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卫小蛮把东西一并收起来,罗盘擦干净小心放好,转过来冷着脸警告道:“再有下次,我会让你再死一次,我说到做到。”
“卫小蛮你,你太过分了!你简直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我眼里只有眼屎,景王殿下,你要当我眼睛里的屎吗?”
卫小蛮面无表情,咬破手指在一张符纸上写了什么,边说边不客气的拽住独孤修衣裳,一下扯开,“啪”贴到他胸膛上。
她挑着眉眼,模样分外不羁冷淡。指尖不经意里触及独孤修胸膛,比他的身体还要冰凉,独孤修被她惹得一腔怒火,竟奇迹般的,“咻”一下叫那指尖的冰凉点化为尘了。
“我刚才让你不要出去,你还真是不叫人省心。”
卫小蛮坐了下来,拿刀割下一簇头发,编织起来,三粒红色圆珠,两粒绿色珠子串在其间。她用红绿绳线编成一个手链,动作极快。独孤修看得眼花缭乱,待瞧清楚她灵动的十指,那一个手串已经编织成功了。卫小蛮拽住他的手把手串套上去,俯身就唇,吹了一口气。
独孤修只觉被她抓握住的那一处像是所有毛孔都张开,神思也带着几分渺渺然。
“戴好了,不许摘下来。”
独孤修不明所以,正想要问,她已经甩开他的手,两只眼睛闭着,又回到了那盘坐冥想的姿势。
低头看看手上的手串,独孤修眉间微微蹙动,她双唇逼近留下的一串温香和暖像是散不去一般,顺着那手串钻到了他的肌理之中。落地,扎根。自有了生命。
独孤修和赵濯江都是依存着李秋月存在这个世上的。做为魂魄,他们当然没有睡觉的需要,但是因为李秋月是人,他们会按照原宿主的生活习惯来生存,所以吃喝拉撒,他们一样都少不了。
大早上起来就听到赵濯江因寄宿女人身体而发出的女子嚎叫,和那独孤修连声的“马上好了,还有一点儿,嗯,啊,好了,好了”。
卫小蛮远远的瞧着他们,套弄缰绳。嘴角不禁带了一丝笑意。虽然是两个麻烦,可是不得不说,她从小到大的生活,除了须弥子师兄,还没有这样有趣的人出现过。
当鬼的那段时间有点儿久,一时之间成了人,生理排泄方面就开始紊乱急促起来。破庙前又只有一个虽年久失修但勉强可用的茅厕,独孤修以景王的身份蛮抢上茅厕的先机,蹲了半柱香的时间还不出来,赵濯江撩着裙子,一点儿不把自己眼下是个女人的事实放在心上,抓心挠肺的扒着茅厕的门哀嚎。
卫小蛮仰头看看天,太阳跳得有些高了。眯眼享受难得的安静,忽听到腰侧紫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卫小蛮脸上平和的神情一凛,忙侧身往马的这边一躲,横空里飞出来一只沾了血的竹蜻蜓,直插到马的眼睛里。马儿仰头嘶鸣,两只蹄子不停在地上乱刨。顷刻就倒地毙命了去。
卫小蛮低头看着那只竹蜻蜓,嗡嗡发着声响。她自耳鬓拔下一根发丝,食指飞弹出去,只见那发丝似蚕蛹裹挟住整只竹蜻蜓,“噗”的一簇明火燃起,那只竹蜻蜓化为灰烬。
独孤修跑过来:“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处理得不干净。”
卫小蛮话不多说,从马车上把行李拿下来:“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边说边把行李丢给独孤修,她自己从褡裢里拿出三只纸鹤来,口中念念有词,忽睁开眼道了一声“去”。那三只纸鹤从她手掌心里一齐飞出,向着三个方向飞了出去。
独孤修看得目瞪口呆,连声问:“他们去哪里?”
“找我师父。”
“你师父是谁?”
“楚丘山麒麟寺鉴心大师。”
“是鉴心师傅?”独孤修惊诧不已,不禁瞪大眼睛,脸上露出欣喜,“我父皇与鉴心师傅一见如故,曾邀他入宫讲禅,与他学习佛法。父皇百年之际想再见大师一面,我皇兄让人前往楚丘山找过大师,可惜并没有找到。没想到遇上了你,你居然是鉴心大师的徒弟。”
独孤修边说边去掏怀里的东西,可是左掏右掏,掏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一拍脑袋,懊恼道:“恐是在我原来那副身体上放着。鉴心大师在我弱冠之时差人送了一枚精致的玉笛过来,我一直放在身上。”
卫小蛮似乎对他突如其来的认亲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不但没有接茬,反而扬声喊那还在茅厕里系裤腰带的赵濯江:“赵将军,我们该走了!”
说完,掉转身就往前,把正在兴头上的独孤修丢在原地,好不尴尬。
独孤修颠颠她的包袱轻飘飘的,赌气就要扔掉。忽听到后头扯着女人嗓子的赵濯江一边提着裤子系腰带一边往他们这边跑:“嚷什么,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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