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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小输之死

这话说白了就是,人家既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要为神,那是死是活都是她活该,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

至此共工才算看明白,朱雀这是实打实地要找个理由刁难他,就是不知她看不顺眼的是自己还是凰儿,若是自己还好办,若是凰儿,就实在不妙了nAd2(

“小神不敢。”把身子又伏低些,共工再不敢多说话。

神宫的人都知道,四位主神里,帝尊最宠爱的便是这位朱雀神君。之所以用“宠爱”这样的词,是因为帝尊对朱雀几乎放任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不管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帝尊几乎都不闻不问,任她胡闹,连训斥都未有过。有一段时间,神宫中传闻帝尊与朱雀关系匪浅,众说纷纭。帝尊知晓此事,只说了一句“雀乃凤鸟所遗臂膀,本尊自当倚重。”便堵了大家的嘴。

连凤鸟神尊都被搬出来当挡箭牌,可见帝尊有多“宠爱”这位神君。现在整个神宫没人敢去招惹她,免得自己受苦。

可惜共工这次被她盯上,去冰牢走一趟是免不掉的了,还不如主动领罚。

“小神自请去冰牢面壁。”

朱雀却并未满意,挑眉问道:“水神为何要受罚?”

“小神未遵神君吩咐,私带凡间俗物,污了神宫圣气,自是该领罚的。”共工答得滴水不漏,怕又被她揪住错处。却没想朱雀态度突变,轻笑上前扶起他,道:“你是有罪,不过,归根结底,此事是因那个凡人而起,该罚,可不是罚你,是罚她。”

事情开始往最糟的方向发展,共工暗道一声不好,重新跪下连连告饶:“求神君高抬贵手放过姑娘,姑娘只是凡人,受不住冰牢之苦的。”

朱雀冷哼一声,看也不看脚下的共工,充耳不闻地抬手于虚空中抓住某个无形之物,手腕翻转做抛掷状,掌心红光一闪。同时间,后殿上空掠过光影,刹那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朱雀脸上悄然露出畅快笑意:“行了,此事本君便不再追究了。只不过,以后别再让本君发现你们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到时候就不只是冰牢面壁这么简单了nAd3(”说完扬长而去。

血红长袍与水蓝长袍轻擦而过,共工保持着跪姿僵在原地。在朱雀迈出殿门的同时,他的背影颓然倒下,瘫在了地上。

凰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梦里她穿着单衣在冰天雪地中拼命向前奔跑,急于寻找一条出路。跑着跑着手脚被冻得僵住,不小心栽进一团明黄的光晕,终于挣扎出梦境。

可谁知刚一睁眼,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房梁和墙壁,而是四面矗立的透明坚冰≡己仅着薄裙躺在一片光滑的冰面上。冰面下隐约可看到变换浮动的白­色­云朵,一瞬间,凰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这是哪里?”凰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此地乃冰牢,是神界监禁受过之人的地方。”­阴­冷的女声在空气中回荡,没有一丝温度。

凰在听到“冰牢“二字的瞬间猛然清醒,半撑起身子,问道:“冰牢,这里就是冰牢?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

“小神是千年玄冰中的冰魄,也是冰牢的看守者。奉朱雀神君令,罚姑娘在此反省,直至神君下令释放,姑娘方可离开。”女声答道。

凰一头雾水:“神君为何罚我?”

“小神不知。”女声如实回答:“不过神君有交代,念及姑娘初犯,只要姑娘潜心悔过,很快就会放姑娘出去。”

冰牢中寒冷异常,再加上凰许久未曾吃过东西,虽然她很想再问些什么,无奈头一阵阵地犯晕,只好放弃。

四周打量一下,凰找到一个角落蜷缩进去,抱住自己发冷的身体,不住地搓着手。厚重的冰壁几乎看不到外面的景况,感觉像被全世界流放,说不出的害怕。她仰头用此时能发出的最大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神无名。”女声不冷不热地答道。

凰偏头做思考状:“没有名字?那我怎么称呼你?叫你冰魄好吗?”

女声并不在意:“随姑娘喜欢。”

“冰魄。”凰用裙角盖住踩在冰面上的赤脚,将身体缩的更紧:“这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吗?”

冰魄答道:“是,冰牢一直都由小神一人看守。”

“那岂不是很寂寞。”凰靠在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冰魄聊着。冰魄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回答:“小神并不觉得。”

“是吗?那你跟我认识的那个人还真像。”凰笑笑,仿佛自言自语似的回忆道:“那个人叫泪卿,是催泪花灵。催泪花你知道吗?就是长在不周山顶,世间只此一朵的那个。之前在不周山,我喜欢的人为我挡下花毒,­性­命垂危,泪卿取走了我的泪眼为他解毒。帝尊说他这么做是违反神规的,可我却很感激他,我一直想为喜欢的人做些什么,是他帮了我,给了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今天我听到你的声音,突然就想起他来了。也不知道他好不好?帝尊说已对他降下处罚,不知道罚得重不重?他其实是个好人,只不过嘴硬心软而已。”

凰絮絮说着,冰魄却始终沉默。凰以为冰魄被烦得不想再理自己,正准备住嘴,却听她蓦地问道:“泪卿他……还好吗?”

凰奇怪:“怎么,你认识他吗?”

“算是吧。”她声音低了下去,像在躲避什么。凰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认真地回想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很好,一个人住在一片梅林里,很自得其乐。”

冰魄的声音顿了顿,半响不相信似的确认:“梅林?他住在梅林里?”凰将手支在膝盖上,撑住愈发沉重的脑袋,肯定地道:“不错,很大的一片梅林。开在雪地里,很美。”

“他……还是没忘啊。”冰魄沉重的叹息宛如一缕梅香,漾在空气中,盈盈凄美。

“没忘什么?”凰觉得冰魄和泪卿肯定有什么故事,反正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听听故事也不错。

可冰魄却只淡淡答了句“没什么”便再没说话。

身在冰牢,凰无法知道外面的情况≡然也不知道共工和祝融为了救她已在主神殿前跪了不知多久,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见他们。

“朱雀,你闹也闹够了,差不多行了。”白虎透过神镜看着外面的两人,心泛不忍。玄武也在一旁同劝:“就是,那孩子毕竟只是个凡人,你小惩大诫也就好了,何必真把她罚入冰牢。”

朱雀摆弄着手上弯刀,懒懒道:“不过就是关一会儿,有什么大不了的,死不了就是。”

玄武和白虎无奈,知道朱雀那个倔­性­子除了帝尊谁也劝不动她,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青蛟自后殿踱步而出,言道:“确实死不了,只是,她若有何差错,帝尊定会知晓,到时,你恐怕难向帝尊交代。”

朱雀手上动作顿停,看着神镜中的祝融和共工心里打鼓,可嘴上仍不肯认输:“我是秉公处置,帝尊难道还要徇私不成?”

“如果帝尊真的要徇私呢?”青蛟坐在朱雀对面,平静望着朱雀瞬间白下来的脸­色­:“你不是不知道,在那件事情上,帝尊从来都不理智。看他平日对你的纵容便能知晓,你只不过……他尚且如此护着你,更何况那个孩子呢。”

朱雀心知青蛟所言有理,实在无话反驳,怒哼一声,扔下弯刀走回后殿。青蛟无奈浅叹,对白虎道:“白虎,你去一趟冰牢,将那孩子放出来吧。”

“那帝尊那儿……”白虎担心此事若不禀告天帝,他四人都会被责问。

“不需要。”青蛟抬手挡住他下面的话:“这件事帝尊不可能不知晓,他到现在都未召朱雀询问此事,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我们不宜多事。”

“但是……”白虎始终觉得,不向天帝禀告并非万全之策。

“先去把那孩子放出来吧,再拖一会怕是真要出什么事了。”青蛟打断白虎,催促道。

白虎为难地看向玄武。玄武点点头,示意他先照青蛟说的做。白虎无法,只好先赶去冰牢。

玄武见白虎已经走远,收起神镜坐到青蛟身边,禁不住长叹:“你还是这样,不管她做什么都护着她”

青蛟不说话,拾起朱雀扔下的弯刀,刀柄上传来那人掌心的温度。

玄武见状,知道自己说中了青蛟的心事,又道:“你和朱雀就是一对傻子,一个赛一个的傻。明明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份念想都是妄想,还偏偏守着这妄想让自己受苦,何必呢?”

青蛟对玄武的话恍若未闻,手掌拭去刀面一粒微尘,掌势轻柔如待珍宝。殿外阳光透过窗棂恰好落在他青­色­长袍上,映暖他眼角笑意。

玄武说得对,青蛟和朱雀都是傻子,可傻的又怎会只有他二人。不管人、魔、神,活在世上,都有犯傻的时候,甚至如冰魄和泪卿这般归于六界之外的生灵,在某些事上,也是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傻子。

这事,眼下的凰恐怕还无法知晓,因为此时在冰牢内的她已经虚弱地连呼吸都似有若无。

冰牢本就由千年玄冰所筑,再加上建成之初天帝便设下结界,凡入此牢者,修为皆损,逃脱无门。虽说凰本身是个凡人称不上什么修为,但牢内寒冷又没吃没喝,她能勉强支撑全靠意志。如今,­精­神的力量也被长久地酷寒消磨殆尽

“姑娘醒醒!”冰魄陡然呼喊,唤醒意识涣散的凰。

凰睁开眼睛,皲裂的­唇­动了动,­干­涸的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用努力维持的最后一丝清醒,轻轻扣了扣冰面表示回应。

冰魄感受到她的回应,欣喜之余怕她再度睡去,不由地拔高声音道:“姑娘想听故事吗,小神给姑娘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凰提起力气再次扣了扣冰面,表示可以。

冰魄这才稍松口气,沉默许久,似在组织语言,然后缓缓道:“如姑娘所知,泪卿是催泪花花灵。当年,六界初创,神界为了整顿六界秩序,取极古之地的千年玄冰建成冰牢,玄冰有灵,沾染神气化为冰魄。从那时起,小神便成为这冰牢的看守。后来有一日,帝尊亲自前来,带来一朵七­色­花。帝尊言此花乃盘古大帝最后一滴眼泪所化,名为催泪花。可惜花虽珍贵,却无花灵,因此花毒无法可解。帝尊有意炼化花灵,于是将催泪花移于冰牢生长,并命小神助其修炼。但令小神没想到的是,催泪花灵气巨大。在小神的帮助下,它不止在很短的时间内炼成花灵,更使小神与花灵同时修得灵体,而那个人,就是泪卿。”

说到这,冰魄顿了顿,再开口声音溢满柔和暖意:“那段时间,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小神最快乐的时光。我们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坐在一起憧憬着外面的世界,他管我叫寒一,说这代表着一心一意,一生一人。还说,要带我找个一年四季都是冬天的地方,种上漫山的梅花,让我看看梅香如海。我问他,为何不去四季如春的梨园,他说,因为你最爱梅花。我揶揄他好生没良心,就让我守着单调的梅花无聊过活。他却郑重握了我的手说,若你愿意,我会为你找来这世间最美的花,只为你一个人而开的花。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被一个人捧在心尖上是怎样甜蜜又美好的感觉。我曾暗暗祈祷,我可以不要梅香如海,不看世间最美的花,只要这人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后来,上天也算仁慈,真的给了我们一段不被外人打扰的幸福时光,如今看来真像一场美梦。但是,梦就是梦,终究都要醒的,我们的事,还是被帝尊给发现了。帝尊怜我二人修炼不易,给我二人两个选择,一是共同受贬下凡,收回我二人的灵体,永世不得返回神界。二是遣回泪卿,罚他守于不周山顶,从此不得与我相见。”

听到这儿,凰的心里揪了起来,她已经明白之后发生了什么,但她希望自己是错的。

“我选了后者。”冰魄一句话打破了凰的希望。她颤抖着声音继续说:“我在极古之地的苦寒中修炼百年,好不容易修得灵体,我不甘心就这样被收回。我不愿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所以,泪卿被遣回了不周山。我还记得,他走的那日,一直站在这里等着再见我一面,可我拿不出勇气面对他,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现身。”

“为……为……”凰用尽全身力气勉强挤出这么两个字。冰魄接过她的话:“你想问我为什么?”

凰轻轻扣了扣冰面,算是肯定冰魄的猜测。没想到,冰魄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可能对我来说,哪怕是日夜守在这孤独的冰牢里,高高在上的神位比那份懵懂的感情要重要的多吧。世间的每个人都有看重的东西。有的人视财如命,有的人义字当头,有的人因情而生,为情而死。对我和泪卿来说,感情的意义,从来就是不一样的。那份情感,或许从萌芽开始就只是一个错误。”

凰躺在冰上,蓦地想起泪卿那张嬉笑怒骂的脸,想起不周山顶的那一片梅香如海。她突然觉得,冰魄是对的。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泪卿那样的人,一旦有某个人住进了心里,就是一生的牵挂。即便这牵挂成为牵绊,他也愿意为它所苦所累。但对于冰魄来说,她需要的不是牵挂,而是一份圆满的幸福,少了任何一个她在乎的东西,都算不得圆满,自然也不会幸福。所以他们真的错了,相遇错了,相爱也错了。

怪不得那时泪卿见到被独自丢下的自己会那么不平,原来是因为明白被抛弃的痛苦,所以感同身受。凰不知道在冰魄心里,是否还有属于泪卿的一丝一毫的位置。但有一点她很肯定,那就是即便泪卿心中委屈不解,却依旧如过去般爱着她,不然不会日日夜夜守在那片不再有人欣赏的梅林中,舍不得离去。

寒一啊,寒一,这个代表一心一意,一生一人的名字。你可曾有一瞬间后悔过当年的选择?

冰壁外响起急促的敲打声,冰魄汀,扬声问何人。知道是白虎神君来放凰离开,她犹豫半响,恳切地请求凰:“姑娘,小神有事相求。求姑娘看在小神还算帮过姑娘的份上,若有一日你再见到泪卿,请帮我转告他,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他走后我自毁了灵体,当做是对他的赎罪。如今我只希望他能放下爱恨,善待自己。至于我,就请他忘了吧。”

忘了吧。

三个字,将前尘过往统统抹去。凰想,他们应该谁都没想到,有一日他们会需要用这三个字斩断一切羁绊亏欠,重新变成陌路人。曾经的柔情似水,现在不过是一个人的愧疚忏悔与另一个人的孤独守候,为他们唏嘘的也只剩她这个聆听者。

敲敲冰面,凰答应冰魄。不过举手之劳,如果她希望,她可以帮他们。

冰魄感激地道谢,为她打开冰牢,在几欲崩塌的剧烈震动中,一柄巨大的光扇随大门的开启缓缓展开,有个高大壮硕的身影逆光走近,容颜模糊。凰张嘴想唤那人,却终于力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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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尘心未尽思乡县,故人面目已全非

第五节真相

徐徐凉意灌入长生魔殿,窗畔的天鹅绒划动着沉重的弧度,偶尔与黑纱交缠,如同慈父的臂膀轻轻将爱子揽入怀中。

“本帝感谢姑娘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帘后的魔帝较上回消瘦不少,话里话外却多少有些兴奋。凰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何特别,他费尽心思地要留下自己。“正如本帝所说,姑娘从此刻起便是我魔界的上宾,是我魔界子民的魔君。”

“小女不敢。”凰恭敬地回绝。听说魔界最初的统领便是魔君,只是云鹤打败他后便改了君号,自封为“帝”,才有了魔帝之称,如今将废弃的君号冠到自己头上,魔帝这是打定心思要将自己为他所用。

“姑娘不必自谦。”魔帝一句话堵了她的口,二话不说吩咐下去将她的物品挪到长生魔殿旁的新盖起的魔君殿中,并为她准备好衣冠。

凰尚不及阻止,四位护法和小柔冥川纷纷得命退了下去,无奈只能作罢,心想人在高位,做起事来也方便些,反正自己都是要撂挑子的,当个一时片刻也无妨。

跪下谢恩,魔帝郑重地受了。凰知他定觉得自己被权力诱惑,安心留下,殊不知,他其实是留了一把刀在身边。

魔帝啊魔帝,人间有引狼入室之说,你若是豺,我便做狼,我们且斗一斗,看最后谁死谁伤。

凰正式搬进了魔君殿。一场盛大的仪式在她拖动着长达数十米的黑­色­裙摆,伴着腰间金铃轻响,纱带飞扬,拾阶而上立于魔帝身旁时同时开始。魔界万民齐齐跪拜于他们脚下,山呼声搅乱三途河水,一地嫣红得长草愈发浓艳。

凰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额间戴着魔帝赐予她的,代表魔界地位与权力的黑­色­水晶石,衬得一张脸玉般白皙。笔直的脊背与细软的腰肢为她勾勒出几分高贵优雅,远远望去可称得上亭亭玉立。若是天帝见了,或许会感叹,小女孩原来也有成长为女人的一天nAd1(

仪式持续的时间很长,繁冗的礼节令她疲于应对。还好魔帝总算还好说话,没有强留下她参加以血为祭的庆祝仪式,提前放她回了魔君殿。

小柔早早在殿中为她铺好玉床。当初知道她要搬离最初居住的大殿,小柔怕她不习惯,特意帮她搬了这玉床来。其实,凰从小睡惯木床,对寝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但看在小柔体贴的用心上,她也没有拒绝。

脱去繁复的礼裙,换上水蓝­色­的长裙,凰揉了揉僵硬地脖子,呈“大”字状躺在床上。

果然还是自己的衣服最舒服方便,凰翻个身,脑中一片混乱。

都说罪祸不延家人,今日她站在长生魔殿前的高台上俯视着魔族的族人,她想,纵然她与魔帝有血海深仇,但族人无辜。世人皆说魔族残忍,但在她看来,不过是立场不同,人族也曾茹毛饮血,即便是如今,也有残暴的君主滥杀子民,那种人与魔族比起来,又有哪里不同?

而魔族,他们自诞生起,便只能生活在­阴­暗的地狱中,他们注定是光明的另一面,但这却并不代表他们之中不会有诸如冥川这般有情有义的尽忠之人,所以,她打算杀死魔帝后,会将在这里所见一切从记忆中抹去,不会叫魔族族人因她而受到伤害。

这么想着,许是太累,她睡了过去。梦境杂乱,时而重现当日树林中帝无求护她救她的场景,时而带她飞回天河尽头,再领略那晚的星光璀璨,时而是祝融冷若冰霜的拒绝,时而是共工嬉笑得调侃,待她醒来,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太阳­茓­突突地跳着。

“君上,小臣冥川。”紧闭的殿门外传来冥川的声音,凰理好睡乱的长裙,赤着脚走了出去。

魔君殿外是一处玉砌的广场,面积大得足够再建一间宫殿,是魔帝知她喜动不喜静,特意为她建造的,为的是让她有个放肆嬉闹的地方。

凰打开沉重的殿门,冥川正跪在广场正中央,一身黑­色­斗篷在浅­色­的玉砖中显得突兀nAd2(凰走上前,想扶他起来,却被他躲了过去,他恭敬地磕了个头,禀道:“君上,尊帝说若您醒来,便命小神将您带去长生魔殿,却不知打扰了君上休息,请君上恕罪。”

凰不习惯冥川如此疏离的态度,刻意玩笑道:“小川,你­干­嘛这么严肃,故意想吓我啊?我可不上当。”

冥川的态度却未有松动:“小臣以往过于放肆,是小臣僭越了,小臣会自行面壁,日后定懂得君臣有别,望君上恕罪。”

又是恕罪。凰不明白冥川为何突然与她如此生分,生生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到了令人尴尬的地步。

心中莫名生了怒气,凰无视冥川的抗拒,硬将他拽了起来,盯着隐藏在帽檐后那片黑暗中的面孔,一字一句地强调:“冥川,我不知道尊帝与你交代了些什么,我也不知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怎样的人。我如今是魔族的魔君没错,可我也还是那日被你抓到陌生地方,慌乱无措的小女孩,在这里,你和小柔是我唯一相信的人,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而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与我疏远,在我们之间不会有所谓君臣的分界线,过去没有,现在和未来也不会有,所以,你可不可以只将我当做朋友,留在我的身边,真心的帮助我。”

凰看不到冥川的表情,但他渐渐放松的身体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凰像以往一样,亲昵地蹭到他身边,感激地握了握他的手。

这次,她终于察觉到冥川手心中的冰冷。

“谢谢你,冥川。”仿佛握了一块冰在手中,凰却浑不在意,好似哪怕片刻,也想为身边人渡去温暖。

冥川这次没有抽出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睡好了吗,睡好了,收拾一下,该去见尊帝了。”

凰脸上漾开灿烂的笑,拉着他往殿内走,边走边数落:“可不就是你把我吵醒了,想睡估计也睡不着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换好衣服,然后我们再过去nAd3(”

拉冥川在床边坐下,凰径自去收拾。她本来以为之后不会有什么要紧事,特意嘱咐小柔不必过来,现下,没人帮她,她只能一个人笨拙的把那身黑裙胡乱套上。

凰出来的时候,冥川被她的打扮惊得一个趔趄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挂着一头凌乱的长发不说,额间的黑­色­晶石还歪歪扭扭地坠着。长裙倒是穿的正常,只是腰前地纱带被她打了一个死结,正与那一串金铃纠结地缠在一起。

“过来。”冥川无奈将她唤到身边,替她扶正额间晶石,耐心的解开缠乱的结,重新为她系好纱带,又让她转过身去,以手为梳替她整理好长发,这才打量几眼道:“好歹是我魔族的魔君,总该像个样子,这样便行了。”

凰心虚地笑笑,眼睛眯成一道弦月:“小川说得对,我们快走吧。”

“君上先请。”

“你又来了。”凰抗议地回头怒视他。冥川却提点她道:“我们独自相处时怎样放肆都可以,但对外,你总还是魔君,太过放肆也不好,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凰想想他说得有理,心道,做样子谁不会呀。于是挺直腰板理平裙上的褶皱,藏好脸上生动得表情,端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提着裙角颇有仪态地向殿外走去。

冥川低头跟在她身后,肩膀有轻微的抖动,如果你此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揭下他的黑帽,定会发现他那常年不见天日的俊朗面容此时正因憋笑而极度扭曲。而这样发自真心的笑,已很多年,又或许说,已很长时光未曾出现在他脸上。

魔帝交代给凰的第一件事着实让她苦恼了许久。

他竟然要她在四大护法的帮助下修炼魔气,他说只有这样,将来令凰接掌魔界,才能名正言顺。

可凰并没有做下一任魔帝的想法,先不说她如今已是半仙之体,再炼魔气不知能否成功,就说她在神界日久,体质早已改变,若擅炼魔气,难免会与之相冲,到时说不定小命都保不住。

为了个人安闻想,凰本欲拒绝。怎知,魔帝似料到她会搬出各种理由,所以早想好了应对之法。

凰说她如今是半仙,不知修炼是否有成效,魔帝便说自己本体也是灵兽,修炼魔气反而事半功倍。凰说怕魔气与体内浸染的神气相冲,魔帝便说自己会传授给她如何以神气为引修炼魔气的方法,总之,人家见招拆招,步步相逼,凰束手无策,缴械投降。

最后,魔帝单方面与她达成共识,待凰的修炼有所成效,他便会退位,将魔帝之位传与凰。

这下事情可闹大了。凰没有料到会出现如此变数,为了逃避这份她不能也无法承担的责任,她只能加快计划的脚步,以最快的速度从魔界抽身。

因此她好说歹说,以提前做好准备为由头从魔帝那里争取来一些时间,迅速熟悉了地形后,凰开始盘算如何逃走。

通过借鉴刺客们惯用的手法,凰觉得如果能在得手时以魔帝­性­命为要挟令四大护法为她开启结界,然后,她只需在走入结界前了结魔帝的­性­命,便可以逃之夭夭,溜之大吉了。于是,她决定赌上一赌。

凰开始频繁地出入长生魔殿,外人只道魔君尊礼好学,长入魔殿请安讨教,却不知,她不过是故意亲近魔帝,消除他的戒心。魔帝似已完成闭关,不论她什么时候去,他总在帘后端坐着等她。不管她说些什么,他也总静静听着,偶尔搭两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

渐渐地,魔帝越发信任她,偶尔也愿意让她坐在帘幕前,靠近他的金椅。

又是一场微风吹乱三途河水,凰望着与窗外长久的黑暗一­色­的天鹅绒长帘,盘腿靠在金椅边,隔着一张半透的纱帘向魔帝抱怨:“为何不迁魔族去有白日的的地方呢,这里看着太­阴­沉了,没有生气。”

魔帝沉着声音,细听有些无奈:“同样的问题,你去问神族,他们为何不迁离三十三重天宫,得到的答案也会一样。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生存,不由我们自己选择,而有天道注定。天道要我们活在地狱中不见天日,我们便只能活在地狱中。天道要神族在神境天宫中掌握六界平衡,他们便只能永远活在光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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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肉­体凡胎求神力,终酿大祸难回头

第三节小输之死

祝融走后,天帝命人将凰带回了冰牢。也许是因为如他所说,凰如今不宜接受审问,也许,他私心里有跟祝融一样的想法。

那日,人间朗月当空,三更时分几声旱雷打破深夜平静,金­色­的霹雳划亮夜空,小儿啼哭源源不绝。在外的人们纷纷躲入最近的庙宇,寻求庇护,可雷只响了五声便静了下去,再寻不到痕迹。

人们以为那不过是天公与他们开的一个玩笑,可第二天醒来,乌云压顶,大雨倾盆,连下三天三夜。麦田里的庄稼被豆大的雨滴压弯,人们怨叹近来时运不济,刚去洪水,又来大雨。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那场大雨里,有一个女孩,永远地失去了深爱她的父亲。

凰在冰牢中悠悠醒转,记忆纷乱无法辨明。待她理清头绪,想起爹爹被神族所抓时,她拼了命的冲到冰壁前,用手不断砸着那永不可能碎开的玄冰,砸到手掌裂开,鲜血顺着冰面淌到脚边,也不愿停止。

“这千年玄冰是砸不开的,你想出去,就只能等帝尊开恩。”朱雀趾高气昂地走进冰牢,挑衅地望着凰,嘴角露出一丝诡邪的笑:“或者,你可以求本君把你放出去。”

凰扭头望向牢门打开的方向,在看清来人是朱雀后,毫不犹豫的跪下,扯着朱雀的红袍,哀求道:“神君,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爹爹,我爹爹他是冤枉的,他不能死啊。”

朱雀痛快地看着凰匍匐在她脚下求她,抬脚照着她心口就是一记,把她踹到地上,恶狠狠地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碰本君的衣服。你想救那非人非魔的东西,晚了!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凰暗暗捂上胸口,在那里,有一枚蚀骨针因着朱雀刚才那一脚,向着她骨­肉­中又深入一分,可她顾不上叫痛,奋力爬起来道:“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帝尊不会杀爹爹的,他不会这么做的nAd1(“

他不是比任何人都仁慈吗,他怎会眼看无辜之人丧命?

“不会?”朱雀蹲下身,狠狠扯住凰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你凭什么说不会?真以为帝尊给过你一些好颜­色­,你便是他的心头宝了?别做梦了!知道帝尊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吗?那是因为你的脸长得跟逝去的凤鸟神尊一模一样,帝尊是把你当做神尊的替身,所以才处处护着你的。没了这张脸,你也就是一个自不量力的凡女,帝尊怎会对你青眼有加。”

凰的头皮被扯得阵阵发痛,可她仍不甘示弱,瞪大了眼睛回视着朱雀道:“那又如何。如果作为另一个人的影子活着,就是我在他心中唯一的价值的话,那么,我甘之如饴,因为,即便是做为另一个人的替身,至少在他心里,还有一方角落是为我而留的。”

朱雀没有想到凰不但没有被她的话激怒,反而暗示她在天帝心里无足轻重。怒火腾地被点燃,她抓着凰的头发,用力向地上撞去,一边撞还一边骂:“我叫你嘴硬,叫你猖狂,我倒要看看,我打死了你,帝尊会不会心疼!”

凰被打的眼冒金星,额头上的血沾在冰面上,可她就是不求饶,不喊疼,直到朱雀打累了,打烦了,把她扔到地上,她又勉力坐起,重新跪在朱雀脚边,垂着眼道:“不知神君打够了吗?”

朱雀俯下身去掐住她脖子,一点点使力,被怒火烧的通红的眼中不知缘由地泛出些许邪恶的玩味:“当然够了,本君可不能打死你,还有很多好玩的事该让你知道,你现在死了,本君怎么看你绝望的样子呢?”

说着,她退出冰牢,隔着冰壁拍了拍手,一只全身铺满彩­色­鳞片,挥舞着翅膀的巨兽从远处飞来落到她身边。不知朱雀跟那巨兽说了些什么,那巨兽突然回头用欣喜的眼神望着凰。凰总觉得那眼神有些熟悉,还没等想起,那巨兽踱着步子绕到凰靠着的冰壁前,伸出舌头,舔了舔冰面。

凰陡然捕捉到它舌头上的一处小小伤口,那是当年还在凡间时,它贪玩去啃山间野果,被野果的果皮划破的,当时她还指着它的小脑袋数落了它半天,到现在她还记得它脸上委屈的表情nAd2(

“小输!”凰贴在冰面上,努力辨认着眼前这个站起来足有三人高,昂首挺胸,五­色­鳞片裹身,金翅舒展的狮面巨兽,怎么也想不到它竟是她曾经抱在怀中,如挚友般陪伴她的小金狮。

小输似乎知道她认出了它,更加欢脱的跳了跳,凑上去想蹭她的手,可努力半天只碰到了坚硬的冰壁,黑珍珠般的眼中露出低落的失望。朱雀见状走到小输身边,抚了抚它的鬃毛,贴在它耳边说着些什么,同时眼角瞥向冰牢中的凰,投去一抹­阴­狠的眼神。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凰听不到朱雀与小输说了些什么,她只看见小输在听完那些话后,悲痛的流下几滴泪。然后低着头,无限留恋地隔着冰壁蹭了蹭她的脸。

凰正奇怪它要做什么的时候,它已经振起翅膀向后退了几步,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上冰壁。

成年麒麟的鳞片水火不入,刀枪不侵,可小输就像不死不休一般,撞了一下,见没什么事,又撞第二下,第二下没什么事,又撞第三下。它额前的鳞片因为越来越猛烈的撞击渐渐变成碎片,露出血­肉­,可它仍不停止。

冰牢里地动山摇,像是随时都会倒塌。凰终于明白朱雀跟小输说了些什么,她定是叫小输撞开冰牢救她出去,而小输,真的相信了她。

“不要再撞了,不要再撞了!小输,你撞不开冰牢的。”凰撕心裂肺地喊着,用沾满鲜血的手再次拍打冰面,可小输听不到,它只能看到她脸上绝望的神情。

它以为她很害怕。所以它执着地重复着后退、奔跑、碰撞的动作,头上的鳞片撞碎了便去撞身上,身上的鳞片撞碎了便拿翅膀不断击打。

直到它身上的鳞片全部碎成了粉末,它高大的身躯血­肉­模糊的轰然倒在凰面前,凰透过血染的玄冰看到了它漆黑眼中深深的不甘和愧疚nAd3(

对不起,没能把你救出来。

对不起,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

全世界都静了下来。小输圆睁着双目失去了呼吸。凰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疯了一般伸出手去挠眼前的玄冰,挠到她十指的指甲脱落,嘴里还不断发出“啊,啊”的声音,一声一声,比深夜墓场里的夜枭更凄厉,更尖锐。

朱雀站在冰牢外,心满意足的欣赏着凰因为发狂而扭曲的面容,半响后,她长袖扫过,小输的尸身化成千万个金­色­的光点,如丝带般飞舞,绕冰牢一圈后,渐渐远去。

凰仍在不庭挠,似没看到小输已经离开。朱雀重又走入冰牢,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的笑,那笑声像一记钟声,敲醒了凰仅剩的清醒。她停下所有的动作,踉跄站起,背对着朱雀沉声问她:“你跟小输说了些什么?”

朱雀笑得更加灿烂:“没说什么呀,不过告诉它你犯了重罪,即将被处死,天下间只有麒麟的五­色­鳞片可以撞开冰牢救你出来。没想到,它竟真的不要命的去救你。真是可惜了,世间仅此一只的麒麟兽。要知道,麒麟炼化可是相当不易的,要经受玄火锻炼,剜­肉­之苦,如此九死一生才能炼化而出的成年麒麟,竟为了你这等低贱的凡女牺牲自己的­性­命,实在蠢笨。”

朱雀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划开凰包裹着满腔恨意的胸膛。长久以来对朱雀的怨恨在这一刻喷发,她愤然转身,趁朱雀正松懈时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掐住朱雀的脖子,恨不能让她立时死在自己面前。

你去死吧!去给小输陪葬!去给小输陪葬!

但是,凰到底受了重伤,手骨又因朱雀碎过一次。虽然后来朱雀怕她折磨她的事情败露,在审判前悄悄为她修复了骨头,她的手如今也是一折即断,丝毫受不得重力。

朱雀只轻轻掰了一下,她的右手便软塌塌地歪了下去,再使不上力。

朱雀斜眼冷看她无能为力地倒在地上,嘴角轻挑,道:“你现在是不是恨透了本君,很想杀了本君啊?可惜,你做不到。不管你多恨本君,你都没那个本事为你的小宠物报仇。怎么样,被仇恨折磨的滋味如何?我告诉你,”朱雀俯下身凑近凰的脸,­阴­狠地狞笑:“你永远都没办法杀了本君,本君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你在乎的人都死在本君手下!”

凰浑身无力,指尖滴落的血在她手边汇成一片晶莹的红,她不卑不亢地直视着朱雀,说:“不可能,帝尊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就算我在帝尊的心里只是一个影子,或者什么都不是,他也绝不会让你滥杀无辜的。”

“无辜?”朱雀似听到了极好笑的事,仰头长笑了两声:“你说谁无辜,是你那被五道天雷打得魂飞魄散的爹,还是祝融和共工那两个笨蛋。我告诉你,本君有本事劝帝尊处死你那该死的爹,自然有办法叫祝融与共工永远回不到神界。”

“你说什么,爹爹他……他竟受了天雷之刑吗?”凰费力地抬起那只骨头还完好的手,颤抖着握住朱雀的脚腕。

那锥心刺骨,神形俱散的重刑,爹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他怎么忍心让爹爹受那样的重刑?

朱雀这回并没有踢开她的手,而是任由她握着,似乎在享受那手掌中传来的,比冰还冷的温度。她眼中透出疯狂的兴奋,玩味地打量着凰,突然间似想起了什么,扯一扯嘴角道:“对,你爹爹就是死在五道天雷下的。你想不想知道当时的情景?我可以告诉你啊。”

她蹲下,直视着凰的眼睛,嘴角划出一抹残忍的弧度:“其实,帝尊本还因为顾及你,犹豫着要不要保他一命,是本君,带着众神向帝尊跪求说,魔帝不除,六界难安,他权衡之下,自然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应了众神的请求。你不知道,当时,五道天雷齐齐劈下,一道散三魂,一道去七魄,一道灭魔灵,一道毁­肉­身,最后一道,叫他永世不得超生。怎么样,听上去是不是很­精­彩,很痛苦?本君还记得,你那跟你一样蠢笨的爹在三魂七魄尽去之后,还拼着最后一口气求帝尊放过你,本君当时就在想,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一个不要命,一个不要脸。”

凰渐渐松开握紧朱雀的那只手,全身上下抖如筛糠。爹爹临死前的样子仿佛就在她眼前。她很想冲上前抱住他残破的身体,陪他一起承受痛苦。

可是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女,我对你不会构成任何威胁。即便后来,我真的,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可我从没有奢望他也会将我装在心里。

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为什么不肯放过我身边的人?

朱雀的笑总算停下,闪烁的眸光里看不清内容。她望着脚边的凰,猛然想起许多许多年以前相同的某一幕。

记忆那么像,记忆中的人却变了。

朱雀缓缓站起,长袍拂过凰手边的血迹,朱红­色­艳影嵌进白茫的背景,难以言尽其中的孤傲与寂寞。

她说:“是你逼我的,怪不得本君。神界很快会再对你进行单独审判,到时本君定会想尽办法叫你再不能出现在这世上,只要你死了,我们的恩怨也就了了。”

很久以后,凰回想起那一日,她在想,朱雀或许是对的,她不该回来。如果不回来,至少,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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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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