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呈圆锥状,在月光的照拂下,形成阴影,阴影中的尖顶恰好落在石壁右侧一块小石头上,木隶走了过去,在那小石头上比划了一下,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轻轻按了三下,只听见“嘎嘎”数声,山壁前的地面上,数块石头移了开去,露出一个地洞,黑乎乎不知深浅,微微有风逸出。
徐宁吓了一跳,壮着胆走到洞边探头探脑,却见木隶点燃火把,要往洞里走去。
“等一等,就算你知道这个洞,但关着这么久,总要等秽气都出了才能进。”徐宁好歹有些野外生存常识。
木隶道:“你随我进来便知。”抬脚便进入地洞中。他行走正常,原来地洞中砌有石阶。
徐宁只好跟入。虽有火把照明,但地洞地势未明,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紧紧拽着木隶衣袖,小心翼翼地踏入地洞。
他俩一进入地洞,木隶不知在什么地方一摸,地面数块大石又合龙如初。徐宁笑道:“用来你等这么久,便是要利用月光来确定方位。这次记住开门石头,下次便是日间也能来得。”
“不能。”木隶干脆地打击徐宁道,“它不是固定的,只要进入一次,下一次便会变换。包括外头那块锥石。今日是望日,方是锥石,若是朔日,便又是另一块石头了。ww”
徐宁矫舌道:“这么神奇?简直是自动化。这里是谁设计的?”
“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它便存在了。”木隶边走边道。
二人走了片刻,在石阶尽处,徐宁只觉豁然开朗,眼前一个巨大的空间,仿佛来到了山腹中一般。穹顶距地面大概有一百多米,仰头极目了望,依稀还能看见天上的星星。夜风从穹顶处呼呼吹入,,难怪木隶不惧秽气。这里地面平整开阔,尽是细小砂石,与山体岩石完全不相同,简直是一个完美的沙场。
“哇!”徐宁被眼前的壮观景色震惊,雀跃欢呼。“若是下雨,这里还可形成一个巨大的雨帘,真是太美了!”
木隶似乎早已预料有此一景,微笑着环顾四周,眼中露出赞赏。但他却不作停留,从中间直取最短路线,继续往前行进,
徐宁边走边看,十分新奇,心中嘀咕,这么大的内洞,该上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木隶,你说这里拿来练兵怎么样?练得十万雄兵也没人发现呀!”
“对了,木隶,你可千万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如果别人抢先占了这里,改了出入通道,那可是一夫当关万无莫开。”徐宁脑海中被政府办工作练出的保密弦又发出强音。
“目前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五人,你是第五个,你说会不会有第六个?”木隶停住脚步,望向徐宁。
徐宁一怔,不超过五个?木隶竟如此信任自己?她心中一热,脱口而出道:“我自是绝不会告诉第二人。”
木隶微微一笑,道:“若是有人严刑逼问呢?”
徐宁想了想,反驳道:“那一定是你告诉他们我知道。你既然告诉他们了,他们怎会来严刑逼问我,直接问你便知晓了。”
木隶闻言哈哈笑道:“徐宁,你真是冰雪聪明,佩服佩服。”
徐宁也笑了。两人先前因争执而出现的一丝不愉快,似乎也已消失了。
二人行至沙场正中,木隶忽往右转继续前行,起了近半个时辰,便到了沙场右面边的山壁。山壁上杂草丛生,看不出原色。他伸手在山壁上细细摸索,仿佛握住了什么,用力一扳,只听见“哗啦”一声,从山壁上端忽然垂下一条又粗又长的绳索。木隶用力拉了拉绳索,觉得尚还安全,便迅速绳索绕在腰间打了个实结,然后转头望向徐宁,示意她到他背上。
徐宁吃惊地看着木隶,吃吃道:“你,你不会要这样爬上去吧?上面是山壁,没有路的。”徐宁不是没玩过攀岩,但那是身系安全带的情况下。现在这般原始冒险,可不是徐宁能够接受的。
“要不你留在这里等候。”木隶也不劝说。
徐宁转身看了看空旷无人寂静得象试验室的大沙场,吞了口口水,艰难道:“我还是和你一起吧。”
徐宁万般不情愿的伏到木隶身上,双臂牢牢环抱着他的脖项,颤声道:“木隶,你可要抓牢了。”木隶轻笑一声,不再言语,拽着绳索,脚踩着岩壁,正待攀援而上。
“啪”一声,似乎有东西掉地上。二人低头一看,是一块玉牌。木隶急忙停下,俯身拾起玉牌,徐宁见那玉牌纹路粗糙,玉色浑浊,质地似乎并非上佳。她暗自八卦,应该不是曾妙锦送的,否则不会如此低端。
木隶见徐宁盯着玉牌,笑着道:“这是我三岁时,我爹托人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娘亲手给我的。虽然不是什么好玉,不过,习惯带着了。”那么多孩子,他还能记得送我这份生辰礼物,我永远都会带着。木隶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你的生日礼物么?你爹怎么还要托人送给你?他为什么不自己拿给你?”徐宁好奇道。
“当时在打战,我爹没回过家。我七岁时才第一次见他。”木隶笑道,垂下眼帘,不让徐宁看见他眼中的辛酸。
徐宁一愣,安慰道:“至少他还记得送你礼物。”
“是啊。”木隶勉强笑道。他轻轻将玉牌放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拂净玉牌上沾染的土尘,又将它在身上衣物上擦了擦,方珍而重之的放进怀里。
徐宁拍了拍木隶的肩膀,柔声道:“好好孝顺你爹娘。你陪在他们身边,他们便会开心了。”
木隶听得徐宁言语,苦笑道:“他们可不希望我陪在身边,他们只希望我大哥随侍左右。”
“嗯?”徐宁奇道,“怎么可能,老人家都希望儿孙绕膝。”
木隶看了看似乎一无所知的徐宁,终于喟然叹道:“也许吧。”
第卌六章 吾将上下而求索
( 徐宁抖抖索索滴趴上木隶滴背脊,还米停稳,木隶又让她下来,捞起绳索,也给她身上捆了几圈,笑道:“你这么害怕,捆上绳索,免得怕得松了手,我可没法拉住你。”
徐宁一翻白眼,骂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木隶哈哈一笑,双臂交互攀着绳索,稍一提气,往上一蹿,爬上了一丈有余,旋即双足往石壁上一蹬,又往上爬去。
徐宁双眼紧紧闭着,紧张得似乎连双臂都已僵硬,只是机械地搂着木隶的脖颈。她伏在木隶背上,觉得他的肩膀宽阔厚实,顿时有些心安,于是大着胆张开眼往下一看,只见下面空荡荡的,砂石越来越小,自己仿佛坐着一个没有外壳的电梯,快速往上升去,越来越高。徐宁吓得赶紧又闭起眼睛,一心只想快些到达垂下绳索的山洞。
正在徐宁在心里祈祷快些到达时,忽然感觉停住了,她心中一喜,以为到达山洞,立刻睁开眼,谁知竟然停在半空,距离山洞还有四五米的距离。徐宁花容失色,拉了拉木隶衣襟,正待责问,却见木隶摇了摇头,示意徐宁看向山洞下方的山壁。
徐宁顺着木隶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此处山壁并没有藤蔓,光溜溜的一片,布满一道一道的粘痕,似乎是什么粘稠的液体干涸了,还有一丝丝的腥味。徐宁觉得很是恶心。
“是什么?”她低声问道。
“不知道。徐宁,你要抱紧了,不论发生什么事,千万别松手。”木隶提醒徐宁。
此刻她很想要求木隶就此做罢,滑下山壁。ww因为悬空的感觉,特别是没有安全带的悬空带来的惊悚感觉,让她紧绷的神经有些不堪重负。
听到木隶的郑重提醒,徐宁重重的点了点头,在这种情况,她只能也只有将自己托付给木隶,给予他百分之百的信任,这样连自己也不能依靠的感觉,让她很是战栗。
木隶又开始往上攀,只是速度降了下来,徐宁的心也快提到了嗓子眼上。
慢慢的,两人靠近了洞口。木隶一手拽着绳索,一手攀上岩洞边缘的凸出部分,就要翻上岩洞。
倏的一声,一个面盆大的蛇头,从洞中猛地探出,猩红的舌头,?甑匾簧?铝顺隼础k?换嵬?驴矗?晃兜刈笥野诙?派咄罚?钜旆浅!?p>“啊!!”徐宁尖叫一声,双手不由一松,身子就往后躲。好在攀爬前,木隶早已将绳索往徐宁身上捆了几圈,徐宁才没有掉了下去。但因为她的惊吓动作,使得两人失去平衡,吊着绳索,在空中大幅度摇晃着。
徐宁更加恐惧,担心绳索不堪重负,但她却不敢再出声,只咬得牙齿得得作响。
此刻显出木隶胆色过人。他十分镇定,拔出携带的匕首,一手持着绳索,一手握紧匕首,在摇晃中接近山壁时,伺机狠狠往山壁上一Сhā,那匕首锋利无匹,竟Сhā入山壁甚深,借此机会,两人终于稳定下来,倚着山壁大口喘气。
木隶问道:“有没有吃食?”
徐宁惊魂未定,回道:“什么?”
“吃食!”木隶加重语气。
“有!”徐宁听明白了,但吃食在背包里,此刻她可绝不愿意紧紧搂着木隶颈项的双手。
“拿给我。”木隶不得不直接要求。
徐宁咬着唇,小声道:“我,我不敢一只手抱着你,一只手拿东西。这里这么高……如果……”
“放心,不会有事的。”木隶打断徐宁的话,连哄带吓道,“若再不拿出,只能一直在这里停着。”
徐宁想了想,与其这样耗着,不如拼一拼。她左手更加用力的搂着木隶,右手慢慢摸索着伸到背包,将它扯到身边,艰难的取出了一块蛋糕。
木隶放开匕首,小心翼翼地将后腰带上的喂毒短箭拔出,示意徐宁将蛋糕抹到短箭上。
“要小心,有毒。”木隶警告徐宁。徐宁心惊胆战地将蛋糕抹在了短箭上。两人都是单手操作,高度紧张下,合作还算默契。
“徐宁,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再松开手了。”木隶再一次提醒徐宁。适才徐宁的惊吓,让他俩很是麻烦的荡了许久。现在匕首Сhā入山壁,暂时无法拔出,木隶身上再无兵器可以稳定平衡了。
徐宁咬紧牙关点头答应。木隶拽着绳索,再度慢慢靠近洞口。
两人到得洞口下方不到一米处,木隶一扬手,将裹着蛋糕的短箭,抛向山洞另一方。蛋糕的香甜,带起一道诱人的香风。
那大蛇被吸引着山洞另一方冲去,瞬间一张口,精准的将蛋糕吞入腹中。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木隶伸手攀着洞口石壁,猛地一翻,两人终于登上了石洞。
那大蛇吞下蛋糕短箭后,复又转头瞪着木隶与徐宁,两颗绿宝石般的眼睛,绿油油毫无热度,看起来很是渗人。
木隶仍然很镇定的迅速解开两人身上缠着的绳索。
“你的短箭上喂的是什么毒药,有用么?”徐宁盯着大蛇,忍不住小声问道。
话音未落,便看见那蛇一扭,看似十分痛苦,巨大的蛇身,砰砰的撞在洞口石壁上,两人头顶石壁上有不少碎石落下。徐宁吃了一惊,还未及反应,便被木隶用力拉着,退到了洞内。
洞内一片腥臭,木隶点燃火把,徐宁发现这个洞竟然是个通路。一路平坦,两人飞快地往洞里跑去。洞越走越窄小,两人转了个弯,只觉眼前一亮,有座石桥,飞架在一片水潭之上,桥下绿水幽幽,不知深浅。
木隶毫不犹豫,拉着徐宁迅速穿过石桥。那蛇却没有追来。桥对面仍是个洞,洞口处铺有石阶。
木隶对徐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熄灭火把,慢慢往里走。两人摸黑走了一段路后,徐宁隐约听见有人声。黑暗中,她拉住了木隶的衣袖,木隶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保持安静。
人声越来越大,徐宁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
这是来到哪里了?
第卌七章 千岩万转路不定
( 徐宁跟在木隶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衣袖,黑暗中也不知木隶做了什么动作,只听“咯”一声,前方有一丝光亮露出。ww徐宁屏气敛息,让眼睛适应了一下微光,便与木隶一起往光亮处往去。他们发现外面树藤丛茏,影影绰绰。
两人蹑手蹑脚地从洞中走出。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徐宁转头发现石洞门已合上,石洞面上仍是藤萝密布,完全看不出是个活门。徐宁心中惊叹,再次对古代人民的智慧表示致敬。
二人躲藏之处是个小院落,粗木搭就,并不如何精致,房檐上茅草杂乱,堂前石敢当上也长满青苔,似乎年代久远。这个院落看起来是个中院,院里无人值守,院外则传来人声喧哗,猜拳声、劝酒声甚嚣尘上。
木隶拉着徐宁就往院内走去。他似乎对此处颇为熟悉,遇见走廊分岔处,毫不犹疑。徐宁是个路痴,更兼对古代院落无甚了解,跟着木隶左拐右弯,早已不辨东西。
行了一会,木隶忽停止脚步,示意徐宁噤声,指了指廊边一棵较茂密的果树,让她藏好。
徐宁藏身后,悄悄探头,定睛一看,左前方貌似有一柴房,门前站着两个大汉,斜对着他们,手持钢刀,懒洋洋靠在门上。
一人不满地骂道:“那些泼货,都聚在场院吃酒吃肉,我二人却要在此喝风看人,真真气煞人也!”
另一人尚未回话,木隶便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悄无声息,一记手刀重重砍在他脖子上,他立时晕厥,往地上倒去。木隶顺手夺过钢刀,一反手架在另一人脖子上,另一人还未得及反应过来。
这几下动作兔起鹘落,躲在一旁的徐宁,早已看得呆了,暗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牌打手!
被钢刀架着的那人,身材魁梧,胆子却甚小,早吓得双腿发颤,木隶低声喝道:“前日抓来的人几人关在哪里?”
“在……在里面。ww”那人结结巴巴地说道,还不时用眼睛瞄向柴房。
木隶一脚踹开柴门,里面传出几声“唔唔唔”的声音,听起来象是有人被堵着嘴时发出的挣扎声。木隶查看了一下房内环境,便往徐宁处看了一眼,徐宁心领神会,飞快地跑进屋。
木隶一掌劈晕那人,便不再管他。屋内灯火晦暗,但仍能看清屋角横七竖八扔着几个绑得象粽子般的人。几人穿着均是军中打扮,显然是前日被抓的一伍人。
“三宝!”徐宁赫然发现马三宝也在其中,奔过去拔出他口里的脏布条,就要为他松绑。
“徐宁姐!你怎么来了!”马三宝也十分讶异徐宁的出现。
“四爷!您也来了?!”马三宝随后也看见木隶,大为惊喜,明显比初见徐宁更加有底气了。
徐宁就着灯光抓紧时间为他松绑。奈何绳索太粗,绑得太紧,半天也没解开。
那边厢另外几人在木隶的帮助下早已松开手脚,能够自行活动。木隶来到马三宝身边。
“让开!”木隶低声道。待徐宁让开,他便一晃钢刀,将马三宝手脚上的麻绳尽皆割开。
“你们五人伤势如何?”木隶见他们五人衣裳褴褛,血迹斑斑,有些担心。
“不打紧,四爷,我们还能走得动。”马三宝五人相互看了看,说道。
“好,三宝,你去门口将地上那人拖进来,剥了他俩的衣物。你们选两人换上,要体力较好的。”木隶指挥道。
“换好衣物在房里等我,不得乱跑。”木隶严肃地要求。
除了马三宝外,那四人不怎么认得木隶。虽然在木隶三人入营就职时,徐达曾召集全军,在军前宣布三人之职,但因校场上兵士人数众多,这几人又是最低阶的大头兵,站得远,根本看不清木隶面容。但是,木隶此番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这险峻之地,早已让他们十分钦佩,便自觉地唯木隶马首是瞻。
“你去哪?”徐宁忍不住问道。
“我去让他们忙活一会。”木隶冷冷笑道。
“你也呆在房里,别走失了。”木隶随即毫不客气地特别交待徐宁。刚才在院中一路走来,他已彻底了解徐宁的路痴本事。
徐宁脸上一红,点头答应。
木隶便悄悄出了柴房。马三宝等迅即选定人选,开始自行换裳。
徐宁见马三宝等人神色委顿,显然受了不小的折磨,便安慰道:“你们再坚持一会,到了军营便没事了。”
马三宝他们均点头称是。马三宝问道:“徐宁姐,我妹妹……”
“苏苏不知道你被抓了。我是自己来的。”徐宁知道马三宝牵挂马丽苏,善解人意地答道。
马三宝感激地看着徐宁,道:“谢谢你,徐宁姐!”
不一会,听见有人喊道:“走水啦!走水啦!”徐宁紧张地奔到柴房窗前,往外望去,只见远处一边烟雾,不停有人奔走。
忽然,柴房门“哗啦”一声被人撞开,木隶灰头土脸地闯了进来,焦急催道:“快走。”
他又指着换裳后的两人道:“你们两人扮守卫,拿好刀,带着我们五人出去。路上若遇见敌人,只说因走水,为防我们逃走,要转移地方。”
七人便逶迤向前院门口走去。路上偶遇救火之人,也因匆忙间无暇查问,而蒙混过关。一路竟通顺异常。
渐近院门,各人心中暗自欢喜,只盼能顺利走出门口。院门口守卫不多,大概因为此处地势险要,大当家觉得易守难攻,便也放松守卫。此时,守卫也多去救火了。只剩下零星两三人。
“你们是谁?”忽听得有人喝问。
低头走路的马三宝无奈小声道:“后院走水,我等将这几名囚犯转至别处。”
“哦?”那人迟疑了一下,问道,“我怎么没收到命令?”
“你!抬起头来。”那人指着马三宝。
马三宝心中打鼓,抱着侥幸,慢慢抬起头来。其余人等都捏了一把汗。木隶更是握紧双拳,高度戒备。
那人只觉马三宝十分面生,正待继续查问。
忽听边上一人大声喝道:“好大的胆子!敢偷跑!”
第卌八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
( 那人是将马三宝等人抓至此处之人,一眼便识穿了马三宝等人的真面目。ww
马三宝等人大惊,易装的两人二话不说便舞刀与守卫战在一起,可惜他们被关押三日,滴米未进,饱受折磨,体力十分虚弱,以致五人齐上对付俩守卫,仍落于下风。
那识穿众人之人,持刀劈向木隶和徐宁。徐宁只觉被一股大力一推,不由自主向边上一跌,摔了个大屁蹲。她捂着ρi股,抬头再看时,便见木隶与那人你来我往地在过招。原来适才木隶见那人来势不善,便抢先推开徐宁,以便她受伤。
徐宁见木隶赤手空拳,有些着急,忙四处寻找,看看有无趁手兵器,如木棍等,可以供木隶使用。可惜一无所获。
待徐宁转头再看向打斗的二人时,正见那守卫舞刀横画半圈,砍向木隶上身。她不由大惊,未及尖叫,便见千钧一发之际,木隶身子向后仰去,柔软身段拱成桥形,毫发未伤,但前襟已被刀锋割破。
木隶顺势往后翻去,双脚踢中那人手腕,那人钢刀脱手而出。徐宁不甘寂寞,急中生智,翻出背包中的胡椒粉,抓起满满一把,猛地向那人一撒。
“哎哟!”那人怒目圆睁,被洒个正着,不由痛呼一声,捂着双眼,往后踉跄几步,不停揉搓眼睛,疼痛忙乱间,竟忘记高声示警。
徐宁一把得手,迅速连滚带爬逃离现场,躲到木隶身后。木隶将一切尽收眼底,哭笑不得。
此时他也顾不上说什么,奔去拾了钢刀,便助五人收拾了其余两名守卫。
那五人身体虚弱,更兼斗了半晌,都有些脱力,木隶只好连拉带拽,将五人拖走。他回头低声招呼徐宁快走。徐宁应了一声,奔到他身后,匆忙间仍不忘回头看看,那被胡椒迷眼的人是否追出。
一瞥之下,徐宁看见那人面前地上有一事物。她转头看向木隶,却见木隶正勉力拽着五人前行,无暇他顾。
徐宁咬了咬唇,把心一横,又悄悄转身返回院中。她一直盯着那正乱抓双眼的守卫,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奔到他的面前,一矮身子,飞快地拾起地上物事,揣进怀里,便撒腿狂奔。
谁知院中正好走出两人,见门口一片狼藉,两人躺着,一人正捂着眼乱抓,心知有变,又见徐宁正飞快要穿过大门,便高声大喊:“来人啊!”
徐宁大惊失色,更是不敢停留。那两人飞奔过来抓徐宁,徐宁反手在背包中乱摸,想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对付他们。慌乱之间,徐宁背包中的油筒,掉落在地上,筒盖裂开,里面装的食用油,四处流溢,那两人追赶之间,踩在油面上,未及刹住脚,顿时双双滑翻在地。
徐宁马不停蹄地奔出门口,左右一看,正见门口挂着一盏马灯,便取了下来,转过身,用尽全力掷了出去,马灯正掉在油上。只听见“蓬”一声,幽蓝火苗猛地蹿起,那两人衣裤着火,登时大声呼痛,狼狈地在地上翻滚着,拼命扑打灭火。
徐宁趁机向木隶等人前进的方向奔去。
木隶适才偷放火,再加上徐宁在院门口补上一把,这院子登时火光冲天。正在寻人的另外两组,也寻着火光找了过来,正好看见木隶艰难地和五人相携前进。
木隶和众人汇合后,吩咐大家快走。此时,他心中疑惑,徐宁一路怎地如此安静,转头一看,才发现徐宁不见了。
木隶顿时又急又怒,正待返回寻找,便见徐宁满脸惊吓地赶来。他忍不住怒斥道:“徐宁!不识路便不要乱跑!若是身陷险境,我等又要返去救你!”
徐宁一愣,心中很是委屈。但此时不是分辩的时机,她只好忙不迭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快走吧。他们要追来了。”
有了两队人接应,几人的脚程顿时快了不少。虽然此处并非木隶徐宁来时的那段路,但也艰险得很。也正因为如此,山顶院中诸人方有恃无恐。
天色微微泛出浅蓝时,众人终于到达军营。那五人一路支持,如今心中一松,纷纷昏厥了过去。顾成、谢贵连忙率队将五人送去营中医患处,让军医看看伤处,以便清理。
木隶则返回自己营中。徐宁见木隶不快,不敢争辩,只好乖乖地跟随在后。
曾寿、木??仍缫训醚叮?卦谀玖ビ?壳暗却??恕g淌字兄患?玖ズ谧帕匙吡斯?矗?炷?蘧?虿傻馗?谏砗蟆t?儆肽??杆俣允右谎郏??佣苑窖劾锟闯觯?员r?簦?鸸芩?送呱纤?囊馑迹?谑墙跃俨搅镒撸?髯栽谛闹谐圃薅苑绞妒蔽裾呶?〗堋?p>回到营中,木隶转身看着低着头的徐宁,余怒未消,再次骂道:“徐宁,军中首重服从,这点你是知道的!你既然假扮军士,为何不遵军中号令,自行其事?”
“若个个如你这般,那军中如何成事?”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四周无人,徐宁忍不住便出声辩解。
“你不是故意的?大家都走了,你还往里钻,那里是闲庭信步的地方吗?”木隶心火更旺。
当他背着徐宁安全到达山壁洞茓时,他已知徐宁并无恶意,否则在空中他双手皆要握绳时,徐宁只要从背上给他一刀,他根本无法抵抗。那时他便已不再怀疑徐宁。
而这一路他对徐宁的恶意揣测,也让他有些愧疚,如今他清楚地知道,徐宁只是一个怀有赤子之心的聪明姑娘,是一个值得交往的真心朋友。所以,当他发现徐宁竟然不见时,那又急又怒的心情,更多地是出于对徐宁的担心。
如今见徐宁仍不认错,还出言辩驳,自是更加恼火,只担心她日后仍然会如此自行其事。现在有他帮着,自然无事,若无他在身边,只怕徐宁便会闯出祸来。
徐宁自知理亏,又感木隶关切之情,便低头不语。木隶见她半晌无动静,冷冷哼了一声,示意她自去内室换衣服。
徐宁见木隶面色稍缓,便嘻皮笑脸道:“木四叔,别生气啦,我知错了,以后去哪都先向你报备,好不好?”
木隶瞪了她一眼。她也不以为忤,从怀里摸出一样事物,献宝一般递到木隶面前,开心道:“送你一样东西,将功折罪。”
翠绿满眼,正是木隶那块玉牌。
木隶急忙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衣襟早已残破,不能装下任何事物。
“你便是为了捡这块玉牌?”木隶此时才知,徐宁不顾危险,竟是为了捡它。
“看你那么宝贝它,丢了一定大发雷霆。我可不想挨你埋怨。”徐宁扮了个鬼脸道。
“我想告诉你来着,但是那时你拉着那么多人,根本没空嘛。所以我就自己去捡了。”
木隶接过玉牌,轻轻摩挲,一时百感交集。
第卌九章 成王败寇漫相呼
( “待会要和徐将军怎么说?你快说说,咱们对个稿。”徐宁坐在木隶对面,捧着腮。
木隶正在翻看昨夜巡视例行奏报,头也不抬地说道:“直接说。”
“直接说?”徐宁盯着木隶,“你想让他成为第六个人吗?”
“说后半部。包括你撒人胡椒粉那出。”木隶依旧低着头,拿笔在某张奏报上添了个注。
徐宁的脸顿时象染了朱砂的宣纸那般,透红透红。
她不服气地说道:“我还不是为了帮你!”
“而且,谁规定不能撒人胡椒粉了!那是我的兵器还不行吗?”徐宁振振有词。
“你的兵器都来自庖厨吗?又是酒又是粉,还有油……”木隶抬头问道,忍俊不禁。
“能用就行了,你管我用什么!”徐宁听得木隶诘问,小脸更红了,继续辩解道。
徐宁与木隶在一起,真实面目常常暴露无遗。徐宁在政府办的工作中,形成了少说多做的习惯,让本性活泼,喜欢八卦的她,压抑得十分难受。如今有木隶这个冷静缜密又值得信任的朋友,她就象找到了一个金牌
树洞一般,什么话都想说。
徐宁早已忍不住将昨夜捡玉牌时的惊险,统统向木隶大肆渲染了一遍。因此,木隶也知晓徐宁“油烤人腿”的壮举。ww
“你说,那些东西是不是起作用了?”徐宁理直气壮地问道。据砖家研究,共同拥有一个秘密,会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自从昨夜,和木隶一起历险后,徐宁的胆子便大了许多,在木隶面前越发口无遮拦。
木隶也并未觉得徐宁的态度有何不敬。在他心里,共同面对艰险的徐宁,差不多也算是他同经生死的袍泽手足。更何况,徐宁善良纯净,与她交谈,常常让他紧绷的神经能够尽情放松。
“是,徐大将军的各种兵器都卓有成效,让本官实在佩服。”木隶面对徐宁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一本正经道。
徐宁这才放过木隶,得意地拍拍手道:“下回本将军再给你讲讲,如何做到手中无兵器,心中有兵器的道理。”
就在二人胡诌时,顾成和谢贵已率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凤凰山顶,趁残寇窝点大乱之际,扫荡一番。
马三宝也醒了来。原来当夜是他们一伍值勤。在巡视时,一人发现有外人窥探军营,立即示警追出,马三宝等人也尾随而去。可惜对山中不太熟悉,几番打斗之后,敌人借地势之便,几个转弯便将他们都给擒了去。马三宝在对敌中,英勇不屈,几度舍身相救同伴,经此一役,反倒消弥了他与同袍间的误会隔阂,增进了感情。
徐宁此时便坐在马三宝床边。木隶与她商定,还是暂不让徐达知晓徐宁也混迹其中,以免给曾寿带来“打击”,因此,木隶自行去见徐达了。
“三宝,现在伤口经过处理,应该不会有事的。你好好养伤就行了。过些天,等你休沐了,回家好好补一补。”徐宁道。
“好,谢谢徐大哥。”马三宝感激道。徐宁身着男装,营房中还有其他人,马三宝便不喊徐宁姐姐。
“给苏苏写封信吧,她很想念你。”徐宁又交待。“下午我再过来拿。”
马三宝欣喜地点点头。这么些天,他也很想念马丽苏,毕竟很少与她完全分开这么久。
徐宁昨夜一夜未睡,本应十分疲惫,但因为昨夜经历太过惊悚,神经兴奋不已,又错过了睡眠时间,竟也不觉得困顿。
徐宁在军营中四处转悠,想见识见识这座“真实”的古代军营。并且,也想看看曾寿的操练“英姿”,奈何这里军纪森严,不是操练的士兵竟不允许进入校场,让徐宁好生无聊,只好又重回木隶营房。
徐宁正百无聊赖间,忽听得营外有人喧哗,立刻推开窗户往外看,原来是顾成、谢贵他们凯旋。他们一举荡平凤凰山顶贼窝,押解了三十多名余寇归营。徐宁看着那一群人,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始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不一会,木隶便回来了,将那些贼人的供词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当时陈友谅兵行险着,围攻朱朱元璋之时,还派出了一小股嫡系部队约三十人左右,秘密调动到凤阳,想掘了朱元璋的祖宗风水,双管齐下。
谁知朱元璋赤贫出身,祖宗风水根本无处可寻,他们找来找去找不到,又听到前方传来陈友谅大败的消息,便只好就地扎营,以伺机作乱。
后来朱元璋越战越勇,竟推翻了元朝,统一了中国,重新建立起了汉人政权。这一来他们便远处可逃了。此时,正好这里的地主大户刘德,在朱元璋小时候曾肆意凌虐他全家,深知无法化解与朱元璋之间的盘剥虐打之仇,遂干脆勾结这些余党,领着他们找到了凤凰山顶,这一处只有当地人才知晓的绝佳防守地。
这一群人在山顶住下后,期间不时外出干些拦道劫财之事,以维持生计。为了更好的隐匿行踪,避免被朱元璋发现,他们绝不在凤阳境内作案,加上凤凰山山势险峻,猎户亦多在山腰活动,极少有人登顶,如此维持了十余年,无人发现。若非这次马三宝他们机灵,并且英勇追击,恐怕还难以发现。
“他们下来窥探什么?”徐宁听完觉得很不解。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下山?
“妓营新收入一批犯妇,有一营妓被他们看中,想趁夜劫了去。”木隶答道。
营妓?徐宁灵光一闪,对,妇女儿童!为什么他们俘获的那么一大班人中,竟然没有一个妇女或儿童??徐宁想到这里,猛地站起来,急切对木隶道:“你有没有发现这次这些人中没有女人和孩子?他们在山上不是十余年了吗?”
木隶看着徐宁,眼里闪出一丝赞赏,笑道:“徐大将军真是聪明。一下便听出不妥。确实没有妇孺。现在正在拷问,很快便知道她们藏匿何处。”
徐宁点点头。忽又想到,这些妇人孩童并未参与任何违法之事,找出她们又如何?难道要他们连坐吗?徐宁心头一惊,明朝刑罚之严,不输酷秦,顿时心生不忍。
她连连望了木隶几眼,终于开口问道:“那些妇孺抓到后要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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