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不行了,跟我冲啊!”
王楷不冲也不行了,他身前的私兵们几乎都死光了,而赶来增援的两个团又被堵在他后边上不来,王楷就算想撤都撤不下去。所以这个年方十八岁、第一次上战场的年轻督尉脑子一热,便带着他仅剩下的百余名士兵向鬼见愁爬去。
一个时辰之后赶到鬼见愁的王世恽几乎被气疯了。一个小小的山口,不过百十个守军,就让他整整损失了千余名士兵,更重要的是,他的侄儿、前军督尉王楷被那名战至力竭的重甲壮汉用那口砍平了刃口、形同一块铁板的斩马刀活活的给砸死了……这个小子可是老王家下一代中被公认最有前途的年轻人啊!王世恽捧着侄儿的尸体心如刀绞,但是除了下令将守军的尸体斩成肉酱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堪称鲁阳关三重山中至险的鬼见愁也不过阻挡住了王世恽三个时辰的脚步,李孝恭似乎觉得得不偿失,于是放弃了正面的坚守,改为侧面袭扰。不过这并没有使王世恽松口气,相反他的麻烦似乎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大。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行经的峭壁上就会滚落下几块巨石,将人马砸成肉酱,而且把本就狭窄的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好不容易清通了道路继续前进,山间的密林中又时不时的射出几支冷箭,要是射死几个人倒也罢了,这些缺德带冒烟的冷箭不但专捡战马射,还偏偏不肯射中要害一下子把马射死。因而受惊的战马一旦失去控制横冲直撞起来,要么在人群中肆意践踏,要么将临近的车马士兵撞下山涧峡谷,搅和得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暴跳如雷的王世恽命人爬上峭壁、钻进密林去寻找这些卑鄙的偷袭者,可是大多数时候别说逮到人了,连派去抓人的都有不少回不来的,就算偶尔能带回几具尸体,却难伤守军的根本,反倒使他们的袭击变得更加频繁。
这样折腾了两天,王世恽的大军才行进了十里,勉强穿过了百重山,付出的代价却是又伤亡了数百人。王世恽终于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两千多人的伤亡对他的三万大军来说无伤筋骨,可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偷袭却让他的士兵们愈发的疲惫和紧张,由此带来的军心士气的迅速下降才是最要命的。他不得不做出应对,以降低行军速度为代价,把除了他兄弟王世充的接班人、也是嫡长子的王应玄留在身边以外,其余的王家将们以王辩为首,王应恕、王虔寿、王行本、王道成、王隆等人各带千余精锐兵士离开古道,钻密林、爬山沟、下峡谷、趟溪流,逮到那些到处搞偷袭的守军便盯住不放穷追猛打。只有待到他们把道路周边清理干净了之后,王世恽才带着大军徐徐通过。
以散对散、对偷袭者施以反偷袭,这样一来形势就不一样了。李孝恭手下这三千亲兵,大都是从陇西李族精挑细选出来的,江湖异士居多,相比两军对垒更擅长单兵作战,这种射冷箭、下绊子、搞偷袭正是其拿手好戏。可王世恽派出的精锐也不是善茬子,大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再加上人多势众、以多击寡,所以很快就把局面扳了过来。李孝恭布下的伏兵死的死、逃的逃,就算侥幸躲过一劫的再想靠近王世恽的主力重施故技也是千难万难。
虽然这样一来王世恽的行军速度变得更慢,但是李孝恭再想利用地利对其进行阻击、拦截却也变得有心无力,而且回旋余地也越来越小。终于在三天之后,王世恽强行通过了分水岭,来到了鲁阳关下。
此时李孝恭的手下就剩下了不到两千人。要放在二十年前鲁阳关雄关尚存之时,别说两千人,就算只有五百守军他也有把握让王世恽寸步难进。毕竟当时的鲁阳关的城墙高达三丈有余,城头的马道上可以并排奔驰四马,而这道城关所扼守的鲁山隘口阔也不过数十丈。面对这样既狭且高的雄关险隘,关下别说重型攻城器械了,连兵力都摆布不开多少,就算有十万大军想攻下鲁阳关也是做梦,除非攻城的将军可以心狠手辣到把自己士兵的尸体摞得比城墙还高。
可惜十年前的一场山洪将鲁阳关东侧的城墙冲塌了半边,就连关上所有能撬走的青砖、木料都基本上被附近的山民搜刮一空拿回去盖了房子或是垒了猪圈。所以好运气的王世恽根本就不用摞尸体堆,只要沿着塌方下来形成的那个大土堆爬上去就行了,就算李孝恭把他剩下的两千人都堆上去,也填不满这个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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