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怀的语气温和,却几乎没有温度。
若眠紧张的仿佛已被祁聿怀那双黑眸洞穿,再也忍受不了无休止的煎熬和内疚,她道:“我对不住大爷,我……我骗了大爷。”
说到这里已不住地呜咽起来,低眸垂泪。
祁聿怀静静望了她一会儿,打开云纹漆木盒放在她面前,“那块丢了就丢了,往后你拿着这块做信物。”
若眠闻声抬眸,震惊得无以复加。
木盒里的白棉间躺着一块艳若鸡冠,红如凝血的和田红玉。
白玉碧玉是寻常,可这种色泽质地的红玉,罕见至极,价值更不必提。
若眠受宠若惊,惶惶然直摇头:“我不能收。”
祁聿怀语气里有股与生俱来的霸道:“我让你拿着。”
若眠涩生生地睨了一眼祁聿怀,“大爷不怪我么,我从始至终都在骗你……”
祁聿怀道:“小六拿我送你的玉回来时,我的确怨过你,甚至想不惜一切代价把你弄到我身边来折磨你——”
冷冰冰的字砸在若眠身上,令她不禁一抖。
祁聿怀注意到了,轻叹一声,捏着若眠的手拉她坐在腿上,揽着她腰肢,放柔软了语气,“素知你娇气,我即便有再大的怒火,早在你来之前已经发泄过了……不会折磨你,往后也只疼你。”
若眠半躺在祁聿怀结实的臂弯里,感受着祁聿怀轻抚她脸颊的狎昵,仿佛置身梦境。
她回抱祁聿怀的腰,埋在祁聿怀胸膛间痛哭,“大爷。”
从不敢想会有一份无底线的偏爱降落在她这样卑劣的小丫头身上。
甚至降落这份偏爱娇宠的人还是昭昭若日月之明的侯府大少爷。
她啊,何德何能!
祁聿怀任她哭,横亘在她软腰之间的手臂亦在一寸寸收紧。
无声地将若眠捧在掌心。
若眠哭起来很克制,不一会儿就止了哭声,开始贪恋依偎在祁聿怀怀里的踏实感。
“不哭了?”祁聿怀依然很有耐心。
“嗯。”若眠应得软糯,带着鼻音。
“以后别再骗我了,好不好?”
祁聿怀深情地吻了吻若眠的额头,痒意直抵若眠四肢百骸,令她的骨头酥得一塌糊涂。
“再也不会了。”
她仰着眸,楚楚可怜地望着祁聿怀,“大爷,其实在清阳观,就是我给你下的药。太太非逼我那么做,想毁你声誉,害你错过娶汾河郡主的机会。
“我临了不忍心,太太没得逞,要和我算账,我就撒谎说会哄着大爷婚前纳我做妾。
“太太一直都知道我们之间……有事。
“觅春害喜后,非要逼二爷认下她肚里的孩子,太太知道了,就想借此再陷害你,所以才打发我来取你贴身之物。
“我怕死,又不想太太得逞,才会从大爷这里哄走一块新玉。
“这次也是,太太让我来哄大爷去劝老太太,打发陈嬷嬷出府。
“府里不少人都在那只巫蛊娃娃上看见了大爷的名字,大爷负心害死觅春的流言只怕已经在府里传开了。
“若大爷这时候再出面解决了陈嬷嬷,府里人都会认定大爷做贼心虚,谣言就更说不清了。”
祁聿怀给的宠爱给予了若眠满腔勇气。
既然决定了要爱,就该全身心交付出去,不该有任何隐瞒。
至于祁聿怀能不能接受这场从头至尾的骗局,若眠也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