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让陈艾继续做词,依旧是这首《十六字令》,再让兰大家唱,直到让我满意为止。”
归只磨眨巴着眼睛看着徐增山:“想来那陈艾也不过是运气好妙手偶得而已,让他接着写只怕就要露馅了。若他做不出来呢?”
徐增山哼了一声:“归大人,若陈艾再写不出刚才这样的词句,他这个第一就不用再想了。”
归照磨长舒了一口气,喜道:“如此也算公平。”
看到归照磨面上的笑容,徐增山心中冷笑一声:你归大人不就是想让儿子进我徐家族吗?就算你儿子拿第一,我未必肯让他进去,就算迫不得已让他进去,将来也有好日子给他生受。
姚善笑了笑:“如此也好,增山先生你还真是……你说陈艾是名士禀性,其实你不也如此。”
徐增山心中苦笑,暗道:我怎么同小辈子使起气来。或许真如姚善所说,我同陈艾都是一样的臭脾气。哎,看到陈艾,我却怎么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呢?
一念至此,一想起那年同方孝儒的赌约,想起当初的少年意气,徐增山不禁意兴阑珊。
姚知府朝那个小吏点了点头:“去吧,将增山先生的原话照样同陈艾说一遍。”
……
小吏出门不片刻,外面又传来几声铮铮的琵琶声,听声音,正是兰姬南排琵琶的独特手法。
这几声琵琶却有讲究,同先前的短促铿锵不同,其中还使用了不常见的泛音。
泛音这种技巧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在右手拨弦的一瞬间,虚按相位的左手手指飞快抬起,产生一种嗡嗡的回音。
泛音的音量并不大,可说来也怪,在兰大家手中,这几个音符却传得极远,一声声如洪钟齐鸣。
“山!”
屋中的姚善吃了一惊:“陈艾又填了新词?”
归照磨额上突有汗水滴落,喃喃道:“这么快,怎么可能?”
他飞快地看了旁边的徐增山一眼,却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本该如此的”神情。
“本该如此。”徐增山暗自点头,心道:“本该如此,是真名士自风流,陈艾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或许,徐增山内心之中未必没有再听一曲的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