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本来想进灵堂来看看,没想到一群奴才跪在地上拦着,还有两个小厮死死抱住了他的腿,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进来。
礼记有云:“父不祭子,夫不祭妻。”父为尊,子为卑,以尊临卑,名分不当,死者之神必不安。
倘若儿子死在父亲前头,就算是父亲再想祭他,那也只能找别人代劳。这是老祖宗传了几千年的规矩。
可是裴松并不想守这规矩,他一脚踢在拦着他的一个奴才胸/口,那奴才当场吐了一口血,可是很快就又有奴才补上,坚决不能让裴松做这种越礼的举动。
裴松老泪纵横,连嗓子都有些喑哑:“老夫是他的父亲啊,难道一个做父亲的,连见自己的儿子最后一面都不能吗?”
但是奴才们一开口还是:“大人请节哀,您不能进去。”
裴松远远望了灵堂内的棺椁一眼,眼睛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其实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裴曙不可能活过二十岁,他之前甚至设想过这个场面,但是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他的心会有这么痛。
明明只是他从未放在心上的一个庶子,他怎么会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剜下来一块?
“噗!”
裴松捂着胸/口也吐了一口鲜血,眼皮一翻突然朝身后倒去。
众人见相爷晕倒也有些着急,一边叫太医,一边抬着裴松回了房间。
裴松才刚走,京兆府的捕头捕快也进了小院,一群身着戎装体格高壮的人走过去,最后面还跟着一个提着木箱子的皂衣小吏,看起来像是仵作。
京兆府的人跟相府的管家打好了招呼,径直走向灵堂。仵作验尸需要清场,管家便请出了芳洲和灵芝,房里伺候的其他仆役也都自觉走了出来。
仵作走到棺椁旁边,打开了肩上扛着的小木箱,取了些东西走向棺椁。院中众人都提起眼皮往里面瞄。
捕头扫了院中众人一眼,上去关上了灵堂的大门。
姜芷见状还觉得有些奇怪。
裴曙难道不是正常发心疾病死的吗?大夫就足以确诊了,怎么还惊动了京兆府的仵作?仵作验尸肯定要动刀的,裴丞相怎么舍得旁人平白动他儿子的遗体?
莫非,裴曙的死有蹊跷?
姜芷突然想到裴曙过于平坦的胸/口和腹部。
院子里主子奴才挤了几十个人,众人凑在一起说什么的都有,院中里热闹的像沸腾的粥。
姜芷扭头看了裴昼一眼,裴昼正抓着一个奴才问几个时辰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裴曙并不是心疾突发死的。裴曙去世之前不知道在忙什么事儿,故意将院子里的所有奴才都支走了。
出事之前院子里曾传出来一阵巨响,众人进去的时候裴曙肚子上已经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流了一地,整个房间都是火药味。
前些日子火器营送来好多火铳,裴曙也曾拿走过几把。
他的死,似乎正与那火铳有些关系。
仵作验完尸还需要缝合遗体,个把时辰才从灵堂里出来。
裴松方才休息了半晌也已经苏醒,他听说仵作来了,着急知道结果,又火急火燎的来到裴曙的院落。
仵作拜见了丞相大人,仔细讲了一下裴曙的死因。
“二公子虽然旧有心疾,但是死因却与心疾毫无关系。二公子身上的致命伤是火铳所致,但一般火铳用的都是铅/弹丸,二公子却非铅/弹丸所伤。再结合伤口的形态,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火铳炸膛了。”
“火铳炸膛?”
裴松惊了一下,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裴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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