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娥边起身边开口道:“这有什么,哪天不是这些事?将来你到了人家,只怕也不少”
其兰脸红,嘴上强辩道:“我只求,也有这么个能理事的大奶奶,我只管安心清闲度日便罢了”
宁娥笑起来:“傻丫头,只怕真到了那时,你就该抱怨了,才你不是也说,无事弄花草,甚是无趣吗?”
其兰无话可答,便起身将宁娥送出门去,宁娥阻道:“你身子弱,就在这里吧,外头热起来了,晒坏了你倒值了许多”又吩咐宜青:“好好照顾你们小姐,少什么跟我要去,别嫌路远就犯了懒铂小姐是娇,可不能将就怠慢”
宜青槐紫忙低头称是,其兰撑手遮日,见宁娥三人出了院门,方回房去
宁娥扶住桐,子规身后跟着,三人穿过垂花门,游廊下走着,宁娥忽然问了一句:“是谁送租子来的?是平贵?”
桐忙回道:“不是,说平贵前日在庄上受了些暑气,就躺倒了起不来,今日是孙四送来的”
子规听着,不免抬头看了宁娥一眼,桐眼光扫过,示意其不可,主子心中之意,岂可胡乱揣度?用人之处,更不可妄自乱猜
宁娥听后面色如常,继续前行,不发一言
桐又道:“除了帐目银子,还送了好些瓜果蔬菜,并些活鸡野鸭之类的新鲜活物,我让他们在二门外放着,只等大奶奶过目,再送到厨下去”
宁娥听后,皱起眉头道:“每年不过都是这些东西,罢了,大热的天,回去你对长庆说,让他二门外看过,直接送走便罢,我就不去了”
桐忙应了一声,再看宁娥,从提瑶院到拢香院,到底路是远了些,天气又太热,虽是园中清凉,又在游廊下,见她的额头上还是沁出些细微汗珠来宁娥不耐烦地拽出袖中一方水红色销金提花,绣有五色水草金鱼的罗帕来,用手轻轻按在额角上,口中抱怨道:“出来得急,这大热的天,竟没带柄扇子出来”
桐与子规听后,面面相觑,子规心中想了想,突然从自己头上拔下二枚银簪来,又从桐头上也下二枚来,也不解说一句,拿过宁娥的手中的罗帕,就摆弄起来
桐一惊,正要开口,却见子规将罗帕一头系在四根簪子上,将四头并做一头,上面散开,罗帕撑开幅面,绕过簪子上头去,再从另一面散下,又与下头系起,宁娥眼前一亮:一枚银簪子作骨,罗帕作面的小巧精致的扇子,飞快地出现在子规的手上,子规将其扬起来,冲宁娥轻摇了几下,问道:“大奶奶,可好?”
宁娥由不得点头,只觉面上微风徐徐,且带有自己的脂粉香气,便开口赞道:“桐,怪道人都说你心灵手巧的,果不其然,就带个学生,也是如此,若依我说,竟有几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子规忙将手中扇子送至桐面前,又笑着回道:“大奶奶这话说岔了,我不过是跟着桐姐姐,才得长了几分灵性,要不然,也就是个厨房里的粗使丫头罢了〔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可不懂”
桐也笑,却只接过子规的扇子,也不看子规一眼,只对宁娥道:“还是大奶奶的眼光好,一眼就看中子规,所以人才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呀!”
宁娥笑道:“好二个会说话的丫头,你们嘴甜,人也乖巧,行了,我心里都知道”
子规赶紧退后一步,依旧于桐身后,跟着宁娥,继续走着
等到了拢香院,子规果见台阶下站了一堆人,都在等着宁娥回话,宁娥不慌不忙,缓步而入,绮墨早已在门口将帘子打起,待宁娥进屋后,桐也低头欲入,却冷不丁转头,对身后的子规说道:“你去二门外传个话,才大奶奶说的,你也听见了,就照那样,对长庆说就行了”说着将手中的罗帕扇子解开,将两根簪子重新Сhā进子规的头发时,脸上带笑,口中便道:“到了院里,也用不着这个了,还是带上簪子为好,不然一不留神发髻散了去,可就出了丑了”
子规忙回道:“姐姐说得是,妹妹年轻见识少,姐姐别跟妹妹一般计较,以后,还望姐姐多多教诲,多多指点才是,姐姐有话,妹妹是绝不敢不从的”落后一句,低声轻微,却字字打进桐的耳朵里,桐依旧带笑,点了点头说道:“妹妹多虑了,咱们姐妹一条心,哪里说得上计较二字?”说完,便进屋去了
子规心下暗松一口气,也不敢耽搁,立刻就去传话,才进院门时,她就已经看到一个青年男子立在人群中,她知道,那一定是长安,宁娥找他到底有何细思打算?自己能否及时赶得回来,赶得上?她心里着急,便脚下带风,步履也匆匆,裙带亦飞扬,拢香院不过是第一站,长安,也不过是第一个绳结,如能解开这一个,才方可期待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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