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神迹般的写意画面，若是第一次见，易雨可能会心生敬畏，语气生怯。

但，早已见过温迪真面目的他，再加上璃月那么多的成长，怎会有半分惧色？

易雨面色惬意地坐在其中一把木椅上，从见到钟离的一刻起，他的焦急便尽数消失了。

“这道茶，是以朋友的身份相赠，还是神明的恩赐？”

钟离握住椅背的手顿了一瞬，唇角勾起弧度，同样坦然落座。

“当然是朋友相赠。”

“帝君拥有千万化身，却独爱这一具，只因为他的友人曾经称赞过。”

易雨微微一笑：“看来我很荣幸嘛，能和帝君的友人享有同等待遇。”

“作为您认可的友人，我倒是有个问题，很想得到解答。”

“愿闻其详。”钟离比了个请的手势。

易雨的笑容消失了，即便面对这种状态的钟离，他仍未有过半分惧色。

青年直视那对幽深的龙目，微微探出身子，握住木椅的手柄。

“隐去行踪，瞒过众人，连桂尘间也不敢去，这就是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么？”

钟离陷入了沉吟，缓缓端起茶杯，偌大的雅间中只有杯盖磕碰的声音。

“午时过后，留云依次去了往生堂、说书处、戏楼这些地方。”

“她的速度比千年前快了太多，若非提前规避，我可能真要被抓个正着。”

“留云的所作所为，跟你和旅者有关吧？”

易雨晃了晃杯中茶水，微微一笑：“对于始终注视璃月各处的岩神，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钟离苦笑了一声：“不，岩之神并非全知全能，很多地方无法触及，尤其是绝云间。”

见到这个男人面露诚恳之色，易雨陷入了缄默，旋即缓缓叹了口气。

“你真的这么害怕留云？明明在不卜庐承诺过，会亲自去见她…”

“契约之神，也会食言？”

钟离将双肘撑着桌面，十指相交，微微掂起下巴。

“契约是在送仙典仪后生效，到那时，我自会去找他。”

见到男子微微提高音量，易雨无言，他知道自己无法在这件事上改变钟离的看法。

正如他自己所言，没有全知全能的生灵。

就像征战天下、未尝一拜的岩王帝君，不也在“情“之一事上犹犹豫豫吗？

“换个话题吧，留云说她曾在岩神像附近，见到你和女士见面的场景。”

“我没猜错的话，你打算将神之心交给她，对么？就和风神一样。”

这个大胆的推论若是放在外界，必定会掀起惊涛骇浪，但钟离的回应仅限于磕了磕茶盖。

他的语气古井无波，一如从前那般。

“神之心和神之眼完全不同，对神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巴巴托斯几百年没使用过它的力量，；雷之神不需要它也能斩出至强一刀…”

“但它仍象征至高的权能，不是么？否则那位冰之神也不会全力收集它。”易雨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