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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乘鹤望仙

花飞语正当沉浸在少女美妙的琴声当中,突然,这琴声忽止,花飞语一愣,他揉了揉迷离朦胧的双眼,又伸着脖子环顾一下四周,只见硕大的楼里竟空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一人。花飞语摇了摇头,意犹未尽。

这时东北角,镂花大门里又传来那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公子,请进门来。”花飞语舒展了一下身子,快步来到门前,推门进去。迎面花气袭人,让人未酒而醉。花飞语不禁赞道:“好个醉人的花香。”里面女子说道:“花香本不醉人,人醉却因花香,我想公子一定也是个爱花之人。”花飞语顺着声音寻去,只见迎面一领薄纱隐隐约约映出里面女子的身影,虽然不见她的容貌,但是她袅袅娜娜,纤巧娴静,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花飞语笑笑,说道:“花香虽然醉人,我想却一定不及姑娘。”女子轻笑,问道:“你并未见到我的容貌,何出此言?我是一个丑八怪也说不定。”花飞语笑道:“大凡爱花的女人,一定是比花儿漂亮。”女子问道:“为何?”花飞语笑道:“每个人都有嫉妒之心,特别是女人,你想一个特别丑陋的女人成天对着一枝枝迷人的又比自己漂亮百倍的花朵,哪里还有心思去给它浇水施肥?我想她肯定会一瓣瓣的将花儿扯烂,然后再用脚使劲的碾;和花儿一样漂亮的女人就不同了,花如其人,爱花就是爱自己,不但不会生嫉妒之心,反而却有压倒众芳之意,哪有不尽心去照顾的道理?”

女子轻声笑了两声,说道:“公子的一番话真是别开生面,却不知公子又为何爱花呢?难道公子也认为自己比花儿漂亮不成?”花飞语摇摇头,说道:“我爱花,只是为了找一个人。”女子一愣,问道:“什么人。”花飞语说道:“一个女人。”女子笑笑,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女人?”花飞语摇了摇头,说道:“每次梦到她的时候,总是背对着我,至于长的什么样儿,我也不知道。”女子说道:“为什么公子这样执着的要找到这个女人?说不定她只是个梦...”花飞语摇头说道:“我从小就一直梦到她,而且越醉就越清晰,我总是感觉她对我很亲切,就像亲人一样...”少女听了说道:“这就是你到这里喝酒的原因?”花飞语笑着点点头。

少女轻声叹了一口气,似有抚然之意,她从小就被别人收养,亲人的影子也模模糊糊的在梦里出现过千百次,可是却从没有像眼前的这个少年一样这么执着,这么坚定地去追寻过,她深情望着花飞语,良久说道:“公子请上二楼。”花飞语听了,纳闷,问道:“不是说一定要回答出姑娘所弹奏的曲子,才能上楼喝酒吗?”少女笑笑说道:“刚刚你听曲子的时候,已经回答我了。”花飞语挠了挠头皮,一头雾水。又问:“刚刚这楼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少女说道:“我弹得曲子有人爱听,有人不爱听,爱听的已经上楼去了,不爱听的也早早的捂着耳朵跑出去了。”花飞语听了,吐了吐舌头,笑道:“这样好听的曲子,也有人不愿意听,真是奇怪。可是既然爱听,又为何早早跑到楼上去呢?”少女笑道:“大概是二楼的酒香比我的琴声更迷人吧。”花飞语笑笑。

少女说道:“楼梯在公子的左边,请上楼。”花飞语拱了拱手,说道:“有机会一定再听姑娘的琴声,到那时一醉方休。”女子轻笑说道:“如果有缘,自有相会之日。”

花飞语转身左边,扶着扶手‘蹬蹬蹬’上了二楼。谁知刚刚露出半个脑袋,被人一把揪住耳朵,笑骂道:“小傻子,你在下面做什么,让我们等这么久?”花飞语一看,是慕容湘湘。于是笑道:“既然我是小傻子,自然比不上你这个聪明的,傻子脑袋转得慢,一定会落在后面的。”慕容湘湘松开手,一撅小嘴,说道:“油嘴滑舌的,你的脑子转得慢,那才怪哩。”

花飞语笑着登上楼,一看楼里早已齐刷刷的站着二十几个人,一看他到来,有的脸现鄙夷之­色­,有的面漏惊疑之状,有两个老头正挤眉弄眼的朝他使眼­色­,花飞语一惊,原来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叫他爷爷的财老和酒老。

花飞语故意一歪头,环顾一下四周,这是一间极为别致的楼房,虽然没有雕梁画栋,大肆渲染,却是古香古­色­的,韵味十足。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只见江水滔滔,山石渺渺,不觉让人意气风发;低头近看,楼下垂柳荡绿,芳草萋萋,又让人多了几分清雅舒畅。花飞语大赞:“好水,好山,好树,...”又迎着风,故意让风吹到脸上,又赞道:“好风...”慕容湘湘敲了一下花飞语的脑袋,骂道:“什么不好学,倒学起文人­骚­客来了,人家即景赋诗,你倒好,看了这么久,只是说了几个好字,真是丢人现眼。”

慕容湘湘这一下子打得花飞语的脑袋生疼,他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指着慕容湘湘,委屈的说道:“好--婆娘...”话音刚落,大家不免都哈哈大笑起来。慕容湘湘也乐了,一面张口骂道:“好小子,竟敢捉弄起我来了。”一面握起拳头要打。

花飞语见状,撒腿就跑。慕容湘湘冷笑一声,身形一晃,早已赶到他的前头,秀足一伸,花飞语躲闪不及,‘扑通’一声重重的跌在地上。身后传来一阵咯咯娇笑。

这一下没有防备,花飞语跌的头晕目眩,眼前一片的模糊。正在这时,一人伸手将他搀住。花飞语看不清,还以为是慕容湘湘,怕她乘机又耍手段,因此手脚并用,张手舞脚的乱抡乱踢起来。只听那人笑了一声,张臂将他轻轻按住。花飞语忽然手上触到一物,软绵绵的很富有弹­性­,好像小时候玩过的水球。这时恰巧眼睛恢复,抬头一看,眼前之人竟是一个丑陋的驼背老尼,他的一只手恰好有意无意的触摸到她的胸部。花飞语面上做烧,赶忙挣脱开来,跑到一边。那老尼朝他笑笑,她满脸皱纹,嘴皮上翻,一笑更加丑陋。花飞语纳闷:“这乘鹤仙楼是个喝酒的地方,怎么还有个尼姑?”他又好奇的拿眼一瞥,这里不止这个老尼,竟然还有个和尚,他生的圆圆鼓鼓,穿着一身灰­色­僧服,脖子上挂着一串硕大的佛珠,浓眉大鼻,方脸长耳,手里还拿着一小串念珠,正在闭目诵经。花飞语心里好笑:“难道尼姑和和尚也可以开荤喝酒?”

正想着,慕容湘湘走过来,取笑道:“刚刚你打的什么拳?我怎么从没有见过?难道是失传已久的王八拳?”说着大家又都乐起来。花飞语说道:“我打的不是王八拳,我要打的是小王八。”慕容湘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笑道:“小王八?呵呵,难道你还会打小王八...”还没说完,心里早已回过劲儿来,骂道:“你才是小王八呢。”

正闹着,忽听楼梯咚咚咚作响,一会儿,上来四个威猛大汉,都是一­色­的劲装,手里还拿着盘子,盘子里装的是晶莹剔透的玉杯。最后面上来的是一个矮个老头,他大约有五六十岁,穿着一件蓝­色­大氅,头上戴着一顶秀有宝石的富商帽,脸上一道深深地刀疤,赫然在目。虽然打扮的华贵,却身材娇小,一副­精­­干­的模样,虽然一把年纪,却行动如风,特别是那双眼睛,处处透露着机灵乖巧。他左手拿着一个土黄­色­的小坛子,满面春风的走到人群中央。

众人一见这个老头,一下涌了过去,其中还有几人,激动地喊道:“是楼主...是乘鹤望仙。”花飞语听了,也连忙围了过去。这个老头打量了一下众人,轻声咳嗽了两声,说道:“今年上来的人倒不少,有些是老主顾,也有不少新面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花飞语的身上,朝他眨了一下眼。花飞语一愣,心道:“这个老头倒是挺有意思,看他举止,又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头笑了一笑,又说道:“小老儿无儿无女,为了防老,不得不拿出家藏的好酒,以图挣几两的金子,作为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没想到区区一坛水酒,倒惊动了峨眉的无争真人和游戏江湖的三不大师,两位大驾光临,小老儿有失远迎,还望恕过...”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不由都万分惊讶。这无争真人是当今峨眉掌门无根真人的师姐,江湖上都传闻他的武功比无根真人还高一筹,只是她本­性­和善,不与世争,只知道在峨眉山修身养­性­,参研道学,从不下山。不知今日却为何来到这里。而这个三不和尚更是来头不小,他嬉笑江湖,武功深不可测。他有三不,不戒酒,不戒­肉­,不戒杀生,只是江湖中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是曾有人看到少林寺的寂真大师曾给他磕过头,寂真大师是少林的戒律院的主持,也是方丈寂尘大师的师弟,在江湖上的地位非常尊崇。三不和尚只有四十来岁,比寂真大师还小二十多岁。

无争真人冷笑了一声,问道:“不知楼主坛子里装的是什么?”老者捻了捻胡须,笑了一笑,说道:“装的是一坛好酒。”无争真人又问:“这酒叫什么名字?”老者笑说道:“乘鹤望仙。”无争真人冷哼一声,说道:“为什么不叫‘花幻如梦’?”老者听了这话,一惊,霎时又恢复平静,笑道:“真人真会打趣,名字只不过是个记号,重要的是好喝...”听了这话许多人大声附和着喊“对,对。”,他们看到这坛酒就好像猫儿遇见了鼠,一个劲儿催促着:“快开坛,快开坛。”也有人低声嘀咕着:“一个尼姑,跑到爷们喝酒的地方捣什么乱...”

无争真人说道:“酒的名字就如人的名字,只不过是个记号,就算他的名字起得天花乱坠,然而背地里尽是­干­些偷蒙拐骗卑劣龌龊的勾当,也还是臭不可堪。”老者听了,掩嘴笑笑,说道:“真人之言字字珠玑,不过好像话里有话?不妨明说。”无争真人手中拂尘一挥,说道:“好,既然楼主想要开门见山,出家人也不打诳语。请问楼主,前年的三月十五峨眉俗家弟子石峰在这里喝完酒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掌门无根真人下山探访,竟然也一去不回,可知他们下落?”此言一出,大家无不哗然,堂堂峨眉派的掌门竟然失踪了,怪不得无争真人会破例下山。

老者听了哈哈大笑,掩嘴说道:“小老儿只是个卖酒的,你买我卖,两厢情愿,如果每人喝了我的酒不见了家里人都来问我,我岂不冤死?”无争真人冷哼一声,说道:“如果你卖的只是平常之酒也到罢了,可是你却悬羊头卖狗­肉­,你卖的是’花幻如梦’。”

旁边的财老听了,忙问:“无争真人,这‘花幻如梦’到底是什么东西?”无争真人说道:“‘花幻如梦’又叫‘幻酒’,传闻喝了这酒的人就会进入幻境,可是表面上又如常人,别人也很难察觉,自己醒来又浑然不知,只要是小小的一杯,便可以维持三四个时辰的功效。”财老听了,吐了吐舌头,自言自语道:“真有这么玄的酒?”他身边的酒老却神­色­激动异常。

只听‘唰’的一声,那个冷峻少年抽出他的宝剑,剑指老 古墓密码sodu者,说道:“我家三叔来这里喝酒,第二天就杳无踪影,难道不是这酒有鬼?”一个紫脸汉子也踏上一步,从腰间抽出一对银钩,说道:“我大哥去年在这里喝酒,后来也不见人影,不是你­干­的又是谁?”

老者听了,冷哼一声,说道:“慕容家的慕容寒月,司空家的司空云龙,果然气势不凡。只不过你们两家富可敌国,我又有什么胆量去招惹你们?岂不是招火**?”

三不和尚念了一声佛号,说道:“欲人勿知,莫若勿为。施主还是老实交代为好。”老者听了,说道:“三不大师,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有真凭实据?”三不和尚说道:“巧为不巧,不巧为巧,巧上加巧,实为做巧,施主何不先解释解释这‘乘鹤望仙’?”老者叹了口气,说道:“这乘鹤望仙,老小儿实有难言之隐,不便告知,但是你们要找的人在下确实不知...”

无争真人听了,趁机说道:“你这是欲盖弥彰,如果是光明正大的事岂有藏头露尾的道理?大家岂能相信你这无端之说?”老者见这无争真人处处和自己针锋相对,时时的煽风点火,出家之人竟然一点儿耐­性­都没有,确实有失大师风范,传闻她整日修身养­性­,钻习道学,看来是假。他怒不可遏,冷笑一声,说道:“一对夫妻,晚上恩爱缠绵,也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你要他们摇铃打鼓的去四处炫耀不成?...”听了他的话,在场许多人不禁笑出声来。他怒气未消,又续道:“我倒忘了,真人是出家人,不与世争,看破红尘,想必是认为夫妻之间的事也可以向外人道说的。”说完又传来一阵哄笑。花飞语听了,知道老者这是在拐弯抹角的骂他不要脸,他话锋犀利,机灵巧辩,说的话看似不着边际,却大有道理,不由心中称赞。

无争真人听了大怒,跨上一步,手中拂尘一挥,喝道:“找死。”大家见­性­情温和的无争真人竟这般心浮气躁,纷纷一惊。大家想这出家之人最忌谈论男女之事,她有这般举动也是情有可原,也没有多想。慕容寒月,司空云龙也跟着逼近一步,一个拿剑,一个手握双钩,气势凌人。慕容湘湘和中年道人则靠在慕容寒月的左手边,三不大师和三老中的财老,酒老则立在司空云龙的右手边,他们八人将老者围住,挡住去路。老者环顾一下众人,问道:“不知三不大师为何也为难在下?还有江湖三老,并没有和你们结下梁子...”财老嘻嘻一笑,说道:“那个老­色­鬼在你们这里喝了酒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真是奇哉怪哉,来这里喝酒的应该是老酒鬼...”江湖三老有酒老,财老,再有一个就是­色­老。三不大师念了声佛号,说道:“少林方丈寂尘也失踪了,经过多方查探据说也是因为你这乘鹤仙楼。”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老者听了,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而且他们一口咬定是乘鹤仙楼做的,所谓众口销金,再多说也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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