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虞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紧。

“不是的，我……”

他怎么能在姜早面前暴露自己心底最阴暗的一面？

她会怎么看他？觉得他恶心，还是表里不一？不论是那种，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你变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圣父白莲花，虽然偶然有腹黑的一面，但没想到你这么带劲诶~”

有心计有手段，也有底线和善心，这样的人——才值得自己帮他。

出乎他的意料，姜早非但不怕，甚至——还夸他？

裴少虞的唇角紧抿，克制自己的笑，不想在卫燕容面前，暴露得那么明显。

“叮——”

视频响起，裴少虞从袖口掏出手机。

姜早那张温婉清丽的脸映入眼帘。

“他叫什么？”

“卫燕容。”

他率先叫喊，狠狠瞪了一眼裴少虞，他的名字还想插嘴？

“保家卫国的卫，梁上燕的燕，容貌胜雪的容。”

手机视角转移，姜早看见卫燕容的外貌。

身型魁梧壮硕，许是常年受到赤璃的风吹日晒，浑身的皮肤黝黑发亮，透着浓浓的野性气息。

姜早仔细看去，他的眼眸黑深，眼底有一丝阴狠的光芒一闪而过。

这种目光，让她想起蛰伏在暗处的猛兽。

“神女，比我想象中还要美。”

不止姜早在打量卫燕容，他也在打量姜早。

姜早很符合他心中对神女的打扮。

温婉的眉眼不浓不淡，眼眸恰似秋水多一分嫌娇弱。肌肤胜雪，举手投足间，让他移不开眼。

只是这头发……她全部梳起来绑成高马尾。

他嘴角噙笑：“女孩子还是要长发及腰好看。”

“你家住别墅啊——管的真宽。”

姜早翻个白眼：“姑奶奶我怎么打扮都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卫燕容眼眸闪过兴致，没想到神女一开口这么尖锐。

若说之前只是几分利用，现在倒生出一些真心。

“你具体说说怎么进行贸易。”

讨论正事，卫燕容轻佻的表情变了。

“你们一定很吃惊，外人都说林永昌只有林倩儿一个独女，实则不然——他还有个私生子。沦落在赤璃，是当年他跟一个赤璃的舞姬所生。”

见姜早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他得意极了。

“至于我是怎么得知的，这个就不详细说了。林永昌为赤璃办事多年，大乾内部早就腐朽不堪，他只不过是其中一只蛀虫罢了，没了他还有其他人选。”

话音落下，他收到裴少虞不满的视线，似是挑衅朝他一笑。

“你生气也没用，难不成你还以为——大乾已经达到海晏河清、四海臣服的地步？”

他嘲讽着：“这话你自己都不信，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民不聊生的世间吧，这世间多不公。

你们大乾占尽好位置，而我赤璃百姓只能苟且在荒野。

靠着一代又一代的先辈励精图治，才有了如今的繁荣生活，你们大乾又做了什么？

只会无止境的内斗，党派之争，多少百姓要为了上位者的戏言丢了性命。”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不觉得讽刺吗？”

裴少虞反唇相讥：“别忘记，你是怎么把少将军的位置弄丢的。

更何况，大乾朝堂还是有正直的官员在坚守自己的底线。”

“是——我承认你裴少虞称得上纯洁无瑕。

可大乾只有你一个人的手上是干净的，有什么用？得一群人都干净才行！”

见他不说话，卫燕容乘胜追击：“更何况——没人认为你们是干净的。

那些不干净的、旁观的都认为你们是脏的。这就够了！”

裴少虞没有说话，只是攥紧的双拳在微微颤抖着。

“咳咳——”

任何人说出的话，都是有他自己的意图所在。

裴少虞是，姜早是，卫燕容更是。

“你不过是想借他的手，把现在的将领拉下马，别把赤璃说的多可怜，也别把自己残暴的行为合理化。”

姜早对着他翻个白眼：“要不是我知道是赤璃先进攻戌城，我还真信了你这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