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行商的儿女都在中原,此间惟苏巧儿一人,又是旧友之女,所以都对苏巧儿很友好,当小孩儿一般哄着。
傅介子见苏巧儿渐渐高兴起来,而潘幼云却摔门进去,葛妮亚和这些汉人不熟,所以去和苏维说话,傅介子便去见潘幼云。
此时潘幼云已经在蒙头睡觉,他来到床边在潘幼云的胸部捏了捏,故意逗趣儿道:“睡觉这么好的事情不叫我?”
潘幼云说话也没有推开,而是身子微微动了动,单手拢了拢背子继续睡觉,像是在生气。傅介子坐在榻边,道:“怎么了,不开心吗?”
潘幼云摇了摇头。这个动作分明是苏巧儿才会做的,潘幼云很少这样不说话,更是很少摇头,傅介子一时觉得潘幼云有些不动劲,可是却说不明是哪里不对劲,俯身下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潘幼云翻了个身,静静得看着傅介子,眼圈明显有些变化,像是快要哭了。
傅介子亲了她一会儿,潘幼云挪了挪身子坐起来,傅介子脱了鞋坐上去,搂着潘幼云,道:“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你也知道我没有你那么多心思,你想什么我可猜不到。”
女人一旦嫁了人,不论是比丈夫大还是小,潜意识里都是做的小的,而男人,要么做大的,要么做孩子。
潘幼云靠在他肩上,叹息了一声,道:“你啊,就知道打打杀杀的。”
傅介子笑道:“可不是,那你还不快说。一个人憋着多闹心啊。”
潘幼云顿了好一会儿,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介不介意我的过去?”傅介子一怔,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前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提了。你怎么又说啊?”
潘幼云道:“你说实话。”
傅介子笑道:“不介意。自从殷茵死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想,直到后来在精绝大营中,那个精绝姑娘死了之后我才大致想明白。所以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不介意。”
“哼,骗人。”潘幼云推开他,又一个人躺下睡觉,道:“你连那个词都不愿说,肯定是在回避。还说不介意。”
这种事情再男人也都会介意,只是又怎么能出来,傅介子跟着躺下从后面抱住潘幼云,道:“要说实话么,我肯定是介意,但我不愿意去说去想,是想让你忘记忧郁,每天都快乐。”
潘幼云幽幽道:“可是你这样,总让人家觉得你不爱我。”
傅介子不由大感为难,介意和不介意都不行,哎,真是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不逊,远之则怨。
“那要我怎么做人,我才觉得我爱你呢?”
潘幼云道:“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狠狠得骂我一顿,我说不定还偷偷得笑呢,可是你又不介意又不骂我,我反而不开心。”
傅介子暗抹了一把汗,这女子怎么有受虐的倾向呢?
“那我揍你一顿呢?你是不是更开心?”傅介子没好气得打潘幼云的ρi股,开始挑逗起来。
潘幼云微微笑了一下,道:“你敢打我,我把你踢地下去。”
傅介子正上下其手,这时听见外面苏巧儿奶着声音在喊:“傅大哥,快来看,李五叔表演羊皮戏哩。”
潘幼云哼道:“这妮子好不会审时候。”
傅介子微微有些尴尬,应了声,又低头在潘幼云的胸前吃了块豆腐,这才起身出去。
苏巧儿浑没有想到这两人会在里面干什么,她现在高兴起来了只想喊傅介子一起看,而葛妮亚和潘幼云,她却没有想过。
元通向傅介子意味深长得看了一眼,道:“小傅啊,现在时候还早,几位想请你一起吃个花酒……咳,吃顿小酒。怎么样啊?”
傅介子笑着应下。苏巧儿见傅介子过来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让出地方,让傅介子坐下。
傅介子刚一坐下,苏巧儿突然在他身上嗅了嗅,嘟嘴道:“是潘姐姐的味道。”
众人一怔,皆尽恍然,哄堂大笑。
傅介子一张酱成猪肝色,蹙眉道:“小丫头胡说什么呢。”苏巧儿缺心少肺,说完也被众人这一笑给窘得不行,小脸儿都红得不行了。
那个姓李的商贾道:“苏丫头嫁人了,咱们这些老家伙也没赶上祝寿贺礼,你老李叔在这儿给你唱一段羊皮戏,你且看看中一中意。”
苏巧儿乐呵呵得点了点头。
傅介子看着这一个个的羊皮人儿,也有些好奇,这东西是前些年才兴起来的,在北地郡也有人表演过,那次殷茵专门缠着他非要去出,在人堆里面挤了大半夜,看得脖子都疼了……
“羊皮戏”是“皮影戏”的别称,关于皮影戏的起源有很多,傅介子知道在北地,很多人都奉殷代的黄龙真人为鼻祖,而最近叫得最响的一种说法是,先皇汉武帝因为思念李夫人而请方士以幻术招魂,用羊皮做成|人形,再用灯火照亮,成|人影,所以称为皮影戏,因为是多是用羊皮制得,所以又称为“羊皮戏”。
这个李商贾天生一个又尖又亮的嗓子,正好是唱戏的主儿,他开口便是一曲《添丁祝寿》,那种痞子气加一点儿荤立时把苏巧儿给窘到了极点,傅介子听了都有些脸红,跟着笑了起来。
跟着李商贾和一个瘦个子行商来了曲《天官赐福》。
傅介子听了心头陡然一震。
天官是道家天、地、水三官之一,天官名为上元一品赐福天官,紫微大帝,隶属玉清境。天官由青黄白三气结成,总主诸天帝王。每逢正月十五日,即下人间,校定人之罪福,故称“天官赐福”。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李商贾要唱这曲的目的再明白不过。
给苏巧儿和傅介子祈福消灾。
这些人虽然在社会上的地位不高,而且人又奸诈,但何尝没有可爱之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