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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龙城飞骑 > 楔子 悔教夫婿觅封侯

楔子 悔教夫婿觅封侯

三人飘身从樑上落下地来。小兰说道:“凭你那点江湖下三滥的迷|药,就能迷住小—爷三人么?笑话!”

那马老大仍不服气地道:“胡说,我迷魂太岁的*天下无双,怎么会迷不倒你们!”

皇甫瑞道:“如此说来,你们这五个人定是江湖人称‘甘南五狼’的了?”

那老二拍指胸脯道:“嗬!瞧不出你小子,还知道咱爷们的名号哩。不错,我们正是大名顶顶的‘甘南五狼’。”他指指马老大:“他就是大哥马勃,俺老二牛俊,他老三朱奋,他们两个老四苛实、老五嵇昌。怎么样,怕了吧!”

皇甫瑞:“怕了?没怕。你知道我们三人是谁?”

马勃道:“我们当然知道,你们三个,一个叫皇甫瑞,一个叫黄志群,一个叫肖南。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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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道:“哦--!你们对我们三人打听得挺清楚吗。”

那马勃挺挺狗:“那是自然,天下大事,有几椿瞒得过我们弟兄;有几个人我们不知道的。”

皇甫瑞:“你们弟兄三个过去见过我们?”

马勃摇摇头:“那到没有。”

紫琼:“我们之间有过节,有仇?”

“那也没有。”

皇甫瑞:“我看这个茶棚才搭起来没有几天吧?”

牛俊:没错,你还真有眼光看得出来,这茶棚过去没有,我们也才搭起来三天。“

“你们专门搭这茶棚,守候在这里­干­什么?不是专门为了对付我们三人吧?”紫琼问道。

朱奋道:“你们说对了,我们弟兄辛辛苦苦他搭起这茶棚,在这里苦巴巴的守了三天,就是为了对付你们三个的。”

皇甫瑞道:“你们刚才说了,我们素未谋面,又没仇怨过节,专门为了对付我们,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们三人身上带了一件宝物,我们受人之托,要得到它。”

皇甫瑞:“一件宝物?受人之托?什么宝物?你们受谁之托?”

马勃道:“就是一面镜子。至于我们受谁之托,我们可不会告诉你们。我看你们还是把那面镜子拿出来,我们也不伤害你们三人,放你们过去也就是了。这样,我们之间也不会伤了和气。”

皇甫瑞笑笑道:“你不告诉我们你们是受何人指使也没关系,其实我们也大体清楚是什么人指使了。不错,是有一面镜子现在我身上,但我们是不会把它给任何人的。你们想要,那就看你们是否有那个本事了。”

“你是说要我们凭本事抢?”

小兰道:“活已经说得够明白的了。你们有本事把我们三人撂倒,那面镜子就归你们得。”

马勃道:“那好!既然好言好语不给,那也休怪我们‘甘南五狼’手狠了。弟兄们,上!”

他这一下令,“甘南五狼”纷纷亮出了兵刃。马勃手中是一根套马杆子,牛俊是两柄牛角叉,朱奋是一对猪蹄形的­棒­槌,苟实是一对狼牙捧,嵇昌是两柄­鸡­爪镰。

五人四下一分,将三人围在当中,马勃首先发动,一抖套马杆子,那杆子上的绳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往皇甫瑞头上套将过来。皇甫瑞左手屈指一弹,一缕劲气,恰巧弹中那杆子,“叮!”弹得杆子一抖,荡了开去。牛俊的牛角叉,此时也直奔他的咽喉刺来,皇甫瑞长剑一展,“呛呛”两声,将刺来的两柄牛角叉格开。手一带,长剑一顺,一招“寒梅吐蕊”,幻化五朵剑花,分刺马勃、牛俊二人。

与此同时,朱奋舞动猪蹄­棒­,我上了小兰;苟实舞动狼牙捧和嵇昌挥着­鸡­爪镰,对上了紫琼。

这茶棚太小,加上桌椅碍手碍脚,八个人一交上手,便都跃出棚外,在棚外空地上打了起来。

这“甘南五狼”,横行在甘南、川陕交界处,也有一定名气,手头确也有两下子。他们五个,确实也是得了人的好处,要在此劫下皇甫瑞身上的那面上古奇珍太昊宝镜。

五人根据那雇他们的人提供的情报,得知皇甫瑞等三人要于近日从这里经过,于是想出此策,在这里搭了个茶棚,想以马勃的独门*将三人迷倒,这样便可以毫不费力地将宝镜夺到手,拿去换取两万两银子报酬。谁知却被三人识破,说不得只好用武力来夺取了。

但可惜的是他们碰上的是皇甫瑞、紫琼、小兰,他们焉有便宜可占。

且说马勃、牛俊两人双战皇甫瑞。马勃这套马杆子,招式固然奇诡,颇有几分武林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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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钓客公孙望的钓竿的招式,柔中带刚,刚柔相济,但却与公孙堂那根钓竿的玄妙奇诡却差的甚远。牛俊则仗恃一身横练,一对牛角叉舞得呼呼风响。但是在皇甫瑞的神奇剑法面前,仍然没法施展。

这入人三对,在茶棚前的空地上斗了三五十招,皇甫瑞手中宝剑,一招“紫气东来”,把牛俊面颊上削去一块­肉­,马勃右腕内关|­茓­被刺中,套马杆子也差点丢了;朱奋被小兰一掌击中前胸,被打得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苟实、嵇昌也被紫琼一招“漫天花两”刺中了肩膀。马勃见势不妙,只得喊了一声:“风紧!扯乎!”五人就地一滚,飞身没命地维道旁林中逃去。

皇甫瑞、紫琼、小兰也不追赶。三人又回到茶棚,准备稍事休息再行上路。

小兰道:“这‘甘州五狼’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前来暗算我们呢?”

紫琼道:“我看这事八成又是‘赶尸教’的唆使吧。你们想想,只有‘赶尸教’才把我们两人当成是男子,而把我们两人姓名误成‘黄志群’、‘肖南’;其次皇甫大哥的太昊古镜只有我们在对付‘赶尸教’的妖术时使用过,此外这一路从未亮出过。在此之前,我们二人都尚不知皇甫大哥身怀此宝,自然外人更不知情了。所以这‘甘南五狼’瞄准此宝而来,定是‘赶尸教’所为,否则‘甘南五狼’也不会知道我们携有此宝。‘赶尸教’在剑阁北庙困我们的天魔阵被玉屏前辈太乙神雷所破,那竺万思慑于玉屏前辈和我们三人师尊威名,不好再公然出面与我们作对,但又不甘心,且又觊觎这宝镜奇珍,故尔不惜以重金僱佣‘甘南五狼’这类人出面抢夺了。”

皇甫瑞点头道:“紫琼妹子说得十分有远理,我也是这么认识的。”

小兰说道:“如此说来,我们这一路之上说不定还会有一些麻烦,因为‘甘南五狼’失败逃走,‘赶尸教’那个‘逐万尸’也绝不会就此罢手的。此风传出,会吸引更多人来抢。”

皇甫瑞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这一路多加小心也就是了。”

小兰道:“对,我们只要时时小心一点,兵来将挡,水来土堙。谁怕谁呀!”

紫琼站起身来道:“好了,我们休息得也差不多了,该上路了。”

小兰道:“这茶棚怎么办?放一把火把它烧了吧。”

皇甫瑞道:“别,就让它留下吧,有这么一个茶棚,也可以让往来的旅客歇歇脚,休息一下,还可以避避风雨日头,这里水、灶、柴火、茶具、桌凳齐全,如果勤快一点的人,自己也可以烧点茶水喝喝以解旅途之渴,消一些疲劳也妈嘛。”

紫琼道:“皇甫大哥说得不错,就任它去吧。”

三人出棚,解开马缰上马向北而去。

第一八回 非是鸿门方有宴

由于途中碰上“甘南五狼”的这么一阻挠,躭搁了不少时间,皇甫瑞、紫琼、小兰便只有在畧阳歇宿一夜,第二天再继续北上了。

他们进入畧阳城后,找了一家客栈,刚刚安顿下来,店小二便进来问道:“三位客官中可有一位姓皇甫的公子?”

皇甫瑞道:“我就姓皇甫,有什么事吗?”

小二道:“外面有一个人说要拜访一位姓皇甫的客官。”

“啊?拜访我?!”皇甫瑞多少有些诧异。他想了一下道:“好吧,你去把那来访的人请他进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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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转身出去了。

皇甫瑞对紫琼、小兰道:“此地我并没有朋友,何以我们一到畧阳就有人来访,其中必有蹊跷,我们且见见这人看他是如何说法,什么来路。”

紫琼、小兰默默点头。

店小二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三人看这来人,大约有四十多岁,面黄微须,衣着颇为光鲜。他一步跨进屋里,便双手抱拳,极为谦恭地道:“哪位是皇甫少侠?”

皇甫瑞道:“在下便是皇甫瑞。敢问兄台是……?”

那人听说深深一揖道:“不才姓巴,草字道池,忝为郁家堡总管。”

小兰笑笑道:“好名字,‘巴到吃’!我们刚刚才到畧阳,你就来‘巴到吃’了。”

巴道池连忙摇头道:“错了,错了。不才名巴道池,下里巴人的巴,道德文章的道,吹皱一池春水的池,不是什么‘巴到吃’。”

小兰道:“哦,原来是此巴道池非彼‘巴到吃’呀!误会,误会。”

巴道池道:“这两位是?”

皇甫瑞:“这两位是我结拜的兄弟。巴兄与在下素未谋面,不知来找在下,所谓何事?”

巴道池道:“敝堡主郁得保,江湖人称金锏太岁,素好结交武林朋友,郁家堡好客之名,在这甘凉道上还是尽人皆知的。明日是敝东家五十大寿,来贺的宾客不少,堡主久闻少侠英名,得闻皇甫少侠三位恰好路过畧阳,所以渴欲与少侠一见,故尔特地令不才代表敝堡主前来敦请三位侠驾光临郁家堡一晤。一来畧尽地主之谊;二来也为堡主五十大寿增辉。”

皇甫瑞道:“在下与郁堡主从未谋面,更无交往,这冒然前往,实在是冒昧、唐突得很,还是不去为妙。”

巴道池道:“哪里说得上冒昧、唐突,郁堡主以结交天下侠士为荤,‘生不愿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渴望结识皇甫少侠三位,三位如能大驾光临,当令郁家堡蓬荜生辉,使堡主五十大寿增­色­不少。尚望对敝堡主一片诚意,万无推辞为感。”

紫琼道:“既然郁堡主如此好客,盛情相邀,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我们就去为堡主五十大寿致贺便了。”

皇甫瑞道:“也罢,那我们明日一定前来为堡主贺寿便了。巴兄就请回吧。”

巴道池道:“三位何不随不才此时就往敝堡,堡中很是宽敞,客房也比这里条件好,何必非明日才去呢。”

皇甫瑞道:“我们毕竟与堡主尚未谋面,不宜过分打扰,何况明日乃堡主五十大寿,我们初次前去拜访,怎能空手前往。至少巴兄也得让我们准备一份拜帖吧。这些我们还得准备一下,所以还是以明日前去为宜。”

巴道池道:“那好吧,明日不才再代表敝堡主亲自前来迎接三位贵客。那在下就先行告退。”

送走了巴道池,小兰道:“这郁得保与我们素不相识,从无交往,这派‘巴到吃’来强邀我们参加他的寿宴,是何居心?”

紫琼道:“我奇怪的是他们何以对我们的行止动向这般清楚,刚到畧阳就来了。”

皇甫瑞道:“管他有什么企图,明天我们去了不就知道了吗。我们只要处处小心,充分作好应付一切的准备就是。”

当下三人便上街备办了一份贺礼,准备了一张贺帖,准备第二天去郁家堡为那郁得保的五十大寿拜寿。

一宿无活,第二天清晨,三人刚刚梳洗完吃过早点,那位郁家堡总管巴道池便来了。

那样儿是生怕三人失约不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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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带上拜帖贺礼,便随巴道池一起去郁家堡。

这郁家堡在畧阳北门外约五里,修建在一座岗子上。岗上树木繁茂葱隆,居高临下。堡墙居然都是用条石砌成,约有三丈多高。这在西北黄土高原,条石难得的情况下,用这么多条石砌成堡墙,多少显示出堡主人的奢侈气派来。

刚到堡门,就见堡门大开,从堡内迎出十多个人来,走在前面中间的那个人,紫­色­脸膛,一部络腮胡须,浓眉大眼,鼻如鹰隼,身材魁梧,头上戴一顶福字巾,身穿团花富贵缎袍,脚下也是福字履,迎了出来。

那巴道池快步迎上向那人躬身行礼道:“禀堡主,职下已将皇甫少侠三位贵宾请到。”

那人连声道:“好,好。”

巴道池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皇甫瑞少侠,那两位是皇甫少侠的拜弟。这位便是敝堡郁堡主。”

郁堡主抱拳道:“兄弟郁得保,能请得皇甫少侠等三位贵宾来参加兄弟五十贱辰,实在是令郁家堡蓬荜生辉,郁某脸上增光,深感荣幸。”

皇甫瑞抱拳道:“前辈错爱,折节下交,晚辈兄弟冒昧、唐突,礼数不周,还望堡主原宥。”

郁得保道:“哪里话,三位是郁某请都请不到的贵宾哩。走,走,走。请到堡内再叙。”伸手相让。

三人随这群欢迎的人进得堡内,来到客厅之上,寒喧客气一番,坐下后,使女送上茶来。郁得保又把座间的一些宾客,经三人作了一番介绍,这些人都是甘凉一带、西北道上多少有一定名气的武林人物,互相客气一番。

皇甫瑞道:“我们弟兄三人,平素极只在江湖走动,实实在在是无名小卒,后生小子,哪里能和在座诸位出道多年、江湖名声已著相比。列位实在是把我们弟兄抬的太高了。”

郁得保道:“皇甫少侠实在是太谦虚了。你们三位在剑阁大战‘赶尸教’教主竺万思及其手下众护法、内三堂堂主,并且破了‘赶尸教’的天魔僵尸大阵,使竺万思大败而逃。这一消息,早已不胫而走,现在西北道上,有几人不知,哪个不晓。再用不了几天,定会传遍整个武林。如此年轻俊房,能有几人!”

皇甫瑞道:“不错,我们弟兄三人,是和竺万思在剑阁进行了一场争斗,但在实际上是我们输了,若非师执前辈出面解救,我们定会落在‘赶尸教’手中。这怎么能把它说成是我们战胜竺万思呢!”

这时下人来报,宴席已然齐备,请大家入席。

郁得保道:“好,那就请大家入席,边吃边谈。”

这来向郁得保祝寿的亲友也有二三十席,皇甫瑞、紫琼、小兰被安排在有“寿星”亲自相陪的主宾席上。

这席上除都郁得保外六个主要宾客,都是与郁得保交称莫逆的人。

酒过三巡,向寿星致酒祝贺寿星寿辰后,席间有人又将话重提道:“皇甫少侠等三位在剑阁与‘赶尸教’之战,可能是十分­精­彩、惊奇。少侠可否把当时请况给我们叙述一番呢。”

皇甫瑞道:“在下刚才已然说过,这一场对‘赶尸教’的争斗,是我们三人输了,既然是输了,就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我看还是不说为宜。”

另一老者道:“老夫听说,三位大破天魔阵,据说是三位靠了一件上古奇珍,一面叫太昊古镜的上古宝物,不知可有其事?”

小兰对紫琼道:“图穷匕见,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皇甫瑞道:“不错,小可身上是有一面太昊宝镜,说它是上古奇珍也没有错,但这是家师所赐与在下的纪念之物扬。大被竺万思天魔阵的并不是这面古镜,这面太昊古镜破不了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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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思的天魔阵,破天魔阵确实另有前辈高人和其他破阵之法。这太昊古镜只不过是一件可供收藏把玩的古物,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

那老者道:“可否请皇甫少侠将此宝镜拿出来,让我们今日在座各位都大开眼界呢?”

皇甫瑞道:“此镜乃恩师在小可别师下山之时所赐,虽然没有什么特异处,但因见此镜如兄师尊,所以在下恕难从命。”

郁得保道:“据我听到的传言,说此宝镜不仅可以专破各类妖法邪术,辟邪镇鬼,降妖除魔,而且上面还隐藏有绝世武功,练成可横行天下无敌。皇甫少侠等三位在‘赶尸教’教主竺万思亲自出马,并率领教内四大护法、内三堂堂主,教内高手尽出之下,你们三位却能全身而退,毫发未损。而你们虽说另有高人相助,却又说不出高人姓名来路。我们对三位以诚相待,却未想到皇甫少侠却以诺言相欺,令人不得不相信宝镜传言属实。这岂不更增今日米此诸位好奇之心。皇甫少侠可否看郁某薄面,将此宝镜一示,以释座中各位好奇之心呢。”

紫琼冷笑一声道:“在座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成名人物,你们不觉得这样提法有点强人所难吗。刚才皇甫大哥也说了,此镜乃他师父临下山时赐给他以作纪念之物,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既没有绝世武功秘笈,也不能降魔镇鬼,因是师门之物,故尔不欲示人。难不成有人向各位要求把你们师门的秘笈、掌门信符、镇山镇派之宝也拿出来公诸于众,那也认为是合理的要求么!?况我们已然说明,剑阁之役,我们三人,确是得到师挚前辈所助,才得只化险为夷的。怎么你们就不信别人的真话呢?难道各位都是惯常以谎言对待朋友?以己庹人么!”

有人叫道:“那你们为什么说不出那位高人姓名,如何解你们之危呢?那就只能让我们认为你们是靠那宝镜之功了。”

小兰愤道:“你们实在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吧,当时来救我们的,是我们三人师门好友玉屏真人。这位前辈你们听说过没有呢?是他老人家以太乙神雷破了竺万思的天魔大阵,竺万思慑于他老人家的威名并从他老人家口中得知我们三人师门之后,这才带领其属下退走的。这么说你们可该满意了吗!”

有人道:“你这话我们还不能全信,想那玉屏真人,传说已近真仙之境,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凭什么会救你们三个初出道的无名之辈?你说他是你们三人师门好友,你们三人师尊何人?能和那玉屏真人平辈交友,能使唤得动真人法驾来救你们!这个牛皮吹得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吧!”

紫琼鼻中嗤了一声道:“井底之蛙的见识。你要追向我们师门,告诉你也不妨。皇甫大哥的恩师法号上无下为,现在峨嵋;我们两人的恩师法号静玄,人称神尼,我们还有一位师叔,我们叫他‘小师叔’,江湖人称他‘不老童子’,玉屏真人就是我们这位‘小师叔’请他在剑阁出面呵护我们三人的。”

紫琼和小兰心中愤慨之下,说出玉屏真人及师门,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一听,心中相信这是真的,这四位武林前辈已近乎神话似的人物,自己哪里惹得起,那无为上人和静玄神尼尚可,那“不老童子”却是个极难惹、极好管闲事的人物,少林、武当、丐帮等八大门派的掌门人却不仅比他要矮了半辈,也都不敢招惹那“不老童子”。所以这绝大多数人听后便默不作声,心存退出这场是非,只作壁上观之念。但是也有几个利欲薰心,一心想夺取太昊古镜而不惜孤注一掷的人,却也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这些人中也包括了郁家堡堡主郁得保,以及也就是以他为首的与皇甫瑞三人同桌的几位人物。他们自恃武功、在武林中的声名,同时他们还认为,即使紫琼、小兰所说是实,但这四个厉害人物都不在这里,光凭名声就能把我们吓倒了么。我把东西夺到手后一躲,天下之大你上哪去找我,你又能把我其奈何哉!等我参悟透宝镜秘密,练成上面绝世武功,又何惧玉屏、无为、静玄和“不老童子”!郁得保见紫琼说出三人师门后,其他桌上的人俱皆不再言语,各自低头喝酒吃菜,好似刚才的话语与他 -65-

们均无关系,不由心中暗骂:“这一帮胆小怕事鬼,破人家括出玉屏、无为、静玄和‘不老童子’几个厉害人物的名头一吓,一个个就变成了噤声寒蝉、缩头乌龟,除了这里骗老子的酒菜吃喝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他肚里暗骂,但却未形之于­色­,他咳嗽了一声道:“原来三位却是无为上人和静玄神尼高足,这点此前郁某尚不清楚,失敬,失敬。来,我敬三位少侠一杯。”他举杯­干­了后又道:“既然皇甫少侠说那太昊宝镜只是一件上古流传至今,年代久远的古物,并没有什么玄妙之处,也无武功秘笈。郁某雅好收藏,在我的藏品中,不乏商彜周鼎、秦砖汉瓦、宋瓷唐三彩,王羲之的字,吳道子的画……等等历代大家作品,都算收藏得不少。说到古镜,也曾收藏有几面,如赵飞燕用过的铜镜,张丽华用过的铜镜,乐昌公主的‘破镜重圆’也有半面,还有一面据说是唐代磨镜老人磨制的铜镜,可就是没有年代更为久远的古镜,所以这面太昊古镜,到引起郁某的收藏兴味来。顾名思义,它当应是上古太昊伏羲氏的古物,不知皇甫少侠可否取出,让郁某能把玩数日,一解郁某这嗜好古玩之癖,饱上一次眼福呢?”

皇甫瑞道:“请恕在下不能从命,此镜因系恩师所赐,乃系师门信物,虽说上面并没有什么武功秘笈,但在下珍若­性­命,见之如见师尊。如若取出让各位展玩,那是对师尊的亵渎,是时恩师的大不敬。因此不能答应堡主及各位的请求,还诺谅宥。”

座中一个老者道:“皇甫少侠坚拒出示此镜,那岂不是说明其中大有不可告人之秘。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小兰怒道:“这镜有秘密没秘密,那也是我皇甫大哥和他师父无为老前辈之间的事,关你们这些人什么事!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那老者道:“我们就是要想知道这宝镜之秘。”

皇甫瑞怫然道:“看来你们千方百计地把我们弟兄三人诳来这郁家堡,就是瞄定了这太昊古镜而来。我再说一遍:我不可能把宝镜拿给你们看。你们又打算怎样!?”

座间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道:“年轻人,放聪明一点,你们三人已经来了郁家堡,不把宝镜拿出来,会让你们就这么脱身么!”

小兰冷笑一声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坚持不拿出宝镜,你们打算用武力抢啰。原来这个郁家堡是强盗窝呀!”

紫琼道:“你们请了这么多人来,就是想倚仗人多势众,来抢夺这面古镜的么?”

下面一张桌子有一个老者大声说道:“三位少侠别误会,我们只是应邀前来庆贺郁堡主生日的,关于太昊宝镜之事,事先我们并不知情,我们也没有参与得到此镜的打算,此事与我们完全无关。”

下面各桌都有人齐声应和道:“此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不会参与与古镜的任何行动。”

皇甫瑞欠身向下面各桌一抱拳:“误会了,皇甫瑞在此向大家致歉。”他坐下又说道:“郁

家堡不是龙潭虎|­茓­,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怕任何事的发生。郁堡主和在座各位,你们到底是何打算,不妨明说吧。”

郁得保道:“好,明说就明说。请皇甫少侠将宝镜留下,我们愿意以重金相购,你出个价。我们仍以礼相待,并恭送三位出堡。”

皇甫瑞道:“对不起,你就是把皇家国库都搬来,我也不会让出宝镜的。”

郁得保:“那就是十分令人遗憾,看来我们之间也只能靠武力来解决了。”

小兰哼了一声:“是嘛,终于撕去*布了,狐狸尾巴全亮出来了。你以为你这是鸿门宴吗!要打架?好哇,谁怕谁呀!”

皇甫瑞道:“堡主的话­干­脆。很好,那就划下道来吧。在下是客随主便。”

小兰道:“时,郁家堡有什么师刀令牌全都亮出来好了。”

郁得保似乎与他这几个同谋者早已有所策划,当下就说道:“这样好沉,如果说我们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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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采取群起而攻之,或者轮流出场领教,那确实有点人多势众欺人之嫌,别人会说不公平。我想皇甫少侠弟兄三人,我们就以三场决胜负,少侠等如三场全­性­,我们恭送少侠等离堡,宝镜之事休提,设若我们能获胜一场,则请少侠能把宝镜让我们鑑赏三日,如果我们侥幸能承让两场,那就请皇甫少侠将宝镜转让与我们,我们当以十万两银以作補偿如何?”

皇甫瑞想也不想地道:“很好,我答应你们。有在场的这百十位江湖武林朋友作证,我们比试三场,如果我们输了一场,我答应宝镜留给你们三日,如果我们输了两场,这太昊古镜我就双手奉送给郁家堡,皇甫瑞分文不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在场朋友作证,如有失信,众人齐讨之。郁堡主,你方何人先出场赐教?”

座中那四十多岁的汉子站起身来道:“这第一阵就算在下先来吧。”

在此之前郁得保已给皇甫瑞等三人介绍过,此人名叫薩唯利,原是一名绿林大盗,武功高强,一身横练,刀枪不入,横行于青海湖一带,据说其手下有数千之众,江湖人称“青海王”。他出席走到厅下,这时厅下早已腾出了一大片空地来。他对皇甫瑞等三人道:“你们是那一个下场来和老子玩玩?”

小兰站起身来道:“这第一场当然是该我先上。就由我来对付你这种武林败类吧。”说着也走到庭中站定,双剑隐于肘后。那薩唯利道:“小子出招吧。”

小兰也不客气,说了声:“你就接着吧。”右手剑一道银虹一闪,当胸一剑刺了过去。薩唯利却不闪不避,伸开蒲扇般的左爪,便向刺来的宝剑抓去。小兰的剑岂是那样会被他轻易抓到手的,这一剑本就是虚招,见他一爪抓来,不避不让,便知道这厮必然仗特其横练功夫了得,待那手爪刚要触及剑身的一刹那,小兰右手腕微微一翻,那剑如灵蛇般闪过那一抓,“啪!”那剑重重地指在薩唯利的手背上。小兰已知这个薩唯利一身横练功夫,不畏刀剑,这一剑未必伤得了他,所以她不用剑刃而用剑脊,不用削而攺为拍,注入五成内力。薩唯利未虞小兰变招如此迅速,一爪未能抓住宝剑,手背却重重的挨了一下,敲得他十分疼痛。与此同时,小兰右手的剑幻化成两朵剑花,直刺他的双目。他左手背被对方剑拍中,往下一沉,只得赶快用右手一格,想把刺向双目的剑格开了去。因为横练功力练的再登峰造极,那眼睛还是练不到的,所以还得护住。

谁知小兰这一招仍是虚招,右手剑一曳,“啪!”又是一下拍在了薩唯利的左颊上,打得他头一偏,脸上出现一道两指宽的红印。

薩唯利一上来因为轻视对方人瘦个小,却不料连吃两次小亏,虽说没有伤到哪里,却是大大地丢了面子。当下怒声吼道:“小子!你会使诈。我不把你抓住撕成两半,绝不罢休!两手箕张,向小兰左右肩井|­茓­抓下。

小兰哪里能让他抓上,身形如幻地从对方爪下闪了开去,她展开神妙身法,游走在对方漫天爪影中,双剑不断刺向对方双目,在薩唯利要护住双目和疯狂进攻中,得隙便以注入内力的剑尖或剑脊,或刺或拍薩唯利身上的重|­茓­。她剑法玄妙,身法轻灵,薩唯利自然是躲不过,虽说这剑刺伤不了他,但灌注真气的剑尖刺中或剑脊拍打在|­茓­位上,一些大|­茓­受到对方内力撞击,还是十分难受的,如果一处要|­茓­几次被对方内力冲击,那也会受伤,而且受伤比那皮­肉­之伤更重。

小兰的内力与罡气修为,与皇甫瑞、紫琼相比,要弱了几分,否则那薩唯利早已重伤而不能支持了。

双方在场中转眼打了百余招,在场众人只见一团银光围着一个人影上下翻腾飞舞,薩唯利挥舞着双掌,或拍或抓,却总是打不到对方身上,可自己身上几处大|­茓­,却挨了对方的剑,被打的又酸又麻,隐隐作痛,犹其是胸前的璇玑|­茓­,竟被刺中三四下,已感到气机不爽,疼痛渐增。

小兰打得也有点心中不耐烦起来,故意身形一滞,露出一个破绽,恰好背对薩唯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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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利见此机会,心中大喜,哪里肯轻易放过,一个虎扑,双臂展开,双手箕张,从后面扑了上来,一式黄桶箍腰,他要一下将小兰抱住,运用他做天生神力、横练功夫,将对方肋骨箍断、五脏破碎。

眼看双臂如钢箍一样便要将对方箍上,谁知小兰身形一缩,金蝉脱壳,从他围朿的双臂中滑了出来,她右手肘快如闪电往后捣出。这运足十成功力的一肘,刚刚撞在在薩唯利胸前璇玑|­茓­上。他这已经几受刺击的这处大|­茓­,怎受得住小兰这全力的一击。顿时痛彻心腑,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飞跌丈外,仰面跌倒在地,昏了过去。

小兰收剑一抱拳:“承让。这第一场我们胜了。”然后归座。

郁家堡的家人忙上前将薩唯利抬下进行救治。

紫琼站起身来提剑下场道:“这一场该是我出场了。郁家堡是哪位出来赐教,请下场吧。”

那座中屡屡发话问难的老者起身说道:“这一场且让老夫来领教一番吧。”说着从背上抽出一柄金背大砍刀走入场中来。

这个老者是汉中的名武师,名叫姜逵,在西北道上名气很大,手中一柄金背大砍刀,七七四十九路断魂刀法据说鲜有对手,江湖人称金刀姜逵,名气比郁得保还要响亮得多。因为以郁家堡为首的想夺取太昊古镜似几人已输了一场,为了确保至少要赢一场,最低限度也要把宝镜弄到手中三天。能够把宝镜留在手中三天,他们便另有“良策”。所以这一场便议定由这老儿下场了。

他们是打着如意算盘,姜逵在这一心要夺取宝镜的七人中,功力应该说是最高的,他比之郁得保还要高出那么半筹。他们认为,在皇甫瑞等三人中,自然以皇甫瑞武功最高,小兰言语尖刻,锋芒毕露,应次于皇甫瑞,紫琼看去文弱,说话不多,应是三人中最差的一个。他们拟采用孙膑助田忌与齐王赛马,以上驷对对方下驷之策,定当稳­操­胜券了。谁知却恰恰误算了呢。

紫琼见姜逵出场,便说道:“他也不必通名报姓了,我已知道你呌姜逵,敬你年长,就请出招吧。”

姜逵双手捧刀,撗于胸前,说声:“好,老夫也不客气了。”只见他运气蓄势,顿时须发飘飞,那金背大砍刀的杀气,顿时弥漫场中,一股锋锐的刀气,从他那刀刃上逸出,带着破风的嗞嗞声晌,向紫琼迎面劈了过来。

紫琼冷哼一声,身前湧起一片薄如轻雾、淡淡的如月光的清辉,那姜逵的刀气“劈”了上去,“铮!”竟然发出金铁交击之芽,那刀气却似被迸为碎片,姜逵身形一晃,手中金背大砍刀,在他口中一声猛喝:“呔!”一刀劈出,刀光大盛,势若闪电,向紫琼头顶劈落。紫琼手中宝剑一展,随手挥出,“锵!”用剑脊拍在刀身上,把这势大力沉的一刀拍了开去,那刀经这一拍,发出一阵嗡嗡之声。紫琼左手剑诀一领,右手宝剑幻出五朵剑花,“五岳朝天”分点姜逵胸前五处大|­茓­,剑气嗞嗞,砭人肌肤。姜逵忙一招“抽刀断水”,在胸前舞起一片刀网,只听“叮叮”连响,把这五剑封住。封是封住了,但剑上的剑气,巨大的力道,撞得他不由倒退了一步。

姜逵心中吃惊不小,万没料到,这么一个瘦小文弱的年轻人,具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刚才自己发出的刀气,竟然拢不了身,难不成这人竟然练成护身罡气不成。自己这方却是低估了对方实力了,可得小心在意才好。

姜逵不敢大意,手中刀将他的七七四十九路断魂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刀光霍霍,劲气四溢,如山洪爆发地向对方攻了过去。

紫琼都不慌引忙,手中宝剑,矫夭如龙,见招拆招,挥洒自如,显得十分从容潇洒,扣对方的凌厉攻势,一一化解,时不时攻出一招,总会把那姜逵攻得一窒。

两人上手,转瞬便斗了二百金招,上吁紫琼灰激斗中说道:“号称‘金刀’的断魂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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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尔尔,在我看来,平平无奇,真不知道你这点本事,如何在西北道上闯出那点名气来的。你可得当心我该要反击了。”话音一落,剑气大盛,那剑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姜逵这下感到压力奇重,不得不咬牙奋力支持抵挡对方凌厉的攻势。

斗到紧处,紫琼一招“暗香浮动月黄昏”,只见剑尖幻化成万点剑花,从四面八方向姜逵攻去。这一招姜逵哪里破解得了,只得将手中金背大砍刀拼命地舞得风雨不透,护住全身,只听得刃剑交击之声如炒豆般爆响不绝。在众人感觉刀光剑影眼花缭乱之中,突然光敛人现,紫琼剑已入鞘,含笑静立;而对面的姜逵,须发蓬飞如鬼,一袭紫­色­劲装,已被割成千疮百孔的破布片,披搭在身上,那模样颇谅一个在街头乞讨的呌化子。倒提着金背大砍刀的手颤抖不已。

紫琼向姜逵一抱拳道:“这一场承让了。”

那姜逵在西北道上纵横数十年,几时受过这般挫折,羞愧气恼之下,“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摇摇欲倒,幸得赶上前来的家丁将他扶住,扶了下去。

郁得保怒道:“尊驾手段如此狠毒,伤了他哪里?”

紫琼一哂:我要伤他,仅这一招便可将他剁成一堆­肉­泥。不是小爷手下留情,焉有他的命在。是他自己死要面子输不起,急火攻心,才会如此。”

这满以为有把握的第二场又以惨败告终。这第三场的孤注一掷,也只有郁得保亲自出战了,因为这剩下要夺取宝镜的几个人中,只有他的武功是最高的一个了。

第一九回 机关算尽总成空

郁得保心中思谋,从前两场来看,本以为必胜的都输了,这皇甫瑞的功力,定然比他两个伙伴高,自己武功却又低于姜逵,如果与皇甫瑞硬拼,必然是输无疑,总得用点心计,算计算计这小子,把这场赢下方好。啊,有了,不如这样,定能将宝镜留下。主意已定,他含笑地对皇甫瑞道:“我们这场比试,在下以为就这样刀刀枪枪地厮杀一场太没意思了,我以为我们换个方式比试一下如何?”

皇甫瑞道:“堡主打算如何比试?”

郁得保道:“我们是武林人,当然离不开一个武字。我们两人也以三局定胜负,这第一局比内力,第二局比轻功,第三局比暗器如何?”

皇甫瑞道:“不知这内力、轻功、暗器如何比法,堡主是否说得具体一点。”

郁得保道:“先说这第一场比内力,不是我们两人比拼内力,那样未免太落入俗套。这样吧,我们叫人抬来一块石碑,这石碑上两面无字,我们两人在这石碑上各以指力,在上面镌刻一句诗章,以刻石深浅、字迹清晰流畅评定谁优谁劣,由在座推出证人进行评判,以定内力高下。”

皇甫瑞道:“这就依你吧。”

郁得保道:“这第二局轻功,等我们第一场比试完后,我再说吧。我还有一个条件。”

皇甫瑞道:“请讲。”

郁得保道:“我们先前的比试条件是我们能赢得一场,则请将宝镜借出把玩三日,现在我们这一场又细分为三局定胜负,如果在下倖胜一局,可否将宝镜借出把玩一日,如胜两局,则留玩三日如何?”

小兰低声道:“这傢伙又在耍花样,目的是千方百计要留下宝镜,公子别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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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瑞低声道:“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如愿。”

郁得保见皇甫瑞一时不答,以为皇甫瑞害怕了,便催促道:“如何?皇甫少侠说话呀!”

皇甫瑞道:“好,我答应,如果堡主能胜得一局,我便将古镜借与你们鉴赏三日,如果赢两局,可借玩五日如何?”

“好,皇甫少侠爽快。现在就请不参与的宾客中推举三位出来作为我们这场比武的公证人。”

当下就推举出两名老者、一个乞丐打扮的人。这两名老者一名余璧,一名舒征,都是在陕甘一带颇有名气的白道耆宿,那乞丐是丐帮汉中分舵主姚长顺。

堡丁抬来一块五尺高三尺宽的青石碑,经三名证人认真检查,两面材质完全相同,从中没有动什么手脚。为示公平起见,由证人主持拈阄以定先后和书刻那一面。郁得保拈得占先和背面。镌写诗也由公证人定,三人商议后,余璧道:“我们议定,二住镌刻石上诗句就定为唐代诗人王之涣的《登鹳雀楼》中两句:‘欲穷千里月,更上一层楼。’吧,字体要求用草书。郁堡主占先,请吧。”

郁得保抱拳道:“在下就抛砖引玉了。”当下走到那石碑的背面,两腿骑马式一蹲,双臂挥舞、伸缩,运足功力,并右手中食指,在石碑上疾书起来,只见石粉飞溅,一阵“嘶嘶”之声,须臾完毕停手,他用嘴吹了一口气,碑上现出那两句诗,字字入石三分,显示这位堡主浑厚的内力,字也写得来算得上是笔走龙蛇。引得下面不少人赞了一声“好!”现在该轮到皇甫瑞了。

皇甫瑞这一局能赢么,见他轻轻年纪,下面席上处于中立的不少人不禁为他躭心起来。只见皇甫瑞不慌加忙从容地走到那碑的正面,待他来到碑前时,在场少数明眼人已看出皇甫瑞身外已有一层近似透明的青­色­气体,淡淡地,若有若无如氤氲薄雾,如一袭轻纱笼罩着他的全身。

他来到碑前,并不作势运功,轻舒右臂,并指如戟,在碑上飞舞,也不见石屑飞溅,目不转瞬间便停手退后两步,欠身对三位证人及在场众人道:“贻笑方家,请三位证人品评,并请在场各位指正。”

三个证人及在场众人看去,皇甫瑞这字,写来龙飞凤舞,仿的是唐代草圣张旭体,几可乱真,且字字入石八分深浅均匀,一气呵成。从内力,从字体,已远非郁得保可比,尤奇者,地上不见一点石屑。庭下众人掌声、叫好声如雷。三名证人一致判这第一局皇甫瑞胜。

这第二局比试轻功,当下郁得保叫堡丁拿了两根长竹竿来,又取了两匹三丈长的白布挂在竿上,并且送来两支大笔和研磨好的墨,对皇甫瑞道:“这局比试轻功,待会就请证人发令,我二人同时飞身空中,在这白布上写字,诗词均可,字体不限,以谁先落地,谁的字少,在空中停留的时间短判负。”

皇甫瑞点头表示应承,两人均手执蘸饱黑汁的大笔,皇甫瑞­干­脆从堡丁手中将那装满墨汁的大碗也一并端在手中。担任公证人的舒征当下发出口令:“预备,一,二,三,开始!”只见两人飞身而起,直拔竿顶,运笔在那白布上奋笔如飞地书写起来,两人飞身空中,振笔书写的姿态各有不同。

那郁得保身在空中,运笔如飞,缓缓落下,眼看身形已落下,离地不足一丈,他左掌向下拍了一掌,借这一掌拍在地上反震之力,又向上升起丈许,又运笔接着在白布上书写起来,在空中约有一盏茶许,方始落地。

再看那一边,皇甫瑞在空中显得十分悠闲,一付从容不迫的样子,身子如云絮、似飞羽,在空中飘荡,右手虽然也是运笔如飞,却还不时将笔在那左手盛着墨汁的碗中蘸上一下,颇有一点“胜似闲庭信步”的样子,当郁得保已落地写完那一幅字时,皇甫瑞离地尚有丈许,又过了丰盏茶许,他方才落地,将笔和墨碗放在地上。走到旁边负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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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从在空中停留的时间来讲,郁得保已经输了,三位证人及在场众人再看那两幅白布上的字,郁得保用的仍然是草书,写的仍然是王之涣的《登鹳鹊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再看看皇甫瑞这幅白布上用的字体却是隶书,写的却是唐代诗人岑參的《赵将军歌》:“九月天山风似刀,城南猎马缩寒毛。将军纵搏场场胜,赌得单于貂鼠袍。”这郁得保是五言绝句,字体为草书;而皇甫瑞写的为七言绝句,且用的是隶书。谁优谁劣,谁胜谁负,勿需证人评定已然摆在面前。

三局较技,郁得保又输其二,只剩最后一局,那可真是孤注一掷了。当下他强制心情道:“这最后一局,乃是比试暗器,我们两人相距一丈,互相用暗器对攻或防守,失手者判负。”

皇甫瑞道:“在下素来不使用暗器,也从不带任何暗器。但堡主既然订有这一局,那便勉为其难相陪便了。”他四下看了一下,见庭中一棵榆树,便飞身而起,从树上摘了数十片榆叶拿在手中,飞身落地道:“在下就以这榆钱权当暗器以应付郁堡主这最后一局吧。”

他这么一说,可把在场的人都唬得一惊,须知这飞花摘叶那可是内力非登峰造极所不能为也。皇甫瑞敢以榆钱作为暗器,确实令人吃惊。

郁得保也一愣后道:“且先让下面把这比试暗器的场地布置一下,我也要换身合适衣服,畧作一下准备。请皇甫少侠畧等片刻。”说岂后起身向后面去了。

这里只见来了几个堡丁,推了几车沙来,在相距一丈的地面,铺上了见方五尺的厚约一尺的沙,然后在上面挿了五支小指粗、尺五长的香,那香挿入沙中约五寸,露在沙上一尺。

这一切布置完后,只见郁得保一身灰­色­劲装,腰间一条五指宽的皮带,那皮带套上挿着二十四把柳叶飞刀,腰间还悬着一个大革囊,背上挿十二柄飞叉。其他还暗藏有什么暗器,则不知道了,看来这郁得保已把这比暗器当作孤注一掷,也是全付武装而来了。

这郁得保在西北道上,名号虽叫“金锏太岁”,但他的暗器却被认为是鲜有对手的,这也是他提出与皇甫瑞比拼三局的最后仗恃。

他出来后,对三个证人道:“这一局我们二人比试暗器,每人站在一方沙上的香头上,发­射­暗器、腾挪闪躲都必须站在香头上,人如落在沙上,或者落在这一方沙外,均判为落败。总之一句话,沾沙则输。郁某忝为主人,请皇甫少侠先选占方位,以示公平无弊。”

皇甫瑞恰巧站在左边,当下说道:“在下对些无所谓,那就选左方吧。”说完也并不脱去身上长袍,飞身便跃上左边沙堆上中心那支香头,脚尖点在香头上,一式金­鸡­独立,抱拳道:“郁堡主请赐教。”

郁得保也飞向右边沙堆上的香头上跃去。他飞身跃向香头时,左右双手在挥舞间,已有两柄飞刀,在无声无息、毫无征兆中­射­出,去势如电,指向皇甫瑞胸口。

皇甫瑞道:“好刀!”并不躲闪,等那飞刀来到身前五尺许,左手袍袖甩出,将那两柄飞刀卷住一抖,那飞刀“笃笃”两声,飞­射­客厅檐下的一块书有“侠义可风”的匾上,齐柄而没。

郁得保在香头上刚刚立定,一扬手,又是三柄飞刀,成“品”字形,一前两后,分­射­皇甫瑞咽喉及左右|­乳­中|­茓­,惊接着左手一抬:“嗖嗖嗖”­射­出三支袖箭,也是“品”字形,上一下二,上­射­膻中|­茓­,下­射­中腹左右太乙|­茓­。这三刀三箭,把皇甫瑞上下全部封死。只见皇甫瑞仰面朝天往后一倒,除却右脚仍点在香头上外,一招“雁落平沙”,整个身体呈仰卧之势,与身下的沙面平行,那王刀三箭,从他身上尺许搞过,全部落空。

皇甫瑞一个“风摆杨柳”,站立起来,稳稳地立在香头上,这一式赢得了在座客人一片叫好之声。

皇甫瑞刚刚长身站起,郁得保已探手革囊,手一扬,“漫天花雨”,一把金钱镖,大约不下三四十枚,上中下左右,直向皇甫瑞各处大|­茓­打来,皇甫瑞身形如烟,袅袅而上,在金钱镖打到之前,早已升高一丈,这一把金钱镖全部从他脚下飞过。皇甫瑞仍然飘落在那正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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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

郁得保双手齐扬,五把飞刀齐发。他这次五柄飞刀,打得有点蹊跷,只有一把是打向皇甫瑞,其余四把,却是贴地打出,都是­射­向皇甫瑞那沙堆上挿的四支香。皇甫瑞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根本不管那­射­向那四支香头的飞刀,只是伸出两个手指,轻轻地就将那­射­向自己的飞刀拈在指间,两指一夹,“呛!”那把飞刀被夹断成两截,掷于沙上。

郁得保的这一诡谋得逞了,不由得意地一笑,因为现在挿在皇甫瑞这一堆沙地上,只剩下他脚下站的那唯一的一支香头,其余四支都被他的飞刀齐次面斩断。如果这脚下的香也被打折,那么皇甫瑞便没有立足之处,只好落在沙上,那岂不是便会输了么。

只见郁得保“刷”地一下,从背后拔出五支飞叉,双手齐扬,那五支飞叉分上中下左右向皇甫瑞打来,与此同时,他在叉中还夹著一柄飞刀,不过那柄飞刀没有­射­人,那柄飞刀悄无声息地­射­向皇甫瑞脚下的那支香。

皇甫瑞飞身而起,双手齐挥,那五柄飞叉,全被他抄在手中。但与此同时,那柄飞刀,已将那支唯一的香齐沙面斩断。看得在场的人,不禁齐声叫出:“啊--!”

身在空中的皇甫瑞,已在沙上没有立脚之点,看来只有落在沙上了。那落在沙上,这一局岂不是输了。可是,皇甫瑞手中那一迭榆钱,一张都还没有打出。也即是说至少目前他还没有还击对方一枚暗器哩。就这么输掉这一局,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在场众人正为他惋惜之际,只见料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皇甫瑞右手一抖,那手中五支飞叉,一齐挿在刚才那五支香挿的地方,叉杆朝上,他仍然右脚点在中间那支叉杆上。这样奇兀的转危为安,当场又引来一阵喝彩与掌声。

郁得保不虞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自己真是算尽机关,那五柄飞叉到代替了那五支香,这可是自己送上的。当下一咬牙,只见他头一低,一组紧背低头弩­射­出,手一抬,两手的袖箭连珠弩,余下的飞刀、飞叉、金钱镖、铁蒺藜……他身上还带了喂毒的七煞追魂针,不下十几宗暗器,如飞蝗般连绵不断地向皇甫瑞­射­去。

这一次皇甫瑞站在那叉杆上,­干­脆却不闪不躲了,只见他全身笼罩在一片淡淡的天青­色­的气雾之中,人像披了一袭轻纱。那些暗器,都被吸附在这轻纱之上,如一堵攻不进的无形铜墙,悉数被挡在距身前一尺之处,却也不坠下来。

眼看郁得保一气狂攻,发­射­的暗器不下百数十种。这时听得皇甫瑞笑道:“郁堡主的暗器功夫却也不凡,在下已领教了,现在我也该回敬一下了,以免在场客人会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只见他话音一落,他身外那袭轻纱般的天青­色­气往外一膨胀,“啵!”一声轻响,那附着在上面的所有暗器,一齐飞起,如天女散花,全部从四面八方向郁得保倒­射­而回。

试问这么多、也许不下百多两百件暗器如狂风暴雨般打将过来。再高的身手,也是根本躲不过的。何况他这些暗器,还有喂了毒的。郁得保慌得什么也顾不得了,就地仰面倒下和身一滚,那些暗器,呼啸着从他身上一齐­射­过,有的只距他身体寸许,惊得他一身臭汗。他从沙堆上滚了下来,忽觉得面上一凉,额上和两颊,不知什么时候,分别紧紧贴附着一片榆钱,胸前玉堂|­茓­上还贴有一片哩。

这一局他不仅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皇甫瑞已从沙上跳了下来,双手抱拳微微一笑道:“这一局又承郁堡主相让了。”

郁得保面如死灰,他心有余悸,明知对方也算手下留情,没有打算要他­性­命,否则就这几片榆钱,就要了他的命了。

他惨然笑道:“我们已然全输了,还有什么话说。三位少侠请吧。以今日起,江湖上再没有郁家堡这块牌子,也没有郁得保这个名号了。”

皇甫瑞、紫琼、小兰站起来一抱拳,异向在场众人一揖:“如此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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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得保几人也真是机关算尽总成空。流传到江湖武林,也成为一时酒后茶余的笑柄。

第二0回 崆峒南来只为贪

天水东南,有一座山,因其山形团团如麦垛,故名麦积山。这麦积山说来十分有名,乃是因其在峭壁之间,镌石成佛,万龛千室,虽是人功凿成,可比鬼斧神工。它与敦煌的莫高、山西大同的云岗、河南洛阳的龙门、四川大足的宝顶,都是十分有名的石窟。

据史籍记载,这麦积山石窟佛像的开凿,始于南北朝北魏景明三年。这景明乃北魏宣

帝元恪年号。北魏由拓跋硅立国,到孝文帝崇奉汉族文化,改拓跋姓为元姓,故名元宏。因为南北朝许多皇帝都笃信佛教,北魏尤盛,因此凿山造佛之风盛极一时,麦积山石窟也是其中的一处。来北游览、膜拜的人常年不绝。

离开畧阳郁家堡以后,皇甫瑞、紫琼、小兰三人继续北上。

在途中,三人对于在郁家堡发生的事,不免也议论了一阵,对于郁得保等人的贪,也不免叹息了一番。

紫琼从贵阳出来,所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件,不紫感叹不已,她说道:“古人常说蜀道难,过去对于我来说,可真的没有多少实际体验,对于李白的‘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过去点觉得是否说得太过恐怖了一点。现在才体会到,‘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引仅仅指的是山路的崎岖难行,而且还有着这‘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绣人为因素,这比那崎岖山路更难行,才令人有‘侧身西望长咨嗟’叹呀。”

她瞧了一眼与她并辔而行的皇甫瑞,接着说道:“这次北上,也幸亏有皇甫兄陪同一路,不然的话,光是小妹和小兰,虽说也会一些武功,可是少在江湖上走动,碰上许多事情,还真不知该如何应付呢。这一路照顾之情,还不知如何谢你呢。”

皇甫瑞道:“紫琼妹子说这话到是令愚兄感到惭愧了。我们同是乡里,两家交往多年,也曾同在峨嵋学艺,情同兄妹,自当互相帮助照顾,这是很自然的事。何况我这次也是受家表兄之邀,要去山丹,一路同行,相互关照也是很自然的了。再说这一路发生的事,如在华园严府寿宴上和这次郁家堡,还有路旁茶棚所发生的事,都是因我而起。到是如果没有妳和小兰相助,我也很难从容平安度过。要说感谢的话,那到应该是我才对。”

小兰跟在后面笑道:“好嘛,你们两个感谢过来,感谢过来去,不觉得太生分了吗!其实这一切都是缘分,过去有缘分,现在有缘分,今后还会有缘分的。既然是有缘分,那就没有必要妳谢过去,他谢过来。是缘就随缘,才不致落入俗套。未识小婢这一番话,能否入公子和小姐二位的法眼么?”

小兰半带趣谑的活,说得皇甫瑞与紫琼脸上微微一紅。

紫琼道:“妳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话语,呌人听起来还以为妳是哪座庙里钻出来的老和尚,在这儿说禅语来了呢。”

皇甫瑞道:“其实我到还十分赞同小兰说的那个‘缘’字。”

紫琼瞧了皇甫瑞一眼,低头默然不语。

这一个“缘”字,不由勾引起她心头万千思绪来。是呀,她和谌易之这个尚未成亲的未婚夫婿,至今尚未见过一面,长得什么模样?人品心­性­如何?学问德­操­怎样?自己却一无所知,可是自己却偏偏成了他的未婚妻子。这是缘?非缘?又是什么缘?抑或员孽?!自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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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瑞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通家之好,且又曾同在峨嵋学艺,相知颇深,岂能无情?这又是缘?非缘?皇甫瑞对她有情,她并非不知,但她却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而这次却又偏偏如此之巧,她去山丹,皇甫瑞也要去山丹。是缘?非缘?抑或是孽?或是造化弄人欤?!……

三人一时沉默无语,只有蹄声得得。

还是小兰说道:“这一路都是打打杀杀过来,确也令人感到气闷,前面我们应该找个地方粉弛一下,调剂一下这一段时间来的紧张心情,‘洗’去这一路的疲惫才是。”

皇甫瑞道:“前面就有一个地方,正是我们去天水必经之路,我们可以花点时间去游览一下,调解一下我们的心情。”

紫琼道:“你说的是?……”

皇甫瑞道:“在天水东南有一个麦积山石窟,听说鬼斧神工,不亚于四川大足宝顶石刻,与那敦煌的莫高窟石刻都是这西北道上令人向往之处。来到西北,路过这里,不可不去一看哩。

紫琼道:“既然是顺道,你又说得如此好,我们就花点时间去那里一游吧。”

三人三骑,便打马直奔麦积山而来。

* * *

这麦积山近几日来,却显得有些异常,按说这里除却有几百个石窟和数不清的佛像外,本地也无庙宇,更没主持。可是这些天来,麦积山却平添了许多道士。

按理,麦积山要有出家人,也应该是和尚,因为这里雕塑的多是佛像,并没有什么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南极仙翁、八洞神仙等仙家人物。钻出这么多道士要­干­什么?!”

这些道士,年青的大多是皂­色­道袍,其次是紫­色­道袍,而身穿鹅黄道袍的也只有一个老道士。这群道士大约有三四十人之多,那穿鹅黄|­色­道袍的老道士大的有五六十岁光景,看来他是这几十个道士的前脑人物。穿紫­色­道袍的有五六人,其余都是皂­色­道袍的了。他们个个身背宝剑,人人都会武功的样子。”

他们住在距麦积山石窟约里许的一个村子里,天天都派出皂衣道士,对那南来的官道上张望。

这一天,放哨的一个皂衣道士急匆匆地飞跑进来,向那鹅黄|­色­道袍的老道士禀道:“禀掌门师祖,人来了。”

运鹅黄道袍的老道士远是掌门二哩。只听他说道:“来得正好,我们到村外道上去迎接他们。”

这一­干­道士,带着剑,浩浩荡荡来到村外,一字儿排开,要迎接什么人到来呢?”

* * *

在平凉的东北,有一座山,名字也呌崆峒山,它与河南临汝崆峒山相对,河南崆峒山称为东崆峒,而平凉的则称为西崆峒。

崆峒派是中原武林中历史最为悠久的一个门派,他们崇奉广成子为开山祖师。由于崆峒有东西崆峒之分,所以历史上勇几度分裂,各自争为主流,内部争什石休,所以崆峒派虽然是一个历史古老的武林门派,但都因内部争斗而式微,在武林中反不如少林、武当、峨嵋、丐帮等。

在当前西崆峒的势力畧占上风,成为崆峒派的“主流”,东崆峒虽然不服,但一时间,尚也莫可奈何。眼下崆峒派的掌门人由西崆峒的玄玄道人担任。

这一天,玄玄道人得到座下弟子密报,说广成子祖师遗下镇山之宝在江湖上出现,现在一个名呌皇甫瑞的青年人手中。这个青年人正由川入陕,向兰州方向而去。这个消息,已然传遍西北道上武林,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做梦都想把它夺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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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玄道人一听,心中大喜,这广成子祖师遗下的镇山之宝,可不就是本派镇山之宝么!崆峒派自当“名正言顺”地索讨回来,有此广成子祖师遗留的镇山之宝留在西崆峒,那东崆峒那帮子人,便是永世也不得翻身了。这样的大吉大利的事岂能不­干­!

当下玄玄道人便决定亲自出马,带着座下幻字辈的五大弟子和三几十个虚字辈的三代弟子下了西崆峒,昼夜兼程地赶到天水。因为这里是去兰州、甘州必经之路。听说这带着宝物的青年人尚在畧阳,正向天水赶来,他们便在这里把那人堵住,把本派镇山之“宝”“要”回来。

他们也知道,他们不能在麦积山内堵住来人,一来麦积山石窟游人较多,万一发生争斗,难免会伤及无辜,百姓死多了,惊动官府,不好收场;二来,如果石窟中的佛像,因打斗受到破坏,必然会引起公愤,首先是少林,其次还有五台等一些信佛的门派,乃至大理天龙禅寺、藏边黄教、白教、蒙边红教等的不满,这些门派以此作为借口兴师问罪,实则也来夺宝那怎么办!这叫众怒难犯。光是一个少林他们就惹不起。

思谋及此,所以玄玄道人在麦积山前一里多路便布下路哨,要把来人堵住。这就是麦积山石窟显得与平日不同的地方。

他们在这里等了三天,今天终于把人等来了。

皇甫瑞、紫琼、小兰三人策马行来,眼看麦积山已然在望,忽见前面路中,并排站着三四十名道人,把他们的去路拦住。

三人勒住马,皇甫瑞问道:“列位道长是什么人,为何在此阻道?”

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紫袍道士道:“我们乃是崆峒派门下弟子,在此专程等候三位的到来。”

皇甫瑞和紫琼、小兰三人对望了一眼,皇甫瑞道:“哦,原来是崆峒派的弟子。你们远在距此数百里外的西崆峒,却来到这麦积山等候我们。我们三人与崆峒派素无交往,不知你们专程来此等候我们,所为何事?”

那紫袍道人道:“你可是叫皇甫瑞?”

皇甫瑞道:“不错,在下正是皇甫瑞。”

“我们找的正是你。”

“找我?为什么!?”

紫袍道人:“找你,累得我们掌门人大驾都亲自出动了。这就是我们掌门人玄玄真人。”

皇甫瑞淡然笑笑道:“我皇甫瑞只不过是江湖上其名不彰的一个晚生后辈,有什么值得贵派掌门人大驾亲临在此相候呢?”

玄玄道人道:“年轻人,你身上可是藏有一面太昊宝镜?”

皇甫瑞冷冷一哂:“啊!掌门人也是为这面古镜而来?不错,小子身上正是有一面太昊古镜。”

玄玄道人:“这太昊古镜乃我派开山祖师广成子所遗,乃本派镇山之宝。今闻此宝现在你手中,所以贫道亲来,要求年轻人将此宝归还我派,我派必将有所报之。”

“嘿嘿。”皇甫瑞一笑:“掌门人说这面太昊古镜乃是崆峒派镇山之宝,小子尚是初次听得,到是颇愿闻其详。”

玄玄道人道:“广成子乃上古得道真仙,亦是我崆峒派开山鼻祖。这面太昊古镜,乃是祖师镇山之宝,祖师飞升天界,遗下此宝,作为镇山之宝,不幸遗失有年,我派弟子,遍觅天下而不得,今由年轻人你得之,故我派闻之,不胜欣慰,故来向阁下索回此宝。”

皇甫瑞故作诧异之态道:“请问掌门,你们总坛现没何处?”

玄玄道人:“我崆峒派历来总坛都在平凉崆峒山,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年轻人何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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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瑞道:“那河南临汝崆峒山那些人……”

“啊,那只是我崆峒派的旁支而已。他们可不是正宗的崆峒派。”

皇甫瑞道:“如此说来,这太昊古镜可并非贵派镇山之宝了。”

玄玄道人:“你何有此说?”

皇甫瑞道:“这太昊古镜乃是上古真仙广成子所遗,乃是河南崆峒,即今人称的东崆峒,而非西崆峒,关于这一点,《庄子.在宥》中说黄帝问道广成子之所在河南临汝县西南的崆峒山,即东崆峒,而非西崆峒。可证广成子住东崆峒而非西崆峒,此其一;其二,黄帝去见广成子,广成子即以太昊古镜赠予黄帝。涿鹿之战,蚩尤起大雾于野,使黄帝军队不辨南北东西,黄帝乃以指南车辨明方向,以太昊宝镜扫荡大雾,一战而胜蚩尤,使天下大定。由此可见,此古镜广成子已赠予黄帝,再非广成子之物;其三,此镜名太昊,其最先主人当为伏羲氏而非广成子,广成子得之又转赠黄帝,从中过了个手而已;其四,家师乃系从河南临汝之东崆峒得此古镜,而非西崆峒得之。而当时与家师一道的尚有东崆峒的前辈悟非真人。悟非前辈亦只是向家师表示祝贺,并未声言此镜乃崆峒镇山之宝。由此四端可见,玄玄掌门所言太昊古镜乃崆峒派镇山之宝,实乃无中生有,揑造之词。目的只不过是在于觊觎这面古镜,妄想据为己有而已。”

皇甫瑞提到悟非子,乃东崆峒名宿耆老,论辈分还是玄玄道人的师叔,现下已归道山。不然,这崆峒掌门人还轮不到玄玄道人来霸占。

当下玄玄道人听得悟非子之名,也暗地吃了一惊,不过,这个老狐狸却不动声­色­,说道:“胡说,一派胡言。悟非师叔已死,何能作证。你师尊何人?”

皇甫瑞道:“家师现居峨嵋,法号上无下为。在下可不是一派胡说,悟非前辈虽已仙逝,但当时还有一位前辈玉屏真人也在场,当可作证。请问玄玄掌门,你说你这镇山之宝在何时何地何人手里丢失?”

玄玄道人自然说不出失宝的时间和地点以及人物,只得胡诌道:“此太昊宝镜一直珍藏于我崆峒总坛的升仙阁,是在掌门视师手中失去,失去地点当然是在平凉崆峒山敝派总坛的升仙阁内。”

皇甫瑞哈哈大笑道:“算了吧,在下未曾想到,堂堂一派掌门,也要谎言惑众。当时家师得此古镜,曾与贵派悟非真人以及玉屏真人反复考证,最后结论乃是黄帝打败蚩尤后确是将此镜送还广成子,广成子飞升上界之时,乃作法裂山,将此镜藏于东崆峒山腹中,至时方始出世。而悟非前辈却从未提及贵派曾失宝镜之事。玉屏真人可作证。这又该作何解释?”

玄玄道人道:“皇甫瑞,那管你今日口灿莲花,敝派镇山之宝,我们总是要收回的。”

紫琼道:“你这活什么意思,是不是为了夺得这面古镜,不惜用武力抢啰!”

玄玄道人道:“你这么理解也没有错,为了收回敝派镇山之宝,必要时使用武力也是可以的。”

小兰:“呸!好不要脸。堂堂一派掌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施出强盗剪径行径。我真替你们崆峒派汗颜,传到江湖上去,足可让天下武林人士齿冷。”

皇甫瑞道:“这太昊古镜就在小爷身上,但它不是什么崆峒派镇山之宝,我也不会交给你们崆峒,看来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自诩为名门大派的崆峒派,也沦落为杀人放火、剪径抢劫的匪徒。对于这种道德沦丧之辈,已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你们要得到古镜,那就先把小爷撂倒再说。”

玄玄道人道:“很好,你们既然坚持不归还此宝,那也不悟我们手狠心辣了。幻风、幻雾、幻雨,你们把这三人拿下。”

三个身穿紫­色­道袍的中年道士应声仗剑而出。

第二一回 玄玄被戏自取辱

皇甫瑞、紫琼、小兰也飞身下马,与这三个紫袍道人斗在一起。

这幻风、幻雾、幻雨,固然算得上是崆峒目前第二代的高手,但是要和皇甫瑞、紫琼、小兰相比,又差了一大截。三对人打得十分激烈,七支剑漫空飞舞,剑光霍霍,雷声殷殷,沙飞石走,吓得来往行人都绕道而行。双方斗了百余招,三名道人都先后中剑退了下去。

玄玄道人一看,三名弟子败了,不由嘿然地道:“看来你三个到还有点道行,本真人把你们低估了。就让本真人亲自来同你们较量一番吧。为了防止尔等逃跑,本真人不得不先预为防范。布阵!”

他一声令下,其余三名紫袍道人(幻云、幻雷、幻电)带领那些皂袍道人“哗啦”一下散开,把皇甫瑞、紫琼、小兰三人围在了中间。玄玄道人把崆峒派镇山之宝也搬了出来,他不仅要亲自出手以对付皇甫瑞等三人,还要以九宫八卦阵先把三人困在阵中以防万一。

玄玄道人缓步走出道:“本派这九宫八卦阵,只是阻止你们想逃走的打算,我想对付你们三个后生晚辈,还用不着它。你们先出手吧。”说完只见老道那鹅黄道袍如充气的气囊般胀了起来,全身笼罩着一层绿­色­的气体,脸上青气闪现。

皇甫瑞对紫琼、小兰道:“看来这老道士功力不凡,我们可得小心在意。且由愚兄先试一试吧。”手中宝剑一抖,运起师门罡气护身,飞身而起,一招“紫气东来”,剑走中宫,直刺玄玄道人胸前膻中|­茓­。这一剑没有半分花招,全凭自身功力,一剑刺出,只见剑尖尺许剑芒吞吐,空气被撕裂之声如雷,闪电般刺了过来。

玄玄道人手中长剑,信手挥酒,横手一格,把这刺来的一剑架住,发出一声“锵!”皇甫瑞祸震的倒飞而回,飞出一丈开外,落地后气息畧显不匀,而玄玄道人都在原地,身体晃了两晃,退了一步。

紫琼、小兰飞身到皇甫瑞身边间道:“怎么样,没事吧?”

皇甫瑞畧加调息,方答道:“还好,没事。这个老道功力高极了,我们单打独斗,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大家都得当心别和他硬拼。”

小兰道:“我们三人一齐上,全力对付他,我不相信,合我们三人之力还对付不了他吗。”

三人一齐出剑一招“三­阴­开泰”,三剑齐出,剑气纵横,势如奔雷,确有一种势不可挡之气概,玄玄道人心中一懔,这三人的功力果然不弱,任其合力,自己未必能有必胜之把握,必须个别予以击破。他手中长剑一招“星分翼轸”使用卸力之法,把攻来的这凌厉的一招,接了下来。虽说是以卸力接下这一招,而不是硬接硬打,却也令玄玄道人尽了全力。

玄玄道人叫声:“好!你们也接本真人一招。”他将绿沉罡气提升到极致,长剑一招“鼎足三分”,三道剑气,分袭三人。皇甫瑞等三人顿觉一股巨大的压力如山压了过来。三人不敢怠慢,全力一剑撩出。

谁知玄玄道人确实是一只极其­奸­诈狡猾的老狐狸,他这一剑攻向三人,看起来确实劲气袭人,来势汹汹,其实攻向紫琼、小兰的两剑仅是虚招,而攻向皇甫瑞那一剑,才是全力以赴,至少用了九成功力。因为他也认为,三人功力中以皇甫瑞功力最高,他想出这种分敌之心,集中全力以攻其一点,达到破敌之效。

可惜三人都未能看出这一点来,如果三人当时能看得出来,则避开实攻皇甫瑞的一招不接,攺为全力以攻对攻,合三人之力攻其虚招之一,则恐怕玄玄道人亦难保全身而退。往往胜负易手就在这瞬间时机的把握上。紫琼、小兰、皇甫瑞都全力防守攻向自己的一剑,那就恰好落入了玄玄道人的圈套。

紫琼、小兰一剑架出,竟然觉得那刺向自己的一剑虚无飘渺,自己的剑竟无着力之处。

但是皇甫瑞那一剑,却感受截然不同,皇甫瑞只觉得劲气压体,奋力运起护身罡气,全力一剑架出,“呛!”两剑交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皇甫瑞只觉得胸前如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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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巨鎚捶击,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剑上传来,几乎把自己护身罡气震散,身不由己地如断线风筝向后飘去,飞出两丈开外,落地一个踉跄,以剑支地,方才稳住身形,嗓子一甜,哇地咯了一口鲜血,显然受伤不轻。

紫琼、小兰不禁大惊,飞身而起,护住皇甫瑞,三剑齐飞,向玄玄道人疾攻过去。

玄玄道人诡计得逞,一招击伤皇甫瑞,但皇甫瑞那全力接他一剑,虽说自己占了上风,但也感到气血浮动,内息不宁,失去了进一步攻杀皇甫瑞的机会,这一调息之间,紫琼、小兰三剑也攻了上来,他挥剑迎战,暂时还无力击伤二人。在一方面应对二人的狂攻,一面还调息浮动的气血,一时忙于应付,也不及下令门下先将皇甫瑞擒下。

他门下弟子,引得他的指令,看着负了伤的皇甫瑞,也不敢擅自动作,上前捉拿皇甫瑞,这样一来,到给了皇甫瑞调息疗伤的机会。他赶快从身边摸出一瓶丸药,倒了几粒,纳入口中吞下,闭目调息,得先把伤势压住再说。

三人在场中激斗数十招,玄玄道人仗着内力深厚,这时已调息过来,他又一次凝聚功力,要对紫琼或小兰再施杀手。但是他仍然得先逼退一个,然后再全力对付另一个。他“唰”地一剑,向小兰刺去,小兰双剑向外推出,“呛!”三剑相交,小兰被震得横飘丈外。

玄玄道人一剑震飞小兰,紧跟着一剑向紫琼当胸刺了过来。这一剑,风雷湧动,排山倒海压了过来,紫琼当即感到自己护身无相神功波动,有承受不住之象。这一招对方全力而发,硬架是无法招架得住,忙横剑于胸,双脚在地上一掂,身形如燕,向后飞掠退避开去。玄玄道人这剑,却如影附形,跟踪刺进,剑尖距紫琼胸前一尺五寸,这一退一进,在空中飞掠。

小兰被震飞,稳住身形,一着小姐被逼,形势危急,娇叱一声,身形飞起,双剑如虹,向玄玄道人背后追去。

紫琼在一口真气将尽,眼看避不开对方这一剑,只好将护身的无相神功发挥到极致,力贯双臂,要全力硬接对方这一剑。她知道,这一剑如果接不住,自己也今必然受到极重内伤,恐已无再战之力,但这一招又不容不接。她正准备用双手将那横于胸前的剑用全力出,用剑脊迎向对方剑尖,换在寻常宝剑,这一招的结果,极大可能是剑折人亡。但紫琼却不会顾忌这一点,她的剑是宝剑,断是断不了,她也不会亡,但受伤有这可能,她无无法选择。

正当她要把剑往外推时,“嗖!”一片树叶,轻飘飘地居然“楔”进这两种护身罡气之间来。玄玄道人的剑尖,无巧不巧地“叮!”刚好刺在那片树叶之上,发出一声轻响,剑尖一滞。就这么一片树叶,居然把玄玄道人以十成功力刺出的一剑挡住,逼得玄玄道人落下地来。

紫琼在险中又险地躲开了这追击的凌厉一剑。而在玄玄道人身后拚命追击而来的小兰,却觉得有人在身后拉了她一把,使她飞在空中的身体一滞,真气一泄,也落在地上。她四下一看,却不见人影。

这时,紫琼和小兰耳中听见有人用传音入密对她们说:“妳不是这老杂毛的对手,且退下护住皇甫小子疗伤。这老杂毛让我来对付他。”

这声音听在二人耳里,似熟非熟,到叫两人一时猜不出来是来了何人。但紫琼和小兰都清楚,凭一片树叶能挡住玄玄道人那一剑,和凭空把自己攥下地来的功力,来人武功高绝,可能是自己师执一辈。当下两人不约而同地一齐飞身跃到皇甫瑞身旁,停止了向玄玄道人的攻击。

与此同对,更为吃惊的是玄玄道人。什么人能用一片小小的树叶阻住他全力刺出的一剑!他这一剑,并未感觉出那片树叶有多大力道,反正那剑尖一触上树叶,他就前进不得,只能由空中落到地上。他正惊疑间,却听得空中有人哈哈大笑道:“堂堂崆峒派一派掌门,却不自惜自尊身份,竟然向几个无名后生下手,传到江湖上去,岂不令天下人都笑掉大牙。”

这声音仿佛来自天宇,连玄玄道人这么高功力的人,一时都不知这人到底躲在哪里。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他只好大声喝道:“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挿上一脚,­干­预我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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峒派和本真人的事!?”

那人仍笑声不断,声闻四野,声音仿佛来自天穹:“崆峒派有什么了不起,现在的崆峒派在我老人家眼里,比一堆臭狗屎还不如。自从悟真子、悟非子两个老杂毛翘辫子后,崆峒派已可说是一落千丈。你这个小杂毛把你历代崆峒祖师的脸都丢尽了。还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开口称什么‘本真人’,啊--呸!你都敢称真人,天下的杂毛老道都成了‘真人’了。”

玄玄道人突然飞身而起,一柄长剑,向道旁一株大树上疾刺而去,口中叱道:“你给我现身出来!”

剑芒过处,那亭亭如盖的树冠,齐顶而折,枝叶纷飞即落,却没有一个人影。

这卜时却听得那人笑道:“我老人家根本没在哪儿,你拿那株大树出什么气儿!接着吧,我老人家的宝贝来了。”

一片树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旋而来,向玄玄道人打来。玄玄道人手中剑一挥,“叮!”把那片树叶击落,却震得他退了一步。

又听见空中那声音说道:“我老人家就陪你玩玩,看看你这小杂毛有多大道行,可别给你师父悟真子丢脸哪!”语音刚落,就见十几片树叶,其疾如矢,挟着呼呼风声,从四面八方,向玄玄道人打到。逼得玄玄道人挥舞手中长剑,抵挡这些袭来的树叶儿,“叮叮”之声不绝于耳。玄玄道人虽然将这些树叶悉数击落,但他自己感觉得到,每一片树叶儿的劲道奇大,震得自己手臂发麻发酸。但是他仍然弄不清楚对手到底藏在哪里。只有怒声叫道:“到底是什么人,只会缩头乌龟般地躲在暗处暗中偷袭本真人。有种有本事的出来和本真人公开一决。”

那人笑道:“小杂毛你别激我老人家了,我老人家几片树叶儿都整得你小杂毛手忙脚乱,出来了你又能奈何得了我什么。只不过我老人家出来,你那可要矮半截子了,当着你那些徒子徒孙,岂不要丢尽你那掌门人的脸面,没了你的尊严么!”

气得玄玄道人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你到底是那个地方爬出来的乌龟,只会把脑袋缩在肚子里,见不得人么!你这混账忘八蛋!真有种的滚出来!”

那人嘻笑之态不改,仍不生气地道:“骂得好!等我现身出来,非抽你这个小杂毛几大耳刮子不可。对老不敬,真不知悟真子老杂毛是怎么教育你的,又是啷个会把掌门之位传给你的。如果他还活着,我老人家也得抽他一耳刮子。”停了停,又听他说道:“好吧,我老人家如不现身让你见上一见,你一定不死心,也不会甘心。何况像你这样不成器的东西,我也有替死去的悟真子代为教训教训一下,不然咋对得起死去的老朋友呢。”

这人和玄玄道人的对话,早听得在一旁好皇甫瑞护法的紫琼和小兰脸上一片欣喜、宽慰之­色­。

话音刚落,就见一条人影,飞落场中,在场那么多眼睛,竟然没有人看清这人是从哪里飞出来的。

众人看去,这人短小身材,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

紫琼、小兰一声欢呼:“小师叔!”这来的果然是那“不老童子”童不老。

“不老童子”笑笑对二女道:“妳两个丫头受惊了。没关系,我老人家帮妳们出这口气。好好照料着皇甫小子,我会替他把公道讨回来的。”

他这一现身,可真把玄玄道人愣在了当场。

这个人这么长像,可以说天下找不出来第二个,也可以说天下武林人,真要是稍微有点头面的,无人不知,同时也尽皆晓得,这个人是最爱管闲事,也最最难惹、最最难缠的一个。我怎么会把他惹上了呢。说起来,他和自己的师父悟真子,还真是朋友哩。这样一说,那还真是自己的长辈哩。

玄玄道人心中暗暗叫苦,但既然是自己把他“叫”出来的,礼数还是要走到的。他免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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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原来是童前辈,晚辈不知是您老人家大驾光临。多有得罪,礼数不周,还请前辈谅宥。俗话说不知者不罚嘛。”

“不老童子”道:“嘿嘿,你说得到撇脱,你骂我老人家那么多,就此算了!那好,你就自己搧自己三大耳光,我老人家就不再追究。你是掌门人,当着你这些徒子徒孙的面不好打,你把他们遣开。你不打等会我老人家自己动手。普天之下,有哪一个敢当面骂我老人家的?你是第一个。背着骂我老人家我没听到就算了。当着骂我,那我老人家岂能­干­休。再说,你作为堂堂一派掌门,为什么要欺负几个后生晚辈?你可知道他们的门派、师承?为何要找他们的麻烦?”

玄玄道人道:“晚辈只知那身材高的一个是无为上人的弟子,那矮小的二人都尚不清楚他们来历。”

“你也真够混球的了!不错,皇甫小子是懒和尚的徒弟,这两个小丫头可是我老人家的师姪。你不问青红皂白,都敢下杀手!”

“那两个是女的,是静玄神尼的弟子?”

“哼!枉你还是一派掌门,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真实晚辈主要是找皇甫瑞要回敬派一件镇山至室。前辈两位师姪要硬挿进来。”

“胡扯!你是财迷心窍,为了那面太昊古镜?!太昊古镜虽然是广成子所遗,但绝非崆峒派镇山之宝。这事的来龙去脉我清楚得很。懒和尚在东崆峒得到此物,悟非子在场未提出,后来悟真子也知道,也未提出,如果系崆峒镇山之宝,还轮得到你小杂毛来索讨?要知道,我们和懒和尚的关系,皇甫小子也算我的师姪,你找他的麻烦,是认为他师父一般不爱管闲事,就好欺负么!”

玄玄道人道:“那到不是,作为崆峒派镇山之宝,不管在谁人手里,我们都是要收回的。”

“不老童子”道:“那好,你仗恃你是一派掌门,要以势压人,那就权当这太昊古镜在我老人家手里,你要拿走这古镜,就先把我老人家打败,我保证让皇甫小子乖乖地把古镜呈奉给你就是。”

玄玄道人道:“童老前辈,你和家师相交甚笃,所以我敬你是前辈,但是你也不要倚老卖老,以此压人。我再说一遍,太昊古镜是崆峒镇山之宝,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收回。前辈劝皇甫瑞乖乖交出,敝派必有所回报,两不伤和气,否则任何人来,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们崆峒也要争到底。”

“不老童子”道:“那好,这帐我们一笔笔的算。你小杂毛骂我老人家;把皇甫小子打伤;欺侮我两个师姪,我一并算就给你三记耳光也罢。这还是看在你那死鬼师父面上,否则仅骂我老人家一项就得给你三大耳光。然后你再找我算那面镜子的事吧。小杂毛呀,你准备好,我老人家要动手了哇!”他边说边把两只手的袖子撸得高高的。

玄玄道人心中一寒,深知此老功力深不可测,哪里敢有丝毫大意。虽说此老说是仅仅只打他三记耳光,可是真正那怕挨上一耳光,当着这么多门下弟子,堂堂一派掌门,颜面何在,威严何存。当下运起护身罡气,横剑戒备。

“不老童子”身形一晃,快逾闪电,左掌一扬,便向玄玄道人脸上掴去。玄玄道人手中宝剑一摆,削向那拍来的左掌。他已经把绿沉罡气注入剑中,心想你武功再高,也不敢以­肉­掌硬接,谁知眼看那剑快要削上递来的左掌,“不老童子”左掌忽然变招,五指一屈,那剑贴指而过。在贴指而过的那一刹那,“不老童子”五指齐弹,一齐弹在那剑脊上:“铮!铮!铮!铮!铮!”五声清而脆的声音响起,玄玄道人只觉得剑上一股股巨大的力道传来,犹如龙门三迭浪,一波接着一波,震得虎口发热,差点把握不住剑柄,那剑身发出嗡嗡之声,如琴弦颤动不已,被荡了开去,玄玄道人大惊,运力将剑紧紧握住。

这时只听“不老童子”一声:“打!”右掌不知从什么地方,从哪个捐度挥了过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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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忙抬左掌横切“不老童子”拍来的右掌,谁知这一切都切了个空。“啪!”左脸上都挨了一记又响又亮的耳光。他的绿沉罡气竟然挡不住“不老童子”掴来的这一掌,结结实实搧在脸上,虽说不上重,脸上仍是火辣辣的。这个脸确实丢的够大的了。

打了一耳光的“不老童子”早已抽身而退,站在约一丈开外,笑嘻嘻地道:“一个了,畧施薄惩,以儆效尤,这是你对老不敬的帐。”

玄玄道人那没有挨耳光的右脸也红了。当下也不答话,一声怒吼,手中青钢剑挥舞,剑气纵横,剑光如匹练,化作一道长虹,向“不老童子”疾­射­而来。

他含愤出手,把崆峒派的九宫剑法中最狠辣的招式都使将出来,对“不老童子”猛攻而上,恨不得一剑把“不老童子”搠个穿心过。“不老童子”展开玄妙身法,好似贴在了对方的剑尖上,随剑翩翩翻飞。转眼之间,数十招过去,人们只听得在剑光纵横捭阖中,又传来“啪!啪!”两声,“不老童子”在哈哈大笑中,飞身而起,脱出那剑光的缠绕,落在三丈开外。

“三记耳光薄惩,已然完毕,下面就由你来向我老人家索要那面太昊古镜吧。不过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玄玄道人几时受过这般的侮辱!堂堂一派掌门,当着自己门下徒弟徒孙的面,四周还有多少外人在场,被人抽了三个嘴巴子。这可是比挖了他家的祖坟还丢人哪。他脸­色­变得如同猪肝一般,气得几乎要用剑抹自己的脖子了。听得“不老童子”说了这番话,张口想骂髒话,又想到如果再让“不老童子”抽上几个嘴巴子,那真的没脸活下去了。但是看来,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没有办法,只有自己亲自指挥九宫八卦阵来对付这个长不大、老不死的小老王八蛋了!如果能够捉下你,非得把你剁成十八块、焚尸扬灰不可,方能消除心头之恨。

他心中怨着、诅咒着,口中厉声叫道:“布阵!崆峒派势与童不老决一雌雄。”

那手下的众弟子,除却前面已负伤的幻风、幻雾、幻雨和一名照顾这三人的三代弟子外,其余的尽都“哗啦!”一下各按方位,把“不老童子”围在了当中。

这九宫八卦阵,乃崆峒派镇山之宝,据说与少林的罗汉阵、武当的七星剑阵、丐帮的打狗阵齐名。当然是否威力相当,到是谁也没有检验过。顾名思义,即是以太乙、天一、招摇、轩辕、咸池、青龙、太­阴­、天符、慑提为九宫,以离、艮、兑、乾、巽、震、坤、坎为八卦,合而成九宫八卦之象,比起单纯的九宫阵或八卦阵,那变化不知增加了多少,其繁复奥妙变化更是难以尽叙,威力更自不用说了。

阵势既成,崆峒门下弟子,各按方位站定,等待主持阵法的掌门发出“发动”命令。

“不老童子”哈哈笑道:“什么九宫八卦阵,什么崆峒镇山之宝,在我老人家眼里,只不过是孩童玩的把戏罢了。”

玄玄道人喊了一声:“发动!”只见这几十名崆峒弟子,在幻云、幻雷、幻电三大弟子带动下,疾速游走起来,玄玄道人居于乾位上向“不老童子”一剑刺出,这是发动攻击的信号,只见那太乙、轩辕、青龙、艮、震、坎位上的六支剑,也一齐向他攻击过来。“不老童子”一个移形换位,就轻易地闪了开去。但是这九宫八卦阵,到也非同寻常,一经发动,便环环相扣,连环交击,相继而出,而且变化无方。随着在天一、咸池、天符、离、兑、巽、坤位上的七支剑又攻了上来。“不老童子”信手一挥,“北斗七星”,手指拂在攻来的几支剑脊上,把七支剑荡了开去。

这一招相接,“不老童子”也觉得这七支剑上的力道,合起来比刚才玄玄道人每一剑的力道大了许多。心知是这阵势群力相援的结果。他功力通玄,艺高人胆大,什么阵仗没见过,他这一试,便已知道,如果此阵全盘发动起来,使全阵攻击之力达到顶点之时,每一組剑攻出,便会集阵中数十人之内力与他抗衡,他自忖虽说到也并不畏惧,但那时如想破阵出阵,难度便会大得多,就不太容易了,自己必须在这阵的威力未发挥到顶点时破阵而出,方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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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

这九宫八卦阵的一特点,便是布阵之人,每与困在阵中之人交手一次,则下一次的攻击力会增强一成,在完成九八之数的攻击后,则全阵的攻击力达到极限,一击之下,恐天下无人能挡。但如陷阵之人不与之交手,则攻击之力不会增强。可是困在阵中之人,也无法脱阵而出,在久困之下,必也力竭而殆。所以据说该阵数百年,从未有一次发挥九八之数的一击威力。盖因困阵之人,早已力竭被擒了。

“不老童子”自然清楚其中奥妙,他在一击之下,试出了这阵法的威力,便心中有了主意,要避其锋锐,寻找时机,在对方阵法薄弱的环节处下手,以雷霆万钧之力、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击得手,破阵而出。于是他也在阵中展开身法,只见顿时化作一个淡淡如烟如幻的身影,满阵飞舞,阵中崆峒派的弟子,屡屡攻击,俱皆落空。明明看见“不老童子”向乾位上奔去,一击之下,那却是一个幻影,而人都在震位上,飘忽不定,无从捉摸。

由于这九宫八卦阵每个人的位置不是固定不变,是在不断交换的。而其处于全阵中枢位置,在九宫上是太乙,在八卦上是乾位,如果玄玄道人在太乙位,而乾位是幻字辈弟子,那是攻击力最强的时刻;但玄玄道人和幻字辈三名弟子,不能老在太乙、乾位上不动,也必须转向其他方位,如果太乙和乾位这两处全阵中枢同时为第三代的虚字辈弟子所占,则是此阵攻击力最弱之时。但这阵法发动后,每个方位上转换速度极快,只不过是瞬间之事,困在阵中的人是极难把握住这一刹那的。但这对于“不老童子”而言,那却是轻而易举。

只见阵势发动有一盏茶许,侭管这阵转动之势越疾,形妃走马灯似的,看得阵外的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但却只和“不老童子”正面交锋一次,其余攻击都全部落空。攻击力的迎增也受到影响。

“不老童子”在阵中通过游走观察,已然明瞭­干­胸,他在等待最好的破阵时机。觑定太乙、乾位上刚好两名虚字辈弟子换位而上的一刹那,早已积聚功力的他,一声清啸,身形如幻影闪电般地向乾位闯去,双掌一甩,蓄满发天无极神功的一十七掌,如电光石火地向四面八方攻出。由先天无极神功护体的身形,向乾位硬生生地闯去。

这也许是“不老童子”出道以来,平生遇上的强敌无数,可都还没有以这么几乎是全力的一击,这次破阵可以说是第一次。

玄玄道人及其门下弟子,根本未想到“不老童子”会来这么一次主动攻击,而且是以他十成功力的一击。那蓄满先天无极神功的十七掌,可不是“好吃的果子”,这十七掌从四面八方向全阵各个方位上的崆峒弟子撞去。这些弟子,按照阵法,是数剑同时御敌,但这样,每一组至少要接下三掌。

玄玄道人一看“不老童子”身形如电,带着令人窒息的无边杀气闯向乾位,自己这时恰好不在乾位上,他十分清楚,太乙位上此时也不会是幻字辈弟子,但他也无能为力,因为他无法在此时補上乾位步代替那名虚字辈弟子。他如果硬要那么作,其实不仅无济于事,而且是自速其败。因为这时九宫八卦阵已发动,他和所有布阵的弟子,都已融成一个整体,像一部机器在运转,每个人都像一个部件,必须按规律运转,一错位,必然造成全阵运转的大混乱,那无异于自己把阵给破了,用不着对手来破。

玄玄道人心中一凉,躭心乾位上的虚字辈弟子,经受不住“不老童子”这刚猛无俦的一击。由于其他方位的弟子也同时受到攻击,要接下对手攻出的十七掌,无法全力支援以乾位好首的一组弟子对抗闯了过来的“不老童子”本人,此时这一组的防御力量就显得薄弱了。

果然他的躭心成了现实,“不老童子”冲近乾位,数支长剑,一齐向他刺了过来。可是“不老童子”对这些刺来的剑,视若无物,看也不看,迳自向乾位闯了过去,那几支剑刺在他身前尺许,如同刺在一面坚韧无比的钢盾上,“铮!”不但再也刺不进半分,剑身都变成了弯弓,一股巨大的力量反震而回,持剑的手臂也酸麻得几乎握不住剑。乾位上那名虚字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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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禁受不住那逼得他几乎窒息的杀气,抗不住强大无匹的先天无极神功的震力,如风筝般从乾位上跌离开去,缺口已开,“不老童子”已破阵而出,闯出了这九宫八卦阵。

正当他闯出九宫八卦阵的几乎同时,阵中崆峒派众人,也与那十七掌相接,只听得一声闷雷,在阵中暴响,大地一阵摇晃,如同地震一般。由于乾位已失,这十七掌震得全阵一滞,实际上崆峒的九宫八卦阵已为“不老童子”所破。有几名功力较弱的虚字辈弟子,被“不老童子”的掌力震得口角沁血,乾位上那个虚字辈弟子,已是昏了过去。

“不老童子”诗那如斗败公­鸡­的玄玄道人道:“带着你的门人走吧。如果对我老人家不服气的话,你和你的门下可以随时来找我讨回公道。不过,我老人家还是得告诫你一句: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去贪,贪必败。”

玄玄道人默然无语,带着一­干­门下弟子,抬着受伤的人,如丧家犬地夹着尾巴走了。

“不老童子”这才向紫琼、小兰三人走来。

紫琼、小兰激动地喊道:“小师叔!”

“不老童子”道:“你们一定会问我,怎么这么巧我赶来了。我不放心妳们西个丫头,所以我办完了那件事就赶来了。幸好来得及时。先让我瞧瞧皇甫小子伤势如何,其他话待会再说。”

第二二回 塞下秋来风景异

“不老童子”走了过来,蹲下身抓住皇甫瑞的手腕,用三根指头搭在他的寸关尺脉上诊视起来,半晌,他放开皇甫瑞手腕,站起身来道:“这小子被玄玄小杂毛的绿沉罡气震伤了经脉,不过尚无大碍,我们先找个店子住下来,让我老人家给他疗伤,然后休息个三五日便没事了。”

当下便将皇甫瑞扶在马上,就回到天水城里,找了一家客店,要了两间上房,二女住一间,“不老童子”和皇甫瑞住一间,先将皇甫瑞扶在床上坐好,“不老童子”从身边取了一丸药道:“这是少林的大还金丹,是武林中疗伤的圣药。”便用开水让皇甫瑞服下,然后“不老童子”坐在他的身后,运指如飞,点遍皇甫瑞身上三十六处相关|­茓­位。皇甫瑞只觉得“不老童子”每一指点下,一股暖流,冲|­茓­而入,循经而走,感觉得无比舒畅,那周身疼痛顿减,郁闷于心胸那股滞积之气渐舒,阻滞的经脉也渐渐通暢。当下不敢怠慢,忙运气与“不老童子”为他输入的真气相和,循经运行。待到“不老童子”点完三十六处|­茓­位,他自己感到胸前的郁闷已然消除,疼痛也减去八分,只是疲倦不已。他感激地对“不老童子”说道:“谢谢小师叔您老了。”

“不老童子”道:“不要说话,你安心好好地睡上一觉,在这里休养两天便没事了的。”

皇甫瑞合上眼沉沉睡去。

“不老童子”下床来在桌边坐下,对二女道:“没事了,让他休息两三天,调养一下便没事了。”

紫琼和小兰知道他的脾气,只是说了句:“谢谢小师叔。”小兰给“不老童子”送上一杯茶来。

紫琼问道:“小师叔,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会碰上麻烦?”

“不老童子”笑道:“我也不是神仙,也不会算。我是不放心你们,所以在新都分手后,我赶快去把与朋友相约的事了了就随后赶来了。我见到玉屏老杂毛,说了你们在剑门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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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赶尸教发生的事,知道了皇甫小子曾用了太昊古镜,我便知道后面你们还会碰上麻烦。

这一路上我就听说上古神物太昊古镜在川甘道上出现,不少武林人闻风而来,要在途中明抢暗夺,夺取此镜。我料到崆峒也会出面,但却未料到玄玄这小杂毛身为掌门会亲自动手。所以稍迟了一步,让他把皇甫小子震伤。妳们知不知道,刚才与崆峒一斗中,那附近有多少武林人在暗中窥探,都想趁机出手劫夺。这样也好,我老人家公开出面,公开宣称,谁要想获得太昊古镜,那就首先得把我打败。这样一来,至少有不少心存劫夺的人会知难而退,打消这贪婪的念头。”

“不老童子”站起身来道:“好了,妳们就在这里休息几天,等皇甫小子复原了后再上路吧。我可要走了。”

紫琼和小兰道:“小师叔要上哪儿去?不和我们一路吗?”

“不老童子道:“和你们一路可把我老人家的手脚给捆住了,多不自在,还是我一个人独来独往自由些的好。不过你们放心,一旦有你们应付不了的事,我老人家定会现身的。谁叫妳们两个丫头是我的师姪呢。我想这一路大约再没有人会敢来打太昊古镜主意的了。哈哈,我走了!”人一晃,屋中顿失去了“不老童子”的身影,屋中只剩下笑声袅袅。

紫琼、小兰只好恭声叫道:“送小师叔!”

紫琼、小兰和皇甫瑞在这客店住了三天,二女让店中炖了不少营养补品端给皇甫瑞喝。

得力于少林大还丹和“不老童子”打通经脉的治疗,皇甫瑞的伤不仅完全痊愈,而且得“不老童子”之助,打通了奇经八脉、生死玄关,使得皇甫瑞的功力无形中再上了一层,真可谓因祸得福。

由于这一场变故,三人对于再去麦积山石窟游览的心思也没了。这天三人结了账,便离开天水,向东北直奔山丹卫而去。

也许是由于在斗崆峒玄玄道人那一仗中,“不老童子”现身,打败玄玄道人,扬言谁想夺取太昊古镜,必先打败他“不老童子”。真个是人的名,树的影。那些本来一路闻风赶来,暗中觊觎太昊古镜的武林人,有哪一个自忖可以有把握对付得了“不老童子“的。光棍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悄悄地知难而退了。所以这一路之上,都安然无事,再也没有发生意外的事。

过了兰州,又过了武威,虽然说尚还不能说已到了关外,但已是在长城边下了。这里已可以说是“塞下秋未风景异”了。

一路之上,路边两旁,偶尔见得到胡杨几株,荒草数丛,再就是黄沙滚滚,随风扑面而来,打在人的脸上,扑面生疼。这时虽说还没有到秋天,还看不到唐代诗人岑參诗中描绘的:“北风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但是白天,热得令人心烦,那是一种燥热,令人难受;而晚上却冷得叫人寒颤。

他们行来,行人渐稀,有时走上半天,还碰不上一个人影。但有时也会碰上长长的驼队,这些驼队都是从事塞外经商的商人,既有汉人,也有碧睛广颡高鼻的胡人。自两汉以来,中原地区天朝与西域的通商便往来不断。

有时,他们还会走到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幸好他们在兰州时就打听清楚了这一路之上可能会碰到的情况,有可能会荒郊露宿,所以在兰州时就买了两峯骆驼,备办了帐篷、毛毯、皮垫、马灯以及­干­粮、水囊等物品,在路上万一要露宿的器具。以备万一碰上天黑赶不到前面的村集,支起帐篷,也可以歇宿一夜。行走在荒漠,找不到一户人家,也不致于挨饿受渴。

他们出了武威以来,已经碰上两次了,他们总是支起两座帐篷,皇甫瑞住一座,紫琼、小兰住一座。对于三人来说,平生尚未经历这样过夜,第一晚上,三人分住在两个帐篷内,一夜谁都没有睡着。因为这毕竟是荒郊旷野,这西北边地,地旷人稀,向来就不平静,马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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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没,抢劫商旅可是平常事;加上这西北塞下塞上,也是狼群出没的场所,所以往来商旅,都要结队而行,人多胆壮嘛。有的还得聘请武师护送,类于关内中原地区的护镖。

三人虽然艺高胆大,但第一次夜宿这大漠荒野,还是有些忐忑,万一睡熟了,马匪来了怎么办?夜间所烧的篝火熄了,狼群来了怎么办?所以弄得三人一夜未眠,一夜下来,到是平安无事,可是第二天在路上,三人在马上却是呵欠不断,睡犹未足的样子,只好早早地在一个集镇歇脚住了下来,关上房门,美美地睡了一觉,以補磕睡债。待到第二次露营,他们便显得有经验一些了,入夜以后,三人商定轮流守值,由紫琼、小兰守上半夜,皇甫瑞守下半夜,这样篝火不熄,大家也可以放心睡上一个较为安稳的觉了。

过了永昌,据当地土人说,大约还有三五天的路程,便可到达山丹卫了。

按理来说,这山丹卫,距嘉峪关还有数百里,距玉门关和安西,尚有一千余里,远不能算塞外,但是,却因其是在长城上的一个关口,长城外也算是大漠了,这九边之地,本就是荒漠寒苦之极,黄沙侵蚀,地瘠民贫,关外瓦刺等异族不断侵扰,还加上马匪出没,许多百姓,不堪其天灾人祸,纷纷东迁到武威乃至兰州以东。这甘州,包括山丹卫,也就更其荒凉了。

越是快到达目的地,面对着这沿途的荒凉景­色­,三人都显得心情郁闷,犹其是紫琼,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一天沉默得难得说上一句话,皇甫瑞和小兰,也不敢问她为什么,也找不出适当的话来安慰。三人的心情都变得有如铅一般的沉重。

这一天,他们一路行来,到是一个好天气,天上是天高云淡,但那淡淡的袅袅白云,却把太阳给遮住,没有灼炽的阳光,没有燥热的风,也没有滚滚扑面的黄沙。虽说一路之上,满眼沙碛,稀疏的树木和星星点点的杂草与灌木,点缀在这荒原上,有如癞痢头上长着的稀疏的毛发,但是这么好的天气,却让人感觉得天气清朗,人的心情也舒坦了许多。

他们本来在水泉子这个小村集吃了午饭,按照这一路商旅的惯例,都会在这里歇足住店,等到明天一早再行上路了,因为再往前走,那是赶不到丰城堡,只有晚上露营了,这是一般商旅大都不愿意的。他们因为天­色­尚早,加上天气、心情都还不错,便又起程赶路,就没有去考虑赶不到丰城堡,就只能在半途露营了。到了丰城堡,再有一天,便可以到达山丹卫了。三人的打算是,早点到达丰城堡,可以好好休想一下,一洗跋涉几千里风尘,到了山丹卫,不致街经人一种风尘仆仆,劳顿不堪的感觉。

对于跋涉西北荒漠道上的旅人来说,这天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没有骄阳,没有风沙,临到申时,太阳才从云层里露出脸来,落日斜晖,照得大地一片金黄,把人马都映成了金­色­。一轮圆日,斜挂在西天,皇甫瑞望着那又圆又大的红日,不禁叹道:“唐代诗人王诘摩的诗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约也只有来到这塞上塞下,方才能亲眼得见这景­色­了。”

紫琼答道:“只可惜这四周均没有人家,如若有人家,此时炊烟袅袅,恰又无风,那王维的诗境,便可完全展现在我们的眼前,显得更加完整了。”

皇甫瑞道:“王维诗中的‘孤烟’,也许不光指炊烟,有可能包含边塞烽火台上的狼烟,因为据云狼粪焚烧所生之烟,直上云霄,风不能撼摇动之。”

紫琼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们现在是炊烟没有,狼烟也没有,也就看不到‘孤烟直’了。我到是宁看到炊烟,别看到狼烟。”

小兰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看来我们今晚又只有露宿啰。”

皇甫瑞道:“反正再走两天便到山丹卫了,今天景­色­不错,我们不如就早点找个地方安营扎寨,明天好赶路。”

小兰道:“好哇,”手指前面:“你们看那里有个土岗,岗子上有几棵树,我们就在那里支起帐篷住一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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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琼无所谓地道:“好吧,早点歇息也好。”

三人来到土岗上,拴好马、驼,从骆驼步上解下行囊,由皇甫瑞负责搭帐篷,紫琼和小兰则负责收集夜间篝火用的枯枝。虽说紫琼是官宦人家小姐,小兰虽是丫头,但也是从未­干­过这类粗活,但毕竟是练武之人,这种活计到也难不着她们。等到皇甫瑞把帐篷已然搭好,二女也把一夜篝火所需的柴禾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时天尚未黑,一抹黄昏的斜阳,还在西方地平线上露着半边脸庞,把余晖酒在这大地上。

三人这才坐下来就着水囊里的水吃着­干­粮。吃罢晚饭,皇甫瑞还要去喂那三匹马和两峯骆驼。

太阳已全部落了下去,黑夜张着它那墨­色­的翅膀,悄无声息地笼罩着大地,四周的景­色­渐次地模糊起来。黑暗显得这荒野更加静寂与荒凉,­阴­冷中含着令人惊悸与不安,在寂寥­阴­暗的旷野中,不时传来几声狼嗥,凄厉而令人惊怖。

一星火花在黑暗中闪现,顿时在这土岗上,一团光亮亮了起来,把土岗数丈方圆内映得通明,同时也变得暖融融的。原来是皇甫瑞晃燃火折,点燃了篝火,篝火熊熊地燃烧了起来,至少把这土岗上的黑暗与­阴­凉都驱走了。

这时一轮月亮也冉冉从东方升了起来,一片清辉轻洒大地,把大地照得惨白惨白的。虽然黑暗从这岗上退走了,但却更显得这无人的荒漠的凄冷荒凉。

不知什么时候,紫琼膝上都多了一具瑶琴,这一路行来数千里,皇甫瑞都不知紫琼会带有一具瑶琴,可也从未见她弹过。今夜是什么使得她在这漫长的旅途中第一次要把这琴取出来弹上一曲呢?!

只见紫琼将琴横放在膝上,调了一下弦,便弹奏了起来。皇甫瑞和小兰听那曲子,却原来是王昌龄的《从军行》:

烽火城上百尺楼,黄昏独上海风秋。

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琴声凄恻,如泣如诉,道不尽弹琴佳人心中无限的愁绪。

一曲弹罢,紫琼长长地喟了一声轻叹,螓首低垂下去。皇甫瑞望着紫琼那赛似白雪、凝脂的粉颈,心中一痛,都不知该说什么话来排解她心中的愁绪才好,一时竟呆呆地默然无语。三人都沉默默无言,良久,皇甫瑞方轻声说道:“还有两天,就到山丹卫了。”

紫琼抬起头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是呀,还有两尺,就到山丹卫了。将会是一个什么拜的局面呢?”

皇甫瑞道:“妳用不着去多想它,有一点妳大可放心,不管碰上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永远和妳站在一起,支持妳,和妳去战胜一切困难,面对一切挑战的。”

小兰道:“还有我哩。”

紫琼低眉轻声道:“谢谢,谢谢你们。”

皇甫瑞道:“今夜月­色­不错,我们何必去苦思未来会碰上什么情况而愁眉苦脸。这一路我还不知紫琼妹子还带着琴哩,我们不妨换个曲调,合奏一曲如何?”他从身边摸出一支玉笛来,扬了一扬。

紫琼道:“合奏什么曲子呢?”

皇甫瑞想了想道:“刚才妳弹的是王昌龄的《从军行》,我们还是合奏他的《少年行》二首吧。”

紫琼道:“好吧,就依你。”她轻舒玉腕,在琴上调了调弦,皇甫瑞横笛于­唇­试了一下音,两人便合奏起王昌龄的《少年行》二首,在一旁的小兰便随着琴笛乐卢,唱了起来:

“西陵侠少年,送客短长亭。

青槐夹两道,白马如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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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道羽书急,单于寇井陉。

气高轻赴难,谁顾燕山铭。

* * *

走马相远寻,西楼下夕­阴­。

结交期一剑,留意赠千金。

高阁歌声远,重门柳­色­深。

夜阑须尽饮,莫负百年心。”

琴声悠扬,笛声清远,歌声宛转,在这塞下的旷野里迥荡,撕破了这漠原的寂静。这塞下的月,似乎也被这乐声、歌声所沉迷,忘却了在天穹的移动。琴声杳,笛声渺,歌声歇,余音犹袅袅,在这广袤无垠的原上悠悠飘扬。

三人默然,再度相对无语,但却已没有了先前的清苦情愫。

原上在一阵乐声、歌声悠扬之后,更显得清寂。良久,皇甫瑞方轻声道:“夜已深了,霜寒露重,明天还要赶路,妳们二人就去歇息了吧,今夜就由愚兄在这里守这余下的时间吧。”

紫琼缓缓地站起身来,手中捧着那琴,轻声地说道:“好吧。谢谢。”对小兰道:“我们回帐篷去吧。”

她和小兰转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皇甫瑞坐在那儿,望着紫琼那浴着月光清辉的袅娜俏丽的背影,竟是痴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三回 有情无情怨阿谁

山丹卫,九边之地,长城边上的一个关隘,属甘州。这属于边荒之地,塞上塞下,塞内塞外,都是一样地僻人稀。山丹虽然说起来是卫之所在地,其实远远比不上内地、中原的一个小集镇,甚至不如一个稍大的村集。总共算起来也不过数十户人家。那卫所衙门,如果是内地人看来,比一座山神土地庙阔气不了多少,不过,在这山丹卫,已经算是最气派的一座建筑了。

这天,山丹卫来了三个陌生人,一男两女,三马两驼,男的二十来岁,长得英俊,女的十*岁,美绝人寰。虽说一身风尘仆仆,但令当地人一眼便看得出来,这是从内地来的人物。

三人牵着马、驼,向人打听卫所衙门。那被拦住问话的人指着那中间的一所房屋道:“唔,那不就是卫所衙门么。”

这三人便是皇甫瑞、紫琼、小兰。

皇甫瑞向那指路的人道了一声谢,拉着两峯骆驼在前面向那卫所衙门走去,紫琼、小兰牵着三匹马跟在他的身后。来到卫所衙门前,三人看去,这就是卫所衙门么?!那未免确实太寒碜了,和内地的山神土地庙差不了好多。大门只有两扇,而不是六扇,门上的漆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黄褐­色­的木头来,门上的铁环也锈蚀,门额上的牌匾就是一块长方形的薄木板用墨写了几个字:“山丹卫所”。门旁一个旧木架上有一面旧鼓,那鼓皮旧得如果用力大一点,都得当心给敲破了。两扇大门虚掩着,并没有衙役当班。

皇甫瑞上希敲门。敲了半天,才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穿着一身打听補绽的皂隶服装打着呵欠走了出来,问三人道:“你们是来作什么的?要打官司逢双日来,今天是单日,我们大人不受理。”

皇甫瑞道:“我们不是打官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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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是来­干­嘛的?”

“我们是来找人的。麻烦这位大哥,请你代为向你们张文达、谌易之二位大人禀报一声,就说从四川来的亲戚到了。”

那差役问道:“你姓什么?”

皇甫瑞道:“我姓皇甫,是张大人的亲戚,她们二位姓黄,是谌大人的亲戚。”

“好吧,我给你们禀报去,你们等着。”说完转身走了进去。

三人在外面等了一阵,那汉子出来将门打开道:“你们三住进来吧,张大人马上出来见你们。”

三人牵着马、骆驼走进门去,就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是瑞表弟到了么?”随着声音,从内厅快步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来。这男子此时身着一身便服,白面,三绺长须,举止十分儒雅。

皇甫瑞丢下手中缰绳,喊了一声“表兄。”快步迎了上去,两人相拥在一起。原来这男子便是现任山丹卫卫丞的张文达,皇甫瑞的表兄。

“瑞弟,愚兄盼你许久了。”张文达松开皇甫瑞道。

“我不是来了嘛。姑妈她老人家可好?”

“好好。我这就叫人去请她老人家出来。这二位姑娘是?……”

皇甫瑞道:“对不起,我来引见一下,这两住姑娘都是同乡,原籍四川内江,这位是黄紫琼小姐,这位是紫琼小姐贴身丫环小兰姑娘,她们二人名为主仆,实际亲如姐妹。说来紫琼的先严和先父还是同僚,我们两家又是通家之好。我们两人还是青梅竹马儿时玩伴。现在紫琼妹子是和小弟一起来山丹卫,探访她的未婚夫婿,所以我们一路而来。这便是我的表兄张文达松现任山丹卫卫丞。”皇甫瑞最后一句话是对紫琼、小兰说的。

二女福了一福:“见过张大人。”

张文达连忙还礼谦道:“不必多礼,芝麻小官不足挂齿。不知紫琼小姐未婚夫婿是何人?在这山丹卫作甚?”

皇甫瑞代答道:“紫琼妹子的未婚夫婿姓谌名易之,说是在山丹卫表兄你这卫衙中任主簿。”

张文达点头道:“哦,黄小姐却原来是谌老弟的未婚妻,如此说来,更不是外人了。”

紫琼又福了一福道:“敢问张大人,不知那谌易之现在何处?”

张文达神情一怔,忙道:“既然不是外人,今后黄小姐就不要再喊什么张大人了。我刚才听表弟喊妳紫琼妹子,今后妳就叫我张大哥或文达大哥也就是了,我也叫妳一声紫琼妹子便是。山丹是个边城小镇,用不着来那么多官场规矩。”

他看见紫琼怔怔地望着他,忙“哦”了一声,赶快補充道:“谌老弟这时有事出去了,不在卫所。不过没关系,妳们两位可以和家母暂住在一起,等谌老弟回来了以后再说。”

这时一个丫环扶着一个老太太从内窒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听说是瑞儿来了。在哪里?让姑妈看看。”

张文达忙把老人扶在椅上坐下。皇甫瑞上前下拜道:“姑妈大人在上,瑞儿给您老人家叩头请安了。”

老太太忙伸手来搀扶他道:“好好,快起来,让姑妈瞧瞧。嗯,多年不见,是长大了,长俊了。讨了媳­妇­了么?”一抬头,看见二女:“那是你带来的媳­妇­么?”

一句话,把二女和皇甫瑞臊的满面通红。

张文达忙道:“妈,妳别乱说,这两位姑娘是来山丹卫探亲的。”他把嘴凑在老太太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老太太听得不住点头。临了抬起头来时二女道:“黄小姐、小兰姑娘,对不起,老太婆刚才口无遮拦,言语唐突了。不过妳们既然是和瑞几是青梅竹马的儿时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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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和我娘家是通家之好,妳们就把老身也当成妳们的姑姑看待好了。我想等两天妳们就会见到谌言簿的。”

紫琼、小兰忙上前行礼请安。老太太拉住二女的手上看下看,像看宝贝样的目不转睛,乐得闭不上口。她站起身来时张文达、皇甫瑞道:“这一路几千里跋涉劳累,我带她们两个到后面去梳洗梳洗,你们哥儿俩先谈谈,让下人备一桌酒菜,给他们三人好好洗尘接风。”

张文达恭恭敬敬应声:“是。您老放心,孩儿会安顿好的。”

老太太领着二女往后去了。堂中只剩下张文达、皇甫瑞兄弟俩。

张文达道:“表弟也一路辛苦了,是否也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皇甫瑞道:“我们昨天在丰城堡已好好地洗了澡换了衣衫,也就不必了。”停了停又开口道:“表哥,刚才我看紫琼问到她那未婚夫婿谌易之时,表兄言语支吾,这谌易之怎么了?这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文达叹了一口气道:“刚才我时母亲说了,让她先把紫琼小姐主仆带去安顿下来再说。也是让她们两人离开,我把情况先告诉你,我们弟兄好好商议一下,如何来处理好这一件事情。”

皇甫瑞道:“听表哥口气,那谌易之出了事?”

张文达点头道:“不错,谌老弟是出了事,而且是出了大事。且让我慢慢地告诉你。”

张文达停下来沉思有顷,方开始说道:“说起谌易之这个人来,他好像是贵阳府人氏吧?”

皇甫瑞道:“不错,是贵阳府人氏,他的父亲谌彦与紫琼妹子的父亲是同年,所以黄伯父把紫琼妹子许配给了谌易之。黄伯父、伯母亡故,谌家把紫琼接到贵阳府,等谌易之请假回去完婚,可是去了一年多,他不但没有回去,据说有近一年音信杳然。谌家二老思子心切,但年事已高,所以紫琼才带着小兰万里迢迢,前来山丹探亲。她主仆返回内江老家了一趟,恰好我也正接到表哥来信相邀,与她主仆邂逅,所以就一路同行,对她们也有个照顾。这路上确也经历了千辛万苦,方才平安来到山丹卫。”

张文达道:“如此说来,这紫琼姑娘确也算得上是一位奇女子了。”

皇甫瑞心情激荡地道:“她本就是一位古今罕见的奇女子。”

张文达:“谌易之如果光讲容貌,到是有点其貌平平,但腹中学问而言,也还算得上是个才子,但可惜的是多少有些迂腐。他本来在京试考中进士,按理起码也该放任个知县,他却因不愿贿赂当权,却被吏部放到这山丹卫当个主簿,这与流放无异,换在另外任何一人身上,大约都不会来,宁愿回家过那清贫生活。可是他却来了,我与他谈过此事。瑞弟你知道我来这山丹卫是因为得罪了梁芳、钱能,被贬官实则是流放到这山丹卫来的,否则我也不会来这里。他却自己认为有本事,不管到哪里,都能­干­出名堂来,所以连主簿这样不入流的小吏,且又在这贫瘠荒凉的九边之地,一个进士出身的人也要来­干­。

“不过话说回来,我来这任上,有他这样一个进士出身的主簿,到也省了不少事。这山丹卫是九边之地,往年是马匪不断­骚­扰,还有塞外的部族也屡屡犯边。自从本朝景泰初年,于少保大破瓦刺后,瓦刺被赶出雁北,瓦刺内乱,有一部分从雁北窜来这西北大漠,从此这西北一带,从玉门关以东,安西、嘉峪关、山丹卫、永昌一线,又增一更大祸害,不断遭到­骚­扰。他们不分关内关外,也不分汉族或关外部族,都受其荼毒。山丹卫虽说是这九边之地上的一处重要关口,但是驻军军力单薄,自保犹嫌不足,哪有能力对这支穷凶极恶的瓦刺部族进行征讨。但这瓦刺骑兵,屡屡来犯,百姓深受其苦。我上任以后,多次申报朝廷,请求派兵把这支瓦刺匪徒进行剿灭,以保关内关外的安宁,但却无回响。午前瓦刺兵又来犯,谌主簿主动请缨领了数十人出关,欲截击瓦刺后路,但却被瓦刺人发觉,寡不敌众,他本身又是文人,所以受了重伤,幸得部下拼死把他救了回来,至今卧病在床不起,看那情况,恐怕也拖不了多少时日了。所以今日他的未婚妻黄紫琼到来问起,我怎么好冒然如实相告。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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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尚未成婚,乍闻此噩耗,如何承受得了!所以才只好支吾其词,谎言其出差未归了。”

皇甫瑞道:“原来如此。但这事总是纸包不住火,早晚还得让她知道哇。”

“知道是应该让她知道,但如何让她听了不致­精­神上受到重大打击,却是应该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才是。”

皇甫瑞叹了一口气道:“唉!紫琼真没有想到她的命运也是这么不幸。这事是应该想想,该如何对她说,又不能让她受到很大的刺激。”

张文达道:“表第,我看你对紫琼姑娘,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呢?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么,怎么会没有谈及此事呢?”

皇甫瑞“咳”了一声道:“表哥,在你面前小弟不说假话,对于紫琼,我确是深深爱之,已不能自拔。但她和谌易之的婚约却是黄、谌两家老人定下的,而紫琼和谌易之却至今尚未谋一面。我心虽不甘,也曾向紫琼表白过,但紫琼是个孝女,从小受圣贤书的教育,总以父母之命不敢违回我。我能怎样!我虽爱之,我却不可能强之,只能尊重她的意见了,何况在这种情况下,我更不能乘人之危,那非大丈天之行。只有尽一切力量帮助紫琼,但愿能够助她度过难关,获得幸福。”

张文达想想道:“我认为你所说也是对的。缘由天定,一切随缘吧。我们该怎样把谌易之的事告诉她们主仆呢?”

皇甫瑞:“这事让我想想,由我来告诉她吧。”

“那好。”

在后堂,老太太可说是与紫琼、小兰一见如故,喜欢上了这两个姑娘。她让二女沐浴更衣后,更显出二女的超凡脱俗、绝代风华。老太太在知道紫琼、小兰名为主仆,情同姐妹,又还算得上是师姐妹,便硬要把二女都收为­干­女儿。二女见老太太慈祥可亲,且一见之下,颇有一种亲切孺慕之感,便也不再推辞,磕了头,认了­干­妈。这可把老太太乐得合不上嘴来了。便叫人把张文达、皇甫瑞也叫到后堂来。

二人走进后堂,见得老太太和二女拥在一起,十分亲热。

老太太见两人走进房内,便叫道:“你们两个快来,我已经把紫琼、小兰都收作­干­女儿了。”

张文达和皇甫瑞听了也很高兴,齐向老夫人道贺。二女也和两人见礼,呼张文达为太哥,皇甫瑞为表哥。

张文达吩咐下人,把酒菜就摆在老夫人房中,一家人围桌而坐,吃的是接风洗尘酒,也是庆贺酒、閤家团圆酒。四人频频向老人敬酒,面对着又是儿子,又是内姪,又是新收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干­女儿,老太太真个是眉开眼笑,乐不可支。幸而几人都考虑到老人年事已高,不能让她多喝,不然的话,可真会喝的个酩酊大醉了。

席散,二女陪老太太到内房闲话。张文达和皇甫瑞走出房来。

张文达感慨地道:“老娘随我到这山丹卫任上两年,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皇甫瑞道:“这里气候如此恶劣,生活这么清苦,当初表哥不该让姑妈她老人家跟你到这边荒之地来。”

张文达:“当初我贬官到此,何尝不是和你现在想法一样,可她老人家却坚持要让她儿媳­妇­和孙子回成都老家,自己却要跟来。最难天下父毌心哪!她不放心我一个人来到这边荒之地呀。总觉得有她在儿子身边,可以保护儿子平安。”

停了一下,张文达转换话题:“今晚你就睡在我房里,我们弟兄几年不见,我可有许多话要对你说。我之写信邀你来,就是目前我碰见了最大的难题,希望贤弟帮为兄一把,把这眼下难关度过,把这一午熬过去,我便告假还乡,不作这官了也罢。”

“好吧。”皇甫瑞爽快地应道:“小弟既然来了,不管有什么,我们弟兄一块儿来共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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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担吧。”

张文达道:“谢谢。我们回房去慢谩谈吧。”

经过兄弟俩一夜长谈,皇甫瑞也大致了解了当前山丹卫所面临的问题以及张文达邀他来此的目的。

张文达贬来作这山丹卫卫丞,按照惯例,任期三年,然后再由吏部考评,如有政绩,自会恢复其原职及品秩或另作升迁。但如没有作为,有可能继续留任或攺任他处。张文达经过这次变故,从兵部郎中贬为这山丹卫丞,从四品降为七品,他也认识到这官场险恶,名利之心已然淡泊,只想把这三年期满,便辞官奉母还乡。到得山丹后,眼见瓦刺余孽为害,边域百姓受害匪浅,便想除去这一害,为边城百姓造一点福。他多次上报甘州、兵部,请求增兵剿贼,但都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而驻守山丹卫的,只有四五百士兵,三分之一以上都是老弱,倚城为守,差强自保,但却无力出剿。前番瓦刺來犯,谌易之便想从后袭其后路以破之,不想为瓦刺人识破,寡不敌众,大败而回,谌易之也中毒掌受伤,至今生命垂危。张文达不得已才想到表弟文武全才,将他请來,另谋他策。总想在去官之前为山丹卫关内关外民众办一好事,去也安心。

皇甫瑞听完以后道:“小弟既然来了,当会尽全力帮助表哥。此事必须谋定而后动,也不忙在一时,容弟多思索后我们再议定行动策略。我以为首先得把紫琼和谌易之这事先处理好。如果处理得当,紫琼和小兰她们二人当可以成为我们的有力臂助。”

张文达道:“她们两个大姑娘,可以成好我们的有力臂助?我不懂。”

皇甫瑞道:“表哥,你千万别把她们两个当成一般的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看,紫琼是峨嵋静玄神尼的弟子,小兰也算是神尼的记名弟子,她们两人的武功可不弱呢。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三人哪能平安地从贵阳、内江来到这山丹卫呢。更何况说不定暗中跟来的还有她们两个的小师叔‘不老童子’前辈,那可是一个神话般的武林前辈人物,功力通玄,果真來了,得他老之助,那击垮瓦刺,便大有希望。所以首先得把紫琼和谌易之这个结解开才行。”

皇甫瑞向张文达详细地谈了他们这一路之上所遭遇的种种。听得张文达不住感叹:“真没想到,这行路难呀!”又道:“你说的不错,我们如果能得到紫琼、小兰乃至你说的那位‘不老童子’老前辈的帮助,除掉瓦刺这一祸害,确实大有希望。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明天如何把谌易之的情况告诉紫琼。”

两人抵足而眠,竟夜长谈,一直谈到东方发白,方才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早晨,两人起床盥洗已毕,便一齐来到老太太房中,向老人家请安。老夫人和二女也早已起床,母女三人正在房中闲话哩。

二人上前,向老人请了安,又和二女打了招呼。老太太道:“你们來了正好,就叫他们把早餐送到我房里來,我们娘儿五个在一起吃吧。”吩咐下去,仆­妇­把早点送了上來,却是羊­奶­和烙饼。

饭后,送上茶來。张文达对紫琼道:“紫琼妹妹,愚兄先要向妳表示歉意。”

紫琼诧道:“大哥,你又没有得罪小妹之处,为何定然向小妹道赵歉来了?”

张文达道:“昨日妹妹向愚兄问起易之老弟,因为我考虑到你们刚到,跋涉几千里,一路辛苦劳顿,尚未得到休息,不想你们一到就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凭添烦恼,所以当时愚兄撒了一个谎,没有如实相告,所以今天愚兄先向贤妹道歉谢罪。”

紫琼心中一惊,但表面上还保持镇定:“听大哥的口气,易之是出了事了。到底他发生了什么问题?他人现在哪里?”

张文达道:“怪愚兄没有照顾好易之老弟,他受了重伤并中了春,已经有丰年多了,至今未愈。”

紫琼娇躯一颤,问道:“他怎么中的毒受的伤?是谁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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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达道:“半年前瓦刺从雁北窜到这西北的一部,进犯我山丹卫。因山丹卫兵力薄弱,我多次向甘州、兵部申报,要求派兵将这股瓦刺匪徒剿灭。均未得到答理,所以这次来犯,谌老弟带领数十人想抄敌后对之进行出其不意的攻击,不想被敌人发觉,寡不敌众,所以他中毒又受重伤,幸得几名军士冒死将其救回,带去之人,泰半牺牲战死。谌老弟中毒受伤后,虽经多方延医救治,但却罔有效果,至今未获痊愈,而且日益沉重,看他目前状况,恐怕时日也不多了。”

紫琼闻言,呆了呆,方才开口说道:“大哥,他人现在何处,我可以去看望化吗?”

张文达忙道:“当然可以,愚兄现在就陪妹妹前去。”

当下张文达领着紫琼、小兰和皇甫瑞从老太太房中出来,去探视缠绵病榻的谌易之。

这谌易之也住在卫所衙内。原来是由衙役照料他的生活,自从他中毒受伤以后,张文达拨派了一名仆­妇­照顾他。张文达领着三人走进谌易之的住所,这是一个三开间的耳房,中间一间可以做客室,左手一间是谌易之的卧室兼书房,右手一间是照顾他的仆­妇­的卧室。

四人一走进去,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天井中的火炉上,正煎着药,一个四十多岁的仆­妇­,正坐在炉前,用葵扇搧火,看见张文达进来,忙起身行礼:“老爷。”

张文达摆摆手,指指屋内,那仆­妇­道:“谌老爷现在炕上躺着哩,刚刚吃了药。”

张文达点点头:“我们来看看他。妳忙妳的吧。”领着三人走了进去。

炕上躺着一个男子,此时正面向壁躺着,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看见走在前面的张文达,便强挣扎着要坐将起来,但哪里挣得起来呢。却被张文达快步上前将他按住:“别动,别起来。你还是躺着的好,我们过来看看你。

紫琼等三人看这谌易之,按说他也不过是二十三、四年纪,但由于伤病不愈,长期缠绵床榻,此时看去,满面胡须,枯瘦如柴,面­色­灰败苍白,两眼无神,两腮深陷,完全是一付皮包骨头了。

谌易之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谢谢。请坐。”

皇甫瑞通:“让我先给谌兄看看他的伤和中的什么毒。”

张文达对谌易之道:“这是我表弟皇甫瑞,才从四川来。我表弟虽不是歧黄妙手,但却是武林高手,对于伤、毒还是颇为内行的。”

谌易之听了,何皇甫瑞点了点头。皇甫瑞坐在炕边,先拉着谌易之那枯瘦的手,用三个指头搭在他手腕的寸、关、尺脉上,闭目详察了一阵,又看了看他的伤势,那伤势是在胸前,有一个掌印,掌印已呈乌黑­色­,深入肌肤。谌易之那身体,除了骨头,大约便只剩下一张皮了。他看了以后,默默地给谌易之把衣服扣上,又把被子给他盖好站起身来。

“怎么样?”张文达问道。

皇甫瑞道:“这事我们等会再说吧。”

张文达注意到谌易之望着站在炕前的紫琼、小兰的疑问眼神,便说道:“好。易之老弟,我来介绍一下,她们两位是千里迢迢地从你家乡贵阳府上赶来,昨日方到的黄紫琼和小兰两位姑娘。她们是奉了令尊令堂之命前来探望你的。”

张文达和皇甫瑞注意到,当说到黄紫琼这个名字时,谌易之全身一颤,如中电殛;提到他父母时,全身又抖了一下,两眼闭了一闭。

“这样吧,你们过去还没见过面,我和表弟先在外面坐坐,两位姑娘千里前来,定有许多话要说,你们先谈谈,我们等会儿再进来看望你。”张文达说罢便和皇甫瑞退了出去,并把门轻轻带上了。

等张、皇甫出去以后,紫琼拖了个凳子坐在炕前,小兰却站在她身后。三人一时默然无语。谌易之眼中有泪光闪现,他把眼睛闭上了。而紫琼和小兰,此刻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感到阵阵酸楚。谁也没有料到,这第一次见面,会是如此令人感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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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悲哀、无奈的情景,只有怔怔地望着面前躺在炕上,皮包着骨头、人已变形的谌易之。这就是她黄紫琼的未婚夫婿!?

良久,谌易之方睁开那砍失神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妳们不该来。”

第二四回 人虽逝情仇未泯

“为什么?”紫琼机械地问了一句。

“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用不着千里迢迢,千辛万苦地跑到这荒凉的地方来。”他的声音细而软弱无力,听在紫琼耳里,有一种遥远、缥缈、陌生的感觉。

紫琼只觉得心里一下变得空荡荡的,有一种茫然、惶然之感。她心里爆出一星怒火,忍不住要发作,但看着眼前这枯瘦如柴、频于死亡边沿的男子,对她确是陌生,但也产生一种怜悯,把那要升起的怒火压了下去。

“你……!”她身后的小兰也十分气恼,刚要发作,却被紫琼拉了一下她的衣衫,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只气得把头转向一边。

紫琼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你胡说什么,谁说我们没有关系,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这可是双方老人订下的。虽说我们尚未拜堂成亲,可我已在你贵阳家中住了一年多。你可到好,那么长时间都不给家中写信。你父母每天望眼欲穿,你母亲思念你还病了一场。你父母不顾年老体衰,要来山丹看望你,是我和小兰妹妹拦下二老,代表两个老人家来探视你的。你怎么见面能说出这番话呢!?”

谌易之冷笑一声,那笑比哭还难看,用那断续微弱的声音说道:“父母之命?!我们两人至今之前,面都未见过,谈得上了解,有感情么?!有爱么?!为什么要强加于妳和我身上呢!?我对不起二老养育之恩。”他眼角有泪花闪现:“虽说考中进士,却不料竟被放到这九边之地来当个未入流的小史。本想不就也罢,却有‘无面见江东’之感,所以来了。得到妳到我家的信息,所以我……”

紫琼:“你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又一次逃避,便不给家中写信?”

谌易之颔首:“谁知后来便受伤,躺了半年多。张大人及老夫人对我百般照料,延医治疗。可是,我知道,我中这毒掌已毒侵内腑,纵是大罗天仙也治不好了。”

他一气说完,说得急了一点,便喘息不已,只好暂时停住,闭上眼睛休息。

紫琼见他喘的厉害,忙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倾了一粒丹丸,小兰忙倒了一杯水來,两人把他扶起。紫琼道:“你别胡说,我们来了,会尽力治好你的毒伤的。先把这药吃下,歇歇再说。”

谌易之顺从地吃了那药,喝了两口水躺下,闭目歇了一会,方张目说道:因妳不用说宽心的话来安慰我。妳们来了也好,且听我把话说完。我这中的毒掌是医不好了。我们两人的事,妳且不要去拘泥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已写了一纸,还有一封给我父母的信,就夹在书桌上那本《诗经》里。我死之后,我们之间的婚约也就解除了。好在我们也没有正式拜堂,妳也忘却那狗屁的圣贤礼教吧。我只觉得辜负了二老养育之恩,不能报答他们,是我平生最大的负疚。请小姐带个信给我父母,说我这个儿子不孝,让他们把我忘了,权当没生我这个儿子吧。”

说到这里,谌易之那双无神的眼,也潸然泪下。

紫琼、小兰也忍不住落泪。紫琼摸出手绢,替他拭去眼泪道:“你别胡思乱想,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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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我说过,我们会尽力治你的伤,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不管事情今后如何发展,我在你家住了年余,二老待我和小兰很好,如同亲生女儿,我们有生之年,都会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看待的。不管你怎样,我也会把你带回贵阳家中,把你交给二老。至于打伤你的人,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他的,我一定会给你报仇,血债血还,饶不了他们。现在你应该安下心来,好好地养伤。”

谌易之笑了笑:“好吧,我只能把妳们数个当作我的妹妹看待。如此,我也缩微安心了。我好累,想休息一会儿。”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紫琼给他掖好被子,站起身来向小兰示意,两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两人走了出来。“怎么样?”张文达问道。

“睡了。他的伤怎么样,有救吗?”她问皇甫瑞。

皇甫瑞摇摇头道:“我刚才仔细地把了他的脉,也认真察看了他的伤。他的脉象,尤其是关脉所表现的脉象为结脉。按照《脉经》上说:‘结脉,往来缓,时一止复来。’这乃是­阴­邪固结,气血阻滞。从医家的临床角度来说,这是气血渐衰、­精­力不继的久病而成。且脉时形散乱。他的伤势,胸前中了一掌,掌印乌黑,已深入骨,伤及内腑,细察之下,颇似北溟寒­阴­掌、玄冥掌所伤,幸而打他这一掌之人,功力不深,所以像他不会武功之人,中掌后尚能支持活到现在,却也算是奇迹了。”

张文达道:“当时他中掌被部卒救回,恰好愚兄手中藏有一支百年老山参,本来是留备家母必需用的,老母却坚持要拿出来说救人要紧,给他服下了。这方圆数百里有点名气的医生都请来给他看了,每天一付药,方才拖到今天。”

皇甫瑞道:“看来这谌兄能拖到今天,多少得那支百年老山参之力,不过可惜仍是药不对症,牵延时久,恐怕任是大罗金仙,也是难以回天了。据我从他的脉象和伤势看,恐怕也只能拖个十来天罢了。”

众人听得一呆,心里都感到很是难过。

紫琼道:“我和小兰妹子搬过来住。不管他医得好否,毕竟我和他名义上来讲,他是我的未婚夫婿,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再加上谌家二老的嘱托,我应该陪他走完这最后的人生之路,也算尽了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张文达道:“好吧,我们先回去和家母商议一下,作好安排,两位妹妹再移居过来陪他几日。如何?”

紫琼和小兰果然迁到这耳厅来,老太太又派了一名叫“杏儿”的丫环过来听紫琼、小兰的使唤。除却早上紫琼、小兰去正厅老夫人房中请安闲话几句外,两人便昼夜分班守候在谌易之病榻前,侍候他吃药、换药,饮食起居,照料得到是极为周到细心,使谌易之感到是他这一生最为幸福、温馨的时光。

在他­精­神状态较为好一点时,紫琼和小兰也对他讲讲谌家二老的情况;也和他谈及她们这一路行来的种种遭遇。听得谌易之不是泪水涟涟,就是激动不已。

虽说每天一付药,还吃了皇甫瑞、紫琼带来的师门疗伤、祛毒的丹药,谌易之不仅没有半点起­色­,却是日渐沉重。在紫琼他们到达山丹卫后的第八夫上,谌易之终于撒手尘寰去世了。临死之前,他拉着紫琼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记住,我不承认妳是我的妻子,我只承认妳和小兰是我的妹妹。我希望妳获得幸福。再有托妳们带给我的老父老母口信,说儿子不孝,不能承欢于二老膝下,侍奉二老,情他们忘了生有我这个儿子吧。”

紫琼和小兰也哭了。紫琼道:“你放心,我说过的话我一定做到,我向你保证三点:一,我要把你带回去见二老;二,我要为你报仇;三,对二老我会像女儿一样孝敬他们,百年之后,会披麻戴孝,把他们送归道山。”

谌易之去了。张文达派人买了一县上等木料的棺木,把他遗体收殓入棺,暂时厝在山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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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那唯一的寺院隆化寺中。世一切事了,紫琼将护送这灵櫬回贵阳。

死者已矣,了无牵挂,而生者尚情仇未了,必须去加以一一的了结。

在把谌易之身后一切作了暂时安顿以后,张文达着手对付窜犯在山丹卫这一段长城外的瓦刺余部的事了。

这天张文达把皇甫瑞、紫琼、小兰请到一起,此外还有一个身材颇为魁梧、年约四十來岁的戎装汉子,经张文达介绍,三人方知这人名叫靳雷,是驻守这山丹卫的把总,算是这里明军的指挥将领了。

张文达道:“今天我们聚在一起,好好地商议一下,如何对付关外这支瓦刺匪徒。我们这么作,从大的方面讲,是为关内关外百姓消除受其掠夺、杀戮之苦,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好好生活;从小处而论,谌主簿和几十个弟兄是被这些瓦刺匪徒杀害的,我们也该为死难的弟兄报仇。大家商议一下,我们该怎么作,才能除去这个对我们山丹卫来说的肘腋之患。”

原来这瓦刺本是蒙古族的一个部落,元朝灭亡,蒙古族从中原退出关内,在雁门关以北的地区,建立了瓦刺国,明正统年间,瓦刺丞相脱懽之子也先当权,称太师淮王,可汗脱脱不花只具空名。也先率二十万大军入寇大明,正统皇帝朱祁镇,听信­奸­佞太监王振谗言怂恿,御驾亲征。结果土木堡一役,明军大败,正统皇帝朱祁镇也当了也先的俘虏。

边先二十万大军,势如破竹,兵临北京城下,文武百官惊惶失措,纷纷主张迁都以避也先之兵。幸得时任兵郭侍郎的于谦力排众议,亟力反对迁都南逃,拥正统皇帝朱祁镇之弟、监国的郕王朱祁钰即位,即景泰帝,于谦亲率明军御也先军于北京城下,军民齐心御敌,以寡敌众,大败也先军于北京城郊,方保得大明江山稳固。

后来也先杀可汗脱脱不花,自立为汗,荒滛无道,为阿刺知院所攻杀。瓦刺内乱,其一部在雁北不能棲身,乃西窜至甘、凉一帝,不断在关外侵扰,掠夺抢劫,杀人放火,百姓受害不浅。但大明宦官梁芳、钱能擅权,根本不考虑百姓疾苦,也根本不派兵进行剿除,苦了百姓,也苦了这边关的官吏及将士。

靳雷咳了一声道:“这股瓦刺匪徒大约有三四千人之众,为首的有四个所谓头领,名叫卜颜达哈及其子卜儿哈和也速温、铁木尔。骑兵约千余人。可是我们山丹卫只有士兵四百余人,其中三分之一都是老弱之兵,本来是有五百人,前谌主簿带了几十名弟兄准备奇袭未成,结果几乎全部牺牲。所以只剩下四百余人。以我们这样的兵力与之对抗,无异以卵击石,所以要对付这股瓦刺匪徒,还得另想办法才行。同时,这瓦刺匪徒们,在关外是居无定所,四处流窜,东起永昌,西至玉门关外,所以要抓住他加以歼灭,也有相当难度。”

紫琼道:“不管难度有多大,我必杀这几名匪首,为谌易之报仇,以慰他在天之灵。”

皇甫瑞道:“对消灭这支瓦刺匪徒,这些天来,我都在思考,当如何进行方为上策。诚如靳大人之言,以我们山丹卫这四百名士兵与之相抗,是寡不敌众,不但消灭不了敌人,反有被敌人吃掉的危险。我想来想去,根据我们现状,想等朝廷派兵,那是不可能的,也等不及,只有根据我们当前的条件来筹谋。我有三点不成熟的意见,提出来大家商议。

“第一,瓦刺匪徒在我从玉门关至永昌一带进行­骚­扰。是否借表兄修书给这一线的守关官员、将领,大家一致联合行动,以守护自己辖地为主,各关隘可以抽调适当数量的兵士,组成一支支机动支援队伍,必要时相邻关隘相互支援,联合出击以打击匪徒。这样一来,我们力量就大了,兵力无形也增加了,不再是各自为战,就可以收到减小敌我力量对比的差距。起到可以打击、震慑匪徒之功效,等待时机成熟,联合出击,给敌人以致命打击。

“其次,表兄信中还建议,在这一线各自所辖压域内,侭量动员居住在关外的百姓,暂时移居关内,凭关自保,在长城关外,对瓦刺匪徒,来个‘坚壁清野’,使其无物可掠,无粮可抢。造成匪徒補给上的困难。民众也少受其伤害。还可以组织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子,发给他们刀枪弓箭等武器,从军中抽出人来教他们使用这些武器的本领和对敌人搏杀、打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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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和经验,组成民众自卫团队,以增强我军实力,弥补守军不足的困难,年轻­妇­女自愿参加也可以吸纳,也可以训练她们包扎伤口、救护伤员、输送给养的技能,在守城、攻敌时也能发挥作用。

“第三,我想在敌众我寡,正面对抗不利的情况下,采取擒贼先擒王的办法。由我和紫琼、小兰两位妹子深入敌营,刺杀那瓦刺匪首卜颜达哈等人。敌明我暗,易于得手。也许可以以极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效益。如果能一举刺杀敌酋,敌人必军心大乱,我军趁此而攻击之,必破敌无疑。如何?诸大家加以斟酌决定。”

靳雷首先表示赞同道:“皇甫公子这三点末将表示赞成,在现在朝廷无兵可增的现状下,这也算是最好的办法,上上之策了。不过,两位姑娘也参与去刺杀瓦刺首领,这……”

小兰道:“靳大人担心我们两个是女子,胜任不了这个任务么?”

张文达笑道:“靳兄放心,你可别看我这两个­干­妹妹是大姑娘,她们两个的本领可大着呢,武功好得很,远从四川来这里,就是他们三个人,一路上打败了多少武林人物、绿林好汉,平安地抵达山丹卫。”

靳雷听了,忙抱拳道:“原来两位姑娘是巾帼英雌,到是在下看走眼了,请二位姑娘原谅。”

紫琼道:“其实也很正常。靳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张文达道:“前面两点,我可以立即写信给这一线的守关官员将佐联络建议,我想他们是会采纳的。我们辖区内,这组织机动支援小队,动员长城外百姓迁进关内以及组织民团加以训练,下去就可以办理。我和靳兄再仔细商量一下如何实施的办法。只是表弟和两位妹子要去刺杀卜颜达哈等敌酋,可能难度比较大。一是这批匪徒,流窜­性­强,居无定所,在这数百里的荒漠寻找他们,犹如大海捞针。你们三人,不可能长期在那大漠上去搜寻他们,因为那样补给上也是一个问题,而且久寻不得,生力之军也会变成疲劳之师。因为大漠气候恶劣,你们要和这恶劣的环境斗,就会弄得身心疲惫。所以这个办法还得好好考虑商议一下,计划周全以伤万无一失方可行动。”

靳雷道:“他们三位可以积蓄­精­力,暂不行动。我们可以多派出几名熟悉这一线关外地形的探子,前去刺探这支瓦刺匪徒的行踪,得到确切的消息后方再出动,务争一击必中。”

皇甫瑞道:“如果说我们到关外去找他有相当的难度的话,我到还有一策,那就是让这股瓦刺匪徒他们来找我。”

张文达道:“这活怎讲?”

皇甫瑞道:“如果我们把长城外的百姓移居到长城内这个办法能够得到实现,那么瓦刺匪徒必然在这一线的长城外抢掠不到多少衣物钱粮等,这将造成他们的补给极大的恐慌。为了解决他的给养问题,他们必然会:一,向我长城一线发起攻击,企图攻进关内来抢劫;二,凡是碰上关外的商旅,进行疯狂的抢掠。那时我们不妨组织一支极为­精­悍的小队,由我们三人带领,在长城外出现,引诱他来劫掠,我们趁此攻杀其首要。关内也可以适时出击,定也可攻而破之。”

靳雷道:“这样好是好,可是危险太大,这帮匪徒有数千人,我们人少了,可对敌人就成了小菜一碟。谌主簿前次的奇袭受挫就是前车之鉴。如果要抽的人多了,我们又抽不出更多的兵力来,人抽多了,一旦匪徒攻关,我们守关就困难了。”

皇甫瑞笑道:“靳大人过虑了。如果我们要采取这个方案,自然还得准备十来峯骆驼。谌主簿那次失败,一是他本身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不会武功,也不懂攻战谋畧;二是他带去的那几十个人没有经过训练。我们可以作两手打算,我挑选十人,只要在我们三人的调教训练下,有个十天到半月功夫,他们战斗起来,可以以一敌十。那我们这支十三人的队伍,敌人来个五七百人,也不在话下。瓦刺匪徒,虽说有三四千人,我相信他们不会都是几千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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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行动,尤其是当长城外的居民迁进关内后,他们可劫掠的对象在长城外少了,为了抢掠更多物资以补充给极,只有化想为零,多股四出劫掠,才能确保供给,这就有利于我们这一支­精­锐的小队奇兵分而击之,各个击破了。何况我们是以歼灭敌人为目的,会采取灵活机动,不会去和数量太多的敌人硬拼的。我相信这定会收到巨大成效。”

张文达:“表弟之言,也不无道理。我们暂且不妨先按这两种策略进行准备,到时视情形而定。不过我们一定要作到谋定而后动,力争不要造成大的损失。如果再有闪失,必将动摇军心,影响士气,恐怕别说消灭这帮瓦刺匪徒,我们自己还守不守得住山丹卫都成问题了。”

紫琼道:“事在人为。我坚信我们一定会取得最后胜利的。”

靳雷最后也同意这么作。当下计议已定,便立即行动起来。

张文达经玉门关、安西、嘉峪关、永昌等关隘官员、守将写了信,分别派人以八百里加急递送出去。同时下令山丹卫辖地长城外的民众一律于五日内迁居到长城内。同时由靳雷加紧对戍卒的训练。

这个要对瓦刺用兵的消息,很快传遍山丹卫的地区。民众也沸腾起来。

皇甫瑞和紫琼、小兰在第二天便到军营来挑选、物­色­他们组织歼敌小组的人。来到军营,靳雷已把四百多名士兵,除却在城上当值的外,都集合在­操­场上。这里所谓的­操­场,只不过是一个大的土坪而已,四周也没有围墙与柵栏,所以四周很围了一些来看热闹的百姓,男女老少都有。

皇甫瑞挑选来挑选去,只挑选了六名士兵。

靳雷不禁诧异:“皇甫大侠,我四百多名士兵,难道连十个人都选不出来么?”

皇甫瑞道:“也不必免强凑数,就这六名吧。”

靳雷道:“我这些士兵中,比他们六个长得壮实、力气大的还有哇。”

紫琼:“我们不是光从身强力壮这个方面考虑,还要考虑他的灵活­性­,心思是否敏捷等等各方面的条件,因为我们不是去和瓦刺匪徒硬拼,所以并不是要个个力大无穷,体壮如牛。”

这时场边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向他们叫道:“官爷,你们是要挑选人去打瓦刺匪徒是不?要是那样的话,你瞅瞅我们哥儿几个行不?”说着走了出来。

靳雷望了一眼那小伙子,叱道:“去,去,去,你这个马二愣,我们在办正事,你来瞎掺乎个啥。”

那叫马二愣的小伙子道:“靳大人,俺可没有瞎掺乎,说的也是正经事儿呀。这位大人在挑选人,街上已传遍了说张大人下决心要打那些瓦刺匪徒。那位大人挑来挑去才挑了那么五六个人,我们哥儿几个也心痒痒的,打瓦刺匪徒也算我们几个一份不行么。”

他转头对身后问道:“哥儿几个,你们说是不?”他身后有三四个人齐声道:“是的格。”

靳雷还想说什么,却被皇甫瑞摆摆手制止了。他笑道:“好哇,你且过来。把你那几个哥儿们也叫过来我瞧瞧。”

马二愣叫道:“好嘞,哥儿们几个,咱们过去让这位大人给瞧瞧去。”

连马二愣一共五个敦实的年青小伙,一齐走了过来,都一抱拳:“见过这位大人。”

皇甫瑞一摆手:“我不是什么大人,你们也不必叫我大人。我叫皇甫瑞,这里的张大人和我有点亲戚关系。我们三人从内地来,听说这里瓦刺匪徒很猖狂,到处抢劫杀人。我们听了很气愤,所以决定留下来帮助张大人、靳大人打击、消灭瓦刺匪徒。你叫马二愣?”

“马二愣”道:“对,唔,也不对。马二愣是他们这么喊的,我的大名可不叫马二愣,而是叫马如风。要杀瓦刺匪徒,那好得很。我们哥儿几个都想把瓦刺匪帮杀个痛快,方能消除心头之恨。”

紫琼道:“杀瓦刺匪徒,那可是很危险的,不仅苦,而且说不定会把命搭上。”

马如风道:“这我们哥儿几个都不怕,苦我们是吃惯了的;说到死,反正家里的人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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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刺匪徒给杀了,我们能杀死几个瓦刺匪徒,也算是替家里的人报了仇了,就是死了也值了。说着他的眼里也有泪花在闪现。

靳雷道:“他们这几个小子,原来是住在长城关外的猎户,几个月前,瓦刺一次入侵抢掠,把他们几个的家人全都杀了。当时他们几个进山打猎未归,回来后家里的人死了,房屋也烧了,他哥儿几个偷偷接近瓦刺的一支匪徒,杀了他们几个人,受到瓦刺匪徒围攻,他们几个寡不敌众,一个个身负多处伤,逃进关来,多次找到我要求从军杀敌。由于一些原因,我没有答应他们。”

皇甫瑞看这马如风等五人,一个个都长得十分壮实。便说道:“你们要参加也可以,可你们五人有什么本事?”

马如风很自豪地说道:“我们哥儿几个都是在关外打猎出身,一个个三五百斤的气力自不用说,我们会使叉、用刀;会­射­箭;打猎的下套、安夹、设陷阱……等等,无一不会。且这长城外的地形,我们都熟得很。要说到使刀弄棍,除去靳大人外,他这帮弟兄,大约很少有几个人能及得上我们哥儿几个的。”

小兰忍不住打趣道:“你们该不是在这儿吹牛吧,说不定你们几个连我都打不过呢。”

马如风上下打量了小兰一眼,不禁摇头笑道:“这位姑娘,妳别在这儿说笑话肥。我们哥儿几个,可不是在这儿吹大气,在这山丹卫,不管是玩枪弄­棒­、摔跤角力、­射­箭打猎,还真没几个比得上我们的。妳一个小姑娘,别说其他的,比力气妳就和我们差了老鼻子,还说我们打不过妳。”

皇甫瑞笑道:“她叫小兰姑娘,你们几个可别小瞧了她,说不准你们哥儿几个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哩。”

马如风把头摇得像飜浪鼓:“我不信。”

小兰道:“不信我们试试,你们哥儿几个齐上,看能不能胜得了我。”

马如风摇头道:“对姑娘哪里用得着我们哥儿们一齐上。但我怕伤了姑娘。”

小兰道:“你不用怕,伤了我,怪我学艺不­精­,在这里说了大话。不过,你们一齐上也伤不到我。”她走进场中站定道:“来吧。记位,一出手你们就要全力以赴。”

马如风道:“好吧,就我一个人和姑娘讨教几手,如果姑娘胜了我马二愣,我们哥儿几个也都服了姑娘。”

小兰:“那好,随你吧。来吧。”

马如风把袖子一挽,摆出一付大漠人摔跤的架式,心想这么个比他矮了一头多的娇小姑娘,他一只手都可以把她抓住举了起来。他一个虎扑上前,伸手便去抓小兰。小兰娇躯一闪,如鱼般地从他的大手滑了开去。马如风心中暗忖,妳凭妳身形灵巧,我先把妳圈住,看妳如何脱身。他双手箕张,伸开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又是扑身而上,去抓小兰双肩。这下小兰不再躲闪,眼看那双大手刚挨上小兰那双香肩彻那一刹那,小兰真气突发,使出沾衣十八跌,马二愣眼看要抓上对方肩膀,心中一喜,突然却感到一股大力传来,自己身体都失去平衡,双脚悬空,一跤摔倒在地。四周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他翻身爬了起来,看见小兰没事一般笑嘻嘻地站在他身前四尺处。他摇摇头道:“我自己不小心滑了一跤,这不算。”

小兰道:“好,不算。那就再来。”

马二愣叉开双腿,摆稳架子,沉住下盘,伸双手又去抓小兰的双臂。刚一沾上对方衣袖,又是一股力道传来,供他这半骑马裆式的沉住下盘也站不稳,“叭哒!”又是一跤跌翻在地。素来不服输的他,仍不服气,爬了起来道:“邪门!?再来。”

这一次,小兰没有再使沾衣十八跌,而是双掌一分,一招“凤凰展翅”,格开马如风抓来的双掌,右手化掌为指,一招“指点江山”,点中马如风胸前的璇玑|­茓­,马如风便像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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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身法那样,摆出一个老鹰抓小­鸡­的架式,愣在那儿不动了。

这下四周爆发出轰雷般的掌声和喝彩声。小兰在他身前转了一圈,一伸手解了他的|­茓­道。马二愣这下不打了,一下便拜了下去:“姑娘武功高强,马如风服了。”

小兰伸手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不让他磕头,笑道:“这不算什么,刚才有得罪处,请多原谅。”马如风连称不敢。

小兰笑对其余几人道:“你们还有哪位想试几手?或者你们哥儿几个一起上来试试怎么样?”

那几个汉子忙一齐摇手道:“姑娘功力高强,我们都服了,不试也罢。”

小兰笑道:“我这点功夫算不了什么。我姐姐和皇甫大哥的本事可比我高明得多哩。”

皇甫瑞躭心这几个汉子失去自信,走了上来笑道:“你们不要灰心丧气,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我们小兰妹子,还有那紫琼妹子,在内地可是江湖闻名的女侠,她们的师父是隐居峨嵋的静玄神尼。多少武林高手,都败在她们姐妹手下,像你们还对武功一道尚未真正入门,自然远远不是她的对手了。这不等于说你们不是好手。你们哥儿们几个我们都收下了。在十天半个月内,我们三个,会教你们一些切合实用的功夫,到时你们这十一个人的本事,保证一个人对付十几二十个瓦刺匪徒,那是不在话下。”

马如风和他的哥儿们一听,尽都欢呼雀跃起来;那被选中的六名士卒,也都欣喜不已。

皇甫瑞对靳雷道:“靳大人,我看就是他们这十一个人吧,其余弟兄,暂且先行解散吧。”靳雷下令其余士兵解散回营休息。

皇甫瑞对这十一个人道:“你们都随我回卫所衙门,我还有话对你们说。”

在回卫所的路上,皇甫瑞对靳雷道:“靳大人,这今后几天内,我们先要教他们几招切合实用而有效的杀敌刀法。大人如有兴趣,不妨也可以随同观摩一下,然后把它传授给你手下几百士兵,真正都能学会,那大人手下这几百名士兵,上阵足可顶上千人的战斗力,足可成为傲视这西北还陲的一支铁军,不知大人意下以为如何?”

靳雷大喜道:“那真能这样,末将将十分铭感皇甫大侠指教之德。”

回到卫所衙门内,皇甫瑞问了这十一个人的姓名。张文达、靳雷与他们三人一起,详细地对这十一个人交待了挑选他们将担负的任务和使命后,并对他们说道:“这是一个有可能随时会把命搭上的事。你们一定要考虑好。如果害怕的,不愿随我们三人去执行这个计划的,我们也不免强,可以提出退出。我们也不会责备、处罚你们。”

结果这十一个人都表示要坚决参与,只要能消灭瓦刺匪徒,保得一方平安,就是丢掉­性­命也值。

皇甫瑞从身边摸出几张图纸,对张文达、靳雷道:“表哥和靳大人,请你们把这山丹卫所有的铁匠都集中起来,按照我这图纸上所画的器物,分别按照所到数量制作,争取在半月内一定制做完毕,到对我们必须用它来装备我们这支队伍。”

张文还当即唤来衙内捕头,吩咐下去,立即照办。

从第二天开始,皇甫瑞、紫琼、小兰三人,便指导这十一个人的武功。前三天,他们教了这十一个人三招刀法。皇甫瑞把这三招刀法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破虏刀法”。这三招也分别有个名称,第一招名叫“砍头式”,第二招名叫“断腰式”,第三招名叫“劈卦式”。名字听起来很是粗俗,这到不是皇甫瑞等三人取不出好名字,而是三人考虑到这些挑选的十一个人都不识字或识不到几个字,用这粗俗一点的名字他们能记得住记得牢。这三招刀法可以单独使出,也可以一气连贯使出,刀法凌厉、凶狠,出刀的手法也十分奇诡,完全不走正常的刀法路子。

这三天靳雷也一起学了这三招刀法,他在学会演练中也大加赞赏。因为他是一个老行伍出身,从小兵当起,经过不少在战场上与敌人的搏斗厮杀,才搏得这个七品把总的武官,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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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经验十分丰富,这三刀的凌厉和在实战中的实用­性­、效率­性­也是体验得出的。他学得以后,果然把手下四百多名士兵都教会了,他这支队伍,后来果然成为西北边关上一支破敌如摧枯拉朽的铁军。这是后话不提。

这以后用了五夫时间,皇甫瑞等三人传授了这十一个人五式身法,别看仅仅只有五式,这十一个人练了整整五天,方才学会,但尚还是邯郸学步,像那个模样而已,远远还说不上纯熟。这五式身法,是用来对付、闪躲敌人向自己进攻的,学会这五式身法,再配合那三招“破虏刀法”,用皇甫瑞的话来说,凭这用来对付武林中的二流人物,不说败敌,自保是足够了。

余下的时间,皇甫瑞等三人传授给这十一个人的是几种暗器的使用方法。

眼看半个月过去,住在长城外的百姓,已都迁入长城内,张文达安排人手,对这些内迁户都一一作了安顿,并发给安家费用,解决住房问题。这里地广人稀,荒地有的是,自己随便找一块地开荒种上作物便是。其他行当的,也可以尽其所长,­操­行其业。这一线各个关口重镇的官员、守将,也纷纷回信,赞成山丹卫的荒原清野、联合抗敌、互相支援的策略,并且一致行动起来。

皇甫瑞、紫琼、小兰三人训练的这支十一人的小队人马,经过半个月的训练,对敌的几种技能也基本熟稔。铁匠们半个月来的昼夜赶工,也打造出了他们所必需的装备。这十一个人,每人一把快刀,这刀有些特别,刀身狭长而窄,似倭刀但又非倭刀,按照皇甫瑞的要求,全部用上等缅铁打造,薄而锋利,韧刚而不易折,虽说不能削铁如泥,但吹毛得过,杀人不沾血是作得到的。这刀为什么要打成这样,皇甫瑞对这十一个人讲,这三招“破虏刀”的要领是轻快、诡异,而不是厚重、刚猛,一般的刀是使不出这三招刀法的。每个人一付软铠,十二支标枪,两筒用机簧­操­纵的袖箭,每筒可连发二十只支袖箭;一具装有一百另八枚牛毛飞针的针筒;每人一双牛皮氊筒靴,靴尖装有薄刃,后跟安有利刺。这一装束,可以说把这十一个人全身上下都武装起来了。同时根据马如风等哥儿们几个的建议,还打造了一批打猎用的工具,如野兽夹、套绳、陷阱刺等。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侍时机,由皇甫瑞、紫琼、小兰三人带领,到长城外去打击匪徒。他们这十几人以对付三四千众的瓦刺匪徒,能够获胜吗?

第二五回 不教胡马度­阴­山

长城关外,自从从玉门关到永昌这一线的居民,奉官府之命,为了躲避瓦刺余部的抢劫掠夺,迁往长城关内一侧后,以长城以北的一大片地域,更其显得荒凉起来。你沿着长城北仪,在五七十里宽的地面,有时你走上三五几天,还碰不上一户人家,这里似乎成了一个无人地带,只有莽莽黄沙和扑面而来、夹著沙粒的沙漠之风,在旷野中发出“呜呜”的呼啸,更增加这一我的凄凉景­色­。

在这一线回处劫掠的瓦刺匪徒们,也感到阵阵恐慌起来,因为在过去,还一线还有相当数量的百姓人家,他们还可以从这些人家那里抢劫得到马匹牛羊、粮食衣物、金银钱财,以供给他们生活上的必需,现在全部一下子迁到长城南面去了,这一线就成了无人的区域,只有他们几千人在这片土地上四处游荡。

从关内到西域去的商队,一般都是走长城以南即关内一侧,过了山丹,经张掖,沿嘉峪关到安西,再到玉门关出关至西域,原来本来还有一条,即从安西出长城,迳往西域的哈密。但是自从瓦刺余部窜入此一线后,这条路便不安全了,所以来住商队宁愿从玉门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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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得安全。至于走长城外以北的长途商队,历来本就极稀少,现在就更几乎碰不到了。要有,那就是从关内到这一带来做生意的商人,他们这里卖掉关内带来的货物,再带走要步关内卖的货物。

大明官府采取这荒原清野的办法,对这些瓦刺匪徒的生存,确实是一个威胁。他们现在靣临两个选择,一个是集中大部队,自长城某个关只发动进攻,攻入关内进行劫掠。但这样自身付出的伤亡较大,他们这支队伍从雁北分裂出来,原有五千余众,历年来攻击长城这一线关隘,有成功,也有失败,虽说成功攻入关内,抢掠颇丰,但伤亡也众,所以这些年来,从五千余众也减到了不足四千人了。所以对长城沿线各关隘的进攻,到长城内去劫掠,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想采取这一步;其次,就是化整分零,把三千多人,分成无数小股行动,百大人一股,三五百人一股,四处寻找可以劫掠的对象。

除此以外,他们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再往西窜。但是从玉门关以西,哈密、伊吾以南,那里西域部族的力量,也大大超过他们,他们往那里闯,能否打虫一片天地,站稳脚跟,还难说得很,弄得不好也会被别人把他们吃掉。卜颜达哈可没有那个胆量去冒这个险。因为与其那样,还不如冒险攻打长城各关口,把握还会大一点哩。

你可别说长城以北没有商旅,近日却偏偏有一队商旅,出现在长城以北哩。

这一队商旅规模到是不大,看其行止不是去西域的,而是想在这一带来做生意的,有十五六峯骆驼、三四匹马,每峯骆驼都是驼养两个硕大而胀鼓的行囊。这队商旅去有十四个人,打头的是三个青年人,其中两个身材显得有些瘦小,看上去到像两个大孩子。那十一个伙计一个个到是显得身强力壮。

他们在这个地区出现,看他们的行经,不是去西域的长途商队,而是从兰州过来,就在这一带做买卖的商人。历来也确有一些商人,从内地运来丝绸、布匹、衣物和各种日用品到长城外塞外来出售,又从这里换购皮毛、药材等到关内去卖。这里除去皮毛外,还有枸杞、羚羊自、雪莲、鹿茸、熊胆、熊掌等等,到内地都是可以卖得好价钱的东西。

这个商队没有迳直往西走,而是在白芨芨、三个井、额肯呼都格、太平堡、马莲井、芨冷、大东厂一带转悠、留连,就说明他们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商人。

由于迎年来瓦刺匪徒的出没抢劫,来这里做买卖的内地商人也少了,尤其是你这么有十几峯骆驼挂着鼓鼓包囊的商队,更足出见了。爪那十几峯骆驼胀鼓鼓的包囊责,他们带的货物可不少,很是令人浓馋的。他们难道不怕被瓦刺匪帮的眼线发现,引来瓦刺匪帮进行抢劫么!?

他们真是一伙来这个地区做生意的商人吗?不。他们正是由皇甫瑞、紫琼、小兰三人率领的这支­精­悍的突击瓦刺匪徒的小队,临行前他们给这支小队取了一个名字:“龙城飞骑卫”,意取“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之意。

这龙城本来是在冀北关外,那里原来是瓦刺活动的区域,虽然不在这西北长城之外,但由于瓦刺匪徒是从冀北、雁北窜来,到也切合这个名称的主旨了。

他们这支“龙城飞骑卫”出得长城来,已经在这一块地盘上转悠了六七天了。为了方便,紫琼和小兰还是换了男装。但是几天来他们均未遇上瓦刺匪徒。他们也并不着急,相信“有一队从内地来长城外做生意的商人在额肯呼都格和白芨芨一带”这个消息,一定会传到瓦刺匪徒耳朵里去的,他们一定会来。送上门的“财喜”,哪有不吃的道理。

这天,他们来到白芨芨和三个井之间的大东厂。这里原是一个居氏聚居的小市集,但现在这里的居民,都暂时搬到长城以内的南边去了,所以这里就成了阒无一人的荒村,除却用黄土坯垒的房屋和遗留下的一些破烂的傢俱外,再没有剩下什么。

他们决定在这里歇脚,便选了集东头的一所大院子,看去这房子原是这冀上最富有的一户人家的。院内有羊圈、马棚,他们把马乐骆驼都赶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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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们出关来的布署,每到一处宿营,为了防范瓦刺匪徒的突然袭击,他们都要作一些必要的防卫布署。皇甫瑞带着马如风、马士杰、巴拉图、阿木孜和林辉几个哥儿们去大院四周及集外、街上布置去了。

紫琼、小兰则指挥龙达等六名从军营中挑选出来的弟兄,安排众人的食宿等事。这里是现成的房屋,不用支架帐篷。全城、陶江负责烧水煮饭,魏达等四人便打扫房间,饲养牲口、烧热炕等事。因为许久没人住了,房里到处都积满了尘沙。

等到一切就绪,水开饭熟,皇甫瑞等六人也布置好一切回到院内。金城、陶江忙把热气腾腾的饭菜都端了上来。众人一看,嗬!到是挺丰盛的一餐:一大锅羊­肉­馅的饺子,每人一碗骆驼­奶­,桌上还有四大盘菜,滷牛­肉­、风­鸡­、腊羊脯、盐茶蛋还加一盆发菜牛­肉­片汤;另外还有一壶二锅头。并且都是热气腾腾的。这是他们出关以来吃的第一顿热饭了。

皇甫瑞道:“嗬!今天这顿饭到是蛮丰盛的嘛。”他指着盐茶蛋道:“这个菜是从哪里弄来的?我们可没有带­鸡­出来呀。”

紫琼道:“你猜猜,猜不着就算我们变戏法变出来的。”

皇甫瑞摇头道:“我猜不着。变戏法我也不相信。”

陶江嘴快:“皇甫公子,这是小兰姑娘从这家人的冰窖子里找到的,有好几十个,我们都把它煮成盐茶蛋了,还可以吃上两顿哩。”

皇甫瑞道:“这几日在这塞外转悠,弟兄们都辛苦了,难得今天有这么个条件,大家能吃上一顿热烙的饭,今晚能真正像在关内那样睡个热炕觉。大家一定要吃饱吃好。酒,还是我们出关那个规矩,每人只准喝一杯,以免误事。今晚我们仍然要提高警觉,防止匪徒的偷袭。夜间仍然按我们往常一样,分为三组,由小兰、紫琼和我带领,轮流值班警戒。来,我向弟兄们敬这杯酒。大家辛苦了,为了我们的胜利,­干­杯!”

这一顿饭,十几个人吃得暖和而又高兴。席间马如风笑道:“瓦刺那一­干­贼子今晚不来,算是他们走运,如果他们来了,保证他们连我们的人都未见到一个就会吃尽苦头。”

魏达问:“你别在外面安了些什么花样呢?”

林辉道:“其实也不稀奇,就是我们打猎人用来对付山中野物,尤其是如狼、熊之类的猛兽的那些玩意儿罢了。不过用来对付人也还是头一遭,这算是比较新鮮吧。”

马如风道:“他们哪里是人,其实就是野兽,用这些来对付他们,那正好。”

饭后,大家用热水好好地烫了脚,天­色­尚早,谁也不想青歇息。除却去放哨的人外,其他人都在正中那间屋里天南地北地闲嗑。

屋外除却风沙沥沥之声外,却显得寂静如死,与这屋内的欢语声喧成了一个反差极大的鮮明对比。皇甫瑞、紫琼、小兰看到这种情景心中感到高兴,因为这十来个人如此兴高采烈,说明大家心情舒畅,没有因为这几日的辛苦而影响情绪,影响士气。士气高涨,战斗起来就必然充满信心,充满斗志,英勇杀敌。

忽然,皇甫瑞偏着头侧耳倾听着,紫琼也有所觉。皇甫瑞向屋内众人作了个手势,屋内的话声停了下来,一下变得静静的。

皇甫瑞道:“我听见北面有一种异声,但绝不是风声,是不是瓦刺匪徒果真来了?!”

紫琼道:“我也听见了。”

小兰也道:“对,这声音有如有节奏的鼓声。”

众人似信似疑,因为他们倾耳凝神,也只听见户外的风沙之声。马如风俯下身躺在地上,偏着头把一只耳朵贴在地上,凝神听了一会儿,证实道:“不错,公子和两位姑娘说的没错。不过那不是鼓声,应该是马蹄声。如果不错的话,定会是瓦刺匪徒,瞄准我们赶来了。这下可有戏唱了。”

皇甫瑞道:“大家作好准备,准备战斗,先埋伏隐蔽好,如果真是瓦刺匪徒,等他们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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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街中心来,听我命令。我下令后,再一齐向敌人发动攻击。”

这时,在外放哨瞭望的曾庆匆匆地跑了进来:“报告公子和二位姑娘,北面沙尘飞扬,隐隐听见马蹄声,正向我们这面而来,有可能是瓦刺匪徒来了。”

皇甫瑞道:“好,大家隐蔽好,准备战斗。”

哗啦一下,这十几个人一下隐没不见。皇甫瑞、紫琼、小兰却飞身上了房,伏在房上,向北望去,果见远远尘头大起,沙土飞扬。三人耳中,已清晰听见蹄声如雷,自北滚滚而来。不一刻问,但得见从正北方向,地平线上一片乌云,覄在那黄沙之上,如黑浪翻腾,冉冉而来。那如雷蹄声中,还夹杂着马的嘶鸣,人的呐喊。那声势颇为有点吓人。

人渐渐的近了,凭皇甫瑞等三人的眼力,已能看得清楚那马上的人了。这支马队大约有二百来人,马上人的装束,果然是瓦刺人的打扮,手中的弯刀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呼啸呐喊着蜂拥而来,令人感觉得这阵势有如一群在田野中逞威的蝗虫。

这时的大东厂这村集,静悄悄的,死一般的寂静,用沉寂如死般迎接这一群疯狂如野兽般的不速之客的到来。

来到距他们这所院宅不足二十丈了,一转眼间就可以冲进村集那唯一的从东到西的大街,这时突然生变。只见冲在最前面的一排战马,不知踩着了什么,一齐扬蹄悲嘶,人立起来,在它们背上的骑士,哪里会防到这变生突然,只顾纵马冲驰,这马的一突止人立,便也坐不住雕鞍,一齐从马上摔跌下来。他们跌在地上,伴随着的是人的惨呼,从这些人的口中发出。因为他们一落地,也如那些马儿一样中了“暗算”。

原来这一片地面,均由于皇甫瑞带着马如风等五人,理布了铁蒺藜,马蹄踩中,尖利的铁钉刺穿了马掌,马儿负痛,人立而起,发出悲嘶。骑士从马上摔下,跌在地面,被浅次复盖的铁蒺藜扎伤,怎么不痛得惨叫。

这有更甚,前一排马负痛骤停,人玄起来,后面疾驰的马也不防,怎么能急勒得住!也纷纷人立,马上骑士摔下,或者急速冲上,从前面跌落的人身上践踏而过。那本来井然有序的马队,顿时大乱,失去驾驭或负伤的马,到处乱窜,冲得后面的马来七零八落。这一群瓦刺马贼,敌人的面还未见到,便伤了一二十匹马,死伤三二十人。

那领队的头领,大声吆喝,好不容易才把这混乱的场面止住,一齐停了下来。在那头领的指挥下,从马上下来了一些人,上前查看那些伤者和去拢住那些没有驭者和受伤的马。

这些受伤的马,蹄上都扎着铁蒺藜;受伤的人,则是有的是跌下马时被铁蒺藜扎伤的,也有在跌下马后被后面冲上来的马踩伤的,死了的五六个,都是受马的践踏致死的。

那瓦刺匪首,见此情景,气得哇哇怪叫,大声訾骂:“是什么人敢和俺们作对,有种的站出来和爷爷们一决!”

可是四下写都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那头领骑在马上,四下张望,面前的街道,空荡荡的,阒无一人,只有风刮起的沙土在飞扬;一所所土坯墙的房院,大都敞开着大门,像一只只张着大嘴巴的狼对着他们,但门内也是静悄悄的。他禁不住有些狐疑起来,嘴里嘀咕道:“怎么没见一个人呢!难道是我们的眼线有误?明明是说他们今天住在这里的嘛。如果说没有人,我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他中了别人的暗算?难道是这村集中的人逃离时布下的?”

原来这是瓦刺匪帮的一个分队,正在这一带劫掠,得到眼线飞鸽传报,说是有队来这地区做生意的商人,有十几峯骆驼满载货物,只有十几个人,今天住扎在大东厂这个村落。他们得报大喜,认为这是一块肥­肉­,便领着这将近二百骑兵,飞骑赶来了。谁知刚进集子人未见到,却先中了不知是谁设下的埋伏,先折了三二十人马,心中窝着火。

他看看没有人回应,便下令道:“与我搜!挨家挨户的搜。不管是人是牲口,见到便都给我杀,不留一个活口!”

他这命令一下,顿时大部分人便从马上跳将下来,绕过那片埋有铁蒺藜的地面,向皇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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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他们这所大院逼来。因为他们所住这宅院,在集的最东头,也是这些瓦刺匪徒来向的第一所宅院,这也就自然成为他们要搜索的头一家了。

这些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走来,到了距他们十丈左右,没有什么异状。那骑在马上的匪首一挥手,匪徒们便一齐跟进,都是绕过那片有铁蒺藜的地面,向他们这院子靠了上来,最前面的人距院子还有五丈左右,忽然又有两声惨叫响起。原来又有两名瓦刺匪徒,踩中被马如风等埋在沙土下的兽夹夹住了。这种铁夹,是猎人用来专门对付山中的虎豹熊狼等一类大型猛兽的,那力量足可把这些猛兽脚骨夹断。现在一下夹在人的足踝上,那景况是可想而知了。

惨号之声一起,几个被夹的人倒在地上,边“哎哟哎哟”地惨叫,边用手去想掰开那夹子,可一时那里掰的开。这一下,人群又慌乱在一起。

皇甫瑞此时从屋上站了起来,大声喝道:“打!”

他这命令一下,上见那藏在各个角落的十一名勇士,早已把准备在手中的标枪,一齐向乱着的敌群投去。敌人乱糟糟地挤成一团,就是不乱,随便掷出,也会刺中人的。十回支标枪如飞蝗般投向敌群,立即有十几个人被刺中倒地。

那骑马督队的匪首挥刀大吼:“杀进去!杀进那院子还把躲在里面暗算我们的那些傢伙都给我杀光!”

他厉声怒吼,又一轮标枪从各个方向如雨般袭来。一支标枪挟着激风向他咽喉疾­射­而来。他忙把头一偏,那支标枪贴着他的面颊而过,那带起的风,刮脸生疼,他虽然躲过了,却把他身后一名尚骑在马上的部下,刺了一个穿心而过,从马上一头栽下地去,当时便气绝身亡。

这两轮标枪,伤毙敌人约二十余名,敌人也冲到院里来了。皇甫瑞大喊一声:“杀!”顿时从院内四面八方,十几个人一各喊出一声:“杀!”如在这院中响了一声惊雷,十二个人如十二条出山之虎,舞着明晃晃的十一把“破虏刀”,还有一支长剑,冲杀出来。

在双方尚未兵刄相接之际,这十一个人冲出的一刹那,又听得“咔咔”之声连响,无数支袖箭,­射­向敌群,这一下,又是数十个瓦刺匪徒中箭倒地。这十一个人,脚下是奇妙的身法,手中的“破虏刀”,演出的是三式怪异的“破虏刀法”,瓦刺匪徒虽然历来以骁勇善战、悍不畏死著称,但是今天碰上这十一个经过特殊训练的勇士,就显得有点无用武之地了。他们的刀虽利,却砍不到敌人身上,相反这十一个人都有如虎入羊群,刀风嗬嗬,刀气纵横,每刀劈出,必有敌人中刀倒地。

皇甫瑞飞身面起,长剑如白虹贯日,直取那在敌群后面督战的匪首。

紫琼和小兰在屋面上手持宝剑,暂未加入战团。她们是要策应,要策应己方危急的人员,因为他们只有十四个人。他们三人不用躭心,但这十一人却需要准备随时援手。他们要对付的是三四千瓦刺匪徒,这可也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军队。这十一个人却不能随便伤亡的呀。所以在一般的情况下,她们二人便是准备随时出手救助自己方面遇上危险的人。

皇甫瑞从屋上飞起,长剑一招“白虹贯日”,直取那在后督队的瓦刺匪首。这名匪首名叫巴喀图,也算是这窜扰西北边陲瓦刺军中的勇将之一,所以卜颜达哈才任命他担任这支骑兵的千夫长。他一见皇甫瑞腾空飞越,挺剑向他疾刺而来,便狞笑道:“­奶­­奶­的,你小子来得正好。”手中弯刀一摆,一招“柴门拒虎”,来个硬架硬接,刀剑相交,“呛啷”一声,金铁交鸣,劲气四溢,巴喀图感到一股大力袭来,震得他坐不稳马鞍,从马上飞起,向后退出八尺,落右在马下,身体晃了几下,方才稳住身形。

皇甫瑞一剑居然未把这匪首刺伤,仅把他震落马下,同时在这一阻之下,身形一滞,往下一沉,脚尖在马背上一点,身体仍在空中,剑前人后,仍向巴喀图追击而至。

巴喀图见敌人再度追袭而来,忙舞动弯刀封住来剑。两人刀剑再度相交,“锵!”巴喀图再度斜飘五尺,皇甫瑞也落下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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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巴喀图暗暗心惊,他本来在瓦刺军中,颇以膂力向负,想不到两度兵器相交,自己都被震飞,当他看清眼前只是一个年轻人时,心中更是惊异不迭。暗呼厉害。

皇甫瑞落下地来,冷冷地道:“你呌什么名字?在瓦刺是什么身份?”

巴喀图道:“某家叫巴喀图,乃卜颜巴哈元帅帐下千夫长。你是什么人?敢和我们作对!”

皇甫瑞道:“你家大爷名皇甫瑞,是特地前来剿灭你们这伙祸害百姓的无耻匪徒的。”

巴喀图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凭你这点人就敢跟我们上万铁骑作对!岂不是以卵击石!”

皇甫瑞道:“大言不惭,什么上万铁骑!瓦刺西窜的残余,也敢­骚­扰我边境,抢劫虏掠,残害百姓。以卵击石的是你们。休得多言,看剑!”挥剑向前,一招“梅开五度”,刽化五号剑花,直刺巴喀图胸前璇玑、膻中等五处大|­茓­。

巴喀图舞起一片刀光,急架相还。这巴喀图虽然是瓦刺的一员勇将,但和皇甫瑞相比,那确也相差太远,奋力拼了将近二十招,被皇甫瑞一剑,把左臂卸了下来。巴喀图重创之下,不敢再战,再见他手下这二百来名骑兵,已折损将近一半,忙一个倒翻,险险地躲过皇甫瑞刺来的一剑,落在近处的一匹马上,大喊一声:“撤!”飞马而逃。

余下的瓦刺匪徒,本身已打得心惊胆颤,一听叫撤,见首领已领先逃命,纷纷撒腿便逃。但有的忘却身后有一片地面理有铁蒺藜,逃经那里,又破伤了数人;有的上马来不及,只好靠两条腿没命狂奔而去,只想侭快逃离这死亡之地为上。

这一战可以说是大捷。这支瓦刺骑兵,在现场遗下六七十县尸体,丢下七八十匹马,仓皇逃走。而皇甫瑞他们十四人,两员女将还没有来得及动手,战斗便结束了,只有吕章和阿尔孜受了一点轻伤。

战斗结束,十四个人都高兴得欢呼雀跃起来。

皇甫瑞等三人带领大家,打扫了战场。还有几名瓦刺伤得较重的伤员。依马如风的脾气,要把他们全部都杀了,但却让皇甫瑞制止了。皇甫瑞道:“算了,我们不可以以暴易暴,因为这些人已失去战斗力,杀之不武。罪魁祸首是他们的首领。”

他叫人也给这几名受伤的瓦刺人包裹好伤口,并把他们放了。皇甫瑞对这几名瓦刺人道:“你们不妨带个信给卜颜达哈等人,就说我们是大明‘龙城飞骑卫’,奉旨来剿除你们这支扰害百姓的瓦刺匪帮的,今天只是给了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如果卜颜达哈识相,要么给我们滚得远远的,不要在我大明边境­骚­扰,或者放下刀枪,不再劫掠。这长城关外有的是土地,你们是耕种、放牧、打猎、做买卖都可以,与关内外各族百姓和平、和睦相处,我们都是欢迎的。否则的活,我们之间只能是势不两立,我们必将­干­净、彻底消灭你们,以保护长城内外百姓的安定生活。”

放走了这几名受伤的瓦刺人,他们又飞鸽传书给张文达、靳雷,报告初战告捷。张文达、靳雷得报,派了一小队士兵,带着慰劳品和補给物资,来大东厂慰问他们,并把战利品--几十匹马和其他缴获的物品带回关内。

张文达把“龙城飞骑卫”大捷的消息,用邸报送给长城这一线各关隘的官员、守将,并在山丹卫张贴战报,一时间,这一线的官兵、平民都受到极大鼓舞,联合抗击瓦刺匪徒的信心大增。他们还把捷报报送甘州及兵部。

皇甫瑞等三人率领的“龙城飞骑卫”下一步又该如何行动?即卜颜达哈第一次受到沉重打击,又会有如何的反应和动作呢?

第二六回 誓将腰剑斩楼兰

送走了关内派来的那一小队官兵厉,他们在这大东厂已呆了三天,如果不是等关内来人,他们早也该行动了。

关内的那队人带着几十匹缴获的战马及其他战利品离开了,并且把那十几峯骆驼和那些用以作伪装经商的非军用物品也带回长城内去了,只给他们留下了十四匹强健的北地战马。他们离开后,皇甫瑞三人便立即下令,火速收抬行囊,带着十一名“龙城飞骑卫”,也迅速离开了大东厂。

十四骑快马加鞭向西面驰去,他们在中午时分,便赶到了三个井。这是又一个被长城外居民迁入城内后也变得荒寂无人的集镇。

到了三个井,他们仍然选了一家最好的宅院驻扎下来。在安顿好了以后,皇甫瑞对众人道:“你们先休息一下,且不要生火,我和紫琼、小兰姑娘先看看这四周的地形和环境再说。中午这一餐,我们且将就吃一点­干­粮吧。”

三人在这已无人迹的荒集转了一圈,皇甫瑞和紫琼回到住所,小兰则在集中最高的一个碉楼上警戒。两人把十一个人都召集到一块儿对大家说道:“你们大家一定会感到十分奇怪和不解,为什么我们要让关内来的人把我们带出来的十几峯骆驼和我们装扮成商人的那些不是作战用的物品都带走呢?还有他们刚刚一离开大东厂,我们便下令迅速离开那里。这是为什么?当时可能由于时机紧迫,我们来不及向弟兄们说明解释,现在有足够的时间,为了解除你们心中的疑团,我来作个说明。同时我们下一步当如何行动,我们也得听咐大家的意见。”

皇甫瑞停下来环视了大家一眼后接着说道:“我们十四人出长城来,带了十几峯骆驼和一些不是战斗用的货物,目的就是要吸引瓦刺匪帮对我们的注意,以为我们是来这一地区做生意的商人,要让他们生出要来抢劫我们的心思,把他们引来。大东厂一战,我们这个目的达到了,引来了近两百马匪,被我们消灭近半。这个引敌人上门来找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也给敌人以一次沉重的打击。从现在起,不是我们要引敌人来找我们,而是敌人千方百计地都要主动来找我们了。因为他们损失惨重,不找到我们报仇,把我们消灭,怎会甘心呢!因此,我们没有必要再装扮什么商人了。我们和瓦刺匪帮的战斗从那时正式开始了,我们现在是应该公开打出‘龙城飞骑卫’的旗号和敌人较量了。如果我们留着那些骆驼和货物,行动便显得迟缓,容易被敌人发现并追上,那就被动了。我们现在要的是机动灵活,才好和敌人周旋。我们毕竟只有十四个人,不宜和敌人正面硬拼。瓦刺匪帮主动来找我们,我们就是要让他在某些时候找不着、抓不到,必要时我们又可以捣他两拳。要让敌人打不着,不灵活是不行的。这点大家懂了吗?”

那十一个人齐声道:“懂了。”

皇甫瑞和紫琼满意他点点头。皇甫瑞接着说道:“关内来的人刚一走,我们为什么立即带着大家迅速离开大东厂?大家想一下,我们在那里把敌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那些逃走了的瓦刺人不会回去向那个卜颜达哈报告!?他们不会派遣人马赶来报仇,企图消灭我们以解心头之恨?我们为了等关内的人来带走那些影响我们行动累赘的骆驼、受伤的马和其他物品,我们已在大东厂呆了三天。我想,卜颜达哈赶来复仇的人马,如果此时还没有赶到大东厂的话,大约也相距不远了。我们算是在那里已休养了两天多,我们也该挪个窝了,犯不着与那些有备而来的瓦刺匪徒们去硬拼一场,就让他们扑个空,刹刹他们的火气也是一种战术、一种策略。我们现在带有足够的粮食和水,带有足够杀人的利器,我们有足够的灵活,就在这一片地区和瓦刺人来场游斗。我相信我们会打得他们最终没脾气的。大家以为如何呢?”

皇甫瑞的话刚说完,顿时取得了“龙城飞骑卫”的十一名勇士的赞同,首先是被大家戏称为“马二愣”的马如风大声赞同道:“对,对,对。谁怕谁呀!别看我们只有十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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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就这么和他们在这关外荒漠上和他们斗,一定能把瓦刺匪徒拖垮打垮,把他们消灭,把他们赶出山丹卫,乃至这西北长城一我,让我们西北长城内外的父老乡亲过上平平安安的宁静生活,不再日夜提心吊胆过日子。”

魏达也接着马如风的话音说道:“我也赞成皇甫大侠的决定。这样下来,我们便变得利索了。今儿个­干­掉瓦刺匪徒三二十人,明儿个又­干­掉他几个,我看这帮匪徒他们有多大本钱经得住我们折腾。”

其余人也齐声赞同。

皇甫瑞低声和紫琼商量了几句,然后提高声音对大家说道:“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们对付瓦刺匪徒的策略,那么,我便把我们三人商议的下一步行动对大家说一说。”

* * *

皇甫瑞料定的果然不错,一大股瓦刺匪徒,约有七八百匕,在皇甫瑞他们撤走后的第二天,正快与加鞭,直扑大东厂而来。

原来在大东厂遭到重创,被皇甫瑞一剑卸下左臂的巴喀图带领残余的百十名瓦刺匪徒狼狈逃窜,逃回瓦刺的大本营所在地雅布赖里山里的库兰图庙去了。随后,被“龙城飞骑卫”俘虏而又放回的受伤匪徒也跟着逃回来。

这股瓦刺匪徒窜来这一地匹,便占据了库兰图庙作为他的根据地、大本营。这里本来是一个集镇,地名因有一座库兰图庙而名,原来有数十户人家,也有各行各业做生意的。自从瓦刺匪徒来占据了这里后,当地的居民都逃走一空,库兰图寺便成了瓦刺的窠|­茓­。这些瓦刺人的家属、­妇­女儿童都居住在这里。卜颜达哈、卜哈儿父子和也速温、铁木尔、巴喀图等几个主要首领如果不外出抢掠,也都驻在这里。那座库兰图庙,算是这里最大最好的建筑,自然也就成了卜颜达哈父子的府第。

这天,卜颜达哈和卜哈儿、也速温、铁木尔正在殿上议事。卜颜达哈道:“我们派出去的几支队伍都回来没有?”

“还没有。”也速温答道:“但从回来的三起人马看,收获都极微,自从朱明官府下今把从永昌至玉门这一带长城以北的百姓全部移居长城以内后,我们活动的这一钱地区,几乎成了一片没有人烟的荒漠。我们如果往东,那是阿尔善和鄂托克的地盘。我们前几年西来,趁阿尔善不备,占领了他的这一片地盘,他已对我们十分不满,与我们势成水火,为了对抗我们,他与鄂托克联盟,这样一来,其实力便大大超过了我们,和他们对抗,有极大的风险;往西,那边是伊吾、哈密,当地部族的势力范围,年前我们曾和他们碰过一次,结果是我们吃了不小的亏,所以以目前我们的力量看,还是避免和他们发生冲突为上策。往南,明朝官兵据长城以守,我们攻打长城攻入关内,虽说一旦得手,收获必丰,但是我们的损失也大,除非万不得已,还不宜冒此一险。可是往北,那里地广人稀,更是不毛之地,恐怕也不会得到更多的粮食、财物及其他用品。”

卜颜达哈道:“照你这么说来,我们已经陷入困境,只有坐以侍毙一途了?!”

也速温道:“那也还不能这么说。

但目前确是十分困难,大家必须想出一个良策来才是。巴喀图老了南边,听说在大东厂一带,来了一支商人驼队,光骆驼就有十几峯,他们如果得手,当会给我们全族带回来更多必需物资的。”

正议论间,忽然一个卫士进来报道:“启禀元帅,巴喀图将军回来了。”

卜颜达哈大喜:“快请他进来。”

卜颜达哈叫道:“哈!我想他一定会满载而归,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的。”

巴喀图走了进来。本来在殿上兴高彩烈等好消息的人一见巴喀图的模样,一下全都儍了眼。那一张张脸上的笑容全都僵住了。他们业见巴喀图衣衫破碎不整,满身血污,脸­色­瞧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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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丧,左臂只剩下一只空荡荡的袖子在晃荡。

他走进大殿,来到卜颜达哈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嗄声说道:“末将参见大帅!”

卜颜达哈怔了一下,方道:“快快起来。你怎么会变成这付模样?是怎么搞起的吗?你说说。”

巴喀图站起身来,低着头道:“末将无能,这次栽了。”

铁木尔道:“你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头说来我们听听。”

这几个瓦刺首领听完巴喀图的叙述后,尚未说什么,几个带伤的士卒又闯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大帅,可得给我们报仇!”

卜颜达哈强忍怒气:“你们起来给我说,怎么回事?!”

那几名负伤被放回来的士卒道:“我们几个当时负伤逃走不及,被那些人抓住,他们给我们几人包扎好伤以后又把我们给放了。那个为首的人,也就定伤了巴喀图千户的那个年青人对我们说:‘你们不妨带个信给卜颜达哈等人,就说我们是大明龙城飞骑卫,奉旨来剿除你们这些扰害百姓的瓦刺匪帮的。’还说,在大东厂这只是给我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说元帅如果识相,就该滚得远远的;如果不识相,就要消灭我们。还有就是我们投降。”

卜颜达哈一听,气得在案上一掌,把面前的木案击了个粉碎,大叫一声:“气死我了!我非把那小子碎尸万段不可。”

卜哈几道:“父亲暂且息怒,此仇我们必报,但还得把敌人的情况弄清楚再说。”他转头问那几个负伤士卒:“你们可知那人叫什么名字?是个何等人物?那被称为‘龙城飞骑卫’共有多少人?”

这几人一并摇头道:“不知那人叫什么名字,更不知其来历。也不知那‘龙城飞骑卫’到底有多少人。当时巴千户率领我们春大东厂时得的眼线密报说那定一支商队,有十几举骆驼,三四匹马,十几个人。到底有多少人我们也不知道。”

巴喀图道:“我们攻进大东厂对便受到阻击,中了理伏,后来那些人一齐杀出,据我估计,大约也有百十来号人吧。可怕的定这些人个个都是高手,我们的勇士在他们手下根本接不下三招。和我对敌的那‘龙城飞骑卫’的首领,更定武身高不可测,我在他手下也没上三十招,就一剑砍下了我的左臂。只好带着弟兄们败逃下来。我们两百多人,死伤近百人。这支大明的‘龙城飞骑卫’真是可怕极了。”

也速温道:“看来,这支大明‘龙城飞骑卫’有可能是我们的心腹之患了。”

铁木尔道:“此仇我们非报不可,如果不把他们消灭,今后我们可能真的难以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了。元帅,让末将带领几百人星夜赶去大东厂,把这‘龙城飞骑卫’消灭,把他的首领生擒回来为巴千户报仇。”

卜颜达哈道:“好!就由你率领五百弟兄赶去大东厂,务必把这支‘龙城飞骑卫’彻底消灭。把他们首领的头给我带回来。我要把它作为‘礼物’,派人给大明长城的守将送去。”

“得令!”铁木尔果然率领五百瓦刺士卒,马不停蹄地从库兰图庙出发,直扑大东厂。可是赶到大东厂,开始他们还怕又中埋伏,小心翼翼地进到镇中,都没有任何异状,然后搜遍了每一间屋子,都阒无一人。

铁木尔一气之下,下令将全镇一把火,把能烧的东西都烧了个­精­光。但是这里大多都是土坯墙,都是烧不着的,于是大东厂便成了处处都剩下断壁残垣。对此铁木尔感到还不解气,狠狠地说:“我不怕你们逃到尺上去,总要把你们抓住的。”

他派出了多名探子,四处打探‘龙城飞骑卫’的下落。可是在这一片土地上,他们跟踪追逐了多日,却是屡屡扑空,探子刚报说某处出现有一股人马在活动,估计是那‘龙城飞骑卫’,可是等到他率兵赶到那里,却是什么也没有。这挥多次扑空,人马疲于奔命,真有些疲惫不堪。而且他们没抓住敌人,都还不止一次受到敌人的偷袭­骚­扰,虽说损失不大,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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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伤了三二十人。

一转眠十来天过去。铁木尔这支瓦刺军,他们本来是匆促出击,想在一开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袭大东厂,一举歼灭“龙城飞骑卫”,并没有作持久作战的打算,都是轻骑而来,并来带多少粮食给养。一击来中,辗转追逐,十来天下来,带的给养已耗费一空,必须急速返回库兰图庙补充给养,加以休整,方有再战之力。不然,人没吃的粮,马没喂的料,再加上得不到很好休息,饿也要饿垮,累也会累扒,真正追上敌人,那还能打么!早已是不战而溃了。

铁木尔在这样情况下,只好下令撤回库兰图庙,补充休整后再说。

他率领着四百多名瓦刺士卒往回走,原来是雄赳赳气昂昂、骄横不可一世的勇士,如今却一个个缘“蔫茄子”似的垂头丧气地往回走。队伍稀稀落落的拉得很长。

眼看前面还有里许便进入阿贵庙,从这里便进入雅布赖山。他们可以在阿贵庙稍事休息,也许在这里还可以补充一点给养,因为阿贵庙是他们的势力范围,那里驻有少数他们的队伍。

这里是一片沙漠,是属于阿丹吉林沙漠,地是平坦起伏的沙碛地,没有什么树木,说它平坦也仅是指没有山而已,但却有不少隆起的沙丘,也许一阵沙漠大风之后,这沙丘便会不见了,或者移向另一个地方,在这沙原之上,却长着一丛丛的芨芨草,偶尔也还可以看到几丛骆驼刺,总算给这一片茫茫黄沙的荒凉中添了一点“绿”­色­,苍茫的黄沙,映得天也是一片苍黄,日头也是苍黄的,显得是那么了无生趣似的。也襯托着这支疲惫的队伍的沉沉暮气,叫人乍看,哪里是一支叱咤风云的铁骑,到像是一群逃难的灾民。

突然在他们前面的那片砂碛地上,如奇迹般地出现了一队人马,一字儿排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双方此时相距,也仅有一箭之地。

铁木尔看清对方仅有十四骑。他不由轻蔑地瘪了瘪嘴,扬手举了个手势:“列阵。”

队伍停了下来,在他的身后列成了一个方阵。在他的士卒中有人低呼:“将军,这一伙人便是‘龙城飞骑卫’。那中间的年轻人便是他们的首领,就是他一剑砍下了巴千户的手臂。”

原来在他带来的士卒中,有由巴喀图率领参加过大东厂一役的人,所以认识皇甫瑞。

铁木尔点点头,扬声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

皇甫瑞在马上应道:“我们是大明‘龙城飞骑卫’。奉命剿除在此地扰边害民的瓦刺匪徒。尔系何人?还不快快率部下马投降,我可以保你弃暗投明有功,不究既往。否则的话,这里就是尔等埋骨黄沙之处。”

铁木尔冷笑一声:“嘿嘿,本将军乃大漠天骄无敌大元帅卜颜达哈麾下万户铁木尔。凭你这十几个人,敢和我数百铁骑相对抗,无异以卵击石。本将军正四处搜灭尔等,却不抖你们却自动前来送死,那可是好极了,省却了本将军许多­精­力。你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免得成为无名游魂。”

皇甫瑞笑道:“谁将成为孤魂野鬼尚难说说。我叫皇甫瑞,是‘龙城飞骑卫’的指挥,他们两位是黄紫琼、小兰,是‘龙城飞骑卫’的副指挥。我们既然敢在此公开阻截你们,没有必胜把握,我们会这么作吗!”

铁木尔道:“那好,既然我们是冤家路窄,在这里碰上了,那就正好来一场生死相决吧。”

此时黄紫琼却发话道:“且慢,在我们之间动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铁木尔:“还有问题?什么问题?说。”

黄紫琼:“在此之前,你们曾经发动过一次向山丹卫进攻,是不是?”

铁木尔:“不错,在大约半年前,我们曾进攻过山丹卫,那是由也速温将军率领,可惜没攻进关内。”

紫琼:“当时曾有一支小队士兵出城从你们背后狙击你们,当时是你们哪个人迎敌这支明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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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木尔笑道:“哪支几十人的明军么?不错,我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区区几十个士兵,由一个文官率领,想从我军背后偷袭,却碰上了我军帐下的巴房乌拉千户,哪些明军如何是我大漠天骄勇士的对手,当时几乎全军覄没。据说哪负责指挥的文官被巴房乌拉一掌击落马下,却被他的护兵拼死救走。哪只不过是我军一次小小的胜利而已。”

“那巴彦乌拉现可在你军中?”

“巴彦乌拉是在也速温万户帐下,不在这里。你问这­干­什么?”

紫琼:“好了,没什么。就让我们在这里一决生死吧。”

铁木尔举起手中的铁矛,高声叫道:“杀!与我把这些‘龙城飞骑卫’统统杀光!冲呀!”这四百多瓦刺匪徒,强振­精­神,呐喊着挥舞手中兵刃,向他们对面的十四骑“龙城飞骑卫”如潮水般冲杀过来。

以皇甫瑞、紫琼、小兰为首的这十四骑“龙城飞骑卫”,面对几百怒骑飞奔冲杀过来的瓦刺士兵,却稳如泰山,一动不动,那十四匹骏马,也如钉子般钉在沙地上,沉稳得像十四尊雕像。冲在最前面的一列瓦刺骑兵,距他们仅有十余丈了,此时却听见皇甫瑞一声怒喝:“打!”犹如平空一个炸雷,竟震得向他们冲来的马群一滞。就在此时,十四支标枪,从这十四名无畏勇士手中飞出,直向冲来的敌人­射­去。只听得一阵马的悲鸣,冲在前面的马倒了一片。原来这十四支标枪­射­的不是马上的人,而是他们胯下的马。十几匹狂奔的马中标枪倒地,马上的瓦刺士卒哪里防得对方来这么一手,顿时人便从马上摔了下来。前面的马倒人跌,后面急冲而来的马如何刹得往脚!当即被前面中标倒下的马又绊倒一大片,马上的骑士便从马上又栽了下来。一时间人仰互翻,互相践踏在一起,不死即伤,顿时整齐有序的时锋队形大乱。

在第一轻标枪掷出后,第二轮、第三轻标枪,又如飞蝗地向已然混乱成一团的人马­射­了过去,不过这两回却是­射­向人的。顿时有二十余人中标栽了下来。

双方尚未短兵相接,瓦刺人便死伤了三四十人。在这时,又听得皇甫瑞一声大喊:“杀!”这十四个人,一齐从马上跃起,向已然乱成一团的敌人飞扑了过去。双方一场混战开始了。

皇甫瑞、紫琼、小兰所指挥的这十一名勇士,他们习的就是步下的厮杀,那三招“破虏刀法”配合五式身法,灵活无比,较那马战,机动得多了。

在十四人离鞍飞身扑向敌人的那一刹那,那十一名勇士,双手齐抬,手臂上的袖箭,又如漫天箭两般­射­向敌群,又是一对敌人中箭倒地。

双方一接触,那十一把破虏刀,如灵蛇般砍向敌人。他们在马下,敌人在马上,似乎有点居高临下,但他们用灵巧的身法闪过敌人从上劈下来的弯刀,却他不可能的角度一刀捅向那些瓦刺人座下的马,马一受伤颠踬倒地,人从马上栽下,尚未落地便被突然刺来的一刀搠了个透心而过。

铁木尔在马上看得明白,忙大喝一声:“下马接战!杀……!”他“杀”字刚叫出半声,便哽在喉里了。都原来一柄长剑,始贯日白虹般直向他咽喉刺来。他忙不迭身子一偏,一个狮子摇头,侧身从马鞍一侧飘落。幸得他也是瓦刺人中有数的高手,武功确也不弱,险险他避过这一剑,逃过了一剑穿喉之厄。那剑从颈旁飞过,剑气刮得脸庞生疼,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飘落马下,这才看清,袭击他的正是那位“龙城飞骑卫”的指挥皇甫瑞。他哼了一声:“小子,你竟敢向本将军出手!”

皇甫瑞淡然地道:“你这群土­鸡­瓦狗,也许只有你,免穆够我出手。我不找你,难道让我把你那些酒囊饭袋的喽啰都像穿甜瓜­干­一样捅死不成。”

铁木尔点头道:“好!就让你尝尝本将军的厉害。”双手一旋,他手中那支铁矛一下就变成了一对短矛,飞身即起,就向皇甫瑞扑了过来,双矛一招“双龙出海”,直刺皇甫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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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井|­茓­。

皇甫瑞手中宝剑一招“淡月清风”,身形一晃,侧身滑步,将双矛推了出去,回手一剑“紫气东来”,宝剑直刺铁木尔左面颊车|­茓­。铁木尔双矛刺空,忙回手一格,用左手矛杆硬接了皇甫瑞这一剑。剑矛相交,“锵!”一声脆响,劲气回旋,脚下黄沙回卷。铁木尔侧飘五尺,皇甫瑞也飞退三尺。

这铁木尔的武功,较之那巴喀图确实不止高出一筹。两人一分即合,又复战在一起。

那一旁紫琼、小兰率领着十一位勇士,杀入敌人群中,真有点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这些瓦刺士卒,虽说勇悍,但他们今日碰上的却是紫琼、小兰两位武林高手和十一个训练有素的好手,他们所习,却又是极有效率的刀法和身法。因此这些瓦刺士卒在他们手里,确也难以招架,往往撑不了三五个照面,不是一刀毙命,便是一刀受伤。

铁木尔手下,也有几员裨将,虽然奋力抵抗,但毕竟艺业与紫琼、小兰相较,相差太远,双方交手不到一刻,已是两死三伤,还有两个也是在苦苦撑持。这时这四百多瓦刺士卒,已死伤过百,如果这样再战下去,要不了两三个时辰,大约这四百瓦刺士卒必将闹得全军覄没。此时铁木尔与皇甫瑞二人的恶战,皇甫瑞也渐处上风,再斗下去,铁木尔也必败无疑的了。

正在这危急之时,忽听得那雅布赖山右内,从阿贵庙方何一声炮响,从谷中一标人马杀了出来。

原来是铁木尔手下的一员千户,在负伤以后,眼看这场对决,敌人虽然只有十几人,却勇不可挡,而己方却是疲惫之师,难以支撑,所以便向天发­射­了求援的火箭。驻扎在阿贵庙的瓦刺军,自然熟悉这自己人的号箭,当即由驻这里的千户率百十骑倾巢而出,赶来支援。

眼见敌人生力援军到来,皇甫瑞手中宝剑一紧,一招“长风万里”,凌厉无俦的剑气,把铁木尔的左臂划了一道口子。他口中大喝一声:“撤!”飞身而退,与紫琼、小兰二人会合。四支宝剑汇成一片剑网,阻住敌人,掩护手下退却。

这十一名“龙城飞骑卫”,早已训练有素,听得撤退命令,更不恋战,飞身后撤,取出身边牛毛飞针筒,向敌人­射­去,把敌人阻得一阻,在皇甫瑞、紫琼、小兰三人的掩护下,从容地撤到后面,飞身上马,向南驰去。

皇甫瑞、紫琼、小兰三人,见部下已安全飞驰而去。皇甫瑞方说道:“我们也走吧。”

这时来援的敌人已近,一片箭雨向他们­射­来,可是这些箭又如何能­射­得中他们,早被他们的剑网绞落。三人心意相通,面对敌人,飞身而起,向后飞退数丈,落在三匹骏马上,三匹马一声长嘶,载着三人,放开四蹄,如风掣电闪般向南驰而。在他们身后扬起一片黄沙。

铁木尔与来援的人马会合,一清点之下,除却自己负了一点轻伤外,手下七名千户,二死三伤,四百多名士卒,死伤百余人。敌人一击得手,已然远颺,自己疲惫之师,士气已堕,别说追不上,即或追及,斗志已丧,已无再战之力。只得长叹一声,令部下帮伤者包扎好伤口,抬着死者的尸体,向阿贵庙撤去。

这里皇甫瑞一行十四人,在大获全胜后撤出斗场,往面行了数十里,方令停了下来,检视众人,己方十四人,只有吧拉图、吕章、曹庆、陶江四人受伤,但均不重。当下替四人包好伤口。

魏达问道:“公子,二位小姐,我们此次大获全胜。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动?”

紫琼道:“下一步我们回山丹卫。”

“回山丹卫?!”这十一个人齐声惊问。

皇甫瑞笑道:“紫琼说得不错,下一步我们回山丹卫。你们想想,我们在长城外和瓦刺匪徒自大东厂一战以来,在这沙漠上与他们捉了十多天的迷藏,也小打小敲了他们几下,今天又算重重打了他们一记。我们所带的给养也不多了,需要回关内补充,这一战巴拉图四位又负了伤,需要休养,才能继续作战,其余弟兄也该休整一下。今天这一仗我们是以近乎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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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付什么代价取得又一场大胜。我估计敌人伤亡不下百人,我们十四人仅四位受了点伤。那铁木尔回去,卜颜达哈必然大怒,一定要以更多兵力来找我们复仇。我们突然一下从大漠上消失,让瓦刺的人马遍沙漠去搜寻我们吧,让他们找我们找个­精­疲力尽,我们却在关内养足­精­神,以逸待劳。等我们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回位兄弟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又出关外来同他们周旋,找准机会又狠狠敲他一记。这不好么。”

众人一听,齐声赞妙。

* * *

损兵折将的铁木尔在阿贵庙休息了两天,带着残余的三百多人回到库兰图庙,来见卜颜达哈,把卜颜达哈气得几乎发疯。考虑到自身这几千人的生存问题,他不敢严厉处置惨败的铁木尔,只是略加训斥了几句。然后派了几支军队,分别由卜儿哈、也速温、铁木尔率领,沿长城以北一线四处搜杀“龙城飞骑卫”,可是却不见“龙城飞骑卫”,这支神秘而骁勇的大明军,仿佛一下子从大漠消失了。瓦刺军却在这荒漠上漫无边际地、如同大海捞针地耗费着自己的­精­力。卜颜达哈的这股瓦刺军,他们不得不如此作,因为大明的这支“龙城飞骑卫”,诗他们来说,是太神秘了,这支队伍到底有多少人,对他们是一个谜;这支队伍,对他们来说是太可怕了。简直是一个可怕的梦魇,严重地威胁着他们的生存,不消灭这“龙城飞骑卫”,他们可是寝食难安哩。书包 网 想看书来

第二七回 复逐胡风出汉关

卜颜达哈得报,说是长城以北又发现一支人马,估计可能是明军的“龙城飞骑卫”。他当即命令卜儿哈、也速温、铁木尔率兵加紧搜寻,务求将这支对他们形成严重威胁的“龙城飞骑卫”截获,并一举歼灭,以彻底消除后患。可是这一次,这支重新在关外现身的“龙城飞骑卫”却不和他们正面接触,在长城以北一现后又重新隐去。

瓦刺这三支队伍,每支都有五百来人,合起来将近出动了他们一半的兵力来对付“龙城飞骑卫”,可见他们对这支明朝队伍的重视了。他们回处搜寻,却总找不到他们,是否这些人又撤回长城以回去了?谁也说不准。

按卜儿哈的脾气,就想­干­脆向长城的明军关口发起进攻,攻进关内,可以大肆劫掠一场,那也才叫痛快,也可以发洩这久久积郁在胸中的恶气。同时今冬的供给也可以引用发愁了。可是没得到他父帅的命令,他还是不敢冒失行动,向此丹卫或其他关口发起攻击。

可以这支“龙城飞骑卫”,这次却偏偏有意和他们捉迷藏一样,还不时在某一个地方,某一处有意洩露行踪,可是等到瓦刺其夫队伍得到消息赶到那里时,却总是扑一个空,“龙城飞骑卫”早已鸿飞冥冥,不知去向。弄得这三丈奉命搜寻的瓦刺队伍在这茫茫沙漠上,像三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碰乱闯,疲于奔命,却始终是一无所获。“龙城飞骑卫”牵着三头瓦刺“牛”的鼻子,在长城外转悠,消耗着他们的­精­力。

不过,这次出长城北的“龙城飞骑卫”,却只有十二个人,领队却只有小兰一人,却不见皇甫瑞和紫琼。他们两人何以没有随队出寒,又上哪里去了呢?”

原来他们三人率“龙城飞骑卫”回到山丹休整补充给养后,便和张文达、靳雷共同商议,定下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决定由小兰率领“龙城飞骑卫”十一骑出关迷惑敌人,吸引敌人注意力,牵制敌人兵力。由于敌众我寡,力争不和敌人作正面接触对抗;由皇甫瑞、紫琼化装潜入敌人的老巢所在地库兰图庙,深入虎|­茓­,相机行事,刺杀或擒获瓦刺军主帅卜颜达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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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套谋划获得成功,这样一来,这股流窜到西北的瓦刺人,必定群龙无首,要么归降朝廷,听从安抚;要么溃散,自然瓦解。如此西北边陲就会平静,使长城内外的百姓亦可以安生过日子了。

小兰率“龙城飞骑卫”十一骑在长城外的沙漠上与三支瓦刺军周旋。在这十一人中,马如风、马士杰、巴图拉、阿木孜、林辉五人,原本是这山丹卫关外的打猎好手,对于这长城以北的数百里地面,那可以说是熟悉得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道;魏达等六人,在山丹卫作戍卒多年,也成了人­精­了。这十一条汉子,个个都是百中挑一的好汉,勇敢、强悍、血­性­、义气,能吃苦耐劳,他们拧成一个团体,那可以说是一支不易战胜的力量。加上小兰也是聪明绝顶、机敏过人,武功在这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就是正面和敌人碰上,也未必会吃亏。何况现在只和敌人兜圈子,有了这么多“地理鬼”那自然是隐现自她,神出鬼没,弄得敌人听得到,却摸不着,抓不到了。

小兰率“龙城飞骑卫”十一骑牵着三数敌人在沙漠上转悠。皇甫瑞和紫琼都两人双骑,避开瓦刺的军队,悄悄地向库兰图庙潜去。

两人为了缩小目标,减少敌人的注意,在雅布赖以北便把马安放在一个没有迁进长城内的牧民家里。这户牧民是长城以北极少数未迁进关内的牧民之一,只有老夫­妇­俩,除了三间土坯墙的房子外,几乎是家徒四壁。据说瓦刺人侵入前有几只羊,瓦刺人窜来后这羊也被瓦刺人抢走了。这家里再也没有什么可抢的。官府动员长城外的居民迁到长城以南,老夫­妇­却不愿走留了下来。反正现在是没什么可让匪徒抢的了,所以从阿贵庙出来的匪徒,也少来­骚­扰这对又穷又老的夫­妇­俩。老夫­妇­俩仅靠埋在地窖的一点点粮食和挖的野菜免强度日。

皇甫瑞、紫琼在这里借宿了一夜,决定步行潜入敌窟,便把两匹马寄放在这里,还给了老人家一些银两和一袋­干­粮和熟­肉­­干­,然后两人便轻装向阿贵庙潜去。

阿贵庙虽说驻有百来名瓦刺军,由一个千户率领。但是要避开这些人对街皇甫瑞和紫琼这样的武林高手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们在阿贵庙的瓦解军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潜过阿贵庙,向卜颜达哈的本部库兰图庙赶去。

库兰图庙距阿贵庙有百余里,在雅布赖山脚下,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背后是靠着雅布赖山。皇甫瑞和紫琼过了阿贵庙,为了在到达库兰图庙前不被瓦刺人的游骑发觉他们的踪迹,所以并没有循着从阿贵庙到库兰图庙的大路走,而是沿着雅布赖山的山脊向北走去。

阿贵庙以北在雅布赖山的东侧,还有孟格布鲁格和上丹两个集镇,不过这却是阿拉善亲王的地盘。卜颜达哈的队伍,轻易不愿到那里劫掠­骚­扰,以免树敌过多。本来他已占了阿拉善亲王在西边的地盘,再要往东扩张,阿拉善正憋了一肚子气出不了,并且已和鄂托克旗结成了联盟,会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他。他的力量已较前几年侵入这里时有所削弱,对抗起来有可能吃亏的是他卜颜达哈,自然不会无端在这里寻衅了。

这雅布赖山山梁上树木尚还不少,基本上是没有路的,平日里大约只有野兽出没,再有便是猎人才会在这里留下足迹了。山上是郁郁葱葱,沙下却是黄沙滚滚,这种景象到是十分特别的了。库兰图庙在雅布赖山的西侧。

皇甫瑞和紫琼两人一前一后穿行在没有路的山岭树丛间。皇甫瑞手持宝剑在前面开路,不时把横亘在他们前进路中的树技或灌木丛削去,以便让紫琼好走一些。看看天包,估计他们今日是赶不到库兰图庙了,要在这荒无人迹的山岭中露宿一夜了。

一轮夕阳,向西边落去,晚霞满天,分外艳丽,映得那西山脚下的茫茫沙漠一片金黄。皇甫瑞指着前面林中一块平坦的草地道:“反正今天是赶不到那库兰图庙了,太阳已将落山,我们不如就在这里生个火堆,休息一晚,明日再走如何?”

紫琼抬头看了看西方的斜阳,点点头道:“好吧,看来也只有这样打算了。”

皇甫瑞道:“琼妹妳且先坐下休息一下,愚兄且收学点树枝来,生一堆火,我们再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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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今晚林中露宿,夜寒霜重,加上这荒山野林,野兽定然有之,没有火是不行的。”

紫琼道:“我们两人一起动手吧,这样快一些。皇甫大哥可别把小妹我看得那么娇怯了哇。”

皇甫瑞道:“我并没有说琼妹娇弱,而是这事只我一个人就足矣,所以用不着劳累妳动手的。”

紫琼道:“那好吧,那你就负责收集柴禾生火,我且准备吃的、临的吧。”

皇甫瑞先把那林中时出一片空地来,然后用­干­草铺了两个坐垫,笑道:“这样且先弄个坐的,待会儿再弄些­干­草来,铺上两个‘床’,在这火堆旁可以美美的睡上一宿了。”他说完一转身便闪进林中去收集生火用的树枝去了。紫望着皇甫瑞的背影,不由得无端叹了一口气,低下螓首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地下,呆了一呆,便摇摇头,括起头来,去解开行囊,从里面拿出几­色­东西来,一个个打开,那里面却是一包包食品,有熟屿卤牛­肉­,有风­鸡­,还有腊鱼­干­。她从另一只行囊中摸出两个“烧饼”来,又拿生两只杯子,从一个牛皮袋中倒了两杯白­色­的液汁,林间顿时溢出一阵沁人心脾的­奶­香,都原是羊­奶­。她把卤牛­肉­和风­鸡­,用剑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一张­干­净的纸上,又取了两条腊鱼­干­,然后把剩下的这些食品包好,装回那个囊中。

这时皇甫瑞背了一大捆用山藤捆着的­干­树枝走了回来,手里还提了一只山­鸡­。笑对紫琼道:“我们今天运气不错,我去弄柴禾,恰好碰上了它,被我打了下来,把它烤熟了,也算吃点鲜味。这林中有的是柴禾,等会我再去弄一捆回来,大约足够今晚我们烧的了。我把火生起来便去打整这­鸡­。”

紫琼道:“那你就去打整那­鸡­好了,生火的事就交给我吧。”

皇甫瑞道:“行,那边有道山泉,我去把它拾弄好就回来。”说着从囊中摸出装有食盐的小袋便又向林中走去。等他提着拔去毛,开膛破肚、洒上盐又用稀泥敷好的山­鸡­回来时,一堆熊熊的篝火燃的正旺。皇甫瑞用一根树枝把­鸡­穿上架在火上烤了起来道:“听说那叫化­鸡­就是抹上盐外面敷上泥烤熟的,说是味道挺鲜美的。过去没有吃过,今天我们也来尝试一下这呌化­鸡­到底是不是如人说的那么好吃。”

紫琼笑道:“哪呌化­鸡­是不是你这么作的,那可不一定呢。”

皇甫瑞道:“大概不会错的,我听见好几个人都这么说。还有丐帮的朋友也这么说。”

紫琼道:“那好哇,如果这呌化­鸡­试验成功了,以后你回四川去,不妨开个专卖叫化­鸡­的酒楼,那一定会食客盈门。”

皇甫瑞道:“好,如果真是那样,就让我们两个共同当这酒楼的老板好了。”

紫琼粉面一红,不禁娇嗔道:“我才不会和你搭伙开酒楼呢。”

皇甫瑞看着紫琼那娇美的面庞在篝火的映照下更加美艳,不禁有些痴了。紫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指着他手中烤着的山­鸡­道:“你快翻呀,再不翻着烤,那面都要烤糊了,等会就不是叫化­鸡­而是焦糊­鸡­了。”

“啊!”皇甫瑞面皮也微微一红,为自己有些失态感到有点窘,低头翻动着手中叉在树枝上的山­鸡­。

两匕一树均黙黙元语,只有那熊熊的篝火,越燃越旺,不时发出“毕剥”的声音。这篝火把两人的脸都照映得红红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落下西边那茫茫无际的大漠之中,黑暗笼罩了四周,只有这能火,照亮了他们这一块林中的草地,把这随黑夜而来的寒冷驱赶得远远的,不能近得身来。

忽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都原来是那烤在火上的山­鸡­发出来的,真有点诱得人馋涎欲滴。再烤了一会儿,那糊在­鸡­上的泥已烤­干­,香沫越来越浓,向四下溢散开去。这时从那面周幽暗的林中,出现七八对碧绿荧荧的绿光,向这林中空地上窥视着,在每对绿光后面,还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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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一种咻蛛的声音,在这寂寂黑夜的荒山野林中更增一种令人惊惧之感。这是被这烤熟山­鸡­的香味诱来的这林中野兽,多半是狼。因为如果是草食动物,它们对这­肉­香是不会感兴趣的;如果是熊,那它也不会在林中窥视,它今迳直地向这­肉­香味发出的地方走了过来。而只有狼,才今这么窥视着,看看有无可乘之机以供它们发动攻击。眼前这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供这些在黑暗林中窥视的狼产生疑惧而裹足踆巡不前。

皇甫瑞道:“香了,这香味说明这叫化­鸡­味道大约不错。我想应该是熟了。”

紫琼道:“这­鸡­的味道也许如你说的还可以吧。你看这香味已把野狼都引来了好几只哩。

皇甫瑞道:“先别去管它,有这堆大火,料想它们尚不敢发动攻击。我们吃我们的,就让它们在那里望着咽口水吧。”他把那山­鸡­从火上拿下来,放在地上让它凉了一会儿,再拿起来,剥去上面的泥,那泥已烧­干­,动手一剥便一块块地脱落下来,露出烤得金黄油酥的­鸡­来。泥一剥去,香味更浓,他撕下一只­鸡­腿,又掰下一只翅膀递给紫琼:“尝尝,看看我的手艺如何,味道怎么样?”

紫琼伸手接过咬了一口,点点头道:“尚堪可口。”

皇甫瑞笑道:“能得妳这么评语,那就说明可称佳肴了。始就多吃一点吧。”

两人在这篝火边吃了起来。两人在火旁吃得津津有味,而那林中团团绿光,也一直守候着不肯离去。

皇甫瑞、紫琼面前遗下一堆­鸡­管,这只山­鸡­,皇甫瑞吃了一大半,这一来,除去那两杯羊­奶­外,紫琼准备下的其他食物两人都没有乡。皇甫瑞望望那四周团团绿光说道:“这些傢伙在这四周这么窥视着,实在令人厌恶,也呌人睡不安稳,我们把它们赶跑吧。”说着拈起一根­鸡­骨向林中一团绿光弹去,那团碧绿的光随着一声凄厉的噑叫,应手而灭。

两人拈起身前的­鸡­骨,信手连连弹出,那林中的团团绿光,随着声声厉嗥逐一灭去,林中发出一阵野兽狂奔的声音,随后便寂静丁下来。

皇甫瑞起身又向林中走去:“我去弄点­干­草和柴禾回来。”

紫琼道:“我和你一同去。”

皇甫瑞道:“不必啦,我一个人就行了。妳把那些东西收拾一下便了。”

紫琼:“你可当心林中野兽的偷袭。”

“我知道。”皇甫瑞的身影没入黑暗中。待到紫琼把未吃的食物收拾好后,皇甫瑞止左手提着一大捆­干­草右手提着一大捆树枝走了回来。他道:“我在天黑前就已把这些草和树枝收集捆好了的,当时拿不了,现在把它拿回来便了。否则这么黑的天,已不便收集了。”

紫琼问道:“林中没有野兽了?”

皇甫瑞道:“那七八只狼被我们赏了它们一顿­鸡­骨头,一个个负伤逃得没影了,想怕它们也没有胆量再回来。我们把火烧得大大的,可以放心地睡一觉,不会有事的。”

他把­干­草在火堆的两边铺好,拍拍手道:“好了,等会我仍一人睡一边,当中隔着个火堆,再把我们的大氅盖上,一定暖和,不会受淳的。”

一切就绪压,两人都一时不想睡,坐在火堆旁。紫琼道:“这卜颜达哈把他的儿子卜儿哈和两个最得力的助手也速温、铁木食都派出来搜寻我们‘龙城飞骑卫’,那岂不是地身边没人了吗,这样他的老巢库兰图庙岂不显得空虚,不怕我们直捣他的窠|­茓­吗?”

皇甫瑞道:“这个卜颜达哈据说在瓦刺分裂前,也算一个颇有智谋的瓦刺元帅,所以我们万万不可轻视他。这次为了对付我们,他派了儿子和两名得力助手率领一千余人来搜杀‘龙城飞骑卫’,我以为这不等于他的老窠库尔图庙就空虚了。因为卜儿哈这三人率领的人马,也还只占瓦刺现存人马的一半,所以至少还有将近一半人马驻扎在库兰图庙队其周围。另外,我们只知卜颜达哈除却他的儿子和两个得力助手外,卜颜达哈手下还有什么人,我们也是无所知的。据云卜颜达哈本人的武功也不弱,他能把卜儿哈等人派出去,必定也有所恃,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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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此行决不能掉以轻心,鲁莽行事。”

“唉!”紫琼叹了一口气:“但愿些行能够成功,得只手刃那巴彦乌拉,给易之报了仇,把这支瓦刺匪徒平定,让这一带的百姓有个平静安定的生活,我也好早日把他的灵柩送回故里,也算了了我的承诺和心愿。”

皇甫瑞道:“妳把谌易之的仇报了,把他的灵柩送回贵阳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紫琼摇摇头:“我还没有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我想到时也许会去看看师父,从此在峨嵋陪伴师父,也青灯古佛,跳出尘世的纷扰;也许侍奉谌家二老以终天年。总之,我还没想到那么远。只有到时看事态发展的情况再作决定了。”

皇甫瑞急道:“不可。妳说的这两条都不可行,决不能走。”

“为什么?”紫琼问道。

皇甫瑞道:“你说的一切事了以后便要去峨嵋,随静玄师伯出家,青灯古佛终此一身,很是不妥。因为琼妹妳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有许多事要等妳去作。静玄师伯收妳为徒,传授妳一身技艺武功,绝不会是希望妳和她老人家一样出家当尼姑,每日在佛前诵经唸佛,虚度妳的青春年华,黙默无闻地耗去一生,而是要妳凭一身武功,行侠尚义,除魔卫道,铲除人间不平事。否则的话,又何需传授妳的武身呢。妳这想法,我想不仅静玄师伯不会同意,就是不老师叔,也绝不会同意的。静玄师伯收妳为徒,不是要妳继承她修其念佛的衣钵,而是要始继承她的武功衣钵。妳要出家,岂非大悖她老人家授妳武功的本虑。至于谈到要在谌家终老,那便更为不妥了。”

紫琼问道:“那为什么不妥?”

皇甫瑞道:“不错,妳和谌易之的婚约,确实有父母之命。但是,妳和谌易之,至今节未正式成婚,根本没有夫妻之实。那谌易之,也从来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而妳却为谌家,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妳在谌家有希,恪守孝道,侍奉二老,并为谌家不惜以女儿之身,万里迢迢,孤身冒险,历尽千辛万苦,代他谌家二老远走边荒来探视谌家的儿子。谌易之因伤设于任所,妳又答允他为他报仇,手刃杀害他的仇人。并且还答允他要把他的灵柩护送回贵阳,使他能魂归故里。妳的所作一切,对街谌家来说,已是仁至义尽,谌家是怎样也报答不了妳的。凭什么妳还要把自己的青春,自己的一生幸福和已死的谌易之拴在一起,和谌家拴在一起,和已死的谌易之一起埋葬泥!妳与谌易之,虽有父母之命,却终未行成婚大乱,也未合巹,这叫名不正言不顺,怎么能说妳就算是谌家的人?!况谌家二老,亦非仅有谌易之这一个儿子,并不是没有百年之后,送二老归道山的后人。更为重要的是谌步之左临终前曾有遗言,已明确表示,在他生前你们没有举行大礼,不能算是夫妻;在他死后,妳可以婚嫁自由,不算是谌家的人,谌家的媳­妇­。他都不承认妳是他的妻子,是谌家的人,可妳为什么还要硬在自己颈上套上一个枷锁呢?!

“我知道,妳仍然在‘父母之命’这个圣贤古训下解脱不出来;又复顾忌人言可畏。但是这父母之命,并未最后履约而城事实,那只是一句口头空空的承诺。而这承诺又复因当事人之一的谌易之临终的遗言而解除。当事人之一的谌易之已逝,这承诺也因此无法实现而失去效力,失去约束力。妳为什么还要用它来约束自己呢?人言可畏,其实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文姬归汉,卓文君再醮,传为千古佳话,她们都还是嫁而再嫁嘛。何况妳还不能算‘嫁’哩。谌易之临终前的话,任何人的理解,都会认为是‘出’。在此前提下,妳如果还把自己当成是谌家媳­妇­,那才会招惹流言蜚语哩,人家会说妳是‘赖’在谌家。所以愚兄以为琼妹妳这两个想法都是不可行的。再说,愚兄认为,我们千万引可囿于圣贤的遗训。圣贤之言我们应该遵训,但圣贤之言不是死搬硬套,应该根据实际的情况而有所选择。譬如说,圣人说‘叔嫂不亲授’,那么‘嫂溺援之以手’,算不算违反圣人之训呢!我们江湖儿女,一切更应从极,不可迂腐。幸福要靠我们自己去把握,自己去争取,不应该把自己该得到的,应该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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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的幸福,埋葬在圣人遗训之中。”

紫琼默然良久,方抬起头来道:“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但我心中很玩、很茫然,还得认真好好地想一想。”

皇甫瑞鼓起勇气道:“琼妹,我的心思妳应该是清楚的。我对妳……”

下面的话却被紫琼截住:“别说了!”她抬起头来望了皇甫瑞一眼,然后轻声道:“瑞哥,你的心我知道。你不要逼我。现在说这一切为时尚早,我现在不想谈这些。等把他的仇报了,把他送回故里以后,容我好好想想再说好吗?”

皇甫瑞苦笑一下道:“好,好,愚兄现在不说,现在不说。等以后一切了结后再说。琼妹放心,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愚无都会帮妳完成妳能谌易之生前的承诺。愚兄会等,哪怕等到地老天荒,我也会等。”

紫琼低垂着粉颈,轻声地说:“谢谢。”

皇甫瑞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我们睡吧。晚安。”他在火堆的一边躺了下去,用大氅盖在身上。

紫琼也在火堆的另一边睡下了。她隔着火堆,望着那已沉沉入睡的皇甫瑞,燃得正旺的篝火,把那张熟睡的脸映得红扑扑的。她心潮起伏,思绪万端,一时难以梳理,久久地不能入睡。四周万籁俱寂,偶尔从远处传来一声野兽的嗥叫,撕碎了这夜的寂静,显得分外的凄厉。她辗转反侧,也不知许久,方才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八回 快意恩仇库兰图

库兰图庙同庙而得名,这个庙宇原来香火极盛,因此多少年来,来此敬香拜佛的香客颇多。一些商人也跟着赶来这里做生意。渐渐在庙的四周形成一个十分热闹兴旺的集市,开始还是搭个帐篷、摆个地摊的临时集市,后来一些商人便在此定居下来,由行商转为坐商。另外一些百姓也在些建房住下,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集镇。

库兰图庙的西面虽足沙漠,但背却靠着雅布赖山,山上树木不少,冬天白雪皑皑,水源也不缺。这沙漠里,水是比什么都重要,有水草的地方,往往就会形成|人群聚居之所。库兰图庙也是如此渐渐形成一个规模不小的集镇。在瓦刺军来此之前,大约有百十户人家吧,在这沙漠上也是十分兴旺的了。

可是几年前,这支瓦刺军队突然侵入,强占了库兰图庙,庙里的喇嘛逃个一空。镇上的居民,也大都逃了,有的向南逃进长城内;有的往东逃去了巴彦浩特、乌海,逃进贺兰山;也有往西逃去了哈密、伊吾的。兄有少数老弱居民留下来。

瓦刺人占领了库兰图庙,便把这里作为他的大本营驻扎下来。瓦刺人携带来的家属,那些老人、­妇­女、儿童便都住在这库兰图庙。喇嘛逃走一空的左唐,成了卜颜达哈的“帅府”。本来是一个商牧繁荣的集镇、宗教香繁盛的佛教胜地,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大兵营。除却一能老人、­妇­女、儿童外,走进这里,满街满眼都是荷戟挎刀、顶盔贯甲的武士。

自从忽必烈入关入主中原建立大元朝以后,他的族人子孙后裔,除却成为在战场上厮杀的战争工具外,已把游牧等生产技能忘了个­干­­干­净净。元末汉族人民发动起义大反抗,韩林风、郭子兴、朱元璋、张士诚、陈友凉、方国珍……,举国烽烟四起。最后明太祖朱无璋统一天下,建立明朝,元朝覄灭。忽必烈的后裔退出关外,建立瓦刺国,但因已不谙生户,只能靠劫掠以图生存。由于其骁勇强悍,在也先的率领下,也曾一度强盛,不断南侵­骚­扰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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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冀北一带,令大明王朝头疼不已。土木堡一设,还大破明军,把大明正统皇帝朱祁镇抓住成了他的俘虏,挟二十万之众直逼北京城。但随即败在了于谦之手,仓皇逃回关外,从此一蹶不振。

也兄篡位,骄横暴戾,被臣下所杀。瓦刺发生内现,卜颜达哈率部五千人西窜,夺了阿拉喜亲王的一块地盘,但仍不从事牧耕以自足,仍靠四处劫掠,被这长城内外各族视为匪徒,莫不恨之入骨,但因其凶悍善斗,一时也把他莫可奈何。但是,几年来,卜颜达哈四处征杀劫掠,虽说还算所向无敌,所得财物、粮食亦丰,足可让他和他的部下过着较为丰裕的生活,但是自己所部四千余人,在与明军和周边部族的战斗中,总会有所伤亡,几年下来,可以战斗的人员,已由四千余人减到三千余人。近日以来,和大明这个“龙城飞骑卫”交锋以来,已伤亡了三百余人,这可以说是他卜颜达哈率部西来以后从未有过的最大伤亡和惨败。卜颜达哈已然感觉到,这之不晓得到底有多少人组成的神出鬼没的大明“龙城飞骑卫”,是化率领的这支瓦刺军的死敌,威胁着他们的生存,所以他才不惜出动一半的兵力,由他的爱子卜儿哈和心腹大将也速温、铁木尔率领,决心一举歼灭“龙城飞骑卫”,方才得以食有味,寝安枕。可是,这三支队伍已出征十来天了,却没有哪一支队伍有半点消息回报,这更使得卜颜达哈焦躁不安。

* * *

库兰图庙中戒备森严,一队队全付武装的士兵不断地往来巡逻。但这却难不到皇甫瑞、紫琼这样的武林高手,两人避开了那些巡逻警戒的瓦刺士兵,飞墙越屋,直奔那灯火通明的大殿。

此时殿中通明如昼,大殿上现在库兰图庙的瓦刺主要头领,却聚集在大殿之上。正中那张铺着*皮太师椅上,坐着一个梳着一根发辫,左耳吊着一个大金环的虬髯大汉,当应是这支瓦刺部队的首领卜颜达哈了。两旁还坐了六七条髠发、左袵的汉子,大约正在议事。领兵在外搜寻“龙城飞骑卫”的卜儿哈、也速温、铁木尔不在其中。

紫琼与皇甫瑞飞身上了大殿,躲在檐角正拟倾听一下这些瓦刺首领在商讨些什么,却见那卜颜达哈身边一个身着大红袈裟的喇嘛,凑在卜颜达哈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卜颜达哈便扬声叫道:“喂!那屋面上的朋友,既然朱了,何不请现身下来一见用不着在那里躲躲藏藏的。我卜颜达哈是条汉子,我们这些人个个都是汉子。有仇怨就公平一决。是好汉的就请现身吧!”

此话一出,令紫琼、皇甫瑞也不由心中一惊,若以他们的功力,是应该不易被人发觉,但却被卜颜达哈手下的人查觉,说明这些人中颇有武功极高的人在。但两人也是艺高胆大,既然两人敢身入虎|­茓­,就什么也不畏惧,现场人家既已发觉,那就下去找他们公开一决,又有何不可。

两人心意相通,皇甫瑞一声朗笑:“好吧,既然主人盛情相邀,我们岂有拒而不见之理!”两人从屋上飞身而起,轻如飘絮地落在殿内,点尘不惊。

皇甫瑞一抱拳:“上面这位,想来定是瓦刺大帅卜颜达哈了。”

卜颜达哈傲然地:“正是本帅,二位是什么人?为何夤夜窥探我军情况?你们有什么意图?快如实道来。”

皇甫瑞道:“我们二人乃大明‘龙城飞骑卫’指挥,到这里来无他,乃是好了取阁下项上人头,为运长城内外、边关军民除害!”

卜颜达哈听罢仰天哈哈大笑道:“凭你们两个,便要取本帅项上人头!?我这项上人头是那么好取的么。尔二人不觉得这是大言炎炎么。”

紫琼道:“取不取得了你项上人头,暂且稍缓一步再说。我且问你,你帐下可有一个叫巴彦乌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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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右边末座的一个骠悍汉子开口道:“某家便是巴彦乌拉。我和妳这婆娘素不相识,何以知道某家姓名?要找我有何事?”

紫琼道:“我且问你,半年前,在你瓦刺攻打山丹卫时,你可曾掌伤一个大明率兵出关的官员?”

巴彦乌拉道:“也许有那么一回事。有一个明朝官员带了一支小部队想偷袭我军后路,恰好被我碰上,那明朝官员也太无用,中了我一掌,他率领的那支小部队也几乎被我们杀得一个不剩。”那巴彦乌拉说起这事来,颇有几分得意样子。

紫琼咬咬银牙问道:“你用什么掌力伤了他?”

巴彦乌拉道:“当然是用我师门武功寒­阴­掌啰。”

紫琼道:“好!今天姑­奶­­奶­就先要领教领教你的寒­阴­掌到底有多厉害!今天第一个死的就应该是你!”

巴彦乌拉站起身来,向卜颜达哈一抱拳:“大帅,今日就请允许末将出战这婆娘,把她拿下,免得她在这里嚣张。”

卜颜达哈点头道:“很好。看来这女人是要为那被你所伤的明朝官儿报仇,来者不善,可得小心在意。”

“元帅放心。连一个婆娘都拿不下,还能跟着大帅打天下!”说着离座而出。”

紫琼道:“亮你的兵刃!”

巴彦乌拉嘿嘿一笑:“一个娘们!还值得本将军用兵器!今天就凭本将军这对­肉­掌也要把妳挐下。”

紫琼冷笑一声:“那你是找死!动手吧。”

巴彦乌拉也不客气,双掌一错,右手护住自己,左掌一招“雪拥蓝关”,向紫琼当*来,果然一阵寒气袭人。紫琼冷哼一声,娇躯一闪,滑步躲过,在掌立掌如刀,下切巴彦乌拉脉门,这一掌如切实,那巴彦乌拉左手便废了。巴彦乌拉也识得厉害,忙缩掌变招,紫琼一掌切空,途中变招,屈指一弹,一缕劲风,“呜!”直刺巴彦乌拉眉心。巴彦乌拉忙不迭把头一偏,“叮!”虽然让过了,那左耳上的金环,却被这一缕指风弹中,一下将他的耳垂撕裂,金环飞出丈外,耳朵上血一滴滴落了下来。

虽说这只不过是一点小伤,但也痛得他一呲牙。双方不过一招,巴彦乌拉便挂了点彩。这下他不由勃然大怒,将师门寒­阴­掌力这到极致,双掌­阴­寒之气大咋,砭人肌肤欲冻,双掌翻飞,幻化无数掌影,向紫琼攻了过来。紫琼刚才一记碎玉指,小创敌人,见敌人怒气勃发,尽力施展寒­阴­掌攻了上来,便运起师门无相神力护身,一双玉掌连连挥出,只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的四掌交击之声,两条人影倏然分开。巴彦乌拉飞退丈外,落地喘息不定,显然在这一连串对攻中吃了不小的亏,反观紫琼落地后却气定神闲。

巴彦乌拉没有想到自己侭然不是一个姑娘的对手,当下畧一调息,一咬牙,双掌骏集十成功力,大晌一声,飞身而起,向紫琼扑去。紫琼娇叱一声:“纳命来!”也飞身而起,双方在空中相接,紫琼左掌如幻似实,把对方劈出的寒­阴­掌悉数接下。巴彦乌拉这次与对方每交一掌,只觉得一股热气,不仅把自己寒­阴­掌力发出的­阴­寒之气击得如烟飘雾散,而且运股热力,循于厥­阴­劳宫|­茓­而上,直冲心包络经,双臂如废,心中暗叫不好。可是这时哪里容得他思谋变退之策,紫琼右掌已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闪电般直向他的颈根劈了下来。他哪里能躲得过,只听一声惨呼,紫琼为给谌易之报仇,含愤出手,这一掌用了十二成功力,直把巴彦乌拉一颗斗大头颅从项上生生地劈了下来,那身躯被她在空中,右足一挑,踢飞出去,摔出丈外,落地才鲜血如泉湧出,染红了当地。紫琼亦现身落地,左手却挽着巴彦乌拉那尚瞪着一双大眼的头颅。真可谓还不知道自己的头怎么会和身体“分家”的。

卜颜达哈见此怒喝道:“妳敢杀我帐下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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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琼道:“我们现在还要杀你哩。”

两人心意相通,她和皇甫瑞的人同对飞身即起,双剑如虹,一齐向那中座的卜颜达哈刺了过去。眼看这双剑就要刺进卜颜达哈身体的一刹那,突然变故突起,两人眼前一花,忽然失去了卜颜达哈的身影。

两人真气一洩,双脚刚一落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大厅猛然地向下沉去。两人脚下踩空,心叫不好,想腾空而起,却无着力之处,也一齐往下落了下去。

两人落下陷阱,终于脚踏实地。好在两人身在空中,便已运起师门神功护身,落地时均未受伤。

这时四下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两人伸手摸去,四周均是厚厚的钢板,用指敲敲,发出“笃笃”的闷响,估计当有数寸之厚。

皇甫瑞晃燃一支火折,认真看这将他二人陷住之陷阱,四周果然是厚钢板焊成,没有一丝缝隙,高约十四五丈,没有一点手攀足踏着力之处。

这时听得上面传来卜颜达哈的声音说道:“你们两个杀我爱将,还想刺杀本帅,现在你二人陷在我机关里,且就让它把你们榨成­肉­泥犯!哈哈哈。”

两人突然觉得这陷阱正在变小,隐隐听得“轧轧”之声,四面的钢墙正向两人“挤”了过来。两人大惊,忙运起神功护身,借着火折的光急急在钢墙四周搜寻有无机关启闭的樞经,但两人失望了,显然­操­纵机关的枢纽不在这钢室之内,而是在上面。

这时这钢室已小得仅容两人相对而立,火折也已燃尽熄灭,钢室又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两人无奈,只好运足功力,用双手撑住对面的钢墙,用背抵住背后的钢墙,想将挤压过来的钢墙顶住,可这哪里是两人功力所能顶得住的。这钢室仍在一点点地缩小,已然将两人挤压得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两人的脸也贴在了一起。如果四面的钢墙再往里挤压数寸,两人真的会被挤成两块­肉­饼,五脏六腑尽袭、骨骼寸碎而亡。

但这钢墙却一下停止了大未,不再向内挤压,可是皇甫瑞和紫琼二人却感到十分“难受”。此时两人脸儿贴着脸儿,两个身体也紧紧地贴在一起,动弹不得。这样一来,两人却处于一种十分尴尬地。皇甫瑞的胸膛,被紫琼那对丰满而有弹­性­的|­乳­峯顶得周身一阵怪怪的感觉;紫琼的粉庞紧紧地贴在皇甫瑞的脸上,被皇甫瑞的茸茸的、软软的胡髭刺得痒痒的;两人都感到对方呼出的热气,体温在相互地交流着,皇甫瑞嗅着紫琼身上发出的处子幽香。两人的脸一下都红了,虽然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看不见,但彼此都感觉得到对方的脸烫烫的。

“你不能把你的脸挪开一点吗?”紫琼低声娇嗔道。

皇甫瑞苦笑道:“我也想挪开,可是能挪得开吗!?”

刚才两人处于一种惊悸之中,现在一切都静止下来,那种惊悸已过去,可现在这种局面,都令两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祥感觉。两人就这样一种奇异的姿态紧紧地贴在一起动弹不得。

两人静静地“偎”在一起,过了许久,紫琼低声叹道:“难道我们就这样被困死在这钢屋里吗?”

皇甫瑞道:“不知道。看来如果没有外援来救我们,光凭我们自己,被这样困着动弹不得,要想脱困,是不可能的。”他停了停,叹了一口气道:“万一没有人来救我们,就这样困死在这里,我也是无怨无悔了。”

“为什么?”紫琼禁不住问道。

皇甫瑞道:“因为能和琼妹这样死在一起,我也无憾了。”

紫琼娇嗔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你还有心思贫嘴。”

皇甫瑞嘿然无语。

紫琼停了一下,柔声道:“瑞哥,小妹知道你的心,你也应该了解我的心。如果我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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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能平安无事,等我把这巴彦乌拉的人头祭奠了易之,把他的灵榇送返贵阳,到时我一定向二老说明原委,然后我们……”说到最后,声音低如蚊蚋,几不可闻。

两人此时,都听得见对方“呯呯”的心跳,不再感到尴尬,也不再感到死亡的威胁。两人的心贴在一起,感到的却是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安谧。两人心中,此时只有幸福之感。

两人也不知这样被困在这钢墙的地|­茓­中有多久,一阵疲乏感涌了上来,两人有点昏昏欲睡之意。

正在睡意朦胧中,那将两人箍得紧紧的四壁钢墙却慢慢地向四下松退开去。这挥一来,两人却突地失去“依靠”,差点跌倒在地,一下驱走了朦胧睡意。

两人不解这四堵钢墙何以会平白无故退了开去。正自不解,突然听得头顶上一个声音响起:“喂!琼丫头,那皇甫小子,你们两人在下面吗?!还有气儿么?!我老人家救你们来了哇。”

这声音好熟悉呀!宛如一股春风,吹得两人­精­神大振;又似一股暖流,温得两人心里暖融融的。紫琼禁不住抬头向上高声叫道:“小师叔,是您老人家吗!我们两人都站困在下面了。”

那上面的人道:“好,你们别急,我救你们上来。”

两人静静他等了一会儿,突然足下一震,隐隐地响起一阵轻微的“轧轧”之声,两人觉得这地下钢室向上升去。丰盏茶许,两人突见光亮,那钢室升上地面,仍然是那库兰图庙的大殿。面前站着一人,正是那紫琼的小师叔,“不老童子”童不老。

紫琼激动得叫了一声“小师叔”,扑上去紧紧地将“不老童子”搂抱住,眼泪不禁潸然而下,哽咽地道:“小师叔,谢谢您老人家。要不是您老人家來救琼几,琼儿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了。”

“不老童子”拍拍紫琼的背道:“好了,没事了,乖琼几,别哭了。等会小师叔替妳出先,把这些龟孙王八蛋给‘揙’了。”

皇甫瑞也上前谢道:“谢谢小师叔救命之恩。”

“不老童子道:“你这小子,是啷个在保护琼丫头的哇!差点把两条小命都给搭上了!幸亏我老人家赶得及时。”他停了停不等皇甫瑞开口,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也怪不君你。谁也没有料到这些鞑子会如此狡猾。走!我们爷儿仨找那些瓦刺头子算帐去。”

两人这才发现在这殿中倒了三四个瓦刺士兵,自然是这守护机关的,却被“不老童子”制住了|­茓­道。

“不老童子”领着二人往后走去,随手递给二人一包东西道:“在下面困了半天,大约已锇了吧,边走边吃点东西,等会才有­精­力对付敌人。”

两人接了过来,却原是一包熟牛­肉­。

三人走出大殿,往后面走去。这库兰图庙居然和内地庙宇一样,修有三重大殿。三人走到第二重大殿,兄殿内灯火通明。“不老童子”道:“这帮人大约从前殿移到这里来了。”

三人迳直向殿内闯去。守卫在这中殿门前的瓦刺侍卫见状,一摆兵刃将三人拦住。“不老童子”也不说话,双手一拂,那些士兵便纷纷跌倒在地,动弹不得,却原来被“不老童子”拂中|­茓­道。跌倒在地。

三条大步走进殿内,则见卜颜达哈和他的几名部下,均在殿中。

卜颜达哈一见皇甫瑞、紫琼居然脱困而出,不几惊诧不已,脱口问道:“你两个不是被机关困住,足如何脱困而出的?”

“不老童子”道:“你那些小儿科的玩意,只能吓唬孩子们。是我老人家把他们救出来的。”

卜颜达哈又惊又气:“你又是什么人?敢闯我帅府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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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童子”哈冷一笑:“你问我老人家是什么人,告诉你也不妨。这个小子和丫头是我老人家的晚辈,他们是那个‘龙城飞骑卫’什么的指挥,我老人家就算是那‘龙城飞骑卫’的总护法吧。你小子大约便是那个瓦刺人的头儿叫卜颜达哈的来着。你这个地方有啥来不得的,一座破庙,何况你只不过是‘鸠占鹊巢’。只要我老人家高兴,什么地方都可以去。”

卜颜达哈:“你们来此有何目的?”

“不老童子”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来此当然是有所为而来。他们两个开头是想杀你以除害,不过现在却有了一个小小的变化,我们并不打算杀你了。”

卜颜达哈:“那你们打算怎么样?”

“不老童子”:“你率领你的部族,投降朝廷,朝廷划一块地盘给你们,你们可以在这块土地上放牧耕种,你们彻底放弃掠夺杀戮生涯,与长城内外的百姓和睦相处。只要你们能作到这一点,不再与朝廷为教,不再虏杀百姓,你们这几千人,尚可以生存下去,否则的活,你们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全部灭亡。”

卜颜达哈道:“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人听闻,本帅可是兵强马壮,部下个个都是骁勇善战,可以说率兵西征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大明军队,只能龟缩在长城以内,据险顽抗,不敢与我军正面交战。岂能凭你一言而让我瓦刺勇士放下武器,投降那软弱无能的大明。”

“不老童子”笑道:“不错,长城沿线驻军分散而数量较少,一时不能集中优势兵力与你正面对抗,这是事实。但你从率部西窜以来,短短不过数年,已从五千余众,锐减到三千来人,这是为什么?如此下去,你卜颜达哈尚能坚持多少年?更何况近日你们迭遭‘龙城飞骑卫’重创,伤亡惨重,而你们却对‘龙城飞骑卫’能够如何?!我老人家不妨告诉你,‘龙城飞骑卫’有多少人。”

卜颜达哈不由问道:“多少?”

“不老童子”笑笑:“连带他们两个一共十四骑。”

卜颜达哈一众瓦刺首领不由齐声问道:“十四骑!?我们不信。”

“不老童子”:“信不信由你。你想想,你率领的瓦刺部果真是骁勇无敌么?‘龙城飞骑卫’十四骑出关以来,不过两个月,就已让你们折损数百人,而你们却连他们的一根毫毛都没有捞得。我老人家又不妨告诉你,现在朝廷已下决心,派出­精­锐上万,已由兵部侍郎、总督西北军事大元帅丁凤亲自率领出关征讨你们。这次朝廷已下决心,如果你们不投降,便犁庭扫|­茓­,一举歼灭尔等。所以我老人家劝告你们,何去何从,一定三思,以免灭族之祸。”

那卜颜达哈身边的红衣喇嘛嘿嘿一声笑道:“大言恫吓,你这是吓唬三岁小儿么!凭你几句话就想让我们大帅率军投降明朝,那可作不到。佛爷先将你们杀了再说。”

“不老童子”笑道:“凭你这块料要杀我老人家和我的两个晚辈!那好,你且出来,就让成老人家掂量一下你,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那红衣喇嘛起身走下殿来。

“不老童子”讨紫琼、皇甫瑞道:“你们且退到一边去,让我和这秃驴玩玩。让他尝尝我老人家的厉害。”两人依言退到一边。

“不老童子”用手点点喇嘛:“你这头顶上不长毛的傢伙,叫啥玩意,且说来让我老人家听听。”

红衣喇嘛道:“佛爷法号乌龙上人。你叫什么名字?”

“不老童子”道:“你问我老人家么,大家都叫我‘不老童子’。”

这乌龙上人出身于藏边红教,也曾在中原走动过,后来北出长城,投靠了卜颜达哈,因其武功超绝,卜颜达哈分裂西走后待之以国师之礼。由于他在中原走动过,所以也听说过“不老童子”之威名,闻得“不老童子”道出名讳,心中不禁一惊,听说这老儿武功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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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极为难缠,到可大意不得。但他一向自负,所以便道:“峨,原来你就是那中原武林吹嘘得了不得的‘不老童子’么,今日一会,但愿不是言过其实才好。”

“不老童子”道:“我老人家从不自吹,是否别人对我言过其实。你动手试过不就清楚了嘛。废话少说,你就动手吧。我老人家到要看你有多大能耐。”

乌龙上人也不再答话,只见他凝神运功,两只手掌,突然变得粗大起来,好似两左葵扇,掌心猩红如血。一阵腥风,扑鼻欲呕。

“不老童子”不经意地笑道:“藏边红教的血红掌。好,我老人家且试试你这血红呼有几分火候。”

乌龙上人飞身而起,右掌向“不老童子”天灵拍将下来。掌力才起,在这大殿上立刻狂飚四卷,腥风四溢,嗅之头昏脑胀,几欲呕吐。那站在殿下的瓦刺侍卫站不住脚,踉跄后退,一个个倚壁而立。

“不老童子”对向顶上拍来的那一掌视若无睹,口中却道:“看来你这血红掌还远远没有学到家,顶多也只有六分火候,要知道这血红掌练到入成以上时,那腥风早就没有了。红教的巴音秃驴也只练到九成。不过那也算挺了不起的了。”

这一掌眼看就要拍到对方天灵上,乌龙上人却觉得眼前一花,“不老童子”却没了人影,那一掌自然也就拍了一空。

乌龙上人暗自心惊,到不是这一掌没有打中对手,而是“不老童子”说的却是事实。他的血红掌确实只有六城火候,而“不老童子”所说的巴音上人,正是红教掌教,也是他乌龙的师伯。他是因犯清规被逐出红教的。但此时他已是箭在弦上,不由不发。

他一掌落空,不遑多想,回手又是一记血红掌,向已闪身一边的“不老童子”击去。“不老童子”这次可不让了,他随手甩出一掌,迎了上去。他这一掌,令人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软绵绵的,没有掌风,没有四溢的劲气。这样如平常人击出的一掌,如何能与红教的血红掌相抗。

在场的瓦刺头领们的脸上刚露出一丝喜悦之­色­,但随即消失的天影无踪,代之的却是满脸的惊诧与惶惑。因为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两掌相接,“啵!”一声轻响,乌龙上人却如断线风筝,跌跌撞撞地向后翻跌出去,一直踉跄地退出丈五,方才一ρi股坐在地上。

“不老童子”却原地未动,如同没事人一样,双掌拍了拍,好似拍去这一掌沾上了灰尘似的。

乌龙上人坐在地上,喘了两口大气,一声狂嗥:“佛爷我和你拼了!”一跃而起,势同疯虎,飞身向“不老童子”扑去。

“不老童子”信手屈指一弹,一缕指风,“啵!”恰恰迎上飞扑而来的乌龙上人,击中了他的气海|­茓­。“嗷!”乌龙上人一声痛哼,复又一跤跌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了。

“不老童子”道:“我这是替巴音小和尚清理门户吧。你脱离师门,在中原作恶不少,在瓦刺又兴风作浪,鼓动卜颜达哈等人一再四处抢掠,杀害无辜百姓,本该取尔­性­命,但看在你师伯巴音小和尚份上,只废去你仗以为恶的武功,容你有一次悔过的机会,饶你一命。”然后转身对卜颜达哈道:“我老人家的金玉良言,希望你能听得进去,否则的话,对你们这数千瓦刺人,将会是祸不旋踵。”

卜颜达哈尚未答话,这时一名瓦刺侍卫,急匆匆、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向卜颜达哈禀道:“天帅,大事不妙。”

卜颜达哈斥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侍卫道:“大帅,不知何处冒出来无数明军,已将这座庙宇团团围住,无数弓箭手,都用强弓硬弩对准了我们。”

卜颜达哈等闻言大惊:“怎么会有这等事!你是不是眼睛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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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没有眼花。说的都是事实。”

“不错。你部下的人没有看花眼。我天朝大军确是来了。”一个话音突然响起。

随着这话声,一队人多张弓搭箭冲了进来,为首一员大将,顶盔贯甲,腰挎宝剑,威风凛凛地大步走了进来。

那队人马冲了进来,无数张强弓硬弩,一齐瞄准了殿上的几个瓦刺首领和殿中的瓦刺侍卫。

那位将领一见到“不老童子”,忙一抱拳:“老神仙,辛苦您老人家了。”

“不老童子”道:“你来的正好。外面的都解决了?”

“都解决了,我们这次行动,可谓迅雷不及掩耳。剩下游弋在外的三股千余人,已是蛇无头而不行,不足为患了。”

“不老童子”对紫琼、皇甫瑞道:“这位便是兵部侍郎、总督西北兵马大元帅丁凤丁元帅。”对丁凤道:“他们二人便是我的师侄女黄紫琼和好友之徒皇甫瑞,就是他们二人和小兰率领‘龙城飞骑卫’和这些瓦刺人对抗的。”

紫琼、皇甫瑞抱拳:“草民见过大帅。”

丁凤忙还礼:“久仰二位大名。老神仙可是丁其的救命恩人。这次也全靠他老人家的谋划,方得一举成功。”

“不老童子”:“好了,我们别尽在这里客套了。你是朝廷重臣,大军主帅,先把卜颜达哈等人的事儿了啦,我们再唠家常也不为迟。”

丁凤点头道:“老神仙说的不错。”转对卜颜达哈道:“你就是瓦刺统帅卜颜达哈吧?本帅乃大明兵部侍郎、总督西北兵马大元帅丁凤。本帅这次率领上万大军出长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已占领阿贵庙和库兰图。你的部下已全部缴械投降,现在仅剩下卜儿哈、也速温、铁木尔三股千余人,已由‘龙城飞骑卫’勇士带路进行围歼之中。你们大势已去,除投降,已没别的路可走,再不就是灭亡。卜颜达哈,你是聪明人,如果投降我大明,彻底放弃抢劫、杀戮、攻城、掠地生涯,我可以作主,在长城外划一块地盘,由你们放牧耕种,可以免除你们数年的脱赋徭设,使你们这三千部属和家属可以休养生息,与长城内外各族和睦相处。如何?本帅且容你们思量。在你们商定后的答复,是生是死,全在一念之间而决。如果你们要负阳顽抗,且不说凭你这么几个人,难以逃脱我这些强弓硬弩,就是你几人合力,也挡不住老神仙他老人家一击。”

卜颜达哈等几个瓦刺首领,面对如此处境,还能有何选择。他们知道丁凤所说,绝非恫吓之言,“不老童子”的武功,刚才也是亲见,在他这支队伍中,乌龙上人可称第一高手,尚且不是“不老童子”一招之敌。何况皇甫瑞、紫琼武功也十分厉害。卜颜达哈与几个部属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当下表示愿意投降,接受朝廷安抚的条件。

随后又由卜颜达哈派人将卜儿哈、也速温、铁木尔三史人马召回,投降了明朝。

丁凤果然在长城外划了一片地区给他们。这支为祸数年的兵患,终于平息。

紫琼和皇甫瑞从“不老童子”口中方才知悉,“不老童子”曾经救过丁凤一命。这次丁凤率大军出长城等一切谋划,全都是“不老童子”去先丁凤促成的。

丁凤率大军亲征,找到了小兰等十二骑“龙城飞骑卫”,由他们带路,分兵四路,分袭各路瓦刺军。丁凤亲自率领一支人马,直奔河贵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不血刃地缴了阿贵庙瓦刺驻军的城,又衔枚连夜疾进,一举占领库兰图,,直捣敌巢,竟获全功。

丁凤十分欣赏这“龙城飞骑卫”十一骑,便把他们全部收归自己帐下,凯旋而归。

从永昌到玉门,军民欢庆,共同庆贺这一带从此获得太平。居住在长城外的百姓,便又从关内回到关外故居,恢复安静有序的生活。空一带军民,足足热闹了一个月之久,比过年还要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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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在欢庆热闹之后,边城一带,渐渐平静了下来,一切又恢复到往日的样子,牧民照常赶着牲口去放牧,猎人挎著弓箭猎具进山打猎,农民下地耕种,商人做着生意吆喝着自己的商品,外出塞外乃至去大食等地的商人驼队铃声,又在这风沙漫卷的大漠响起,传得远远的……但现在人们的心都变得踏实了,不再心惊胆战地过日子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行人离开了山丹卫。他们是皇甫瑞、紫琼、小兰,还有一具马车拖着的棺木,那是谌易之的灵榇。紫琼在其临终前许诺,要把他送回贵阳府的家里。

另外还有一辆马车,里面坐着张文达的老母亲,张文达也乘马在皇甫瑞每人的行列中。原来张文达的任期已满,他也便辞官奉母归里。前来送行的有山丹卫千总靳雷和一些官员,更多的是山丹卫的百姓。

行列中却没有见到“不老童子”,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奇人,自由惯了,自是不耐和他们走在一起。

这一群人,犹如一群南归的雁。前面等待着他们的,又将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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