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快步跑到了她的面前，恳切道：“让我和我的妹妹见上一面。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我还答应了她，过两天要带她去见她奶奶的。这回我是要食言了，你帮帮我，我已经不能帮她去见奶奶了，至少让我亲自和她道个别。”

卫小蛮问：“就算见到了，亲自和她说了再见那又能怎么样？分开的时候你们就不会伤心难过？你们会比现在见不到彼此更加难过。不如就这样，按照天意来走。看在你和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会让你变成游魂，我会送你去地府。”

小林子并不领情，拦住卫小蛮，他的模样非常坚定。小蛮便道：“让开。”

小林子两条手臂张了开来，硬是不让。卫小蛮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竹签子来，朝着他扎过去。小林子眼睛都不眨，更不要说躲开：“只要让我和婵娟见上一面，你怎么扎我都行。”

“威胁我？”卫小蛮的竹签子就在他胸口几寸的位置，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扎到他的胸腔里去。小林子已经尝过那种痛的滋味，比他在窒息而亡的那一秒更加痛不欲生，可是他没有躲开。

“我求求你了，姑娘，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一定能帮我的，我求求你。你就当是大发善心做好事，我小林子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还你的恩情。”

卫小蛮看似无动于衷，小林子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磕了两个头。身后的小宫女已经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收拾着东西要走了。小林子更加着急，连喊几声“姑娘”。

卫小蛮问：“你见了她想要说什么？跟她说抱歉，还是要让她别为你难过？这些都是虚的，不如给她时间忘记你。这世上没有比时间更有用的创伤药了。”

“婵娟在这个宫里就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是婵娟没有兄长姐妹，我也没有亲人，我们两个在这个皇宫里同样都受人欺负，我是没有念想了，死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倒像是个解脱。可是婵娟不同。她还有五年，五年之后她就能够出宫，可以去找她的奶奶，可以嫁人生孩子，过上普通姑娘的生活。我担心她在皇宫里熬不下去，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让我见见她，我不想她因为我又将日子变得和从前一样。她要坚强，要努力，要等到去见她奶奶，出宫去嫁人过上好日子！”

卫小蛮不禁垂下了眼来，望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这个孤鬼：“她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你要这样担心她？为她着想？”

小林子抬头望着她笑了一下：“她是我的妹妹。”

卫小蛮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竟想到了须弥子。师兄中箭身亡的时候，何尝不是握着她的手，满目殷切的望着她？这世界上会有兄弟阋墙，同胞反目成仇的事，也会有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将彼此当做心中最亲最珍贵的那个人的兄妹感情。她已经自己的心已经足够麻木冷淡了，可是到这一刻才明白，不是的，她只是太痛了，痛得受不了，所以告诉自己，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再察觉不到任何的感受。

小宫女已经提着东西走远了，小林子还跪在地上。他直直望着她的身影，眼中尽是哀痛。

卫小蛮叹了一口气，这世上的感情千千万，亲情总是最动人的。她道：“你先起来。”

小林子不肯。

她说：“我答应你，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见上一面。但是有一件事情你要答应我。”

小林子听了，忙从地上爬起来，接连点头道：“只要你能让我和婵娟见上一面，不管要我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想尽办法替你去办。”

卫小蛮道：“我不需要你替我做什么事情。我只需要你答应我，等你们两个见过面之后你就走。立刻跟黑白无常离开这个世界，去地府，接受你应该接受的审判，然后去向你应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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