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沐识茵,这一夜,漫漫无极。
先帝崩,阖宫彻夜长哭,偏永阳宫的侧殿内,哭声不似哭声,倒像是猫儿叫一般,一连七日,夜夜不歇。
永阳宫,乃新帝暂居之所。
新帝未养猫,侧殿的金柱下,却用特制精钢细链栓了一个人。
此处殿宇极深,白日里也进不得几寸光,昏蒙暗昧,昼夜难分。
沐识茵手脚皆被缚,软泥一般匐在地上,任由宫婢为她擦拭身体,涂抹伤药。
她身上衫裙早被剥尽,一袭薄袍堪堪遮蔽她布满血痕的胴体。
薄袍上的五爪金龙昂然欲飞,竟是萧景澜的随身锦袍。
两名宫婢目不斜视,红着脸替沐识茵整理干净,便退了出去。
“……陛下昨夜又幸了她?”
“可不是……值夜的说动静可大了……卯时三刻还未停呢……”
“听闻她可是先帝的……”
“嘘……这话不可说,你不要命了……”
宫婢的议论声随着斜风透窗而入,渐渐听不分明了。沐识茵长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这里,好冷。
秋意已深,白玉砖的凉意浸体侵骨,偏萧景澜连条绒毯都不愿予她。
她想蜷一蜷身,手腕翻动间,金属与玉石相击声璁珑而响。
特制的精钢链子拴了她的手足,她便只能在此方寸间腾挪。
麂皮鞭尾坠了形如铃兰的小小铃铛,挥动间叮叮当当,和着泠淙作响的细链,如冰泉碎玉铛,甚是得趣。
那人似乎很爱这声响,夜间他兴致起了,越发纵力。她的叫声破碎如刑下血肉,搅得永阳宫夜夜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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