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走到月尊间的看台边，将窗户推开，撩人的夜色透入这片压抑的空间里。

顿时房内的空气流通，那股令人心悸的紧张感散去，易雨的呼吸也变得平缓。

男人望着天边黑云压城，沉重的闷雷染指在云端，却迟迟没有雨滴落下，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协奏。

“在你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拟定好了回绝你的言辞。”

“契约之神，数千年来从没为了某个特定之人破例，更别说这个特殊的契约，还是和冰神之间的。”

易雨端起热腾腾的茶水，轻吮一口，等待着男人的下文。

在钟离扬起那股如释重负的笑容的一刹那，易雨便确信，自己没有在做无用功。

“你刚到这里时询问过我的身份，当时我的回答是，‘这茶是朋友的馈赠，而非神的恩赐’。”

钟离流露出淡淡笑意，房檐的阴影笼罩下，他的神威减弱了几分，更像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

“现在我对你的回答，仍然一样，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名为钟离的友人。”

易雨睁大了眼睛，满是欣喜之色：“你不会将神之心交给冰神了？”

男子闻言，浅笑着摇了摇头。

“不，我说过帝君是不会破坏契约的，因你做法而改变的，只是俗人钟离罢了。”

听了他的话，易雨瞬间呆住了，脸庞抽搐了一下。

你搁这儿搁这儿呢？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感情我说了那么多都是白费了！

瞧得易雨阴晴变化的脸上，钟离难得露出屑屑的表情，温柔一笑。

“易雨兄没能懂我意思啊…既然你能够利用漏洞巧妙规避问题，那位岩之神，同样也能。”

“和冰神的那份契约，和璃月港的未来有关。””

“简单地说，若你能阻止这场席卷璃月的暴风雨，那我自然能够更换契约对象，不用交出神之心。”

“在那之前，我会远离这场漩涡的中心，静静见证一切的沉淀…”

“易雨，我能相信你和旅者吗？”

钟离朝他微微抬手，如同神向凡人作出邀约。

此时他周身再度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和初见时一样，令人意静心安。

男人背后的画风，是乌云弥漫雷声滚滚，但此刻的钟离如同顶四海的岩柱，牢牢镇压这片土地的魂，有他在此，群魔唯有退避。

易雨微笑着起身，和钟离隔空对望，那一眼中所蕴含的，是男人之间的托付。

“还记得曲子的最后一句吗？请君毋忧红尘，千岩永固…”

“既然仙人的时代已经过去，连你这个帝君都退休了，这片繁荣的土地，也该轮到我们这些后辈来守护了！”

“我相信璃月能有如今的繁荣，绝不仅靠仙人们的功劳，对吧？”

钟离闻言，同样笑了起来，这大概是他签订的最轻松、最难忘的一次契约。

大概，也是他用岩王帝君这个身份的最后一次契约了…

“对了，你先前说留云的偏执，我可不会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