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天湖医圣的救治下,晕倒的妇女安然无恙,这件事很快便在村里传开了,人们才知道村里来了一位妙手回春且治病还不收取任何东西的高明医师,这对战乱过后的村落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可是开始的那两天,村里的人们还是十分恐惧于大汉以前的恶劣行径,纷纷不敢前来,几百户人家只有几位实在是病重到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冒险”前来。天湖医圣自然不是浪得虚名,所有前来的人们无论得了多重的病,尽皆痊愈而归,寒冷的村落刮起了一股温暖的春风。
几天过后,大汉原本门可罗雀的院落里变得门庭若市,因为有杨木春的存在,所以大汉对每一个前来的人态度都十分恭敬,有时还亲自背过许多行走不便的病人,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渐渐的,人们对这位大汉的看法有了极大的改观,对待大汉的态度也不再是以前那般厌恶了,有些病人的家属已经能和这位以前臭名昭著的大汉有说有笑的畅谈,很多人送来的感谢礼品中也有小部分是专门给这位大汉的。
临时医馆一开便是三个月,三个月后的春天医馆已经没有那么多患者了,每天登门求医的人寥寥无几,有也只是一些小症状。
“大牛叔叔,师父喊你呢。”少年恽志走出门外,看大汉送走一名患者后,然后说道。
原来这位大汉的本名就李大牛,一开始也不是本村的人,是因为幼时父母双亡流离失所流浪到这个村落,然后被当年的一个老汉所收养,后来老汉病逝,便将房子遗留给了李大牛。
“哎,我这就过去。”李大牛答道。
三个月的时间让李大牛的院子里充满了药香,也把李大牛整个人变得似乎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李大牛看上去是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咄咄逼人,现在看上去却突然给人一种身强体壮,憨厚老实的感觉。
“前辈,我来了。”
李大牛走回院落,杨木春此时斜躺在一张摇晃的木椅下,手中的羽扇轻轻扇动。
“大牛啊,我师徒二人到此,有三个月了吧?”杨木春问道。
“是啊,前辈,现在春天都过一半了,算起来有三个半月了。”李大牛憨笑着答道。
“如今村子里的病患已经越来越少,患重病者基本是没有了,我想是我师徒二人该离开的时候了。”杨木春继续说道。
“前辈,您要走?在这住得不好吗?”李大牛一下着急了,激动的问道。
“不不不,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离开是迟早的事,我们走后你可以把这家医馆延续下去。”杨木春笑道。
“我?”李大牛不敢置信。
“你跟了我三个月,懂了不少药理,一般小病症都应付的来,再加上我给你留的书籍,问题不大。将来若是真的疑难杂症解决不了,你可以派人去天湖寻我。”杨木春说道。
“天湖?前辈,莫非您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天湖医圣???”李大牛嘴巴张得老大,彻底惊呆了。
在老百姓的眼里,天湖医圣的名号可要比那些个什么天下第一,什么顶尖高手响亮得多。
“呵呵,那只是是虚名罢了,我们后天就出发了。”杨木春笑道。
“这么着急啊,那……那前辈,您什么时候出发,要大牛准备什么吗??”李大牛问道。
“不用,就是提前告诉你一声。”杨木春答道。
“大牛明白了。”
李大牛向杨木春作揖,然后缓缓退出了院落,一出门,就像一阵风疯狂奔跑了起来,他要去向村民们宣布杨木春要走的消息。
这一天李大牛从家中阴暗的角落取出了他那柄被尘封了三个多月的鬼头大刀,在温暖的日光下磨得铮亮,不过这一回李大牛不是用它来打劫的,而是用来和村民们一起杀猪宰羊的,在全村人的动员下,李家院落举办了一场无比的热闹的欢送会。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第二天,杨木春便带着恽志在全村人老少的含泪相送下离开了村子,在走出村子的那一刻,身后人群中为首的李大牛突然跪下,对杨木春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大牛,以后村子就靠你了。”杨木春回头,呵呵一笑。
“谨遵师父教诲!”李大牛用尽全身力气答道,然后头重重的磕在地面上,已然哭成泪人,村里的人们看到这一幕,也被气氛所感染,纷纷抹起了眼泪。
“大牛叔叔,再见。”
少年恽志挥了挥手,然后与杨木春一起,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小志,你知道为师这三个月救了多少个人吗?”离开村子很久后,杨木春突然问道。
“嗯……全部算的,应该有三四百个吧。”少年恽志不假思索的答道。
“非也。为师其实只救了一个人。”杨木春意味深长的说道。
“一个人?”少年恽志不解。
“您是说大牛叔叔?”好久过后,少年恽志才反应过来。
“呵呵,你现在叫他大牛叔叔,可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他时想干什么吗?”杨木春笑呵呵的问道。
“那时候弟子可想揍他一顿了,狠狠的揍,可现在看来,大牛叔叔也没有那么坏啦。”少年恽志有些尴尬的笑道。
“所以啊,为师用三个月医好的不是多少病人,而是医好了一颗心啊!”杨木春叹道。
“医者不是医病人,而是医心?”少年恽志听的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许多年后,继承了天湖医圣名号的恽志才明白杨木春当年所说的话,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隐退的师父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要伟大。
时间回到辉煌宗,依旧是寒冷的冰雪天……
“上一次见大牛叔叔的时候,大牛叔叔已经成为了当地有名的医师了呢!”恽志摇头轻叹,呼出了一阵白色的水蒸汽,原本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莫狼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品行正直,为人善良没的说,也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我怎么能因为救不救他这种事情去纠结呢?真是……哈哈。”恽志自嘲了一番,缓缓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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