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凝霜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

“红玉，赵锆最近可有动静？“

红玉低垂着头，语气恭谨，

“回娘娘，赵相近日频繁出入北疆军大营，与李将军、镇国公多有接触。”

武凝霜手指轻轻一顿，抬眼直视红玉，声音微冷：

“他去做什么？”

红玉低声回道，

“回娘娘，赵相……赵大人按照娘娘的吩咐，近日于军营中，与北疆军各部将领颇有走动。”

“笼络人心？”

武凝霜轻哼一声，

“呵，他赵锆倒是越来越不怕死了。”

虽说赵锆是自己的下属没错。

赵锆，这个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左相。

虽然表面忠心耿耿，实则和誉王一样，满肚子心思。

如今陛下分兵，是大夏军政的大动脉。

赵锆却趁机在北疆军中频繁走动。

明显是想要趁着镇国公分兵的时机，悄然安插自己的人。

“看来，他真以为北疆军这块肥肉，是能随便咬的了。”

武凝霜轻轻抬手，纤长手指在茶盏口绕了一圈，

“镇国公呢？”

“他是什么态度？”

红玉顿了顿，旋即答道，

“镇国公对此不闻不问，只是继续亲自督导兵马，一心操练新兵。”

“嗯？”

武凝霜的眉头微微一皱。

李靖宇竟然没有阻拦？

这可不符合镇国公的性子。

李靖宇那种老派武将，眼里揉不得沙子，最忌讳文官插手军务。

赵锆在军营中活动这么频繁，他却不闻不问？

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

难道……

武凝霜心头陡然一紧。

莫非这也是陛下的授意？

想到陆渊那看似随意，实则深不可测的目光。

武凝霜心中一阵发寒。

陆渊若真是有意让赵锆插手北疆军。

那他想做的，到底是削镇国公的权，还是……

她敛下心神，沉声吩咐道，

“继续盯着，赵锆的一举一动，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红玉恭敬领命，缓步退下。

回想起先前陆渊身上流露出来先帝的气势。

武凝霜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若这陆渊真能做到先帝那般地步。

哀家又何尝会做到这般地步？

她回首凝望，看着那张龙椅，手指缓缓收紧。

敬畏、悔意，亦或是……不甘。

想当初。

她也坐在那张龙椅前，亲手扶持着先帝，稳固朝堂，扫平内忧外患，助他成就一番宏图霸业。

可如今，坐在那龙椅上的，却是陆渊。

一个她曾经以为昏庸无道的新帝。

然而，如今陆渊的每一步棋，竟是让她越来越看不透。

念及此处。

武凝霜轻轻叹了口气，负手踱步到窗前，望着深宫之外的远山，

“先帝若在，怕是也会笑话哀家吧……”

分兵？

废九品中正制？

设国学县学？

每一件事，单独拎出来，都是大夏的根基。

他居然敢在短短几个月内，把这些统统推倒重来。

如此翻天覆地的变革，稍有差池，便是万丈深渊。

可若是成功，大夏将迎来千年未有之盛世。

武凝霜凝望远方良久，缓缓收回目光，轻声自语，

“陆渊，你到底是疯了，还是比先帝还要……”

武凝霜垂下眼睑，将心中那句未说完的话。

悄然掩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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