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剑眉微锁,不可思议地望着林婉儿。
林婉儿轻舒口气,“愿赌服输,你照着我说的做便是。”
男子终于明白了林婉儿的意图,不管输赢,银票和剑都会是他的。
思及此他朝林婉儿拱手道,“姑娘大恩,萧南无以言谢。萧某人欠姑娘一命,日后必当报还!”
“我叫林婉儿。”林婉儿笑着接过,“你要报恩,别找错了人。”
萧南微愣,随即释然一笑。冲林婉儿点点头,他拿过桌上的剑和银票,走出赌坊。
“姐……”陈子强走到林婉儿身边。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林婉儿打断他,转身回后院牵小毛去了。
“那就是醉乡茶楼的林老板,出手真大方。”
“听说,她是大方赌坊的幕后老板。”
“老板?真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堪堪地往客人身上砸钱。”
“这你就不懂了吧?醉乡茶楼的林老板以貌取人是出了名的,只要你长得好,多少钱她都肯往你身上砸。”
“那可不是,要是咱也长得跟城东的范小白脸一样,怎么着也把她娶过来。娶了她,还愁没银子花……”
“二狗!”此起彼落的议论叫陈子强气白了脸,“传话下去!往后谁再敢在大方赌坊赌手赌脚,直接给我剁了!”
陈子强一声大喝,吓得围观的众人忙都住了声。
陈子强恶狠狠地甩了袖,往后院追林婉儿去了。
出了后门,林婉儿已经骑上毛驴,正等着他。
陈子强走过去,如往常一般牵过缰绳,带着她走。
“姐……”走一阵,陈子强终于憋不住了,转过身来。
“恩。”林婉儿应了声。
“我知道你银子多,可银子不是用来砸人的!”陈子强义正严词。林婉儿也实在太……太挥霍了!他忙死忙活一个月,她不到半个时辰就给他花光了!真是一点都不体谅他赚钱的辛苦。
林婉儿看他一眼,轻笑出声,“你姐我还真就这点爱好。你看,我不是砸出个陈大老板来了吗?”她说着拍拍陈子强的肩头,带些许赞赏的味道。
陈子强憋屈微散,却依旧不太满意,“那个什么萧南能跟我比吗?我可是干大事赚大钱的人。不像他,一股子酸气,自以为会点拳脚了不起,再给他八辈子也富不起来。”
林婉儿赞同地点头,“萧南看起来确实不像会赚钱持家的人,赌术又烂得不行。想来若不是穷途末路,也不会到赌坊来。”
“道理一套一套的,说到底还不是看上了人家长得好看。”陈子强不满地低声嘟囔。
声音虽小,林婉儿却听得一清二楚,“其实子强长得也很好。”她认真道。
陈子强立刻抬起头,双眼微亮,“真的?”
林婉儿肯定地点头。陈子强本就清俊,这段日子更一改往日衣杉邋遢,流里流气的样子,一双柳目时时神采飞扬,一脸的意气风发,确实能称得上一个春风得意的俊美公子。
陈子强欣喜了好一阵,“那么,姐,你愿不愿意……”话到一半,才发现林婉儿已转过头,微显疑惑地打量着不远处的朱红高墙,“高墙后是什么地方?”她问道。这条路他们已经走了快一炷香时间,那道高墙却还没有走尽。
“那是宁王府的宅邸。”陈子强回道。平日他都不会带林婉儿走这条路,今天被萧南一闹,他怕林婉儿饿得太厉害,才带她抄近路过城东。
“好大的宅邸。”林婉儿冷声道。大玄律中,对各级官员宅邸的大小装设,甚至正门高宽都有明确规定。这里地处城中,众目睽睽,宁王居然也敢如此毫无忌讳的僭越礼制。
“这有什么?”陈子强接着道,“宁王府服役上千,车马过百,每次出行,行头气派怕是连宫里的皇帝都比不上。”
林婉儿闻言冷笑,“如此嚣张,若非愚笨至极,必是反心已起。”
陈子强脸色大变,急忙用手捂住了林婉儿的嘴,“我的好姐姐,我们还在宁王府边上呢!被人听去了,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林婉儿轻哼,甩开了他的手。
陈子强无奈,见她没再开口,忙加快了脚步,牵着小毛往巷子外走。
“真不知道你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打哪来的,”他一边走一边道,“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哪里招惹得起那些达官贵人?”
“……说得也是。”林婉儿轻声低回,再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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