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对神志的极度摧残，经历过的人要么失去了笑容，要么失去了心。

堕入深渊的怪物似乎听到了女孩的啜泣声，晃动着目光寻找的，他的虹膜早已被侵蚀覆盖，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看不到那张记忆中的脸，少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尽管经过邪力与痛苦的双重扭曲早已模糊不清了。

“喵…喵…”

易雨心脏狠狠抽搐了一瞬，他干脆低下头去，不敢再见到这副场面，头皮发麻的感觉让他的血液都凝固了。

在恐惧降临之时，这个忘记一切的少年仍然下意识喊出了她的名字，似乎只要想着那抹阳光般的笑容，任何恐惧都会烟消云散。

“我在这里，阿垢，我在这里…”

淼儿泪如泉涌，朝着少年抬起小手，尽管知道后者不能视物却仍挤出僵硬笑容，就和当时少年朝他伸手一样。

听到黄鹂般清脆嗓音的来源，身心俱空的少年从雾中探出漆黑的手臂，一根冰凉的鎏金触手朝着声源处直直坠落，像是要发动攻势一般。

可少女没有半分惧色，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触手逼近，五米，三米，一米…

箭矢般的触手在洞穿少女的前一刻失去所有动能，霍然悬停在半空中，气流将前者的蓝发掀飞。

淼儿缓缓伸出三寸柔荑，指尖终于和冰凉的蝎臂触碰在了一起，这一刹那，世间仿佛寂静了下来。

易雨的视线变得恍惚，他看到了一片柔和的金光，立于地面上少女抬眸凝望，长着翅膀的少年在空中做出飞扑的姿势，两只手紧紧交织，似乎永远都不会分开。

这刹那，所有的芥蒂烟消云散，少年绽放出无比柔和的微笑，他的羽翼是天鹅绒一样的洁白，无暇无垢如同天使。

“阿垢，你回来啦？”

淼儿泪眼潸然，却仍带着阳光般璀璨的笑容，语气娇俏轻柔，宛若等待亲人回家的乖女孩。

“嗯，我回来了。”

叶无垢轻笑着点点头，目光紧紧凝视着那张梨花带雨的秀靥，似乎要将其刻进脑海一般。

须臾后他不舍地收回目光，认真地转向易雨，话语间满是感激之意。

“大哥哥，淼就拜托你们了，还有荧姐姐，派蒙，以及那位暗红色长发的女孩…”

“有你们照顾她，我才能真正安心…”

易雨坚定地点了点头，眼中晕出一缕水雾：“我答应你，这是我们之间的契约！”

“契约么…”

叶无垢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唇角挂着释然的微笑。

“要是能早点遇到你，或许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淼儿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握住少年的手更紧了几分，声线掺着急切之意。

“阿垢，你要去哪儿？不要离开我好么…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少年再度深深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容颜，其中柔情之色多得几乎要溢出，深吸了一口气，脸庞掠过果决之色。

他倏尔松开了少女挽留的手，身形朝着白色穹顶上暴退而去，，似乎要登上天国，接受神的洗礼。

淼儿向前追出几步，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竭力朝着那道身影扑抓着小手，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叶无垢缓缓闭上双眸，再度睁开时有着两行清泪划出，脸庞上洋溢出天使般的笑容，将少女最后的容颜烙印在心底。

“这是我的…食言之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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