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门槛的涵海听到令他再熟悉不过的纺织声,可以想像到那针穿过一个一个微小的口,然后将裂开的部分连接起来。
“妈,水打来了。”涵海吃力的将水桶放在了门拐角的潮湿处。
“海儿呀,诶呀,累坏了吧!都说了这种累活妈可以,你累坏了身子可不好!”
“好啦,好啦,我都快十八了,这点力气还是有的!倒是……”
“妈,我能和你商量件事吗?”
“海儿,你先进来。”
“嗯!”
涵海走到了母亲的房前,撑开了门布。低着头的母亲继续缝合着手上的布料,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明显。她抬头看了看涵海,微微带着些笑容。
“昨晚做恶梦了吧!”
涵海被母亲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诧异。
“嗯,但是妈怎么知道!”
“你看那边。”涵海的母亲指着墙角落那置放垃圾的地方。
涵海顺势看了过去,覆盖在最上面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枕套。绣渍和潮湿的部分依稀可见。
“闻闻就知道,是泪水的味道。都快十八岁的人了,还被噩梦吓成这样。妈还指望海儿找个端庄的女人呢。”
“妈,你丢掉它干嘛,这是要再给我做一个吗,又得浪费几个铜板!”
“不丢掉,不丢掉哪能看吗。枕头又花不了多少布料。”
涵海急踹踹的说:“妈,那你呢。”
涵海的母亲静了一会儿。
“妈老了,不讲究这些……”
“好了!妈、你不要说了。”涵海打断了母亲的话,然后转身便迈向自己的房间。
“诶,傻孩子啊!”
被褥被叠得很正规,错位了的床板似乎是被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正。涵海一把扑到了床上,心里酸酸的,从胸口摸出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报纸才被打开了一半,便停住了。“到底该不该告诉妈。妈一定会跟我吵,一定会很难受。但是错过这次,下次不知道又得等到什么时候。
怎么办、怎么办!涵海焦急到神情错乱。争斗的思想不断的互相抨击,直到紧捏的拳头重重的敲击在床板上。算了,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拼了!”
涵海撑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