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已经耷拉着脑袋,像是毫无生气,死寂沉沉的鉴心缓缓睁开了眼睛,脑袋靠在酒瓮上,朝着独孤晋望去:“陛下,老朽还有一句话,请陛下必定要听了去。”
他朝着外面一望,缓缓道:“天雾将聚,云散有时,前尘恩怨,今生当消。陛下,宽厚仁慈之心,不论明君圣人,不论凡人百姓,皆应有之。私利既知是错,可改,方能回到正途。这乃是老朽的一番肺腑之言,恳请陛下能......能......”
他一句话未说完,忽一口气喘上来,连连的喘息。萧丞相和赵濯江忙的上前,在他手臂上轻轻的抚着,眉头俱皱得很紧。脸上是说不出的担忧。
独孤晋倾身上前来,赵濯江和萧丞相都让开身,独孤晋脸上的表情仍旧有几分平淡,却在望向鉴心的时候,眸中多了一丝暖色,他道:“你说的话,朕不能全部认同。但朕会记在这里。”他说着,抬手在心上指了一指,道:“等小蛮好转过来,我就会带她过来看你。”
那鉴心大师头往下微微的一垂,又闭上了眼睛,萧丞相已是抬手一抹眼睛,又落了一把老泪出来。独孤晋便道:“你在这里陪他一会儿,赵濯江,你且随朕出来。”
赵濯江便望着那鉴心一会儿,跟着独孤晋到了外面来。将门关上,独孤晋将手中,方才萧丞相交给自己的纸包递到了他的手上。赵濯江一愣,并不明白独孤晋的意思。
独孤晋便道:“如今赵濯浦必定是无时无刻的盯着我们,包括你在内。这一样东西如何才能安然令小蛮服下,只能想另外的法子。我今天找你过来,正是为了这一桩事情。”
赵濯江愁皱着双眉道:“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歹毒的心思。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不甘心。到底赵家的确是对不起他在先,假若他想要得到补偿,哪怕是我将这个赵家继承人的位置让出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到底他是兄长,就算是按照长幼继承的说法来,赵家也应该由他来主持。可是刚才看到鉴心大师......”赵濯江一时没有办法说下去,顿了一顿,把头摇了一摇,脸上尽是灰败的颜色。
他看了一眼独孤晋手上的纸包道:“陛下将这一样重要的东西交到我手中,只怕不稳妥。我倒是想到一个人,这个人虽然不能够百分之十的相信。可兵刃在手,也全都要看使兵器的那个人怎样利用罢了。”
独孤晋眉头一挑,望向他,并不言语。赵濯江就道:“微臣在前些日子收留了一个人,这个人陛下也是认得的,甚至非常之熟悉。只要陛下能够将她接进宫来,更将她留在身边,我相信,卫姑娘不但能够安全无误的将这草药喝下,治好身上的伤痛,对于陛下您来说,这个人也是一个极好的遮掩屏障。”
独孤晋已猜到了那个人是谁,他半转过身去,面上似是露出不忍,走到那软椅前,他缓声道:“她当真这样固执?朕原是想要留她一条生路,她竟不知道珍惜。多少人想从大都这个大牢笼逃出去,又有多少人情愿海阔天空也不愿在皇宫这一个小小的地方与人厮杀争夺,可她却偏偏要往这牢笼里来。”
说着,便将头摇了一摇。嘴角一勾,露出一丝讽刺的笑痕来:“也罢,既这是她的心愿。她又曾对朕是有功的,朕何故阻拦她,何不就让她得偿心愿?每个人想要走的路不同,哪怕那是一条明知不能回头的死路,却偏偏还要向着那条死路走。人,便是这样固执,才有了那许多的挣扎和纷争。这人生之路,也才叫有趣。”
“濯江,你说是吗?”他说着,眸光忽的落到了赵濯江的面上嘴角微微勾着,露出一丝微笑来,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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