端木情转而问儿子道:“阿祈,此行回去之后,便为你准备婚礼,你有何想法,跟我说说。”
流澈祈收回目光,一笑:“孩儿听从母亲的安排,流苏,你有何要求,大可跟母亲提,母亲无不答应。”
那夜在端木府与端木情长谈,她答应陪他们下苏州,不再回潇湘楼唱曲儿,其实并未真正答应婚事,他们却这样说得有板有眼,无非是让她定心罢了。
兰流苏莞尔一笑:“流苏尚在考虑……”
话音方落,马车骤然停歇,三人重重地一晃,差点儿跌到。
流澈祈朝外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回道:“前方堆放着几块大石,过不去。”
流澈祈正要掀起车帘出去,端木情赶忙阻止道:“不要下去,照此看来,定有埋伏。”
流澈祈的眉宇紧紧地抽着:“孩儿觉得,即便我们不下去,那些埋伏的杀手也会冲上来的。”
兰流苏望一眼窗外,此处正是一片竹林,风过树梢,沙沙的响声仿佛剑气横扫而过所带起的阴森之气。她扶着端木情道:“夫人,还是下车吧。”
咻——咻——咻——
尖细的声音似乎就在耳畔,听来分外诡森。
砰砰砰,尖刀刺入马车的声响,三人一震,下了马车。
马车后面的十名护卫自也下马,护在三人四周,仗剑横目,严阵以待。
官道上,午时的秋阳有些灼烈,从碧绿的竹叶缝隙间穿透下来,却觉冰冷。
竹影摇曳,绿意幽森。
三人警戒的目光穿梭于竹林中,并无瞧见杀手的影子,却觉得有凛冽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汹涌地逼来。
猛然间,大地似在震动,鼓点般整齐的脚步声疾速地逼近。
立时,竹林里腾起一股肃杀之气。
黑影飞跃,竹林中响起乌鸦振翅的声音,转瞬之间,三十余名魁梧的大汉凌空降临,弯刀在手,姿态各异,黑色风氅飞扬,黑铁面具覆脸,冰冷无情。
一声清越的龙吟,流澈祈抽出腰间宝剑,目光横扫,冷得慑人。
兰流苏扶着端木情后退三步,端木情嘱咐儿子道:“小心点儿。”
话音未落,银光耀闪,铁面人纷拥而上,竹林里杀戮骤起。
似,刀光血影(6)
弯刀划过,圆弧的银光此起彼伏。刀剑铮鸣,回荡于竹林,刺人的耳鼓。
五人围攻,嗜血的刀光围绕在流澈祈的四周,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光网,逼得他招招被缚、难以突围,犹如被困囚笼的猛狮。
剑光如虹,杀气弥漫。
激斗正酣,端木情紧张地盯着战况,目光毫不畏惧。兰流苏瞧见她若有所思的神色,不禁心生疑惑。
这些铁面刺客究竟是什么人?
瘦兮湖那一夜的水中刺客是什么人?
永州城外的蒙面刺客又是什么人?
端木情与流澈祈三番两次的遭遇追杀,究竟是何人指派的?是同一个幕后主谋还是不止一个?会是朝上的权贵吗?是否与端木情南下的目的有关?
帝后鹣鲽情深,流澈净如何放心让她南下?而且护卫的安排有欠妥当,遭遇一次又一次的刺杀……端木情南下又有何要事?有何目的?此番前去苏州,该是最终的目的……
诸多谜团充塞于心间,兰流苏理不清思绪,只能寻个适当的时机旁敲侧击。
突的,杀气逼来,银光如练。兰流苏大惊,拽住端木情的身子往右一闪,避开铁面人的追魂一击。
刀光冷森,三个铁面人一拥而上,两人仓惶地后退。
敌人步步紧逼,刀锋砍来,兰流苏揽着端木情的身子左闪右避,每每从凶险的刀下逃过,绝处逢生,惊险万分。
端木情大汗淋漓,身子渐趋虚软,几乎透不过气,却无丝毫闪失。
竟然碰不到两个弱女子的衣角,三个铁面人心生不耐,刀式突变,或如千钧虎虎生风,或如闪电灵速,情势陡转,千钧一发。
眸光一冷,兰流苏摸出三枚银针,纤手轻微地一转,银针无声无息地飞射出去。
三个铁面人正举刀砍来,身子突的僵直,随即轰然倒下。
端木情从地上爬起来,惊讶地看着倒地身亡的铁面人,心中顿生疑惑。
又有三个铁面人围攻上来,只是两招,便中了飞刀倒下。
“三公子——”
护卫的一声惊呼,划破竹林明媚的秋光。
端木情惊悚地望过去,兰流苏举眸一望——森白的刀光与阳光同耀,划过流澈祈的身背,锦袍裂开,血肉撕裂!
流澈祈反手一击,身后突袭的铁面人中剑倒下。
一股冷肃的阴风袭来,清越的细响,一枚枚飞刀追星逐月般地射来,击中铁面人的头颅与咽喉,一击毙命。
铁面人死绝,横尸官道。
流澈祈突的跪倒在地,林风涌起,荡起他的鬓发,纷乱地飞扬。
端木情惊惶地奔过去,搂住儿子,心痛道:“阿祈,你怎样?别吓我啊……”
他软倒在她的怀里,唇角微有笑意。
似,刀光血影(7)
“再过七日,公子的伤便无大碍了。”白须苍苍的大夫站在厢房门口说道。
“有劳大夫了。”端木情温和一笑,“流苏,你留下照顾阿祈,我送送大夫。”
兰流苏颔首,转回床前,看见流澈祈闭目歇着,便轻轻地坐在床沿,静静地瞧着他俊美的五官、苍白的脸色、瘦削的下颚……在苏州疗养已有三四日,那些杀手没再出现,否则还真不知如何应付。
会是什么人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呢?
为什么端木情毫不担忧呢?从未跟她提起过,也不见她忧虑,似乎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手上忽有暖意,她的手被他的大掌握住。
流澈祈微微一笑:“想什么这么入迷?”
兰流苏眉心一蹙:“我在想,那些铁面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他揉捏着她的手:“别费心思了,我都想不到,你怎么可能想得到?扶我坐起来。”
兰流苏扶他起来靠在大枕上,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他却孩子气地要她服侍他喝。她笑嗔道:“你的伤在背上,又不是在手上,还要我服侍你?”
流澈祈死皮赖脸地笑道:“妻子服侍夫君,天经地义。”
兰流苏斜斜地凝睇着他:“还没过门呢,况且我又没答应婚事。”
边说边笑,还是服侍他喝水了。她刚刚搁下杯子,手腕就被他握住,只见他的俊眸突的暗沉:“这几日照顾我,辛苦了吧。”
她抽出手,戏谑地笑道:“当然辛苦,我长这么大,你是我服侍的第一个男子。”
他伸手抚着她细滑的脸腮:“那我可真荣幸,流苏,我总觉得……你像……”
兰流苏心中一惊,面上故作不解:“像什么……”
右臂加力,流澈祈勾住她的脖颈,将她搂在胸前,俯在她的唇边:“像我的妻子。”
悬高的心猛地回落,她正想挣开,却被他吻住,婉转地厮磨,热烈地绞缠。
他的右手不规矩地伸进她的衣襟,肆意抚弄着胸前柔滑的软玉,虽是隔着贴身的抹衣,那沉而柔缓的力道仍然让她浑身一颤,似有一种酥麻之感自胸中升腾而起,向四肢百骸扩散……
他湿热的唇舌滑至她的腮边,*着她的耳垂,吮吸着她的侧颈。她让自己放松下来,让自己暂时忘记所有的一切,进入兰流苏的角色,尽情享受他所带来的愉悦感与难耐的酥热感。
她轻声吟哦,呢喃道:“受伤了还这么不老实,怪不得夫人说你*呢。”
他沉声一笑:“人不*枉少年,如今只有你,我才有*的劲儿。一见难忘,再见倾心,三见刀光剑影,差点儿连小命儿都丢了。”
兰流苏不乐意地低笑:“关我什么事?那些杀手又不是追杀我的!”
流澈祈的俊脸拉开迷惑人心的微笑:“瘦兮湖首次见面,我喝足了湖水,右肩受伤;潇湘楼第那次,我为你大打出手,伤口裂开;第三次,竹林里力敌铁面刺客,背部受伤。每次与你相见,都是刀光血影的,不是右肩受伤就是背部受伤,你该如何补偿我?”
她本欲推开他,他的右臂却紧紧地揽着她的身子:“如果那些杀手是追杀我的,我就补偿……”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胸前突的一痛,她惊呼一声,瞠目结舌地瞪着他——他的手指捏住她软玉上的红樱,狂肆地捻动、抚弄,有些痛,有些酥,有些麻。
他呵呵低笑,蓦然吻住她。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似,刀光血影(8)
陌生的潮热一波波地袭来,惊涛骇浪一般,令她浑身一震,面红耳热。
她感觉到小腹涌起一股暖流,缓缓地波动,遍体燥热,又觉绵软无力……她很难受,本能地抗拒着他、推开他……
她细声求道:“放了我……”
流澈祈的嗓音低沉惑人:“你我即将大婚,无需拘礼。”
兰流苏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乱动:“不是……你的伤势还没好……”
屋外似有脚步声传来,慢慢地靠近。
一惊之下,火热急褪,背心冒出冷汗,她火速地弹身而起,匆促地理着凌乱的衣衫、顺着散乱的鬓发。
流澈祈促狭地笑望着她,转而望向来人:“母亲。”
端木情瞧着儿子嬉笑的神色,瞧着兰流苏面颊上的红晕与羞窘,约略猜到之前所发生的事,便释然一笑,坐在床沿对儿子道:“阿祈,这几日好好养着,你别担心,我已命人出去寻找,相信不日即有消息传回。”
“母亲,明儿就能下床,我陪你到街上逛逛吧。”
“不妥,你要多休息几日才能下床。再者,我担心那些杀手还会再来。”
“该来的总会来,即便躲在屋里,他们也会杀进来。”流澈祈没心没肺地笑道,须臾之间,脸色变得凝重,“母亲,孩儿觉得这三批杀手,并非同一帮人。”
“我也觉得,流苏,你有何高见?”端木情突然问道。
“流苏不知这些杀手究竟何人指使,只是觉得,瘦兮湖的杀手与此次的铁面人,有些不一样。”兰流苏沉思须臾,谨慎地说道。他所说的三批杀手,包括永州城外的那批蒙面刺客,她理当不晓得这件事。
“如何不一样?”流澈祈惊讶地看她,仿佛不相信她有此等见识。
“流苏虽不懂武艺,却瞧得出瘦兮湖的杀手表面凶狠,却非拼命之人,而铁面人招招致命,显然是玩命的。”兰流苏娓娓道来。
“很有道理,”端木情点点头,赞赏地瞧着兰流苏,“永州城外的蒙面刺客,行事作风也不太一样,很有可能是另一派杀手。”
“竟有三派杀手追杀我们?这……夫人,你们有很多仇家吗?”兰流苏忧心忡忡,此时惊圆了双眸。
“你不要大惊小怪了,仇家多并非什么惊天秘密,只能说我家呢家大业大,有人妒忌眼红。”流澈祈说得轻巧,好像那些杀手只是跟他玩捉迷藏而已。
“好了,别逗流苏了。”端木情瞪他一眼,摇头失笑,“阿祈,你有没觉得,似乎有人暗中帮助我们。”
“我也发觉了,暗中保护我们的会是谁呢?会是父皇派人暗中保护我们吗?”流澈祈的拇指和食指摸着下巴,俊眉一皱。
“父皇?”兰流苏故作惊讶的一震,“夫人,三公子的父皇……”
“你一定在想,我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杀手追杀我们,是不是?”端木情拉着兰流苏的手,一双美眸柔和地眨着,“他是三皇子,也是秦王,他的父皇是当今圣上。”
“而握着你的手的这位夫人,就是当今圣上的皇后。”流澈祈看好戏一般地嬉笑着。
“民女拜见皇后娘娘,拜见秦王殿下,民女有眼无珠……”兰流苏猛地跪倒,肩头发颤,嗓音发抖。
“无需多礼,你即将成为我的儿媳妇,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端木情扶起她,慈和地笑,“你一定在想,我们南下苏州,是为了什么?”
“我和母后来到苏州,是为了寻找妹妹。”流澈祈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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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惊心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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