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莲降凑得更近,略带酒气的气息喷薄在十五的脖子上,声音带着撩人心扉的魅惑,“你昨晚在城楼上,把本宫抱也抱了,亲也亲了。0难道,摸,你还不敢了?”
睡都睡了,这句话,到了嘴边却还是被莲降吞了下去。
十五黑了脸,压着声音道,“昨天情况不同。”
“咦,十五,你怎么又不敢看我!娆”
十五怒抬眼盯着莲降,那晚眼前这个妖孽也说了这句话,还故意露出真容来勾-引她。
头顶烟花依旧,十五眼眸微眯起,脑子里清晰的梳理两人的关系。
她惊骇的发现了一件事情:她快招架不住莲降了敷!
“哟!”
十五脸上浮起幽深莫测的笑,黑瞳闪闪迎着莲降碧色双眸,“小的突然发现一件事,最近我去哪里,大人你就跟到哪里!难不成,你还真喜欢我了?”
说完,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往前面走,留下莲降一人立在远处。
远走的女子,身形单薄,却依旧带着骨子里的冷漠和坚定。
莲降嘴边划过一丝苦笑,手放在刚才十五触及过的地方,那雪化成水凝在眼帘处,自语,“喜欢!那你呢?”
指尖冰凉,莲降望向睿亲王府方向。
“十五……你对秋夜一澈到底怎样的感情?”
他不仅自问,只觉得心口突然难受,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才气息里乱窜。
可是,这个女人,却总是口是心非,不肯说过实话!
如果爱,为何你和他对照时,又能做到平静似水。
如果不爱,初见他时,你几乎站不稳?
转身,灯火阑珊处,青衣少年双手负在身后,立于大雪纷飞的长安街道里,正凝目望着他。
那一瞬,莲降突然想起在独孤府,十五挥剑披荆斩棘朝自己本来的情景。
笑意从眼底漾开,他忙朝十五走过去。
“十五,每每人群潮涌时,你的目光却总是看着我。”就如刚才那同秋夜一澈生死一战时,你不顾那漫天剑气的救我,仅仅是效忠于我的誓言?
“怎么?”莲降走到十五身前,抱着手臂扬起下颚哼道,“也知道等本宫?”
十五黝黑的大眼睛怔怔看着莲降,然后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递给莲降。
那是一串还染着霜白的糖葫芦!
“你……”莲降眼眸一闪,怒视十五,“你给我这么干嘛,我又不是小孩子!”
十五看着莲降的双眸依然漆黑,宛如化不开的浓墨,见莲降一副赌气的样子,她只得说,“是买个小鱼的,然后顺便给你买了一个。”
“真的?”莲降挑眉,却还是没有接,而是看着十五另外一只手。
“不过,我没钱了,所以只买了一串。”
莲降垂下细长的睫毛,从怀里掏出一定金子递给十五,顺带拿过十五手中的糖葫芦,嘟嚷道,“那去给小小鱼买个。”
十五应了声,转身走向卖糖葫芦的摊儿。
莲降则握着糖葫芦,微笑着看着她认真买东西的神情。
昨晚,她带着他从睿亲王府逃跑时,他无意中发现竟然有卖糖葫芦的,当时心急喊了一下。
可是十五问及他时,他并没有说什么。
她却是看在了眼里。
离开大燕也有整整21年,这是,第一次吃到大燕的糖葫芦。
贝齿轻咬,山楂入口,一股酸劲儿涌入嘴里,可随即又是一股甜直奔心口,热闹非凡的长安街,一碧衫美人立于灯火中,一边咬着冰糖葫芦,一边正顶着一青衣少年痴痴傻笑。
见十五回身,莲降忙将咬了一口的糖葫芦藏在身后,仰起头佯装看雪。
“你嘴角。”十五走到莲降身边,用手指着唇边。
“什么?”
莲降瞪着无辜的大眼睛。
“糖渍。”
莹白手指摸到嘴边冰糖葫芦留下的红糖,莲降顿时红了脸,然后说,“本宫不过是尝尝,这糖葫芦会不会太酸,小鱼儿可不吃酸的。0”
“他的确是不喜欢吃酸的,刚好,那边也买完了。”十五摊开掌心,那定金子原封原样。
“哦~”
他低头看着脚尖,身后的手不由握紧那糖葫芦。
这么说:他手上这个糖葫芦,是独一无二的!
人生鼎沸,不少人穿着厚厚的冬衣,带着帽子和手套跑到大街上打起雪仗。一时间,除了烟花和炮竹,更多的是小孩子顽皮的嬉戏声还有大人呵斥小孩的声音,这个场景,却是莫名的温馨祥和。
十五从未见过如此安静的莲降,低垂着眉眼,长睫缀雪,红唇如玫,像一朵静静开放的莲花,秀美静怡。
一副十足的乖巧小媳妇儿样。
突然想起,他们逃跑时,他将披风和红色外衫脱掉,十五上前一步试图挡住雪中刮来的风,“雪下的很大,要回去么?”
她声音依然淡漠,语速却比平日缓慢了许多,似乎想表达一种温和,又不知道怎么说。
莲降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我没有见过雪。”
“你第一次看到雪?”
“我生活在回楼,回楼是永远都不会下雪的,那里只有漫天的黄沙和驼铃。”他笑着回答,手心的雪已经化成了水,却带着温热。
十五目光扫了一下四周,抬脚就走,却被莲降拉住,“你要去哪里?”
他漂亮的双眸有些紧张的看着十五。
“雪太大了,我去买两把伞,陪大人看雪。”
眼底紧张消失却而代之的难掩的欣喜,莲降望着十五。
她说陪他看雪!
她说陪他看雪!
“既然看雪,打伞有什么意义,当然要在雪中漫步,才能体会这景致咯。”
说完,美眸瞪着十五,故意端出了架子,“别告诉本宫,你敢忤逆。”
“不敢。”十五颔首应,却看到莲降先跨了一步,走在了她的右侧,恰好挡住了风口。
“听说十五很熟悉长安,倒不如,今天带着本宫将长安逛一圈。”
“好。”十五手里握着那锭金子,有些忐忑的走在莲降身侧,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耗尽内力和秋夜一澈过招,还是起先喝了刚烈的烧刀子,此时,她浑身滚烫也觉得有些飘然恍惚。
而莲降拿着糖葫芦将手背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走着,偶尔会侧头偷偷看十五眼。明明脸和平日一样淡漠如水,可不只为何,偏偏却觉得她那平淡的轮廓看起来十分的顺眼。
那睫毛好像也更长了,像两只黑色的蝴蝶静伏在脸上,那双恒古不变的双瞳映着路边灯火显得格外明亮,看向自己时,里面总能映出自己的样子。
两人就这样在长安拥挤的街道上静静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不过偶尔转头看向对方,然后默契的收回来。
长安的小孩子玩得疯,见着路人就砸雪球,不少雪球扑棱棱的直接飞脸面,十五伸手轻轻抓住,然后弃在一边。
不一会儿,两个人头上都铺上了一层白雪,一眼看去,发染白霜像是过了几百年。
“十五。”莲降低声打破了寂静。
“嗯。”
“我明日要回回楼。”
伸手又抓出一个从后面飞来险些砸到莲降的雪球,十五看着手中雪球愣了一下,道,“小的明白。”
“难道你没有话和本宫说?”
十五看着眼前飘落的大雪,想了片刻,认真的回答,“我不会逃跑的。”
身旁的莲降一个踉跄,险些滑到,十五赶紧将他扶住,对方却一把将她手推开。
但见他漂亮的脸上竟突然有了一丝温怒,双眸更是恨恨的盯着自己。
十五怔了片刻,脑子思索半天,还是没有想通刚刚自己哪里说错话又将他得罪了。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半天,十五实在猜不透,只得又认真的说,“小的不会逃。”
“你以前都这么呆的?”莲降气呼呼的盯着十五,对方还一脸迷茫,“你以前脑子坏过吧?还是,被门撞过?这么愚笨呆滞!”
“小的曾被人关在棺中八年,远离了这人情世故太久,实在有些不懂。”
棺材黑暗恐怖的八年,她早看透荣华富贵,人世沧桑,只是凭着内心的那一份蚀骨的恨和万般的不甘从地底下爬出来,站起来,然后血刃仇人。
她这一世,就这么活着,不为其他。
为了复仇,她连自己一身傲骨,都可以踩在脚下。
所以,对一个一心只有仇恨,从棺材中爬出来的死人来说,她已经再难以融入这个红尘,再去猜忌别人的喜怒哀乐。
一腔怒火被她一句棺中八年瞬间浇灭,反倒是,心间莫名的多了丝压抑难受和心疼。
他目光终是缓和,落在她手上,却仍旧忍不住怒斥,“你哪怕不懂得人情世故,也懂得,这雪冰冷刺骨吧!”
十五这才发现,刚刚替莲降挡住雪球,因听到他要说要回回楼,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将手心的雪球仍在旁边。
这时候,雪球在手里几乎融化,而手心湿漉漉的更是被冻得通红,此时,已经没有了知觉。
莲降从袖中掏出一张雪白的丝绢,丢在十五手里,“擦干!还说替本宫杀人,你这手废了,我看你怎么拿剑。”
丝绢十分的柔软,角落处绣着一朵莲花,做工十分的精致。
十五拿着那丝绢,竟有点舍不得擦掉,身边莲降又是一阵骂骂咧咧,“又发呆,真想挖开你脑袋看看里面都装是什么……”
十五紧紧握住,抬头对莲降道,“谢谢!”
正要拉开架势打算怒骂泄愤的莲降整个人傻傻的愣在风雪中,碧色双眸呆呆的看着十五,粉唇还保持着骂人的姿态。
“你说什么?”
他一定听错了,要不出现了幻觉。
“谢谢。”
十五微微一笑。
谢谢,他救了小鱼儿。
谢谢,他将防风作为礼物送给她。
谢谢,他逼着她去面对秋夜一澈。
谢谢,在她见到秋夜一澈快倒下去时,暗自握住她的手。
谢谢,他将一份‘大礼’替她送给秋夜一澈,虽然为难,但是,她觉得很好。
而她这一笑,莲降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呆若木鸡了。
这个成天呆板着脸,一双眼睛除了黑还是黑没有任何色彩的面瘫女人,竟然笑了。
自从上次逃跑计划被他看穿,又被他逮个正着之后,这个女人似乎已经不抱有任何逃跑的希望,别说对那虚情假意的笑,就是说的话,都比以前少了几倍。
而这段时间,他是彻底的见识到了,风尽口中所描述的十五:一具站着,但是毫无声息的死人。
她的笑不过瞬间,像花瓣落入水中,荡起一丝波纹后,又归于平静之后。
但是,那笑容,却真实的从眼底漾开,溢自唇边,形成小小的梨涡。
“你说什么?”
莲降大喊,凤目绞着十五。
“时候不早了。”
这一次,十五的声音却是难掩疲惫。
“那我们走回去。”
“嗯。”
她应了一声,声音很低,在嘲杂的长安城中几乎听不到。
莲降这才想起南岭林中那晚,十五绝望的尖叫,她嗓子已经难以痊愈,说话全用的内力,这或许也是她不爱说话的原因。
小鱼儿之所以爱亲近自己,也是十五极少和他说话,多半都是默默的站在小鱼身边,之前他还怀疑那小鱼到底是不是她孩子。
现在才清楚,对这个全身都换过经脉,每一个骨头都用刀锉过的女子,要像常人那样说话都是极其艰难的事。
因为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许多内力,加之刚才还和秋夜一澈对照,对方几乎找找要取她性命,那个时候,她内力已经耗尽差不多了。
可今晚,她却陪他说了这么多话,还对他笑。
那是真正的笑。
偷偷瞟了一眼十五,他心中不由荡漾:原来,十五笑的时候,有梨涡啊。
“十五,就在长安,哪里都别跑。”
终于开口,而旁边的人,认真的回答。
“嗯。”
“等我回来。”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乱跑,会走丢。
“好。”
听着十五的声音,他咬了咬唇,嘴里还有山楂的味道,却是那样的甜。
这,算不算是约定?!
风雪不减,烟火不断,长安彻夜欢腾,到了客栈门口,两人皆是长发裹雪。
“到了。”
莲降轻声说道,语气有一丝惋惜。
十五点头,没有说话,两人谁也没有抬步入客栈,仍旧默默的站在雪中。十五,你可曾听过一句话?”看着两人满身白霜的头发,莲降低声道,“传闻,第一场落雪时,两个在雪中并肩而行的人会……”
“娘娘,爹爹!”
小鱼儿欢快的声音从客栈里面传来,随即小小的身影像泥鳅一样扑在了十五怀里。
十五将他小心的抱住,回头时,莲降只是含笑望着她。
“会怎样?”
她好奇的问道。
“会……”刚开口,看唐三娘和胖子也走了过来,莲降眼底路过一丝厉色,转身背对着他们。
十五这才想起莲降没有带面皮!
莲降长期借用风尽的脸,是很显然不想让她和冷之外知道他身份,更何况,一行人虽然都从长生楼那种可怕的地方出来,但是一路上冷护卫平易近人,莲降妆扮的风尽又是疯疯癫癫,大家一起时都有说有笑,没有任何违和感。
十五朝莲降点头,示意他从旁边走开,自己则抱着小鱼主动走向唐三娘等人转移注意力。
看着十五进去的背影和她头顶雪花,莲降抬手拂着头顶白雪,失落道,“传闻,第一场落雪时,两个在雪中并肩而行的人会……白头偕老!”
话刚落,十五回身,望了过来。
莲降微微一笑,想起十五不顾生命救他时,喊了一个字:莲。
夜深人静时,十五将洗干净的丝绢小心翼翼的烘干,叠成方方正正的形状,然后走到莲降门口。
里面有微亮的灯光透出,十五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敲门,却听到冷的声音从侧房传来。
“十五是要找大人么?”
十五收回手,看着冷,点了点头。
“大人已经离开了。”
“这么快?”十五不由惊讶,在看手里的丝绢,只得放在袖中。
“看样子,大人是跟十五说过了。”若不然,十五怎么会说,这么快。
如果没错,殿下的行动都是保密的。
“嗯。”十五点点头,却是看向外面风雪,“玉门关向来不怎能太平。”
“十五不用担心大人。不过,听十五口气,似乎去过玉门关。”
十五点头,再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回了屋子。
她去过玉门关,九年前,在玉门关龙门荒漠,遇到了秋夜一澈。
看着她淡漠的背影,冷摇头笑了笑。
唐三娘说的没错,和十五聊天那简直比登天还难,能让她主动说上三句,已经是天大恩赐了。
只是,一股莫名的好奇在心头盘绕:如此内敛沉浸的十五,如此低调的十五,仅仅是因为沐色就和桃花门惹上了仇?
喜气的睿亲王府,瞬间犹如一座笼罩在大雪和烟花里的地域,死一样的寂静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宾客早就散去,空气中虽然还有酒的味道,更多的却是浓浓的血腥味。
秋夜一澈负手站在后院中,他身前是在几乎坍塌的楼墙,而斜着的墙上,深浅如一的剑痕,似刀削,似斧锉。
“明一,看了整晚,可有看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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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荆棘之路 十二(8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27 本章字数:8754
“属下无能,没有看出十五功夫出处。舒夹答列”明一垂首,要知道,刚刚秋夜一澈和那个叫十五的少年在比剑时,别说让人看出什么套路。
他敢保证,在场这么多人,几乎没有人完整将他们两个的招式看在眼里!
秋夜一澈快如闪电,那少年灵动如游龙。
到了最后漫天剑雨中,只看剑空中月光和沥血剑相碰的光芒。
“十五手中剑,恐怕就是当年的月光,虽外貌普通,但是的确是玄铁所造。妪”
他双瞳冰冷,黝黑的眼底闪过那青衣少年的轻若翩鸿身姿。
他招招要取之性命,而那少年也是用心毕生所学在拆招,可是,对方却是只攻不守!
好像是故意掩藏的自己招式套路饵!
“他还没有露出真的身手。”
“啊?”
明一苍白了脸,几乎不可置信的。
“不过,目前为止,桃花门和我们都没有查出任何关于十五和那红衣女子的身份……”明一顿了一下,甚至不知道那女子名字。
似看出他心中所想,秋夜一澈冷道,“他叫莲!”
碧萝偷袭那女子时,十五竟然浑然不顾危险,也要去救那女子。
而那个时候,他听到十五喊了一声,声音中,竟满是担忧。
“十二王爷走时,曾透露,独孤镇主垂涎那女子美貌将其掳于府中藏起来。那十五带着儿子,提剑单身闯入独孤府,结果抢错了人,差点将独孤新娘抢走。”
说道这里,秋夜一澈唇角一动,似笑非笑,“抢错新娘?”
这么明锐的会糊涂抢错新娘?
“是的。”明一垂首,“不过,临走时,那少年故意受了独孤一箭,说是扰乱婚礼表达的歉意。”
为那女子甘受独孤一箭?
“这么说来,这十五还是一个懂得江湖道义的人?”
秋夜一澈语带嘲讽,“若知道表示歉意,那今晚,他就该留下人头再走!”说完,似突然想起什么,“你说十五带着儿子?”
“是,逍遥王说一个大概八岁的男童。”
“八岁?”
身弱有痰的眼底掠过惊奇,“那十五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怎么会有一个八岁的儿子?”
这下,明一也不敢说话。
因为,他们的确查不到任何关于十五的消息,出生,出自何处,年纪,若非那红衣女子,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
“十五神秘的就像,从地下爬出来的鬼一样。”
明一如是说道,
“听你这么说,孤还真觉得。”
当时的十五立在房顶上,一双漆黑双瞳就像恒古死水,直直的看着他,无波无澜,甚至整个人都没有一点生气,那阴森气质和一具尸体无误!
而当时防风鲜血淋淋的出现众人前时,十五那死人似的脸,竟然泛起了阴森而怨毒的笑容。
不过,来历如此神秘,出招又何故在他面前故意掩饰!
凤目危险的眯起,他看着黑压压的天,“你竟然都敢杀到孤的婚礼上,还有什么要隐藏的!”说完,掌心轰然击向度面,那斜塔的墙终于不受力,瞬间坍塌,而地面,更是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沟壑。
、
手掌收回的瞬间,带动袖中流动的真气,又刹那间涌向后面。
“唔!”
三个跪在地上的男子,吐出一口黑血,却仍旧保持刚才的跪姿不敢跪下。
他们分别是今晚睿亲王府的守卫统领,和长安禁军首领,和暗影统领。
十五和莲降当众挑衅时,他们已经作好部署,包围了整个睿亲王府里里外外,可就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网中,那个两个人竟然如鬼魅一样,在烟花爆炸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不仅如此,把守在各个要点的暗卫反倒受到了伏击,因此,对方逃离之后,他们没有做到第一时间啊的追赶。
“防风如何?”
提到防风,秋夜一澈声音更是低沉,隐有怒意。
“太医走的时候说情况很糟糕。”
“带路!”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人从内间端出来,血染红的纱布堆积如山,而且太医也换了一个又移开。
院子里的冬芙蓉,被殷红的血水染红,整个院子,就像一座红色染缸。
流水抱着手臂站在屋檐下,而屋子里,碧萝的声音几乎失控,带着她从不曾见过的歇斯底里。
防风被人当做‘礼物’送还回了桃花门,这个消息,瞬间在桃花门高层传开。
远远看着秋夜一澈带着明一过来,流水暗自将自己隐入阴暗出,抬手捂着胸口那未复原的伤口,垂着的眼眸掩着不明的情绪。
“统统给我滚出去!”
“也难怪碧萝会发疯!”
碧萝特意吩咐不要惊动秋夜一澈,可是,对方的送还方式,那样的干脆,直接砸在了秋夜一澈和碧萝面前!
当时的流水也在场,她的任务潜伏然后刺杀房顶的两人。
等她过去的时候,她惊骇的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房顶站着的两个人,竟然是南岭那晚的碰到的青衣少年和红衣女子。
也就是那个少年,没有出招就将她手里的名册换掉了。
“十五。”
流水忍不住念出那少年的名字,想及青衣少年快如鬼魅,游走在秋夜一澈凌厉剑气的情景,她不由心血澎拜。舒夹答列
这天下,竟有如此高手。
“砰!”
东西打翻在地上,碧萝尖锐的声音带着颤抖,“都滚出去。”
流水垂眸,看样子,防风还是活了。
不,应该是那个叫十五的少年,让他活的。
防风消失了半个多月,流水奉命前去寻找,若防风正不出现,空月底就是自己的死期。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个曾让自己陷入绝境的十五,又让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屋子里,防风呼吸微弱,却是竭力的睁开眼睛。
“防风。”碧萝跪在床前,静静的握着防风的手,脸上布满泪痕,“防风。”
“碧萝……”
防风浑身裹着纱布,看了碧萝一眼,又痛苦的闭上眼睛。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好你的。谁伤害你,我加倍奉还。”
防风浑身一抖,血汩汩从嘴边涌出,吓得碧萝面色惨白,“防风,你怎么样?”
“不。”防风,“收手……。”
“什么收手?”碧萝脸上涌起狠毒神色,“我已经知道谁害你,放心,敢惹桃花门的,我碧萝都会让他们统统死无葬身之地。”
“别……”防风乞求的看着碧萝,“别去惹她。”
那人怨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说要留着防风的耳朵听到碧萝凄厉和绝望的尖叫。
“什么?”
“不要再去惹她了。”
“你到底说什么?”碧萝盯着防风,此时他眼底竟然写满了惧怕。
他们认识足足有九年,这九年,防风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为她出谋划策,为她拭去所有的障碍。
他们同样历经生死,甚至,联手将那个女人弄死。
而向来沉静的防风,何时有过惧怕之说。
目光落在防风千疮百孔的身体,还那差点被挖掉的心,碧萝咬牙切齿,浑身如筛糠颤抖,“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不重要了……”那人对他做什么都不重要了,防风摇头,望着碧萝,“我们离开吧,逃吧!”
哪知,碧萝拂袖而起,目光狠厉瞪着防风,“你胡说什么!什么逃!”
她没想到,防风醒来过来,竟然说出这种可笑之话,她堂堂桃花门主,大燕的贤王妃,将来的皇后。
而她最贴心的人,竟然喊她逃!
“她出来了。”
防风咽下一口血,目光呆滞的看向床顶。
“谁什么出来了,那长生楼是不是对你用了什么蛊毒之术?”
她突然想起那个站在墙上指着她脸来骂的红衣女人。
那女人,竟然敢当着皇亲国戚的面,骂她的矫情的贱人。
“妖女!”碧萝一想到莲降那嚣张的样子,就气得浑身发抖。
看着防风气若游丝的样子,碧萝生压着怒意,坐在他身边,安慰道,“没事的!”
哪知,防风竟使出力气将她狠狠推了一把,“逃啊!她爬出来了。”
碧萝一怔,终于意识到失态的严重,“防风,你说谁出来了?”
那个名字简直就是像诅咒,更像歹毒的蛇蝎,要说出这个名字,几乎要克服重重恐惧,“胭脂……主!”
事隔了八年,同那个女子认识二十五年,他仍旧不敢呼出她全名。
哪怕,八年前,她毫无还手之力的跪着求放过沐色,他都不敢喊她全名。
主,这个字,像命运的枷锁一样,锁了他二十多年!
别人都以为,他喊胭脂浓门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尊称她为:主!
碧萝杏眼里闪过惊骇,却反手握紧防风,“她已经死了,你忘记了!”
她已经不再想提到这个名字了,今天婚礼,就是因为这个梦魇一样的名字,错过了吉时。
“她是死了。”防风绝望的说,“但是,她又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碧萝站起来,踉跄后退。
因为防风的眼神和语气,没有撒谎。
而且,她也知道,宁愿背叛胭脂浓都要追随她的防风,是舍不得对她撒谎的。
“防风……我知道你怕她,但是她死了啊。死了的人,怎么可能爬出来!”
防风嘴一动,终究是没有力气,可唇形说出的那个两个字,碧萝却是十分熟悉。
沐色!
沐色……沐色!
碧萝眼底的惊骇和疑惑终于变成了恐惧,而脸上的怀疑消失无疑。
她想起了那个诡异的美丽少年,那个存在于‘人’和‘鬼’之间的沐色。
她扶住旁边的帘子,试图站直,可帘子却应声而断,她随即跌落在满地珠子上,整个人如被抽去灵魂一样,双目无神呆滞的看着珠子滚落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防风像是料到了碧萝的反应,自己也只得闭上眼睛,茫然看着房顶。
屋子里,奴仆先前就添加了炭火,木炭发出一声脆响,才将碧萝惊醒。
而她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杏眼里多了折射出一份狠厉,她缓缓起身,
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上前替防风将被子盖好。
俯身时,她压着声音道,“不管她是人是鬼,八年前怎么死,现在同样怎么死。你看沐色,他……他是怪物。”
她突然害怕说下去。
她第一次看到沐色正是大燕七月,最炎热的时候。
沐色站在种满藤卷花的院子里,正仰头盯着刺目的太阳,那少年,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美得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那个少年,没有影子!
她转身,看到秋夜一澈款步而来。
“王。”碧萝垂眸,泪水滚落,朝着秋夜一澈盈盈一拜。
“防风怎样?”
秋夜一澈并没有进入里间。
“刚醒了,又……”碧萝咬着唇,然后护住小腹,跪在地上看着她护住小腹的姿势,秋夜一澈眼底寒霜散去,身后将她拉起来,“怎么回事?”
碧萝垂首,“桃花门在南岭受创,流水任务失败,我命防风去拦截长生楼,谁知道……”她咬了咬唇,“其他详情,得等防风醒过来才能知道。”
她自然是不能让秋夜一澈知道防风说的内容。
今日大婚之上,秋夜一澈当着长安万人围观,做出那样的举动,她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底子了。
许久,头顶声音带着无情冷厉,“如果管理桃花门太累,可以和孤说。”
寒气涌入碧萝头顶,她努力保持平静,“没有。”
难道,秋夜一澈言下之意要收回桃花门?
“你如今有身孕,长生楼如此挑事,防风又重伤,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可以将那人找来。”
一听秋夜一澈的口中那人,碧萝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背身却尽是冷汗,“知道王在担心臣妾身体,但是,此时不处理好,臣妾心里过意不去。”
“既然如此,那你早些休息。”
说完,转身离去。
知道碧萝向来好胜,但是桃花门连番受挫,若不再叫有些人出来,恐怕碧萝已经无法掌控。
看着秋夜一澈离开的背影,碧萝一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桌子上,那桌子当即一声闷响,破碎成渣。
“九年前,我毁你洞房花烛夜。今晚,你也毁我的?”
碧萝看着地上残渣,脸上却浮出得意的笑,“可又怎样,你从地上爬出来也是鬼。我碧萝终究还是桃花门主,睿亲王,贤妃。”
说完,她长袖一甩,出了厢房,站在走廊上。
“流水!”
房顶的流水跃下来,恭敬跪于碧萝身前。
一只印有桃花的信封递了过来,“告诉她,明天我去看她!”
流水接过那封信,心间却又是一阵澎湃。
桃花蜂蜡那是天刹以上级别的内部标志,而身为堂堂门主的碧萝,要去见桃花内部杀手,竟然都要提前送一份信去通知,可想而知,那个人的身份。
信的背后是地址,流水反过来,上面写着两个字:尚府!
天,流水大惊,这个桃花门最神秘的人终于也要出山了么。
想到这里,流水不敢做任何停留,顾不得伤口未痊愈,飞上房顶,然后融入夜色中,飞奔向信中的地址。
虽然快要天亮,但是近日所发生的事情,注定了长安不眠夜。
烟花依旧在放,流水快奔流星,最后停留在一处并不大甚至有些偏僻的宅院门口,那门匾上,两个字:蓝府。
原来,她住这里。
流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刚上前几步,几只飞镖直接飞射而来,她赶紧后退才得以避开,周围杀气不减。
流水朝府邸躬身,
“流水,封碧萝门主之命,前来送信!”
说着,将信抛向内院。
哪知,一阵风雪掠回,那信竟然原封不动的落在了流水面前。
“不见!”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是一个女子。
流水瞪大了双眼看着雪地中躺着的信,简直不敢相信,这里面的人,竟然一口拒绝。
“这是门主……”
“告诉碧萝,别忘记当初的约定。”那声音带着几分怒意和不耐烦。
“约定,我自然是没有忘记!”背后,一个妖娆的声音传来,流水回头,看到碧萝身着华贵的白色貂皮站在雪地里,妆容精致,一副雍容华贵的气派,“尚秋水,并不是我要找你,而是另外一人也要找你。”
尚秋水!
流水跪在地上,眼底闪过狂热。
是的,屋子里这个人,就是尚秋水。
八年前,突然隐归的天刹级别的杀手。
桃花门中,流水排名第十,妙水弱水分别排名第三第二。
而今天她终于知道,这个排名第一的人,名叫尚秋水。
隐居长安八年的尚秋水。
她是所有杀手中,唯一一个拥有自己姓氏的天刹级女子!
门吱呀一声打开,风雪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腐朽难闻的味道,流水下意识的别开头,忍住想要呕吐的味道。
这气味,像极了桃花门刑部的味道。
碧萝唇边勾着笑,目光冷眼扫过流水示意她侯在此处。
流水领命,站在暗处,看着碧萝挵着华贵的貂皮慢慢走了进去。
门吱呀关上,是一个古朴的大院子,可是里面却一片漆黑,若非头顶焰火,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而走廊上,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慢慢的走了出来,她年纪看起来同碧萝相仿,但是清丽的脸上却完全没有碧萝那份容光焕发,反倒是苍白而晦涩,看起来既憔悴又疲惫。
她双眼盯着碧萝,脸上不悦表露无疑,“敬爱的碧大门主,今日不是你洞房花烛夜么,你跑我这里在做什么!”
“秋水好像不欢迎我?”
碧萝笑了笑,然后摊手,“你这院中清冷,你我老朋友八年才见这么一次,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这里不欢迎你!”
尚秋水走上前,盯着碧萝,咬牙切齿的说道。
虽然十分的愤怒,她却压着声音,十分的小心翼翼,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人。
“呵呵……”碧萝笑颜如花,目光却有意无意的瞟了里面一眼,那尚秋水一下挡在碧萝面前,眼神警惕。
“说完,你赶紧离开!”
“一时半会儿怕是说不完。”
碧萝完全无视尚秋水的怒意,反而将眉眼挑的更高,对方盯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朝另外一方向走去,“跟我来。”
穿过反复的走廊,依稀可见院子里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而草木间,更见各种蛇蝎乱爬。
碧萝默默的跟在尚秋水后面,对方打开一间房房门,点了灯,是一个书房。
碧萝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那尚秋水已经不耐烦,“说吧,什么事情。”
碧萝目光懒懒落在尚秋水身上,目光审视几番,“桃花门,排名第一的杀手尚秋水,如今就是这个德行?”
曾经的艳丽女子,此时,形容枯槁,似乎用尽了青春。
“我哪能和新任门主,堂堂的贤妃相比。”尚秋水冷眼相讥,“更何况,我早就不是桃花门人。”
“只有死人才能脱离桃花门。”
尚秋水眼底扫过一丝狠厉,瞪着碧萝,“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秋水,你隐居八年,这逍遥自在也享受够了吧。”碧萝话还没有说完,尚秋水手中飞出几个银针,杀气凌厉,可碧萝早有防备,一个旋转,轻巧躲过。
“碧萝,你又想言而无信?!八年前你怎么说的,你说我帮你除去胭脂浓,我就带着可以带着他离开。”尚秋水喘着粗气,显然已经记得不清,“但是,你们却将我困在长安,如今八年过去了,那胭脂浓死得骨头都变成灰了,你也当上了门主,嫁给了秋夜一澈,你还要怎样!”
她这么一说,碧萝的脸也阴沉下来,丹蔻手指掐入手心,“你以为我想来找你!”她停了一下,目光盯着冰凉的地面,冷声道,“你隐居八年当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那月重宫教主蓝禾五年前失去音讯,至今谁是新任教主,桃花门都不得而知。”
“你说什么,蓝禾失踪?”尚秋水瞪大了眼睛,声音有着不可置信。
“是,生死未卜。”
“呵呵呵……”尚秋水发出怪异的笑,“那老东西能死?死了也好。”
碧萝冷睨了她一眼,继续道,“月重宫建立了一个长生楼,专门收纳那些无恶不作的逃犯,然后残酷的训练成杀手。三个月前,妙水和弱水去南疆刺杀任务,结果……被一个叫十五的青衣少年一招取了妙水的人头,还毁掉了弱水双手经脉。”
“什么……”
尚秋水面上笑容当即凝注。
见她如此震惊惧怕,碧萝反倒冷笑了起来,“不仅如此,里蛮子也死了,弱水说,他死之前把自己心都挖出来了。”
“不可能!”
尚秋水惊骇的看着碧萝,慢慢的后腿。
“然后防风被人抓了,他身上皮肤被人一点点的剥开了,但是却让他活着回来了!”看到尚秋水那种表情,碧萝走过去靠近她,“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死法都好熟悉?”
尚秋水打了一个冷战。
“这些全都是我们当初‘弄死’沐色的手段。”碧萝一字一顿的说,杏眼绞着全身发抖的尚秋水,“防风说,她虽然死了,但是又从地狱里爬出来报复我们。”
“尚秋水,如果,她知道你曾这么骗过她!你觉得,你日子好过吗?你觉得,你还能拥有沐……”
“你住口!”尚秋水厉声呵断碧萝,脸上依然凌厉,“我的东西,谁都抢不走!我不管她胭脂浓,是人是鬼,她就是抢不走。”
“好。”看她周身杀气,碧萝满意的笑了笑,“我们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东西。”
尚秋水深吸了一口气,阴沉沉道,“到底怎么回事?”
碧萝咬了咬唇,眼底恨意翻滚,哪怕这么多年,提起那个死去的人,还是刻骨的讨厌。
几乎用颤抖的声音,碧萝将十五和莲降把婚宴砸了事情说了一边,而尚秋水虽然没有作声,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后面听到碧萝说道青衣少年和秋夜一澈对招时,她笑容变成了震惊。
“你让我去杀了那个十二个人?”
“李蛮子死前曾说,他们受控与长生楼,是因为中了月重宫的蛊毒。”
“那好说!”此时的尚秋水脸上浮出一丝自在必得的笑容,“竟然是又蛊毒,那解决起来很容易。”
“我自是相信你。”
碧萝也满意的笑了笑,尚秋水目光却冰冷,“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杀了那十二个人之后,我要彻底离开大燕。”
“好,我答应你们脱离桃花门,并且永不联系。但是……”碧萝压着声音,冷笑道,“你带着他,能否逃过王的眼线,我可管不了也帮不了你。你知道,王有多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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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章节应该叫做:神秘的沐色关于沐色,我在微博有透露剧情
或者叫:尚秋水的秘密!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荆棘之路 十三 (6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27 本章字数:6689
想及秋夜一澈可怕的眼神,尚秋水盯着碧萝,“你该走了。0”
碧萝笑吟吟的挵好披风,转身离开。
她位置上,留下了一方卷轴,是长生楼众人的样貌。
尚秋水拿起来一一看过,当目光最后落在那个青衣少年冰冷的目光时,她顿觉丝丝凉意窜进心头。
“地狱里爬出来?娆”
手里的画卷吓得落在地上,那人死前的就是这个眼神,阴冷的盯着他们每一个人。
尚秋水盯着那画卷半响,抬手整理了一下容颜,然后裹着披风朝院子另外一处走去。
屋子里,虽然没有光,但是因为下大雪添了许多炭火,可以看到帷幔玲珑塌上,躺着一个人,微卷的长发扑在身侧,虽然看不清容颜,火光中那轮廓应该也是倾国倾城码。
“冷不冷?”尚秋水过去,替那人掖了掖被子,“我刚看到熟人了,空过几日我都不在府邸,你不要乱跑,好好的呆在。等天晴,我带你去院中风纸鸢,好不好。”
“你喜欢红色,我们到时候去看腊梅,好吗?”
说着,尚秋水有些疲惫的靠在旁边,目光盯着外面的烟花,眼底闪过寒气,“如果顺利完成任务,碧萝说,就让我们离开。”
“离开后,谁也伤害不了你,秋夜一澈也伤害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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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楼
幽耶珞
西域商人骑着骆驼走过繁华的城市,每个铺子里面都摆放着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中土的丝绸和茶叶,也有波斯的烟丝,地毯,甚至还有名贵宝石。
暮行宫里,金色雕花座椅上,靠着姿态慵懒一个身穿碧色衣衫之人,黑发如绸缎从肩头谢落开,他一手托着完美的下巴,一手把玩着一个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骷髅头,眼底闪过些许笑意。
只觉得这呆滞没有表情的骷髅头,像及了某个人。
“哎呦,小碧瞳,你这笑得怎么像发-春啊!”
一个的声音从宫殿另外一头传来,莲降不悦的抬起眼,看向来人,“老头子,不是说你要死了,怎么生龙活虎的走来走去,催着得我从大燕赶回来。”
“你这小东西,这么多年不见,竟忘记叫外公。”暮王爷走过来,坐在莲降身边,眼神慈祥的看着他,“你找到你爹娘了么?”
“没有。”莲降淡淡的答道,目光还落在那骷髅头上。
那暮王爷依然笑了笑,目光落在他脸上,“听说你顶着这样妖孽样的脸回来的?”
“怎么?”莲降抬眸看向他。”
“你娘不是说让你不要以真容示人?难道你……”老头子大喜,“你讨道媳妇了。”
莲降眼眸一弯,倒是是乖巧的应了一声,“嗯。”
“啥样子?怎么不给我带回来啊,让我也把把关。”
“嗯……”莲降看着手里的骷髅头,道,“有点呆,像这骷髅。”
“骷髅,那岂不个死人?”
“的确是一个死人。”声音里带着点苦涩
她不说话时时,那凝定的神色和气息,就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死人。
“但是,她会对我笑,会对我说谢谢,还会送东西给我,会默默记住我喜欢什么,然后护住我,甚至……”想及独孤府和睿亲王府的情景,唇边原本的苦涩变成了满足,他碧色眼眸闪过潋滟光泽,“会不顾及生命来救我。”
“你这孩子是痴了。”
暮王爷敲了敲他的头,“也不知道这些年你跑哪里去兴风作浪,一回来就神志不清,死人怎么会笑,会说话。”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份破旧的信,递给莲降,“前不久收到一封信,许是你娘亲写的。”
莲降忙接过那信,黛眉顿时收了起来。
“什么内容?”
“我娘亲说有一个姑娘要来找我,让我一定好生照顾。”他皱了皱眉头,“还说那姑娘要在我身边护我三年,三年后,留去由我定。”
“啊?难道是给你找的媳妇儿?”
“我已经有媳妇儿了。”
莲降收起信,起身就要走。0
“你这是要去哪里?”
“你装死骗我回来,我自然得赶回大燕,而且我想我家媳妇儿,总可以了吧。”
长安,落雪,有人在等他。
“不行,你爹娘都给你找好媳妇儿了,你那个不算,终生大事,得听父母之言。”老王爷一把拦住莲降,莲降一怒,“什么我爹娘算,我媳妇,当然我说了算,而且……我都被被她睡了,算不算!”
“什么?”老王爷脸一抽。
“什么?”
莲降挑了挑眉,“难道你觉得我这样样子,不像是被睡过的?还有……你看这封信,九年前的了,还想蒙我,再修炼几百年!”
“你……”暮王爷终是叹了一口气,如实道,“西岐族长景一燕已遁入魔道,脱离了氏族,如今,西岐无主,她又与你爹娘仇恨颇深,我这是怕你出事,所以将你召唤回来。”
“听你口气,她去了大燕?”
碧色的瞳孔闪过丝丝寒气,“若是这样,那我爹娘也应该在大燕了?”
“碧瞳……”暮王爷长叹一口气,“你明知道当年你爹娘将你独留在回楼的原因,就是因为生下便是半魔人,不想让你再沾惹任何皇权是非,像如今的景一燕那样彻底堕入魔道。可是我留不住你,但是你忘记了,今年是噬日年,传言太阳会被吞噬,你父亲说过,这是你命劫。”
“我同景一燕不同,她贪权又贪欲,最终乱了心智,入了魔。我不同,权利对我来说,微不足道,我只要……”莲降垂眸看着手心那个骷髅。
心中漠然道:我只要她一颗真心。
多年之后,他方才明白,他要得到她一颗真心,才是世间最贪婪的欲。
“你要劝我,倒不如劝劝风尽。”说着,他回头看着暮王爷,碧色眼底冷意凝聚。
“风尽?风尽他怎么了?”
“没怎么。放心,外公,我替你将他关起来了。”说完,莲降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当下红了眼睛,瞪着暮王爷,“死老头,你对我做了什么?”
暮王爷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你娘亲说你小时候就对槐花过敏,还真有这回事,这是你小时候调皮捣蛋,你爹调制专门克制你的药,没想到还真有效果。”“外公!”莲降眼底泛起阵阵怒意,声音带着一丝,“我必须回大燕。”
长安,十五说好了要在长安等他。
而且,那个女人回到长安之后,整个就像一个疯子,她身体仇恨的血液时刻都在奔腾,若此时他不管,那女人定为了报仇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且,快要月底了,十五没有解蛊虫。
为此,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留在回楼。
“你回来的时候,大燕天象异常。大雪闪电,必出妖孽!不管你过去在哪里兴风作浪,如今的大洲已乱,外公和你父母都不希望你Сhā手去搅哪趟浑水……你这些日子还是留在回楼。”
很快,侍卫进来,将莲降带走,暮王爷吩咐身边暗人,“传信给冷护卫,让他和所有人从大燕撤回,不许再Сhā手那边任何事情。将大燕至回楼路途全面封锁。”
暗人领命,转身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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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冷突然要求大家撤离,长生楼众人回南疆。
但是,却在瞬间被众人反对,特别是胖子,他如何也不肯离开长安,而十五同样是。
她绝对不会离开,冷似乎也十分着急,打算连夜离开。
而长生楼十人,瞬间只剩下了胖子和唐三娘。
因为之前狠厉打击了桃花门,长生楼众人除了十五,都拿到了半年的解药。
冷自然是清楚,但是如何劝十五,十五都不肯离开。
“大人离开时,曾对小的说:留在长安。”
他说:十五,你不要乱跑,在长安等我。
“十五?”
冷悄然对十五道,“半载一年,大人恐怕一时来不了大燕,蛊毒钻心,你会活活痛死的。“
“不必,再痛的事情,我都经历过。”
随即,十五再不肯多言,冷只得带着人,连夜离开。
大燕的雪一直下了整整三天才停下来,夜深人静,而这个皇城,最亮堂的地方依旧灯火通明,宫人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朝正殿飞奔而去。
十五小心翼翼的匍匐在房顶上,静静的看着里面的动静,不就之后,一个熟悉的人走了出来随行的还有一个浑身都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看不到那人面容,其身形却是一个女子。
“秋夜一澈果然在,但是那女子是谁?”
身边的胖子悄然问道。
唐三娘说,半夜时睿亲王府突然有一辆马车,奔向了皇宫。
十五第一个反应就是:皇帝出事了。
十五摇摇头,也不知道那女子是谁。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皇帝的寝殿,十五对胖子道,“你去跟踪那女子,小心。”
胖子点点头,隐身消失,十五则跃下房顶,趁着宫人不注意,潜入了寝殿。
黄塌之上,躺着一个面容俊逸但是十分病态的人,那人非常瘦,双眼深陷,却仍旧一身清贵。
十五走过去,将手放在那人手腕上,当下眸色一凌眼底恨意席卷,另一只手也下意识的放在了腰间,想要抽出月光!
秋夜一澈!
秋夜一澈果然对皇帝下了剧毒,而且看中毒的情况,怕是熬不过一个月了。
“这也是你亲哥哥啊。”
十五咬牙,转而眼底有一丝嘲讽,“斩草除根,甚至弑父的事情你都做过,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皇帝早就身中剧毒,恐怕是熬不过这个月,冷走之前告诉她,秋夜一澈正在调遣军队。
难道急着逼宫了?!
不能,秋夜一澈想做皇帝?除非做梦!
“你是谁?”
床上的人突然转醒,双眼静静的看着十五。
十五握紧他手心,将内力传入他体内,以减少他痛苦,半响道沉声道,“不会让你死的人。”
“别费力了,你看朕这个样子还能活?熬了八年,朕也坚持不住了……”他双眼看着黄|色细龙纹帷幔,声音悲凉,“朕贵为一国之君,保不住燕氏皇位,还只能眼睁睁看着秋夜世家浪子野心的要谋权篡位。朕无能为力,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保不住,甚至拖累了她整个家族……”
他喘了口气,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朕对不起南宫世家……”
十五的手猛然用力,道,“皇上,难道你就真要看着秋夜一澈毁灭燕氏?看着南宫世家白白为您牺牲?”
皇帝燕成亦双眸赫睁开,看向十五,这么一刻,他才发现身前少年有着一双能将人吞噬的黑瞳,幽深不见底,却折射着犀利的光芒。
“月底是皇上生辰,皇上为何不为自己办一盛大的寿宴。”
十五放开了燕亦成的手,起身,“请皇上还南宫世家一个公道。”
说完,转身,消失在了帷幔处。
站在房顶上,俯瞰这个整个皇宫,左边是睿亲王,而与睿亲王府正对面,漆黑的一片府邸,那里就是九年前败落的南宫府。
整个大燕都知道,秋夜一澈和南宫世家是世仇!
十五冰冷的脸上付出一丝冷笑,突然间,一阵诡异的笛声传来,非常细小,常人根本听不到。
但是,她困在关棺中八年,整个南疆坟墓,蛆虫啃噬尸骨的声音,她都能辨得一清二楚,因此,她当这个笛声响起时,她身形当即化成流光,追随而去。
她身形化成流光,可刚走几步,一阵阴冷的风从后面追随而来。
随即跟来的,还有一道凌厉的杀气,如蛟龙升渊。
月光森然再现手中,十五根本不回头,只是长剑往后一扫,断开那剑气,自己提气狂奔。
“十五!”
秋夜一澈冷寂的声音传来,眼前那少年却快如脱兔,知道他身形快如鬼魅,连弱水都无法甩开他。
可是,这还是秋夜一澈第一次见识到十五真正的轻功。
少年入一点孤鸿,乍起消失在纷飞的大雪中,那么一瞬间,秋夜一澈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身穿红衣的胭脂浓,坐在树枝上,一双雪白的皓腕带着一串串的铃铛手链,动时,发出生生脆响。她挑眉看着自己,道,“秋夜,此时比剑,我自是赢不过你,但是论轻功,你必然追不上我。”说完,竟轻若纸鸢腾空而去,化成一道红光。
而此时,前方少年的青影却在片刻,和那个女子身形重叠起来。
“胭脂!”
秋夜一澈大喊一声,凤目绞着十五背影,脑子里只翻滚着一个念头:一定要拦住这个少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逃了。
越过房顶,穿过巷子,那个笛声越来越近,而笛子的曲调也越来越急促,十五的身形也越来越快,眼底担忧亦越来越多。
终于,她忍不住朝那笛声方向嘶吼一声,“胖子,坚持住!”
那声音,划破苍穹!
一个黑色影子从巷子里掠出,朝另外一个风向奔逃而走。
十五手中月光狠狠一扫,那人在空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却又爬起来逃走。
是跟着秋夜一澈那个黑色袍子的女子!
十五提着剑,跑到巷子时,看到胖子正躺在地上,双手痛苦的捂住胸口。
“胖子。”十五将他扶起来,发现他面目扭曲,七窍流血,已经奄奄一息。
“十五,”胖子看着十五,指着黑袍人的方向,“她会引蛊笛,你要小心啊。”
“好!”
十五点点头,她早在皇宫那儿就听出了那个是引蛊笛,那曲子出自南疆,能引发十丈内人体内的蛊毒,然后毒法痛苦的死去。
莲降回了回楼,没想到,秋夜一澈手下也有会懂蛊毒之术的人。
看样子,她遇到劲敌了!
“十五……”胖子看着十五眉眼,虚弱的问道,“我曾经在大燕见过你是不是?”
“是。”十五静静的回答,“我们见过。你不是长安街口的屠夫,你是南宫林,南宫世家大总管。”
在南宫世家被秋夜一澈灭族之后,南宫幸存之人,不得四处逃散,而胖子则逃到了南疆,为的就是今日重回大燕。
胖子惊讶的看着十五,眼眶中溢满了泪水,十五附在他耳边说,“南宫血脉未断,我定会让南宫重振辉煌。”
风雪寒冷,十五将胖子扶着靠在墙上,让他面朝巷入口。
手中月光布霜,十五迎风一抖,冷眼看着巷子口站着的秋夜一澈,对胖子说,“南宫林,看清楚了。从即刻开始,就是秋夜一澈,血债血偿的时候!”
秋夜一澈刚到巷子门口,看到十五转身盯着自己,语气冰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此时,风雪中的少年,长发扶风,青衣猎猎,手中长剑荡着冷厉清辉,对方甚至没有等秋夜一澈反应过来,身形暴走,宛若陀螺一样击向了秋夜一澈。
空中大雪飞舞,少年人似穿花蝴蝶,姿势灵动却又招招皆是杀气,他面色阴寒,眼底恨意翻卷,像一个怨毒的鬼一样恨不得吞噬秋夜一澈。
与第一次交手不同的是:十五只攻不守!
“山河澎湃!”
漫天袭下的剑影像密不透风的网,瞬间笼罩秋夜一澈。
而他双目圆睁,竟在瞬间忘记了还击,只是呆愣的看着少年入鬼魅逼近。
眼睁睁的看着少年手中长剑穿过左剑,同时一股浓重的药味从少年发间散开。
十五手腕一转,那剑在秋夜一澈肩头生生绞了一个血洞,鲜血四溅,她才漠然将剑收了回来。
殷红的雪低落在厚厚的雪中,犹如盛开的蔷薇,更如美人唇上那抹胭脂。
“胭脂?”
秋夜一澈抬头看着眼前少年,脑子里闪过那个风化绝代的红衣女子。
惹此时的十五,冷冷地一顿手里月光,剑尖遥遥下指,身形在风雪中岿然不动。
剑身蜿蜒滴下的血珠,衬着十五那睥睨一切的身姿,仿似从暗处破晓而出的浴血修罗。
“看到了么,南宫林。”十五长剑一抖,目光阴冷的盯着前方浑身是血的秋夜一澈,“这便是秋夜世家的鲜血,一旦开始,就会留个不止,直到,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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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掌 荆棘之路 十四 (6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27 本章字数:6430
地上的胖子看着这一幕,含笑闭上了眼睛。0
“你到底是谁?”
秋夜一澈似根本不觉得疼痛,目光绞着十五,声音却在颤抖,“你怎么会胭脂的剑法?”
“胭脂?”
十五将剑放在身前,左手食指轻轻擦掉剑刃上的鲜血,目光平视着秋夜一澈,冷笑道,“你说胭脂浓?娆”
“她在哪里!”
似厌恶般的弹开指尖那点鲜血,十五勾起唇,“死了!”
这一刻,秋夜一澈才觉得伤口疼,但是,为何所有疼痛都聚集在心脏处,“怎么会?绗”
“怎么不会?”
十五笑得阴森,“我看着她死的。”
秋夜一澈沥血剑一挥,如雷霆刺向十五,十五毫不畏惧,迎剑而上。
双剑碰撞,两人巍然怒视对方,剑都逼向对方喉咙,如两个人在角斗场奴隶,若非你死,便是我否!
溅起的火花迎着秋叶一澈的脸,痛苦而扭曲,那盯着十五的双眼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而手里的沥血剑亦恨不得将十五头颅切下来方才解恨!
他眼中悲痛翻卷奔腾,十五忍不住了冷声嘲讽,“秋夜一澈,收起你恶心的嘴脸,对一个死人,何必还假情假意。”
她冰冷刻毒的话像另一把剑直刺向心脏处,秋夜一澈仿受了大创,踉跄后腿一步,抵着冰凉的墙,才得以稳住身形。
“虚情假意?”他声音一颤,望着着风雪中冷漠而立的十五,“她是这样说的?”
“没有。”
对方声音漠然。
他神色出现片刻缓和,哪知道前方青衣少年突然阴森一笑,那漆黑的双瞳像地狱饿鬼,道不尽的怨毒,“她只说了,要你们血债血偿,尝尽生不如死!”
秋夜一澈惊骇的望着前方诡异少年,突的沧凉笑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十五,“血债血偿?好啊,她死了,那就让她从地上爬起来。不是说做鬼也不放过孤吗?怎么不来啊,她人呢?”
前方少年脸慢慢的沉下来,黑瞳冷冷的盯着秋夜一澈,突然,少年身形一闪,趁秋夜一澈疯狂大笑的时候,瞬间靠近。
长剑再次穿过秋夜一澈身体,依旧是刚才那个位置。
“仓!”
不同的是,这一次剑穿过原来的伤口直接Сhā进了墙里面,几乎将秋夜一澈钉在了墙面上。
“抱歉,她说,实在不想看到你们这些令人倒胃口的肮脏嘴脸,所以,一切由我来代劳。你欠她的,你所负她的,我都会替她一点点的要回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秋夜一澈,你自己算算,你得死多少次。”
少年靠在他耳边,两人贴的很近,远远看去像耳鼻厮磨的情侣。
曾经的情侣,如今的死敌!
可少年的声音,却字字阴毒,带着刺痛的寒气钻入秋夜一澈身体,瞬间蔓延到全身。
伤痛遍体!
(背景音乐:贝多芬,悲伤第三章)
而秋夜一澈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似的靠在墙上,凤目看着天上大雪,白茫茫一片。
剑抽身,十五转身走向胖子,剑扫过雪面,将上面的血渍擦得一干二净,然后将胖子背在上。
走时,秋夜一澈仍旧没有反应,十五背对着他说,“如我刚才所说,这只是你秋夜一澈报应的开始!”
她给予过的一切,都要拿回来
他所欠她的一切,她都要索回。
掠过房顶,等再也看不见秋夜一澈时,十五终于忍受不住那奔腾走海似的剧痛,的双膝跪在地上。
胖子尸体滚落在旁边,她也无瑕顾忌,只是将整个脸都埋在雪堆里。
好似这样的寒冷,才能让她保持清醒,让她从痛苦中醒过来。
整整八年,秋夜一澈,你竟然敢问,我死了么?
胭脂浓八年前就死了,这难道不是你亲自造成的吗?
还是,我死了,你觉得太可惜。
还要我活着,让我生受各种折磨,再受一次八年的生不如死,难道你才满意!
直起身,一张丝绢从袖中掉落,十五拾起来,有着淡淡的芳香。0
“十五,在长安哪儿都不许跑,等我。”
阑珊处,莲降垂着眉眼,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莲降,如冷所说,你真不回大燕了?
她垂下睫毛,看着丝绢旁边的那多莲花,手指静静的抚摸,眼中蚀骨的恨不禁然间带着点温和,“也罢,这大燕是个是非之地,你若不回,那我总会少些顾虑吧。”
他若不回,似乎也少些担忧。少了一个人惹是生非,不会有人总是不顾危险的撒泼装横。
也不会……
毒蛇的各种骂人了。
“我好像……”想到刚刚说的那些话,她叹了一口气,“也学会了你那么点毒舌了。”
将丝绢小心的收好,十五望着头顶飘落的大雪,最终脸上恢复木然,双瞳如恒古之水,周身散发着凌厉冷意。
安置好胖子的尸体,十五回到客栈,可上楼瞬间,整个神经都蹦了起来,她不得不暗自退出,然后站在房顶上。
厚厚的积雪,已经没有了脚印,但是客栈楼梯却明显有打斗的痕迹。
悄然进入房间,她离开时,让唐三娘照看小鱼,可此时,小鱼和唐三娘都不在了。
“唔!”
十五头脑一阵晕眩,正缓不过神来,却听到衣柜里发出一个声响,掀开一看,发现小鱼呆呆的被裹着衣服,放在了里面。
“小鱼。”
小鱼看到十五,一下哭了出来,却在瞬间止住了声音,只是眼泪汪汪扑在十五怀里,然后小声的说,“三娘将我藏在了柜子里,然后点了我的|茓,让我不准出声不准动。后面来了一个穿黑衣人,她对着三娘吹笛子。”
说着,小鱼咬了咬牙,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三娘躺在地上,像爹爹你那晚一样,好痛好痛的哭。后面,又来了一个女人……长得很美,她就把三娘拖走了。那女人指甲好红,她扯着三娘的头发……好可怕。”
“别怕。”十五捧着小鱼的脸,替小东西的眼泪擦干净,“从今天开始,不要哭。”
“为什么?”小鱼儿茫然,漂亮的眼睛噙着泪水,但是还是听十五的话,硬是憋着不要泪水流下来。
“你看到刚刚三娘很痛是不是?”“嗯。”
“但是,你哭能帮她减轻痛苦吗?”
“不能。”
“所以,哭泣,眼泪,是不能对你有任何帮助的,也不能帮助其他人。眼泪,那是弱者的武器!”
小鱼自己擦干眼泪,望着十五,“爹爹,那要怎样才能帮唐三娘?”
“让自己变大强大起来。”说着,她一抚腰间,月光森然落在手心,十五的脸上冰冷而坚定,“你待会儿随我去一个地方,你站在高处,看我怎么做。还有,你娘娘走时,将小白和小青召唤给了你,你要懂得利用身边所有东西抱住自己,懂么?”
小鱼点点头,十五起身拉着小鱼出了客栈,然后背着他跃上了房顶。
此时,冷已经离开,胖子已经逝去,就只剩下了她和唐三娘孤军奋战。
而今晚,她和胖子出去时,恐怕暴露了行踪,秋夜一澈在巷子故意拖住她,碧萝则来客栈抓唐三娘等人。
没想到的是,长生楼都撤走了,只剩下了唐三娘,而他们并不知道,小鱼的存在。
因此,小鱼才得以安全。
而他们的对手,依然这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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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被十五放在了睿亲王府林子里最高的一棵树上,他抱着小青,双瞳静静的盯着十五。
十五将一些线放在黑色的桶里面,然后又将线埋在了四周,最后进入了睿亲王付。
恐怕这天下人想破了脑子都不知道,桃花门最残忍的刑部,就在堂堂睿亲王府的后宅里。
对天下人来说,睿亲王府守卫森严是胜过皇宫,比登天还难的地方。
可对十五来说,这个地方,她闭上眼睛都能走过,因为,这个地方的建立,还是她一手设计,里面的机关,里面的布局,都是她亲力亲为。
可如今,她却要孤身闯入机关重重的刑部,去救人。
可她清楚,要闯入刑部,她自己都可能一去无回。
然而,今夜是救人的最好时机!
流水静静的守在防风的门口,碧萝下了命令,除非她本人,其他人甚至是秋夜一澈都想法拦住。
停了几日的雪,却又突然下了起来。
王今晚去了皇宫,去的时候,带走了尚秋水。
寒风凌厉,流水下意识的提高警惕,而第六感告诉她:今晚,恐怕不是安定之夜。
恰在这时候,走廊尽头,缓慢走来一个身影。
因此处是防风休息地方,为了让他早点恢复,碧萝撤离了走廊所有的灯笼,因此那人的面容隐在黑暗中。
王府守卫森严,应是无人能闯入,可那瞬间,流水的心骤然紧张起来,“谁!”
她大喝一声,可声音却突然卡在喉咙里,原本还在廊头的黑影,竟如鬼一样突然闪在了她身后,随即她全身麻痹甚至连耳朵都嗡鸣起来。
而自己整个人,如冰雕立在们哭。
自己眼角,只撇到一抹青色的衣襟。
门被推开,防风下意识的睁开眼睛,隔着帘子看着走近的那个人,“碧萝?”
那人俯身将旁边的蜡烛点燃,跳跃的火中,映出一张苍白而清冽的面孔,双瞳漆黑如冥府。
“啊……”防风下意识的捂住心口,惧怕的盯着十五。
“睿亲王府可是真是好地方,神秘珍贵药材都有,才几日,防风身体就好这么多了。”
那人阴森森的看着自己,防风这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着十五的面孔,“你不是她,你只是像她,你到底是谁?”
这个少年眉眼间的睥睨像极了胭脂浓,甚至于那语调,几乎一模一样。
可是,他的面容轮廓,没有一点相似!没有那女子千分之一的绝世倾城。
“我?”十五勾唇,“你可曾听过南疆有一种厉鬼,它吃了某些人怨毒的执念,就会形成|人形。”
“你……”
防风惊骇的看着十五。
传言,南疆的确有那种吃人灵魂而成形的厉鬼,他们会继承那人的执念,然后夜间出游,开始报复。
十五上前,在防风耳边道,“那晚我说什么,留着你耳朵,听碧落尖叫。今晚,我就要你看看,碧落如何跪在地上哭泣!”说完,一把将防风提了起来,像拽稻草一样将他拖出去。
一把冰凉的剑架在脖子上,流水慢慢惊醒,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耳边只有一个声音。
“去刑部。”
流水没法回头,只能一步步按照身后那人的命令前进,而对方指引她的路,竟然能完全避开守卫巡逻的眼线。
“告诉碧萝,长生楼,十五,枫林”
说完,剑尖一弹,流水整个身体一个踉跄,进入了后院。
再回头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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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
昏暗的灯光中,唐三娘被吊在墙上,苍白虚弱的脸上满的鲜血。
而身前,一个黑袍人带着纱帽,正吹着手中诡异的蛊笛。
随着那恐怖的曲调,三娘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体内蛊虫在游走,一点点的啃食骨肉。
“听说蛊毒发作时,会痛不欲生,没想到,还真是这样。”碧萝嘻嘻的掩嘴笑了起来,周身媚态百生,唐三娘忍不住抬眼看着碧萝。
这女子,长得还真是国色天香,难怪秋夜一澈会娶她。
吹笛子的人突然顿了下来,然后无力的坐在位置上,碧萝眸色一沉看向那人,“怎么了?”
话刚问完,发现黑袍人所站的地方,竟是一滩血。
“我好像受伤了。”尚秋水伏椅子上,碧萝上前撩开背上的衣服,眼瞳顿时大睁。
一条长约十尺的伤口,斜划过尚秋水整个背部。
但是,那人出剑十分的急,因此,尚秋水只是被剑气所伤,伤口并不深。
那伤口薄如纸缝,切口光滑,所以尚秋水只感到微微的不适应,并不知道自己受伤。
然而,但是剑气就差点切开整个背部,可以想象那人剑术多么可怕。
“你遇到谁了?”“没看清楚。”尚秋水喘了一口气,背上伤口虽然不深,但此时却火辣辣的疼,“只看到那人……穿了青色衣服。”
“十五。”
碧萝狠狠咬出两个字,转头盯着唐三娘,“你们长生楼此番来大燕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唐三娘冷眼看着碧萝,唇边露出一丝讥嘲。
“啪!”碧萝上前一个耳光抽在唐三娘脸上,“你再笑,信不信我用针缝住你的嘴。我桃花门的刑术,你长生楼是不是也想见识见识!”
“门主。”流水进来,跪在地上,“长生楼,十五,来了。”
碧萝看了一样尚秋水,对方虽然戴着斗篷,身体却下意识的绷了一下。
“来的真快!”碧萝冷眼看着唐三娘,“今晚,我就送你们全都去地狱。”
碧萝带着人来到枫林时,青衣少年正在垂手漠然立在雪地里,看到唐三娘鲜血淋漓的被丢了出来,少年神色未变,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黑瞳只是森森盯着碧萝。
八人齐抬华贵软轿,挂着层层纱幔,风雪飞舞,撩起纱幔,可见铺着雪貂的位置上,靠着一个雍容华贵妆容精致的绝美女子,她杏眼冷冷看着青衣少年,红唇勾起一丝骄傲笑。
“桃花门主气势果然有派头,为我长生楼区区一两人,竟然出动这么多杀手。”
瞧着盛装出行的碧落,十五忍不住轻笑,“莫不是,因为前几天次桃花门被我们长生楼打成落水狗,成为整个天下的耻笑的笑柄,所以,全体都要出动,怕再取其辱?”
碧萝腾的坐起来,愤怒的盯着十五,雪中少年一身青衣,睥睨神色写满了嘲讽,看着她的眼神却是不屑。
“好……”碧萝挑眉妖娆的笑了起来,眼角却是瞟向尚秋水,“免得有人说我堂堂一门主,以多欺少。其余人,全都给本门主退下。”
十五深知碧萝性格骄傲,眼底更是容不得激语,果然,
暗中潜伏的桃花门杀手,悄然离开,林子里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远去,可是……又都停了下来。
掩人耳目的小伎俩,看样子,碧落心中的确对她害怕。
十五目光扫过那藏在黑色斗篷里的人,黑瞳掠过一抹杀气。
就是这个人,同莲降一样会苗疆蛊毒,能催发十丈之内所有蛊毒。
看着碧萝满脸自信的样子,关键就在于那黑衣人吧。
“十五,你打算怎么死?像那胖子一样痛死,还是要去我桃花门刑部见识见识我们的九十九酷刑。”
碧萝懒懒靠在位置上,保养极好的手缠着一根彩带,红色丹蔻红得似血。
“碧萝门主打算这么坐在位置杀我?”十五挑眉,“若这样,门主不但杀不了十五,你这位置,怕很快就也坐不稳了。”
话一落,那碧萝果然受了刺激,像疯子一样,舞着彩带凌空攻击而来。
碧萝,窥视这个桃花门主之位已经十年。
而直到半年前,她才正式坐上这个位置,很不幸的时,她刚上位,桃花门就接二连三的受各种致命的失败和羞辱。
而且,关于碧落无能谣言,几乎整个到大洲都知道。
“门主反应这么大?难道让我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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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掌 荆棘之路 十五 (6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0 本章字数:6433
十五盯着攻击来的碧萝,腰间月光森然出现,手腕毫不迟疑的一转,划出道道剑气原地等候。0
绸带飞舞,像漫天红霞,密集的没有一丝缝隙,最后汇成一条凌厉红光,击向十五。
十五长剑一划,截住碧萝攻势,却在最后一刻,身子宛如纸鸢张臂突然腾空而起。
这一瞬,碧萝才看清,十五原来站着的地方还有一个人。
待看清那人面容,碧萝根本守不住攻势,眼睁睁看着手中彩带穿过那人身体娆。
“防风!”
她尖叫一声,而防风受到那一击,整个人被弹了起来。碧萝飞身要接住,哪只,泛着阴森寒意的月光如闪电从头顶刺来,她不得不得退回。
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琨!
冰凉的剑尖划过左脸,碧萝来不及站稳,就看到防风从空中摔下来,结结实实的砸在雪地上。
青衣少年稳如修罗一样挡在她和防风之间,眉目孤高,手中长剑一顿,剑尖直指雪地,一滴血蜿蜒低落。
“一剑!”
少年抬眸冷睨着碧萝,“还差80剑,再加上划上碧萝两个字。”
当年,碧萝就是这样,在她的脸上划了81刀还刻上了胭脂浓三个字。
此时,她一点点的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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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将防风扶了起来,撑着他的腰在他耳边幽幽说道,“看到了吧……防风,我刚刚那剑并不致命,但是,她还是丢下你不管,眼睁睁的看着你从高空摔下来。”
目光落在防风满是鲜血的腹部,十五叹了一口气。
防风绝望的看着十五,乞声问道,“主……”
他喊她一声主,而非门主。
“主?”
十五暗自将内力灌入防风体内,冷笑,“防风,八年了,我以为你早忘记了什么是主。”
防风浑身颤抖,眼底的绝望还夹带着无尽的悲恸,“我,一辈子都没法忘记主。”
“呵呵……”阴测测的讥笑传入防风耳朵里,“一辈子?但是,你为了眼前这个漂亮女人,背叛了你要伺候一辈子的主。”
“主,您要怎样……才能罢手?”
“罢手……”十五笑了笑,“复仇的路,才刚开始,怎么会罢手。”
风雪很大,将两人的低语对话掩盖在了寒风中,十五的手仍旧放在防风腰间,内力源源注入,暗自止住他伤口的血。
“主,如果您执意……你终会踏上那条路。”
那一天,昆仑山下,风雪若今日,一个女婴躺在雪中
看着少年剑上的血,碧萝才反应过来,一摸左脸,触摸到那粘稠的鲜血是,整个人气得抖如筛糠,手中同时飞出四条彩带,再度向十五攻击而来。
十五如穿花蝴蝶,刹那间就靠近碧萝,月光更是如流星泄空在碧萝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那四条缀满毒的彩带碾成碎片。
碧萝只看到一个青衣如闪电近身,那边冰凉的剑已经加载脖子上,少年目光带着讥嘲森森的盯着自己,碧萝觉得浑身寒意,眼角已瞥见少年高高的扬起了左手!
“啪!”
“啪!”
“啪!”
死寂的林子里,响起了数声响亮的耳光声。
防风看到十五右手持剑抵着碧萝脖子,左手如闪电一般,在碧萝脸上来回煽。
那速度极快,几乎看不到她手势,那青衣少年已经切换手,左手持剑,右手狠狠的刮在碧萝的脸上。
而碧萝不知道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因为脖子上的锋利剑刃,竟然生生受了二十多耳光。
流水劫持着唐三娘,也没有从这一幕反应过来。
甚至没有人会想到,那青衣少年欺身逼近,不是为了杀桃花门主,而是当着桃花门给了她二十多耳刮子。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出人意料,那尚秋水亦是呆愣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碧萝就这么被扇。0等她反应过来时,青衣少年手中剑又是一晃,赫然屹立在大雪纷飞的林子里。
“三十耳光!”少年残忍开口!
而碧萝,狼狈的倒在地上,整个脸已经被少年煽得全肿了起来,那精致梳理的头发也全都散开,披散在肩头,。
不但如此,那不成形状的右边脸,已经被少年画了一个十字!
风中站立的少年,面容清秀,举手投足间还有一份高贵,看起来纯良无害。
可此时少年身后躺着满身是血的防风,而且脚下,骄傲的桃花门主头发散乱,脸红肿不堪,亦鲜血淋淋。
可少年却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阴冷的看着碧萝。
“修罗!”
流水脑子里只出现这个两个词,此时,少年开口了。
“在西方,十字,是代表救赎!”十五俯瞰着雪地里的碧萝,唇边笑容如幽冥使者那般冷酷无情,“这十字刻于你脸上,意思从今日起,便是你碧萝的恕罪的开始!”
碧萝坐在雪地里,颤抖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脸,一听这话,浑身不可遏制的抖起来。
这个声音,这语调……她然后恶狠狠的带头望着头上少年,“你到底是谁?”
“是谁?”十五冷睨着碧萝,犹如八年前那样她俯瞰着自己那般,“是来讨血债的鬼。”
碧萝眼底血丝涌起,惊骇的看着十五。
而此时的青衣少年,却是抬手轻轻地将剑上的鲜血拭去,姿势说不尽的优雅。
那姿态,那般的熟悉刺目。
碧萝看向防风,防风苍白的脸上写着绝望,她突然想起那晚防风说的话。
防风说:她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而身前这优雅的,但是作风却如修罗的少年,分明就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胭……”
这个名字到嘴边,却如咒怨般怎么都念不出来,丝丝缕缕的刺骨战在周身蔓延。
碧萝握紧拳头,那十五已经将剑上的血擦拭干净,目光又懒懒的回落在碧萝脸上,满意的欣赏她那写着害怕和仇视的表情。
“真该让秋夜一澈看看你此时的摸样,他定十分心疼。”说完蹲在碧萝身前,将月光当做镜子放于碧萝身前递给她看自己的样子,“你看看……我们的碧萝大门主,多美啊。”
十五此时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在重复当年碧萝说的话。八年前,碧萝就是这样折磨她。
“哦不,刚刚我说什么?”
十五回想了一下,”刚刚我说桃花门主这个位置,你恐怕坐不稳了,是么!”
“这不是你决定的!”
碧落伸出手,殷红的指甲挖向十五双眼,十五一侧脸,堪堪躲过,反手又是一耳光狠狠的抽在碧落脸上.
这一耳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响亮,力道几乎用了十二层,碧落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血从嘴边溢出,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她唇色,还是血太多.
“不是我决定?”十五抓着她头发,将她提起来,冷厉看着碧落充血双瞳,笑道,“叱咤风云几十年的桃花门,如今的门主,当今的贤妃,却被人羞辱得像狗一样爬不起来。而这里,多少个桃花门人,多少个你的下属,多少双看着你被羞辱……你觉得,秋叶一澈,还会让你这等无能之人,坐上那个门主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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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
碧萝嘶声尖叫。
十五手里的剑再度抵着碧萝脖子,对着周围和尚秋水道,“除非你们想落得一个保护门主不利,否则,我不介意,这就割下碧萝门主漂亮的头颅!”
暗地里的杀手自是不敢动,而尚秋水亦全身发抖的盯着十五。
一开始,她的没有反应过来。
后面反应过来,看到碧萝狼狈的倒在地上,一丝莫名快意在叫嚣,因此,她忍住了。
再后面,她是被少年魔鬼般的杀气怔住,而当碧萝念出那个字时,她如魔咒一样全身动弹不得。
“贤妃如此漂亮,这个头颅做出来的灯笼,一定十分的美。到时候,十五我将日日揣在怀中,表以思念。”
“好啊。你杀了我啊!”碧萝突然冷笑了起来,狠狠的盯着十五,“早在八年前,为了对付你我就抛开了生死,你以为,我现在就怕你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大不了不过一死!”
“果然不愧为碧萝,口气永远都这么嚣张。”十五伸手撩起碧萝一缕长发,缠在指尖俯在她耳边笑答,“要杀你,轻而易举的事。而且,你比我清楚,死对一个痛不欲生的人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所以,我怎么会这么好心的,让你这么痛快死去。”
她声音,像蛇蝎一样,阴毒的钻入碧萝耳朵里,“就像防风,我留着他眼睛看你鲜血淋淋,留着他耳朵听你惨叫。至于你……碧萝”
手指就这碧萝头发用力一扯,似在警醒她认真听十五说的每一个字。
“我更会让你活着,要你眼睁睁的看着失去最想要的东西,要你每天都活在痛苦和惊恐之中。”
说完,揪着碧萝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拽起来,走到防风身前,长剑一指,“带着桃花门人的,全都滚出二十里之外!”
防风望着十五,动了动唇。
“否则,我就在你面前,把碧萝的脸切成一片片!”
“主!”
防风挣扎起来,跪在十五身前,“罢手吧……你若有恨,都对着我来,放过其他人,不要复仇了!”
手里剑一扫,碧萝一律青丝就这么被削了下来,而青衣少年眼底,仍旧冷酷坚定的神色。
那抿着的薄唇,带着不可忤逆的睥睨和霸气。
防风浑身一抖,眼前的人,比起八年前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
而她眼底,不再如那年一样,清澈明亮,也不再如那年一样,总是带着明媚绚烂的笑意。
而此时,那比夜还黑,比墨还浓烈的双瞳,只有残忍和报复时快意的喧嚣。和恶魔无疑。
唯一不变的那身孤傲霸气和说一不二的态度。
防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周围的杀手,快速撤离。
“三娘,你过来!”
流水松手放开了三娘,可三娘也愣了片刻,呆呆的望着十五,半天才反应过来向她走了过去。
鹅毛般的大雪飞卷落下,风在林子里发出诡异的嚎叫,雪中站着的青衣少年,衣阙翩翩,长发猎猎。
头顶一道闪电破云而出,落在少年身后,像一把利刃一样,将整个天空撕裂。
防风脑袋一片空白,想起十几年前,过来的那个俊逸非凡的年轻旅人,他背上背着一把雪白的剑。
昆仑山下,广漠的冰原上,一个不足月的婴儿望着旅人,发出咯咯的笑声。
青年看着在风雪中女婴,叹了一口气,:闪电大雪,必出妖孽。
他阻止不了她来大燕,他阻止不了她嫁给秋夜一澈,阻止不了她遇到沐色,阻止她卷入人类***的漩涡,阻止不了她走入这一步。
“原来,谁都阻止不了命运的齿轮。”
沐色,防风低念叨这个名字,
好在,好在,沐色已经死了。
林子里,暗伏渐渐消失,十五对着头顶树梢说,“小鱼,下来。”
小鱼抱着树干爬了下来,然后站在了唐三娘身边,三娘伸手将他手紧紧握住。
十五蒙住碧萝眼睛亦离开了林子,将带到了一个废弃的坟岗。
坟岗上面的风叫起来如厉鬼哭嚎,碧萝腿一吃痛,整个人跪在一处坟头。
“你最好是逃出长安,否则,不出三日,你同样会死无葬身之地。”
“碧落门主,你还是先在坟地里向地下的恶鬼求饶,让你死后能给你点安生之地,否则,你就只能孤魂野鬼了。”
十五抬起她的脸,手指划过那个十字,“如今才三刀,碧萝,你欠我的,慢慢讨回来。”
说完,丢开她,转身就走。
而不远处,小鱼扑在唐三娘怀里。
“三娘,爹爹她……”
唐三娘望着走过来的少年,此时的十五,眉目清淡,周身气息凝定,看着自己和小鱼的双眼依旧平淡无水,却带着一股温和。
此时静和的十五,和刚才如修罗办持剑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不怕。”
唐三娘低声安慰小鱼,不仅仅是小鱼怕,连她自己都怕那个时候的十五。
可是,杀人的十五,眉彩飞扬,那木讷的神色因为溅起的鲜血和仇人到底的痛苦而变得流光溢彩。手段虽然残酷,却是那样的刻骨生动。那笑容虽然残忍,却肆意邪气。“风尽啊,胖子啊……”唐三娘内心不由道,“你们都错了,平日看到的那股不说话,死尸的十五,也不是真正的十五。真正的十五,只有杀人时,才会出来——像修罗一样。”
如非今日,她根本不知道,十五竟然能说这么多话。
而且,全都是恶毒的话。
毛骨悚然。
“十五?我们去哪里?”
看到十五过来,唐三娘担忧的问道。
碧萝说的没错,如果他们不离开长安,很快就又会被桃花门找到。
而桃花们如今出现了一个会操控蛊毒的高手,他们根本就毫无反击之力,更何况,他们是孤军奋战。
“长安。”
十五淡淡的答道,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定。
“南宫府邸。”唐三娘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布满灰尘,曾经辉煌一世的家族府邸,不由瞪大了眼睛,十五却是不语,背着睡着了小鱼进入了后院。
屋子架着一小堆篝火,十五坐在火堆前,体内叫嚣的血液一直在奔腾,可她却周身冰冷,寒冷刺骨。
唐三娘睁开眼,看着坐在火堆前,映着火光的十五,终于忍不住开口,“十五,你到底是谁?”
因为,她今晚看到了一切,听到了一切。
她看到防风对十五的惧怕,甚至看到了碧萝对她的惧怕。
防风对着她喊了一声主!
而碧萝喊了一个……胭
“啊,难道你是?”唐三娘震惊的看着十五。
脑子里九曲百转,唐三娘想起了在秋夜一澈大婚上不辞而别,唐三娘想起了十五杀妙水的眼神,想起了十五对桃花门内部的了如指掌,想起了沐色。
“你是胭脂浓?”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十五,声音几乎在颤抖,“胭脂浓,就是桃花门门主!”
八年前,桃花门最神秘的门主,没人知道其姓名,没人知道其性别。
唐三娘心脏乱跳,目光望着十五,“你竟然是胭脂浓!”
“哗!”
她话音刚落,森然的月光已经落在心脏处,十五眼神冷厉,“如果你想光复你四川唐门,那就闭嘴,忘记今晚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丝丝凉意沿着脖子钻入心脏,看着冰冷无情的十五,唐三娘点了点头,继续躺在地上。
可是,怎么能入眠!
传言,风华绝代的胭脂浓风光嫁给了秋夜一澈,因嫉妒私,被游街示众,然后病死。
可是,眼前的胭脂浓,却被毁容被毁经脉的从棺材中爬了出来,孤寂的让人心疼。
明一如何都忘不了这个夜晚。
大雪纷飞,却是闪电雷鸣。
从皇宫出来,秋夜一澈就追随十五而去,然而,他们两个的速度太快了,明一如何都跟不上。
等找到时,秋夜一澈正靠在冰冷的墙上,浑身是血。
肩头被人利剑穿过,而他靠着的墙上还有剑刃***的痕迹,显然,当时的王,没有反抗任由对方用剑钉在了墙上。
而王面若死灰,而同样的这个夜晚,睿亲王府着了一场大火,而碧萝在大火中受伤,而王,却陷入了昏睡。
朝野一片震动!
让天下更震动的是:桃花门,再度如过去八年一样,无主!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荆棘之路 十六(10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1 本章字数:10658
而此时,整个长安都在传言:睿亲王大婚之日,雷鸣电闪,竟然下起大雪。舒夹答列婚后几日,王府无端起火,贤妃被烧差点被毁容,睿亲王重病。
人们都说:那是胭脂王妃的诅咒。
因为,大婚那日,睿亲王亲口说胭脂王妃会血洗他婚礼。
一时间,胭脂浓三个字,成为大燕最风靡的话题。
此时的人们,都在言论,那个女子如何的芳华绝代,倾国倾城…婷…
传言,她只喜欢红色,爱蔷薇,整个睿亲王府都是红色蔷薇,但是,仍不及她千分之一艳丽。
传言,她不喜欢挽发,黑发流水拽地,衬着红色长裙,妩媚张扬。
传言,她双腕喜带铃铛珠串,走路时,发出声声脆响,宛如林中莺歌姻。
更有人以见过胭脂王妃真容而自豪,更甚至,有人画出胭脂王妃姿容,并且以上万高价拍卖出去。
八年后,那个死去的女人,以另外一种方式再度惊艳了整个天下!
那比夕阳还红的衣衫,宛如绸缎在黄沙中飞舞的长发和那张艳丽肆意的脸,瞬间灼热了龙门客栈里外休息的旅人双眼。
少女坐在客栈房顶上,一手抚剑,一手提着酒壶,冷笑着看着下面一群男子,“想摸姑娘的手,得问这把剑同不同意!”
烈日下,少女仰起头,姿态肆意的吞了一口酒,将酒壶一抛,手中月光凛冽,“倒在我剑下的人,就要死。而站着的那人,就要娶我。”美眸冷冷扫过众人,“还有人敢吗?”
她迎风而立,长发飞舞,发件蔷薇开的明媚,“你赢了,我愿赌服嫁,你叫什么名字。”
白色骏马上,她收下他贴身玉佩,一挥马鞭转身堙入黄沙,“大燕,长安,秋夜一澈,三月后记得种满蔷薇等我!”
“胭脂……浓!”
秋夜一澈赫然睁开眼,心口像生了一根倒刺,不敢拔,不敢碰!
“王,今天是皇上生辰。”
明一将秋夜一澈扶了起来,然后递上朝服。
“找到十五了?”
“还没有。”
苍白的脸上闪过杀意,秋夜一澈握紧拳头,肩头伤口顿时裂开,“把长安翻了也要将他挖出来!”
“是。”
明一低声回答。
“他说他见过胭脂……而且,他胭脂的剑法!”
明一将沥血剑递给秋夜一澈,不由惊讶抬起头,“属下一定想法设法找到他!”
“碧萝怎样?”
“说……应该不会留下伤疤。”
明一小心翼翼,头顶秋夜一澈却冷厉的恐怖,“这桃花门倒了她手里,可真是一败涂地。”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可明一心里却清楚。
现在整体天下都以谈胭脂浓为荣。
而那独闯独孤府抢回自己媳妇儿,又陪媳妇闯睿亲王府的用剑高手十五,更是成为了少女最佳良婿第一人。
而桃花门主,贤妃这个两个词,却一夜之间成为耻辱。
外人虽不知道碧萝是桃花门主,可是,就单单桃花门内部来说:一个门主,竟然当着门人的面,被扇耳光,刻字这般羞辱。
其八年的威信和颜面,瞬间扫地。
当晚这么多门人,这个消息传出去,不仅是桃花门声誉涂地,他秋夜一澈更是丢尽了脸!
更重要的是,十五竟然又这么逃跑了!
而碧萝还是被人在乱坟岗找到。
今天早上,秋夜一澈已经命明一将门主印章,收了回来。
此时的桃花门:又无门主!
那个十五,此时,秋夜一澈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粉身碎骨!
今日是皇帝生辰,一向清冷病弱的皇帝却突然将自己的生辰办得隆重奢华,因此,一大早,黄正殿就设宴,文武百官全都到齐。
众人都猜测,今日如此隆重,怕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而且,定是关于皇位继承之事,因为,已经有太医暗自放出消息说皇上病入膏肓,怕是熬不过除夕。
皇帝无子嗣,几个藩王都被勒令守在边疆,暂不得回京都,而留在京都的就只有兵权在握的睿亲王和不管事的逍遥王。
因此,秋夜一澈刚到宴会,不少人已经纷纷上前行礼开始巴结。
秋夜一澈并未行礼直接落座,看着位置上面色苍白的燕成亦,开口,“皇上,人都到齐了,还不开宴?”
天之骄子,秋夜一澈。秋夜家族,世代守护皇族燕氏,其子女世代随秋夜姓氏。
所以,先皇再盛宠秋夜一澈和他母妃,但是他都不能贵为太子,不得随燕氏姓,更不能继位。
狼子野心……昭昭可见。
“睿亲王,你身体可康复了?”
燕成亦开口问询。
“皇兄记挂,一切都好了。”
“那贤妃呢?”
秋夜一澈俊邪的脸挂着淡然笑容,“王妃因为有孕,因此不能来。”
燕亦成眼底路过一抹痛楚,而秋夜一澈的笑则瞬间莫测下来,不由的抿了一口酒,“皇上,时辰都到了,难道还要等?”
“好像还差一个人。”
正当这个时候,殿门外传来太监高亢的声音,“南宫世家,前来觐见!”
声音穿过层层宫殿,却如惊雷在宴会上炸开,一霎见,所有人的变得惊愕。
因为,南宫世家早在八年前就因为下毒毒害燕成亦而被灭门。
那一年,刚登记的燕成亦突然昏迷!秋夜一澈负责查办,南宫世家百余人口,无论男女大小,全被处斩!
秋夜一澈看了一眼燕成亦,目光冰冷落在门口。
殿外是长长的白玉石阶,而那石阶上,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一个约莫八岁漂亮男童,脚蹬流云小靴,穿着白色的精致华服,手捧着一个长盒,款款而来。
而男童的背后,跟着一个亦身穿白色衣服的人,那人身材消瘦,头上Сhā了一只玉簪,因为垂首,看不见其面容。
男童捧着盒子,步入众人视线中时,宴会众人议论纷纷,因为,南宫世家当年没有这个年岁的人。
“南宫羽,祝皇上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男童恭敬的跪在地上,小小的身体,却吐字清晰,字字有力。
燕成亦一颤,看着男童,“你抬起头来。”
男童抬头,议论纷纷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目光都骇然的看着男童。燕城亦手顿时扶住台面,而秋夜一澈面色惨白。
因为,那个男童几乎和皇帝,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在座所有官员都纷想起一件事:南宫世家的独女南宫小妹被册封为妃,可惜,还未入宫,皇帝昏迷。舒夹答列
“快起来,快……赐坐!”
燕城亦凝着男童,声音抑制不住颤抖,旁边的太监忙上去将其扶起来。
“谢皇上。”
“好……”皇帝克制住情绪,没等秋夜一澈开口,便道,“当年朕中毒一事,是另有人所为,这其中缘由,刑部已经调查清楚,元宵之后会将真凶公之于众。南宫世家侍奉燕氏已有百年,却遭次累及,朕甚感愧疚……今日特别寻回了南宫遗子,换以清白。”
“等等!”秋夜一澈冰冷的声音竟然毫无忌惮的打断了皇帝的话,他目光扫过南宫羽,道,“当年档案中可没有南宫羽这个名字,更没有这个年岁的男童?你拿什么证明,你是南宫世家的人。”
他话一出口,众人喧哗。
“更何况,世人都知道,南宫世家二十年前传承了宝剑月光,你若是传人,可有此剑?”
“睿亲王说的可是这个。”
大殿内,一道极冷的语声音接过秋夜一澈的询问,众人目光才落到了那男童身后的白衣之人身上。
那人从南宫羽手上盒子里取出一把雪白的长剑,在琉璃瓦下,泛着清幽的光泽。
“一把普通的剑,就说是月光?你以为谁都好糊弄?”
秋夜一澈旁边的逍遥王笑了起来,他一笑,众人自然跟着附和,都哈哈大笑。
那人仍旧垂首,手腕却是一转,一道剑气直奔逍遥王。
“哗!”
那人和逍遥王之间,轰然出现一条笔直的沟,而他身前的桌子齐齐被斩成两截,他还未来得及惊讶,手里的扇子已经化成碎渣落下。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面色惧惊。
“你是谁?”
秋夜一澈厉声问,那人缓缓抬起头来,一张清秀至极的面容和一双明亮的黑瞳!
十五!
十五!
十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还来!
翻遍了整个长安找不到你,你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
秋夜一澈面色暴怒,气得浑身发抖,手中杯子轰然捏成碎片,起身就要攻击。
十五却望着他勾唇森森一笑,“南宫小妹见过睿亲王!”
她一开口,秋夜一澈如遭雷击击中在原地,而整个大殿更是出现了死一样的寂静,无人敢喘气。
十五优雅的收剑,眉色淡然扫过众人群。
秋夜一澈这才发现,今日的十五,穿了一件白色外衫,腰带和领口处绣着几朵梅花,清雅别致,头发別簪,却是女装。
清秀的面容不施粉黛,可含笑时,眉眼处出却溢出一抹艳色,恣意动人。
“你……”
秋夜一澈周身的暴怒,却突然迸发不出来,他目光深深的绞着前方的少年。
不……十五是女子?
修长手指还夹着尖锐的碎片,却在此刻,怎么都飞不出去。
而心口,那隐藏的心头刺,被她冷漠扫过的眼神撩拨,刺骨的疼,从心脏处延开,蔓延到四肢百骸。
怎么会这样!
秋夜一澈大脑一片空白,目光一刻不离十五。
这个一夜之间名动江湖的少年,这个在他剑下肆意过了18招毫发无损的少年,这个轻功宛如惊鸿灵动的少年,这个能说出那般恶毒之话,残忍羞辱碧萝的少年。
这个杀人时,像破晓幽冥修罗的可怕少年!
竟然是一个女子!
见秋夜一澈眼底的惊骇和惨白的脸,十五挑眉,“睿亲王看到我,好像很惊讶。也是,我南宫世家,竟然还有活着的人,换做是我,我也会惊讶。”
她眉目含笑,可一双黑瞳却似凝结千年寒冰的湖水,泛着冷厉的光。
南宫世家百年来和秋夜一族百年来就是世仇,然而,两个家族都扶持皇室,相互抗衡,暗地里有争斗,表面却都融洽。
可是,到了秋夜一澈这儿,他心里清楚:如果他要争夺皇位,最大的敌人,不是皇帝,而且南宫世家!
秋夜一澈脸上惊骇碎成震惊,声音讷讷开口,“不,你不是南宫小妹。”
“我不是南宫小妹?”
他见过南宫小妹,那一年,长安大雪,桃花门在破庙里找到了南宫小妹。
而那女子刚生产完,身下一片血红,怀中男婴呱呱大哭,手臂上露出一个红色胎记。
他要灭南宫一族,更何况,这是燕城亦的子嗣,他怎么能留。
那个女子,面容清丽,哭得十五无助,紧紧的拽着他衣服,求他放过孩子一命。
她们不仅面容长得不像,南宫小妹气质温和懦弱。
而十五,却孤高冷厉,像一朵傲立开放的带刺蔷薇。
蔷薇?
秋夜一澈突觉得一片晕眩,肩上伤口突然裂开,丝丝殷红的血涌出。
十五挑眉一笑,目光毫不畏惧的迎上秋夜一澈。
她终于可以站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秋夜一澈,并且,和他永远战下去!
盯着这个,她倾尽前半生,却亲手将她推入地狱,让她尝尽各种非人折磨的男人!
这个,她自毁经脉,背师弃义都要扶持的男人。
这个让她尝尽世间生不如死的男人!
她曾经的丈夫,秋夜一澈!
“睿亲王说我不是南宫小妹,那你拿什么证明?”
十五手腕一翻,手中剑尖朝下,杀气在周身流转。
月光荡漾着凛冽清辉,晃过秋夜一澈的脸,旁边的逍遥王这才反应过来,他慌忙起身跳开两步,ρi股下的凳子当即裂成两半。
“好险!”
他下意识的摸向裤裆,长吐一口气,“还在,还在。”
“那个……”他看着十五,自然也是一眼将十五认出来了,恐怕这里面的人多少都将十五认出来了。
是那晚的青衣少年,可是,此时,站着的却是一个清秀的女子。
逍遥王不知道怎么称呼,转头看向秋夜一澈,忙掏出扇子想要遮住说几句,发现,扇子被十五劈成了渣渣。
“四哥,你受伤了。”他声音压得很小,耳尖的十五却一下听到,目光扫过他肩头,当即了然一笑。
那一笑,却是极其的残忍,“睿亲王怕伤得不轻哪,寒冬腊月的,伤口可不容易恢复。您……还是看紧点身子。”
“四弟受伤了?要不然,你且回去休息。”
燕城亦笑着道。
十五笑得刺目,秋夜一澈咬牙,淡然道,“无妨。”然后回到了座位上。
此时,宴会上气氛诡异,所有人都盯着十五和小鱼,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那孩子出现的瞬间和十五爆出南宫小妹身份时。
众人内心都有了底!
这孩子,是皇子!
不仅如此,皇帝如今态度如此强硬,第一句话就否定了当年的判决,逼着给南宫世家一个清白。这对十五和皇帝来说,是唯一可以走的路。
她如今孤身一人,没办法再避开秋夜一澈的搜寻,没有办法保护小鱼。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并且,要有一个秋夜一澈根本不敢动手且痛恨的身份。
他痛南宫世家!
而十五,偏偏用挑他最痛恨的来打击他。
整个宴会下来,秋夜一澈都没有再说一句,整个人都沉浸在满身杀气中,而他目光始终盯着十五,恨不得将她盯着几个洞来!
而十五,对他的眼神根本视若无睹,甚至懒的再抬眸看他一眼。
宴会散场之时,秋夜一澈站在门口,哪知,十五却带着小鱼转身进入了内殿。
那一瞬,秋夜一澈起身就要去追,却被逍遥王拉住。
“四哥,你做什么!”
“她根本不是南宫小妹!”南宫小妹亲自死在他面前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逍遥王用力的扣住他的手,“你明知道,她是故意来对付你,难道你还要中她的全套。你不要乱了心智!”
“心智?”
秋夜一澈恍然,似乎全然不知道今天十五出现时,自己的失态。
“你知道她对碧萝做了什么?”秋夜一澈面布寒霜,压着的声音几乎在颤抖,“这个十五,当着桃花门人的面羞辱毁容碧萝,还在她脸上刻字!”
“什么?”逍遥王大惊,等反应过来时,一下捂住自己的裤裆,惊骇,“这个女人,太恐怖了。原以为那个红衣女人恐怖,现在想起来,这假南宫小妹,更吓人。”
所以,对秋夜一澈来说,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心智可言。
他让人将正长安几乎翻了个遍,都想要将她抓出来,碎尸万段!
她却这么大胆挑衅他!
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
“四个你肩的伤怎么回事?”
秋夜一澈觉得太阳|茓剧痛,沉声道,“十五!”
那声音,仿似受了巨大耻辱。
这一瞬,逍遥王只觉得自己裤裆剧痛,恨不得马上找一个地方检查一下。
他原本以为自己没事,但是一听到这个十五把碧萝抽成个马蜂窝,又把秋夜一澈肩膀刺穿,他觉得,自己应该被阉了才正常!
一定是被阉了!
以为骂街的女人可怕。
原来不说话的女人更可怕!
天空一片灰暗,最后一丝月牙没入云顿,看日子,也快是新月了。
秋夜一澈独自走出宫殿,命谁都不能跟来。
路边的灯笼将他身形拉得很长,却是难以孤单的落寞。刚入夜,长安灯火通明,到处一片热闹。
“呀,你们竟然不知道,原来,当年给皇上下毒的不是南宫世家。”
“是啊,南宫世家是冤枉的。”
“南宫世家侍奉了皇家世代一百年,当皇帝还是太子时,因为体弱,一直居住在南宫世家休养。当年人人都知道,太子和南宫小妹青梅竹马……”
“是啊,真是可惜。据说,当年查办此案的是睿亲王。”
“他们可是世仇……”
“据说这一次是跟秋贵妃死有关呢!”
这个长安,皇帝的生辰,所有人都在谈再度重新崛起的南宫世家。
“呵呵呵……”秋夜一澈望着黑压压的天空,笑容苍凉,身后有人突然将他撞开。
“没长眼睛啊!这可是送往南宫府邸的!”那几个人扛着一块匾,上面金色大字刻着:妙手仁心!
妙手仁心?
妙手仁心?
秋夜一澈扶住墙,看着那几个字大字,只觉得刺眼,在望向南城边:皇帝竟然让人连夜修复南宫府!
剧痛从秋夜一澈心底传来,他长身而起,掠向空中,在房顶一直不停的奔跑。
风在咆哮,等他定下来时,左肩已经麻木,而整个胸前,全部被染红。
他停了下来,捂住胸口,放眼望去,才发现自己来到了皇陵。
而自己的面前,则是一座恢弘的白色陵墓,周围分别立着四座雕塑,那是秋夜一族的标志。
“秋贵妃陵墓!”
秋夜一澈跪在那陵墓身前,手扶着那陵墓,低声唤,“母妃……”
“孩儿,竟……没有彻底为您杀了南宫!”
他声音带着浓浓的恨意和不甘心,“他们应该都死,死了来陪您!整个南宫世家都该来陪葬!”
那一年,圣宠的秋贵妃突然昏迷,竟被查出中毒十年.
十年,那是他母妃进宫的十年,十年来,有人一直在对母妃下毒,南宫世家掌控太医院,却知而不报.
那个叫南宫羽的孩子举着盒子走进殿内时,他就发现那孩子手腕上的胎记。
他明明记得,当年让碧萝从胭脂浓手里抢回了这个孩子,并将其掐死。
也就是那一年,胭脂浓提着剑,浑身是血的走了回来,对着他说,“今日起,你秋夜一澈有一个孽种,我就杀一个!”
他坐在百宝塌上,怀里靠着碧萝,胭脂浓就这么冷眼的走进来,说完转身就走出去。
那冰冷的眼里,已经没有他的影子,除了无尽的厌恶。
“呵呵呵……”那样决裂的背影,如今想来,还是那般的刺目,亦忍不住低声嘲笑自己。
不爱了,那就恨!
想要忘记,胭脂浓,孤怎么能允许你忘记!
而沐色,凭什么要带走你!
伤口辗转的痛开始汇集在心口,他试着站起来,鲜血却根本止不住的涌出来.
哪怕八年来,他从来都不相信那女人死了。他知道,从她认识沐色后,她就想着要逃离,那样的女人怎么会死。
可如今八年了,当有人用着他的剑法,将他刺伤时,他仍旧不相信:那样冷血,那样高傲,那样可以不择手段的女人会死。
可是他找了八年,八年了,她没有任何音讯.
“死要见尸,鬼要见骨!"
脑子里再度浮现出十五那怨毒的眼神,和当她牵着南宫羽成功出现在皇宫时那嘲讽神色,秋叶一澈突然站起来。
“胭脂,若十五是替你来报复孤。那么,孤就接受你的复仇,但是……”俊美无双的脸迎着风雪,他深邃的眼底泛起阵阵阴冷,“孤一定会逼着你现身的。除非,十五亲自说出你的尸骨,否则,孤至死不罢休!”
手轻轻拂过墓碑上的积蓄,“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如今,你同样阻止不了我灭绝南宫一族和把姓燕的赶下皇位,那是百年来,他们亏欠我们秋叶家的。”
那个玲珑剔透的小男孩儿,那个身份神秘的十五,“你以为,用着南宫身份方式出现,孤就动不了你?”
说完,他收回手,转身默然离去皇陵。
而这晚的长安,关于南宫世家八年前被冤枉,关于南宫小妹和那个神秘的男孩儿恐怕是皇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洲.
南宫世家为百年医圣世家,南宫小妹的出现,一时间对皇帝病情又是众说纷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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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寒风呼啸,一辆马车穿过疾驰的管道,急忙的朝西边赶去。
马车却突然受惊,发出一声长啸,如果都不肯前进,同时,整个马车轮子都陷入了积雪之中,赶车的人扬起鞭子不停的抽打着马。
时至新月,周围伸手不见五指,马车旁边的灯笼不是的随风摇曳,忽暗忽明。
“快走啊。”赶车之人又是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马背上。
“呵呵呵……畜生怎么能听懂人话。”林子前方,一个带着面纱穿着雪白貂风的女子站在前方,见马车停下来,她挵着袖子踩着雪慢慢的走进,一双杏眼冷冷的盯着赶车之人,“尚秋水,你说的是不是?”
“碧落。”看到身前的女子,尚秋水面色苍白,手里的鞭子也落在了雪地里。
碧落弯腰拾起,手指抚摸那黑色的鞭子,眼底突然闪过一丝阴狠,然后抽在了尚秋水身上。
而对方,竟然也没有躲,受了她这一鞭子。
“尚秋水,你竟然是想逃跑!”
想起那晚在枫林里那可怕的十五,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那我能怎样,他虽然换了容貌,虽然易了性别,但是那就是胭脂浓!”尚秋水双目惊恐的看着碧落,语气里亦多了埋怨,“你不是亲自把她杀死的吗?但是呢,你也看到了,那是活着的胭脂浓。而且,她全身杀气,比八年前更可怕,不仅是你我,怕是王也对付不了她了。”
“啪!"碧落抄手就是一耳光,抽在了尚秋水的脸上,“废物!她活过来又怎样,你怕什么怕,她体内有蛊虫,你的笛子呢?”说完,还没有等尚秋水反应过来,又是一耳光扇过去。
碧落下手非常重,恨不得把当日十五给她那几十耳光全抽在了尚秋水身上。
而那个时候,尚秋水明明可以制止十五,但是,她却站在旁边袖手旁观,让自己就这样毫无反击之力的被十五羞辱。
但是,这一耳光,却被尚秋水一手挡住,对方也毫不示弱,“碧落,你够了,你自己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我凭什么要为你效力。当初我承诺的已经做到,反倒是你,一次次的言而无信,而且,胭脂浓活了过来,那是你的无能。”
碧落秀美一跳,盯着尚秋水,最后一笑,“好啊,你走。”
说着,侧身,竟然让开一条路来。
尚秋水警惕的看着碧落,她认识碧落十余年,这女人性格泼辣,虽然沉不住气,但是心机却比任何都深而且手段歹毒。
她折磨胭脂浓的那些手段,尚秋水当年都看在了眼里。
“不要妄想威胁我!”尚秋水看着碧落,“如果我没有猜错,王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有胭脂浓,而且他到现在都不相信胭脂浓死了。你若把我逼急了,我会将你过去的做的一切,都说出来。”
“是么?”碧落玩着手里的鞭子,嘴角却满是不屑,“你要我们两败俱伤?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处?那晚你也听到了,胭脂浓说会让我们生不如死,我们败了,那你车里的那人,他还会在你身边?”
说道这里,尚秋水的脸果然露出了一丝惊慌。
“而且,比起我来,恐怕你尚秋水要吃的苦头跟多。”碧萝顿了一下,走近马车,趁尚秋水不备,一把掀开了马车帘子。
夜风卷起帘子,里面的灯笼突然晃了晃,在那昏暗的光线中,碧落看到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位置上。
微卷的长发在萤火灯光下泛着淡蓝色的光泽,如海中水藻写落在肩头,清美之际的容颜,犹如雾霭中的莲花,出尘而朦胧。
那人半闭着眼睛,睫毛安静的伏在近乎透明的白皙脸上,衬着那红唇,倾国倾城。
这张脸,和八年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沐色……”
尚秋水一把放下帘子,可碧落却已经快她一把,钻进了马车。
涂着殷红丹蔻的手指抓向沐色的心口,那一瞬间,碧萝脸上出现惊骇,随即又放在沐色鼻息,吓得赶紧收了回来。
“他到底的是死还是活的?”
萤火灯光下,沐色的身体,依旧没有任何影子。
被挖掉心脏的胸口,空空如也,而呼吸,同样也没有,甚至不小心碰到他皮肤,都是刺骨的冰冷。
可是,那透明的几乎,安静的神色,明明又像一个活人。
尚秋水浑身抖了一下,咬着牙道,“你明知道,只要他有一点点意念,哪怕是残存的,他都‘死’不了。”
“意思他没死?”碧落震惊的看着尚秋水,可尚秋水此时的表情却十分古怪,甚至有点疯狂,“不,他死了,没有任何意念。他不会消失,但是……也活不过来。因为,你们挖了他的心,我挖了他的脑!”
碧萝皱了皱眉头,全身恶寒的下了马车。
“尚秋水,你是跑不掉的。哪怕这个时候的沐色,只是一具尸体,但是,如果胭脂浓知道,同样会带他走。而且,你这么离开,一旦惊动王……不仅是你死无葬身之地,沐色一定再一次被挫骨扬灰。”
尚秋水握紧拳头,看着碧落。
“你要知道。当年的王,宁肯让胭脂浓恨他,宁肯让胭脂浓杀他,宁肯和胭脂浓彻底决裂,都要杀了沐色。”碧落缓缓顿了一下,“当年是防风负责行刑,王亲眼看到沐色的心被挖掉,才肯放心离去。”
“若非这样,你还能留住沐色尸体?如今,胭脂浓从地狱里爬出来了,哪怕王心中有她,但是一旦知道沐色还在,他同样会再杀一次沐色。而这一次,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更何况,碧落俯身在尚秋水身边,“我今天出来,没有带防风。你要知道,当年,希望胭脂浓死的,只有你和我。但是希望沐色死的人,不仅有王,还有防风,甚至更多……”
章节目录 荆棘之路 十七 (万字更)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1 本章字数:10623
南宫祠堂,小鱼儿跪在地上,朝列位磕头下跪,而十五则站在走廊房顶上,看着头顶。舒夹答列
长夜寂静,头顶没有一丝明月,整个天陷入黑压压,风雪停了几日,可比先前还冷,似乎又要下雪了冷。
“爹爹。”小鱼儿走了出来,望着十五,“娘娘,他真的不回来了么?"
十五惊讶的回头看着小鱼儿,“他有事,恐怕暂时不回来。”
一转眼,他竟然走了这么多天婷。
十五张开手心,却不知何时,那张绣着莲花的丝绢正躺在手心里。
红色莲花,犹如他本人那样张扬,十五收起手,却听到耳边小鱼儿喊了一声,“爹爹,下雪了呢。”
十五抬起头,竟然又真的下雪了英。
不知道,莲降有没有看到雪?
回楼是不下雪的,她摇摇头,最近竟然将这这些忘记了。
看到十五面上有愁容,小鱼儿小心的问,
“爹爹和娘娘是不是都不要我了?”昨晚十五大致将南宫世家的事情告诉了小鱼儿,也告诉了他,他真正的爹爹是那天在大殿上那个俊秀的男子。
“小鱼儿,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谁都伤害不了你。”
十五摸了摸头他的头,唐三娘这时走了回来,面色有点焦虑,在耳边小声道,“皇上的病情,恐怕熬不下去了。长安外面有秋叶一澈三万兵力,若他真的逼宫,恐……我们也无能为力。”
十五眸色一沉,“如果他真这样做,我们的确没有办法。”
她以南宫小妹的身份,带着月光现世,不过是为了给小鱼儿一个名分。
虽然这会让他置于危险中,但是,如果她死了,小鱼儿还是会有皇室血统这个靠山。忠贞的大燕朝臣亦会像薛尚书那样不遗余力的保护他。
而且,南宫世家重回清白的事情传了出去,那些逃脱的南宫血脉,自然也会慢慢回来。
“十五你的解药怎么办?”唐三娘担忧的说,“明天就是新月,后天就是新月第二日。我担心……那个吹笛子的女人,会在那个时候对你发难。”
新月,十五恍然大悟,明天是莲降的噬日,半响,“派兵把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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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日,大雪。
天刚亮,十五就醒了过来,窗外已经白茫茫一片,腊梅香气传来,清新宜人。
十五忍不住起身,长发随意落下,竟已经长至腰间了,抓起旁边的白色披风套在肩上,她度步走到院中,仰头看着那朵朵红色腊梅藏在雪中,含苞待放,十分的看好。
忍不住攀了一支,放在鼻见,轻轻的嗅着那淡然的香气。
月牙形拱门处,靠着一个带着黑色华贵貂风的人,那人抱着双臂,双瞳深邃的看着梅林中的女子。
泄落的长发上缀着片片白雪,那么冷的天,她虽然披着披风,然而身形还是那么的瘦,比雪还白的手指攀着梅林,垂眸的姿态,竟然有一分丽色。
“落雪赏梅,杀人如麻的十五,竟然有这般雅致,实在让人惊讶啊。”
梅林中的女子,回过头来,是一张清秀无比的脸,一双眼瞳永远那么黑,犹如恒古之水,永远看不见底,却又那么的吸引人。
漠然的眼底涌起厌恶,十五放了手中梅花,冷眼看着秋叶一澈,“暗处偷窥,人面兽心的睿亲王有这个癖好,我倒不觉得惊讶了!。”
秋叶一澈一怔,“孤原本以为十五还是哑巴,却没想到是如此伶牙俐齿。”
印象中的十五,是一个只会杀人的修罗,沉默不语,内敛冷漠。
十五收拢旁身上的披风,“睿亲王大清早闯入我南宫府,难得到就是为了来说这些废话?”
“当然不是。”秋叶一澈笑着走了过来,“都说南宫世家妙手仁心,所以,孤,是来求医的。”
梅林中,头顶大雪翩然,他一身黑毡,面容宛若九年前那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同样俊秀完美。
那一年,她告诉自己,这男子便是她终生所托之人,所爱之人。
如今想来,却是天大嘲讽。
两人仅仅个隔了几尺,中间却隔着几生几世的化解不开的仇恨。
十五看着前面的男子,抬手将一缕长发挵在耳后,淡淡道,“抱歉,南宫世家从不医畜生和狗。睿亲王,请回吧!”说完,转身便走。
然而,背后一阵强风,十五身体一闪,可对方身形却犹如鬼魅,将她缠住。
十五一摸腰间,才发现,月光还在床头,而此时的秋叶一澈已经逼近身前。
她赶紧后退,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将她逼进了茂密的梅林里面。
里面树枝繁扰,哪怕身形在敏捷,也是难以施展逃脱,可秋叶一澈却偏偏有备而来,竟一下扣住了十五的手腕,将她逼到了一颗梅树旁。
“你到底是谁?胭脂浓到底在哪里?”
秋叶一澈绞着十五,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而他目光却在十五面上来回审视。
因为,刚刚她撩头发那个动作,和胭脂浓一模一样。
他竟然有瞬间的恍惚,面前这个面容平凡的女人,就是胭脂浓。
“十五,或者,南宫小妹。”
十五迎上秋叶一澈目光,冷冷答道。
“你不要以为,你们现在南宫世家的身份,孤就不能把你们怎样。这世界上,只有皇权最大,三万铁骑就在长安,只要孤一下命令,燕成亦和南宫羽的头,孤照样杀!大不了,孤背负一个弑君谋权的骂名而已,可天下皇室姓氏便是秋叶,五年之后,十年之后,百年之后,还有谁敢评足。”
他顿了几秒,两人身体隔得特别的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运气的急促呼吸。
而眼前女子,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她面容,才发现,对方的皮肤比他想象的还要苍白,像常年未见光的病态白,而对方被扣住的手腕,竟那么的细小所触及的皮肤更是冰冷刺骨。
好似,再用力,就会被他捏得粉碎。
可这小小的身体,却有那样的爆发力和仇恨“你十五哪怕再大的本事,在千军万马前,也不过是一只蝼蚁,细小如尘埃。”
十五静静的听他说完,抬眸一笑,“可是,若真要取你狗头,那也不是难事。”
她那一笑,明明的平凡的脸,可偏偏迎着头顶飘雪和落梅,竟媚态百生,好似全身都透着撩人心魂的艳色
那一瞬,秋叶一澈只觉得整个心,突然停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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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推开他,并且一掌打在了他伤口处。0
“唔!”
秋叶一澈登时倒退几步,梅枝上的雪落在脸上,刺骨寒意让他瞬间转醒,他才惊觉自己刚刚竟然盯着这个女人失神了。
他竟然……盯着这个女人失神了。
手指扣在她手腕处,那份冰冷,却带着女人独有的细腻,而刚刚自己的心跳。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胭脂,他没有看得到过任何女人,会失神。
而身前女子,却偏偏姿态慵懒的靠在梅枝上,长发缀着落梅,半讥半笑看着他。
秋叶一澈吓得后退几步,竟慌忙和十五拉开距离,看着十五的眼神亦带着一丝警惕。
“睿亲王,你还是自己走吧,否则,真让我将你扫地出门,这要传出去,谁都不好看。”
“孤是来求医的,若是被扫地出门,恐怕只侮辱了南宫世家百年声誉的‘妙手仁心’,所谓的妙手在何处,所谓的人心又在哪里?”
“王爷到底要怎样?”
“说出她的下落,否则……”他眉目狠戾,“这龙椅换人之前,孤会让你南宫一日不得安宁。”
“这样说,睿亲王是赖着不肯走了?”
十五挑眉,走出了梅林向自己的别院走去,到门口却是回头对秋叶一澈说,“王爷,这雪怕是一时间不会停下来,虽然南宫世家不治畜生和狗,但是,王爷既然来拜访,倒是有歇脚的地方。如果不嫌弃,还请自去大厅。”
秋叶一澈看着十五渐渐离开的背影,下意思的抬起手,看着刚刚握着十五手腕的手指,然后快速跟上。
“南宫世家,南宫小妹接旨!”
一个太监高亢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秋叶一澈忙站在院子角落,看到了皇帝的贴身太监手捧圣旨走了进来。
而十五则上前,颔首恭谨的跪在地上。
“南宫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教维娴,堪为六宫典范,实能赞襄内政。今册为夫人,为后宫之首。授金册金印。钦此。”
太监念完,忙命旁边宫仪将十五服了起来。
“娘娘,您看赶紧梳妆一下,外面的辇车都在等您呢。”
十五对那太监点点头,“辛苦公公了,我这就去梳妆,稍等片刻。”
说着,旁边的宫仪端着衣服跟随其后,而秋叶一澈则一直站在角落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早猜到皇帝会将她接入宫中,只是,比他想象的还快.
此时,整个长安一片热闹,南宫世家门口更是围满了观望的人,因为,南宫小妹被册封为夫人的消息一经被散播开来,这个消息虽然都在意料只从南宫小妹突然出现在皇上寿宴之后,一经是意料之中的。但是,没想到皇上动作这么快,竟才不到三日,册封圣旨就下来了。
铜镜前,坐着的女子,面容清秀,长发披肩,身边的宫仪拿出一根绸带将发尾简单挽住,再拿出一枚殷红宝石发链小心的佩戴在十五额头上。
那一枚宝石,宛如一点朱砂,落在十五眉心,让她清秀的脸,当即艳丽无双起来。
一旁的唐三娘拿出衣服,神色亦是一怔,因为,她手里那件金丝绣风衣服,却是大红色,如那宝石一样,肆意艳丽。
而十五起身,张开双臂,三娘上去,将衣衫替她穿上,那一瞬,看着身前之人,三娘眼底闪过惊艳。
虽然是换了一张平淡的面容,可那眉间的孤傲和周身的气质,三娘只觉得,真的身临其境看到了八年前的胭脂浓。
冷眼如雪,孤傲如梅,肆意如火,艳丽似蔷薇。
“胭脂浓……”
唐三娘怔怔望着十五,看着十五迈着步子,走出院中,站立在飘舞的白雪中。
她终于体会到了那一句:茫茫白雪世界里,唯有那一抹胭脂,浓烈的撩人心魄。
哪怕是换了一个脸,然而,胭脂浓就是胭脂浓,那绝代芳华,绝世孤傲的姿容永远都掩藏不住。
南宫府邸门口,百姓们都撑着伞,议论纷纷的看着府邸门口,终于,那半开的门突然打开。
白茫茫的天地红,一个红色的身影款款而来。
来之人,穿着一身红色凤穿牡丹金丝绣衣,旖旎艳丽,黑发泄在腰际,发尾系着绸带,然后配着月牙翠玉,清雅别致。那女子,面不施粉黛,肌肤宛如雪般苍白,甚至透着些许虚弱,可一双黑瞳却幽深如夜,冷冷的凝视前方,衬着眉心那枚水滴形的宝石,原本平淡清秀的脸,瞬间变得艳丽媚骨起来。
她就那样立在风雪中,坦然的接受着众人惊讶,震撼,惊骇,惊艳的目光。
四周悄然无息,直到她由宫仪扶着,慢慢坐上了那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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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远处,有一个人正捂着胸口扶墙而站,他双眸从她出现那一刻,就未从她身上移开过一点点。
鲜血顺着他手指溢出,而他俊美的脸正因为失却而变得苍白,直到辇车移动,他才明白过来,挣扎上去,却是一个踉跄跪下。
“王!”
暗处的明一上前,一把将秋叶一澈扶住,“您的伤口若再不治疗,就要恶化了。”
秋叶一澈目光却紧紧锁着那辇车,手指指着那离开的方向,“拦住,给孤拦住!”
“王,那……”明一刚刚也看到了,恐怕整个长安城见过胭脂浓的人,都看到了。。十五一身红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都以为死去的胭脂浓活了过来。
“她气度虽然像王妃,但是……王妃已经死了啊。”
“是她!是她。”秋叶一澈站起来,踉跄的要去追十五的辇车,“她就是胭脂,孤怎么会认错。”
“这天下,你们所有人都不记得她,但是,孤不会!”他声音带着无线苍凉,喃喃自语,“就像大漠一样,在人群中,她就那样看着孤,那眼神孤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八年了……她换了容貌,换了声音,可是,她到底还是胭脂。”
“王!”
明一将他扶起来,放入马车,然后跪在摁住他伤口,“王,那真不是胭脂王妃啊。”
“怎么会不是?孤的王妃……孤怎么会不认识。”
从十五第一次出现在王府上空时,他的眼神就没法从那个冷漠的青衣少年身上游走开来。
从他们第一次交手时,她只防不攻,掩饰自己套路的时候。
在巷子里第二次交手,看着南宫林死去,她伤了他,那剑术套路明明就是胭脂。
而她明明一剑可以穿心,却是伤在他肩上。
她说:你欠她的,你所付她的,她都要讨回来。
所以,她要扶持南宫世家,要毁灭他。
“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一次次送来蔷薇。就是在警示孤,她回来复仇了,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如此了解桃花门,如此了碧萝,会如此的羞辱碧萝。”
他躺在马车里,双眸盯着马车顶,嘴边却带着笑,“因为胭脂恨我,恨碧萝。十五那样冷漠的眼神和精湛的剑术……孤……孤早该想到她到底胭脂了。”
那少年,眉间的睥睨,也只有是胭脂了。
是啊,他一直怀疑,但是,又有太多的因素,他不敢肯定而已。
直到那个叫十五的少年立在雪中观梅,直到她将头发撩到耳后,直到,他看着她会怔怔出神时……直到她穿着那一身红衣,姿容绝代孤傲的立在风雪中时。
他不再有丝毫的怀疑和质疑了。
胭脂浓,事隔了八年,你终于回来了。
“孤,等你……”孤等了你八年,在等得快要没有耐心时,你终于出现了。
所有人说她死了,但是,他都不相信。
甚至,当舒池求他出兵协助谋权篡位时,他反戈舒池,逼着舒池从百丈城楼自尽时,听到他亲口说:你那心爱的胭脂王妃,早化骨成灰了的时候,他同样的不相信。
十五静静的坐在辇车里,层层帷幔从车顶垂下,可依旧挡不住外面外观的百姓,那些议论纷纷之声。
她采取了最高调的方式,来保护皇室血脉,保护南宫血脉。
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住,随即周围一片喧闹和抽气声,十五听到带队统领恶狠狠的道,“何处来的妇人,还不走来。这可是容月夫人的辇车。”
“怎么回事?”
十五掀起帷幔,问外面的宫仪。
“回夫人,好像是有一个女子在前面拦路,说要见夫人。”
“见我?”十五一愣,又听到那统领说,“还不速速离开,否则在此将你就地阵法。”
“等等。”十五掀开前方帘子,对着那统领道,“既然是拦路,必定是有有重要的事情,皇上爱护子民,若是碰到,定也为停下来询问详情。”
“是夫人。”那统领远远的答道,而他话刚落,一个声音凄然从前方传来。
“夫人说的真是好,奴家听了真心感动。”
那声音,穿过风雪之声,有几分悲沧又有几分嘲讽。
十五浑身一震,扶着那帷幔的收下意识的握紧,而前面,统领命人让开了道,一个身影缓缓的走来。
那人身上仅仅穿了一层浅碧色的单衣服,袖子几处还有被扯开的痕迹,而他身上的披风也在刚刚的拉扯中掉在地上,但是,他就这么迎风顶雪的走到十五辇车前。
长发裹雪,似历尽人生沧桑百年,但是那人的面容妖冶美丽,一双碧色眼瞳宛如翡翠那般深邃美丽,可,他像是尽力了长途跋涉,那漂亮的眉眼里,却透着无尽的悲伤和疲倦。
两人就这样,在人群中,静静的凝望着对方。
周围的人,亦渐渐安静下来,因为站着风雪中那人,姿容艳丽,倾国倾城,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而辇车里坐着那个人,虽然容貌不及那人,但气质冷厉孤傲,眉心一点红,衬得其芳华绝代,竟似当年逝去的胭脂王妃。
而两个人,就在万人注视下,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莲降……
十五看着前方的绝色人,胸前有什么东西堵着,压抑到喉咙,却如何也没有开口。
不是说不回来么?
不是说要留在回楼么,不是说要一年半载么?
为什么要回来啊?
为什么要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十五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却如何也不敢开口喊出莲降的名字。
因为,此时此时,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监视她,一旦暴露了,就是将莲降也置于危险中。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回来!莲降啊,你……
十五垂下眉眼,欲放下帘子,当作没有看到莲降,可
那宣圣旨的太监终是反应过来,尖叫着嗓子对那人说,“你这女子,不是说要见夫人么?如今,见了怎么又不说话啊。”
“是啊,我想见夫人……”莲降站在雪中,双眸盯着十五,苦笑,“这多天来,我日日期盼着,想要见到夫人,日思夜想,却想到,原来夫人这么美,竟……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十五放帘子的手一顿,感觉胸口被人狠狠撞击了一番。
“既如此,那就快说吧,这儿还等着回宫呢。”
莲降抬手捂住胸口,目光盯着十五,一字一顿的问,“半个月前,我因家中有事,回了娘家。我家相公说,会在长安等我,于是我长途跋涉,追星赶月的回到长安。却突然发现:我相公不在了!”
心口,像有一把锥子,***之后残忍的搅,所有的痛全都席卷而来,他却要努力的抑制,然后问她一个答案,“容月夫人,您知道我家相公去哪里了吗?”而此时辇车上的女子,妆容精致,一身红衣如冷傲的蔷薇,肆意张扬,长发自然落在腰间,眉心一点红,陡然让她原本苍白无色的脸看起来惊艳动人。
他竟然从来不知道,这个在自己身边呆了几个月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美艳的时刻。
她端坐在位置上,一手扶着帷幔,头微微侧向一边,细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黑瞳,然而对方抿着的唇,似根本不愿再看得到她。
甚至,听了他的质问,对方脸上全无反应,只是颤了一下睫毛。
十五,说好的,在长安等我呢?
我日夜从回楼赶回来,担心你在长安出事,然而……看到的却是,你一身雍容盛装,在万人拥戴中,坐上了别人的辇车。
日夜不歇,我怕的是,会误了你的解蛊期。
我怕你在受那蚀骨之痛,却没想到你,你回我噬心之伤。
你一身红色嫁衣,一夜之间,竟是当今大燕的容月夫人。
花容月貌……
“呵呵呵……”
莲降见十五不语,碧色双瞳深深绞着那红衣女子,最终徒然放下手。
十五将则目光落在一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角余光能撇到那抹碧落之色。
莲降啊……
她暗自吸一口气,才缓缓抬起眉眼,望向莲降。
头顶雪如毛飘落,他连那漂亮的睫毛上,都缀着雪花,而倾国倾城的容颜此时惨白,连那唇都失去了色彩,唯有那双碧色双眼带着满腔愤怒盯着她。
她这才想起,今日将会是新月。
“外面风雪太大,你不如,先回去休息。或许,你相公会很快回来。”
终于开口,却像是耗尽了所有内力。
“回来?”莲降怔怔望着十五,眼底涌起一份期盼和欣喜,“她会回来吗?”
十五不再言语,时间逗留的越长,反而,越能让桃花门和秋叶一澈的眼线发现莲降的身份。
“走吧。”
淡然的吩咐前方统领,十五目光收了回来,然后放下帘子。
莲降顿觉呼吸一顿,心里那把锥子穿过心脏,他总以为,她会和他多说一句。
哪怕一句,他也总觉得,她不会是那般绝情的女子,让他不觉得妄自来寻她这么一趟。
可没想到,她口气如此冰冷,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十五,哪怕你说一个会字,我都会等你啊!
然而,她只是漠然的放下了帷幔。
几个宫仪上前,将他拉扯开,这一瞬,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推开所有人,一下冲到了辇车前面。
莲降动作太快,十五来不得反应,他已经掀开帷幔,然后扣住了她的手。
她坐在高处,他站在辇车下面,双眼冷厉绞着她,而那手恨不得将她捏断。
“是不是,你说话都不算话?”
他声音很低,几近颤抖的质问。
十五大惊失色,却是大呼,“将她拉下去!”
周围一片嘈杂和喧闹,莲降冲上来时,辇车前方已经乱作一团。
“呵呵呵……好……”
他力气好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从马车里拽了出去,而十五不得已的用内力稳住身形。
纤白的手指从她手腕处被人生生拉开,而她手腕上已经留下了几道红印,像是烙铁留下。
非常疼!
捂着手腕处,十五忍住没有回头,心中只是默念:莲降,我并没有说话不算话。
你说,在长安呆着,哪儿都不准跑。
我没有跑。
莲降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人拉开的,他只看到漫天飞雪中她冷漠的眼神。
将他拉下去。
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殿下。”冷赶紧上前,替莲降撑了一把伞,对方却是一把将他推开。
“颜哥哥,你怎么了?”
一个穿着黄|色衣服,有着西域面容的女孩儿拾起披风,慌忙追上莲降。
“滚!”
暴敛冷厉的语气,吓得那个女孩儿一怔,手里的披风差点掉落。
而莲降身着单衣的走远,女孩儿害怕的回头看向冷,声音带着惧意,“冷,颜哥哥他……”
“让殿下静静吧。”
冷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却也有点迷茫。
“刚刚那个辇车上的女子是谁?”
她这一问,冷倒是有点怔住,“我没有仔细看清容貌,有点像……一个朋友。”
他们日夜疲惫的刚赶回长安,马车却被警卫军拉住说,今日有容月夫人入宫,所有车马不得入道,而刚好那容月夫人的辇车过来。
然后,就发生了刚刚那一幕。
“朋友,什么朋友?”
少女好奇的看着冷,“颜哥哥那种人会有朋友?”
“我也不知道。”
冷叹了一口气。
身边人潮涌动,头顶风雪,莲降游走在人群中,如幽魂。
夜幕垂下,
此时,又是落雪天,同样的长安,同样的灯火阑珊,同样的烟花炮竹,同样的街道。
他穿着那日那件衣衫,同样迎风走在雪中,然而……只有他一个人。
“大人,我陪你看雪吧。”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莲降慌忙看去,去之看到陌生的人群。
那张熟悉的脸,却不在。
“糖葫芦,冰糖葫芦……”
吆喝声传来,莲降慢慢的走过去,停在小摊前,那小摊上,Сhā着一窜窜的糖葫芦,山楂裹着糖,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似乎,又看道雪中青衣少年,含笑看着他,然后递上来一串糖葫芦。
他以为,他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
但是,今天,哪怕是隔着层层帷幔,哪怕是那帷幔被风掀起一角,哪怕是只看到那模糊的身影和那下巴,他都一眼将她认了出来。
苦涩从心间蔓延开,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一点点喜欢,是很喜欢很喜欢了。
十五……你知道么。
我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你了.
情不知起何时,却知永无终期!
“这位公子,要不要买东西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莲降回头,看到一个身着破烂的佝偻着背老太婆,一手杵着个拐杖,一手提着一个破麻袋。
对方的眼眶深陷,不知道是因为灯火原因还是因为那老太婆双眼本身那样,一片灰色,像是一个瞎子。“你有什么东西可以卖我?”
莲降挑眉,看着身前的老太婆。
“我这里啊……”老太婆垫了垫自己的麻袋,诡异的笑道,“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只是……就怕公子买不起。”
“呵呵……”莲降冷冷一笑,“我想要什么都有?”
“老妇不打诳语。”
“那我要她一颗真心,你有么?”
老太婆将自己的口袋放在背上,“当然有,只是看公子用什么来换。”
莲降冷眼看着她,转身走入人群,那老太太苍老的声音传来,“若公子想要,可以到长安7巷奇异店来,只卖有缘人哪!”
有缘人?
莲降回身,原先站着的地方,只有一群围着摊子的孩童,哪里有老太婆。
皇宫
寒风呼啸,十五披着黑色的斗篷坐在房顶上,目光冷厉的看着整个长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十五。”唐三娘挨着十五坐下,“冷好像回来了,下午的时候,我看到烟火集合的信号。”
冷走的时候,知道独有胖子和唐三娘都在长安,因此他们一回来,就发来了集合信号.
“那你去吧。我得守着小鱼,而且,燕成亦的毒虽然我用内力和银针封住,但我也担心……会随时毒发攻心。”
十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有几道深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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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掌 荆棘之路 十八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1 本章字数:5287
想起白日莲降的样子,十五觉得胸口有些沉闷,他的手,以往总是带着温暖的气息,可今天,那样的冰凉刺骨。0
“十五。”唐三娘低声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小鱼。”
十五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此时的大雪已经停了下来,但是透着一股压抑的阴沉,像随时都会压迫整个苍穹。
十五摸了摸手腕,起身,化成孤鸿,消失在夜空中。
烟花集合的地点,十五在雪中快步行走,脚下灯火阑珊,头顶烟花四起,甚至能听到茶馆酒楼里在谈论今日南宫小妹如宫之事,也有人谈到今日一个漂亮女子大街拦住辇车婷。
也有人在青楼各处唱着殷切呢喃的情歌……
十五看着眼前这栋楼,眉头还是下意思的皱了起来,这竟然是——青楼。
“这可真是一个好的集合点。”十五看着自己的装扮,因为出来得急,衣服都没有换,黑色的披风下面是红色的长裙,里面则是流云镶边的白色衣衫,长发披肩,眉心虽然没有带着那枚宝石,却仍旧一副贵妇人的装扮诣。
她又没法飞上楼顶,然后一间房一间房的掀开瓦片,去找他们在哪个房间。
她这样子,如何乔装都不像是寻欢作乐的恩客,倒向是来青楼抓奸夫淫妇的女人。
门口刚好有一个大醉的客人摇摇晃晃出来,十五脱掉披风和红色外衣,顺手摘了门口一朵冬芙蓉别在发间,上前将那人扶住,挟着他进入了青楼。
青楼总用分了三院,四层,一楼的舞台和大厅,舞台上有一群女子长衣水袖,身体在台上柔软的起伏,跳着优雅的舞蹈,而台下满座的客人很多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人声嘈杂,许多人都在交头接耳,更多人在搂搂抱抱,十五凝耳辩听,希望能快速的找到一些信息。
二楼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女孩儿却趴在栏杆处,看着台上跳舞的女子,“这就是大燕的青楼啊,没什么好看啊。”
十五一听,忙抬头,看到女孩儿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冷。
冷的目光则是快速扫过大厅,然后对着旁边暗处说了什么,然后目光又落在四楼。
十五这才想到,她一开始担心莲降的安危,却是没想到,他那般身份高贵的殿下,怎会由她这种人担心呢。
在去睿亲王府闹事的时候,他都能带着她从几百埋伏中逃跑……
想及此处,脑子里浮现他白日的眼神,似乎有点憎恨和怒气。
按照他脾气,今晚应该不会想要见自己吧。
十五思考着到底要不要上楼时,却发现自己竟然扶着男子摇摇晃晃到了四楼。
而有一个地方,门口有两个暗人埋伏,看样子,那是莲降目前所住的地方了。
十五扶着男子推开旁边的房门,将人丢在床上,然后爬过天窗,进入了那件房间。
屋子里有点点的腊梅香气,整个房间足足有其他三间房大小,里面摆放着各种名贵字画和花瓶,绕过圆形雕花门,则看到一张屏风。
而屏风后面,隐约可见一张软榻。
此时软榻上,靠着一个人。
长发似水,面容精美,如鬼斧神雕,每一处线条都完美到了极致,连那双睫毛都比女子长得还卷翘细长,放在胸膛上的那双白净之手更不用说了,犹如玉雕,没有一丝皱纹,那指甲都似出水珍珠,泛着柔和分润光泽。舒夹答列
那人躺在软榻之上,像是睡了过去,红唇似涂过胭脂那样红艳诱人,下唇有一条清晰的裂纹,那是世间绝色的美人裂.
十五静静立于屏风后面,看着睡着了的人,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正当这时,榻上的人突然翻身,搭在身上的貂风落在地摊上,露出一双雪白的赤足。
十五垂首叹了一口气:妖孽.
悄然上前,将那披风拾起来,轻轻的替他盖住,然而那人却是翻身,竟然踢开了貂风。
十五吓得赶紧后退一步,以为是莲降醒了,忙躲在屏风后面,直到好一会儿对方没有动静,她才出来。
又拾起貂风,十五不小心触到他的脚,却感到灼人的滚烫。
再摸下去,又是刺骨的冰凉,十五担忧的拿起旁边的夜明珠凑到莲降身边,才发现他的唇,红得不自然。
一抹额头,却是发高烧。
“怎么回事?”
十五坐在旁边,摸向他长发,眼底闪过震惊:他头发是湿的。
不仅如此,衣服也是湿的。
“难道又去看雪了?”外面没有下雨,而且入夜时雪就停了,这人全身湿透就这么睡了,眉心又有无限疲惫,难道是下午看了一下午的雪?
“大人……”
十五在他耳边轻轻换了一声,然,他身体滚烫,许是醒不过来。
于是将他扶起来,让其靠在她怀来,慢慢脱掉外面那件湿漉漉的衣服,中衣仍旧有些润,里衣已经被他滚烫的体温烘干。
在柜子里找了一套一样的衣服,十五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他衣服脱掉,又担心他中途醒来暴怒一遭,干脆点了他的|茓位。
这不是第一次看他身体,两人身体也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可却总是浑身不自在,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乱。
深吸了几口气,十五这才将莲降扒光,又想到他高烧发汗,旁边又有干净的水和丝绢,便小心翼翼的端了过来,替他擦拭一番。
丝绢小心翼翼的擦过他面颊,唇,下颚,脖子,肩膀,落在胸膛那粒红的痣时,剧痛从胸口蔓延向四肢百骸。
十五捂住胸口,整个人都疼得忍不住趴在莲降胸膛。
“沐色……”
她有多久没有想起沐色了,过去棺材中八年,她日日想着沐色的话,想着沐色的样子,想着喜欢站在阳光下,盯着太阳看的沐色。
沐色是唯一支持她从棺材中爬出来的美好。
而这个美好,这几月,竟然没有日日思念。
“胭脂,不要忘记我,好么?”
那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沐色琥珀色的眼眸,清澈明亮。
“我可以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但是我不能从你的记忆里离开。”
十五难过的抬起头来,轻轻的替莲降擦拭完,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替他穿好。做好这一切,她坐在他身边,将他一头丝润的青丝掬在手心,慢慢不断地内力注入,很快发丝变得光泽顺滑,如一张上好黑段,就这么在她手心里卸开,又像一幅全泼墨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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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十五忙放开莲降,顺手解开他的|茓道然后隐藏起来。
“颜哥哥。”
门口那个宝蓝色衣衫女孩儿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看着位置上熟睡的莲降,不由摇了摇他,“颜哥哥,楼下在表演那个什么胭脂舞了,你要不要去看。”
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女子,碧色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不耐烦的道,“好吵,出去。”
“忘恩负义的家伙!”那女孩儿站起来,Сhā着手指着莲降,“我可是冒着挨板子的危险帮你打开地宫的门,不然你以为你能跑出来。说了条件是带我来好好玩的……”
莲降疲惫的闭上眼睛,那女孩儿又凑过来,笑嘻嘻的问,“你不是说要带我看你媳妇儿,人呢?”
“咳咳咳……”
莲降赫然起身,脸上布了一层白霜,赤足走向门口,“玩够了,自己滚回回楼!”
白色披风,浅碧色长衫拽地,黑发散落,他靠在栏杆边,姿态说不尽的风流肆意,凤目却是冷冷看着一楼舞台
而此时,一楼舞台上,站着一个红衣长袖的女子,那女子有一头漂亮的青丝,长之脚踝,发尾红绸相系,单是背影,已姿容潋滟。
这正是目前长安最盛行的舞蹈——胭脂舞。
而台上女子,身上妆容亦被称为胭脂装,据说,八年前,胭脂王妃的穿戴便是如此。八年后,到处都在四处效仿那风华绝代的女子。
那女子一手遮住面容,一手长袖垂落在地上,然后轻轻迈着小巧的步子,她身上的裙摆随着走动的速度加快,像一朵正慢慢盛开的蔷薇花。
她身形十分的娇媚,玲珑有致,步履轻盈,如行走在水上,当整个裙摆都飞起来时,她双手一抛,长袖竟然飞出偏偏蔷薇花瓣,顿时惊艳整个全场。
莲降手放在栏杆上,等那女子跳完,他手一指,“把她带来。”
旁边的蓝衣少女一怔,惊讶的看着莲降,而冷亦有些茫然。
可莲降亦懒得说第二句,转身进入了房间,然后姿态慵懒的靠在软榻之上。
很快,红衣女子被带了进来,身后的门赫然关上,女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知道进来的瞬间,有一个人邪肆的靠在榻上,虽不见面容,却已觉得贵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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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对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女子战战兢兢的起身,却忍不住偷偷瞟向那软榻之人,不过一瞬间,顿觉得心跳紊乱,似被人勾去了魂魄。
榻上的人,眼眸未抬,淡然的问,“你会什么?”
“奴家什么都会。”
女子俯身行礼,乖巧的答道,婉柔的声音,极力的在讨好。
“哦?”莲降突然轻笑起来,那声音透着一股阴森,
“那你会杀人吗?”
女子陡然一惊,不由抬头看去,发现对方那有着清晰美人裂的唇笑得格外邪肆。
“奴家……奴家不会。”女子声音轻颤,当即跪在地上,看到一双比女子还美的白足落在身前。
“那你还说你什么都会?”
“奴家错了……”
女子把头埋在地上,已经吓得要哭了。
这个人明明很美,可是一开口,却给人莫名的惧意和压抑.
“本宫最讨厌信口雌黄的女人。”他叹了一口气,回身又靠在榻上,垂眸看着手里那镶嵌着宝石的骷髅头,漫不经心道,“给你一个机会,半个时辰内,若你不能取悦本宫,那你下场就会变成一具骷髅。”
地上的女子险些晕了过去,万万没有想到长得如此美丽绝色的人,竟然说出这般恐怖的话。
可女子必定是久经风月之日,也知道这般境地,她只能救自己。
女子站起来,侧身面对莲降,然后缓缓脱下第一件衣服。
柔和的灯光下,女人的身材十分妙曼,长发似水,衬着露外面的皮肤,处处透着诱人光泽。
她慢慢靠近莲降,柔软的手正欲摸向莲降胸膛时,对方身体一侧,那只骷髅挡住了女子动作.
正当女子惊愕之际,莲降倾身在她耳边小声道,“若敢碰本宫,就削了你手指。”
说完,竟摸出一把镶嵌着名贵宝石的匕首,放在了旁边。
而女子吓得面色苍白,那欲碰莲降的手,也颤抖收回来。
“你时间不多了。”莲降小声提醒,如玫的唇笑得妖娆,“或者,用它杀了本宫。”
女子泪水如断线珍珠滚落,只得跪在地上,开始脱第二件衣服,她面容本就秀美,泪水晶莹,一副梨花带雨姿态,若是在哪里都是人忍不住让人捧在手心疼爱和呵护。
可眼前这个美得可怕的男子,那冷漠的眼底不但没有一丝情-欲反而带着厌恶。
待她全身脱光,诱人身姿全都展漏无疑时,男子垂下睫毛,懒懒的道,“你想怎么个死法?”
他声音很温柔,带着一丝慵懒的味道,甚至有股难以抗拒的魅惑,可偏生又恐怖阴森,甚至能感觉到目中诡异的颤栗像阴毒的蛇游过她周身.
女子已然浑身发抖,哭泣着欲扑向莲降施以求救,而对方碧色眼眸冷冷一扫,女子吓得跌跪在地上,哭喊声都发布出来.
“嗯,不如……先把你舌头割掉,谁让你信口雌黄呢?然后呢,再挖掉你眼睛,因为你还是少有的能如此近距离看本宫的人,你的眼睛当然不能留下,然后便是你的手……”
丝丝缕缕的恐惧钻入女子耳朵里,那声音带着一股诱导,逼着她将目光看移向旁边那边匕首。
终于,恐惧达到极致,女子尖叫一声抓起匕首,狠狠刺向前方妖魅的男子。对方这才抬起眼,那碧色的眼眸依旧没有丝毫波澜,像是默默在等待她的匕首。
“砰!”
手腕传来一阵剧痛,那匕首当即从手心里滑落,稳稳的倒Сhā在红色地摊上。
女子再也受不了内心的恐惧,捂着手腕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与此同时,她发现,窗前的屏风处,出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子,身穿白色衣服,领口处绣着流云牡丹图案,对方面容清秀,一双黑瞳半敛,微微颔首恭敬的站在那儿。
她样子看起来很安静,可浑身却透着某种沉淀的杀气。
“过来。”
头顶美丽邪恶的人,再度懒懒开口,本是命令的口气却突然间多了一丝难掩的温柔。
地上女子惊讶的看向他,发现他原本凝着冰霜的面上竟泛起了笑意。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荆棘之路 十九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1 本章字数:5416
那是真的笑,虽然只是一瞬,……那笑容却从他漂亮的眼瞳漾开,映着屋子里的夜明珠,仿似烟花般璀璨,又似反射着阳光的湖水,波光潋滟。舒夹答列
一时间,只看得那女子回不过神来.
“本宫说,让你过来。”
目光绞着十五,莲降顿觉得心里所有郁结所有的难受和痛在她出现的瞬间,全部烟消云散。
原来,他不需要别人想方设法的取悦嫔。
他只要,看到她。
看得她,便觉得时光美好,阳光明媚.
十五深吸了一口,颔首走到莲降身前,顺势将一件衣服丢给旁边的女子,自己亦恭敬的跪下龙。
漂亮的手指伸过来,扣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迎上那双漂亮的碧色双眸。
而他的手指,因为高热仍旧滚烫灼热,一时间,十五也颤了一下,忙垂下眼眸。
和白天初见时的妆容完全不一样,那时的她,一身红衣,眉心一枚红色宝石,艳丽夺目。
而此时的她,一身白色衣衫,头发简单系住发尾,别着一朵红色冬芙蓉让她原本苍白的脸顿时多了色彩,美而不俗气。
是啊,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十五竟然会打扮。
他的十五,不过随意一枚珠宝,路边一朵花,竟也光彩亮丽,让他移不开眼睛。
十五被莲降看的浑身不自在,但知他心情不好,却又不敢反驳,待他手指慢慢从她发间滑过,落在她唇上来回抚摸时,她终于忍不住,“大人。”
对方妖媚一笑,扣住十五,倾身而来,“怎么,你看了这么久,终于肯出来了?”
十五懊恼,看样子,他早知道她躲在屏风后面了。
“看了这么久,早不出晚不出,却偏要此时出来。”他那颠倒众生的脸凑到十五前面,用极其暧昧的声音道,“你是故意来破坏本宫的好事吧。”
“小的没有。”
莲降靠的太近,近得都能感到他那漂亮的睫毛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的面颊。
十五简直大气不敢出,每次被他近距离靠近,都有点缺氧,发晕.
这妖孽,果然是近不得身.
“本宫的好事都被你破坏了,你说你该怎么赔偿吧?”
面上之人诡异的笑了起来,十五正欲反驳,只感觉他睫毛负压而下。
随即,刚张口,对方已经以雷霆之势,咬住了她双唇,柔软的舌不经她允许已经探入,攻城掠池,连带的呼吸都一并吞入。
他一手扣着她下颚,一手捧着她的脸,生怕她逃跑似的辗转吞噬那柔软的双唇,唇齿交缠,越来越深,他想及她白日的冷漠样子,心口顿时一阵抽痛,亦不由狠狠咬了一口,直到有点点血丝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
“唔!”
十五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料到莲降突然来这一招,而且她本就跪在地上仰头望着他,整个脸又都被她禁锢住,自己的姿势难受又别扭,更无法动弹。
而对方越吻越深,最后甚至带着惩罚似的恶意咬她唇,她才反应过来。
手放在他胸膛,一掌欲推,哪知,他捧着她脸的手竟然一下落在她腰际,往怀里用力一带。
她整个人都半跪贴在了他怀中,瞬间被他的灼热包围,焚烧起来.
旁边还有人啊!
十五恼羞成怒,一掌推了出去。
莲降整个人便倒在了软榻之上,青丝飞散铺开在身下,那潋滟的唇,勾着一屡血丝,双眸凄艾的望着她,绝美的脸看起来楚楚可怜。舒夹答列
“莲降。”
十五大惊,才醒悟今天是新月,刚刚那一掌怕是将他伤了。
忙上去他扶起来,谁料对方一个翻身,竟将她压在身下,并一把将她双手扣在了头顶。
灼热滚烫的身体负压而来,撩人的清香,勾魂的面容,和那深深凝望着她的双眼,像一张网瞬间将她包围住。
“放开?”
十五喘着气,瞪着头顶那妖孽。
“几日不见,就不懂规矩了?”他挑眉,笑得邪气,“三生三世为奴为婢,你破坏本宫的好事,又这种语气和本宫说话?”说完,又咬上了十五的唇。
待十五都快要断气时,他才笑吟吟将她放开,而此时,两人的唇都在激烈交战中,红肿开来,却发出诱人光泽。
总是忍不住,又要吞下去。
“你……混蛋!”
“还学会骂人了?”说完,又是一阵欺凌。
根本就是找借口占便宜。
“旁边有人!”
十五整个脸通红,恨不得将莲降踢下去,但是有考虑他身体,只得忍了下来。
经她这么一提醒,一脸沉醉的人才想起地上还趴着一个全身赤-祼,吓得呆若木鸡的女子。
那女子完全一副惊骇和震惊的状态,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这到底什么情况?
一眨眼的,那白衣女子跪在地上,一眨眼的,那恶魔般的漂亮男子竟然吻上了白衣女子的唇。
又一眨眼的,女子将他一掌打飞,然后……又被他压在下面。
而此时,笑得一脸餍足的美丽少年,哪里像刚刚那语气恶毒的修罗啊。
“你,”莲降朝地上的女子扬了扬下巴,“做得很好,那把匕首赏给你。”
那女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抓起地上的衣服,穿都不穿,就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看到女子离开,十五大松一口气,而身上的人,已经再度贪婪的亲吻着她的脸。
“莲降,滚下去。”
这一下,十五再也不允许他胡作非为,毫不客气的呵斥。
“不。”
身上的人干脆全部下压来,甚至将脸埋在她脖颈处,气息若兰,撩拨得她浑身一阵阵的颤栗,“我偏不!”
那声音傲娇又无赖!
“你不要这么混蛋!”
“我就混蛋!”说完,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十五一哆嗦,忍住要爆发的怒火,“莲降,你好歹一个贵公子!”
“贵公子也是人。”
他妩媚一笑,在她通红的脸上轻轻一吻,“贵公子也是男人。”
她这一说,十五这才感觉到他某处的反应,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脑子里突然想起过去两次的片段,十五面色苍白只觉得浑身都隐隐作疼,膝盖一曲,打算武力将他踹下去。
“十五。”恰在这时,他声音温柔传来,“别动,好么?”
他侧身躺在旁边,将头靠在她肩膀处,另外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
“我好累啊。”
他叹了一口气,将手臂收紧。
那一声叹息,瞬间浇灭她全身怒意,只是躺在哪里,不敢再动。
“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的……”他简直不敢相信,此时,日思夜想人就在身边。
他以为,她真的不会再来了。
“十五,你怎么这么晚了才来?”
若真不挂念他,那么,她就不会偷偷出现。
可是出现了,为何要躲起来,若非他逼着那个女子出手,难得她就要这么悄然离去。
“我……”十五张了张口,道,“小的是来求大人帮助的。”
“哦?”一听到要帮助,某人廉不知耻的将唇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贪婪的亲了一口,“本宫可从不帮人。”
“嗯?”
十五一愣,那人气息蓬勃在脖子上,莫名撩起体内一簇簇的火,暗自燃烧,原本侧躺在她身边的人,竟然再度借机负压上来。
发丝垂落在她脸上,那张妖媚的脸泛着醉人的酡红,带着美人裂的唇更是诱人勾魂,那双潋滟双瞳……
不能看!
十五警告自己!
滚烫的指腹轻轻画过她眉眼,贪恋的落在那脸颊上和柔软的唇上,而身下的人身体再度紧绷,通红的脸上写着紧张。
“你不是需要帮助么?”
十五握紧拳头,低声,“那大人,你能否下来让我说。”
“嗯?”声音魅惑的拉长,“要知道,是你需要帮助,可没有权力讲条件。”
那手指落在她细长睫毛上,十五赶紧闭上眼睛,暗自吐了一句:混球。
虽如此,可他靠的那么近,还不时的摸来摸去,偏偏又爱耍无赖,无论骂还是打,他哪套都不吃。
还动不动的摆出架子,用来压制她。
而她,面对他的无赖强夯,根本没有任何招架和其他方法。
莲降的脸皮简直就是不可估量的城墙.
还是他又是一个无坚不摧的盾.
身前的人长发铺开,一朵芙蓉点缀,那眉色间溢出难以抗拒的艳色,犹如白日第一次在大街上看到精致女装他。
第一眼是惊艳,第二眼是心痛。
“十五,你为什么要食言。”又一次找到借口,他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再度碾咬上她的唇,而另外一只手,亦忍不住探入她的腰间。
似乎,只有进一步的深入,才能真是的体会到她没有离开。
手指娴熟的解开她腰带,而唇上动作霸道又凶横,却那样的浓烈。
空气中***的热浪一波一波的奔涌而来,十五呼吸被止,只有他唇舌的侵入和掠夺,大脑再度空白。
而探入衣衫的的手指谣触摸胸腔时,火热中的十五瞬间清醒,忙一手捉住莲降。
抬眼,半乞求半无助的看着莲。
不能让他知道秘密!
他亦放开了她的唇,碧色眸子深情而认真的看着她,十五被他看得不敢动弹,手上却暗自用力不让他有丝毫动作。
“十五……”他抽回手,一手支着身体,一手再度温柔的捧着她的脸,幽幽叹息道,“我,怕是喜欢上你了。”
那一声叹息,似带着千年的风尘和思念,飘然而来。
却恰似一把匕首,狠狠的刺进十五胸腔。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莲降,一股难以承受的痛在身体里奔走,最后全都涌向了胸口。
而她黑色眼瞳里闪耀着震惊和惊骇,似听到了这天下最可怕的消息。
这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不由一笑轻轻在她眉心啄了一口,“怎么?本宫喜欢你,是这可怕的事情?”
原来,喜欢一个人,并且要告诉她,竟需要这么大的勇气。
然而,却又是那么幸福的事情。
过去所有的煎熬,思念,挣扎,愤怒,怨念,心痛,绝望,在这一瞬,竟都变成了甜蜜的回忆。
十五觉得心口那刀子在他那一吻中,瞬间动起来,将她整个人都切成了碎片,拼凑不起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头顶上笑颜如花,深情凝望着她的人。
她的前半生,就陷入一个‘情’字,结果万劫不复。
她这样支离破碎的人,哪里再敢涉入红尘,哪里还有资格沾染情感。
更何况,对方还是……莲降!
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脸,再睁开时,那双黑眸已经恢复了往日那恒古不变的冷漠。
“大人,如果你仅仅是需要满足身体需求,那么,大可不必说出这样蒙骗小人的话。”
十五冷冷开口,目光移向旁边的屏风,不再看莲降的脸。
捧着她脸的手颤了起来,当即扣着她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
莲降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十五,“你刚刚说什么?”
十五冷笑起来,主动解开自己的衣服,将整个雪白的身体都展露在他面前,“难道大人刚刚不是想要我的身体,才说出喜欢十五的话?若是怕我反抗,大人大可不必担心,三生三世为奴为婢,十五哪能不从。”
她字字清晰,却字字伤重他要害。
莲降捂住胸口,双眸痛苦的绞着十五,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你在质疑我?”
“不敢。”
她竟然质疑他的情感,质疑他那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来的喜欢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
而她,依旧用那么冷漠而残忍的神情看着他。
无情的欣赏着他的狼狈……
他起身做砸旁边,难以置信这个女人,竟然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他没日没夜的从回楼赶回来,甚至失态的在大街上拦住她的辇车,淋了一天的雪高热回来,好不容易等到她的到来,却等到了这么句话。
这个女人,凭什么质疑他莲降的情感。
从南疆追到大燕长安,从回楼又追回大燕,他所做的一切,她……竟然能质疑。
榻上的女子亦缓缓坐了起来,衣衫滑落,露出美好身体,然而,看在眼里,却那样的刺目。
“你觉得本宫缺女人?”他苦笑看着她。
十五垂下睫毛,慢慢的将衣服穿戴好,然后垂首静立在旁边,地上还有刚刚那女子脱掉的衣服,“许真的是打扰了大人的好事。”
“你滚吧!”他看向窗外,抬手指着门口!
他此时此刻,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女人,因为他怕忍不住,忍不住亲手杀了她。
十五行礼,转身朝门口走去。
她决绝的背影,丝毫没有滞留的步伐。
“等等!”十五刚伸手推开门,背后又传来莲降的声音。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她回身,颔首恭敬站立。
莲降盯着十五,问道,“今晚你来为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荆棘之路 二十 (6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2 本章字数:6352
莲降盯着十五,问道,“今晚你来为了什么?”
他想听一句实话,只要她说一句,为了他,他便不计较刚她说的那些伤人的话。0
甚至不计较,她的质疑。
甚至,会再度向她证明。
一楼有女子在唱歌,声音悲切,“浮生你执着什么……嫔”
执着什么?十五摇头。
她执着的如行尸走肉的活着,就是为了复仇!
浮生是什么,过于云烟,红尘是什么,是万劫不复咙。
“小的是来求大人放过风尽,并允许他来长安。”
说完,跪在地上。
眼底的期盼和最后一丝希望,瞬间瓦解,他盯着地上女子,一丝血腥从喉头涌出。
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给出了这个答案。
“你为了风尽,来找本宫?”
“是!”
她如实说道,今晚,的确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风尽。
“轰!”
他坐在软榻上,长袖一挥,一条沟轰然出现在她面前,前方的桌子和屏风在巨响中变得粉碎,而精致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却又被那股可怕的力量掀起,碎渣画过她的脸颊。
微微刺痛传来,粘稠的血液凝珠落成线沿着耳际滑落在白色的衣衫上。
十五身形未动,知道莲降是彻底的生气了。
“先是沐色,后是秋叶一澈,再后面是本宫,然后又有是燕成亦,最后……又是风尽。”他盯着十五,绝望的笑了起来,“你到底要蛊惑沾染多少人?”
“早在小的初入长生楼,大人便知十五是什么样的人。”
“滚!”
这一次,一股力量几乎是将十五掀了出去,而那个门轰然关上。
门关上的瞬间,莲降终于支持不住,倒在软榻之上,连吐出几口鲜血,郁结攻心,竟瞬间冲破他的护体。
若是这样的结果,那么他宁肯至今被关在回楼的地宫。
他甚至宁肯,没有遇到过她。
无力的闭上眼睛,他苦笑,“或许做了一个噩梦,醒来……醒来天下着雪,十五拿着糖葫芦在阑珊中等我。”
屋子里瞬间黑暗,十五扶着栏杆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的往楼下走。
“十五?”
外面的冷惊诧的看着从莲降屋子里出来的十五,“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有事求大人帮忙。”
她看着一楼唱歌的女子,淡淡的回答。
冷走了过来,担忧的看着十五,发现她脸上有一条血丝,“你没事吧?”
“我没事。大人……有些发热,你不如找一个大夫替他看看。”
“大人本身就会医术,不过…………以往大人的病情都是风尽一手操办。”
“大人会一直将风尽关着吗?”十五叹了一口气,如今燕成亦并入膏肓,这世间能救他的人,恐怕也只有风尽了。
“你想让大人放了风尽?”
难怪刚刚莲降这般发怒,将十五赶了出来,“还是算了吧,大人对他扔在气头上,一时间,他恐怕都不能出来。”更何况,暮王爷还把莲降关在了地宫。
莲降自小就是有仇必报的人。
十五沉默,心里有点茫然。
“十五,你真的是南宫小妹?”
今天的事情,他也去打探了,十五带着小鱼儿出现在了皇帝的寿宴上。
而那孩子,的确和燕成亦长得十分相像。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
十五摇头苦笑,错身从了冷身边走过,然后转入了楼脚,消失不见。
她是谁?
棺材里爬出来的十五?
重生的南宫小妹?
被弃掉的胭脂浓?
还是那个……
“我自己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夜深人静,长安的街道终于安静下来,路上偶尔有行人,十五茫然走在街上,完全不知身在哪里。0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感到全身疲惫,一抬头,墙上挂着一块牌子,“长安街7巷!”
她浑身一个激灵,冲入了巷子,然而幽长的巷子却只是两道墙,然后最后面是围墙,这是一条死巷。
“怎么会?”
十五低呼,来回又在巷子里转了几圈,却依旧是一条死巷。
“不,不对!”她用力敲了敲头。
她分明记得,这个巷子里有一个阴森的店铺,铺子的名字叫做:奇异铺。
而卖东西的是穿着破烂,看起来神神叨叨的瞎眼老太婆。
“不可能!”
她靠在墙上,难以置信的捂住胸口。
铺子呢?铺子怎么会不在了呢。
她明明记得,大概八年前,也是这样的,她从睿亲王府出来,犹如幽魂的飘荡在长安城里。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秋叶一澈还有其他的侍妾,而那个在桃花们办事的碧落竟是秋叶一澈的女人。
后面,碧落竟然还有了秋叶一澈的孩子。
她所期盼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在瞬间破裂。
而她倾尽一切都要爱的男人,给她最风光婚礼的男人,却说:这世界上,何来一生一世一双人之说?
她神志不清的从睿亲王府走出来,脚下飘渺,在长安热闹的街头迷了路。
“姑娘,你的心要卖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她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破烂衣服,佝偻着背的老太太。
那老人双目浑浊,杵着拐杖显然是一个瞎子。
“心怎么能卖?”
她看着老太太,苦笑。
“当然能,你挖出来,卖给我老婆子就可以了。”
对方笑嘻嘻的的说着如此恐怖的话,但是她却没有一丝惧怕,只觉得这个老婆婆是一个疯子。
“把心都卖给你了,那阿婆你给我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这个感情的事情,我老太婆才不懂。爱情,我更是没法给你了。”老太太垫了垫肩膀上的一个破布袋子,“但是,老太婆我可以给你更寻需要的东西。”
“你知道我更需要什么?”
她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老太太,惊讶发现对方浑身都透着一股怪异的邪气。
“命!”
“命?”她喃喃重复,“为何我这么需要命。”
“因为……你快死了,但是你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还有该遇到却没有遇到的人,还有该经历但是没有经历的劫。”老太太阴森森一笑,“所有,用你的心,换你两年性命。这可十分的划算!”
“一颗心,却只换两年性命,阿婆还说划算。”她冷冷一笑,不再理会老太婆的疯言疯语,转身再度漫无目的走。“姑娘,如果你考虑清楚了,可以到长安街七号来找我。我的商店叫做,‘奇异店’”
没多久之后,她满心绝望,被游街示众,而在人群里,她再度看得到了那个老太太。
随后,她找到了那个店铺。
一模一样的巷子,外面写着长安街七号。
而漆黑的阴森的巷子里就这么一个店铺,上面写着‘奇异铺’,推开门,一股腐朽让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子里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等了许久,一盏昏暗的马灯才点燃,老婆婆诡异恐怖的脸从暗处出现,对方看她的眼神,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好像是,她早就料定自己会来。
“你想好了?”
“是。”
“现在为什么要卖?”
为什么?她靠在柜子上,浑身无力,走路都虚浮,她已经感知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因为我恨我这颗心。”
“它可是你的心啊,怎么能恨!”
“恨!”她恨秋叶一澈,恨自己,更恨藏在胸前的这颗心,因为这颗心,曾经那么深深的爱着秋叶一澈。
所有,她要挖掉,要卖掉,丢掉这个被他质疑过感情的心。
“既然如此,那就交易吧。”
老太太笑了笑,然后走了过来。
“等等。”十五看着她,“但是,我要二十年,用这颗心换二十年。”
“哦?”老太太扬高了声调,摇摇头,“但是你的心只值两年。”
“二十!”
“我可以给你二十,但是……如果天不给你二十年,我也无能为力。”
他们签订了协议,她蹒跚离开,走的时候,她回头看向这个店铺,老太太杵着拐杖盯着她,“不用看了,以后你都找不到这里了。”
“为何?”
“忘记了告诉你,一个人,我只做一次生意。”
说完,那个古老的门,吱呀合上。
十五喘了一口气,靠在冰凉的墙上,她来回寻了好多遍,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只做一次生意。
她颓然的坐在地上,双手捂住头部。
自己的胸口,因为缺少了一口心,显得茫然空旷。
所以,当莲降的手探入衣衫里时,她慌忙的止住了他。
她,不想让他发现这么秘密,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无心之人。
那个老太婆说的没错,她虽然强硬的要了二十年寿命,可棺中八年,给了小鱼儿十年,如今:她真的只有不到两年的余生了。
“奇异铺!”十五长叹了一口气。
当年她离开店铺时,那个诡异的老太婆说,“放心去做你的事吧,你死后,我自会来取你的心。”
然后她从舒池手里辗转到了碧落手里,受到各种非人折磨之后,死了。
可是,半夜时,虫啃食骨肉的心将她惊醒,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棺材里,而自己的心,也被人挖掉了。
她活了过来!
可是,却仍旧活不到两年了。
这便是宿命么?
摸着胸口,没有心跳,空空如也……心呢?
“师傅,心是什么?”
那年她还很小,师傅坐在槐树下教她习剑,并且告诉他,剑法要达到极致,心是关键所在。
“心啊,是用来爱的。”
“爱?”她眨了眨眼睛。
“是啊!”师傅将她抱起,指着头顶的槐花,“如果没有心,这个花再香,你都感受不到它的美。这天再宽旷,没有心,你都感受不到它的自由。人和人,没有心,就体会不到情感。所以,心是用来爱的!”
回忆渐浓,师傅背影远去,而藤萝下面,站着一个美丽的少年,卷发如海藻般落在肩头,泛着淡淡的蓝色光泽,如海底鲛人。
“胭脂,我要怎样才能有一颗心呢?”美丽的少年有一双琉璃色的双眼,清澈的看着她,“我有心了,是不是能爱你了?”
“傻沐色啊。”她敲了敲他的头,“你懂什么是爱吗?”
“我的世界只有你,算不算爱?”
痛苦的回忆,只会啃噬辗转她的骨肉,警告她要复仇。
她苦笑一声,扶着墙吃力的站起来。
因为恨,她把整颗心都挖掉!
这样,没有了心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再也不用体会复仇之外的任何情感了。
不会感受到爱别人,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爱了。
这样,更没有任何牵绊能阻止她的复仇!
无心,无情,无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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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回到宫中,小鱼儿已经睡着了,三娘上前压着声音说,“夜间皇帝吐血了好几次。”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怕是熬不住了七日,等夫人您回来……”
十五冲进大殿,看到燕成亦紫青着躺在龙床之上,而身前的盆子里全是血水。
“让他们都下去。”十五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将内力注入。
“皇上,你怎么样?”
“朕……”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涣散的看着帷幔,“朕看到小妹了,南宫后院的花开的真好,她站在院中同仆人一起晒芍药。”
说完,又陷入了昏迷,
十五紧紧握着他的手,颓然的坐下。
风尽若不来,皇帝无救。而整个皇宫,只有她带着小鱼儿,秋叶一澈有备而来,大军压在城外,随时都可能逼宫。
怕是……要前功尽弃了。
她不甘!
她不甘,又要败在秋叶一澈手里!
她不甘,凭什么秋叶一澈还活得这么好。
而她,已经死过一次,而沐色,彻底消失了。
唐三娘看着十五的样子,有些不忍,叹了一口气,将刚刚太医未说完的话道了出来,“太医走时说,有一颗百味草,据说能暂时护住心脉半月。”
“百味草?”十五沉下眉眼,她自然是听说过,但是,那百味草,是秋叶一澈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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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站在院中,看着黑压压的天空,这是重生后,第一次感到绝对的孤立无助。秋叶一澈说的没错,哪怕她在强悍,但是在千军万马之前她小若蝼蚁。
燕成亦不能死。
如今她只有两个办法,去找莲降,或者再闯睿亲王府,偷那百味草。
茫然出了宫门,夜深人静,雪暗自融化,冷到了骨髓以至于全身都麻木。
周围偶尔有马车路过,她将身子隐在暗处,茫然前行,不知道多久,猛然听到有打更人刺耳的声音。
抬头,浑然不知自己竟然又走到了莲降所在的街道。
走时一片黑暗的屋子里竟然又灯火一片,莫名不安涌上心头,她在下面来回饶了几圈,脑子里想起颜绯色当年所吩咐之话:你且护他三年。
深吸了一口气,十五悄然攀上楼,就刚才那个通风口再次进入莲降的屋子。
此时屋子里,守在床榻前的冷和先前看得到的那个宝蓝色女孩儿。
女孩儿跪在床榻边,手里拿着丝绢一边替莲降擦拭额头的汗水,一边抬头望着冷,眼中噙着泪水,“冷护卫,你不是说没事吗?怎么这样了,全身像炭一样。”
“这……”冷面色着急,“我也没先想到会这样。”
“那你快去找大夫啊!”
“殿下根本不愿看别的大夫,而且他自己也懂医术。”
“医不自医啊,这个简单道理你都不懂啊,你赶紧去找大夫!来大燕之前都还好好的,今天刚到,就这样了。早知道,我就不从地宫里把你救出来。”女孩哭得厉害,扑在莲降怀里抽噎,“干脆就把你锁在那地宫里一年。原本以为舅舅说你来大洲会遇到劫是唬我的,却没想到是真的。”
说着,女孩儿突然想起什么,竟起身要将莲降扶起来。
“安蓝郡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带他回楼兰!”说着,厉声朝冷吼道,“你还楞什么,赶紧收拾,我们现在就走。”
床榻上面色烧得通红的人,吃力的睁开眼睛,虚弱却坚定的开口,“我不回去。”
“颜哥哥?”安蓝泪盈盈的看着莲降,“我们回回楼吧,大燕不好。”
“不走!”
他不耐烦的将安蓝一把推开,手抬起来却又无力的垂下。
“回去好不好?大不了我向舅舅求情不把你锁在地宫。”
“殿下。”冷扶着莲降躺好,“我去找个大夫吧。”
“又死不了。”他闭上眼睛,自嘲笑了一下,“不过就是昏睡几日,醒了,忘记了,便什么都好了。”
“殿下,但是今天是新月。”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情到深处 一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2 本章字数:6557
冷不安的提醒。舒夹答列
到底,他也只是凡人之躯,而且小时候也常常多病,风尽才学了医伺候在他身边。
谁知道,这一次,他尽将风尽关了起来。
如今高烧,却又不肯就医。
“我乏了。嫔”
他躺在床上实在无力在说话,冷扶着安蓝出了房门。
安蓝想来一下,对冷说,“他不看大夫,那你就带着病情询问大夫吧,这里我守着。”
冷想了片刻,也只得如此,吩咐了一下便带人离开窿。
快到半夜,安蓝正打瞌睡,突然有什么东西砸在她头上,她忙抬头,恍然看得到有个身影从窗前一闪而过。
悄然出来屋子,看到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站在楼道口。
那人面容隐在暗处,安蓝走过去,是一个面容极其清秀的人,表情有些呆滞倒是一双幽潭似的大眼十分吸引人。
“你是谁?”
“见过安蓝郡主,小的是来送药的。”
安蓝这才发现她手里捧着一个药罐,“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相信你。”
十五似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拿出冷集合信号的烟花
安蓝默然了一秒,“你药会下毒?”
十五捧着药喝了一口,“这药有些苦,还请郡主服侍大人喝完。”
“哦,我想起你了!”安蓝脸色大怒,盯着十五,“你就是晚上惹哥哥生气,然后被扫地出门的女人。你说,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那个时候,那个赤-祼的跳舞女子从里面尖叫着爬了出来,没多久,一个女人也跟着被扫了出来。
当时那女人还和冷护卫说了话,安蓝这下认出来,就是眼前这个。
“大人吩咐小的完成一项任务,小的有负所托,所以惹怒大人。”十五抬起头来,安蓝这才注意到,她脸上有一道划痕,想必是当时莲降非常生气砸碎杯子不小心溅道她脸上。
而这个女子,竟也没有处理,一时间,安蓝的怒气也莫名的降了下来。
却好奇的问,“你都惹他这么生气了,还敢送药来,不怕他杀你?”
面前的丫头不过十七八岁,双眼分明有着那个年纪特有的单纯和明媚,像一朵沐着阳光绽放的花。
“明日是新月第一日,长生楼解雇之日。若大人明日不醒,小都又得受疼痛折磨。”
见十五语气不吭不卑,而且一张脸又长得那么干净纯良,看起来也不像撒谎。
安蓝伸手接过十五手里的药罐,“你懂医术?”
“懂一些。”
安蓝放心点点头,转身就走,十五却忍不住叫住她,“郡主好像很关心大人?”
安蓝笑了笑,粉嫩的脸上有一抹红,“因为我喜欢他啊。”
嘴里有股蓦然的苦涩,十五看着安蓝天真的笑,压制嘴里的不适,“大人正在气头上,若是知道这药是小的熬的,定会砸了。”
“嗯,好。”
说完,小姑娘赶紧跑进了屋子。
十五扶着栏杆而来,细长的睫毛落在脸上,那隐入暗处的脸亦看不清神色、
“啪!”有什么东西落地被砸碎,安蓝一脸愁容的跑了出来,怀里小心翼翼的护着那罐子药,“怎么办,他还是不喝,烧得厉害,还砸了碗!”
说完,泪水从眼珠里滚落,见十五一脸茫然,她又抬头补充,“我没有提你啊。”
十五点点头,然后想起什么,对她说,“郡主先将药放在炭炉上暖着,小的很快带人来,大人一定会喝药的。”
“你确定?”
“是。”说完,匆匆下了楼。
安蓝坐在门口位置上,一直盯着汩汩冒烟的炉子,快天亮时,走廊上传来一连串脚步声,她一开门,看见一个陌生女子带着一个模样十分精致漂亮的男孩儿匆匆走了过来。
而那送药的女子,却不在。
这时冷也在旁边,安蓝正疑惑时,那小男孩儿竟然一骨碌的冲了进来,然后又一溜烟儿的扑在莲降身上,哇哇大哭起来,“娘娘,娘娘……”
小鱼儿抱着莲降哭得稀里哗啦,莲降被小东西这么一哭,亦缓缓睁开眼睛。舒夹答列
“娘娘,你怎么才回来啊!呜呜……小鱼儿好想你。”看莲降转醒,小鱼儿忙擦干泪水,突然想起十五说不准哭,只得憋着嘴抽噎。
摸样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莲降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小鱼,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双眸却看向外面,“你爹……”话倒一半,他咽了下去。
何必再提那个女人,她若是有心,昨晚就不会走了。
“娘娘,你病了啊?”
小鱼儿看了看莲降虚弱的脸,担忧的问道。
“没有,我只是累了。”莲降强扯出一丝笑,又看到安蓝将药端了过来,马上沉了脸,“丢出去。”
小鱼儿乖巧的把安蓝手里的药接了过来,还不忘拍了拍马屁,“谢谢漂亮姐姐。”
端着药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小鱼儿将勺子放到莲降唇边,“娘娘是小鱼儿见过最美的人,如果不吃药,那就没有以前好看了。你看,皮肤都没有以前好了……哎,连头发都没有以前柔顺了……真是的。”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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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降气不打一处来,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小鱼儿。
偏生小鱼儿一副无辜的模样,用奶声奶气的口吻道,“最近进了宫,发现,宫里面好多漂亮的乐官儿,摸样可俊和美了。”
莲降狠狠拍了小东西的头,“你懂什么是乐官儿?”
“当然咯。”小东西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就是唱歌的歌伶,有男有女,个个长得像天上下来的人一样,真好看。”
“还有男的?"
莲降声音颤了一下。
“是啊。”小家伙笑了笑,突然低呼了一声,“娘娘,你好像有皱纹了?大夫说的没错,人生病就老得快。”
“你越来越啰嗦了。”
莲降愤怒的盯着小鱼儿,觉得这么小东西今天一点都不可爱,跟自己小时候完全没法比,然后抢过他手里的药,一口吞了下去。
“哇,好苦!”
他趴在床边,那小东西见状,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然后给莲降。
里面是一串糖葫芦。
“什么玩意!”莲降嘴里泛苦,心中又有怒气,忍不住呵斥。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哦,但是娘娘喝药这么乖,所以送给娘娘了。”说着,取了一颗,不等莲降说,直接塞到他嘴里。
“烦人鬼!”
莲降含着糖葫芦,低声骂了一句。
小家伙倒完全不介意,心里乐开了花。
自己刚刚说的话,可都是出宫前爹爹教他的,还没想到,果然有用,娘娘竟然真的将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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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抬头看着天空,天色竟然已经亮了,这……真是一个漫长而绝望的夜。
她回到寝宫时,燕成亦没有醒过来来,她亦是颓然的坐在白玉石阶上,满身疲惫。
今晚去看到莲降时,她已经放弃了向他求助。
她不敢见他。
而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睿亲王府的百味草。
那百味草原属南宫世家,南宫世家被抄家灭门时,最终落在了秋叶一澈手里。
那一年,她亲眼所见。
为减少燕成亦的痛苦,这几日她一直将体力灌入他体内,今天本该晚上发作的蛊毒,此时竟然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整个人疲惫的靠在位置上,朦胧中有人跪在身前,“夫人。”
十五睁开眼,是燕成亦的贴身太监。
“怎么了?”
“夫人,睿亲王求见。”
十五眉心一跳,“说皇上身体不适,不见。”
“他说,要见您,说是商量除夕事宜。”
十五沉下眉眼,起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苍白枯槁,尽一夜之间似苍老了十岁。
“看样子,秋叶一澈是得到消息了。”昨晚皇帝吐血,今天这么早就来,难道是来示威?
十五起身手抚在腰间月光,“告诉睿亲王,我随后就到。”
清鸾殿内,睿亲王坐在位置上,旁边的宫仪小心翼翼的添上上好的茶,殿中一米高的青铜内焚着一根香,旁边亦添着炭火。
转眼间已经要到除夕了。
在屋子里坐了约莫一个时辰,那女子还没有来,秋叶一澈不时的看向门口,旁边的小宫仪则吓得的噤若寒蝉。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只有众人等睿亲王的,哪里有睿亲王等人的。
可让人意外的时,此时的睿亲王除了脸上有几分急切,俊美的脸上完全没有丝毫的怒意。
身边的茶凉了换了一杯又一杯,秋叶一澈只觉得胸腔那颗心脏从昨晚到现在都处于失去节奏的狂乱跃动中。
优雅的端起茶杯,试图抿一口稳住心神,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语调,“睿亲王就不怕哀家在茶里下毒?”
茶水晃动,滚烫的水溅在手指上,却浑然不知道疼。
秋叶一澈抬头看向门口,一个纤长的身影逆光而站,那外面的白玉反射着光有点刺眼,他无法看清她的容貌。
那人缓缓而来,那姿容亦如雾中花,剥开后,渐渐清晰明亮起来。
红色拽地长衫,长发淡妆,虽然换了一张面容,不及八年前那边的恣意艳丽,可看在眼里,却依旧动耀眼动人。
犹如九年前龙门荒漠那般,她就那样骑着白马,踏着黄沙惊艳的出现在他生命中。
她目光从他身上扫过,甚至没有任何停留。
秋叶一澈顿觉得胸口沉闷,内心辗转上千遍的‘胭脂’两个字怎么也喊不出口。
十五优雅的坐在位置上,亦端起茶杯抿了起来,头也不抬的问,“公公说,睿亲王要商议除夕的事情?睿亲王日理万机,这种事情都过问是不是太劳心劳力了。”
她的声音,透着相隔千里的疏离。
“为何不唤我秋叶一澈?”
他放下手中茶杯,盯着上座的女子。
这世界,只有胭脂浓敢一次次的喊他秋叶一澈。
她原来的头发足足长至脚踝,每次洗完头之后,她就喜欢坐在院中的蔷薇里梳理,那个时候的他,就坐在她身边。
而如今她头发,剪短了,长不及腰了。
十五冷眼扫过,眼底有一抹狠戾和警告之色,然后将茶杯狠狠放下,“放肆!你虽然贵为睿亲王,却不能大胆到目为尊卑。你该唤哀家一声,容月夫人”
秋叶一澈愣了片刻,目光依旧无法从眼前那张脸上移开。
完全不同的脸,甚至没一点相似,可,那就是胭脂浓。
“夫人。”
许久,他开口,声音却似自言自语,温柔似水,没有一声尊称,更向是对心爱之人的昵称。
“宫中诸事繁多,哀家正在和皇上谈何时去修建南宫墓陵的事情,若睿亲王无话可说,那退下吧。”
秋叶一澈脸顿时沉了下来,像被十五戳中痛处!
“夫人,可真是为南宫世家着想。”
“睿亲王也该替秋叶一家考虑考虑……”十五顿了,随即挑眉阴森森一笑,“后路了!”
“你!”
秋叶一澈终于安奈不住,从位置上站起来,怒视着十五。
一如多年前一样,她不过两三句话,就能挑起他的怒火。
十五起身懒得再和秋叶一澈废话,拂袖,大步跨出了大殿。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秋叶一澈才恍然,柔声吐出,“胭脂。”
然而,那女子早就走远。
出了大殿,,却是堆宫仪跟在身后,她莫名烦躁道,“都下去,我静静。”
前方是太液池,此时早就结了一层冰,池子里的睡莲已枯萎,为了应景周围移植寒梅,点点花朵在枝干上静然待开,算是整个冬日唯一的景色。
她还记得当时正是莲花盛开的时候,碧叶连天,粉色莲花朵朵盛开,清香四溢。
手下意思的摸向怀里,还是那一方丝绢,上面绣着一朵睡莲。
“莲降……”
十五抬头,只举得眼前一花,那冰面上像是闪过一抹红色。
眼花了?十五揉了揉眼睛,转身又看向右侧,过了月牙形拱门,便是一方园林,据说那是当年秋贵妃最喜欢的地方。
她没看错,是莲降。
莲降的身形,她太熟悉了
十五想也没有想,着急的追了过去。
他……应该还躺在床上啊!
可刚到门口,却被人一把扣住。
十五运气,竟一下催醒了体内的蛊虫,她吃力的回头,看到是追上来的秋叶一澈。“秋叶一澈!”
身前的男子一身银装华服,黑色的披风衬得他俊美如玉。
他凤目凝着她,任由她挣脱,就是没有放开。
“放手!”
体内蛊虫开始苏醒,十五不敢再运气,一旦被蛊虫反噬,她瞬间倒地便再毫无反击之力。
他盯了她许久,目光似穿过千山万水,带着她无法理解的深情,喃喃吐出,“胭脂!”
十五一怔,而对方深深望着她的双眼,像一方池子想要溺毙她。
“胭脂,我知道是你。”
时光染错,九年前,此地,他牵着她的手,在她耳边道,“胭脂,我带你去看母妃曾经住过的寝殿。”
一晃,九年!
他终究还是将她认了出来。
两人隔得很近,犹如九年前那样执手。
十五眼底却是泛起无尽的厌恶,低声,“滚!”
“胭脂。”他似若未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双臂用力收紧,根本容不得她反抗。
他寻了她整整八年。
八年前,他最后一次抱她,是长安的街头。
发丝间传来的不是萦绕梦中的蔷薇香,却是一股淡淡的药味。
十五被他紧紧圈禁,甚至手都抬不起来,不得已想运气推开他,嘴里却瞬间一口鲜血,险些喷了出来。
体内的蛊虫已经彻底苏醒,开始在在她身体慢慢的游走,所过之处,犹如骨肉被啃食。
“放了我!”
她艰难的说了一句,声音已经虚弱。
“胭脂……”秋叶一澈在她耳边颤抖说道,“不要走,哪怕你要复仇,也不要走!”
说好了,做鬼也不放过他。
但是,她却走整整八年!
八年期间,他用过各种方式,试图忘记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
烧掉了关于她的一切,蔷薇,院子,甚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提到她名字。
八年,像是漫长的一生,他游走在权利和***之中,心中唯一的执念便是:登上皇位。
这样,我站在最高处,你便会再看到我。
“放开!”
而十五则咬牙垂着头,身体愕然绷劲,双手紧握垂在两侧,试图控制一下体内蛊虫游走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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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身体突然颤了一下,随即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由温暖转入刺骨冰凉。
他忙松手解开身上的披风裹着她身体,然后小心翼翼的捧着十五清秀的脸。
指腹贪恋的磨擦她眉眼,最后落在她唇边时,秋叶一澈才惊讶的发现十五的脸太白了,几乎没有点血色。
“胭脂,看着我。”他捧着她的脸,逼着她抬起头来看着她。
一双冰冷的黑瞳泛着阴狠的敌意,和八年前最后时光一样,带着浓烈的恨。
虽然恨,可这双黑瞳却能映出自己的样子。
“你虽恨我。”他俊美的脸上露出餍足的笑,双眼深深的锁着她,“但到底,你没有忘记我。为了复仇,为了我,你回来了。”
说完,他已抑制不住内心那份挣扎低头咬上了她的唇。
冰凉的手指挡在了他与她之间,那般的亲密,看似拥吻,却已经被无情挡开。
她眼眸森森一眯,吐出几个薄凉之词,“别恶心我!你不配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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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情到深处 二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3 本章字数:5311
他眼底掠过一抹痛,这语气,和八年前一样坚定和拒绝。0
而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秋叶一澈慢慢放开了十五,后退开一步,眼睛却仍旧落在她面上。
似乎想在她脸上找到更多的讯息。
“王。”
来的人是明一嫔。
明一看十五亦是一愣,然后恭谨的跪下行了大礼。
十五未动,只是将目光投向一边,藏着的手已经克制不住的在颤抖。
“王,王府有事。娄”
“你先回去。”
秋叶一澈盯着十五,冷声对明一说。
明一为难的看了看十五,道,“贤妃今天险些晕过去了。”
“嗯?”
“太医说,贤妃怕是动了胎气。”
这一下,秋叶一澈终于回头看向了明一,脸上写着担心,却又忍不住回头望着十五。
“睿亲王,若不早点回去,秋叶世家怕真的要断子绝孙了。”
她语气轻描淡写还带着继续嘲讽之意,秋叶一澈只得转身跨步离开。
他一走,十五浑身哆嗦,下意识的裹着身上的披风,跌跌撞撞的朝自己的寝宫奔去。
喜欢清静,所以刚入宫,她院中除了三娘和几个伺候起居的宫仪,便再无旁人。
几乎一步一个趔趄,她才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十五进门的瞬间,慌忙将门关关上。
一回身,她整个人都吓得差点倒在地上。
软床之上,靠着一个人,一手玩着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骷髅头,一手撑着下巴的姿态邪气的靠在她床上。
而那双碧色双眸,正幽幽的看来,慵懒着带着几许冷意,终身亦沉淀敛着可怕杀气。
“莲降!”
十五只觉得血堵在喉咙。
“怎么?看到本宫觉得很意外?”
他勾唇一笑,眼底没有丝毫波澜潋滟,如万古凝定的冰川。
十五打了个寒颤,抱着身上的披风,垂下眸子。
“怎么,不愿意看到本宫?”
他身形如闪电掠到身前,然后轰的一声,十五几乎被他摔在了墙上,背部在一声巨响中,撞贴着柱子。
那一刻,她几乎感受到体内五脏俱裂。
蛊虫闻血马上肆意起来,十五两眼一黑,差点在剧痛中晕过去,脚下无力,她更不胜抬头。
莲降却是捏着她下巴,逼着她看向他,“十五,为什么不看我?是不敢看我,还是你根本不想看到我!”
是啊,他又退了一步了!
为了她,他又要放下那所谓的尊严,明知道,她弃他而去,甚至质疑他一颗真心。
甚至下定决心,不再理会这个女人。
可是,就因为小鱼一串糖葫芦,他心软了,用从绝望的谷底攀爬上来。
这世界上,除了他娘亲,也只有十五知道他爱吃糖葫芦啊!
他又毫不知廉耻的跑到皇宫来找她了。
可此时的她却是垂着眉眼.
他突然想挖开她的眼睛然后镶嵌在那骷髅里。
这样,她的眼睛,就随时随地只能看到她了。
不会再左顾右盼,不会再忽视他了。
他自嘲一笑,手指落在她唇上反复摩擦,烫得她不能动弹。舒夹答列
他手指滚烫,两个人身体并没有贴在一起,却是感觉到他在燃烧。
莲降,你还在发热啊。
“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她虚弱开口,声音颤了颤。
“为什么在这里?”他自嘲一笑,声音透着股苍凉,“因为今天是你的解蛊日,我怕你再像上次蛊毒提前发作,所以干脆来皇宫寻你。”
他明明知道,这个女人,不想见到他!可是,他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因为他怕她疼!想到她上次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他觉得所有的痛都附加在了自己身.
“真的来得不巧。”他手指用力,捏得下颚发青,可她仍旧抿着唇,嘴角还露出一股坚定。
这这抹坚韧却在他看来格外的刺目。
“竟然看到了你和秋叶一澈在幽会。十五啊……”他碧色双眸一遍遍的扫过她的脸,想要看透她的灵魂,“你告诉本宫,你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术,沾染上了燕成亦,蛊惑了本宫,最后,连秋叶一澈都勾搭上了。”
“如果本宫没有记错,我们两次去睿亲王府,你门连话都没有说上么?”这些伤人的话,明知道是双刃剑,伤人又伤己,“为什么,本宫才走半个月,你成了容月夫人,你和秋叶一澈又沾染上了。”
说着,抬起她下颚,凶狠霸道的覆盖上了十五的唇。
辗转啃咬,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唔!”
唇上传来锐痛,莲降捂住自己的唇,上面竟多了一道伤痕。
她咬他!
“呵呵……”他将血吞入腹中,碧色眼瞳泛起阴冷的光芒,再度扣住十五的下颚,“刚才他便是这样吻你的吧,为什么,你没有反抗!”
见他负压而来,十五抬手就甩了过去,因为毒发,手上没有任何劲道,可偏声音响亮。
他白皙的脸上亦落了几道痕迹。
“够了!”
十五冷冷盯着他,“你没有必要羞辱我。”
“羞辱你?”莲降楞了半秒,眼底已经有了绝望,“十五,难道本宫冤枉了你?刚刚在太液池发生的一切,我全都看到了,为什么你要否认。”
说着,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披风,“这是什么,这难道不是证据?”
十五这才发现身上穿戴着秋叶一澈的披风。
“好!”莲降眸色一沉,拧着十五身形一掠,宛如闪电一样的冲出了寝殿,然后一起一落消失在皇宫的琉璃瓦中。
“大人,你要带小的去哪里?”
风从耳边刮过,带来冷冽的刺痛感,让十五在剧痛中渐渐转醒。
她这才发现,两个人离开了皇宫,正朝睿亲王府的方向赶去。
“你又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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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大惊失色,前两次她差点被莲降的人来疯吓得魂不附体,此番他又想做什么。
莲降回头,那浅碧色的美眸里布满了血丝,瞳色中泛起冷嘲,“本宫要做什么,轮得到你管!”
话语间,他们已经落在了林子里,莲降将十五点|茓放在一高木树枝上,“十五,你若是敢出手,本宫就催动蛊毒,让你生不如死!”
他声音满含警告,浑身散发着可怕的冷厉杀气。十五极少见他这样样子,扶风长发,充血碧眸,殷红的双唇,面容妖媚却偏偏阴森可怕。
恰这时,一辆马车正缓缓行驶而来,华贵的马车有一面表露其主人高贵身份的旗帜,上面写着一个:睿。
那一瞬,十五顿时清明:莲降要杀秋叶一澈!
马车缓缓而行,却在转角林荫道处马突然发出一丝惊恐的长啸,而明一手里的长鞭赫然握紧,盯着前方。
空气里骤然多了一份肃杀,马车里的秋叶一澈当即掀帘而出,看到一棵白杨树上,靠着一个身穿白貂领披风内着大红色长衫的人。
对方长发扶肩,侧身而立,露出完美无瑕的侧脸,持着一条白杨柳条,在白皙的酥葱指尖把玩,指甲泛着珍珠般美丽的光泽。
秋叶一澈只觉得此人面熟时,对方抬起了脸,懒懒的看了过来。
一双深碧色罕见的双眸,风流肆意,却又邪气妖魅。
那张脸那双眼,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长得美,可是……和沐色一样,是一个男子!
秋叶一澈所有神经下意识紧绷了起来,而腰间的沥血剑似闻到了某种可怕的杀气,开始发出不安的嗡鸣。
“王,这好像是那日拦住容月夫人的人。”
胭脂入宫那日,据说有一个面容绝美的女子拦住了其马车。
秋叶一澈深邃的目光扫过对方的披风和露出的红杉,手腕一转,沥血剑出鞘,指向了莲降。
“莲!孤记得你!”
那晚,在他睿亲王福无法无天的人。
莲降红唇勾起一丝妖娆的浅笑,“睿亲王,倒是好记性。”
“你到底的何许人?”当日,这个叫莲的人仅仅一掌就分化了他漫天凌厉的剑气,功夫简直深不可测。
“死人可没资格问!”
莲降颠了颠手里的柳枝,漫不经心的回答。
“口出狂言。”明一见对方如此羞辱自家主子,身形一闪,手中剑奔向了莲降。
“明一!”
秋叶一澈大惊,试图拦住明一,可已经来不及了,在他还没有近身的瞬间,对方手中留条一晃,化成褐色光影,只听见‘啪’的一声,明一手中剑短成两截,而剑尖却被那白杨条缠住又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反推,进刺了明一的腹部。
明一整个人都被弹了起来,秋叶一澈如蛟龙奔走,瞬间将他接住却仍旧后退后退几步,才堪堪站稳。
放下受伤的明一,秋叶一澈抬眼看向莲降,才震惊发现,对方身形微动,仍旧姿势优雅的靠在那儿。
“大燕和泱国皆是大洲血统,黑发黑眼睛。据说西域人常出蓝眼碧眸之人,可其五官深邃,多为黄褐卷发。你……”秋叶一澈打量莲降,“难道你是西岐人?”
一般的人,不可能有这么纯粹碧绿的双瞳.
不,应该说是正常人都不会有这样的瞳色,因为当年的沐色,就有一双琉璃色瞳孔.
莲降有些不耐烦的道,“是不是将死之人废话都这么多?”
说完,身形化成不见其形的风,瞬间逼近了秋叶一澈。
秋叶一澈只感觉肃杀之气逼面而来,手里沥血剑化成红光,往前一斩,可同时,他感觉到那身影宛如鬼魅闪至身后,那白杨条亦缠住了沥血剑.
好可怕的速度!
十五坐在树上,身体动弹不得,然而体内蛊虫游走于全身,她却疼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默默承受蚀骨之痛。
林子里,冬日的枯叶在两人的凌厉的杀气中如狂飞的蝶舞,远远看去,像是沙尘来袭,两人的身影一走一掠,一闪一毙,一攻一守!
两人所过之处,满目苍夷,身边巨木一棵接一棵的倒下,发出轰然巨响。
明一万万没有料到,路上竟出了这么一个可怕之人,当下吹了一声凌厉的口哨。
十五一听,顿然从昏厥中清醒——明一这是在召集影卫和桃花门。
这里里睿亲王府如此近,那秋叶一澈本就难缠,她手下有一精锐部队,所布置的八卦回字阵法,目前为止,无人能脱离。
“莲降,莲降,快走啊!”
喉头的鲜血翻滚,十五身上衣衫全被冷汗打湿,剧痛之下,她也恨不得晕死过去,然而,莲降深处危险,她却不敢丝毫松懈。
可她越运用内力坚持,体内蛊虫就更加疯狂喧嚣。
果然,传言中要动了胎气的碧萝和暗影同时出现,几乎是瞬间,四十八名暗影如鬼魅一样,涌向莲降,而秋叶一澈因为沥血剑护身,虽然几处受伤,急速往后掠开,进入了桃花门的保护圈.
他迅速指挥暗影,将莲降围住.
“蓝禾的阵法?”
他倒是没有想到蓝禾尽然将如此阴毒恐怖的阵法交给了秋叶一澈。
丢掉手中沾满秋叶一澈鲜血的柳条,莲降微眯那双妖异的碧眸子,双袖暗自鼓动,带起的寒气撩动着他翩飞的衣襟和猎猎飞舞的青丝,浑身凌厉杀气迸发,犹如修罗。
枯叶飞舞,树林哗哗作响,似有一场疾电暴雨要来临。
十五震惊看着他,此时的莲降,就如在南疆初次见他一样,浑身透着可怕的阴森气息。
这……也是真是的莲降么?
秋叶一澈脸上亦几处伤痕,好不容易才避开了莲降几乎招招毙命的截杀,,可此时他眼底亦露出一丝惊慌之色,马上扬起手里的剑,吩咐那些暗影在莲降爆发之前形成阵形。
深陷次阵法中人,如被困于铁笼中的困兽,不死也必重伤,当年十五和沐色皆败于此阵法,最可怕的是,会有几名身法相当可怕的影卫从上空攻击。
“小心。”
见阵形马上就要铺好,十五再也忍不住暴喝一声,|茓位被内力震裂,鲜血当即染红黑色披风里的衣服.
手中月光如闪电破空而下,瞬间将中间的一名影卫从头被劈成两半!
那一刻,阵法乱!
鲜血喷溅在她脸上,和自己嘴里涌出的毒血混合一起。
这一斩,几乎用尽她所有气力,自己身形在半空中如枯蝶坠落。
“十五!”莲降急忙收住内力,掠空而起,将下坠的十五接住紧紧的搂在怀里。
十五靠在莲降怀里,勉强站直,扬起满身鲜血的脸望着莲降,“你快走。”
“你……”
莲降睫毛一颤,深深凝着十五,她满是鲜血的容颜寸寸印在眼底,“不是警告了你!不准动么?”厉声责备的语气,手却温柔的将十五往怀里带,然后冷眼扫过行走阵法的暗影最后落在了秋叶一澈身上。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情到深处 三 (10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3 本章字数:10564
而站在秋叶一澈身后的碧萝,看到那双眼睛时,登时吓得倒退了一步。0
“这个阵法很诡异,看不到出路的。”
十五克制出颤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话,不想将自己此时的虚弱暴露出来,让秋叶一澈和碧萝他们有机可乘.
“我会对付的。”
他声音很轻,但是却带着一份坚定,像是在抚慰她的忧虑咫。
因为抱着她的手明显感觉到她刺骨的冰凉和压制的颤意。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她出现,他会觉得开心,总觉得,方才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攻!彡”
秋叶一澈厉声吩咐,那些暗影化成影子四面八方的攻来。
十五忙从莲降怀中挣脱,贴着他的后背,手里长剑舞出凌厉的剑花,如漫天细雨,不让人靠近.
莲降纤白的手心展开,那手竟瞬间泛出诡异的银白光泽,远远看去,他手心里像是捧着两晕光球,随即他双臂一展,光球顺着他的动作往身边两侧推了出去。
那荧光爆发,涣散成凌厉刺目的光波,瞬间拦腰斩断近身的暗影。
那一瞬,鲜血染红了莲降身边的莹白光晕,好似朱砂染白玉,有一种魅骨的美。
碧萝悄然后退,不敢再看莲降,而是将目光落在身形不再灵敏如初的十五身上。
十五受伤了……碧萝大喜,想起今天好像是长生楼毒发之日。
“尚秋水!”
碧萝回身盯着藏在暗处的尚秋水,尚秋水立刻举起笛子,幽幽的吹奏起来。
笛声响起,遁入一把刀切过胸腔,而在体内已经肆意的蛊虫瞬间像疯了一样,往十五的头颅钻去。
“啊!”
十五惨叫一声,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十五!”
莲降闻声回头,看见十五痛苦的倒在地上,她嘴里鲜血涌出,连眼睛里都是血。
看到十五倒地,秋叶一澈大惊失色有点反应不过来,而碧萝眼底则涌出报复的快感,对尚秋水道,“快!”
果然尚秋水笛声越来越急促,竟然用上了三重音律,就像三把笛子同时吹奏引发蛊毒。
莲降将十五抱在怀里,发现鲜血已经从耳朵里出来,而此时,又一批暗影潮涌而来。
“莲降你快走啊。”
十五声音哆嗦,却在试图推开他。
笛声越发尖锐,好似只要最后一个长啸,那蛊虫就会吞噬十五大脑,然后啃食她眼球,最后……她将会变成一具白骨。
莲降俯身在十五耳边落下一吻,似爱侣般轻柔道,“闭上眼睛。”
说完,他起身闭眼,一手抵着眉心,一手凌空一划。
就在瞬间,天空突然乌云翻卷,原本明亮的长安,瞬间被负压在黑云之中,狂风呼啸,天空一道闪电破空而下,凌厉的想要将天地撕碎。
“轰隆!”
巨雷从天而落,尚秋水手中笛子断成两截,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黑压压的云越来越多,像要将整个苍穹压垮,所有的人都都被惊天突变吓得没有反应过来。
站立的那个人,面容绝世无双,依旧保持先前那个动作,可此时,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恐怖阴森的气息,青丝飞舞,红衣翻飞,在那黑云的映衬之下,他如破晓而来的魔鬼。
“攻!”
突然,他眼眸赫然睁开,碧色的双瞳竟闪耀着嗜血的光芒,头顶乌云突然散开
“血蝙蝠!”
不知道谁惊叫了一声,秋叶一澈他们才发现漫天而来的乌云,竟是成群的蝙蝠。
“啊!”
尖叫声四起,那些血蝙蝠狰狞着獠牙扑向了影卫。
刹那间,整个林子里涌起刺鼻的鲜血,令人作呕,碧萝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影卫被蝙蝠咬住脖子,不过眨眼的功夫,彪形大汉,竟然成了一幅皮囊包裹的骨头。
“走!”
本该在夜间在出行的蝙蝠,却在白日被人生生召唤出来,更何况还是这种来自地狱的血蝙蝠。
碧萝抓起秋叶一澈就飞奔,而此时的秋叶一澈则看着倒在莲降脚下发抖的十五,大喊了一声,“胭脂!”
桃花门人护住秋叶一澈和碧萝,顾不得那些影卫,迅速离开,尚秋水亦跌跌撞撞的逃离,满身惊骇。
可刚走不多久,一个灰色的身影就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看到那人,尚秋水吓得后退了几步,是防风。
防风正用凌厉的眼神盯着她,吐了一句,“你竟然活着!”
正当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碧萝的口哨,防风又抬眼看了看十五的方向,在刮了尚秋水一眼,飞快离开。
十五跌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那满身阴邪之气的莲降,此时的他脸比平日还白了几分,唇却殷红如血,而那双往日妩媚多情的眼睛,此时,连眼白成了诡异的碧色,看起来十分的邪气恐怖。
她从未见过人的眼睛这样……但是,她却记得,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有魔性,当对方催动魔性时,他本人将会有着可抗天地的强大力量,可是,一旦深陷,就会被魔吞噬。
莲降刚刚整个眼睛都成碧色,那显然是魔性在肆意。
血腥味刺鼻,林子里只剩下几十具面容惊恐死法恐怖的皮囊,那些蝙蝠再度聚集在莲降周围,然后交织成圈,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一只血红色的蝙蝠落在了莲降白皙的手背上,远远看去,像是一朵诡异妖娆的纹身。
可是在沾到他皮肤的瞬间,那蝙蝠如遇水就化的图腾花纹,消失不见。
“你能控制血蝙蝠?”她颤抖着声音,惊骇的望着莲降。
传言血蝙蝠乃忘川河边无法过转世投胎的恶灵炼化而成,是至阴至邪的东西,可是……它们竟然被莲降操控了。
“唔,”十五吐出一口鲜血,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到莲降,他就坐在莲台上召唤死尸!
“你有魔性?”
他蹲在她身边,深处白皙的手指,落在她脸上的瞬间,十五下意识的避开。
因为,那是刺骨的冰凉,比蛊毒发作的她还寒冷,而他的眼睛,还没有恢复原本的样子,看不见眼白的双眼,茫茫碧色,深不见底,十分可怕。
“你怕我?”他声音颤了一下,随即瞳孔恢复正常,深深凝望着他。
============女巫の猫=============
客栈里的冷看着天空突来忽散的乌云,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处。
“冷,颜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安蓝坐在栏杆上,无聊的踢着腿,一大早莲降就出去了,可这会儿还没有回来,“不是说,要带我去南疆么?”
冷没有理会,直径下了楼,然而眼神却有些恍惚:殿下,竟然真的催动魔性了!
颜少主曾说:小少主生下来便是半魔人,他体内的魔性,有一半的几率会苏醒。舒夹答列
魔性一旦苏醒,那么便不能永生封印,会随时随着对方的情绪波动,更甚至,反噬其主。
这么多年来,莲降游历各地方,就是怕有一日,魔性可能苏醒而自己又无法遏制。
因此他千里来到南疆学习蛊毒阴邪之术,为的就是学蛊毒之长,运用其身,试图找到克制体内魔性的方法。
好在的是,体内的‘魔’一直都安静。
然而……他竟然主动唤醒了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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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想要了解她,像拨开她,知道内心真正世界的她。
最开始,他以为她残忍阴毒,无情无义,可以为了复仇,出卖自己的灵魂。
后面以为,沉默不语,像木头一样呆滞,无声无息的十五,才是真实的她。
然而,从回楼归来,他又看到了另外一面的她,孤高,冷艳,能说会道。
而这个时候,他已经猜不透她了,他也失去耐心和勇气再猜下去了。
十五仍旧没有从刚刚那血蝙蝠中反应过来。
此时莲降周身杀气和魔性都消失,取而代之是茫然和悲戚,“十五,自我们认识之初,你对我撒了这么多谎,我都可以不计前嫌,但是,哪怕一次,一次,你说句真话。”
“小的说了实话,大人会放过小的?”
她艰难开口,迎着他目光。
一句小的,一句大人,已经定义了他们身份的不同。
她在提示他,他怎么会不懂。
“好。”
他点头,“你是谁?”
十五握紧手里的月光,似用了一生气力,“胭脂浓。”
莲降如遭惊雷盯着十五,虽然,虽然他曾如此猜测过,甚至刚刚秋叶一澈离开时,望着她喊了这个名字,但是,当她亲自说出口,他还是难以接受和难以置信。
她和秋叶一澈,竟然真的是夫妻!
这天下,整个大燕所有人都知道的胭脂夫人!
她竟然是……秋叶一澈明媒正娶的女人。
这一瞬间,莲降只觉得一把刀横在了心口,而身体内好不容易控制的魔性,似乎又要涌动起来,他不得已的稍微低下头,用力的咬着唇,丝丝血丝蔓延在唇齿间。
。
“你爱秋叶一澈么?”
良久他才开口,总觉得想得到一个彻底放自己心死的答案,方才罢休。
胖子曾经描述了他们万人鉴证的求婚,简单直接,却感动和震撼了所有的长安人。
她曾为了秋叶一澈,带着信物跋涉千里而来长安,为的赴那场婚约
十五漆黑的双瞳看着莲降,如墨青丝,漂亮的额头,线条完美的鼻翼,有着撩人心魂美人裂的唇,还有一双好看到难以形容的碧色双眼。
这是她重生后,看到的第一双眼睛。
也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看到别人的眼睛,会下意识发抖的眼睛。
买她心脏的老婆婆说:你之所以还要活两年,是因为你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和该碰到却没有碰到的人。
没有做完的事情,就是向秋叶一澈和碧萝复仇。
而该碰到却没有碰到的人:该是你,莲降吧。
九年前,她拿着颜绯色给他的信物路过龙门寻他,却在哪儿碰到了秋叶一澈。
而她和莲降的命运,就在那个时候,叉开了。
“胭脂浓!”他第一次真正的喊她名字。
这名字,瞬间将十五的思绪拉了回来,“你爱秋叶一澈吗?”
胭脂浓……她那恒古不变的眼底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终于泛起了丝丝痛苦的涟漪。
天下人都说秋叶一澈爱胭脂浓,这是最大的谎言。
然而,胭脂浓是否爱秋叶一澈,却无人知晓。
那年的胭脂浓,自断经脉,背师弃义都要嫁给秋叶一澈,爱么?
“爱!”她静静的回答,看着莲降的眼神,没有丝毫闪避。
胭脂浓爱秋叶一澈,倾尽一生的去爱了,然后死了。
胭脂浓,已经死了。
莲降苦笑一声,面对着她如此笃定的眼神,只得露出这个表情似在挽回自己狼狈的最后一点尊严。
他早该想到这些,他早在她上一次毒发时,就清楚这个女人爱秋叶一澈。
他此时,不过想死心,不过想让她亲自说出来而已。
“胭脂浓……”
他旋即大怒,双瞳泛着妖异的碧色,魔性再度肆意,那白皙的手背血蝙蝠隐隐若现,“你既然爱秋叶一澈,那为什么要蛊惑本宫?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救我?为什么要讨我开心?”
然后偷了他的心!
“小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再尽长生楼一份子的责任。”
他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保护他,救他仅仅因为他是莲降,月重宫的祭司。
原是他误会了她的意思。
所以,刚刚怕他置身于蓝禾诡异的阵法里,她不惜冲破|茓位,只是为了保护他?
他咬唇一笑,血丝涌出,眉色尽是妩媚,再看她时,碧色眼瞳无丝毫波澜。
他并未说一字,起身看着满地死尸,转身慢慢离开。
十五再也坚持不住,瞬间失去意识,除了啃食她大脑的痛,她再也分不清身在何处。
她只知道,匍匐在地上不断的像前爬,而嘴里鲜血大口大口的涌出,好像一停下来,她就会死去,然后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消亡
莲降忽闻身后动静,一回头,看到十五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她一边捂住脑袋,手指扣着泥土和石沙,试图往前爬,而满是鲜血的脸扭曲在一起,痛苦万分。
他立在尸体中,怔了半响终究跨步过去,将十五从地上抱起来。然而,怀里的人却拼命挣扎,两人都摔在地上,而十五的手指扣刮着泥土,想要挣脱他。
“放我出去!”
她不停的哭喊,又是捶打,又是抠弄,不过片刻,她指甲就断裂,指尖翻开,血肉模糊。
“放我出去!”
看到她手指,他突然想起在南疆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
他召唤亡灵苏醒,而这个女人,带着承重的链子浑身腐烂的走在最后面。
他坐在莲台上,隔着轻纱,第一眼就看到她了,因为,她一路摔倒,却又挣扎着站起来。
那个时候的她,就如同现在这样,骨肉翻开,因为她在棺材里面八年。
“十五!”他忙阻止她这个几乎自残的动作,“十五!”
他一手紧紧抱着她,一手扣住她双手,在她耳边说,“你出来了,不是在棺材里。你已经出来了……”
可十五不停的挣扎,嘴里发出痛苦呜咽。
“好了,我给你解药,你别动!”
他轻声的在她耳边哄着,声音平和温柔,又带着难言的宠溺。
怀里的人凑近他双唇,柔软的舌头舔过他唇,然后贪婪的吮了起来。
莲降当下浑身战栗,这才想起刚刚唇被咬破,唇上的鲜血吸引了她体内的蛊虫。
她双手捧着他的头,身体紧急的贴着他,不停的吸吮。他愣了半秒,发出一声轻吟,垂下漂亮的睫羽,将她反抱在怀里。
长发交织,唇舌相缠,他想起了那日在睿亲王,她亦是这般的轻吻着他。
亲吻我,难道也是你十五的职责么?
陪我看雪,难道也是你十五的职责?
想着法子,哄我喝药,也是你的职责?
“十五,有没有喜欢我啊?”怀里的人终于疲软的晕了过去,他却坐在四处横着尸体的地上,将她抱得更急,将唇贴在她耳边,“哪怕一点点,有没有啊?”
女子没有动静,全身软弱无骨,面上鲜血未干,有些狰狞恐怖,可落在他眼底,却是冰雪容颜。
“用你的心来回答。”说着,他摸向她心口,却在瞬间,他整个人都震在了原处。
半刻之后,他突然惊醒,然后将低头贴在她心口。
“十五……”他颤抖的捧起她的脸,试图将他摇醒,“你的心呢?”
她的胸腔,没有心跳,整个都是空的。
是的,她没有心!
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两人从独孤出来那晚,他手探入她衣服里时,她一下止住了他。
就像昨晚,情到深处时,她再度拦住了他的手。
她……
“十五你怎么会没有心?”
他脑子一片混乱,漂亮的睫羽不停的闪动,完全茫然不知所措。
“秋叶一澈,你凭什么质疑我的感情?是不是要我将心挖出来给你看?”
他浑身一颤,捧着十五的脸,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难道,你真将心挖给了秋叶一澈?
你心里怎么会有我?你都没有心,怎么会有我!
冷找到莲降时,看到莲降坐在满是尸体的地上,长发披散,面色苍白,一双碧色眼瞳没有任何光泽的盯着一处,整个人都如被抽取了灵魂。
而他怀里,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看不清面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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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亲王府
睿亲王府有史以来,处于最紧张和戒备的状态,而大厅里,秋叶一澈负伤而立,碧萝则捂住小腹坐在位置,尚秋水站在角落,厅内气氛诡异,静得连尘埃都能听见。
他们回来了整整三个时辰,三个时辰里,秋叶一澈保持同一个姿势站在原地没有说一句话。
所有人似乎都没有从那可怕的一幕中反应过来。
那个面容妖媚道极致的男子,竟然瞬间将血蝙蝠召唤了出来,那一刻,天地撼动,好似恶灵出炼那般恐怖。
而四十八名他最自豪的影卫,一人被十五一剑劈成了两半,八人被那男子手里诡异的光球说折射出来的光波拦腰斩断,其余的人,瞬间命葬在那些血蝙蝠的攻击中。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蝙蝠吸成了一幅皮囊。
即便是见过蓝禾各种蛊毒幻术,可是,第一次见到阴邪的血蝙蝠,秋叶一澈都觉得是在做梦。
沐色是蓝禾用最阴毒之术创造出来的,所以他有一双琉璃色的眼睛。
而这个男子,竟然有一双深碧色的双瞳,在召唤蝙蝠时,他眼白都成碧色,像一个魔鬼。
可是,沐色却不懂幻术!
“他是西岐人。”终于,他回身,盯着碧萝。
碧萝垂下眼眸,贴身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打湿,“他好像是……二十年前西岐族长,桃花门前身颜门门主的独子——颜碧瞳。”
秋叶一澈蹙眉,身上伤口顿时裂开。
他曾听说过二十多年前的那个魔头,险些让大燕灭国,但是,最后却是无端消失了。
“颜绯色曾经为了得到至高灵力,将自己灵魂出卖给了魔鬼,以至于他的儿子颜碧瞳生下来便是半魔人。只是二十年前,他们一家人就消失了,西岐内部亦寻了他们多年,全都无果。”她声音还有惊惧的颤意。
尚秋水听到这里,亦跟着颤抖起来。
“半魔人?”
他们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惹到了这么恐怖的人。
“看样子,他便是月重宫的新祭司,莲降了!”
秋叶一澈低声吐出这么一句,尚秋水则惊恐的抬起眼,“难道蓝禾死在了他手里?”
蓝禾那么可怕的人,竟然会死……也对,哪怕蓝禾灵力再强大,可是,对方却是一个魔鬼。
那血蝙蝠是什么?
是忘川河边游荡的恶灵炼化而成!
“都下去吧。”秋叶一澈颓然的坐在位置上,痛苦的揉着眉心。
他们在林子里交战时候,对方仅仅用一根白杨条几乎要了他性命,当时,那魔鬼就在他耳边说:碰我女人,都得死!
那个时候他还一片茫然,正在生死关头并没有多虑。
可是,在影卫来的时候,十五却突然出现了。
“原来……”他握紧拳头,“胭脂你早就在看……而当他陷入危险时,你竟然不顾生命的下来救他!”
脑子里突然拂过,她站在城墙上主动拥吻那个男子的情景。秋叶一澈再也仍不住,一拳狠狠砸向了桌子。
她对自己说:别恶心我?你不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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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体内的蛊虫在尚秋水三音笛的催发下,差点破脑而出,为此,她整整昏迷了四日。
这四日里,她总是在做一个梦,梦到莲降身穿绣地涌番金莲的黑色袍子,手持一把红色油纸伞站在一条黑水暗涌的河边。那河边盛开着无数朵血红色的曼珠沙华,而河水里时不时冒出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和白骨之手,试图将他拽入幽暗的水里。
旁边那些花突然燃烧,成片的碧火肆意开来,将莲降全部包围。
“莲降!”
她站在河的对岸,嘶声大喊,而他终于回头望向他那边——那是一张妖邪狰狞的脸,整个脸被一种怪异的蓝色花藤占据,唯留下一双看不见眼瞳深碧色双眸。
“啊!”
十五尖叫一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我……我竟然做梦了……”
她难以置信的喘着粗气,因为一个没有心的人,根本不可能做梦。
不仅如此,她还梦到了莲降……
梦里他的样子阴森恐怖,黑色华丽袍子,纯碧色双眼,被蔓藤占据的脸,那是魔鬼才有的样子。
莲降,竟然有一半魔性,莫名的不安涌上来,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几个手指裹着纱布,她疑惑的揭开,发现食指和中指已经结疤
但是,她完全没有印象,手指是怎么受伤的。
她的记忆停在了莲降操控血蝙蝠的那一刻。
屋子外面有人走动,十五抬起眼,看到三娘走了进来。
“三娘,冷……他们怎么样?“
莲降两个字含在嘴里,又吞了下去。
“冷大人他们回南疆了。”三娘看着十五。
好像是预料中的答案,十五沉默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喉咙有点干涩,起身端了茶水喝了起来。
三娘看了十五好一忽儿,从怀里的盒子拿出两个红色的瓶子,递给十五,“不过冷走的时候,说莲降大人有命,让你三个月内必须彻底铲除桃花门,为此,长生楼精英几日之后也会赶到大燕,并且都听命于你!”
十五回头看着三娘,三娘又笑了笑,指着瓶子说,“这是你的解药?”
这下,十五恒古的黑瞳里闪过了一抹惊讶,因为她的蛊虫和其他人不同,只能一月一次的养。
打开瓶子,十五呼吸一滞,唇动了片刻,回身看着窗外手则握紧了瓶子。
拼字里,是莲降的血。
他虽然离开了,却留下了长生楼人避免她孤军奋战,因为没法饲养解蛊虫,他便留下了血。
一时间,只觉得手心两个瓶子莫名滚烫,一股炙热欧蔓延到了胸腔,让她茫然无错。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
三娘的口气带着焦虑,“你昏迷的这几日,吏部尚书和卫将军分别在家遇害。不仅如此,秋叶一澈将皇上再度昏迷的事情宣扬了出去,此时大燕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更甚至,将矛头指向了南宫世家。”
十五垂眸,眼底折射出冷厉的光,“吏部尚书和卫将军都是衷心护皇党,看样子,秋叶一澈是在对那晚的报复了。”
那晚,莲降召唤来了血蝙蝠,将秋叶一澈的影卫全部杀死,他心里应该很恨吧。
“这几日,他天天入宫,说非要见您,若非拦着,好几次都差点闯入你的寝殿。”
十五抿唇不语,但是一想到太液池那晚和差点伤了莲降的事情,她突然恨不得抽秋叶一澈几耳光。
外面的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礼盒,“那是什么?”
“睿亲王派来送你的。”
“丢出去烧了。”
“嗯。”三娘点头,十五突然拦住,三娘,那日我身上那件黑色的披风还在?”
“在!”
当日,莲降将昏迷的十五带回了宫,贴身守候照顾了三日,离开时,三娘就看到他将一件东西扔到了池子里,后面拾起来一看竟然是披风。
而那件披风,三娘认得,是秋叶一澈的。
三娘将清洁后了的披风拿了出来,十五起身冷睨了一眼,然后走到桌子上,“挑选几样好的,今晚去睿亲王府。”
“去睿亲王府?”
“是啊,前天听说贤妃动了胎气,睿亲王又受伤,不去慰问一下,实在不好。”
“但是……“
本想说和睿亲王结怨如此大,此行必然十分危险,但是想到这几日睿亲王像是十分担忧十五,又送了这些东西,怕不是之心关心一说。
如秋叶一澈大婚当日,莲降说的:或许秋叶一澈对胭脂浓并非无情。
然而,若是有情,这个曾艳冠天下的女子最后如此狼狈的从棺材中爬出来,受尽了各种非人折磨。
好,我这就去准备!”
三娘赶紧收拾东西,又听说十五说,“劳烦三娘带上这披风。”
皇宫里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去,到了马车里,三娘坐在十五旁边,手里捧着秋叶一澈的披风。
“夫人,睿亲王府到了。”
外面的宫仪小声的禀告道。
十五看着三娘手里的披风,眼底露出一丝厌恶,却终究伸手穿在了自己身上。
“十五等一下。”三娘上前,从怀里掏出胭脂盒,然后点在十五唇上,“竟是盛装,也别少了妆容。”
十五领会,冲她一笑,美色溢彩,可眼底却杀意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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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即便是冬日,也放着一束百合,据说这能养颜安神。
此时软榻上,碧萝面色苍白但是却眼带喜悦的靠在软榻之上,旁边坐着秋叶一澈,防风端着药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递给了碧萝。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小世子无碍,只是贤妃身子不好,也经不得情绪波动。”
那日秋叶一澈大发一通脾气,碧萝动了抬起,而成日朝宫里跑的秋叶一澈也不得不照顾碧萝。
秋叶一澈点点头,对碧萝道,“那你早些将安胎药喝了。”
“王爷。”明一走了进来,对着秋叶一澈恭谨俯身,道,“容月夫人来了。”
“胭……”秋叶一澈忙站起来,三步跨坐两步的冲了出去,到了门口,又忙停下来问明一,“孤今天怎样?”
明一楞了一下,恭敬答道,“王一切都好。”
秋叶一澈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到前门,却只看到几个宫仪守在那儿。
“容月夫人呢?”
“夫人去南苑方向了。”
明一一离开,碧萝的寝殿就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片刻之后,碧萝将盛满药碗砸在了防风脚下。
“她竟然还敢来!”
滚烫的药溅在防风的衣衫上面,他面色微动,只是垂着眉眼道,“大夫说,若时间再长,你的肚子怕是瞒不住了。”
碧萝咬着唇,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手下意识的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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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情到深处 四(10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3 本章字数:10724
原以为,那日的事情发生之后,秋叶一澈会想尽方法杀掉十五,却没想到得知十五也中了长生楼蛊毒,他竟然天天往宫里跑,名为替皇上探病。舒夹答列
但碧萝哪里不知道,他是去找胭脂浓。
秋叶一澈,你不是恨这个背叛您的女人么?
手指用力的绞着腹部的衣服,碧萝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突的从床上站起来,阴森一笑,“她来得正好,我还不用去找她了。既然肚子里的孩子瞒不住,那就死有所值!”
说完,她转头对防风说,“去把最漂亮的衣服拿来!”屙。
南苑是秋叶一澈是书房,书房前门是一大片院子,在那里,有一颗樱花树,树下面是成片的蔷薇。
睿亲王府灯笼绵延各个长亭,一片明亮,每个拐弯处都摆着奇花异草,这里的景色甚至于皇宫都比不上
秋叶一澈感到南苑时,看到几个宫仪垂首而立,而院子的中间,坐着一个人,此时冬日,那樱花并没有开花,显得有些萧条,而院中蔷薇早在几年前就被大火焚烧殆尽,为了不显得突兀,碧落便命人在这里中满了四季粉白的海棠介。
而此时,一个倩丽的身影,红衣长发站在那樱花树下,似在举目看着院中花海。
“夫人说,好多年没有见过这番景致了,所以想看看。”
秋叶回身看看长廊上站着的森严卫兵和暗处的影卫,对明一小声吩咐,“都下去。”
明一领会,顺带也带着宫仪都退了下去。
夜风寒凉,撩起女子长发轻柔的拂过到人腰际的海棠花,一时间,竟然花瓣漫天飞舞。
秋叶一侧靠在柱子上,默默的盯着院中的女子,很多年前,她就喜欢这样站在这儿,看着满园的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时候,她还会提着一壶烧刀子,干脆坐在那树下喝的酩酊大醉。
“醉卧花间眠!”
那个时候,他就有感觉,她想逃离了,所以他将书房干脆搬到了南苑,重兵把守。
一来,保护书房里的重要军事讯息,二来,暗自监视她。
很多时候,他就敞开书房的窗户,看着她静静的坐在樱花树下,有时候出去时,她已经睡着了。
头发同衣服一样散落在地上,青丝上面缀着偏偏花瓣,眉目如画。
那一年,她只有十六岁。
“一生一世一双人,秋叶一澈,你给不起,就不要招惹我。”
他猛的握紧拳头,身体下意识的靠在柱子上,那一年,她问他这句话时,眼中写着对他的绝望.
他生下来肩负秋叶一族的使命,因为,这常人夫妻做到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偏生给不了.
这女人,如今一别九年,他亦不知道自己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爱,是那年她的肆意。
恨,是如今她的复仇。
明明想着要将碎尸万段,可在尚秋水那儿得知,她亦受蛊毒控制时,他心中突然多了一丝希翼:她的复仇,不过是因为长生楼的控制,而逼不得已。
他敛住心神,静静的望着那女子背影良久,才缓缓走上去。
似乎又怕打搅了这么如画景致,他走得非常小心翼翼。
而就在所有护卫和暗影撤离南苑的瞬间,一个宫仪趁着夜色隐入暗处,悄然的进入了书房。
进入书房的人,正是十五!
唐三娘穿成她的样子,站在院子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从前几日秋叶一澈避开守卫甚至明一前去太液池寻她。
十五敢断定,他一直想找一个与她独处的机会。
不出她所料,秋叶一澈竟真的将所有人都撤离了下去。
仅仅一墙之隔,甚至隔着窗户都能看到他的背影,她必须要用最小的动静和最快的速度,在秋叶一澈发现之前,偷得百味草。
而且,她只能借着走廊灯笼微弱的光,好在,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化,和八年前一样。
很快,十五就进入了书架,在里面果然看到了暗格。
打开暗格,里面露处一个分格的抽屉,里面分别放着世间少有的珍贵物品。
那百味草就躺在蓝的盒子里面,十五从里面取出来,目光扫到最里面一个长条形盒子。
盒子用红纱包好,而且还是上了锁。
十五沉了片刻,掏出发针将锁打开。
精致雕花檀木盒子铺了上好的蓝色丝绒,丝绒,上面放着一枚木质的簪子,和一串带着铃铛的手链。
看着里面的两样东西,十五喉咙莫名干涩难耐。
木簪子是当年颜绯色留下让她送给莲降,可辗转中,她却送给了沐色。却没想到,木簪如今到了秋叶一澈手里。
至于那串手链,是当年她为秋叶一澈自断经脉时所成日佩戴遮住伤口的。
手指不由的拂过两样东西,却在触及到蓝色丝绒的时候,发现下面还有东西。
十五掀开丝绒,发现盒子最底下竟放着一个类似画卷的东西,而画卷依旧用红色系住。
画卷地步有时常被人拿在手中而磨损的痕迹。
“睿亲王。”
外面传来了三娘的声音,十五赶紧将东西归还于原位,然后将发簪取出来合上了暗格。
秋叶一澈盯着三娘,脸色瞬间布满寒霜,手中的剑砰然出鞘,直指三娘脖子。三娘吓得当即没有了脸色。
“秋叶一澈。”
恰在秋叶一澈出手之时,一道寂冷但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截住了秋叶一澈的趋势。
三娘身体一偏,那锋利的剑滑过她耳际,一屡青丝从剑锋下飘落。
秋叶一澈回身,走廊上,一面容清秀的女子婷婷而立,她眉目清冷,可看人的眼神却依旧冷漠笃定。
秋叶一澈目光下意识的扫过书房,然后警惕的落在十五身上,却发现她身上披着一件披风。
正是那日在宫中他替她披上那件。
那么一瞬,莫名的温柔从心头漾开,他收了剑大步朝十五走了过去。
“听太医说,你受了风寒。”
她脸如当日那样,泛着病态的苍白。
“多谢睿亲王挂念。”十五微微一笑,目光淡淡看向远处,三娘则悄然退下。
“你刚刚去哪儿了?”“都说睿亲王府南苑环境优美,哀家便来看看,却发现,不过尔尔。”
“不如我再陪你去其他地方看看。”秋叶一澈正欲上前靠近,十五狠戾目光扫来,将他拦了回去。
这目光如冷水泼面,“你向来讨厌这里,却突然回来,莫不是盯上孤书房里的什么东西?”
“哈……”十五挑眉,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将手臂张开,“都说睿亲王省心多疑,哀家以为是传言呢。0若是觉得哀家偷了你东西,不如你来收身。”
“你以为孤不敢?”他双手快如闪电,却是几下已经从她袖中掠过。
一张白色丝绢从袖中飘落,带着奇异淡然的清香。
秋叶一澈伸手就接,十五瞳孔缩起飞快出手,两人瞬间在狭窄的走廊上交手起来。
两人手速都非常快,那丝绢几次都从手边拂过,偏偏两人都拿不到。而当丝绢飘落到一半时,两人手上竟然过了十二招,然后各自抓着丝绢一角。
“放手!”
十五沉着脸警告。
“看样子对你很重要?”秋叶一澈微笑了起来,反而拽得更紧。
胸中突然烦闷,十五抬脚袭像秋叶一澈下盘,对方身形如孤鸿后掠,那丝绢在‘哗啦’一声,被撕开。
十五顿时大惊,忙展开手心里一截丝绢,整个人都变了脸色。
那方丝绢被生生扯掉一个角,却又偏偏是绣着莲花的地方。
手指一拂腰间,月光森然而现,荡起冷冷清辉,将她的脸照得冰冷雪白。手腕一转,如分花拂柳的攻向了秋叶一澈。
“胭脂!”
沥血剑挡住十五猛烈的攻势,而十五却只是抿着唇,那双黑宝石的眼睛燃烧着仇恨交织成杀意。
整个南苑再一次兵刃相接,十五速度非常快,而秋叶一澈则是只守不攻。
溅起的火花明如白昼,女子黑色风衣,杀意横生的脸宛如没有灵魂的修罗,而她所过之处,那墙上,那柱子上皆留下似斧挫,似刀砍的痕迹。
“胭脂浓!”
秋叶一澈暴喝一声,掠向房顶,俯瞰着下面的十五,“难道为了一张破丝绢,你要拆了孤的南苑!”
“不!”她冷声答,“杀了你!”
=============女巫の猫=============
“哎哟,这难道就是容月夫人!”一个柔软入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十五冷眼看去,见碧落带着面纱,一身华贵的装扮在防风和一群仆人的族拥下走了过来。
她一边走,一边扶着腰,眼底泛着诡异的笑意。
扫过她肚子,十五握紧了手里的剑。
秋叶一澈收起剑,从墙上跃下,却是落在了十五身边。
碧落面容一僵,然周围这么多人,只得强保持着笑容和仪态。
刚刚打斗中,那丝绢一角不知道落在何处,秋叶一澈叹了口气,柔和的语气里竟然带着丝宠溺,“不过是一张丝绢,孤陪你。”
“你赔得起?!”
十五恨不得手里月光刺过去,可想到那百味草,只得忍住,默默将手心里的丝绢小心翼翼放在了怀里。
“丝绢是谁的?”看她如此紧张,秋叶一澈不由追问,赫然想起了莲降!
他不由双眼盯着十五,想要问清楚,她和那魔鬼到底什么关系。
那魔鬼竟然说胭脂是他女人!
若是女人,又岂会有蛊毒控制。
十五被这一问,脑子里立马浮现出莲降那颠倒众生的脸,不快的吐了句,“我的!”
“是不是莲降的?”
他开口质问。
十五抬眼狠狠盯着他,若当时回字阵法将莲降困住,她此时一定将他挫骨扬灰。
“与你何干!”
两人一问一答,似忘记了旁边还站着几十个人,而碧萝强忍住笑的脸也挂不住,用尖锐的声音问,“荣月夫人宫中这么忙,怎么这个时候,竟到我睿亲王府来了!”
她故意加了一个我字,试图在气势上给十五一个下马威。
两人认识多年,在睿亲王当年更是水火不容,十五自然能听到碧萝那卖弄的语气。
九年前,胭脂浓是正妃,而碧萝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用身体服侍的桃花门杀手。
九年后,碧萝趾高气昂的出现。
目光落在碧萝的面纱上,十五勾唇笑得妩媚,“听说一把大火烧了睿亲王府,贤妃的脸都被毁容了,昨儿又伤了胎气。这真是祸不单行啊,所以哀家挂念着贤妃,这不来看看你?”
十五刚说完,碧萝恨不得冲上来,将十五撕个粉碎。
这在场的几个人,谁不知道,那场大火是十五放的,谁不知道,十五挡着桃花门人的面煽了碧萝耳光还毁了她的容。
可偏生几人心里知道,谁都没有说出来,唯有气氛突然肃杀起来,。
碧萝暗自将目光投向秋叶一澈,哪知秋叶一澈面目表情,似若未闻。
袖中的手几次握紧,碧萝盯着十五,对方却又扬起眉眼,眼底露出失望之色,“哀家专程从宫中来探望贤妃,却没想到,贤妃如此不欢迎。既如此,那哀家也乏了,回宫吧。”
她还巴不得走。
“哪里!”碧萝忙扯出一丝冷笑,“我自然是非常欢迎容月夫人。据说宫中的环境不如这睿亲王府,容月夫人第一次来,不如就我来带路,陪你逛逛府邸。”
假怀孕的事情,迟早会露出马脚,刚好十五自投罗网来睿亲王府。
碧萝自然不会错过这一石二鸟的机会。
“若夫人觉得累,孤送你回宫。”
一旁的秋叶一澈突然Сhā话,碧萝面色苍白却不敢开口。
十五见状,温婉笑道,“竟然贤妃如此热情,哀家倒不好意思拒绝她一番好意了。”
碧萝突然开口留住她,定是有所阴谋,她倒想看看,事隔了八年,这个女人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果然,碧落亲昵的上前,恰好站在了秋叶一澈和十五中间,笑吟吟道,“那夫人就随我去吧。”
十五笑而不语,手中月光轻轻一晃,如流光般钻入腰间,碧落闪过一缕恐慌,旋即又被笑容替代。
两个女人并排走在前方,秋叶一澈蹙眉,带着明一和其他宫仪慢慢跟在后面。“夫人知不知道,北苑开了一方池子,里面所出之水,全是温水,即便是冬日寒冷,那水温却如夏日,还冒着烟雾。”
碧落一边走,一边笑,“因我喜欢那里,睿亲王便命人将池子里种满了荷花,还沿着名贵的金鱼,因为那水温何时,此时也能看到那鱼在水中游弋,那莲花是世间少有的四季莲花,此时开得正好看呢。”
说着,两人便朝那北苑走去,还未到院中,已见轻雾缭绕,墙上雕花镂空窗可隐见池中莲花,竟有一股仙境的错觉,而那池子中间,还建立了一个三丈多高的高亭。
冬日坐在此处观景,可谓人生一大幸事。
楼亭不大,仅能容下四五人,于是碧萝吩咐下人和宫仪都守在下面,两人缓缓上了梯子。
“地狱无门,你还真喜欢闯!”
两人刚到亭台,碧萝冷笑传来。
十五靠着柱子,看着那池中莲花,道,“或许是,你的地狱,我的天堂。”
“你如今堂而皇之的帮着燕成亦,甚至想要光复南宫世家,那晚你又合着莲降那魔鬼毁掉回字阵法,你觉得王会放过你,他早就像将你们一网打尽了。”
十五挑眉看着碧萝,薄唇噙着深寓的笑,“是么?想将我一网打尽,但是也得看看秋叶一澈有没有本事了?而且……”十五目光轻柔扫过秋叶一澈坐在的方向,眼底撩起丝丝暧昧,小声道,“听说贤妃这几日动了胎气,卧病在床,可恰好我也病了。但奇怪的是……要将我一网打尽的睿亲王却天天带着东海珊瑚,南海夜明珠,高丽人生,血狐围貂往我宫里送。”
“你……”
碧萝面色苍白的盯着十五,她知道秋叶一澈去宫中,也知道他可能是找十五,却是没想到,他竟如此殷勤。
“哟。”十五掩嘴笑了笑,“看样子贤妃还不知道啊。早知道,我就不该说了。”说着,
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一下。
先前碧萝没有注意她披风,此时近身一看,她成日伺候秋叶一澈,当然认得这披风。
“啊……”十五懊恼的揉了揉眉心,“那日在宫中太液池旁边不小心裙摆沾了水,睿亲王便将这披风套我身上。本来说来还的,结果忘记了。哀家记性真的差了。”
“胭脂浓,你知不知道廉耻!”
碧萝声音在发抖,恶狠狠的盯着十五。
“我还真不知道廉耻二字是什么。”
十五笑着欣赏碧萝的恼羞成怒。
碧萝只觉得这个女人笑容刺眼,旋即靠近身子,一把抓住十五的手,“胭脂浓,你永远斗不过我。”
她眼底的阴狠暴露无遗,十五目光落在她腹部,“你故意将我引导北苑,又带着我到这凉亭,是逼我当着秋叶一澈的面出手?看样子……”十五顿了顿,低声道,“你这一次又是假怀孕啊。”
“……”碧萝震惊的看着十五。
“呵呵呵……碧萝,当年你假怀孕然后故意说我致流产,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十五失望的摇摇头,“我只是不想解释罢了!没想到九年后,你又想故技重施,乏味!”
她当年没说,是清楚哪怕没有碧落怀孕流产这件事,她和秋叶一澈的感情也到了尽头,毫无回旋的余地。
在沐色的心被挖出那一刻,她的心,也随之被挖了出来。
碧落面纱下的脸,扭曲了片刻,将十五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之上,冷笑道,“不管孩子真假,我今天受伤,那秋叶世家便失去第二个孩子。而且,我有任何闪失,你以为你能像上次那样,逃出睿亲王府?"
“是么?”十五扫了一眼蓦然站在走廊上看着她们的秋叶一澈,再看碧萝时,她黑瞳里眼底顿时掠过一丝狡黠,“那我们就打赌,能否出得去。”
说着,十五手心毫不客气的蓄力,而碧萝似根本不放在眼里,反而志在必得一笑,然后自己挺着小腹撞上十五手心。
“你自己送上来的!”
十五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了手心,在碧落撞上来的瞬间,贴着她腹部狠狠迸发了出去。
于此同时,她左手快速的扶住碧萝腰肢,防止她被自己的掌力弹出去飞出去。
碧落等的就是这一掌,再打算从后仰从楼梯处滚下去,造成十五推她滚落台阶流畅的假象。
哪知道十五竟然先一步扶住了她腰肢。
就这样,碧萝身体纹丝不动的生生受了十五一掌。
“你小把戏!”十五暗自收回手掌,在她耳边冷冷一笑。
碧萝只觉得她笑容诡异,果然,十五被靠着围栏的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如蝴蝶展翅跌下那莲花池子。
碧萝大惊失色,她万万没有想到十五打了她一掌之后,竟然自己倒跌入池子。若是这样,那看起来不是她受了伤,反倒是,她将十五给推了下去。
碧萝咬牙切齿,只得顺势跟着往水里跳,否则,这一次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十五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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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落水了!”
三娘大声呼叫,秋叶一澈健步如飞的冲了过去,然后跳进了池子,所有宫仪见十五落水,全都慌了神,整个北苑乱成一锅粥。
“快去救夫人啊,夫人风寒未好。”
三娘趴在莲花池子边一边哭一边喊,而身后的宫仪也跟着哭了起来。
秋叶一澈一把抓住下沉的十五,莲花池子是新建的,并没有多少淤泥,好在是温泉之水,因此没有冰冷刺骨。
他拖住十五的腰,将她推到岸边,三娘一见,忙冲了过去从秋叶一澈怀里抢过了十五,放生大哭,“夫人,夫人……”
十五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三娘一把抓来旁边的太监,“送夫人回宫,快快!”
那些宫仪本就吓得慌里慌张,一见被送上岸的十五,紧闭着眼睛,吓得浑身颤抖,如热锅的蚂蚁跟在三娘后面。
而这边的防风和明一欲看十五,却被一群宫女给挡在了外面。秋叶一澈还没有来得及将碧萝带起来,三娘等人已经出了北苑,直奔王府之外的马车。
碧萝趴在旁边吐了几口水,而秋叶一澈亦从水里爬了出来,就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跟着十五就追了出去.
防风这才从暗中走出来,将一身狼狈的碧萝从地上扶起来.
碧萝顺势给他一耳光,亦发泄刚刚的怨气。
可刚刚抬手,她就觉得腹部隐隐作疼,片刻之后,又是被人刀绞一样的锐痛.
“唔!”碧萝捂着肚子,一下跪在地上。
随即,一股粘稠的热流沿着她的大腿往下流.
“血?”碧萝颤抖着声音,盯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裙子,眼底涌起惊骇和恐惧,”怎么会有血,怎么会有血?”
她受了十五一掌,那一掌再深,也不过是让她内伤.
而内伤的淤血都是从口腔吐出,怎么会从下-体流出.
“太医呢太医呢……““”碧萝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防风俯身,将她抱在怀里,对旁边的人道,“去找太医。”
防风将碧萝放在床上时,她的裙褥已经全部被染红,再加上刚刚落水,碧萝浑身直颤抖,但是她却抓住衣襟,盯着防风,“我为什么会流血。”
粘稠的血不断从身体溢出来,身下的褥子换了一条又一条。
“不要怕。”
防风在身边小声的安慰道
“大人,太医来了。”
流水站到门口,她背后是一直替碧萝看病的太医。
防风受伤之前,一直是他亲自替碧萝看病甚至熬药,她的衣食起居全都有防风一手操办,然而,南岭回来,防风重伤躺在床上,前几日又十五带到林子里受了碧萝一击。
这期间,碧萝的身体和配药都交给了这个太医。
太医进来,一看到地上的血褥,当即吓得白了脸,差点没有抱稳手里的药箱。
中间珍珠帘子放了下来,手腕隔着一层薄丝绢,太医跪在地上,仔细的替碧萝把脉。
他的脸从现在的白色,转为灰白,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水滚落,整个身体亦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说!”
防风冷厉的声在头上响起,那太医噗通将身子埋在地上,“贤妃,流产了。”
“什么流产了?”防风眼眸一眯,“她没有孩子怎么会流产。”
那太医哆哆嗦嗦的道,“已经有了……”
“你胡说什么!”碧萝挣扎起来,手狠狠的刮向那大夫,将他整个人都打翻在地,对方顿时趴在地上吐出几口鲜血。
“防风,你替我看看。”碧萝绝望的看向防风,防风点点头,摸向她手腕,亦变了脸色。
“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
“你……”碧萝叹了一口气,手轻轻的握住碧萝冰凉的手,“是真的有身孕了。”
碧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流水站在外面,神色未动,今晚发生的一切,她心中却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碧萝一直有身孕,而太医竟没有查出来,担心此时迟早会穿帮,恰好容月夫人来睿亲王府。
碧萝欲一箭双雕,将孩子‘流掉’的嫁祸给容月夫人。
防风将碧萝安置好,起身出来,冷声吩咐,“将庸医拖下去斩了。”
此时倒在地上的太医早就吓得失了魂魄,任由人拖下去,都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看到防风朝自己走来,流水下意思垂下眉眼,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有点莫名的惧怕。
碧萝性格专横,手段毒辣,但是,却始终是沉不住气的女人。
可她身边这个防风,极少说话,总给人一种隐晦而深不可测的感觉。
“睿亲王去皇宫了,你速度去报信,说贤妃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
流水领命,却暗自叫苦,这样的苦差事又交给自己。
而且,她根本不敢接近秋叶一澈,只觉得那人光芒太甚,自己好几次都死在他手里。
外面没有一点月色,天空黑压压,有点让人难以呼吸。
防风站在屋檐下,看着那些黑云,长叹了一口气,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黑影。
他回身,看着那人,眼底冷意凝聚,“尚秋水。”
尚秋水整个人都隐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双深陷的双眼,她没有理会防风的眼神,倒是瞟了一样碧萝的屋子,小声道,“碧萝怎样?”
“孩子流掉了。”防风淡淡的说。
“什么?”黑袍里的手,激动的握紧,尚秋水盯着防风。
“而且,她终生不得受孕。”防风目光冷厉的落在尚秋水面上,“你这么激动?难道这件事是你做的。”
“你不要信口雌黄,不是我!我根本就不懂这些。”
碧萝怀孕,太医却没有看出来,还让她吃假怀孕的药。
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不是你?”防风灰色的眼眸危险的眯起,“我看就是你吧,那些南疆的阴毒之术你会的还少了?对碧萝做点手脚,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防风的话语里毫不掩饰对尚秋水的厌恶。
“你少污蔑我!”
“尚秋水,我记得八年前你就死了。”防风逼近尚秋水,浑身杀意沉淀,却似随时都要爆发,“你怎么回来了?”
“胭脂死了也回来了。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你最好安分点,如果你再搞出一个像沐色那样的东西,我定让你死之前尝尽所有酷刑。”防风的手指宛如钳子一样掐住尚秋水,尚秋水虽然精通南疆阴毒邪门之术,然而,却没有一点功夫。
见尚秋水不说话,防风低声在她耳边补充了一句,“不要去招惹胭脂浓!”
听到这个名字,尚秋水忍不住抖了一下,她抬起眼睛,迎上防风,“你是在意胭脂浓还是害怕胭脂浓?听说你被她折磨得生不如死?”防风面色转白,尚秋水继续道,“也难怪,比起我们,你的背叛可一辈子都得不到原谅。”
果然,话戳中了防风的要害,他陡然放开了尚秋水,转身离开。
尚秋水见防风的背影,忍不住暗自图吐了一句:叛徒。
,防风没有再去理会尚秋水。
尚秋水的出现就是一个迷,让他内心隐隐不安。
因为,他怕尚秋水的出现,会导致胭脂浓整个人都陷入另外一种境地,再度引起她疯狂的报复。
如果那样,后果真不堪想象,防风叹了一口气,看向皇宫方向……
============女巫の猫========
一个消息都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长安的市井街道:容月夫人去探望身子不适的贤妃,却失足从凉台跌入冰冷的池中,陷入高烧和昏迷,已经三天都没有醒来。
更有甚至传言是当日贤妃盛情邀请容月夫人去北苑,当时容月夫人失足掉下去,只有贤妃在场。
这消息一出,又人便道:传言那日容月夫人进宫,那姿容气质竟又七分相似当年死去的胭脂王妃。
一时间,关于贤妃嫉妒容月夫人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传出这个消息的自然是始作俑者唐三娘。
屋子里点着安神香,人影憧憧,秋叶一澈顿坐在位置上,看着侍女不停进入。
虽然用了各种办法,但碧萝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而且据太医说她已无法再怀孕。
“砰!”
手心紧握,杯子的碎杂镶嵌入手心,鲜血沿着指缝溢出来。
“王,贤妃醒了。”
旁边的侍女小声的说道,秋叶一澈拿起旁边的丝绢擦了擦手心,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王。”碧萝一见秋叶一澈,立刻扑到了他怀里,绝望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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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才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碧萝的报应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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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情到深处(五)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4 本章字数:5326
秋叶一澈坐在床边,若霜的脸已经没有任何表情。0
“我们的第二个孩子,没有了。”听到这句话,秋叶一澈眼眸顿时一沉,唇抿成一条线,“半响道,你先休息。”
说完,不顾碧萝如何嚎啕大哭,他转身走了出去,往南苑方向去了。
他脑子里有点混乱,但是却始终理不清楚,因为全是十五的交叠在一起身影。
在南苑看到她突然出现在身后时,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恐怕来势不简单嫱。
然而,看到她穿着自己的披风,所有警惕防备都瞬间松了下来。
这个女人来睿亲王府到底为了什么?
“王。镝”
刚到北苑门口,却见明一匆匆的赶回来,“王,皇上他醒了?”
“什么?”秋叶一澈震惊的看着明一,半响,推开了南苑书房,直接打开了暗格。
看到消失的百味草,秋叶一澈瞬间明白了:那女人是为了燕成亦来偷百味草的!
不仅如此,最里面的一个盒子也被动过,秋叶一澈打开,眼眸当即涌起可怕的杀意,浑身都抖了起来。
精致的雕花檀木盒子里,安静的摆放着一窜铃铛手链和画卷,可唯独少了那只木簪子。
手链和画卷都是关于她的,而木簪子是沐色的。
盒子里放着三样东西,一是她之前最爱的手链,而是木簪,另外……可她,却偏偏只带走了木簪子!
体内血渐渐冰凉,蚀骨钻心,秋叶一澈一拳狠狠地砸向安格,低吼一声,“胭脂浓!”
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忘记沐色吗?
扔下盒子,他踉跄的走了出来,看着惨淡的天边,“进宫!”
十五泡在浴池里,发丝如撒开的水藻在水中漂浮,衬着她容颜,竟有一份出水芙蓉的清丽。
“十五,当日你将百味草藏在了哪里,为何睿亲王没有找到?”
十五从水中捧起一屡长发,三娘当即恍然大悟,“你藏在了头发里?”
不但如此,她还将那枚簪子也藏在了里面,才得以带出来。
“皇上醒了么?”
“昨日服了百味草,刚公公来禀报说已经醒了,起色有所好转。”
十五垂眸,“但是……如果风尽不来,百味草的药效一过,燕亦成照样死。最糟糕的是,我们现在无法掌握秋叶一澈下一步,什么都处于被动。”
“祭司大人派来的人,应该要到了。”。
”
莲降……默念这个名字,空旷的心口生气莫名暖意。
他虽然离开,但是却把最精锐的人都替她寻了回来,是不让她孤军奋战么?
摊开手心,看着那枚簪子,她眉目间有片刻的失落。
若是他晚两天离开就好了,也可也将这只本属于他的簪子还给他。
“夫人……夫人……”门口传来宫仪焦急的声音,三娘走了出去,那宫仪微微颤颤的跪在地上,“睿亲王满脸怒气的进了宫,说一定见夫人。”
三娘焦急的看向十五,她已经漫不经心的穿衣服,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去回睿亲王,哀家随后会去琼楼亭。”
秋叶一澈赶到琼楼亭时,看到十五侧坐在亭子里,她一手托腮,一手抓来一把鱼饵往结了薄冰的池子里扔,而水下面根本没有一条鱼。舒夹答列
许是才沐浴出来,她面色微潮,而滴着水珠的长发搭在肩头,只有耳边的几缕往后挑用一根簪子挽起。
而那根簪子,却正是从王府偷来的簪子。
“胭脂浓!”
秋叶一澈上前,阴狠的盯着十五,对方懒洋洋的抬起眉眼,在他身上扫过,又看向池中,“睿亲王气色不好,看样子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啊。”
“你来王府的目的就是为了偷百味草?”
“咦……”十五靠在栏杆上,露出不悦的神色,“睿亲王,你这么话怎么说来这么刺耳?什么叫偷?难道这皇宫穷的哀家要到你睿亲王府偷东西过日子?这要传出去?谁相信啊。”
“如果没错,当时哀家在北苑,那可是被你搜过身的。若说偷何来证据?”
“好,你不承认。那孤问你,碧萝流产的事情和你脱得了关系?”
“流产?你确定碧萝真的流产了?”
三娘将茶水端了上来,十五伸手接过,便听到三娘耳语,“是真的流产了,太医说终生不孕。”
十五端着茶杯,恍惚了几秒钟,才中三娘的讯息里反应过来,再看秋叶一澈。
对方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神,狠戾,几乎是想将自己碎死万段挫骨扬灰。
“流产……”她不由喃喃出口,想起昨晚碧萝那急切逼着她出手的眼神。
意思就是,碧萝浑不知自己真的怀孕,故意撞向她掌心想嫁祸于她。
可没想到的是,孩子竟然真的没有了,而且……终生不孕。
十五端着茶杯缓缓站起来,抬头看向黑压压的天空,脑子里是南宫小妹全身是血死去的样子,是小鱼儿躺在林子,心脏被生生挖掉的惨烈情景。
为了救小鱼儿,她献祭了余生,却要背负三生诅咒。
“哈哈哈哈……”前所未有的痛快如烈马奔腾信走在血液里,她忍不住大笑。
“胭脂浓,碧萝肚子孩子被人一掌击伤,是不是你?”
秋叶一澈质问传来。
十五回头,狠狠的盯着他,阴森森的笑道,“是我!但是又能怎样,这是你秋叶一澈的报应,也是碧萝的报应。”
“歹毒!”
秋叶一澈抬手一耳光抽来,十五被打的一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她抬手一抹,嘴角却溢出更冷测测笑。
而秋叶一澈却是呆在原地,打十五的手还在颤,他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手就煽了过去。
“胭脂……”他歉意的唤道。
“啪——啪!”
十五两耳光,毫不客气的回给了秋叶一澈,抽得对方完全蒙住。
而旁边的三娘和明一更是瞬间白了脸,脸上写着惊恐。
十五揉了揉生疼的掌心,对秋叶一澈说,“秋叶一澈,我告诉你,以牙还牙不算狠毒。至于真正的狠毒,我会让你慢慢见识道。”
秋叶一澈俊美的脸上泛起几道痕迹,深邃的眼底冷酷的盯着十五。
“好,胭脂浓!这便是你的报复,孤全记在了心里。”“报复?让你断子绝孙是我的诅咒而已!碧萝今天这个下场,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没想到你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样的有仇必报,手段也更加歹毒……孤,真是小看你了。”他深吸一口气,盯着眼前毫无愧疚的女子,“只是,让碧萝去抓你,去杀南宫世家,那是孤的主意!你要报复,就冲我来,完全没有必要对碧萝。而且,孤已经收回她门主之位。如今她,险些被你毁容,失去了孩子,你到底对她还要怎样?”
“呵呵呵……”十五低声笑了起来,秋叶一澈刚刚那一巴掌用力十足,她整个左边脸多肿了起来,此时一笑,看起来阴森扭曲,格外的可怕。
“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厉害,后面干脆仰起头,张开手臂放生大笑,声音带着无尽的讥讽穿过苍穹,像一个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而她整个人,发丝散落,又像一个十足的疯子。
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秋叶一澈愣在原地,惊讶的望着她。
可十五还背对着他仰天大笑,张开,宛如要展翅非常的火蝴蝶,长发肆意,带着与生俱来的张扬。那一瞬,天空一道惊雷划过,在场人都震惊在原地。
青天白日的惊雷,堪比妖孽!
突然,她笑声戛然而止,回头盯着秋叶一澈。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秋叶一侧几乎一个踉跄,若非后面的柱子和栏杆,他已经跌倒在池子里。
因为面前这个女子,面容扭曲,疯狂的双眼里,竟然涌出两条血丝狰狞恐怖。
“秋叶一澈!你听好……”她拂袖,将双手负于伸手,眉目睥睨的看着他,“我要将你们挫骨扬灰,抽筋剥皮,挖你们的心,吃你们的肉!让你们也知道,活着才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她声音冷厉,身后一道道惊雷破空而下,照着她眼眶中的鲜血看起来像个怨鬼
“你……你……”看到十五眼角涌出血丝,秋叶一澈颤抖着声音,“你是人是鬼?”
“哈哈哈哈哈……”
十五抬手摸向眼角,道,“鬼!”
说完,从他身边走过,可秋叶一澈却一把将她拉住,声音有一丝哀求,“胭脂,怎样才能罢手?”
她刚刚那个样子,太可怕了,简直就真的是一个魔鬼。
而她那眼底的燃烧的火,像炼狱的碧火……这一刻的女子,完全不是九年前那个正常美艳的胭脂浓。
像一个忘川河里爬出来的怨灵。
“绝不!”
簪子落在地上,十五拾起来紧紧的握在手中,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好!”看着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护着那簪子,秋叶一澈松开她,喃喃道,“那我也明确告诉你,今日开始,孤就让你输得一败涂地。哪怕是燕成亦吃了百味草,他也是死,你迟早孤军奋战。”
“哟,这是对我们十五正式宣战么?"
一个男子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十五和秋叶一澈都一愣,朝那声音看去。
但见梅花树下,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头戴面纱,几乎将整个脸都遮住的人。
那人手里抱着一个药箱,衣领和腰际都绣着繁复的滕文,周身透着一股高贵和清华。
十五觉得喉咙一紧,呆呆的看着那个人。
那人抱着箱子缓缓走来,近身的瞬间,浓烈的药味传来。
他将十五的手从秋叶一澈手心里拽开,然后挡在了十五身前。
“你是谁?”
看这个这个满身药味,带着面纱的神秘男子,秋叶一澈眯起凤眼。
“忘记了介绍,我便是那个能让燕成亦,死了又活过来的鬼手——风尽。”
“风尽。”
一听这个名字,秋叶一澈脸顿时铁青。
大燕圣手南宫,南疆鬼手风尽。
他的名字如南宫世家一样,如雷贯耳,可不同的是,他却十分神秘,传言无人知其年纪,甚至性别。
“原来,你是长生楼的人。”
风尽笑了笑,“长生楼名气也越来越大了呢。”
“睿亲王,你还是回去看看你那终生不孕的王妃吧,免得她寻死觅活的。或者,你该挑选日子,再封个侧妃,否则,你秋叶世家真的要绝后了。”
十五的语气,冷厉而不耐烦。
秋叶一澈盯了她一眼,最后扫过风尽,拂袖转身离去。
明一站在远处,望着十五,叹了一口气,然后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跟随秋叶一澈离去。
“风尽……”十五这才醒悟过来,“你怎么来了?”
“祭司大人的命令。”
他淡淡的回答,口气和几月前那样冰冷。
十五不再说话,身体血液因为风尽的到来更加奔腾,而嘴里也不知道是苦是涩。
只是暗自将莲降的簪子藏起来,原来,他还是同意风尽来帮她了。
冷曾说:莲降正在气头上,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放莲降回来。
而这才几日……风尽就赶来了。
“你在想什么?”
头上风尽声音冷不丁的出来,十五忙摇头。
“听说你感染风寒了,回寝殿吧。”
十五想着风尽连日刚来,也不敢停留捂住周身奔腾血液,在三娘的搀扶下回到了寝殿。
到了寝殿,三娘便退了下去,风尽抱着盒子站在旁边大量十五,“听说你前几日落水了?”
“嗯。”十五淡淡的答道,示意风尽坐下,“无大碍,那睿亲王池子可是温水。”
“是么?那都说你昏迷了三日。”
“这是三娘的消息,免得那秋叶一澈找我麻烦,毕竟当时落水的有碧萝,我还打了碧萝一掌。”说道这里,十五森然眼底泛起肆意的笑,“碧萝竟然真的流产了。”
“你去那睿亲王府干嘛?”
“秋叶一澈对燕成亦下毒,如今熬不了多久,若他死去,小鱼哪怕坐实皇子身份,也必死无疑。跟何况……”她顿了顿,“秋叶一澈似乎也拿到了名册内容。”
“你就这么想对付秋叶一澈?”
十五手下意思的握紧,眼底恨意浓烈,指尖的伤口已经结疤,却仍有些疼。
“你这身体,可是浪费了我多少名贵的药材,你就这么落入水里?”风尽脾气十分不好,走过来做到十五身前,冷声,“手伸出来。”因为自己风尽才被莲降关起来,本身他性格如此,十五也更没有计较,便将手伸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是冷,还是故意掩藏,长袖里面亦穿了一层黑色,同面罩差不多,连手指都遮住。
只能感觉到温良的手指轻柔的放在她脉搏上,“虽有点风寒,倒也不严重。”
“风大人以前可是向莲降大人报告十五是打不死的蟑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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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情到深处 六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4 本章字数:5317
她话刚说完,风尽的手突然用力扣住她命脉。舒夹答列
十五第一次被风尽动刀,逼她回答问题时,就用过这招。
疼的厉害,几乎快要抽经,但是这种痛,却像一股魔力生生将她体内奔走的恨意给遏制下来。。
曾有人说:一念成魔。那日三娘的眼神告诉自己,她快成魔了。
可又如何,只有报复带来的快感,她方能找到自己的存在嫱。
手腕处疼痛蔓延,十五狠狠盯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这个时候风尽则回身从箱子里拿出几个精致的瓶子,乱七八糟的什么颜色都有,不仅如此,他还拿出了棉签和名贵的细纱。
“手指!镥”
对方冷声命令。
十五这才想起自己手指还有伤,便五指分开,平放在了小桌子上。
风尽则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将那些药倒出来,一点点的涂在她手指上,动作十分的小心温柔。
那么片刻,看着他低身的动作,她突然想起了莲降。
“风大人。”她想了想,还是试探的问,“你看到祭司大人了么?”
对方的手突然一抖,。
“你不是讨厌祭司大人么?大人走了,你不是更开心?虚情假意!”
“你……”十五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她向来知道以前和风尽相处时,对方就喜欢话里带刺的讽刺他。
莲降还好,每次讽刺直接各种难听的骂词全一股脑骂出来,他就是含沙射影的。
哎,怎么又想起莲降。
十五有些不自在的磨了磨牙。
“脸抬起来!”
风尽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十五透过铜镜看着自己肿得老高的脸,也只得抬起头来,但实在不满意风尽的口气,干脆将目光落在其他地方。
本来想问问他这几个月被关着过的怎样,看情景,还是算了。
“你不疼么?”棉签沾着怪异的药水,轻轻的涂在脸上,对反的声音又突然温柔下来。
“还好。”
“还好,脸都肿得像猪了。你明明都可以躲开他那耳光,怎么就偏偏受了。”
他这一说,十五还真觉得脸上好疼,当即嘶了一声。
风尽忙将手收回来,小声道,“弄疼你了?那我轻点。”说着,动作更加小心翼翼的。
药水冰冰凉凉,而他动作轻柔如羽毛,十五觉得疼也敢呻吟。
只是想着他的话,道,“是因为听到碧萝流产,太开心,没有来得及躲。”
“蠢!”
对方嘟嚷了一句,十五浑身一震,只觉得这口气十分的熟悉。
她脑子一片混乱的坐在位置上,突然不敢动弹,也不敢抬起头来,眼底更是不知所措。
等她反应过来时,风尽已经抱着盒子走了出去。
十五却还愣在原地……脸上冰凉,可周身却滚烫,脑子里亦嗡嗡作响。
突然,她站起来,冲了出去然而长长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人,提着裙子朝殿外面狂奔,却刚好碰到三娘。
“十五,你怎么了?”
看到十五慌张的样子,三娘忙问。
十五四下张望,“你看到风尽了吗?”
“刚往侧殿去了啊。”
十五转身就往侧殿跑去,刚好看到一片白色衣角闪过,十五也没有喊,直接冲过去,一手挡住了那正要合上的门。0
“做什么?”
面纱下的人奇怪的问。
“你……”十五抬眼看着那面纱,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十五手一样,一下揭开了对方的面纱。
“唔。"风尽连忙捂住脸,后退几步,躲避到暗处,声音有点慌乱,“将门关上!”
十五看他惊慌的样子,马上将门关上,然后冲了过去,将他手掰开。
那一瞬,眼底闪过一抹她自己都不曾擦觉的失落。
“是风尽啊。”
风尽见门关上,忙松了一口气,十分不悦的看着十五,“谁让你闯进来的。”
这口气,全然没有刚才那份温柔,十五讷讷的道,“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风尽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双眼狐疑的看着十五。
“大人好生休息吧,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看看燕成亦。”
“嗯,不过我得谢谢十五,如果不是你,我至今还被关在圣湖下面。”
“是十五连累了风大人。”
风尽没有理会十五,而是将面纱戴好,不知道到为何,眼前的风尽突然给她一股阴森诡异的感觉。
好像和几个月前不同。
十五看了他几眼,转身走了出去。
“将门关好,我不喜光。"
十五皱了皱眉头,还是将门关上。
难道是因为被莲降关得太久,所以才不喜光?
十五站在白玉石阶上,想起刚刚风尽连衣服下面都穿着一层黑纱,也不再多想。
原本绝望的境地,因为风尽的到来,瞬间峰回路转,她整个人也顿时轻松了一半。
而今天,算是秋叶一澈彻底的宣战了。
“更不能掉以轻心了。”十五深吸了一口气,一抬手,看到手指上的纱布,包扎得很仔细。
竟然和那天醒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当时应该是三娘替她包扎的,想起三娘曾经因为风尽差点放火把自己烧死。
看样子……还是得防着点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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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亲王府的马车浩浩荡荡的走在官道上,秋叶一澈坐在车里,从出了皇宫就一直沉着脸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还有被十五两耳光抽过的痕迹。
许久,他低头看着自己手心,摇头道,“明一,你听到了么?她就如此恨孤。”
“王。”明一深呼吸了一口气,“有句话属下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
“属下觉得,容月夫人,即便是回来的胭脂王妃。可是……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人了。”
是的,看到十五在亭子里仰头大笑的那个时候,明一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恐惧。
那女人虽然一颦一笑都如胭脂那样,带着孤傲的气质。
然而,她的眼神和浑身那暴敛的气息,已经彻底的换了一个人。
“如何说?”
“十五像一个只有血仇的鬼。”
明一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
秋叶一澈震惊的看向明一,顿觉得胸口压抑的难受。
因为,再确认十五是胭脂浓之前,明一曾说过,十五就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是啊,今天十五像疯子一样大笑,复仇的肆意快感在她眼底喧嚣,眼角血丝溢出。
真的像一个恶鬼。
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喜极而泣,流出泪水,可是,为何她涌出的鲜血?
“明一,你是在提醒孤,不要奢想她回到孤身边么?”
许久,秋叶一澈缓缓开口。
“属下冒昧。”
明一跪在地上,“只是,不想王多年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
而秋叶一澈心中何尝不明白,她突然消失八年,八年后,卷土重来,给他一次次的迎头痛击。
眼看就要逼宫,而她竟然请出了鬼手风尽。
“碧萝报告说流水曾看过名单,让流水来见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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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十五带着风尽去了燕成亦的寝宫,他服用了百味草,精神看起来不错。
“都已经深入骨髓了。”
风尽将银针扎入他体内,“按理说早死了,但是体内一直有真气护体。难道是你一直对他灌入内力……”
十五默然点头。
“这毒都有十几年了,若是要逼出来,需要很长时间。”
“你有把握就行。”
“你下去啊,我要放血。”
十五点点头,看着风尽冷淡的背影,转身走了出去。
此时,夜色微凉,十五毫无睡意,而头顶明月如银,十五忍不住攀爬上了房顶,举目望着整个长安。
从怀里掏出丝绢,那日在睿亲王府,竟然被撕掉了一个角落。
十五手指轻轻的滑过那个角,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忙收于怀中,回头看去。
满是银辉的天幕之下,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头戴面纱,不见其容貌,夜风拂过,几缕青丝合着那领口繁华的花纹,飘逸而神秘。
“风尽?”
十五哑然开口,“你就弄好了?”
对方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走过来,他浑身渡着一层银辉,脚下琉璃瓦泛着冷淡光泽,犹如从水中出来的鬼魅。
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他将其丢在了十五身上。
十五一看,竟然是一件白色的雪貂披风,看起来十分的华美温暖。
“穿上,风大。”
他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坐了下来,隔着面纱看着长安。
“谢谢。”
十五将貂皮披在身上,却发现找不到内力的带子,一个黑影压了过来,带着十分刺鼻的药味。
错愕之间,只感觉到一双柔荑轻轻划过脖子,又让她片刻的恍惚。
黑影离开,他已经坐的远远的,十五低头,发现披风已经稳固在身上,那领口处并非带子,而是一朵蔷薇形状的扣子。
“你跌入了水池里,风寒未好,还是不要吹风。”
十五默然,目光却怎么也忍不住落在他身上.。
或许是因为迷离的月光,总觉那神秘的面纱下面,藏着一张绝世倾城的容颜,正当看得的失神,对方突然转过头来。
十五赶紧回头,盯着夜色里的长安,一道风掠来,十五伸手接住风尽丢来的东西。
“怎么说你也容月夫人,模样长得不怎样也就罢了,偏生还肿着一张脸,到处招摇过市。”对方的声音,在夜风中透着一丝飘渺。
十五张手心,是一个蓝色图腾花纹的瓶子,打开瓶盖,淡淡芳香传来。
竟是名贵的消肿药。
“谢谢了。”
“哼!”对方别看头,似懒得看她。
十五小心的将瓶子放在怀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出现莫名的尴尬。
“我还没有吃饭。”
对方声音幽幽传来,十五楞了半响,回头去,“风大人没吃饭?我这让人去准备。”
“这是我第一次来长安,不如你带我去长安看看,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特别?”十五为难的揉了揉额头,道,“我倒是知道有一家阳春面的,味道和我小时候在吃过的很相似,但是,风大人你喜欢吃面食么?”
“还行吧。”
“但是你……”十五扫了一眼他一身装扮,“你这个装扮出去很容易引人注目啊。”
对方沉默了半响,“宫中的御厨能做阳春面?”
“好像不能。”
“那你能么?”
“我?”十五怔了怔,“倒是能做,只是大人你要吃?”
“怎么?本……本大人救过你这么多次,一次阳春面,你都愿意?”
果然,拿人手短,早知道,刚刚就不接那个药瓶了。
两人进入御膳房,十五挽起袖子,有些犯难,因为她其实不怎么还会和面,好在找到了现成的面,在水里一抄,然后丢了点葱花,端给了一直靠在门边,安安静静看着她做东西的风尽。
“风大人,你吃吧。”
十五将面条放在位置上,对方竟然已经将筷子拿在手里了。
小心翼翼的挑起一点,动作斯文优雅,然后避开了十五的目光吃了起来。
可刚吃一口,对方身体僵了一下,十五面色大窘,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我自己做的面,只能饱肚子。”
“蛮好的。”
对方轻轻的回答,他动作斯文吃起来像猫似的,又像避开她的观察,所以吃的更慢了,十五干脆就看向外面。
一小碗面,吃足足半个时辰,真是为难了。
“十五你还会做其他吃的?”
身后冷不停的传来一个问题,十五回头,见他竟然把汤都喝了。
“不会.阳春面,还是唯一能做的。”
虽然曾为女子,但是她的确不会做饭,阳春面是因为简单上手,可只有也清楚那味道怎么样,能咽下去都不错了。
“为什么会做阳春面?是因为你喜欢吃?”
今天风尽的问题好像有点多!
“嗯,蛮喜欢的。”
不过,自己还是如实的回答,因为她自小跟随师父,而师父唯一会做的也就是阳春面。
她学得师父一身精湛的剑术,可是却没有继承那做面的天赋。
“我们回去吧。”他起身,十五将风尽送回了侧殿。
然而,刚进那院子,浓重的药味夹着一股怪异的味道传来,虽然那味道很淡很淡,但是她却闻了出来。
对……是尸体腐败的那种味道。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情到深处 七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4 本章字数:5389
“十五你回去吧。0”
十五站在院子里,看着风尽进入屋子又飞快的将门合上。
转身欲走,她身体却突然僵住,然后猛的回头,看向台阶处的花坛。
那几乎被冻成冰的的黑色土壤里,竟然长出了条褐色的蔓藤,那蔓藤大约一米长,和食指般大小,若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一条蛇。
“冬天会出蔓藤?嫦”
十五不由取下旁边石雕上挂着的灯,走进那蔓藤,手里灯笼刚靠近,那蔓藤竟然动了一下,竟像是在往土里面缩.
一丝惊骇闪过十五眼底,她又将手里的灯放进,那蔓藤果然开始变小,然后飞快收缩,似乎很惧怕她手心的火。
“这是什么鬼玩意?”十五大惊失色。身、
“你在做什么?”
头上冷不丁的响起一个声音,十五抬头,看到风尽站在门口。
不同的是,他这一次,竟然将帽子取了下来,露出苍白的脸,一双桃花眼十分不悦且警惕的盯着她。
这目光和刚刚在房顶上全然不同,冷漠而疏离,实在让人不舒服!
十五扫了他一眼,在看身前,那蔓藤竟然不见了!是的,蔓藤消失不见了!
十五掩饰住眼底的惊讶,起身漠然将灯笼放回原处,道,“刚刚掉了发针!”
“要我帮你找么?”
“不用了,风大人早点休息吧。不过既然可以摘到面纱,为何不这样打扮去长安街道?”
竟然喊她亲自下面。
“什么?”对方苍白的脸上有点茫然,看片刻之后,他了然一眯眼,嘴边竟然浮起了怪异的笑容,“我懂了,辛苦十五了。”
看着十五转身离开的背影,风尽抬起苍白的手指摸了摸脖子,在那里,有一条类似蔓藤的细小图文,若不会仔细看,还以为是一缕贴着脖子的青丝。
他看着十五的背影,桃花眼里折射出激动诡异的光芒.
呵呵呵呵……再想到今日发生的一切,他笑得越发的诡异甚至带着一丝狰狞:蓝禾,你的诅咒难道应验了?
因为风尽的到来,整个氛围都轻松了许多,而皇帝面色也有了好转。
再加上小鱼儿有太傅亲自授予功课,十五心情也放松许多。
回到寝殿,她看到三娘正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丝线缝一件衣服,那件衣服,正是小鱼儿白日玩闹时不小心刮花的。
她手指精巧,针在她手里如穿花掠影,在划破的地方绣了一朵祥云,简直天衣无缝。
“三娘手真巧。”十五由衷赞叹,坐在旁边看三娘的手工,“三娘能教我如何做针线?"
“十五学来做什么,你若是要有缝补的,找我便可。”
“我……”十五沉了片刻,没说话,三娘知她性格,便将一颗细小的针递给了十五,“哪,先要穿线,然后针脚走的时候,要细而密,更要均匀。”
十五拿着试了试,可是握着针的手却在莫名发抖。
“你剑术如此精湛,用针应很容易啊。”
十五苦笑摇头,她曾自断经脉,虽复原,可剑和针始终不同。
她手里的剑是为了复仇,每一剑都几乎是绝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已经是深夜,十五一个人坐在榻上,旁边是三娘替她准备好的针线,她手里拿着一张缺了角的丝绢,可研究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下针。舒夹答列
灯火灼灼,窗台剪影摇曳,十五有些垂头丧气的看着手里的东西,然后一抬头,看着风尽带着面纱立在门口。
“啊!”
十五赶紧将丝绢藏好,盯着风尽,“风大人,这大半夜的你来我寝宫做什么?”
“只是看你没有睡。”
他声音很淡亦很轻。
“但是你好歹要敲一下门,会吓死人的。”她耳根微红,顺势将针线都丢到一边遮住。
“原来十五也会怕啊?”
对方揶揄的笑了笑,“我刚敲门了,但是你没有听到。”
“风大人这么晚了不睡觉?”
对方没有理她的问题,反而是又优雅的敲了敲门,“能进来吗?”
“你都已经进来了。”十五从榻上跳下来,才发现风尽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你这是?”
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放在了十五身前,“三娘说你一晚上都在屋子里折腾,好像没有吃晚饭,赶紧吃了,小心糊了。”
十五惊讶的看着那阳春面,虽然没有入口,但看上去却已经知道味道比她做的好了许多。
“风大人?你做的?”
十五抬头看着风尽,对方则是微微侧脸,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嗯,学做的。”
十五拿出筷子,小心的吃了一口,面条柔韧劲道,汤清香四溢,洒了葱花滴了点猪肉,却丝毫不腻。
十五顿觉得心口难言的抽痛,突然不敢抬头看身前的男子,干脆埋头继续吃着面。
她十三岁便离开师傅,带着防风到处游历,那以后,再也没有人给他做过阳春面。
胸口抽痛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暖,十五垂着头不由将碗抱紧。
“你的手指又受伤了?”
“这不算伤。”
不过是被针扎了血空而已。
“说了多少次,不要浪费我的药材。"
严厉而责备的语气,听得十五点了点头。
“怎样?好吃么?”
他坐在对面,试探的问,语气里有些不安。
“好吃。谢谢。”十五抬起头来朝他感激一笑,“没想到风大人医术这么好,连做面都这么厉害。”
其实他也不会做,这是第一次听到她亲口说出喜欢的东西,因为她喜欢,所以便去去学罢了。
面纱下面的人微微愣住,将她的笑刻在脑海里。
是的,十五真正笑的时候,会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他忍不住想伸过去摸,却又默然的收了回来。
===========女巫の猫==========
黑暗的屋子里,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将自己的鲜血一点点的到在土罐里,里面有无数条细如发丝的蛇在游走,其中几条蛇闻到血,身体发生异动,蛇头上竟然开出了蓝色的花,漂亮而诡异。
“成功了?”年轻人脸上的带着疯狂的喜悦表情,盯着那几条蛇,可是不到半刻钟,那蓝色的花瞬间凋零,蛇也僵直死去。他的脸犹如被人切割成了碎片,喃喃道,“难道,只能用莲降带魔性的血才能养活这些蔓蛇花么?”
他无力的倒在地上,心中渐渐绝望,而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风大人,今日是还要替皇上换血么?”
是十五的声音。
他桃花眼里闪过诡异的光芒,从地上爬起来,将陶罐小心你的藏好,又将面纱带好,开了门。
门口的十五,穿着青色的衣衫,却是男装打扮,摸样清秀纯良无害。
当初,自己可替她选了一张好脸哪。
“十五要出门?”
冰冷的声音,听起来同昨晚判若两人,直觉告诉十五,风尽自从从圣湖地下出来之后,性格大变。
“是的,昨晚吏部尚书也遭到了谋害,我今晚得去看看。”十五说出了实情,自从那日秋叶一澈大吵之后,对方就展开了疯狂的反击,不仅大调兵力,而且开始命令桃花门到处刺杀保皇党。
最近死的几个人,都是在名册之列。
看样子,上次从流水手里拿到名册时,她很可能已经看了一下。
若如此,名册上的人都有可能遭遇不测,但是,十五他们又没有这么多兵力去保护每一个人。
也不能透漏消息,否则会造成|人心不稳定。
好在今晚三娘得到消息,流水似乎又有行动了。
“那十五路上可小心了。”
“十五带风大人去皇上寝宫吧。”十五转身走到前面,风尽跟随其后,天空乌云压天,似乎又有大雪。
“十五,有喜欢的人吧。”
冷不丁,风尽的声音突然传来,十五大骇,却是阴冷的盯着风尽,“我喜欢风大人,你信么?”
“我怎么可能相信。”风尽在十五悄声说道,“十五是没有心的人,没有心,怎么会动情?”
这世界上,知道她秘密的恐怕也只有风尽。
因为两个有协议,他替她保守了这个秘密,但是,为何这一次却突然要提到这个事情。
见十五没有说话,风尽发出一阵低笑,“只是苦了喜欢十五的人了。”
他还没有笑出声,锋利的月光已经落在了他脖子上,几缕青丝垂落,十五黑瞳里泛着凶狠的光芒,“风尽,你变得我想一剑要了你的命。”
“是么?”他声音没有一点惧怕,“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变了,十五杀的话,怕得多少几个。”
十五冷睨了他一眼,手指在月光剑尖一弹,那剑如化成一道流光钻入腰间,脚步却莫名其奥妙的沉重起来。
护城河里面接了厚厚的冰层,十五隐隐如黑暗里,潜伏在了李大人府邸之上,据说今晚他小儿满周岁,宴请了许多宾客。
恰好临近了除夕,整个院子里都是一片热闹欢腾,而这个时候,十五终于看到她她要找的人。
“流水。”
流水今日穿着的梨花裙子,俏丽无双,她含笑游走在客人中,目光流连,可一时间,十五也难以区分他们此行的目标是谁。
最后,她停留在院中,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她举杯同那人聊了起来。
两人谈了许久,流光便跟着那个人男子上了车,十五手中月光出现,欲化成一道光,打算在车里,将流水一刀致命。
恰在这时,手腕突然被捉住,十五本能的往后一刺,那人放了她的手,身子如鬼魅避开。
月色中,几缕青丝扶风,风华绝代。
十五立在杏花树下,静静的看着暗处来人,胸口闷了片刻,才开口,“风大人,你怎么来了?”
灯笼摇曳,这是她入宫后,第一次恢复少年的模样,虽没有了女子的姿容秀丽,却端的是英姿飒爽。
他看着她清淡容颜,慢慢印在眼底,刻在心里。
“你打算就这么杀了流水?”
他走近她,轻声问道。
还是浓浓的药味,可,却透着淡淡熟悉的香气。
十五回头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她恐怕知道了名册。”
“如果她把名册给了秋叶一澈,即便是杀了她,却还有第二个流水取代。”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十五。
内容是关于流水简介的,南疆人氏,十年前起父母得瘟疫,随即流落到长安做乞儿,后面加入桃花门,如今排名仅此于第六,但是却深得碧萝胜任,期间失败过两次任务。
与其杀了流水,不如收服流水,让其反戈。
十五心中顿时清明.
“走吧,别愣了。”
“好。”十五提起剑,两人身形宛如夜色中两道风,从长安上空中掠过,最后落在了流水所停留的府邸。
男子抱着流水,贪恋的吻着她的脸,流水吟哦出声,眼底却是泛着冰冷厌恶的情绪,正当男子要撕开她裙摆时,似不堪忍受,她终于拔出了藏在发丝里的一枚歹毒银针。
流水清楚,碧萝初怀孕时,只有她和尚秋水一直陪在陪在旁边。
碧萝生性多疑,认定有人在期间搞鬼,而她和尚秋水都没有脱得关系,因为派她来任务。
如果这一次任务失败,就意味着她连续三次失败,那么自己恐怕就要进入刑部了受到酷刑,一想到碧萝身后那个防风,流水闭上眼睛,狠狠的将银针Сhā了下去。
身上的男子无力的倒下,她大呼一口气,伸手推开他,却发现对方有心跳。
流水大吃一惊,正要检查那枚毒针,脖子上却陡然多了一把剑。
流水不敢动,因为她最担心的那个人果然出现了——十五!
经过前几次之后,十五对她来说,亦如一个噩梦。
“这是你今年第三次任务失败吧?”
阴测测的声音像是地狱传来,流水已经放弃了抵抗。
“你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若是这样,她也不肯回刑部。
几年前,她初入桃花门时,就见过一个连续三次任务失败的女人,最后被砍断手脚放入药罐中,至今还痛苦的活着。
“流水,年十七,南疆人氏,十年前因为父母和姐姐死于一场瘟疫,你无意中流落到了长安。”
十五说道这里,反倒是收起了剑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流水没有说话,只是咬了咬唇,手里摸到那刻毒针朝自己心脏刺去,可手上一阵剧痛,十五手中盖子凌厉飞来,阻断了她自尽。
那双如恒古之水的双瞳凌冽的盯着她,“你若这样死了,你如何有脸去见你父母?”
“什么意思?”流水捂着手,吃惊的看着十五。
“十年前,南疆月重宫无主,暗地里几位护法都都为祭司之位暗地里挣得你死我活。恰在这个时候,秋叶一澈和碧萝悄然到了南疆,随即南疆爆发了五百年来最可怕的一次瘟疫,一夜之间,八百人惨死。作为右护法的蓝禾则亲每家每户的派送解药,最后深得人心,成为了南疆的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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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情到深处八(10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5 本章字数:10556
十五顿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茶。舒夹答列
而流水震骇的眼底噙着泪水,却死咬着唇,盯着十五。
“为了表示感谢,蓝禾将阴邪的回字阵法送给了秋叶一澈。”
茶水入口,却是十分的苦涩。
当年,秋叶一澈命人在井水中下毒,扶持蓝禾,而蓝禾把毕生最满意的两样东西回赠给了秋叶一澈嫜。
一是:被莲降血蝙蝠破了的回字阵法。
二是:沐色!
流水骇然片刻,终于反应过来,咚的一声跪在了十五面前,颤抖着声音,“胭脂门主,你若能助我复仇,流水做牛做马都愿意跟随你。仁”
那一年她不过七岁,但是因为在凤凰节上贪玩砸碎了东西,父母为了惩罚她,禁止她吃晚饭。
也是这样,她辛免于难中毒.但她仍记得父母和姐姐口吐白沫,浑身剧痛的翻滚在地上,两日之后,活活痛死。
后面入了桃花门,在接触到下毒时,她发现大燕有一种罕见的草,吃了之后便会让人产生那样的症状。
当时她怀疑那并非瘟疫应该是被蓝禾下毒试着去报仇时,却得知蓝禾消失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幕后操手竟然是秋叶一澈。
“为了复仇,你什么都愿意?”十五看着眼前的流水,冷声质问。
“我愿意!”流水仰起头,眼中泪水滚落,却是一脸的坚定。
“好。”十五抬手,示意她起身,“无需你做牛做马,但是需要你隐忍仇恨的同时,也要锋利如出鞘的刀!”
“请门主明示。”
那晚在林子十五大势羞辱碧萝时,流水才得知,这个叫十五的女人,这个入住皇宫的容月夫人,正是当年风姿绝世的胭脂夫人,更是桃花门上一门主!
“胭脂浓已经死了,我叫十五。”平静的语气却带着骨子里的那份凌厉霸气和孤高,“隐忍秋叶一澈,做他身边干练和高傲的女人。锋利盖过碧萝,做新一任桃花门主!”
流水震惊的看着十五。
她竟然要自己做秋叶一澈的女人,甚至是桃花门主!
“我做!”
流水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回答,因为十五的眼神告诉自己,能做到!
十五微微一笑,手中杯子化成一道流光奔向床榻之上,而那要转醒的男人发出一声闷响,重重的摔在地上,当场身亡。
“碧萝吩咐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回去好生交差!以后你所有的任务,我都会协助你。”
“谢谢十五。”
流水感到体内细胞在燃烧,父母和姐姐死去的样子永远都挥之不去,她真怕回去会忍不住要向碧萝复仇。
然而,自己的武功别说杀秋叶一澈,甚至连碰都不能碰碧萝。
“你名册有交给秋叶一澈吗?”
这是今日要做的第二件事情。
流水如实道,“那日我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只能记住朝堂上的几位。后面因为任务失败,险些死在睿亲王的沥血剑下,对此,再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过名册之事。”
“很好,到时候我会让你拿到这本。”十五顿时松了一口气,手里晃动了一本假名册,里面添加了秋叶一澈的党羽。
秋叶一澈生性多疑,看到这个名册,必定是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到时候,他的党羽将会慢慢的瓦解。
秋叶一澈,有我十五在,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登上皇位。
“秋叶一澈不喜欢梨花,他本人很喜欢茉莉,据说他母妃当年盛爱茉莉。”
听到十五这么一说,流水恍然大悟,难怪她碧萝会让防风送来这身衣裙。
“是,我谨记。”
流水自然懂十五的话中意思。桃花门前两人门主分别的胭脂浓和碧萝,而这个两个女子的共同特点就是,亦都是秋叶一澈的女人。
因此,她不仅要锋芒毕露胜过碧萝,更要成为秋叶一澈的女人。
更何况此时的碧萝,经历了流产,大夫已经断定,她终生不能有孕。
秋叶一澈此时也需要一个女人。
流水暗自将拳头握紧,努力的平息心底的仇恨的同时将嘴里的鲜血吞了下去。
“你且回去交差吧。”
十五淡声吩咐,流水行了礼,往门口走,却突然发现门口竟然一直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虽然带着面纱,但是靠着门上的姿势却十分的优雅,几缕青丝落在白色的衣衫上,单是一撇,却亦觉得其姿容必然绝色。
那人目光隔着面纱看来,似乎只是淡淡的扫过一秒,流水却顿觉得整个心脏都停了片刻。
“流水。”
十五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喊住了流水,“那日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黑纱帽子吹着蛊笛的女子是谁?”
那个女子出现之后,就一直都很神秘,但是,冷却怎么也无法查到关于对方的消息。
可胖子却被对方生生折磨死去,十五心里这笔仇,一直都记着的。
流水回身对十五道,“桃花门八年前排名第一的杀手,尚秋水!”
“什么?”
她刚说完,十五激动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盯着流水。
“是她,她之前住在路化道,还是我奉碧萝的命去找她。”
“她没死?”十五声音莫名的颤抖,黑色眼瞳立马充血,整个脸都几乎扭曲起来,“她竟然没死,她怎么可能没死?”
十五扶着桌子,只感到体内气血倒流,全都涌上脑门,眼前一红一黑天旋地转起来。
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扶着桌子,可却忍不住要往下面倒。
这突来的反应将流水吓到,旁边的男子开口,“你先走。”
流水刚抬脚走,那十五竟然赶在她前面一步,冲了出去,一个起落就消失了,那速快得简直匪夷所思。
“尚秋水,尚秋水,沐色,沐色……”
十五脑子里此时只有这两个名字,她黑色的眼底涌满了血丝,脚下疲软好几次都险些跌倒却又爬起来朝流水所说的地方跑去。
阴沉沉的巷子后面,果然是挂着一个‘尚’字的府邸,刚到门口,那股腐朽的味道迎面扑来。
十五破门而入,屋子里一片漆黑,还可以看到蜘蛛网和没有收起来的药材,甚至于攀爬的蜘蛛。
她捂住胸口,扶着柱子,一间房间一间房间推开,周围没有灯,甚至没有灯笼,但是她同样在找。好像,她早就适应了这种黑暗。
院子门口的头戴面纱的男子,静静的看着十五,在她进入另外一个走廊时,他才抬步跟上,却总是把持一点距离,但是距离却偏又恰到好处的能看到她。舒夹答列
“尚秋水!”
整个院子空无一人,十五徒然的坐在地上,用力的将一拳头砸在了地上。
“呵呵呵呵……尚秋水你怎么没有死?”十五咬牙切齿。
八年前,尚秋水助她和沐色逃离长安,他们刚离开长安不到三十里,就得到了尚秋水被碧萝抓住的消息。
为了回来救尚秋水,她和沐色只得赶了回来,却是深陷‘回字’阵法,双双被抓住。
而回到桃花门时,尚秋水已经死了,沐色受尽各种折磨,惨死!
“所以,这是一个骗局?”她浑身发抖,殷红的血从眼眶中滚出,“我和沐色当年都中了你和碧萝的骗局,然后落得这个地步?”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这是她重生以来,听到的最大的谎言,几乎将她崩溃。
然而,尚秋水来自南疆,能操控各种蛊毒,甚至常人根本没有听说过的阴毒之术,所以,几次吹奏笛子要置她于死地的,竟然是当年他和沐色丢了性命要救的尚秋水?
“为什么?”
她喘着气,想起了沐色死去的样子,胸口被剖开,那里——有一颗跳跃的心,鲜血淋漓。
那真的是人的心脏啊,是沐色毕生渴望的心脏啊。
她跪在地上,看到那颗跳跃的心时,震惊得不可思议,而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秋叶一澈,防风,碧萝都惊骇的说不出话来了。
只有沐色一人被吊在墙上,绝美的脸上还挂着傻傻的笑,对她说,“看,胭脂,我真的有心了。”
秋叶一澈面色阴沉,似看怪物一样盯着沐色,狠声道,“挖掉!”
那晚任由她怎么哀求,沐色还是被折腾的死了。
“尚秋水!你为什么还活着!”
血从眼里涌出,十五几乎疯狂!这种打击,就如同当年爱上秋叶一澈,却发现,他竟然不是良人那般痛苦。
她跪在地上,那些蚀骨的痛和仇恨合在一起,奔走在体内,所过之处,如冰锥过身,疼得不能呼吸。
浓浓的药味传来,一双手温暖且有力的手将她从冰凉的地上抱起,她无力的靠在那怀里,仍旧忍不住发抖。
手指轻柔的擦掉她眼角的血,他静静的抱着她,直到她全身颤抖平复下来.
“既然觉得她该死,那你就站起来,手刃她!”
十五浑身一怔,眼底骤然明亮,“是,我会杀了她!”
“我不仅要杀了她,我还要挖了她的心,割了她舌头,问她为什么!”
“嗯。”
对方笑了笑,声音里竟然多了一份宠溺,然后将十五扶了起来。
“这院子里到处是灰尘,怕是有一个多月没有住人了。这里有几个土罐,里面有些蛊虫,看样子,尚秋水不但会催音笛,还会养蛊毒……她来自南疆?”
“是。”十五恢复了平静,将院子看了一遍,“她是蓝禾的私生女!”
这个秘密,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呵呵呵…看样子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但若是这样,她必定遗传了蓝禾那些歹毒的巫蛊之术,到时候你定要小心。”
听了他的嘱咐,十五看着他面纱许久,身体里的刺骨寒意转暖。
“大人,夜深露寒,不如我们早些回宫吧。”
“是么?”
他轻声一笑,抬头看着头顶朗朗明月,银辉之下隐约可见那线条完美的下巴,“我倒觉得时间还早,今日你完成了说服流水,不如我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喝……喝一杯?”
虽然将流水收服,但是,得知尚秋水还活着,她简直从地狱落入炼狱,毫无心情。
“嗯哼~”声音调子妩媚的绕了下,像手一样轻轻挑拨神经。
“听闻近城门处开了一家新的酒馆,里面的烧刀子可都是从大漠运来,口味甚烈!”
“我酒品不怎么好。”
十五如实的回答。
十岁那年和师傅拼酒对剑,可第三日才醒来,发现时十五和防风都鼻青脸肿,她被罚面壁思过一日.
“那我倒要看看你的酒品到底坏倒哪里?而且,成日呆在皇宫里,给那病秧子皇帝治病,着实的累了我……今日我还向你提供了如此重要的信息,相当于间接的帮你完成祭司大人完成的任务。这一顿,你该不会舍得不请吧?”
十五眉毛抽动了一下。
“对哦。”对方抬手摸了摸漂亮的下巴,“你那晚做的面,忘记了放盐!”
“啊……”
十五眉毛顿时纠结了起来,难怪那晚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竟然就把面往水里一过,然后撒了葱花就给他吃了。
连盐都没有放!
天,天,天……
那晚他坐在御膳房,难怪刚吃第一口就停了一下。
然后花了快一个时辰才吃完,当时自己心里还腹诽这人吃饭怎么这么慢条斯理,像猫一样。
原来是……太难吃了!
“所以,算弥补?”
“好吧!”十五只得垂下头。
两人慢慢出了门,明月十分的漂亮,将整个长安都罩在一片银辉中。
默默的走在大街上,他始终将是身体隐在暗处,而她身体一半在暗处一般明处。
暗处的半边脸带着自己都擦觉不到的茫然和期待,而且明处的脸,亦同平日那样木讷没有表情。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却又不觉得尴尬,反倒是沉浸的空气流转着一股默契。
明明化雪的天,却没有丝毫寒冷之意,有时候看着旁边的嬉戏的顽童和带着笑脸的行人,竟然会产生世态安稳的错觉。
“到了。”
酒楼很简单,一个苍劲有力的酒字,被人刻在了木匾上。
“据说,这是店家自己刻的字。”
“一笔到位,可见店家是用刀高手。”
十五点头赞叹,目光落在了旁边木匾旁边的一个雪白的狼头上,顿时眼睛眯了起来,“今日,你果真带我来了一个好地方。”
身旁的人笑了起来,声音轻柔温暖,“十五怎么说?”“这种通体雪白,却眉心一点红的狼被称为……”
“哟,两位客官,里边请。”
此时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忙将两人迎上了楼,刚到座,他在她耳边道,“忘记和你说一个事,这个店还有一个规矩,不接自来客,只迎有缘人!”
“啊?”
十五惊讶抬头,脸却是不小心擦他面纱,只觉得皮肤碰触的地方灼热滚烫,“意思他们还要挑选客人,小二迎接我们是因为……”
“我们是有缘人。”
十五瞪着眼睛又忙将头扭到窗外,虽然看不到他面纱下的双眼,却能感觉到那里的炙热。
小二直接送来了十坛未开封的好酒和三盘牛肉,自己就退了下去。
“刚刚那个狼的事情你还没有说完呢?”
十五看了看那未开封的酒,却已经闻到了那浓烈的香气,不由道,“全身通体雪白的,眉心一点红的狼被称为鬼狼。这种狼,只出现在昆仑冰原,而且传言是守护皇陵的鬼神,极其凶悍残暴,却被店主斩杀。看样子,店主可是一个高人。高人酿造出来的酒,必定是好酒。”
刚刚小二将酒送上来时,瞬间勾起十五胃里的馋虫。她自小被师傅养大,师傅最爱槐树下饮酒,因此,因为体质特殊,她三岁就便能和师傅对坐拼酒,七岁已能对弈剑术。
说着,已经忍不住拆开一坛大喝了一口。
“十五可是当今世上绝世无双的用剑高手,可是,你做出来的面,却不是好面。”
“噗!”
酒刚到嘴里,一听这话,十五没有忍住全部喷在了对方脸上。
十五赶紧放下手里的酒坛,往怀里一掏却是那张丝绢又慌忙藏起来,只得抄着袖子起身去给他擦。
黑色的面纱上全是酒珠,还往下滴落,很显然一定喷到脸上了,十五心惊胆战的,不敢丝毫造次而对方坐着一动不动,周身气息凌厉,似乎已经警告她不擦赶紧休想有好日子过。
最主要的是,桌子有点宽,她几乎半趴在上面,动作又得小心点。
“你手酸么?”
他轻轻开口,语气里带着笑意。
十五这才惊醒,忙坐回位置,尴尬的道,“实在抱歉。”
“你是在抱歉喷了我一脸呢?还是抱歉你做的面太难吃了。”
十五嘴角抽动,赶紧大喝一口酒压惊,“都有吧。”
“你喷我一脸,却帮我擦掉,所以我便不计较了。”他亦拆了一坛酒,姿势优雅的闻了闻,然后抬眸看着她,“至于你做的面太难吃,以后都由我来做吧。”
十五瞪大了眼睛,嘴里的酒险些喷出来,却赶紧抬手捂住嘴巴,结果那干烈的酒直接转入喉咙。
“咳咳咳!”
酒一路下去,直接烧了起来,她只能抱着坛子咳嗽才勉强缓过气起来,而脑子里却浆糊的想要理清他刚那话中之意。
以后,面都由他来做?
他来做?
做?
“你就这么贪酒?”
见她那德行,他差点笑出声,可声音透着宠溺。
“这酒的确不错。”
“你刚提到昆仑鬼狼,难道你去过?”他好奇的问,昆仑极地犹如西岐那么神秘,而环境残酷一般去的人有去无回。
“没有。”她摇头如实回答,“但是,当年却听说很多关于它的事情,并且也希望能一赴昆仑。据说,昆仑雪山是一个神秘国度的皇陵,里面葬着历代皇室,但是,每一代君王逝去,他身前的所有妃嫔宫女,太监都必须殉葬。为此那里聚集了许多冤魂和恶灵,有人为了防止那些恶鬼怨灵出来祸患人间,就命鬼狼守护看守皇陵。”
她大饮了一口酒,这酒比她饮过的所有酒多烈,才几口,酡红已经爬满了脸,继续道,“此店家主人门口挂着鬼狼头像,看样子,那些关于皇陵冤魂的事情并非子虚乌有了。”
“十五似乎很想去昆仑雪山?”
面纱下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带着温柔似水的神色。
“嗯。”十五低头看着手里仅剩下半坛的酒,道,“师傅说,他第一次捡到我,便是昆仑雪山下。”
这一下,面纱下的他脸上涌起了震惊。
昆仑雪山,千里冰原,别说活人进去,死魂都逃不出来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一个女婴。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诧异,她抬起绯红的脸颊,微微笑道,“我当初听了也不相信,师傅说,他不知道我出生于谁家,也查不到我的生事,但是他却要告诉我我来自哪里,让我自己去寻找自己的根。”
他将酒坛举到十五身前,用力的碰了她手里的坛,道,“十五,三月之后,我们去昆仑。”
“三月之后?”
她差异的看着他,“为什么三月后?”
他笑,却没有回答。
他深知,铲除桃花门是她复仇的路和尽头,而复仇,如同行走在炼狱途中,一路荆棘一路幽暗。
他协助她复仇,若那复仇路上有风雪,他愿意成伞替她挡风挡雨,若复仇之路,是黑暗,那他愿意化成一盏灯。
如果复仇路的路上,她孤立无援,那么,他亦可以成为她手里的利刃,亦替她披荆斩棘。
“来,喝酒!”
他扬起坛子,喝了一口,果然辛辣。
他不擅酒,因为小抿了一口,倒是她,面色绯红,手中酒坛已经见空,嘴里还道,“如此喝酒实在闷!”
小时候可是和师傅比剑拼酒,谁赢谁喝,后面到了睿亲王府,却是把酒独醉,可却是越来越清醒。
“那不如这样,我们来讲笑话,你若笑了,那便喝!反之,我喝。当然,你的笑话,不能让我笑,你得喝双份!”
说着,他竟然让小二捧来一筐大海碗,一只碗足足能装下半坛酒。
十五眼神有些发怔,道,“我生来就说不来笑话,大人,你这是为难我!”
他只顾的将两只碗都倒满酒,抬头看着她,“十五你生来就不笑,要逗你笑,也是为难我!”
“倒也是,那就拼吧!”
十五觉得这话言之有理,不由笑着点了点头。“哪……”她话音刚落,他已将酒递道她面前,“你输了,喝!”
“我哪里输了?”十五瞪着眼睛,可半响突然反应过来,只得的一饮而尽。
“一只兔子去钓鱼,第一天一无所谓。第二天,它仍旧去河边,还是一无所获。第三天,它刚到河边,水里面便蹦出一条大鱼对着它吼:你今天要再敢用胡萝卜当鱼饵,我就揍死你!”
“噗!”
十五从未听过这样的笑话,应该说没有人给她说过笑话,她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然后道,“那兔子怎么能这么蠢啊。”
“是啊……”他笑得温柔,将碗推到她面前,“又蠢又笨哪。”
“啊……”
十五看着那海碗,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我若再喝,我就把持不住了!”
这酒太烈了!
柳眉轻簇,清澈的眼底含着一丝氤氲,几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眼神,既温柔又可怜还十分的乖巧。
“愿赌服输!”
他薄唇含笑,眼眸却将她此刻神情全都丝丝毫毫刻在心底。
“我先说了我酒品不好啊。”她嚷了一句,将那海碗举起来一饮而尽。干烈的酒从她唇边溢出,沿着美好的脖子滑进衣服里。
酒带着滚烫入腹,燃烧成火,直冲脑门,她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手里的碗狠狠砸在地上,然后道,“痛快!”
“十五。”
他憋着笑,忍不住赞叹,“你摔碗的动作真霸气!”
她冲他挑起勾起唇,然后碗倒满酒,推到他面前,“该我讲了。从前有一个骷髅,它觉得好饿,然后就吃了三锅米饭,可是,怎么吃怎么饿,最后,它一低头,发现米全都掉递上了。原来,骷髅是没有胃的!”
他将碗反推到十五面前,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好可怜的骷髅人啊!十五,你得喝两碗!”
“咦?”
十五傻眼的看着他,手里月光豁的蹿出,挑开了他头上的面纱。
和风尽一模一样苍白的脸,黑色的瞳,紧抿着的唇,一丝不苟的表情。
十五一手举起一个碗,一饮而尽,随即‘啪啪!’两声,碗砸地上,发出脆生生的响起。
这坛酒下肚,十五已经开始天旋地转了。
“求你别说了……”
“哈哈哈……”
“你停一下……大象怎么会嫁给蚂蚁?”
“不行,我笑得肚子疼……”
她趴在桌子上,小脸通红,一手垂着桌子,一手捂住肚子。
他果然停了下来,一手托着漂亮的下巴,缀着卷翘睫毛双眼温柔的看着她,一手轻轻伸过去摸着她滚烫的脸,“肚子真的疼?”
“那我给你揉揉。”他起身过去,不等她反应已经将她揽入怀中。
浓浓的酒气传来,他眼底露出痛苦又满足的神色,将她越抱越紧,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揉着她胃部,“十五,你笑起来,真好。”
“等等!”
她突然推开他,然后操起两只碗,跑到走廊处瞄准拐角的几个坛子,‘唰’的一声丢了过去。
“啊哟!”
店里的小二忙跑出来,看到十五晃着腿坐在栏杆上,一手一个碗的碗往拐角处砸,她身后的白衣服男子脱掉了面纱露出苍白但俊秀的脸却是一脸宠溺看着她,而他怀里正捧着一大叠碗,十五刚扔完一个,他马上就递上去。
“啊哟,你们这是干嘛呢?”
男子笑着道,“我内人心情不好,喝醉了砸碗玩呢。”
“您夫人哪是砸碗啊,这是在砸店啊。”
“随她砸,我来陪。”
男子笑嘻嘻的回答,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从未从女子身上离开,还在递碗的时候轻言补上一句,“坐稳,别掉下去了!"
那男子,容颜俊秀,可眉色间却透着一份高贵优雅。当时他们两人进来时,小二便瞧见两人姿容非凡,绝非一般人,而那扔碗的女子当时还认出了鬼狼,这世界上少有人知道的鬼畜。
惹到祸事了。
“不行!”
十五将碗举到头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他说,“喝酒误事,若是师傅回来,看到我没有练剑,又的责罚我了。”
说完,她竟要一跃而下,他赶紧上前,一下抱住她的腰,才没有然她从围栏上摔下去。
“十五……你酒品真不行。”他一边叹气一边笑,十五一把推开他,提着月光破窗而出。
“啊呀……你们砸东西东西得陪啊。”小二话刚落,几张银票飞来,稳稳落在柜台上。
在郊外梅林里找到她时,她手持月光正认真的练剑,手里的剑化成光影,闪耀着他的眼睛。
他立在雪地里,漫天的梅花在她剑气中腾空而飞,十分的美丽,他不由轻声开口,唤了一句,“胭脂……”
十五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雪中站立的白衣人,不由奔过来,像一个乖巧的孩子将他拉住,双眼迷离的打量着他,然后喃喃道,“你不是师傅。”
“你是师傅是谁?”
他一直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师傅,交出了剑法如此精妙的徒弟。
然而,这样的师傅,为何在徒弟被关入棺材中,生受毁容之苦时,他又不出来。
她松开他的手,似乎有些难过,道,“我师傅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子,离别时曾舞剑一曲送她。”她回头看着梅林,道,“你看这梅花多美,不如我舞剑……送你一场红梅落雪!”
说着,她腾空而起,手里的剑如闪电斩像了梅林,凌厉剑气簌簌钻入林中,片刻之后,朵朵红色的梅花,竟然在剑气中,腾空而上。
霎时间,天空一片绯红,宛如一场红梅落雪飘舞在他头顶上方,在月光下美得简直不可思议。
她回身看着他,手中月光轻轻一划,带起一抹白雪,身姿优雅如灵动的蝶在他身边蹁跹起舞。
他从腰间摸出陶笛,双眸凝望着她,轻轻吹奏起来,悠扬的音乐伴着漫天飞花,伴着她灵动秀丽的身姿,渐渐形成一幅画。
每当有落梅飘落在他身前,她身形都如蛟龙掠来,然后手里的剑轻轻一晃,将落梅带走。这样一来,他所站立之地三尺内,没有一朵落花,而其余雪地上,却又铺满了落红,宛如婚宴上红色的地毯。
舞剑的她,变成了一张结界,似在为他挡风遮雪。
曲毕剑止,那月光不知何时回到腰间,她则一脸醉意却含笑的站站在他身前,微微仰起头看着他。
最后一朵梅花从头顶飘落,在要沾到他睫毛时,她手一伸将花接住,然后将双手捧在他身前。
“送给你。”
她笑了笑,迷离的眼底带着一层薄雾。
她的手心里是一捧的梅花.
原来,刚刚在他身边舞剑,并非是扫开那些红梅,而是一朵不漏替他接住然后送给他。
她说,我师傅曾喜欢一个女子,于是舞剑一曲。
她说:我送你一场红梅落雪。
茫茫雪地,此时,却是一地落红……漫天的飞雪,她真的送了他一场红梅落雪。
他颤抖着手接过她手心里的梅花,然后小心翼翼的护着。
“十五,你送我一场红梅落雪,那我便赠你三世情深,不负不弃。你送我一捧落花,我便赠你一颗痴心。”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情到深处 九 (10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5 本章字数:10680
她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整个人直挺挺的后仰倒在了雪地里。0
青丝铺散开来,她面容如雪,寸寸印在他心里。
十五在饮酒之前似乎忘记了说,她一旦醉,至少要睡上三天三夜。
三娘守寝殿门口,满上写着担忧,时不时的搓着手心。
今晚十五去杀流水,可是,刚刚得到消息却是流水完成了任务回到了桃花门。而天快亮了,十五,却还没有回来…嫦…
“怎么办?”
正当这个时候,门口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的走了进来,三娘忙迎上去,竟然是风尽,而他背上竟然是闭着眼睛,头发凌乱的十五。
“十五……十五!土”
三娘慌张的喊.
“别闹,她只是醉了。”
风尽的声音冷厉而霸道,三娘忙止声,又听到他说,“你们去准备好热水,然后下去休息吧。”
“咦……”三娘惊讶的看着风尽,只觉得他说话的口吻怎么这么熟悉,可闻到十五一身酒气,她忙让人准备了水送进了寝殿。
满满的几桶水放在那儿,十五躺在床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三娘正打算要去替她把衣服脱掉,哪知道风尽却走过来道,“你下去吧。”
那口气,没有任何反驳可言。
三娘闷沉沉的下去,走回自己的宫殿,却在转角处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
“谁?”她飞奔过去,待看清那个人的容颜,“风尽?你……你不是在十五寝宫么?”
此时的风尽却是露出诡异的笑容,将身子隐入暗处,幽幽道,“其中奥妙,三娘自然不懂。”
说完,转身入房间,门轰然关上。
三娘皱了皱眉头,突然发现这个院子里有股腐朽难闻的味道,赶紧抬脚离去。
屋子里,灯光暧昧十五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完全一副身负昏迷的样子,“十五……”
任由他怎么唤,她都没有一点动静。
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解开她头上的布带,如墨长发落在肩头,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间了,虽然此时有些凌乱湿润,却已不忍放开。
“我替你宽衣。”
他轻轻咳了一声,慢慢解开她的腰带,然后褪去外套,开始解白色中衣,刚解开带子,一方白色物体从腰间滑落。
那是一张白色的丝绢,叠得十分工整,即便此时她浑身酒气,可那丝绢却带着一股清香,显然是认真保存。
他不由见那丝绢展开,发现,那丝绢一角是重新补上去的,接缝的针线歪歪扭扭,看样子十分的不熟悉针线,而那补上去的一角好像在绣着一朵莲花,只是一个轮廓,那针线已经走不过去了。
他握着丝绢的手一抖,猛然将头埋在她脖子里,轻吻着酒后滚烫的皮肤。
他自然认得,那是那晚她陪他看雪时自己给她的丝绢。
他早就将这方丝绢忘记了,却没想到她竟然一直保存着。
看着那些针脚,他突然想起昨晚见她屋子彻夜亮灯,那个时候进来,变瞧着她在绣东西,原来……原来是因为弄坏了丝绢,而自己修补么?
“十五……”
注意到她指尖的伤口,他顿觉得所有的针都密集落在心尖上,疼。
他抱起她,将她放入水中,轻轻替她擦拭,却总是忍不住一遍遍的轻吻着她的唇,“十五,其实,你应该喜欢我吧?”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如此小心翼翼的保护好他的东西。
不过一张丝绢,就如此爱惜。
他抱着她的头,深深吻下去,而水里的人本能动了一下,掀起一阵水花,将他衣衫打湿,他浑身一颤,反而是吻得更深。
木桶中,两人都进入水里,只得紧紧相贴方能容纳.
她全身柔软浑身滚烫的靠在他怀里,皮肤相贴着的地方带起一簇簇的火焰,两人头发都散落水中,宛如水藻交织在一起进,分不清你我。
他抱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一遍遍的轻吻她脖子,很轻,很轻,如羽毛掠过,而她时不时发出抗拒的呢喃,却更深刻的挑拨他浑身紧绷的弦。
“十五你别动……”明明背回来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到了水里面她就乱动。
真担心会把持不住自己,可她手一拍,水直接溅落在他脸上,他无奈叹口气,只得又将面具撕掉,露出倾城绝色容颜,碧色的眼底燃着欲火,整个脸都被憋得通红,隐忍中竟有如丝的媚态。
莲降心里清楚,自己只要离开这狭小的空间便可以得到解脱。
可偏生,他舍不得怀里的人,舍不得放手,真怕一放手,两人再也无机会如此亲昵相处。
就像他明明离开了长安,可当听说她去睿亲王府跌入了池水中,他又跑了回来。
明知道,她无心,明知道,她脑子里只有复仇,明知道她说话那样绝情伤人甚至避开他。
他还回到他身边,用风尽的身份接近她,靠近她……有时候,远远看着她,不说话也罢。
他不知道,在梅林中,她送的那场梅林落雪,是属于莲降的,还是风尽的
但是,总归是望着他,将那鲜红的梅花碰到他了身前.
不知道是甜蜜还是苦涩,他忍不住将她反过来,额头抵着她眉心.
突然,十五睁开了醉意朦胧的眼,眨着眼睛看着他几秒,然后打了个酒嗝,抬手指着莲降,“你的眼睛好面熟……”
他身体一下紧绷,她竟然一下坐在了他下腹上,隐忍的道,“别动,洗了休息。”
十五半眯着眼睛,然后突然将手伸向了莲降那憋得绯红的脸,莲降咬着唇,任由她摸过来,哪知道,她手往上移,竟然一下覆盖住了他双眼。
那手滚烫,带起火一样的炙热,可是他身体去是顿然一颤,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那个新月之日……有人就蒙了他眼睛,然后将他非礼。
他忙将十五手挡开,盯着十五的双眼,心里茫然不知所措,却是心跳如雷。
十五又对上那双欲蛊惑自己的碧色双瞳,目光看向木桶旁边,发现一条发带,伸手就抓了过来,然后毫不客气的又将莲降双眼蒙起来。
那动作,分外的娴熟,和那晚一模一样。一时间,他竟也忘记了反抗,干脆温顺配合十五的动作,手却慢慢滑向十五的后背,握住她湿漉漉的长发。
那晚,那女子长发如段,像一张温暖的网将他包裹住。
“原来……真是十五你啊。”
他怒极之下,去长生楼寻找长发的女子,可十五竟然从火里面冲了出来,头发最后被他的剑削断。
妖娆的红唇勾起一丝妩媚的笑,他双手一下握住十五的腰肢,发出一声再也控制不住的低吟,翻身将她压下。0
“唔……”
炙热抵着柔软,手流连的滑过她寸寸皮肤,虽然蒙着眼睛,但他唇却熟练的寻找到她的眉眼。
“十五,这是你欠我的。”他在她耳边,如魅轻言蛊惑,“你竟然,用那种方式夺了我第一次。”
水在两人的体温被撩拨更加滚烫,长发交织,十指相扣,他次次都霸道掠夺,可她偏生醒不来,只得无法浅浅的呻吟,亦颤抖回示他。
可这偏生又更撩拨他的血性,“我的心是你的,身体也是你的,你这女人,竟然避我,躲我,还不要我!”说着,他更用力的进入。
而她偏生像一条鱼,在水里因为强力的撞击,她不停的扭动,游曳想要逃跑。而他追逐其后,回敬她更多的颤意和战栗。
白色帷幔,层层叠叠,晨风徐徐犹如一只手那样轻柔的拂过那层层帷幔。
帷幔帐子中,女子因为醉酒亦或因为身体极致的疲惫,完全陷入深睡,长发如缎的扑在身下,眉目清淡,皮肤白皙,清秀纯良,似乎习惯了八年棺中生活,她几个时辰以来,一动未动,一直保持着笔挺的睡姿。
而她旁边,正有一个人姿态慵懒,勾着如丝媚眼趴在她身边。红唇如凝,宛如缀着晨露的玫瑰。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轻的玩弄她发丝。还时不时的凑上去,在她脸上啄上一口,若是没有反应,又轻轻的在唇上品尝一下。
若非怕她体力不支,此时他仍旧不想放开她。
虽然如此,可屋子里却依旧透着一股暧昧的情-欲。
没办法,这女人当时差点给他造成一生的阴影,这个惩罚不来重些,他心里如何都不舒坦。
吃干抹净的人,侧身躺在她身边,抱着她的腰肢一脸餍足的闭眼睡去。
----------------女巫の猫---------
防风站在院中中,不停的咳嗽,可每次,都会吐出一些乌血。
他手里端着养颜的汤进了屋子里,此时的碧萝面容枯槁,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她原本艳丽的肤色,此时也灰白一片。往日那蛮横的杏眼也暗淡无光,就如被人挖去了眼瞳一样。
秋叶一澈已经连续四天没有来看过她了。
“这是极品血燕,快些喝了。”
防风捂住胸口,坐在她旁边,轻声道。
“王来了么?”
她抬起眼睛,看着门口,打算起来,却被防风一把摁住,“你才流产,除非你不要你身体了。”
“呵呵呵……我这身体……”碧萝捂住自己的脸,“我留着身体又有何用,他四日都不曾来。以后登基,后宫佳丽三千,哪怕我做了皇后,可我永无子嗣。”
那个时候,她根本阻止不了那些比她年轻,如画似玉的女人涌向秋叶一澈。
没有宠,那……皇后也是空位,谁还会将她放在眼里。
“流水和尚秋水呢?”
她声音阴狠,这一次知道她假怀孕人,只有流水和尚秋水,必是其中一人动了手脚。
“流水刚刚完成任务,站在走廊上等你醒了来复命。”防风吹了吹手里的燕窝,道,”尚秋水,这几日没有见来碧萝殿。倒是好几次无意中看到她出入南苑。”
“什么?”碧萝眼底凶光一闪,那南苑是秋叶一澈书房重地,平时她都极少允许出入。
“这桃花门主一位悬空,也不知道多少人此时盯着。”
防风随意叹了一口,“赶紧喝了,在生气身体还得保养,昨日我已经让人磨了许多珍珠粉,随后给你送来。”
听防风这么叹气,碧萝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忙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也怀疑流产一事是尚秋水搞的?”
“这个……”防风轻柔的拂开碧额头上掉落的发丝,“流水是我看着进入桃花门的,做事沉稳,但武功仅排名第六。若王要选新门主,在怎么也轮不到她。对于医药,她更是不懂,能在你药里面做手脚,甚至避开了我和太医的眼线,流水根本做不到。更何况,她一直在听命于你,你若有事,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至于尚秋水,是王提出要她出山,还是是你亲自去请的。但是,她性格如何,你比我更清楚。”
防风点到为止,却是忍不住咳了几下,碧萝见他面色苍白最近又忙着照顾自己,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也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我看你把燕窝吃了。”碧萝无奈只得吃了下去,防风这才满意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碧萝吩咐,“流水,却叫尚秋水。”
防风垂眸看着手里的碗,眼底掠过谁也不曾见过的笑意,可很快,他灰色眼底又恢复了平静。
尚秋水正在郁闷之中,她的蛊笛坏了,而昨晚秋叶一澈让她任务子,却没想道路上被陌生人拦住,她晚了一步。
任务竟然让流水完成。
更重要的是,最近她一直想避开碧萝,对方却主动唤她。
刚进屋子,就看着碧萝靠在芙蓉塌上,虽然流产后面色苍白,但是眼底还是有着当年的狠戾。
尚秋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可碧萝手腕一甩,一条菱带仍了过来,缠着尚秋水的脖子。
尚秋水没想到碧萝出手,避闪不及,直接被拽在地上,拖了过去。
“尚秋水,你不要以为,我现在不是门主,我就收拾不了你!”
“碧萝,你……”
尚秋水拼命针扎,碧萝俯身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用沐色来威胁你。但是你竟然想反咬我,在我身上动手脚,你以为,我倒下了,那桃花门主就是你?”
“我是恨你,但是我才不屑拿到门主。”尚秋水用力的撕扯那菱带,“我若是想要那门主之位,你以为还轮得到你碧萝。”“啪!”碧萝一耳光直接抽了过去。
九年前她找尚秋水合作时,最讨厌的便是她这幅自以为是的德行。
“我看你活腻了。”
“呵呵呵……你此时一败涂地,敢杀我?”尚秋水毫不示弱。
“我杀不了你,你以为我折磨不了你?我们统一战线,你自己想清楚,到底是帮助我还是毁灭我。”说着,对着门口的流水道,“将拖到刑房。若是王问起,就说她感染了风寒。”
说着一掌击晕了尚秋水。
流水默然进来,将尚秋水拖了出去。此时的碧萝如此虚弱,她刚刚也差点想动手杀了碧萝,但是一想到,一旦暴露,那么,她再也没有杀秋叶一澈的机会了。
“等等……”看到流水走到门口,碧萝抬起眼睛,“回来的时候,你去南苑请王来用晚膳。”
流水低头看着自己着了梨花图案的衣服,然后点了点头。
碧萝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完全失利,如杀了尚秋水,反而会激怒秋叶一澈。
可是,尚秋水能控制蛊毒,身手一直不错,如今竟然常出入南苑,她不得不防。
她宁肯全都毁灭,但是也不会允许尚秋水做到门主,或者得到秋叶一澈。
为此,她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尚秋水暂时消失,而自己也必须重新振作起来。
“啊啊!”
碧萝扑到铜镜前,虽然防风用尽了各种方式,甚至各种送来了世间最贵的珍珠粉,然而,脸上那个十字却因为落水,留下了浅浅的疤痕。
碧萝拧着血红的双眼,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抓起旁边的化妆盒砸在了铜镜上面。
顿时,碧萝殿里面一片杂乱声音,而不远处的角落,防风捂住伤口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唯有转身时,唇边却划过一抹一瞬即逝的笑意。
“王,这是碧萝殿第五次来请你用晚膳了。”
明一小声道回答,秋叶一澈这才抬起头,看着门口立着一个身影。
这些天,他一直在命影卫查名单的事情,虽然上次名单被十五拿走了,但是,总有其他消息。而最近收集到的讯息,他手上有二十个名单……
“外面的是谁?”
“是流水。她今天刚任务了回来了。”
“哦?”本就头疼做事稳重的尚秋水任务失败,好在有一个好消息,他放下手里的残缺的名单,靠在椅子上,“让她进来。”
进来的女子穿着浅绿色长衫,头发简单的挽起,发尾别着一枚碧玉于浅碧色的衣衫相呼应,而她耳边***两朵茉莉,衬着面容白玉,发黑如墨,淡雅而清丽。
“抬起头来。”
秋叶一澈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流水握紧拳头,半响,才抬起脸来。
冷静的容颜,眉目坚定……那么片刻,秋叶一澈想起了胭脂浓。
“起来。”
他沉了片刻,道。
“是。”
流水淡淡的回答,秋叶一澈不由动容,一时间亦觉得她连语调都有了那么几分相似。
“听说今晚完成刺杀任务?”
“是的。”
“可有什么发现?”
“其府邸上无意中看到了九王爷的身影。”
秋叶一澈点点头,“孤怀疑,九王爷身边那里也有一份名册."
“上次流水任务失败,还请睿亲王给卑职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重新拿回名册。”
“若你再拿不道呢?”
“卑职愿以死谢罪。”
流水恭谨的跪在地上,此时,尚秋水被碧萝关起来,没有半个月恐怕难以出来,至于碧萝身体尚未复原,她必须要抓紧这个半个月的时间。
“孤,允了。”
流水转身离开,月色下身影俏丽,秋叶一澈叹了一口气。
---------女巫の猫-------
“十五。”
门口传来三娘的声音。
“什么事儿?”
殿内传来一个慵懒且不耐烦的声音,“她还在休息。”
“这是刚刚收到的一份信。”如今三娘掌管长生楼所有的讯息,今日早上,有人送了一份神秘的信。
“放门口。”
三娘应了声,将信放在门口,缓缓的退下。
“十五,你还真能睡啊。”莲降低头在十五面上啄了一口,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拆开了信—流水。
看样子,流水是有动静了?
他回身,碧色媚眼温和落在熟睡的十五身上,看了好一会儿,出了门。
莲降刚走到拐角处,看到风尽抱着药箱站在长廊的尽头,双眼隔着面纱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你白天不是不出现?”莲降走了过去,负手立于风尽身前。
他命人将风尽从圣湖中放出来后,风尽一度出现了畏光,别说白日出现,哪怕晚上有明亮的灯火,风尽都会出现百般不适。
而此时的他,虽然出现了,却是站在阴暗处。
“燕成亦今日也需要换一次血。”
莲降眯起漂亮的双眸,“风尽,你最好不要再搞什么鬼把戏,否则,我可以一辈子把你关在圣湖下面,直到你想清楚为止。”
风尽垂眸,却是没有答话。
莲降错身从他身边走过,临走时,道,“暮王爷很挂念你?”
此时的风尽手指下意思的抱紧了药箱,面纱下的脸浮起一丝讥笑,冷冷吐出两个字:挂念?
笑完,他抬头看着十五的寝殿。
殿内的青铜炉子点着安神的香,里面摆设简洁,帷幔床榻上十五深睡,白皙的面容透着几分安宁,长发整整齐齐的铺开,褥子也盖的贴贴实实。
看样子,莲降走时还小心翼翼替她整理了一番。
风尽坐在十五身边,伸出手指划过她面颊,“十五,抱歉了……这就是命运。”
他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了一个小盒子里。
打开,两只红色瓶子放在里面,他激动的打开,双手果然兴奋的发抖:是莲降的鲜血。
莲降为了给十五解毒留下的鲜血,重新替换了两个瓶子,风尽回身又看了熟睡的十五,转身离开。
流水找到了挂着狼头的地方,却惊讶于这是一家酒楼,她迟疑一会儿,还是上了楼。敲了敲门,屋子里传来了散漫慵懒的声调,“进来。”
不是十五?流水怔了片刻,还是进去,却看到是那晚那个穿着白色衣服,带着面纱,却遮不住一身清华高贵气质的男子。
男子此时斜靠在位置上,一手捧着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骷髅头,一手捻着一只翠绿色的玉杯把玩。
而那手——纤白如玉,修长的手指没有一丝皱纹,指甲更是在玉杯的衬托下泛着莹润粉白的光泽,宛如出水珍珠。
虽不见面容,可但是这双手,亦觉得倾国倾城。
十五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落在了装满酒的鱼缸里,怎么游都游不出去,直到精疲力竭。
又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追赶自己,不断的啃食自己,分离剖开只的身体。
可偏偏那酒让她醉的毫无反抗之力。
十五是在一阵暖人脾胃的香气中睁开的眼睛。
“啊哟,你可真能睡啊,猪看到了你,都得向你跪拜。”一个揶揄但是温柔的笑声传来,十五被那人扶起来,然后清淡的茶水灌入口中。
茶水温热,带着一股茉莉和柑橘气息,瞬间让她清醒。
她不由抬起头来,对上一身白衣头戴面纱的他。
她再度缓不过神来.
“愣着干嘛?这水漱口的,赶紧吐掉。”他拿出精致的痰盂,十五这才反应过来,将水吐了出去,对方又喂了几次,直到满意为止。
嘴里是阵阵清香,她茫然的望着他,他则一边扶着她一边贴心的将靠枕放在后背,让她坐的舒适些。
“饿不饿?”
待做完这一切,他小声的问。
十五点了点头,他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没有他的身影,十五这才缓过来神来,然后狠狠恰了一下手背:啊哟!
疼得厉害,果然是不是做梦。
可是,自己一身干净,头发也没有一点气味,哪里像是醉酒后的狼狈样子啊。
可是,她只记得进入酒楼,后面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我果然是酒品不好,以后千万不好喝酒了。”
她叹了一口气,听到那门被推开,忙坐直身子脸上又露出往日那般恒古漠然的深情。
余光撇到那人靠近,十五只觉得莫名其妙的呼吸急促,脑子混乱不安,手指也下意识的绞着褥子。
“哎,终于知道你为何爱吃阳春面了。”
“啊??”
看着眼前刚起锅的阳春面,十五目光看向他,发现他黑纱上竟然又些许面粉。
刚刚出去,是给她做阳春面了?
“因为你经常喝醉啊,阳春面刚好给醉酒的人吃。”说着,把面碗放在她手心里。
看她一副呆愣的标明,他忍不住道,“我帮你清理酒后残局难道你还要我伺候你吃面。”
十五一听,面上绯红,她都不敢问那晚喝醉发什么了事情,只得埋头挑面就要吃。
“说你是猪吧!先喝汤!”
“咦……”
“你空腹了几日,先喝点汤暖胃。”
虽然不耐烦又一副嫌弃的声音,却那么的温柔。
十五埋着头,乖乖的喝了一口,可是汤却刚到嘴里,胸口某个地方却已经暖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面汤的热气,她总觉得眼光有点烫,也有点热。
浑身又不自在,但是又觉得……一切都美好。
身边的人从旁边找来一件外衣,替她披上,又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盯着她吃面。
那目光灼热在身上扫来扫去,十五悄然侧身,试图避开他目光。
可那人,完全一副不知好歹,干脆坐在床边盯着她看,那面纱下的一双碧色眼瞳流转着餍足的溢彩。
“好了,我出去走走。小心你的脸都藏在碗里了。”
某个人笑嘻嘻的起身,走到门口却不往回头、
她是在害羞吧?
他一走,十五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也大口大口的吃起面来。
不过,这个人做面的手艺还真不错,明明是素面,可吃起来又香又有劲道。
而胃部填满,全身都通畅起来,十五打算下床,却觉得大腿根本又酸又疼,完全一副剧烈运动的后遗症。
正踌躇间,门又推开,那人抱着一个小小的炭炉冲了进来。
“外面又下雪了呀。”他兴奋的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空碗,顺手将那个小炭炉放在她手心里,“这两日又得很冷。”
那暖炉又淡淡的清香,是他身上的味道。
将碗放好,他走过来将她扶住,“你宿醉了三日,该起来活动一下。”
“风大人……”十五艰难开口,“那我腿疼。”
“啊……咳咳……”
莲降目光扫过十五腰腹,顿时脸烧得绯红,一双媚眼也像做了坏事乖乖的垂下,咬着唇,道,“估计是你躺太久了。”
“谢谢。”
十五被罪魁祸首扶着坐在床边小炕上,炕上铺着厚厚的褥子,中间放着热茶的小几。
十五刚坐下,莲降走过去,将窗户支起了一点,刚好能看到院中盛开的梅花和飘落的小雪。
而莲降又拿出一个小炉放在中间,动作极其优雅的煮起茶来,水汽氤氲,几朵红梅夹着小雪飘了进来,他伸手接住,干脆一起煮进茶水里。
十五盘坐在小榻上,却发现腿真的好疼,只得换了半跪的姿势.
披着他拿来的外套,长发落于身侧,一手抱着小炭炉,一手托着腮不由凝目看着他煮茶的样子。
手指还是那样的美,宛如白玉雕刻而成,漂亮得没有一丝纹路,手指灵动翻飞,那茶杯在水中滚动,宛如鱼洗清水,而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换水洗茶。
她生平没有什么风雅爱好,小时候师傅亲自授予剑术,却是饮酒对剑,余下的时间便是坐在花下看书。
这类煮茶等高雅之事,还是第一次见到,特别是又是在这样人面前,能看到他亲自动手,不免得,总觉得时光美得让人不敢相信。
发呆之际,他抬眸,将杯子递给她,轻言道,“时光静好,与君语。”
十五只觉得心窝滚烫,还是伸出手,恭敬的将杯子接过,小心抿了一口,香气怡人,余下的竟然舍不得喝下去了。“细水长流,与君同。”
他亦小抿了一口,隔着面纱深情的望着她。
十五哪里不懂这话中意思,可更多的是踌躇不安和不知所措,只得握着杯子看向窗外飘雪落红。
莲降目光随着她看向窗外,地上已经一层银白,几多梅花落在地上,却没有见萧条。
“繁华落尽,与君老。”
若时光就停在此刻,该多好。
中间茶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说,静静看着窗外精致,好似,时间真的在这一刻停止了。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对方,亦同时开口。
十五终究忍不住一笑,道,“大人你先说吧。”
莲降放下手中的杯子,笑道,“我已经让流水将假名册交给了秋叶一澈,想必很快那边会出现内乱。”
“你做了一本假名册?”十五惊讶看着他,“可是,那名册是原本是薛尚书做的,那字迹怎么办?秋叶一澈那等心思可不好唬。”
“模范字迹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难道我。”
“也对。”十五点点头,这种人都差点被他模仿的惟妙惟肖的,字的确是难不倒他。
“你要说什么?”
“那个……”十五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那日我喝醉,有没有做出什么比较,不正常的事情?”
章节目录 八十五章:情到深处 十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5 本章字数:5295
不正常啊?”他笑得诡异,夸张道,“你砸了快三百个碗,踢翻了桌子,打烂了窗户,还把店小二从二楼扔下去然后呢……”
十五瞪着双眼,面无血色.
“当然了……然后那你差点把我……”
说着,他低头,做出一副娇羞状态。0
“等等!嫜”
十五已经从榻上跳起来了,动作一大,大腿根本酸疼得险些站不稳。
“我……”
“算了……”他叹了一口气,示意十五坐好,“不过就是吃点亏而已。球”
这哪里是吃亏?
这简直就是要人命。
十五浑身抖了抖,就觉得全身冰凉,唇也跟着苍白起来,不自觉的口干舌燥,拿起杯子试图压惊。
“你怎么吓成这样?”
他勾唇妩媚一笑,却是没想到淡漠的十五也会一惊一乍,摸样可爱,“你只是吐了我一身。”
“噗。”
十五一口茶全喷在他脸上。
“你别擦了。”他阻止道,“如果你要真心道歉,你帮我绣一个荷包。”
这一次,十五还真想一口茶喷过去,可惜是忍住了。
“大人,你让我杀人可以,可这绣荷包?”
“怎么?我把醉醺醺你从长安街头背回来,还给你收拾各种残局,都不足以让你绣一个荷包?”
十五听他这么说,又深知道他脾气,也不敢多言.只得默默的拿出了之前三娘留下的篮子,拿出一块黑色的丝绒布,开始一针一线的缝纫起来。
三娘进入殿内时,看到莲降正双手托腮,像个小媳妇儿一样的望着十五。
而对面的十五盘腿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针线在缝纫什么东西,时不时的抬头有些不满但是又只得忍气吞声的瞪身前之人一眼。
他俩人中间的小几上,茶水翻滚,水汽氤氲,而窗外,落梅夹着雪花儿不时的飘进来。
“呀,十五你小心点,可别扎着手了。”
十五顿了一下手,“你不一惊一乍的,我就不会扎着手。”
“哦。”他笑嘻嘻的应了一声,看着身前专注的她,“十五,给我绣朵花呗?”
“……”十五眉毛抽动了一下,“我觉得杀人比绣花可容易多了,不如,我出去替您杀十个人。”
“哎……”
“十五你太暴力了……”说着,不由倾身靠近十五,“你不会家暴吧?”
“什么是家暴?”
十五看着手里快完工的香囊,问道。
“老婆打老公称为家暴。”
十五手险些被针扎到,于是抬起眼,冷冷扫过那面纱,“我觉得打人不好。”
“我也觉得……”
他开心的笑了笑,顿觉松一口气.
可耳边却响起了十五阴测测的声音,“不如直接杀了好,省事。”
莲降险些将下巴砸在了小几上,也不敢再说话,只得乖乖的闭上了嘴。
看到他这个样子,十五眼底泛起温和的笑,手下却是更认真起来。
三娘默默的退下,刚到转弯处,却看得到一人穿着白衣隐在暗处。
“风尽……”
她声音一颤,回头又看向十五的寝殿,恍然明白了什么。0
风尽却视若未闻,身影像幽灵一样咱在暗处,微微仰起头似乎也在看天空簌簌而下的雪。
见他不说话,三娘心里却是清楚,风尽是真的从圣湖地下放出来了,但是,却似乎又变了一个人。
三娘垂首,悄然离开。
待三娘离开后,风尽抬头看向寝殿,这儿隔着梅花,还是能看到一个女子坐在窗前认真的做事。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雪。”
他叹了一声,语气里似有无奈和苦涩,转眸又看向十五对面那人,风尽黯然垂下眸子转身来开。
夜深,外面的风像是鬼哭狼嚎般肆掠,谁都没有想到一场小雪,竟然如此寒冷。
腐朽的味道伴着腥臭味充斥在空气里,而偌大屋子里,却只有一盏夜明珠,隐隐可见桌子前面坐着一个男子。
男子长发披肩,面容憔悴无色,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如今布满血丝,正盯着前面一个土罐。
土罐子里有无数条发丝大小的小蛇,明明是冬日,可这些小蛇却钻来钻去,而男子将夜明珠放在陶罐上方,那些小蛇慌忙后退。
“传说中的蔓蛇花遇光会肆意,可是为何这些蔓蛇种子却这么怕光?”风尽喃喃自语,然后拿出从十五寝殿里偷来的瓶子打开,将其中一瓶的鲜血到进罐子里。
几乎瞬间,那些蛇***动起来,纷纷涌现陶罐壁上的鲜血,不消一会儿,在风尽惊骇的目光中,其中一条吃到血的蛇慢慢的变大,它的身体花藤一样长开出分支,长出叶子,甚至能看到隐隐蓝色的花朵隐在叶子间,欲欲盛开。
风尽小心翼翼的避开那条蔓蛇,然后将一只硕大的老鼠扔过去。
全身长满叶子的蛇如闪电飞快的缠住老鼠,瞬间将其吞入腹中,而蛇的身上亦开出了第一朵蓝色的蔓蛇花。
风尽全身颤抖,不由喃喃自语,“蓝禾说的没错,蔓蛇花才是这世间最强大的邪恶之物。”
说着,他抽出一把剑,将那条蔓蛇斩成几段,那蛇在地上扭曲挣扎。
然而,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几条残断的身体竟重新生长,然后变成了另外几条蔓蛇。
“啊……”风尽颤抖地不敢呼吸,眼底血丝涌出,脸疯狂的扭曲起来,“我……我也可以变得无比强大,得到像他一样强大的力量,”
他狂喜的扬起手臂,发出可怕而压抑的笑。
可很快,他笑声越来越小,而脸上疯狂笑意从惊骇变得无错,再变得失望,再变得痛苦和绝望。
地上那几条蔓蛇,在扭曲了一阵之后,慢慢的不再动如秋后的花藤慢慢的凋谢干枯,最后,直接变成了干瘪的花藤。
“怎么回事?”
他伸手去抓那些蔓蛇,可手刚碰到它们,它们竟然变成了灰尘,从指缝间消散。
“不会的。”他又拿出另外一瓶血倒在里面,吃了莲降血的蛇又开始长大,身体变成蔓藤,恐怖邪气。
可片刻之后,又死去。
“蓝禾说,蔓蛇花是世界上最恐怖阴邪的东西,至今无人养出来,除非要用魔鬼的鲜血。只有魔鬼的鲜血才能让它生长,给他们最强大和可怕的力量。”他跪在地上,看着陶罐里不多的蔓蛇种子,不知所措起来,“莲降,明明就是魔鬼啊。”
“不……”他捂住头细想“莲降是半魔人,这蔓蛇之所以养不活,难道是因为他体内的人血?”
只有把莲降变成彻底的魔鬼,那么,才能养出这么极致邪恶的蔓蛇花?
风尽颓然的坐在地上。
------------女巫の猫----------
这几日,碧萝没有唤流水,亦没有让她去请秋叶一澈,整日都关在屋子里。
只有防风默默的守在门口,偶尔进去送些珍珠粉和食物,而每次开门,流水都能无意中闻到一股-淫-靡的味道。
她立在暗处,眼神陡然雪亮。
她虽入桃花门,知道门内有专门的师傅教她们用身体如何去勾-引男人,以便更容易完成任务。
可是,桃花门,却有一种极致媚术,但是因为太过隐晦,九年前的门主禁止再用此方法。
九年前,门主是胭脂浓。她教人暗器,毒杀,并且反对桃花门女子用身体服侍男人,作为刺杀手段。
九年前,桃花门还有一个杀手,媚术惊人——而那人,便是碧萝。
胭脂浓死后,碧萝掌握桃花门,不再亲自接受刺杀任务。
更何况,那个时候的碧萝已是秋叶一澈的女人,因此,精通‘媚术’的碧萝算是金盆洗手。
如今,碧萝要重新练媚术么?
流水心里隐隐不安,摸向怀里名册,看样子,她得自己找机会碰到秋叶一澈。一旦碧萝媚术再度练好,那,她要取代其做门主的事情,恐怕难上加难了。
黄|色的帐子里面,一个女人赤-祼盘腿坐在榻上,她皮肤光滑如玉,身体风韵,酥胸隐隐汗渍,看起来犹如凝结在花瓣上露珠,看起来分外动人。
她长发垂在肩上,手臂缓缓展开,上半身像蛇一样轻盈前倾,丰-|乳泛着诱人到了极致的光泽。
她抬起眼眸,勾起摄魂,红唇轻启,吐出香舌——这女子正的碧萝。而榻的前方,一个男子困绑在椅子上,双目惊骇却贪婪的看着碧萝,身体灼热下体膨胀的似乎要裂开,不断的乞求,“求求你,给我。”
两人隔得很远,碧萝眼眸微微眯起,涂着丹红的手指缓缓伸向那人。
那男子不停的颤抖,眼底涌出血丝,似乎已经达到了***的巅峰,脸上也出现了极致愉悦的表情。见此,碧萝勾唇一笑,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啪!”
清脆的响指划过那人脑海,他陡然清醒,然后盯着碧萝,发出痛苦的尖叫,随即七孔流血,晕了过去。
碧萝拾起薄纱,踩着地毯款款走向那奴仆,他浑身还在抖,却是没有死。
碧萝阴沉着脸,然后抓起旁边的刀一下刺进那人的脖子,仆人当场死亡。
“你这是太急了。”防风走进来,看到满地的鲜血,将养颜汤端给碧萝,“毕竟你有八年没有练过媚术了。”
“是我老了么?”
碧萝不甘的扑向铜镜,看着自己妙曼无双的身体,和绝色的脸,“若是以往,我明明一打响指,他就得当场毙命的。”
可是,这个仆人没死,而且还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仆人。
九年前,胭脂浓来到长安,接受了桃花门,将桃花门整个改革,本来以媚术闻名的桃花门,却要变成一个真正用毒和剑术杀人的门派。
还说什么,即便是杀手,亦该有杀手是尊严,更何况还是女子。
女人的身体就是资本,凭什么不能用于杀人?
碧萝一身极致媚术,得不到施展,到后面,掌握了桃花门,也轮不到出手。
却是没想到,九年后,她要重修媚术……
想到此处,她眼底涌起一丝悲哀怒意,而铜镜中人,因为怒意,眼角竟然有了细纹。
她忙回身接过防风手里的燕窝,狼吞虎咽,“你快去再给我带几个人来。”
“你这样会……”防风劝住的声音说道一半,还是吞了下去,转身将那具尸体拖了下去。
大雪纷飞,秋叶一澈立在皇陵中,浑身都裹着雪,但是他丝毫不减冷,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终于觉得有点麻木,转身,险些跌倒,却来了一人将他扶住。
随即一把白色的伞遮在了他头顶,他抬起头,看到一张清冷的容颜。
对方见他抬头,有些惶恐的松开,他又往后倒,那女子又不得已扶住,“王,您小心点。”
“你怎么在这里?”
他这才发现此女子竟然是流水。
“今晚任务完成,却发现王不在南苑,才急着来送名册。”
“名册拿到了?”
他微微惊讶的看着流水,发现对方一身碧色衣衫,头发简单挽起,没有多余的配饰,却清丽。
而她脸上还有一道血痕,手臂更是几处刀伤。
“受伤了?”
他微微眯着眼,流水则撑着伞垂下头,轻声道,“卑职无碍。”
说着恭敬将名册拿了出来。
秋叶一澈接过,接着旁边的灯笼一看,脸色顿时大震,眼底闪过几丝阴狠。
里面的名单和他之前调查的一模一样,可却多了一些人,而这些人却是誓言旦旦要效忠于他的人。
“你看过内容?"
流水点点头,“在南岭王府看到的也是这个。”
他握紧名册,看着前方,“好,很好……”
果然,接下来今日,流水根据秋叶一澈的吩咐,却试探那几名官员,果然不其然的在其屋子里发现几分密奏。
其中有一封更是举报秋叶一澈在江南走私私盐,甚至挪用振灾物质。
其中还有说他在南岭一带走私军火,勾结南疆。
对发誓要效忠自己,却暗地里举报他的官员,秋叶一澈拿到‘证据’后,自然没有放过他们,而此时尚秋水却借故病重不出现,所有事情交给了流水和其他几个门人。
而流水做事冷静沉稳,连续做了几次漂亮的任务之后,明一亦觉得这个女子渐渐露出光芒。
几个官员被刺杀暗自传开,朝野一片惶恐。。
--------女巫の猫--------
“喏。”软榻之上,十五将手指里的香囊丢给了对面的人,“绣好了。”
莲降小心的将香囊拿在手里,上面用银丝绣了一个骷髅头。他本要求十五绣花,然而,太有难度了,十五如何都不同意。
无奈,他提出绣骷髅头,却还是被十五一口拒绝。
于是,他只得将她在酒楼砸碗,吐了一地的事情说出来,十五无奈,只得答应。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情到深处 十一(5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6 本章字数:5333
于是,他只得将她在酒楼砸碗,吐了一地的事情说出来,十五无奈,只得答应。舒夹答列
可她根本不会绣骷髅,倒是莲降想了一办法,用朱砂画了一个骷髅,十五照着填针就好,可这样也用了好几天时间。
这几日,她就坐在窗前认真填针,他就托着腮望着她,时不时的叽叽咋咋补上几句。
比如,小心手指啊。
呀啊,真是笨啊,又扎到手了,然后整个人像猴子一样跳起来非要给十五涂药,顺带摸几把嫜。
或者,十五我们谈谈你刺绣的心得吧。
在十五看来明明可以一天的事情,却偏偏被他搅和的用了好几天。
“不错,十五手艺真好。”他笑嘻嘻的回答,然后从食盒里面端出阳春面,“这是我亲手做的,犒劳你。拳”
“这个……大人……”十五怔怔看着那面,“今天还吃面?”
这已经是她第七天吃面了,哪怕爱吃,但是餐餐吃,也会疯掉。
自从她说喜欢吃面之后,不……自从她醉酒醒后,他顿顿都亲自下厨给她做阳春面。
“你自己说喜欢的啊?"
面纱下面的美眸愣愣的凝着十五,明明是她说喜欢吃阳春面的。
“可是大人,天天吃也会腻啊。”
“哦……”他垂下眸子,语气有一丝失落,“那十五喜欢一个人,也有一天会腻么?”
十五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心里却是暗自道:这似乎是根本不搭边的事情。
“怎么不说话?”
他抬起头来,看到十五已经拿起筷子默默的吃起面来,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还是真的盯着十五将面吃完了,他才开开心心的拿着香囊开心出门,到门口十五忍不住说了一句,“大人,我自小就喜欢剑术.可从未觉得,会腻甚至会离开它的一天。”
“一个面,你都能想到剑术?”他哼了一声,转身出门。
“……”
小心的将那些梅花放入香囊里,莲降坐在走廊栏杆上,放在鼻子便闻了又闻。
梅花香气已经不浓郁,可是,那股淡淡的香气,却留在了心底。
似乎又看到十五捧着落花站在他身前的样子。
风尽从暗处走了过来,坐在莲降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大人,可别忘了蓝禾的诅咒。”
“蓝禾死前给了你什么,让你如此信任他有能力诅咒我。”他回眸冷冷看着风尽,然后抬起左手,漂亮白皙的五指微微曲起。
不过瞬间,他那如玉的手心里突然多了一团火焰,火红如血,宛如盛开的红莲。
“红莲业火!”风尽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和寒意。
传言,碧业炼火是忘川河边的孤魂,因为无法遗忘前世,无法过奈何桥,便成日游荡在河边,寻寻觅觅。那样的灵魂,一般都带着前世的眷恋,痛苦,不舍,执念。
而,红莲业火则是忘川河底那些被受煎熬的恶灵所炼化出来的,那些灵魂多半带生前作恶多端,杀戮一生,负一身血债又带着着无法释怀的仇恨和怨念,燃烧时如鲜血沸腾。
莲降靠在柱子上,长发拽地姿态优雅且慵懒,清冷的双眸在红莲业火的照耀下变成了诡异的深碧色,宛如夜幕中的魔鬼。
他红唇一勾,唇上美人裂带着夺目的媚惑,将手中的火往空中一抛,那火顿时呼啸而去,在空中化成数百只蝙蝠,发出刺耳的尖拧牙朝风尽扑来。舒夹答列
风尽忙捂住脸,顿时跌在地上。
可片刻之后安然无恙,他紧张的放下手,发现莲降还坐在栏杆上正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香囊.
而周围根本没有什么红莲业火,也没有什么蝙蝠,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难道自己产生幻觉了?
他喘了一口气,突听莲降轻笑,“如今,你是信我,还是信蓝禾?”
风尽如遭雷电!原来刚刚看到的是真的。
想起红莲业火燃烧是,莲降那双被魔性吞噬后的碧色双瞳,他只感觉到丝丝缕缕凉意瞬间蔓延整个身体。
“那又如何?”
他整了面色,强作镇定的看着莲降,“十五不会喜欢你!”
莲降阴森回头,防风却丝毫不怕,“你觉得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她会爱上你?”
纤细的手指顿时握紧手里的香囊,那风尽已坐在莲降旁边,“她没有心,你早就知道了。若非这样,你怎么不以真实身份面对他,却要处处假扮我。”
他的话彷如戳中了莲降的痛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莲降的性格,他太懂了。
那样高傲的男子,如今,却不得不掩饰自己的身份,若非爱得太深,怎么会把自己看得如此卑微。
见莲降沉默不说话,风尽唇边勾起一丝笑,“其实,不过就是心的事情。天下事情都难不倒你,难道这个就能难道你?”
莲降回头看着风尽,半响道,“我不知道你和蓝禾做过什么交易,给了你什么邪恶的玩意儿.但是,就如你刚刚那句话,这天下事难不倒我。你敢为非作歹,我就有能力将永远关在圣湖下。”
风尽咬牙起身,狠狠的盯着莲降,几乎咆哮道,“我能为什么非作什么歹,我所有的执念,不过就是想打败你。”
“外公一声肆意风流,为人洒脱崇尚自由和不羁,更无心追求权力。他毕生愿望不过亦希望你快乐一生。可你,却偏生生了执念,难道你不怕他失望?”
暮王爷老年得子,就风尽一个儿子,从某种血缘上,莲降还需唤小他四岁的风尽一声舅舅。
风尽闻莲降一番话,脸色更加灰白,最终却是转身离开,只是丢下一句.
“她没有心,你替她寻回来。”
寻回来?
莲降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香囊,突然想起了长安街上,那个一身邪气的老太婆。
十五这几日同样烦躁不安,因为酒醒之后就发现莲降给她的那条丝绢竟然不在了。
她又不敢问对方,只得忍了下来,可偏生,总觉得胸口少了点什么。
这么多天,他只说要她绣荷包,对那丝绢的事情,又不提分毫。
有时候十五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将那丝绢丢到其他地方.可翻遍了整个寝殿,甚至问了三娘也没有见到影子。尚秋水才开始进入刑部,一心并不害怕,因为她清楚碧萝失利,且刚又小产,桃花门正是最需要她的时候.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进入了刑部之后,王那边根本没有任何消息。
反倒是,防风每天都会拖着几个鲜血淋漓的尸体丢在她被关押的地方,已经整整十天了,十天了别说有人来看她,连吃的东西都少。
更恐怖的是,整个刑部,都传来彻夜的惨叫和哭嚎。
身边的尸体也越来越多,鲜血铺在脚下,即便曾经杀人如麻,可是……在这黑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尚秋水也渐觉精神崩溃。
这里面好多背叛桃花门的人,都被剖劈挂在墙上,有些逃跑的被斩断双腿丢在地上,可他们却依然活着,日日承受蚀骨之痛。
这一日,看到防风拖着两具尸体进来时,她再也忍受不了,爬过去抓住防风的裤腿,“防风,让我见见碧萝……”
“你不恨碧萝?”防风将死相狰狞的尸体丢在她旁边,阴森森的问。
她当然恨,但是现在有比什么更重要的,“告诉碧萝我愿意和她合作,绝对不忤逆她。”
防风眼底燃气一丝杀意,暗自欲出手,背后却传来一个妩媚到极致的声音,“哟,秋水,你真的想通了?”
尚秋水抓住铁栏,“碧萝,我想清楚了,我们还按照原来的约定……我们联合除掉胭脂浓。”
碧萝蹲在尚秋水身边伸手勾起她下巴,笑得极其残忍,“对王来说,桃花门所有人都只是他杀人的工具,你尚秋水不过是其中之一。而我,是他十年的女人。”
她言下之意是警示尚秋水不要将自己看得太高。
尚秋水没有反驳,因为碧萝说的没错,她先前太高估自己的价值了。
“放心好了,我也会替你好好照顾沐色的。”她俯身,耳语道。
尚秋水浑身颤抖,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自己被关起来,沐色必然会落在碧萝手里。
“知道了。”
尚秋水俯身跪在地上,碧萝笑着将牢门打开,将她扶了起来,“我们认识多年,亲如姐妹,这些客套就不用了。你随我出来,现今,又有一个不识好歹的人企图蹬鼻子上脸了。”
临近除夕,桃花门任务繁多,流水任务越发漂亮,渐渐露出锋芒。
自从受到长生楼的重创,碧萝惨遭羞辱毁容,最后失去门主之位,桃花门的气氛就一直处于低迷,流水成功漂亮的任务恰在此时鼓舞了桃花门人。
为抛砖引玉,秋叶一澈直接将流水提到了天刹,并且拥有了自己的别院。
而流水的跻身,第一次让碧萝感觉到威胁如此近.
如预料中那般,流水收到了碧萝的传召.
北苑凉亭,碧萝姿容焕发全然不见当日的消瘦和枯槁,反而因重新修炼媚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淫-靡的气息。
流水恭谨跪在地上,忍着自己不要抬头被碧萝浑身的媚气所迷惑,“流水参见贤妃。”
“听说流水最近大放异彩呢。”
碧萝勾人的眼眸看来,流水拼命的垂下头.
那些被防风拖出来的尸体,流水当然是知道,死的多么狰狞恐怖。
据说,碧萝的媚术建立在’欲’身上,除非你无欲无望,否则一旦被她抓住一点***,就会深陷她媚术.直到死才是解脱.
“流水绝无异心,还请贤妃明鉴.”
“那流水你如何向我证明你的心?”碧萝涂着丹蔻的手指勾起一屡头发,冷笑看着地上的流水.
“流水如桃花们多年,是贤妃一手扶持,甘愿为贤妃赴汤蹈火。”
“听说长生楼的人,用蛊虫控制人,因此那些人才不敢造次……
流水大惊失色,果然看到尚秋水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只盒子,里面翻滚着一只可怕的血虫。
流水是南疆人自然懂得,这个蛊虫的可怕。
“据说长生楼用的便是这种蛊虫。”
碧萝声音阴森森传来,流水抬起头,看着那蛊虫一眼,主动咬破手指伸向蛊虫.蛊虫见血就钻,瞬入流水身体.
十五对她说:忍!
因接近除夕,爱热闹的小鱼儿也嚷着要包饺子。
三娘听了自然喜欢,干脆准备了食材,说晚上到十五寝殿包饺子,然而刚到中午十五就看到流水的烟花。
赶到相约的地点,看到流水正面色苍白的跪在地上,浑身冰凉还不住的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
十五抬头看着旁边的莲降,莲降依旧穿着白衣带着面纱弄着袖子站在旁边,道,“是中了蛊毒。”
十五脸色阴沉,秋叶一澈未控制门人,给所有人都下了寒毒,若再加上一只蛊虫,怕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碧萝练就了极致媚术……”
流水刚说完,就疼得吐出一口黑血。
“有办法取出来么?”
“有……但是会很痛!”
莲降轻声的回答,流水身上只是常见蛊毒,三日内蛊虫只要没有进入心脏都可以取出来。
十五回头看向莲降,他声音依旧平淡道,“你在屋子外面等我。”
十五应声将门合上。
雕花炉子里点着熏香,流水只觉得那蛊虫在体内四处游走,寸寸啃咬着她骨头,疼得几乎晕阙。
十五一走,她几乎就要失去意识,而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一双极其美的手。
那手指秀美干净,带着冰凉的温度贴着她的脖子上的血脉,随即那个地方传来一阵灼热……而且身体里游走的蛊虫则像受到召唤一样,往她脖子方向钻。
“啊!”
流水发出害怕的尖叫。
“闭嘴!”
他声音,轻而冷,带着不可忤逆的霸气。
流水要紧牙齿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而身前人带着一身凌然的压迫气息,她害怕得垂下眼眸,可眼角余光看到如玉素手时,她又忍不住悄然抬头想要看面纱下那神秘容颜,该是如何倾国倾城,否则……怎会生得世间难寻的柔荑。
面纱轻拂,那一瞬,流水看到一双湛碧色的眼睛。只是一眼,却觉得那双眼溶溶冷冷,直教人窒息忘我。
莲降起身,那纤白的手指上,一条红色的蛊虫痛苦的扭动,转瞬又钻入他指尖消失不见。
“你?”
流水终是反应过来,瞬间大骇。
这天下,怕只有一人有这么一双深碧色双眸,如钻石带着耀眼光芒却又冰冷入心,叫人畏惧忘而生寒。
南疆月重宫祭司,莲降。
他已经转身丢下一句,“你若让十五失望,本宫定以胜过此番十倍的痛苦回敬于你。”
“是。”
流水垂下眉眼,听到十五担忧的声音。
“怎么样?”
“没事了。”虽然简单的三个字,却饱含了满心温柔和笃定,似安抚她的焦虑。
这祭司……是喜欢十五的吧?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情到深处 十二 (5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6 本章字数:5420
替流水取出蛊虫之后,莲降坐在马车里一直没有说话,亦不知道是他心情不好,还是太累。0
十五也没有敢开口,脑子里倒是在想碧萝的媚术。其实早知道碧萝擅长媚术,也知道她手下有一批床术惊人的女人,但是,自己倒没有见识过碧萝自身的媚术。
“为什么替她取出蛊虫,能控制她,不是更好?”
莲降冷不丁的声音传来。
“控制其身体,不能控制其心……那一切都是徒劳。嫦”
十五看着莲降,试探的问,“所以,刚刚你因为这个生气?”
“生气?谁说我生气?”他疑惑的看着她。
“那你刚刚没有说话。燃”
面纱下的脸勾起一抹笑,他隔着面纱凝望她,“十五已经开始在乎揣测我的情绪了么?”
原来她开始在乎了,若非不在乎,怎么会因为他不说话便担忧他生气呢?
还记得那次长安看雪,她说在棺中八年早脱离了红尘,不懂得去揣度别人的心思。
而今的她,将头扭向窗外,神色依旧木讷,可偏生耳根绯红。
他只是在想,如何将十五体内的蛊虫取出来。”十五中的蛊毒和别人不一样,是心蛊。
然而,十五没有心,那蛊虫便会钻入脑中,更何况……蛊虫只会寻找寄宿体,一旦脱离了她身体,就会钻入他体内。
刚刚流水体内只是一般的蛊虫,入他体内反而会被他带着魔性的血吞噬。
可是十五的不同,那蛊南疆百年虫蛊。
他甘愿为她承受蚀骨钻心之痛,然而,如果那个蛊虫真的在大脑里寄宿,被他强行引出来,她可能会……
回到皇宫,小鱼儿听说十五回来,赶紧扑了过来,一下抱住十五,“爹爹,三娘说今天包饺子呢。”
“好。”
十五摸了摸他的头,道“好,进屋吧,外面冷。”
小家伙扬起漂亮的脸,一下看到了十五身边的陌生人,顿时警惕的皱起了眉头,但是很有礼貌的道,“请问你是?”
“这是风大人。”十五忙介绍。
“啊……你就是那个天天跟在我爹爹后面的人。哦告诉你,除了我娘娘谁也不能靠近我爹爹。”
小鱼儿一步十五身侧,用身体挡开了莲降。
十五一阵尴尬,只得牵着小鱼儿往殿内走,那小青从小鱼儿脖子里钻出来,对着莲降吐出凶狠的芯子,以示警告。
莲降看着小青那耀武扬威的样子,深处白皙的手指,对着脖子向它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啪!”
小青两眼一翻,吓得摔倒在雪地里。
“咦……”
小鱼儿忙将吓傻了的小青捧起来,十五有些无奈的回头,看着莲降正挵着袖子站在院中,周身沐着日光,黑色的面纱下却带着狡黠的笑意。
哎,又恢复本性,连一条小蛇都不放过了。
殿内宫女门已经把食材都准备好了,三娘正在擀面皮,旁边还有几个包的奇形怪状的饺子,想必是出自小鱼儿手里。
十五净了手,将面皮摊在手心,放上馅儿,按照三娘的方法捏成半月形。
他在旁边看了许久,似乎也忍不住,净手挽起袖子露出一副白玉纤纤的手指。
十五看着那手,愣了片刻,轻声道,“你还是休息吧。”
往日没见过他做面,但是看这么一双漂亮的手要跟着做这种粗杂的事情,总觉得……于心不忍。0
小鱼儿看这个人一下窜到爹爹身边,马上凑过来,硬要挤在两人中间。
他手指灵巧翻动,随即一只活灵活现的鱼落在手心。
“哇,你真厉害。”
“来,你站那边去,我再给捏个虾!”
小鱼儿果然屁颠颠屁让位,莲降忙贴着十五站,十五只觉得头大:小孩儿果然容易被收买的。
很快,碟子上就摆满了奇珍异兽,这哪里是饺子,简直就是怪形大陆。
十五看着那些怪异的东西,又看着他白莹莹的手指在捏一根筷子似的长形玩意,好奇的问,“你这是捏面条?”
“不是。”他望着她,温柔笑道,“我在做一条没有脑袋的蛇,待会儿煮来吃了。”
刚刚苏醒的小青一听,整个蛇身再度僵硬,然后吧唧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三娘有些同情的看着小青,无奈的摇头,端起盘子,“这些玩意看样子得煮很久。”说完拽着小鱼儿就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十五忍不住道,
“你就不能捏一个正常玩意啊?”
“能啊。”
说着他又低头捣鼓起来。
他手指宛如蝴蝶半灵动快速,看的十五不由失神,再片刻,他手心一摊开,将手里的东西捧给了十五。
“骷髅头?”
十五声音一颤,那骷髅头有巴掌大小,还放上了两颗黑豆当那黑漆漆的眼眶,看起来又丑又傻。
“像不像你?”
他凑过来小声的补上一句,“又蠢又呆!”
十五气的脸部抽经,瞪了他几眼,低下头开始捏手里的东西。
他不由凝眉一看,见十五讲一团面搓成圆形球形,然后在葱花,胡椒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滚了一圈,最后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他眨着漂亮的眼睛,看着那奇怪的东西,“你该不会捏的是我吧?”
“是的。”十五勾唇一笑,然后补上一句,“混蛋!”
“你……”
这女人竟然敢骂他混蛋。
“十五真是心灵手巧。”他手里抓了一把面粉,然后慢慢的靠近,用极其魅惑的声音道,“如果我不混蛋点,实在又负十五一片好心。”
说着,手里面粉直接朝十五砸过去。
十五刚好站在门口,一看面粉来袭,本能的后掠几步退到了门口的石阶上,然后抓起冬青树上的一捧雪,毫不犹豫的回击过去。
那团雪直中莲降肩头,莲降身形一闪,瞬间跃上了房顶,脚下一踢,雪如细雨纷飞扑面而来。
十五自是不甘示弱,手掌一拂,掠掠掌风带起身下雪飞快的反击袭向莲降。
一时间漫天飞雪,惹得宫仪发出阵阵惊呼声。
莲降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拂袖全部截住飞雪,在手心合成雪球掷向十五,然后飞身往向杏林院躲。
然而刚到杏花林,他竟然消失不见了,十五站在杏花树下,伸手掰断一条枝桠握在手中,警惕的看向四周。
正当这时,一道风声从身后掠来,十五本能一掌。
旁边的杏花发出颤抖,随即,树枝上厚重的积蓄簌簌落下,而十五本就站在树下,就眼睁睁看着一树的雪落在了身上。,
“上当了。”
十五脑子里只有这三个字,果然,莲降得意洋洋的从前面一颗树后面走了出来。
“这才叫混蛋啊。”
虽然带着面纱,可她却能清晰的看到那笑得媚眼如丝的双眸。
十五也不恼怒,也没有拂开周身的雪,只是慢慢的朝他走过去。
“你干什么?”看到十五一声不吭的走来,莲降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
而十五却没有回答,直径将莲降逼得后背贴着杏花树,然后抬起手臂放在他身侧,将他禁锢在杏花树下。
周围分外寂静,甚至能到风吹过头顶雪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满身裹着雪,只露出一双黝黑的大眼睛,清澈的眼底,却映出他的影子。
他心一动,亦平静的看着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却是能感觉到暧昧流转,渐渐的,他感觉到灼热爬上面颊,整个身体像火一样燃烧,而眼前的她,明明狼狈,却依旧分外动人。
终究忍不住向她伸出手,却在瞬间扑捉道在她恒古不变的眼里闪过的一丝狡黠。
“轰然!”
她撑着杏花树杆上的掌心轰然一用力,积压在树枝上的雪轰然落下,同时砸在两人身上。
莲降瞬间变成了一个雪人。
“我可不混蛋。”
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她得以的笑道,脸上露出漂亮的梨涡,眉目色彩溢出,明媚得动人。
适才他僵在半空中的手,一下捧着她的脸,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顺势将她压在了树干上,微风乍来,撩起他面纱的一角,他顺势吻了下去。
黑色的面纱遮住了脸的上半部分,十五只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唇上却是滚烫的温柔。
他吻得很深,捧着她不让她反抗,而她,片刻的空白之后,却又茫然无措。
那明明能推开他的手,却紧握成拳头,放在了胸腔不知所以。
他辗转反复的吻,感觉到她快窒息时,稍微松开,然后又温柔眷恋的欺上。
头顶雪偶尔飘落,那胸前的手慢慢放开,竟不受控制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仿似溺水之人不肯放弃的救命稻草。
情深到,情不自禁。
天边烟花发出呼啸冲上天空,发出耀眼的光芒,林子里雪花簌簌而下。
十五顿时清醒,垂头看着地上的雪道,“该回去了。”
“好。”
他乖乖的应声,和她并肩而行。
“十五……”他慢慢靠近,下意识的拉住她的手,对方挣脱了一下,却被他硬生生拽在手心。
“怎么了,大人?”
“我衣服刚刚划破了,晚上,你替我补。”
“嗯好。”
夜色降临,风尽找到莲降时,他正翻箱倒柜把所有衣服都拔了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
风尽站在暗处,不由问道。
莲降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然后对风尽说,“剪刀呢?”
风尽从药箱里翻出来扔给了他,他接过,竟然坐在地上开始剪衣服。
他不是剪一件,而是把所有衣服都剪了,这件是袖子剪一刀,那件是领口划一刀。
“疯子!”
风尽眯眼看了一会儿,转身出了房间。
小鱼儿正在御膳房玩得不亦乐乎,非要将那些鱼啊虾的全都煮下去。
十五回寝殿换了一身衣服,去厨房帮鱼儿,又想着刚刚那人也是一身湿透,便另外煮了一碗送了过去。
长廊上绵延铺开的灯笼,将冬日的皇宫沉浸在一片喜庆中,皇上病情好转,原本压抑的皇宫气氛亦喜悦起来。
十五走的极快,生怕碗里的饺子糊了,刚到转角,对面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道寂静的语声。
“十五是在找我,还是找祭司大人呢?”
十五步子一顿,寻那声音看去,黑暗中风尽靠墙而立,宛如鬼魅,若非仔细看根本看不到他身影。
她虽然和风尽只相处了三个月,了解不是很深,可此时的风尽,和三个月前却判若两人。
他慢慢渡着步子走过来,看着十五碗里的饺子,道,“哦,我也的确是饿了。”
“这不是给你的。”
“不是给我的?”他没有带面纱,苍白的脸泛着病态青色,可一双眼瞳却流淌诡异光芒,薄唇更似笑非笑,“看样子,果然是送给祭司大人的了。”
十五冷睨着他却是没有说话。
。
“十五,你喜欢莲降吧。”见十五不语,风尽突然凑过来,低声道。
十五目光狠戾落在他脸上,他却浑不在意,继续道,“若非这样,你明知道他不是我,可为何不拆穿他呢?”
“你管得太多了。”
“喜欢却不敢说,难道十五除了没有心,还有其他什么秘密?”
好似戳到了痛处,十五顿觉得被人掐住喉咙,竟瞬间疼得无法呼吸,那捧着碗的手亦颤抖起来。
半响,她默然看着前方抬步离去。
“这份情感十五不说也好,免得莲降受一世煎熬。"
杀气顿然掠来,风尽只看到一个青影如鬼魅冲来,随即他整个人被拽离地面,然后后背重重摔在墙上。
那一瞬,他几乎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要被这女人撞碎。
好狠的女人!
待他回过气来,十五已经掐着他脖子,双眼充血的盯着他,“风尽,你有话就说完!”
看着面前凶狠如恶鬼的女子,他强扯出一抹笑,“你作为秋叶一澈的曾经的女人,应该记得蓝禾吧?”
十五微微眯眼,示意他说下去。
“蓝禾在月重宫三十余年,却因为皇室的牵制,直到十年前才成为祭司。可是,五年前,莲降到了南疆,却是将蓝禾关在了圣湖下面。蓝禾是什么人,你比我们都清楚。”他喘了口气,“被莲降关押五年之后,他逃脱无望,于是,选择了自尽。”
十五眼底掠过一丝震惊。
她虽然不懂法术,但是却知道,像蓝禾之中学阴毒之术的人,早就被恶灵缠身。除非永生不死,一旦死亡,那些怨灵就会在地狱寻找到他,想方设法的将他吞噬复仇。
自杀身亡的人,传言死后灵魂不但无法渡过忘川河,还会被囚禁于河底不得逃脱,日日被下面的恶灵啃食。次日又恢复原样,再度啃食,如此反复。
“他为了什么?”
宁肯承受永生痛苦,都要选择自杀,蓝禾目的是什么?
--------------女巫の猫-------------
PS:(*00*)嘻嘻……颜宝宝似乎要滴水穿石了哦?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情到深处 十三 (5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6 本章字数:5357
“呵呵呵呵……”风尽发出诡异阴森的笑容,“蓝禾用尽自己的鲜血发了一个诅咒:莲降将同他父亲一样为情所困,而他月圆之日遇到的那个女人,将会把他变得人鬼不如。舒夹答列”
这一下,十五如遭雷击,她震惊的盯着风尽,大脑一片空白。
看到她的神色,风尽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唇边的血,“莲降出生高贵,二十多年来生清心寡欲。可是,他偏偏遇到了你……他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
“风尽,这便是当日你要我去任务的目的?”
十五盯着风尽嫜。
因为山河赋她提前一月已经遇到了莲降,可没想到风尽却机关算尽,竟为了替蓝禾应验这个诅咒。
“莲降真的养了一条毒蛇在身边,被反咬一口。”
“那又如何?即便没有我,这个血咒莲降始终都躲不掉。但是莲降却毫不在意蓝禾的诅咒。”他目光落在十五的心脏处,“你一个没有心的女人能在棺材中呆八年不死,你应该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那诅咒的后果会怎样?锟”
风尽来到大燕,已得知了十五是当年的胭脂浓。
但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没有心脏,不可能这样活着。
小鱼儿虽然没有心,但是,莲降却在他身体里放了一只蛊虫。
可十五没有,十五的蛊虫是毒蛊。
胭脂浓师承何处无人知晓?
胭脂浓,父母是谁,无人知晓。
意思是,他们虽然知道了十五的真实身份,却不知道胭脂浓的真实身份。
她——还是一个迷!
十五踉跄的回到了寝殿,默默的坐在铜镜前,屋子里一片漆黑,可她却能早就适应了黑暗。
脑子里一遍遍的响起风尽说的那些话。
她自然是懂得风尽是在警告她。
蓝禾以沉痛的代价,用自己的鲜血,对莲降下了情咒。
不管那晚遇到的是不是她,只要莲降陷入‘情’,就会万劫不复。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十五觉得浑身冰凉,刺骨寒意从骨髓里蔓延开来,然后全都交汇到了心口的位置。
让她不能呼吸,不能喘气。
“莲降……”
她轻声唤道这个名字.
他就像一点火星,悄然落入她心口,然后开始慢慢的发光发热,带着丝丝暖意融化她身体每一处刺骨寒意,然后又开始燃烧,灼热她,最后吞噬她。
当她发现时,自己也……
十五低下头,将脸埋在手心里,只希望,醒来,醒来后……还是在漆黑的棺材里。
“十五……”
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声十五,载着满心期待和喜悦。
十五浑身一颤,回头看向门口,但见月光下一个纤长的身影立在那儿,外面寒风萧瑟,几乎能看见他随风而动的长发。
“十五……”
“大人,小的休息了。”
“你声音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小的今天太困了。”
“哦。”
门口半响才传来他的声音,带着难言的失望,然后转身离去。
十五看着那背影消失,只觉得胸口被钝刀所刺,偏生那刀又不拔出来,她只得咬着牙隐忍这份属于自己的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站起来,慢慢走到门口,双手放在门框上。舒夹答列
手指一点点在门上的描摹他方才的身形……
窗户吱呀一声作响,外面寒风猎猎,呼啸传入耳中,十五把着门的手一颤,最后咬牙打开门。
惨淡的月光落在院中,冬青和腊梅在风中摇摇晃动,门口的几盏灯笼滚落在地上,似乎预示着明天又将一场大雪。
而他……不在。
十五垂下眸,正欲退去回去,一盏灯突然晃到眼前。
“十五,我在这里。”
他摘掉了面纱,仍旧是风尽的容颜,可一双眸子却漂亮得惊人,睫毛卷长宛如蝶翼,面皮下的脖子白皙如雪,无论那个角度看去,都是令人惊叹的完美。他抱着一大堆衣服,另一只手提着一盏有点破的灯笼,“刚刚灯笼掉了,我去捡灯笼去了。”
他的语气像是一个慌忙在为自己解释,希望不要得到差评的学生。
长发披肩,上面缀着一朵梅花,许是刚刚拾灯笼时沾到的,见十五没有说话,他踮起脚尖将灯笼挂在她门口。
“我好冷。”他眨着漂亮的双眸,可怜兮兮的看着十五,“刚刚在走廊上站了好久。”
站了足足一个时辰。
十五顿觉得鼻子难言酸疼,终究是不忍,“你进来吧。”
他马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抱着衣服就跟着十五进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
不等十五反应过来,他就所有衣服全都放到榻上,又自觉把屋子里的灯点上。
“你头发没有干,先把自己的头发擦干。”十五找来丝绢,递给了他,哪知道,他双手一摊,十指纤纤竟然裹着纱布。
“你手怎么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那些衣服,才不说是被剪刀划了几道小口子,不过倒是虚张声势的包扎了一下,然后又故意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来看她。
“你帮我擦吧,我沾不得水。”
十五无奈替他擦拭起来。
“你头发这么湿,是沐浴了?”
“没有。”他指着衣服,“衣服都坏了,只有你补好了我才能沐浴。”说着回头用漂亮眼睛看着十五,“待会儿我就在十五这儿沐浴吧。”
“别动。”
十五忍不住扯了一把他头发,却是面色绯红。
“外面这么冷。你刚刚怎么不回去?”
冰冷语气里全是责备.
“十五说了要给我补衣服啊。”
“明天也可以。”
“没有衣服穿,全坏了。”
十五哪里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可想到他提着灯笼站在她面前的样子,她却无法拒绝。
明明可以拒绝的,明明可以远离他的,但是,却总是甩不开。
莲降,你要我怎么办啊!
十五叹了一口气,道,“头发干了。”
然后拿出针线,开始坐下来补衣服.
这剪刀的痕迹也太明显了吧。
这人……
“没有好的衣服了?”
“全在这里了呢。”他托着下巴,一脸无辜的说道,眼里还透着可怜兮兮的神色。
“还有几日合欢宴,难道你也要穿烂衣服?”那又怎样?十五缝补的衣服,再破烂我也穿。”
“明天……”十五垂下眸子,小心的将其中一件缝补起来,“我陪你其买一件吧。”
夜深人静,十五看着窗外,比眉还细月牙隐入云端,转瞬不见,而身前的人已经趴在小几上睡着,如墨的长发似流水一样泄开。
他枕在臂弯上,额头光洁漂亮,美如黛,睫羽宁静……十五放下手里的衣服,取下那日他送的白狐披风小心替他盖住。
临近新月,他便会提前虚弱,整日闹过不停精神甚好的他此时也略显疲惫,可唇边却挂着浅浅的笑容。
虽不及真容那样风华绝代,却足以让人注目良久,不忍将视线移开。
“你也真是傻。”十五望着他,心中默念,“明知道蓝禾那种人阴邪歹毒,你为何偏生要去招惹他。”
可蓝禾已死,那诅咒永远都解不了,除非莲降无欲无爱。
而他明知道诅咒,却偏生留在她身边。
次日,外面响起阵阵鞭炮声,十五这才醒来,却发现怀里抱着一个东西,顺手一抹,如缎丝滑,放在眼前一看。
莲降的头发。
再低头,发现他们两个就着那榻就睡着了,而且姿势十分的怪异,中间的小几被挤到了最边上,她侧身而躺,而莲降——像一只猫一样将头埋在她怀里。
而自己的手,明显在醒来之前,一直搂着他的腰。
另外一只手,被他压着!
十五悄然的动了动身体打算把手抽出来,可身边的人反而靠得更近,顺带嘟嚷了一句,“别闹,再睡会儿。”
风尽的话在脑海中一遍遍的想起.
十五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他滚烫的手指,在他耳边轻声唤道,“风尽……”
睡熟的人陡然转醒,抬眸怔怔的望着她。
“风尽,快起来。”她微微一笑,“说了今天要陪你买衣服的。”
“你叫我什么?”
他嘶哑开口询问。
十五放了他的手,捧着他的脸俯身主动吻了下去。
轻轻的落在他漂亮的唇上,舌尖滑过那美人裂,然后一路轻吻过脸颊,最后落在他耳边,“风尽,该起来了。”
这一瞬,他浑身僵直,猛的坐起来,眼底带着不可遏制的愤怒盯着她,“你再喊一声我的名字?”
那眼底,涌起的绝望悲痛,那样的熟悉。
仿似多年前的自己!
多年前的自己,就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秋叶一澈。
最后,相见时,前尘往事如尘,再望波澜不惊。
莲降,心,痛了,就会死。心死无情,蓝禾再阴毒的诅咒都威胁不到你。
她捧着他的脸,目光温柔的将他眉眼描摹——黑色的眼瞳里,流淌着深情的光芒,她垂眸,再度凑到他唇边,“风尽。”
“我是风尽……”
他苍凉的苦笑一声,整个人都因为这个名字而跌入深渊。
风尽……风尽?
她竟然当他是风尽?
哈哈哈……应该的,她的确应该视他为风尽。
替她煮面的是风尽,陪她喝酒的是风尽,陪她梅林落雪的是风尽,一起包饺子的是风尽,在杏林里与她亲吻的是风尽。
而她,第一次主动吻他,喊的都是风尽。
她没错!
十五竭力的平复嘴里的苦涩,”怎么了?”
“你喜欢我么?”
他双目绞着她,一字一顿的问。
十五眉目含笑,脸上露出少有的温柔和妩媚,“难道说风大人就不喜欢我了?”
“喜欢!”
他如实的回答,却觉得自身跌入冰窖。
“我也是。”
许久,十五迎上他审视而冷厉的目光,从容冷静回答。
我也是.
“好……”
他扶着旁边的小几,摇摇晃晃站起来,艰难的朝门口走去。
十五顿觉得胸口裂开,却是忍住没有再去看他。
身子突然一轻,他竟然折身回来,将她丢到床上。十五被摔得措手不及,抬头见他面色如霜的俯瞰着自觉,凤目里泛起几缕恨意,“我想知道,你到底多喜欢我。”
她当然懂他话中之意.
十五直起身子,伸手主动解开他的衣衫,手心一落滑过最后落在那枚朱砂上.
传言朱砂是上世心爱之人所留下的心头血.
莲降,你这里朱砂,是谁的心头血?
她闭上眼睛,轻轻的吻了下去。
帷幔晃动,她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的取悦他,而他早就情-欲焚身,可一双深邃的眼眸却依旧冷厉无波,只是深深的绞着她。
那眼神,似要将她看穿,似要看到她灵魂深处。
她浑身颤抖,难以承受的闭上眼睛。
“看着我。”
他冷声命令,深度进入.
她只得睁开眼睛,迎上他目光,接受他的审判。
而他每一次深入,都带来难以承受的疼痛,那些疼次次汇聚与胸口,让她险些晕过去。
而他丝毫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没有任何温柔,只有无法满足的需求,似乎只有两人结合得难以挪动,他才能真正靠近她。
“喊我的名字。”
他抵着她,霸道命令。
身体早就被汇聚的痛切成碎片,她艰难呼吸,抬手放在他胸前那粒朱砂上,道,“风尽。”
“唔!”
难以承受的疯狂肆意而来,十五浑身一颤,无力的倒下。
睁开眼时,人已经离开了,空气里却依旧有浓烈的***味……十五闭上眼睛,将自己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
她一生最不想伤害的,偏偏命运要逼着她亲自动手。
这种谎言何尝不是双刃剑,伤人,更伤己。
许久才有力气起身,走到铜镜前,才发现肩上脖子上全是红色痕迹,每一处都触目,像是烙铁留下的痕迹。
十五慢慢穿上衣服,又找来一条紫色貂领才将那些痕迹遮住。
此后两日,他都再也没有出现,似乎又真的消失了。
流水送来消息说,三日之后的合欢宴,碧萝将会出席,怕是来者不善。
十五来到那家酒楼,一回身,明明繁华的长安街却空无一人。
以往出宫,他总是跟随其后,她自是知道,却从未拆穿他.
这是一个两人都守着的秘密.。而这次他真的没有跟来。
刚进去,那小二一下认出了十五,又看她独身一人偏偏又冷着张脸,当即吓白了脸,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去问,“夫人,您夫君呢?"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十四 (5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6 本章字数:5403
“我夫君?”
十五茫然望着那小二。舒夹答列
“就是那天穿白衣服,然后还送碗让您砸的那个。”
“他说他是我夫君?”
声音微微颤抖,十五紧张的盯着小二嫜。
那小二被她看得莫名其奥妙,“他是这么说的。难道不是?”
夫君……夫君……
十五脑子里反反复复念叨这个词,踉跄的退了出去散。
那小二见她一走,如送走瘟神般大松一口气。
十五回到了寝宫,她搬入宫中就住景德宫,燕成亦知道她背景因此除去几个日常起居的宫仪,整个景德宫几乎无人.
而立在院中那人,身穿白色流纹白衣,一双桃花眼泛着诡异的光芒。
“莲降呢?”十五走近冷声询问。
“刚吐了几口血。”风尽轻描淡写的回答。
“他在哪儿?”
“难道你想去看他?”风尽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十五,“难道你还想让他体内魔性苏醒?那日他回来,差点被魔吞噬.用了两日在得以控制.”
人鬼不如……
十五突然紧紧抱住风尽,在他耳边压低着声音道,“你根本不在乎莲降死活,可为何却要善意提醒我远离他?我虽然不知道你目的何在,但是如果莲降有事,我不会放过你!”
她一句一字说的非常清晰,字字带着浓烈杀气。
这不是警告!
是誓言!
“我在乎莲降死活。”他亦反手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却难得一份认真,“莲降死了,我这一辈子追求都再无意义。”
“最好如此!”
许久,风尽松开了她,低笑道,“你可以放开我了,他已经走了。”
十五收回手,看向走廊的尽头,莲降果然离开了。
他打量着她的侧脸,这张脸,是他亲手挑选的,清秀纯良,谈不上美貌甚至比起她原本的容颜,犹若尘埃。
可偏生,这张脸下的傲骨去如罂粟一样吸引着莲降。
“我原本真以为你无心便无情。可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在乎莲降。”
十五目光落回他脸上,眼底写着厌恶。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如此亲昵拥抱吧。”风尽笑容逾深.
“那又怎样?”
“难道你不感谢我配合你演一出戏来骗莲降?”刚刚莲降突然出现,若非他,怎么能演的天衣无缝。
“如何感谢你?杀你的时候,给你痛快?”
“你真的不讨喜。”他下意思的捂住胸口,体内仍旧留有淤血,“难怪八年前秋叶一澈会舍你而要碧萝。也不知道莲降到底喜欢你哪点。”
“因为,莲降不像你们那样庸俗。”
她毫不手软的还击。
他一愣,到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呆愣的女子何时变得口雌伶俐起来。
“还有,理我远点。”
她丢下一句,深情厌恶的离开。
风尽瞪着十五的背影,只觉得这女人,真的让人讨厌。
和几月前在长生楼一样,应该是比之前还令人厌烦。
胸口那淤血莫名其妙的堵得更深,风尽岔岔的回到自己别院,却看到莲降穿着黑色的袍子坐在走廊上,袍子上绣着金色的地涌番莲,看起来妖邪而诡异。舒夹答列
他懒懒的靠在柱子上,左手骷髅头,右手莹光。
那光如萤火半大小,泛着绿色的光泽,随即在他把玩中慢慢变大,而光芒亦炽烈起来,仿似天幕里坠落的月亮。
风尽看得正入神,莲降突然回头,那碧色的眼底折射出可怕的杀意,随即他右手往前一推。
那荧光竟然化成光波,如浪奔涌像风尽。
风尽掠身后退,在那凌厉光波要近身之时,莲降张开的手指突然收起,那光随着他动作,竟然回收而去,最后化成点点萤火,又消失在了他手里。
自己毫发无损!
风尽竭力保持面色冷噤,抬步往前,竟然震惊的发现,那光波所过的地方,所有植物甚至于石雕都横切成两段。
如果莲降刚刚没有收手,他已经被那光,拦腰斩断了?
“你再用我的身份接近她,或则碰她,我绝不留丝毫血脉情谊。”
他冰冷警告的语气传来.
“你身份?莲降,我才是风尽。”
在催动了魔性之后,整双眼睛都成诡异的深碧色,莲降低头看着手里的骷髅头,“从今开始,我才是风尽。”
霸道的语气,没有丝毫忤逆的余地.
风尽默然不语,哪知莲降突然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幽长的走廊里,他长发披肩,面容妖媚,黑袍肆意,金色地涌金莲张扬,在衬着那双诡异纯碧色双眸,此时的他,如忘川河河底破水而出的魔鬼,阴森恐怖。
他停到身前,目光扫过风尽苍白泛青的脸,冷冷开口,“你要什么?”
“嗯?”
“替我换上你的脸。你要什么?”
“你……”风尽心底涌出一丝害意,声音几乎在颤抖,“你要换脸?”
“从今以后,我做风尽,你做莲降。”
“你真疯了么?”
风尽出生之日便认得莲降,甚至忆事以来,第一个能记住的便是眼前这张风华绝代脸。
可如今,他为了一个女人,竟要求换脸,竟真的要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的皮囊下。
“人鬼不如,这不是当日你安排十五出现在我面前,希望我得到的诅咒?怎么,害怕了?"
他眼瞳依旧一片碧色,却沉淀着百年沧桑.
风尽一时哑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是,他想要的,此时莲降还给不起。
“换脸的话,至少三个月你见不到那个女人,难道,你希望三个月不见她?”
莲降悲凉的看向十五寝宫所在方向,三月?哪怕三日他都坚持不了,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去看她,可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刚刚又去偷偷找她。
风尽心中暗叹,莲降,为了一个无心的女人,你竟然甘愿下作到这个地步么。
为情医生所困,情,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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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坐在桌子前,看着手里月光,一遍遍的擦拭。
这月光是师傅最心爱之物,可为何会变成锁链,随她入棺?
而为何,她明明在大燕,醒来的时候,竟然是南疆坟场?
这些都只是巧合?月光荡漾着冷噤的光,将十五的脸照得苍白阴森,这是她重新入世后,第一次思考除了如何复仇之外的其他问题?
可显然的,以上问题,谁能给她答案。
十五收起剑,脑子闪过一个灰色的身影:防风。
十五推门而出,可整个人却僵在门口,手下意思的扶住门框。
他到底还是来了……青丝凌乱,虽然带着面皮可眉眼下难言憔悴,整个人立在走廊下,浑身都透着颓废和萧索。
他就那样怔怔的看着她,不言不语。
而十五夜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此番景象怕又是同那晚,在外面站了很久。
“怎么还不去睡?刚刚不说累了么?”
她艰难的扯出一丝笑容。
他唇边苦涩一动,走到她跟前,仅半步之遥。
可是,她的半步,他的天涯。
“抱抱我……”
他声音无力而悲伤,甚至带了几分乞求,“像刚刚那样,抱我。”
十五想起刚刚她回来碰到风尽,两人合伙演的那场戏,他果然都看在了眼底。
可都这样了,莲降,你为何都不知难而退。
你方不知,这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便是情爱二字。
“抱我。”
他声音很轻,如溺水者的呼救。
十五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上前伸手将他抱住,轻轻的,两人身体贴在一起。
他周身冰凉,十五手臂稍稍用力,尽量给他温暖。
可十五却比谁都清楚,她能给他一时,却不能给他一世.
“原来……是这样的。”
他自嘲叹了一口气。
原来,十五刚刚就是这样抱风尽的——眷恋而温暖。
他身体僵直在那儿,任由她抱着,头顶灯笼在风中摇曳,将两个人倒影在地上的身形拉得很长。
十五看着那影子,眼瞳一缩。
不知道是因为他们靠的太近,还是因为角度的问题,看起来,像一个兀自而立的孤单身影。
他们其中一人,似乎没有影子?
正在十五疑惑之际,他已经放开她转身消失在走廊里.
十五腰中月光森然出鞘,腾空回身一斩,一条沟轰然而现,扬起的尘埃迷了她的双眼。
半跪在地上,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她第一次在复仇之路开始迷茫。
-------------女巫的猫--------------
合欢宴
合欢宴意为团圆宴,亦就是如今的除夕,守在长安的亲王今日都会携带家眷入宫,而如今在京都的只有秋叶一澈还有那逍遥王爷,不过,前几日燕成亦说一直守在大漠一带的七王爷奉命回京,已于昨晚到达长安。
琼楼水榭台上,歌伶门正在唱歌,丝竹笙笙,一片喜庆。
逍遥王,七王爷早早到落座,随即是睿亲王府的家眷。
今日的秋叶一澈穿着宝蓝色的华服,腰间陪着当年送给胭脂浓那块碧玉,长发如墨,气宇轩昂质,不管何时,他身上都不见丝毫狼狈,一身皇族凌然气质。
而他身后跟着的是雍容华贵的碧萝,今日的碧萝盛装出席,容貌艳丽,丝毫没有流产后的病态,反而举手投足都带着勾人的妖娆。
她杏眼轻扫,款款坐在秋叶一澈身边。
秋叶一澈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个女子,身穿白色衣裙,眉目清丽的流水,另外一个则是淡妆点缀,容貌略显苍白的尚秋水。
皇权明争暗斗,可家宴上,一群人毫无芥蒂的侃侃而谈。
正当然相谈正欢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爽朗声音,“睿亲王真的好艳福啊,身边何时多了两个这么漂亮的女子。”
众人寻那声音看去,看着燕成亦身穿银白色金丝流云华服走过来,他面色已不见当然的苍白,一双眼底透着精锐完全没有重病多年的迹象。
他走出来的瞬间,四下悄然无声。
这可以算得上是燕成亦上次昏迷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侃侃而谈的秋叶一澈震惊的看着燕成亦,旁边碧萝面色顿时铁青,连尚秋水都出现了几丝慌乱。
碧萝和尚秋水完全不知十五偷盗百味草还有风尽来到大燕皇宫之事,因为看到燕成亦活生生的出现,表情都如活见鬼.
秋叶一澈虽然有心理准备,看到容光焕发的燕成亦也大吃一惊,有些反应不过来.
“皇上,您看,您都把睿亲王给吓着了。”
一个清丽声音轻柔传来,众人反应过来时,发现燕成亦旁边身后已经走来一个女子.
看到那女子,逍遥王下意识的捂住裤裆,面色警惕,而秋叶一澈眉间的震惊在落在出来的那女子身上时,瞬间变成了恍惚.
那女子身着白色披风,带着紫色名贵貂领,眉目十分清秀,皮肤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她弄着袖子缓缓而来,周身透着一股孤远而朦胧的气质.
那人正是十五,她身后跟着三娘和小鱼儿.
合欢宴中几位王爷都带了各自的正妃侧妃,女眷们都带着几分挑剔的目光打量这个传说中有几分神似当年胭脂王妃的女子.
可见十五眉目清秀配不上倾国倾城之色时,都露出不屑笑容.
那隐含的笑容在女眷中纷纷传染开,甚至有人开始低语讨论起来,声音不大,可场上人人可见.
十五站在场中,双目缓缓扫过众人,那双漆黑的双瞳却似九天银河天神般带着俯瞰人世的睥睨,冷厉而寒冷.
刹那间,周遭萧杀四起,众女眷的笑容在她冷漠的眉眼中凝固起来,纷纷垂下头,竟不敢再抬头观望.
连那台上的丝竹笙歌都慢慢安静下来,整个琼楼台一片死寂.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刚回京的七王爷到底先反应过来,众人忙慌跪在地上,秋叶一澈倾身碧萝亦带着不甘的神情跪下,叩拜声此起彼伏.
十五仍旧挵着袖子俯瞰跪下的众人,眉眼淡漠疏离,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她才转头含笑看着燕成亦,“皇上,既是家宴,这些礼仪免了罢。”
“皇后说得对。”
燕成亦点头笑着对众人道,“都起来吧。”
天寒地冻,合欢宴又设在琼楼太处,好几个嘲笑十五的女眷若非旁人扶住几乎站不起来。心中哪里不知道,刚才跪罚是在警告她们方才的不敬。
众人站在位置上,待燕成亦和十五落座之后,才敢坐下。
“四弟,你府中何时新纳了侧妃,怎么也不和朕说说?”
燕成亦目光看着秋叶一澈身后的流水和尚秋水,笑着询问。
他话刚刚落,碧萝立马就变了脸色。本来今日是家宴席,尚秋水出现是她故意安排来刺激十五,可没想到出门时,竟然看到流水也在秋叶一澈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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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十五(5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7 本章字数:5819
他话刚刚落,碧萝立马就变了脸色。舒夹答列本来今日是家宴席,尚秋水出现是她故意安排来刺激十五,可没想到出门时,竟然看到流水也在秋叶一澈身边。
上次给流水中蛊毒,却到底是被秋叶一澈知道,碧萝被责骂一番,只得隐忍让流水入宫.
可一听燕成亦这话,她心里就当即就像打翻了醋坛。
更让她不满的是十五的表情。
十五明明看到了尚秋水,可是,却没有碧萝预想的那样震惊,反而挂着一副孤高在上的姿态嬗。
在碧萝看来,尚秋水的出现按理应该让十五马上疯掉。
“皇上您说笑了,她们两位都是王府的歌姬,特此带来为合欢宴助兴的。”
碧萝接口,却时刻观察十五的表情览。
“贤妃想的还真是周到。前些日子听说贤妃身子不适,今日看来起色似乎恢复了很多。”
十五抬眸,目光却落在碧萝的小腹之上。
碧萝只觉得腹部剧痛,想及无辜死去的孩子,心中恨意翻滚,恨不得此时就将十五碎尸万段.
“容月夫人挂记了。”
“若是哪里不适,贤妃尽管开口,南宫世家医承百年,定为能贤妃分忧解难。”
“听说近日宫中来了一名鬼医,名为风尽,不知在何处?”
风尽入宫之后,秋叶一澈曾多次拜访却无果,最终燕成亦决定在让他出现在合欢宴上。
秋叶一澈看着十五,Сhā话问道。
“哟,睿亲王倒是挂念我?”
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宫仪引领下,那人身穿黑色绣地涌金番莲,青丝如墨肆意的披泄在腰间,合着那些番莲,不见其容颜,却已感到所来之人气质狂魅张扬。
是一张清俊的容颜,可一双黑色的双瞳却说不尽的幽森,那比女子还卷翘的睫毛又透着几分妖媚和诡异。
他目光扫过碧萝,落在秋叶一澈面上,冷哼,“那日你我在宫中初次见面,竟把险些把我推入太液池。我这人呢,向来就记仇,所以啊,你想我替你那贤妃治不孕不育啊,没门!”
他口气十分狂傲,说罢,拂袖直接坐在了十五身边的位置上。
这下,四周都出现了死寂般的尴尬,那碧落浑身直抖,险些没有控制住冲过来。
家宴女眷胜多,一听这话,都纷纷将目光投向碧萝。
众人都知道上次落水,容月夫人感染风寒卧病几日,而碧萝不幸流产。至于她不孕之事,除王府众人,自是无人知晓。
偏生他这么一说,恐怕明日整个长安都会传开来——贤妃终生不孕。
再一次将这个过门就没有安生的贤妃推上风口浪尖。
秋叶一澈面色阴郁,“风大人我们并无渊源,我何故推你入太液池。”
“我还想知道呢。”他用颇不耐烦的口气打断秋叶一澈。
“这其中恐怕是有些误会。”燕成亦笑着调解,他口气并无责怪之意,秋叶一澈到底贵为臣子也得忍了下来。
心中却是疑惑的打量着莲降,总觉得这人说话的口气似乎在哪里听过。
莲降冷哼几声,低头逗弄小鱼儿,秋叶一澈不由的看向十五,发现她出现之后,就未曾看过他一样。
那日她抽了他两耳光之后,这么长的时间,都未曾有任何照面和交集。
失落带着焦虑莫名的涌上心头,他强忍着要收回目光却发现十五突然转头看向旁边的黑袍男子。
那目光十分柔和,那成日抿着的唇也挂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柔和的目光让秋叶一澈愣住,一时间,九年前那些片段涌入脑海。0
是的,曾经的睿亲王府,胭脂浓就曾用这个眼神望着自己。
恰此时男子抬头,十五将目光落在别处,然后抬手将的发丝撩在耳后,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那是胭脂浓的习惯动作!
难道她,她喜欢那男子?
这个可怕的想法涌上,秋叶一澈只觉得大脑微微晕眩,这些天,他已经说服自己胭脂浓已经死了,回来的那个是复仇的十五。
甚至时刻提醒着她是来毁灭秋叶氏族的…
思量间,宫仪门就开始上菜布酒。
“皇上,这位姑娘来自南疆,善于歌舞,不如让她来替大家助兴。”
碧萝含笑指着身后的尚秋水,十五正低头替小鱼儿夹糕点,一听碧萝的话,筷子顿然用力。
待那白玉糕放在小鱼儿碟子里时,已经散落成粉。
莲降抬眸看向十五,她下颚紧绷,面色虽然冷淡,却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那尚秋水冷幽幽的瞟了一眼十五,然后从容的站在前方的水榭亭子里,然后拿出一副白色的雕花笛子。
“骨笛。”
十五暗自呼了一声,目光扫过秋叶一澈看到流水看了一眼旁边的莲降。
看样子尚秋水果然有备而来,而目的很可能是风尽,好在今晚来的是莲降。
“小女子特献上一曲合欢应景吧,”她持着笛子吹奏起来,那笛声悠扬低婉,如夜莺清唱3唱。
在坐的人瞬间被曲子所吸引,浑然不知那曲子被下了蛊音开始迷惑众人的神智,十五敛住心神时刻警惕他们对莲降下手。
果然那曲子陡然升了一个调子,变得尖锐粗噶,那瞬间,十五一下扶住前方的台子。
“尚秋水。”
她盯着水榭里的女子,而对方亦冷眼看着自己,曲调越发急促,带着浓浓的杀意。
十五万万没有料到尚秋水竟突然改变主意,竟然改奏蛊引意图当着众人的面催醒十五体内的蛊虫。
尚秋水的要杀自己。
这么恨我?十五盯着尚秋水试图用内力压制蛊虫,
这么多天来,她没有去找尚秋水算账,对方却找上门来置他于死地.
蛊虫开始在体内苏醒,鲜血翻滚堵在喉咙,十五身体剧烈颤抖摇摇欲坠。
其他人都沉浸在笛子优美的曲子里,只有十五能听出那杀意和感受到体内喧嚣的痛苦。
但是,她没有机会阻止尚秋水!她更不能唐突的冲上去打断她演奏.
正当这时,耳边是小鱼儿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众人大惊,只见小鱼儿身后突然跑出来一条白色的巨大蟒蛇和一条吐着猩红芯子的小青蛇。
“她是妖女,召唤蛇!”小鱼儿尖叫指着尚秋水!
“有人要刺杀太子。”
三娘大声唤道。
其他女眷一看蛇出现,发出凄厉尖叫,周围当即乱成一团。
就是这个机会!
十五如闪电掠起,腰间月光森然刺向尚秋水,尚秋水根本没有料到如此完美吸引的演奏会被人小鱼儿搅和,因此十五的攻击,她完全始料未及毫无准备。
等尚秋水反应过来时,只看到一双怨念的阴森黑瞳逼面而来,那月光带着凌冽杀气刺了过来。
她手中笛子本能一档,十五的剑切过她手腕!
剧痛从手腕上传来,尚秋水手里蛊笛掉落,整个人都被近身的可怕杀气逼得跪在地上。
同时,她突然被人揪着头发扯了起来,随即整个头被拧着撞向了旁边朱红的柱子。
头颅几乎裂开,尚秋水嘴里翻滚着鲜血,眉眼处同样被血染红。
“尚秋水!”
阴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尚秋水半跪在地上吃力抬起鲜血淋漓的拖,对上了一双猩红的如魔鬼般恐怖的双眼,“你为什么还活着?”
是的,在这一瞬,十五体内所有的仇恨都伴着蛊虫的喧嚣醒了过来!
她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控制,就想将尚秋水碎尸万段,问她为什么。
她低头看着水榭旁边结冰的池子,揪着尚秋水的头,往那厚厚的冰上用力一撞。
完了!尚秋水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心里万般不甘,但是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纵然当年跟随胭脂浓,甚至看到她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像魔鬼一样血腥恐怖的十五。
“轰!”
几乎是一声巨响,那冰被十五用尚秋水的头生生撞了一个洞.
尚秋水两眼一黑。
而这个时候,整个琼楼太一片死寂,所以都被十五疯狂残忍的行径吓得呆在了原地。
那尚秋水像破布人偶一样被十五塞在冰里,周围全是鲜血,几乎将整个冰面染红。
那些
无人敢上前劝阻,十五曾在大殿上险些一剑废了逍遥王的事情早就传开,众人都知此女子伸手不凡,却是不知道,竟然这般狠辣。
莲降抱着手臂满眼宠溺的看着十五。
尚秋水出场看十五那个眼神,莲降就猜到她要做什么。
当她迷惑众人打算转杀十五时,莲降毫不犹豫的召唤出了小白。
若要杀尚秋水,对他来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但是,他清楚十五需要的什么?十五,这个礼物,你可喜欢?
“你该死!”
十五声音肆意,拧着尚秋水的头又撞向一边的冰。
“不好……,十五疯了。”
看到十五眼底冲血,三娘抬头提醒莲降。
“她喜欢就好。”
莲降微微一笑,倒是旁边的秋叶一澈见尚秋水实在熬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起十五,顺势将半死不活的尚秋水从冰池里拽出来丢向碧萝。
“大胆妖女,竟然刺杀太子,蛊惑容月夫人。”
他这一呵斥,才将众人从那血腥中的一幕中反应过来,禁军马上带走尚秋水,流水紧跟其后。
“全都退下。”
燕成亦冷声呵斥,整个琼楼台顿时冷噤下来,逍遥王见势不妙赶紧离开,其他几个王爷自是会看眼色转身带着家眷散去。
尚秋水没死,十五当然不甘挣扎要上去,可碧落却一下挡在了她前面,然后拿出一把扇子摇晃起来。
那是一把泛着粉色莹光的扇子,上面用画着几朵娇艳的牡丹,几只粉蝶游玩其上,而扇子的下方,有一枚红色的朱砂。
沐色。
那是沐色的皮,是被防风生生切下来的皮所做的扇子。
唔!
十五感觉整个人都被生生切成碎片,鲜血从喉头涌出,然后‘噗’的一声,全然喷在了秋叶一澈身上。
秋叶一澈愣在原地,只看到十五捂住喉咙,瞪着殷红的双瞳,痛苦的往地上滑。
唯有碧萝,依旧微笑的摇着手里的扇子,然后带着胜利的姿势,优雅离开。
“十五。”
莲降将十五抱在怀里,她身体在抖得厉害,眼眶鲜血溢出……却死死盯着碧萝离开的方向,然后伸出手想要将她抓住。
她发不出声音,一张嘴,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唇边涌出,瞬间染红了紫色的貂领。
可是她眼底竟是不甘,挣扎着要脱离莲降的手臂,手扣住水榭抬旁边的栏杆,生生将其捏断,那碎杂当即刺入她手心。
“爹爹,你是不是又疼了?”
“唔……”
她喉咙颤抖,发出破哑粗噶的声音。
小鱼儿一下跪在十五身前,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试图掰开十五的手,将刺入她手心的尖锐木扎取出来。
莲降起身,将十五抱着怀里,大步的离开。
燕成亦跟随其后,而整个水榭楼台,及剩下了满身血污的秋叶一澈和逍遥王了。
脸上的血已经变成冰凉,秋叶一澈这才从十五痛苦的神色中反应过来,然后飞快的追上去,却被一把剑挡住了去路。
挡住的人正是唐三娘。
“胭脂……胭脂她怎么了?”
秋叶一澈声音语无伦次,脑子里是刚刚十五倒在地上浑身抽搐那痛苦的的样子。
“呵呵呵……”三娘恨不得将剑刺入秋叶一澈心口,“睿亲王,她这个地步,不正是你想看到的么?”
“你什么意思?”
“看到了吧……”三娘眼中泪水滚落,“这才是真正的十五,这个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被折磨得不像人的女子,就是当年风华绝代的胭脂浓。你睿亲王的胭脂王妃。”
秋叶一澈悲喜愤怒交加,体内血当即燃烧起来。
喜的是,他的直觉从来都没有错。
胭脂果然没有死。
而这个为了复仇回来的十五,真的是胭脂浓。
这个答案,终于得到了万分的肯定。
可悲的是,为什么她刚刚会突然发作到底,口吐鲜血。
“你们长生楼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秋叶一澈怒视三娘。
“长生楼对她做了什么?比起你秋叶一澈做的,长生楼就算把她千刀万剐了都算不得什么”
“孤不曾做害她之事。”他沉了片刻,回答。
“哈哈哈…把她毁容毒哑,封入棺材活埋八年还不算害她?”三娘声音发抖,“这个都不算害,你还打算怎么折磨她!”
秋叶一澈惊骇的盯着三娘,“什么毁容毒哑……你说什么?什么八年?”
“虚伪。”
“三娘!”
三娘回头看到燕成亦走了出来,她收起剑抬步离开。
秋叶一澈欲拦住三娘,燕成亦跨步而出挡住了秋叶一澈,随即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几百御林军,冷声道,“四弟,你该回去了。”
秋叶一澈盯着燕成亦,满脸血污。
------------女巫の猫---------
PS: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尚秋水?(上一章昨晚头晕把容月夫人写成皇后了……╮(╯▽╰)╭)
后妈猫:颜宝,今天你说要换脸,评论区哀鸿遍野,个个都声讨我!
颜宝宝:嘤嘤,她们真心疼我。
后妈猫:不是心疼你。
颜宝宝:咦?
后妈猫:她们如果换脸,就不要你了……所以,她们心疼的只是你那张脸。
颜宝宝:……
后妈猫:说到底,你还是靠脸吃饭的。
颜宝宝:……
后妈猫:你还要换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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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情到深处 十六(5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7 本章字数:5668
秋叶一澈目光扫过周围,燕成亦微微抬起下颚,众随躬身退下留下两人站在池子旁边。0
“你早就知道她是胭脂。”秋叶一澈盯着燕成亦,“刚刚你也听到了,我要去见她。”
“她曾经是。”
燕成亦对视上秋叶一澈的目光“或许朕曾经无法保护自己的女人,但是,朕却却绝不会做将其毁灭的事情。”
他话一针见血,秋叶一澈踉跄后退一步,却是说不出来了嬗。
“如今的容月夫人虽然身体欠佳,但是却过得比从前好。”燕成亦目光坦然的看着秋叶一澈。
这样的目光,不是告诫,不警示,而是真如兄长般亲切告诉他一个真相。
犹如小时候,两人看书,燕成亦坐在他旁边耐心解答那般镭。
这样的目光让秋叶一澈无处遁形,甚至无法避开。
他大脑一片混乱。
在权力上,他向来冷静隐忍,局势都能透彻掌控,更懂得权衡利弊。
可偏生在胭脂浓这个事情上,他不想去深究。
比如碧萝,与其说是他的女人,不如说是他需要的女人,或者是他不可缺少的盟友或者臂膀。
他深知碧萝善妒,做事毒辣,然而,对他来说,碧萝不会损害他丝毫利益,因此,只要她不超过底线,他向来纵容。
但是胭脂浓不同,不同在哪里,他从未去想过。
他只知道,她喜欢蔷薇时,他替她种满园蔷薇。
他只知道,洞房花烛夜,她拔剑直指他,并不要他碰她时,他亦尊重了她。
但凡女人需要的东西,他都满足她,甚至从来不强迫她。
可她非但不知足,却反而变本加厉的开始和他作对,公然帮助南宫世家,甚至带着沐色私奔,最后竟然在先帝面前上奏他意图谋权篡位。
沐色是他此生最满意的杀手,是最完美的杀人利器,可因为她,他不得已毁掉沐色。
他渐渐厌恶她……厌恶到不想看到她。
到后面,舒池看中她,他顺手做了人情。
可当她离开后,他又后悔,觉得既然是他女人就应该百分之百服从留在自己身边,甚至开始想办法从舒池哪里将她夺回来,可后面,她死了。
而这种念头在八年期间如魔鬼似的疯狂暗自滋长。
“她既是胭脂浓,就该回到我身边。”
许久,他终于吐出内心最想说的一句话。
“是么?”
燕成亦声音又淡漠了几分,招手换来了远处的太监,低语了几句。
很快,太监送来一盆清澈的水,恭敬将那金盆放在了秋叶一澈手里,随即躬身退下。
燕成亦将那绣着七色彩莲的宫灯放在盆子上方,清澈的水在柔和的灯火中将那七彩莲倒影得光彩迷离。
燕成亦指着那金盆里的倒影,“你以为当年的胭脂浓便是这水中花,在你怀里。可有一天,你发现,她是天上月,你要得到她,就需要放下你手里的金盆。”说着,他用力一掀,秋叶一澈盆子里的水尽数洒落,将那彩莲宫灯淋得通透面目全非。
那一瞬,秋叶一澈握着金盆双目怔怔看着燕成亦手里烂掉的宫灯。
“你想要,却要不起!于是,你最终选择了手里的金盆,并毁掉了那天上月!”燕成亦将宫灯烂掉的部分撤掉,道,“可你要清楚,哪怕复原,这也不是原来的宫灯了。”
一针见血,秋叶一澈踉跄后退几步,几乎跌进了旁边的冰池,手里的金盆哐当落地,整个人像被抽魂魄般,不知所以。舒夹答列
情深入魔,即便秋叶一澈这等冷静的人却在也身陷找不到迷途。这样的人,一旦找不到出路,无人指点,往往就会失去心智,陷入魔障。
“朕不是想点醒你。朕只是不想你再毁她一次。”
若秋叶一澈陷入情困,对燕成亦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因此,他的提醒,也是点到为止,并未透彻的说出另外一个真相:秋叶一澈想爱,却爱不起。
“明一。”
燕成亦冷声唤道远处,“睿亲王身子不适,你好生护他回府,朕允他此月不用早朝。”
明一忙上前刚扶住秋叶一澈发现他身体冰凉,犹如跌入冰窖。
当夜,睿亲王感染风寒,体热不起,陷入了梦魇。
得知这个消息燕成亦摇头冷笑:运筹帷幄的天之骄子秋叶一澈用了九年时间都看不清自己的心。
---------女巫の猫-------
风尽赶来时,看到床上的十五亦下了一跳。
七窍流血,身上的衣服亦满身是血,右手手心更是血肉模糊,她虽然被点|茓,可却狰狞着脸,眼底涌出痛苦和不甘。
眼前女子,俨然一副疯癫状态。
而莲降则坐在她身边,抱着她的头,满的鲜血的一遍遍的抚摸她脸庞,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她怎么会这样?”
“看到尚秋水了。”
莲降轻声回答,可是,这个答案他自己都怀疑。
他去琼楼台时,十五一脸安静的坐在那儿了,而且尚秋水也站在不远处,很显然,他们到打过正面了。
“难道是碧萝?"
三娘小声道“大冬天的,碧萝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在那儿摇摇晃晃的。”
“扇子?”
莲降眯着眼眸,半响道,“那是一把人皮扇。”
三娘和风尽都沉默不语,素来听闻那桃花门手段毒辣,可听到人皮扇几个字,也微微寒颤起来。
风尽拿出药箱替十五包扎好,三娘又将热水送来然后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十五,莲降默默的替她清理脸上的血污,又找来赶紧的衣衫替她换掉。
夜深人静,他抱着她一动不动的,直到她睡着。
第二日晚上,莲降收到了流水的传书:沐色,年十七,桃花门唯一神刹,死后被剥皮做成了碧萝手中的人皮扇。
同时附上了碧萝的行踪,这几日碧萝欲图光复媚术,连日都去了青楼寻找新的目标,试图培养成媚术高手。
“沐色……”
看到这两个字,莲降浑身冰凉。
她第一次蛊毒发作,他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沐色。
--------女巫の猫------尚秋水躺在床上,,右手经脉差点被切断,而头上直接被十五砸出两个血洞。
她根本没有想到十五如此凶残,竟然用她的头去撞那厚厚的冰层。
此时虽然醒了,但是她睁大着双眼,生怕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那恐怖的几幕。
碧萝坐在旁边,脚下烤着炭火,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的抚摸手里那面人皮扇子。
光滑的扇面,怕是世间女子都少有那样的皮肤了。
“呵呵呵……那女人倒在地上像狗一样抽搐。”她嘻嘻的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丧子之痛,煽脸的羞辱,她想要十倍的还在十五身上。
想起那晚十五痛苦的样子,碧萝从来都没有过的畅快,眼底却依旧泛着不甘的光芒。
那个时候,她恨不得十五吐血而死。
永远都是命贱!
尚秋水没有说话,如死尸一样瞪着双眼。
她想不明白,八年前,胭脂浓明明死了,怎么又复活了。
复活之后,比以前还恐怖。
为什么,都八年了,一直都摆脱不了她!
碧萝见尚秋水那个样子,冷哼一声,摇着扇子起身离开,“无能。”
看着手里的扇子,碧萝第一次觉得,原来留着这个玩意还有如此多的好处,不由的仰头开怀的大笑起来。
此时,到处都在传容月夫人在除夕之夜被南疆妖女蛊惑,已经疯掉了。
防风立在门口,听着碧萝刺耳的笑声,低头看着手里的燕窝汤冷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才推门进去。
看到防风,碧萝心情大好。
“该喝燕窝了。”
防风轻声说道。
碧萝回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美艳无双,容光焕发,靓丽夺人……
“果然是极品燕窝。”
她温婉的笑了起来,“不知道烫不烫,防风你替我试试?”
防风用勺子喝了一口,“刚好。”
碧萝这才喝了下去。
自从碧萝流产之后,对周围所有人防反起来,所有饮食都由防风尝过她才会入口,生怕有人给她下毒。
喝完了燕窝,碧萝摇着扇子开心的走了出去,临走时不忘低声吩咐,“看着尚秋水,可别让她死了。”
尚秋水不能死,尚秋水可是比任何人都有用的棋子。
防风如木头一样站在原地,最后慢慢走向了尚秋水。
尚秋水看到他,下意识的往后躲,防风从旁边拿起银针,尚秋水颤抖着声音,“你你要做什么?”
“呵呵……”防风冷冷一笑,“我警告过你什么?让你不要招惹胭脂浓。”
目光扫到她额头上那伤口,防风记得尚秋水被送回来时,已经要死不活了,头颅几乎裂开,头发还被扯落了几把。
胭脂啊,你性格还是这么烈!
“你想杀我?”
“怎么会?”防风转动手里的银针。
既然胭脂都没有让你死,那我更应该让你活着,活着……活着才能比死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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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萝身着华贵披风,手持人皮扇站在凉台上,目光看向南苑——那里,灯火黑暗,唯有侍卫来回巡逻。
也不知道当时离宫之后,燕成亦和秋叶一澈发生了什么,他回府之后就陷入了梦魇,至今未醒。可太医却偏生说他身体无碍。
自从他收回门主之位后,碧萝至今就彻底成为了‘闲’妃,不仅没法Сhā手桃花门,甚至于单独见到秋叶一澈都少之又少。
手放在了凉台的柱子上,随即用力,身后一扇门悄然打开。
碧萝持着扇子走了进去,到了门口,她转动一个花瓶,随即屋子地板自动打开,露出一条黑暗的石阶。
她踩着石阶慢慢走下去,每走一步,墙上的油灯便自然点亮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来到一个优点像地窖地
方。
地窖的一把雕花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身穿白色的衣衫,褐色卷发柔和的搭载肩头,露出一张清美到极致的脸庞,光洁漂亮的额头,淡漠的眉眼,半垂的睫毛,白得几乎透明的脸,鼻息下如花瓣的唇轻轻的抿起……
这是碧落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着沐色。
十年前,她看到这个少年站在紫色花藤下时,周身透着邪气却神秘的气质,让人不敢靠近。而当年,只有两人能接近沐色,一是尚秋水,而是秋叶一澈。
“原来,你是一只魅。”
她来回看着沐色,这张脸,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完美到了极致。
这样的美,哪怕是女人,连碧萝看在眼里也觉得嫉妒和羡慕。
若非前日尚秋水亲口说出来,碧萝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种比魔鬼还可怕的东西:魅。
魅和那血蝙蝠一样,是由恶灵炼化而成,但是,被炼化的过程更加残忍和血腥,甚至可以说是阴邪才能让它成为人形。
但是,成为了人形的魅,没有思想没有情
感,没有人心,它只遵从于主人的命令。
可是,八年前,她奉命将沐色抓回来时,是亲自看到防风当着秋叶一澈的面剖开了沐色的胸腔。
而那胸腔里:有一个跳跃的心。
那个时候沐色还在笑!
想到此景,恶寒涌上心头,碧萝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尚秋水曾说沐色是不会‘死’的,那么会生么?
碧萝上前一步,嘴里迸出几个字,“胭脂浓。”
可是,坐着的人,依旧如完美雕塑一动不动。
“胭脂浓!”
她再次重复这个名字,可烛火中这清美得让人窒息的脸,仍旧没有一点生气。
碧萝掏出匕首,割断沐色一屡长发,握在手中笑道,“待会儿看胭脂浓怎么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说完,转身离去。
她身形带起一阵风,扑灭墙上油灯,可就在那一瞬,少年的睫毛似乎动了下。
------女巫の猫-------
“唔!”
十五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双瞳充血像随时都要裂开,而整个面部都因为疼痛扭曲,青筋鼓动。
甚至可以看到一条蛊虫在她身体里肆意游走,然后窜入胸腔,却因为找不到心脏而疯狂乱窜,最后沿着十五的动脉钻入了脑子。
十五双手被摁住,她发狂的扭动。“血呢……”
莲降大惊失色,将十五禁锢在怀里,“她箱子里,两个红色的瓶子。”
风尽面色微动,“你那血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为何不让她喝新鲜的?”
那瓶子早就被他调换,若此时喂食给十五,起不到控制蛊虫的作用,不仅会给是十五带来更大的痛苦更会让莲降发现其中的异常。
莲降低头看着十五痛苦的样子,碧色的眼眸猛一沉,里声吩咐风尽,“你将她双手摁住。”
风尽上前用力摁住十五,而莲降则坐在她身边,将手指放在了十五太阳|茓。
“你要做什么?”看到莲降这个动作,风尽当即明白他要做什么,“你想把蛊虫引出来?”
-------------女巫の猫----------
PS:帝王本属于不屑去看清权力之外的东西,特别的情感。
本身情字,就是理不清,理还乱的。
哈哈沐色,沐色,沐色……你终于要回来了。
某猫:今天好开森,收到好多红包和票票。
颜宝:你做什么了?
某猫:没什么,只是哄骗她们不虐你哟。
颜宝张牙舞爪的扑来:我撕碎了你!
某猫一爪子挥了过去:我要虐死你!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情到深处 十七 (5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7 本章字数:5204
莲降抿唇不语,却已默然.
“你疯了才这么做,心蛊可是百年蛊虫,你以为像一般的蛊虫!”
“我不愿看到她这么痛下去。舒夹答列”
“心蛊如今已经寄宿在她大脑里,你若是非要逼出来,那蛊虫进入她身体之后的所有记忆,她可能……全部都会忘记!说不定她还会昏迷不醒.”
手指顿然一颤,他抬眸看着风尽,碧色眼底掠过难言痛楚嬗。
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在南疆的蛊虫里,还有一种用人脑饲养的蛊虫名为记忆蛊,这种蛊虫生长在尸体头颅里。一旦这种东西进入了活人的头颅,它便会啃食宿主大脑,直到对方失去所有的记忆。
十五没有心,按理说这个蛊虫应该死去,可是,它却每次发作时都进入了十五的大脑恋。
若是这样,长久很可能会变成记忆蛊。
“那怎么做?”
他精疲力竭的收回手,内心越加茫然.之前考虑替十五讲蛊虫引出来,而风尽所说的正是他所担心的.
他怕她失去记忆,也怕她会长久昏迷.
这两种结果他都不想要.
风尽将莲降绝望之色尽收眼底,道,“替她找回心。”
“找回心?”
“是的。等她有心了,那蛊虫自然回到心脏,到那个时候你再引出来也不晚。”
风尽刚说完,十五突然抬起头狠狠的撞向床栏,鲜血从额头汩汩落下,莲降忙咬破手腕,将鲜血滴入她唇中。
看着那殷红的血从他手腕滴落,风尽眼眸暗沉,悄然退了出去。
“十五。”
莲降将十五抱在怀里,轻轻的唤道她名字,“忍一忍,便不会疼了……”
若早知道此时,他宁肯自己被虫反噬,也不愿意她再承受丝毫之痛。
她若要什么,他便给她什么。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动静,他才将她小心放置好,走了出去。
风尽抱着手臂看着莲降离去,目光落在十五寝殿,暗自吐了一句:
竟然会喜欢这种粗暴的女人。
今日琼楼台发生的一切,他全部看在了眼里,那女人的样子比莲降入魔时看起来更可怕。
她是他见过最残暴歹毒的女人,没有之一!
不由的他抬手捂着胸口,肺部仍旧隐隐作疼。
---------------女巫の猫------------
屋子里青烟缭绕,曼陀罗熏香燃着半明半暗的光,层层纱幔的垂绕的贵妃榻靠着一个媚态万千的女子,正摇着一把莹白剔透的扇子闭目养神。
虽然是新年初始,,许多外客流居青楼无法归家,笙歌舞蹈反而比起以往更热闹了。
她离开时睿亲王府时,秋叶一澈陷入梦魇还没有醒过来.。
摇扇的动作缓缓凝滞,那含笑的眉眼下面亦多了一抹苦涩,碧萝起身执着酒杯一饮而尽,眼底凄楚在烈酒入喉,化成辛辣流进肺部,最后又形成嫉火燃烧在杏眼中.
寒风袭来,碧萝半垂着眉眼,“那女人是不是来了?”
可半响,门口影卫没有回答,碧萝抬眼警惕看向门口,见那纱幔映着一个修长瑰丽的身影。0
碧萝心里咯噔一跳,手中扇子灌注真气用力一甩,所有帷幔都自动收了起来,这一刻,看清来人容貌时,碧萝有片刻的窒息。
可很快,恐惧和害带着刺骨寒意奔向她四肢百骸,或让让她清醒.
门口立着一个身穿绣地涌番金莲黑袍的人,长发肆意齐腰,但是一个侧脸已美得分不清性别.
那比女人还美上几分的手托着一个镶嵌宝石的骷髅头,手指暧昧的抚摸着那骷髅眼眶中的宝石,姿态慵懒依在门上,可周身杀气凌然流转.
轻抬眼眸,那卷翘的睫毛交织着波光潋滟的碧色双瞳,.
纵然练就了极致媚术,碧萝自诩可以让人神魂颠倒,可比起眼前人,当下自行惭愧,黯然失色。
对方款款走近,就着她对面的白狐软榻坐了下去,姿态优雅.
明明两人位置平起平坐,却偏生觉得那张脸,那潋滟双眼,如九天银河之首的天人那样冷厉俯瞰众生。
张扬的长袍在软榻上铺散开来,上面金色番金莲流动着诡异的色彩,在曼荼罗散发的青烟中,仿似活了过来正蜿蜒要攀爬出来。
地涌番金莲如同曼莎珠华一样,被称为地狱之花,曼莎珠华生长在忘川河边,意寓死亡。
可地涌番金莲却完全不同,它意寓生命的向往,但是阴邪的地方在于:那是恶灵对生命的向往。
“据说,地涌番金莲闻血便会从地狱中爬出,吸食人的鲜血和精魂。”
碧萝如遭雷击.
他在警告她!
“颜碧瞳。”碧萝微微眯眼,看着身前气质高贵却邪气森森的男子,“你堂堂未来西岐的族长,多年来,未曾踏入西岐一步,却偏生跑到南疆月重宫兴风作浪,你意欲为何?”
他碧色眼底毫无惊诧,纤白手指轻柔抚摸手中骷髅头,“你有资格过问我?”
碧萝睁大眼睛,她以为自己说出他真实身份时对方必然大吃一惊。
“你……”
他抬眼,碧色眼瞳有着银河那般的慑人光芒却又冷入人心,“就凭你是前圣女翡翠的侄女?家族的嫡长女,未来的圣女?”
“你早知道我身份,那就该客气点。”
碧萝双唇发白,竭力克制自己的震惊.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身份.
“客气?”他叱的笑了起来,“按照血统你或许该是圣女。但是,你配圣女两个字?十几年前不甘光明圣殿的寂寞偷跑出西岐,委身他人,命当诛。”
西岐圣女,亦是未来祭司的妻子,将永生为西岐族长守候光明圣殿,直到老死。
“你族人将因你而耻辱,你逃离西岐时,就该在光明圣殿前放干自己鲜血,方能对得起族人。”
碧萝下意思的握紧拳头,后背冷汗滚落.
原以为这个从未进入西岐的男子根本不知内情,却是没想他到对西岐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手指轻拂过那番金莲,那一刻,碧萝看到那花似乎又开出一朵.
“你呢?你和你父亲都是西岐的叛徒,这么多年对西岐做过什么?”“西岐对我们做过什么?”他红唇含笑,美人裂带着森森邪气,“用木蒿将我祖母活活烧死?将我母亲逼死在天山脚下?所以你们要我回报什么?守护西岐还是将西岐灭亡?”
碧萝骇然,无法接口。
“你从西岐圣殿逃跑出来,还进入了桃花门,想必一切都有景一燕背后操作支持,其目的是想引我父母出现!”他碧眸微眯,卷长睫毛遮住了那光芒冷冽的双瞳,“你可以转告她,我父亲根本不想见到她。”
二十多年前,颜碧瞳出生后其父亲放弃西岐族长之位,而野心勃勃的景一燕成为第一位女族长,却终究是无法忍受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和孤独最终落入魔道。
而造就这一切便是让她一生念念不忘的颜绯色。
景一燕落入魔道来到大燕,让碧萝进入已被秋叶一澈掌控的桃花门,欲兴风作浪引消失二十多年的颜绯色出来。
可是,等到的却是胭脂浓和南疆祭司莲降。
“既如此,那你来做什么?”
“你明知故问?”
他转动手里的骷髅头,眼底碧光诡异流转,碧萝对上他目光,瞬间动弹不得!
摄魂术!
碧萝瞪大杏眼,是真的看到他黑袍上那金番莲徐徐张开花瓣,,里面的猩红芯子像蛇一样扭动爬向自己.
皮肤上丝丝凉意,像数条小蛇攀附在皮肤上,耸人可怖。
“你不能杀我、”
情急之下,碧萝大声喊道,“你父亲负我族人,你若杀我,难道你不怕你父亲也跟着下地狱。”
“你父亲颜绯色负我姑姑翡翠一生,本该堕入地狱,可我姑姑去甘愿替他入地狱成为守灵人,看护那些欲图啃食你父亲的恶灵。你若杀我,你们对得起我姑姑么?”
金番莲转瞬消失,静伏于他黑袍之上,唯留下蚀骨寒意警示着碧萝。
“我这次不杀你。”
他道,目光扫过碧萝手里的人皮扇。
碧萝大松一口气,轻摇了摇手里的扇子,道,“殿下要碧萝手里的这把扇子?”
他身子微微后扬,眉色多了丝不耐烦。
“这可是一把人皮扇。”
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抚摸扇面,最后落在那两只粉蝶上面,“做扇的师傅说这一辈子都未曾见过这么好的皮肤,宛若凝雪。殿下今日为这把扇子而来,难道就不想知道这把扇子的故事?”
“你要说故事?”
“不。我不说。”碧萝起身从旁边雕花盒子里取出一只香,放在中间的小香炉里,“我让殿下自己看。”
“曼陀罗香?难道你想用媚术制造的幻境来杀本宫?”
“呵呵呵……”碧萝将扇子放在了香炉旁边,“殿下在南疆多年,可曾听说但凡物体,都有属于它本身的记忆。而这个人皮扇,自然有属于它的记忆。所以,我虽然使用媚术,可是,却制造不出幻境,只能制造一个忆境。至于这个忆境能否困住殿下,就要看殿下自身是否陷入‘它’?”
碧萝内心很清楚,像莲降这种比他父亲还可怕的人,她根本没有能力杀他,也没有能力做出媚术的幻境控制他。
但如果,他自甘堕落的陷入其中,那么……眼前这柱香燃尽,他还不愿出来,或者被困住.香灭,命绝!
莲降抬头看着自己手腕,那里还有十五在琼楼太发疯时,咬他留下的痕迹。
他想知道,这把人皮扇在十五心中的位置。
“点燃!”
碧萝凝定心神,将那曼陀罗香点燃。
青烟缭绕,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但莲降还是能清晰看到碧萝含笑的望着她,烟雾更浓,他抬手轻轻拨开,却看到的是一个黑白两色的街道。
河缇两岸,垂柳扶风,明知道那水清澈见底,那流水翠绿怏然,可偏生这个世界就只有黑白。
街道上人来人往,所有人面无表情,哪怕明明听到有人嬉笑而过,但是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是宛如雕塑,木讷机械行走。
随即,莲降来到一处更胜热闹的地方,这儿女子容貌漂亮,许多女人不着一物的倒在男人怀里,耳朵里亦是他们殷殷切切的颓靡***笑声.
他认得,这是寻欢作乐的青楼..
可是所有男女同样没有任何表情,双眼空洞,面色苍白,和死人无异.
这就是扇子的世界?寒冷,孤寂,充满了死气!
很快,他不知不觉的上了二楼,刚到拐角处,突然窜出一个黑影像.
莲降本能的抬掌,可是……身子却飘渺无法控制,而前面这个大汉已向自己伸出手.
莲降大怒,只觉得厌恶后退,却发现那大汉牵住了另外一个人。
那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微卷的长发宛若海藻般落在腰间,背影纤长秀美.
他自小生活在颜绯色身边,见惯了世间最漂亮的脸,可单是看到这个背影,他亦瞬间怔住..
难道这世界上还有比自己父亲,甚至比自己还美的人?
带着疑问和好奇,莲降跟了进去,却是看到相当***甚至不堪的一幕。
屋子里有五个彪形大汉,个个赤-祼着身体,而他们的身边都伏着同样赤-祼不着一物的娈童。
莲降蹙眉生厌,原来这屋子里的男人,喜欢男色。
当卷发少年一站在门口,屋子里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个个瞪大着眼睛,虽然在这个世界的角度看来毫无生气,但是莲降竟然能感觉到他们的抽气和惊艳之声。
到底多美?
莲降走到卷发少年打算一观阵容,整个人不由呆住.
因为,他看到一张空白的脸……一张空白没有五官的脸.
他满心疑惑,难道说这个扇子主人,对自己的摸样是模糊空白的?
那些娈童纷纷退到一边,几个彪形大汉同时朝卷发少年扑了过来。
可就在瞬间,缕缕银丝在空中掠过,少年站在原地,伸张的手臂,张开的五指里飞出一条条银丝。
那些银丝如闪电般穿透几人的身体,那么瞬间,原本扑向他们的大汉们,睁大着眼瞳,发出绝望的嚎叫。
少年漂亮的食指轻然一勾,一大汉猛然跪在地上,整个身体被一条银丝切成两半。因为这个世界一片黑白,那些浓稠的鲜血像墨汁一样铺散开来,流了一地.
少年如修罗般立在原地,白衣猎猎,卷发恣意翻飞,随即他小拇指又是一勾,那已经被切成两半大汉,再度被银丝横切,生生变成了四节。
“傀儡术?”
莲降微微变色,这竟是南疆失传了千年的傀儡术。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请到深处 十八 (5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8 本章字数:5383
这少年……真可怕!
莲降望着那少年,对方依然傲立,脚下鲜血如红绸铺开,尖叫四起他却丝毫不动容,漂亮的手指灵动,顷刻之间,几个大汉都切成了碎片。0
那些肉块铺满了整个房间,虽是黑白世界,看过去也令人作呕,活脱脱一个屠宰场.
少年这才默默的收回手。
身后凌厉风声传来,莲降回头看去,一只涂着剧毒的箭奔向卷发少年的身后嫘。
同时一道森然剑气追随而来,明明比那箭慢了一步,却如流星赶月在半路将其截住.
“啪!”
毒箭应声断成两截辁。
好快的剑!有人在暗自保护卷发少年.
不知为何,看到如此快的剑气,莲降心中莫名紧张,因为,这剑太快,快得让人心惊,让他想起了那个剑术无双的青衣十五。
卷发少年回身看向四周,同莲降一样没有看到任何人,弯腰将拿箭拾起看了紧握在手中然后离开.
少年雪白的衣衫满是血污,远远看去就像是落入了墨水之中,可他浑然不知道,缓缓离开走在毫无生气的人群中。
莲降跟在后面,已经觉得索然无味。
这人皮扇主人的世界,就是一个死气沉沉,只有杀戮没有一点气息的世界。
浪费时间!
他正打算要离开,却看到少年站在河边,仰头盯着刺目的太阳看,而他身边已经站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在少年的世界里一身黑衣,面容亦是没有一丝表情,但是她却在说话。
“沐色,你任务完成了么?"
莲降凝眸,盯着那女子,一下想起了,那声音是尚秋水。
此时的尚秋水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她望着这个叫沐色的卷发少年,声音充满了关怀。
可沐色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盯着那阳光,说了一句,“阳光到底是什么颜色?”
他声音很轻,宛如深山清泉,清澈好听。
沐色盯着太阳看了许久,握着那箭继续漫无目的的行走,尚秋水跟在他身边,声音有些焦急,“沐色,你要去哪里?你任务完成了就该回去,苏州任务完成睿亲王已经下达新的任务。”
行走的步子豁然顿住,沐色回头看向尚秋水,因为他面容模糊不清,莲降无法看到他神情。
可尚秋水却踉跄后退几步,那身形像是极度惊恐和惧怕。
就这样,尚秋水不敢再靠近沐色只是远远的保持一定距离跟在后面.
“无味!这样的忆境竟然这样执念的存在!”
莲降有些想不通,沐色的记忆力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为何,用他身体做的人皮扇却无法忘记这些记忆。
也在此时,沐色再次停了下来,突然回头。
莲降自然也寻着他目光看去,可这一瞬,莲降整个心都停滞了跳动。
黑白两色的世界里,麻木拥挤的人群中,出现了一抹红色。
起先那抹红色很淡,很淡,宛如画师作画时笔墨上不小心滴落在宣纸上的朱砂,可那点朱砂却渐渐清晰,然后越来越近。
那颜色,亦越来越红,宛如盛开的蔷薇,肆意张扬,更如女子唇上的胭脂,浓烈的震人心魄。
那是一个黑发红衣的女子,衣服鲜红如火,长发如墨拽地,耳边一朵蔷薇衬得她面容似雪清冷绝艳,寸寸印在心底。0
她就那样立在人群中,一双眸子明亮璀璨好似聚集了银河所有的星光,那如花的唇瓣微微勾起,带着灿烂明艳的笑。
她就那样静静含笑立在天地之中,却是整个黑白世界唯一的红色。
她,仿佛就是整个世界。
莲降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整个人已经控制不住蹲在了地上,感觉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困住身体,要将自己分离.
这个女子容颜绝世,单是微笑不语,却已倾国倾城.他没有见过这个女子,但是,他已经知道,这是谁了。
“你是谁?”
沐色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激动朝那女子,然后走了过去竟一把拉住那女子的手。
女子并没有甩开他,依然含笑的看着他,目光柔和。
“我是不是见过你?”
沐色上下打量着女子,伸出手捧着女子的脸试探的触摸她的眉眼,“我觉得我见过你。”
“是么?”
女子反手握住他,笑道,“你在哪里见过我?”
“我不知道。”
沐色似乎极其的开心,“你和他们都不同。你的眼睛好明亮,像太阳一样。你刚刚……看着我的样子真好看,你是在笑么?”
“是啊,我在笑。”女子笑着眨了眨眼睛,“我跟了你快三个月,原是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我会说话啊,但是……”沐色语气带着茫然,“这些人都不说话的,他们没有表情像我雕刻的木头人。”
“你还会雕刻木头人啊?”女子笑道,目光落在满身血迹,“你衣服又脏了,我带你去换吧。”
“好。”
他就那样拽着她的手,目光不曾从她身上离开片刻,“你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胭脂浓。”
女子笑着答道。
“我叫沐色。”少年开心的自我介绍,然后腾出一只手抓起胭脂浓的袖子,“你衣服什么颜色?也很好看。”
“红色啊。”
“红色么?原来,红色是这样的。”
莲降依旧蹲在原地,有些呼吸不过来,他试着站起来,感觉到有什么的东西压在身上。。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携手离去,好多次他伸出手,想要喊出十五的名字,可却一直无形的手掐着他喉咙,让他发不出一个字。
十五……十五,你能回头看我一眼么?
十五,我在这里,你能看到我么?
殷红的鲜血从唇边溢出,他碧色的双眸氤氲着她身影。
他明白了,这是沐色记忆中第一次遇到十五的样子,九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
“十五……”
他起身追过去,可每走一步,有东西切入骨肉一寸,疼痛噬心.
他清楚至今陷入了沐色的忆境,可这一刻他不愿意退出,不愿意离开,他也想在九年前遇到十五。
遇到还能那样明媚笑容的十五。
----------女巫の猫---------屋子里点着安神香,床榻上的女子似感到某种无法抗拒的危险,突然睁开了漆黑的双眼。
“莲降!”
十五她腾的一声坐起来,却险些因为身上的剧痛和头部因为失血而再度晕过去。
目光扫过周围,最后落在了一张白纸上。
字迹是流水的。
“他疯了么。”
十五来不及穿衣,下床奔了出去。
一种无法解释的强烈预感让她从昏睡中醒来,那是一种恐惧,混着剧痛让她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恐惧,到底是在恐惧什么?
她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轰然!”
手中月光如影刺入黑暗的屋子里,风尽下意识的后退,可是显然来不及了,那剑已经抵着他脖子了。
两人都习惯了黑暗,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可他却能看到她充血的双眼。
“你不是睡了么?”
“莲降在哪里?”
“不知道!”
“说!”
那薄如蝉翼的剑刃只要她手腕一压,他马上头身分离。
似也觉得事情不妙,风尽道,“一个时辰前,他置身离开了。”
“今晚是新月!你竟然让他离开!”
十五愤怒的盯了他一眼,收起剑,如惊鸿一个起落,消失在了院子里。
虽然受伤这么重,她身手依旧如当初那么敏捷。
“今晚新月?”
风尽捂住脖子,瞪着十五消失的地方,心中怒骂:这女人睡昏头了吧?
但是,莫名的恐慌亦涌上心头,他沉思片刻,也跟着奔了出去!
十五奔到流水所说的地方时,外面的影卫蜂拥而出拦住了十五。
手中剑如漫天细雨,她分花拂柳的前进,那些尸体一具具的倒下,可对方似早等待她的到来,去了一批又是一批。
生生要将她挡在外面,纱帘拂动,里面光影重浊,十五在血雨中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可如洪水般挡住自己的侍卫看来,定是有大事发生。
十五凝定看着前方,又是一批杀手。
这些人形成一道肉墙试图挡住她的去路!
她就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服,在风中却全然不觉的寒冷,目光扫过拦住的敌人,她手腕一沉,剑刃上的血蜿蜒落下。
“想死的,尽管拦着!”
她幽幽开口,声音带着阴测测的杀气,随即身形暴起,如流星破天,带起一抹银白色的光。
那光明亮刺目如闪电,瞬间刺痛众人双目!
剑用力一抖,鲜血喷洒在门上。
两侧是侍卫身形全僵在远处,个个目露惊恐和不甘之色,随即一捂脖子,血柱冲天皆无声倒下。
唯有一个全身是血的女子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然后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屋子里曼陀罗的香气扑面而来,游走到全身,试图麻痹她神经。
十五右手一挥,月光带起凌厉剑气将所有窗户划破,冬日阴冷的风猎猎灌入,冲散屋子里淫-靡味道。
烟雾散去,十五看到莲降捂住胸口痛苦的靠在裘皮小榻之上,他青丝凌乱,面色如雪唇边尽是血沫。
而碧落正蹲在他身前,拿出一把匕首切开了莲降手腕,鲜血流进她手里的瓶子里。
“碧萝!”
十五大呵一声,手中剑雷霆杀气刺了过去。
“嘘!”
碧萝藏好瓶子身形往侧边疾掠开,十五的剑灌注了真气眼看要刺向莲降,不得已用力一挽,那剑趋势被抢行扭转狠狠的斩在了一旁的小矮几,而自己也被真气反噬,气血倒流差点晕过去。
“轰。”
小几上的东西轰然翻飞,碧萝一下接住一个青铜香炉,小心放在了莲降身侧。
香炉上,只剩下不到半寸的香。
“这香一旦燃完,若他醒不来,那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碧萝勾唇妖娆一笑,顺势将莲降腰间那黑色的香囊勾走。
“你用媚术给他制造了幻境?”
十五扔下剑,跪在莲降身侧,发现他浑身冰冷,似陷入梦魇,血沫不断的从他唇边溢出,“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幻境?”
“呵呵呵呵……”
碧萝掩唇轻笑,眉飞色舞,“一把扇子的忆镜而已,是他自己不愿意出来。”
说完,握紧手里的瓶子从窗户跳了出去,十五亦不敢追赶,只得守在莲降身边。
“莲降……你醒醒啊!”
她用力的摇晃着他,可他仍旧闭着眼睛,细长的睫毛或许是因为忆境中的痛苦而被汗水打湿,犹如落水的蝴蝶,轻颤挣扎,可偏生他却不醒。
香尽,命绝!
十五紧张的看着旁边的香,那香就要燃尽。
绝望再度涌上心头,她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看着沐色一点点在死去的情景。
那种悲沧绝望和无能为力。
“莲降,你醒过来好么?那是别人的忆境……”可是任由怎么喊,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也要看到莲降在自己身前死去?
------------女巫の猫-----------
黑白的世界里,那一抹红,触目惊心。
卷发少年盘腿坐在蔓藤花下面,把玩着手里的雕刀。
那红衣女子就坐在他身后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把梳子,一遍遍到的梳理他卷曲的长发。
头顶飞花如雪飘落,女子一边替他梳头一边拂开他发间的花瓣。
“沐色,我过两日要去长安。”
她满脸笑容的开口,眼底洋溢着莲降不曾见过的幸福和满足。
“胭脂,你要带上我么?”
“不能啊。我要去寻人。”
“胭脂你要去找谁?”
“找一个叫……”她顿住,因为少年突然回头盯着她。
两人沉默半响,她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卷发少年将头伏在她膝盖上,语气悲伤却坚定,“胭脂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来,坐好我替你梳头,顺便还有一个木簪子给你。”
他想要靠近,也想坐在那蔓藤下面,也想伏在她身边。
可是,这忆境之中的沐色却突然抬头看向莲降这方。
对方模糊的脸因为胭脂浓的存在而渐渐清晰其来,莲降看到一双泛着淡淡紫色琉璃双眸,波光潋滟却妖邪无比。
那双眼睛警惕的看着莲降所在的方向,那么一瞬,莲降清晰的感到一个无形的结界挡在他身前,他过不去了。的,他被沐色留在记忆力的执念困住了。
好可怕的执念。
更可怕的是,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数道无形的丝线钻入身体,扣住他每一处经脉。
------------女巫の猫---------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情到深处 十九 (5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8 本章字数:5441
“十五。0”莲降大声呼喊,可是,沐色的执念太强大了,身在他忆境,他根本控制不了。
可无论怎样喊,那个穿着红的女子都听不到,甚至没有抬头。
她就那么认真的替他梳理长发,而沐色像慵懒的猫一样趴在她膝盖上,半垂着眼眸,偶尔抬眸看向他,似警惕似警告。
沐色每看他一眼,他就感觉到,那道道银丝要切开他身体。
血沫一点点的涌出,滴落在袍子上,那些沉睡的金番莲兴奋的苏醒,可是,却又瞬间被忆境里某种可怕的东西震慑住嫘。
他眼睛开始模糊起来,感觉身体在剧痛中在消散,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红衣女子将一只簪子别在了沐色发髻里。
他终于出不去这个忆境,反而惊动了沐色,对方竟然将他困住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相遇?獒”
他多想,十五也这样笑容明媚的寻他而来,悄然的跟在他身后三个月,然后含笑凝望着他。
手指已经开始出现僵硬,身体部分已经麻木,意识越来越淡。
“莲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急切的声音破空而来,“莲降,你给我醒醒。”
“莲降。”
那声音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他听到体内‘蹦’的细响,似有银丝崩断。
是十五的声音……他吃力睁开眼看向院中,胭脂浓似乎也突然抬头看向这儿。
那目光似穿越时空,遥远而迷茫。
刺骨疼痛传来,胭脂雾霭的目光之后,那双泛着淡紫色诡异光芒的双眼亦冷冷盯着他。
那么一刻,莲降想起了死在沐色傀儡术之下的那些男子。
“莲降!莲降……”
香马上燃尽了,赶来的风尽此时也白了脸,眼底写着不曾见过的惊慌。
他跟着十五唤莲降,可对方冰冷的身体已经僵硬,鼻息间的气息也随着要的香越来越微弱。
“颜碧瞳!”
十五破声喊出这个名字,可是,莲降仍旧没有反应。
“碧萝那女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风尽看着莲降左手的口子,不由大惊失色。
十五捂住胸口,告诫自己不能慌,不能慌。
“是一把扇子的忆境。”
她想起了碧萝走时丢下的话,十五忙扭头看向地上,果然在香炉便看到了那把人皮扇。
粉白的扇面,嬉戏的彩蝶,胭脂红的朱砂。
双手颤抖的捧起,十五觉得心口被人用到挖了一次又一次。
“沐色……”
她将扇子贴在脸上,绝望而无助。
这把她在棺木中几乎日夜都会梦到的扇子。
“殿下没有气息了。”
风尽失声传来,十五浑身一抖,盯着手里的扇子,唇齿里混合着血,她痛苦的闭上眼睛,道,“对不起。”
随即将扇子放在了香的最后一点火星上面,一股异样邪气的香气传来,那扇子遇火焚烧。
黄|色的火焰像魔鬼的芯子一样瞬间吞噬整个扇面,两只嬉戏的粉蝶变成灰烬,唯有那抹朱砂痣似不甘的挣扎在火光中,坚持到最后。
她头晕目眩,沐色因她而死,她却还要在沐色死后毁灭他的东西。
“呵呵呵……”她跌坐在地上,开始恨自己。
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0
“殿下。”
风尽声音很轻,看样子莲降醒了。
十五没有回头去看他,只是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而门被撞开,另外几个人也同时冲了进来。
是消失了很久冷和安蓝郡主。
“殿下……”
“颜哥哥。”
看到风尽怀里面色苍白,脖子上手腕全是血的莲降,安蓝和冷满心震惊.
可莲降浑然不知自己的伤,反而醒来之后目光一直落在地上的那个女子身上.
十五艰难的蹲下去,双手将那烧得漆黑扇柄捧在手心。
那不是扇柄,那是沐色的小指骨。
当年陷于回字阵法,她武功全废,形同废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沐色受折磨.
皮被剖了下来,,他左手指被切掉,就因为碧萝说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手,要用它来做扇柄.
而碧落为了羞辱她,待人都秋叶一澈和防风离开之后,将沐色放了下来.
沐色就那样鲜血淋漓的爬了过来,然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他漂亮的眼睛望着她:胭脂活下去。随即将最后一点内力悄然灌入她体内,护住她不死。
此时的十五,小心翼翼的将手指骨捧在手心,动作很慢,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都要小心呵护。
那骨头烧得滚烫她去浑然不在意,只是单薄的身体因为难言的痛苦在颤抖。
众人不知道十五手里东西,但是莲降认得。
十五扯下一缕青丝穿过骨头,将其戴在脖子上,然后摇晃着站起来,麻木着脸一步步的往外走.
“你去哪里?”
身后传来了莲降冷厉的声音。
十五仿若未闻,直径走到门口,她的面前满地尸体,各个狰狞恐怖,仿佛一个修罗场。
而自己,满身鲜血……一路杀来,为了什么?
为了身后的莲降,还是为了手心里这被自己亲手烧掉的骨头?
“呵呵呵呵……”
十五发出自嘲的声音。
她在棺木中呆了八年,八年日夜煎熬,难道为了今日?
为了一场不属于她的感情,然后毁掉自己的复仇信念?
甚至,毁掉自己这一生平尽全力权力都要保护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
她跨过尸体。
“你给我回来!”莲降声音暴怒而起。
“轰!”
十五持剑的手往后一挥,莲降身侧披风屏风被她恐怖剑气切成两半。
四下无声,他们双目交汇,却是电光火石。
她盯着莲降的眼底,写着愤怒和恨。
那目光,像钝刀一样将莲降凌迟,莲降推开身边的风尽和安蓝,摇晃着站起来,目光绞着十五,想要知道她此时所谓的愤怒和恨到底为何?
“你是要杀我?”
十五握紧手里的剑,却是垂眸看着脚下的尸体。
她怎么会杀莲降呢?
她为了救莲降,将自己前半生想守护的东西都毁了。
唇边勾起苦涩,她剑尖抵着地面用力一沉,剑反弹的力量将整个身子送入空中,她沉默展臂急速掠走。
见她要走,他长袖挥动,屋子里的纱幔如蛟龙飞出去,缠住了十五的脚踝。十五剑气一挥毫不迟疑的斩断那纱幔,而他趁机追上,将她拦在了房顶。
寒风凌厉,她中衣被鲜血染红,长发披散,那一瞬,他竟然想起了沐色忆境中的胭脂浓。
“你到底要怎样?”
莲降望着房顶的女子,忍不住靠近质问。
“不要过来!”
哪知他刚刚抬步,她突然大呵,太剑指着他。
“我过来了怎样?你杀我?”
他笑得惨淡,唇边血沫未干,却毫不影响他的倾世容颜。
“莲降。”十五声音轻颤,亦同样的看着他好,黑瞳里燃着决裂,“你不要逼我。”
他往前夸一步,直接将心脏抵着月光,扬起天鹅般的脖颈,笑得凄美,“刺过来,最好将这颗心都毁掉了。只有这颗该死的心死了,我才不会缠着你。”
说着,伸出双手握着剑刃欲抵着自己的胸膛。
十五握着剑的手开始发抖,鲜血从他胸口溢出,沿着雪白的剑身蜿蜒而下,滴落在房顶的积雪上,如点点落梅。
心死了?心死了也罢!
十五咬牙,剑尖往左边稍微一偏,刺进去一寸。
他漂亮的眼瞳直直的绞着她,满是伤心,“才一寸,继续!”
莲降话音刚落,他眼前突然一花,只看到十五迎面而来,随即有钝痛穿身,那剑真的穿过心脏。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她一手握剑,一手扶着他。
“好。”
他抬起碧色双眸,笑容凄艳,“刺得真好!”
“南岭第一次拔出月光,是为了救我。长安拔剑指我,却也只是威胁我。可这一次,你终究伤我。”
十五蹲下身子,左手掌心捂住莲降胸口,黑瞳幽深盯着他——摄魂术在眼底暗自流动。
“十五……”他望着竟在咫尺的女子,她面上尽是鲜血,一双黑瞳冷漠幽深,“我好痛。”
十五暗自收起剑,左手悄然灌注真气在他伤口,道,“大人,小的无福承受您的厚爱。”
在他摄魂术中,他真的看到了十五的剑穿过他心脏,狠绝欲取他性命。
“就因如此,你要置我于死地?”
“不。因为大人险些会毁了十五活着的信念。”
信念?她活着的信念?
他垂眸,终于发现了那挂在她脖子上的那截骨头。
“沐色是你活着的信念?”
“是。”
她沉声,随即手用力点了他昏|茓。
心头的伤,仍旧只有一寸,血被止住了。
“大人,你生命这么长,何必挂念我这等卑微不堪的人。”她叹了一口气,满是鲜血的手握着他柔顺的青丝,轻轻一挽,顺势将那枚属于他的木簪***。
这属于他的东西,事隔九年之后,历经各种生死,终于还给他了。
因为伤了沐色,哪怕心中有怨恨,那也是对自己。
无路如何,她没办法下手伤他,因此只得对他使用摄魂术。
十五将他平放在了房顶上,转身消失在夜空中。
“颜哥哥……”
发现十五已经用内力封住了莲降的伤口,防止他大量失血。
“真是狠的女人。”风尽望着十五消失的方向。
-----------女巫の猫-----------
十五提着剑一路狂奔,身形一起一落,不留下一点风声,她速度非常快,如刀寒风切割脸带着难言剧痛,好似这样才能让她彻底的清醒。
待她停下来时,竟然越过城墙来到了长安城外。
白雪茫茫,在夜色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耳边风声猎猎,犹如恶鬼哭嚎。
目光放远,看到前方林子似有火光,十五盯了半响才注意到那是一间破庙,拂指用力扣住剑尖,月光发出一阵嗡鸣钻入腰间,然后慢慢朝那破庙走去。
一间不足十方的破屋,东南角几乎被雪压垮,露出几节年生已久的断木残壁,门口挂在块破布,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隔着破布,十五看着火堆旁边坐着两个人,两人皆穿着黑色的大毡,不知道为何,十五习惯了黑暗,却偏生无法看清那两人容貌,好似那火堆形成了一道绚丽的墙,挡住她凝神观察的目光。
寒风凌厉,似有雪在飞舞,火光中的黑袍人抬起一双湛碧色的眼眸看着风雪中走来的人.
那人手持一把长剑,,衣衫被鲜血染红,风太大,发丝路过她脸庞,无法看清容颜,唯独一双恒古无波的双眼透着凌厉寒气淡淡看来,如破夜而来的修罗.
风雪夜归人.
哪怕千年后,这双眼睛,他都无法忘记.
十五站在门口,默然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虽然房屋破败,但到底挡风遮雪,寻了一个角落贴墙坐下,十五闭目养息
出于生的本能,她进屋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浓烈肃杀之气,但是,那杀气并非冲她而来。
果然,外面风声如鬼哭狼嚎,竟带着几分凄厉。
“啪!”
一条黑色的鞭子宛如重斧一般瞬间将那门劈成两截,然后攻向了火堆前的两个人。
可鞭子却在空中突然反弹回去,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挡着,同时,十五也听到了物体破裂的声音.像是琉璃杯子因为某种强力,而被震开一条裂缝.
残破的墙上同时出现了五个蒙面银袍人,漫天而下黑鞭子噼里啪啦攻击而来,最后合成一道黑光,斩向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似在也忍不住,拔地而起,手里多了两把宛如月牙的弯刀,反-攻向那几个持鞭子的人。
那人身形灵巧速度非常快,如流星穿梭对手之间。
血腥味传来,十五虽然闭眼却是听着风声亦辨听出他的身法和招式。
持鞭子人个个身手不凡,很快,那那黑衣人就落了下风,可是火堆前的另外一个人依旧未动,身形宛如雕塑有一种超脱红尘的冷定。
十五干脆翻身躺下,闭目而睡。她实在太累了。
“唔。”
黑衣人发出一声痛呼,跪在地上,却是拼命挡在了黑袍之人身前.
鲜血溅开,其中几滴落在十五面上,她干脆翻身背对着那几人,打算睡个好觉.
这一瞬间,那几个黑衣人才发现了角落里还竟然躺着一个长发凌乱浑身是鲜血的人,看不清其中面容,只看到其十分不耐烦的翻身。他们面色阴沉——竟然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见他们迟疑,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又再度攻击,顺势吼道,“尊者,您先走,卑职拦住他们。”
“去哪里。你身为尊者,竟敢违抗角皇后命令自私来到大洲。”
------------女巫の猫------------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情到深处 二十 (10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8 本章字数:10564
说完,那鞭子冰雹落下,本就残破寺庙顿时裂开,十五那方的墙直接倒塌。舒夹答列
十五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没想到,她一动,那几个人银袍人大呵,“汝敢窃听我国机密。”那鞭子如闪电凌厉朝十五抽来。
六条鞭子形成凌厉的网,只要近身,十五就会被鞭子撕成粉碎。
十五拔地而起,点足顷刻间后掠,但是,她刚刚解毒,身形竟然慢了半拍。
那领头人的鞭尾风扫过十五脖子,刚好切断十五几缕青丝,脖子上的东西应声而落,十五垂眸发现落在地上的是沐色的指骨嫘。
那几个银袍瞪大了双眼,根本没有料到地上那个浑身是血的人,竟然避开了他们的长鞭。
几人面面相觑,那宛如冰雕的黑袍人也缓缓抬头看向蹲在地上的十五。
持鞭几人暗自交换眼神,蓄力欲再次发起致命攻击,而就在这时,地上满身血污的人突然抬起头来,那凌乱的头发下,一双如恒古之水阴森而冷厉的双瞳,让人望而毛骨悚然殍。
几人从未曾见过有人的眼观如此恐怖的眼神,可偏这时,地上之人如鹤掠向空中,腰间一匹雪白的光破空劈来。
众人根本看不清其动作,只听到一声惨叫,随即喷来浓稠鲜血。
那人持剑稳稳站定,幽深的黑瞳冷扫众人,仿似修罗冷厉睥睨。
她身前,一个银袍持鞭人被从头劈成两半,鲜血融了一地。
而立尸体稍近的领头人,只觉得眉眼一阵剧痛,抬手一抹,十五的剑竟在他脸上切了一道口子。
他盯着十五许久,回头看着地上的至今微动的黑袍人道,“尊者,你勾结外族杀我族人,角皇后和神明绝不会原谅你。”说完,他做了一个手势,后退向暗处,消失不见。
“无耻,那角皇后怎么能同神明相提并论。”
黑衣男子爬起来,旁边的黑袍人突然动了动手,他忙上前将其扶起来。
此时火光微动,十五发现那黑袍人杵着一根类似龙骨做的拐杖,他抬头看向十五,声音轻缓,“谢谢姑娘相救。”
大大的毡帽下面,露出一双忧郁的蓝色眼眸,如深海之水,亦看不见底,却光芒流转。
那一剑用足了七成功力,十五低咳了一声,发现手心伤口再度裂开。
这一身伤败尚秋水所赐!
是啊,尚秋水虽然差点被她弄死,但是,她她怎么能轻易放过尚秋水。
想到此处,十五收起剑,转身就走。
黑袍之人拦住十五,“姑娘,我叫月夕。姑娘……”
“月夕尊者,你从哪儿来就该回哪儿去。”
十五并未回头,直接走开。十五从未听说过尊者的称呼,如今大洲最主要的几个国家是大燕,大泱,靠南的南疆和临近回楼的西岐,以及临近东海的慕氏,可这几国里,无尊者的称呼。
相比,看其穿着应该不是大洲之人。
十五抬头看着白雾霭霭的天边,明明早晨,却有一抹血红,似乎,整个大洲亦要变天。
破庙内,那个叫月夕的男子杵着龙骨拐杖,一双蓝色眼眸深深凝望着十五离开的背影。
许久,旁边的黑衣侍从道,“尊者,她的影子好奇怪。”
蓝色眼眸流光转动,他低头对侍从道,“你速回昆仑北冥。”
侍从领命,随即蹲下身子,整个人竟变成一头眉心血红,通体雪白的狼掠了出去。
--------女巫の猫-------
流水找到十五时,看到十五满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坐在南宫后院的池子里,远远看去,她犹如血池里爬出的恶鬼。
她安静的坐在那儿,目光盯着湖面,无声无息,似一顿冰雕可浑身都透着一股血腥残暴的杀气。
脑子里浮现出尚秋水被十五揪着头发砸向冰面的情景,流水打了一个寒颤。
“尚秋水怎样了?”
“碧萝将她送到防风那里了。”
流水小心翼翼回答。
“哼。”
许久,湖边的十五轻笑了一声,随即回头,流水吓得后退一步。
眼前的十五,竟然有一张和自己一摸一眼的脸。
“十五,您?”
流水惊讶的看着十五,却见递来另外一张面具:那是十五的脸。
她恍然大悟,十五竟然要用自己的身份进入睿亲王府。
“碧萝和尚秋水都嫌自己活得太安逸了。”
十五伸手过来,取下流水的配剑背在背上,懒懒开口。
“十五您要去杀她们”
她眼底凝着一抹残忍冷酷的笑,“那太便宜她们了。”
流水不敢多问,只是低头看着手里那张面具,心中既然是期待又是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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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手持剑,一手拧着酒壶,翘着二郎腿坐在房顶上,目光冷扫下面一群对她垂涎三尺的男人.
“想碰我,就得问姑娘手里这把剑.”
她手腕一转,那剑如流光破开,撕裂了漫天的黄沙,而剑尖所指的人群中轰然一条沟壑.
众人吓得纷纷逃散,少女扬起漂亮的脖子,将坛子里的酒一仰而尽,动作恣意风流,却那么赏心悦目.
待少女放下酒坛,发现还有一人立在了沟壑.,那人锻袍加身,长发如墨,身形迎着背后的落日却端得风姿卓越.
她微微眯眼,卷长的睫毛交织眼底的审视,最后融成一抹明媚的笑漾开至唇边.
秋叶一澈沉浸在这个梦里,他无法醒来,只希望时光定格在这个画面,可是漫天黄沙突然咆哮开来,想要将人都卷进去,他艰难的站稳然后抬眼开去,发现天空阴沉,头顶黑云似铅,从远处滚滚而来似随时都会压垮头顶上的苍穹.
而在那云端出,一个人款款而来,长发湿漉漉的落在肩上,猩红的血沿着发尾流下,将她一身衣衫尽数染红,她每走一步,就在那黄沙下留着血印.她迎风而来,一双黑瞳不见当日明媚只有令人恐惧的怨毒阴森,犹如地狱血池里爬出的来的恶灵.
“啊!”
在极度的恐慌中,秋叶一澈终于睁开眼了眼睛,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是汗.
在床上就这样睁眼沉默了许久,他起身,走出了房间,明一见他醒来大吃一惊,却又看到他满脸布霜,只得默默跟在他后面.他走走停停,像是漫无目的,最后竟再度停在了南苑,可半响,像是故意在避开什么,他飞快转身离开.
却恰好碰到了路过的防风.
“睿亲王.”
看到秋叶一澈醒来,防风亦是微微一愣,然后恭谨行礼.
“碧萝呢!”
“贤妃已经休息了。0”
防风低头,抱紧手里的盒子,.
“你手里是什么?”
“贤妃命小的取的筋络断续膏。”
“断续膏?”秋叶一澈眼神眸的一沉,语气激动,“尚秋水在哪里!
防风将头埋得更低,没有回答。
“你不说孤也知道在哪里!”
这断续膏让他想起了尚秋水,那个竟然敢对胭脂浓下手的尚秋水.
秋叶一澈摔袖离开,防风一下站不稳,险些跌倒,起身时忙拉住明一的手,用可怜巴巴的语气道,“明一大人,可发生什么要紧事了?”
明一面色惨白,看着远去的秋叶一澈,回身厌恶的盯着防风,“八年前舒池竟欺骗王说胭脂王妃死了,当年我去要大泱要回王妃遗体,却是碧萝将我拦住。这其中蹊跷,我虽无证据,但是,必是你和碧萝在捣鬼。防风,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在回王府的路上,明一脑子就一直在梳理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年胭脂王妃染病,明一赶到大泱,恰好遇到了从南疆赶来的碧萝,两人一起前往舒池王府,可前脚刚到已经听到王府哭声——胭脂王妃毙了。明一正要讨回胭脂王府遗体送回大燕,却与舒池起了冲突,恰在这时,秋叶一澈突感风寒的加急信到达大泱。
明一不得已赶回王府,留着碧萝在大泱,可谁知道秋叶一澈病了几日,为了怕他病情加重明一未敢将此事告知秋叶一澈。
待他病情好转,已经是一月之后,胭脂王妃尸已成灰。
秋叶一澈大醉怒烧了蔷薇院,从此无人再敢提胭脂浓这个名字。
此事无从追究.
今日三娘和燕成亦同时证明十五就是胭脂浓,那说明当年舒池故意隐阻扰明一讨回尸体,更巧合的是,碧萝路过大泱,身体一向健朗的秋叶一澈却恰在那个时候重病不起。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如今想来,却是疑点重重,可奈何明一没有任何证据。
“既说报应,那舒池和睿亲王都脱不了干系。胭脂可是在舒池手里出的事,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可是亲自将胭脂送出去的睿亲王。”
防风冷笑,眉间一扫平日的温和儒雅,却莫名多了一股恨意.
明一握紧拳头盯了防风许久,转身就走。
尚秋水正躺在床上,门突然被撞开,她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整个人就狠狠拖在地上。
她吃痛抬起头,看到秋叶一澈浑身杀气的俯瞰着她。
“王!”
尚秋水声音一抖。
“孤只是让你杀风尽,谁准许你动容月夫人了?!”
“属下……属下没有。”
“没有?”
沥血剑嗡然出鞘,落在尚秋水脖子上。
“属下只是奉命演奏合欢,意打算迷惑众人,再让流水出手。”
“那风尽毫发无损,容月夫人毒蛊怎么发作了?”
“属下真的不知。”
尚秋水自然不敢说实话,除非她不想活了。
“请王责罚流水吧!”
恰在尚秋水力图狡辩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秋叶一澈回头,看到流水走了进来,然后跪在旁边,“是流水当时愚钝被两条蛇惊了神。都是流水的错。”
流水一开口,又再度将矛头暗自指向了尚秋水.
秋叶一澈面色更加阴沉,“谁你让召唤蛇出来的?”血沿着剑锋蜿蜒而下,沥血剑闻血发出兴奋的嗡鸣声.
“我……”
尚秋水哑然,却不知道如何解释那蛇根本就是不是她召唤出来的。
然而整个桃花门都知道她笛音能控蛇引蛊。
“看到蛇出现,属下误以为计划改变,不敢擅自行动,以至于任务失败,还请睿亲王责罚流水。”
尚秋水回头狠狠盯着流水,自然也发现了流水将此时全部都推到她身上.
流水一见,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这一切全落在秋叶一澈眼里,本就对尚秋水不断失误深感失望,却没想到她竟然擅自做主,公然违抗他命令。
“来人,将她拖入刑部。”
尚秋水一听,倒突然不害怕了,因为,碧萝必然会来救她。
当然,此时的流水自然不是流水,而是十五。
看着尚秋水的表情,十五突然明白了什么。
刑部是防风的管辖,而防风听命于碧萝,如此一来,那刑部反而成了尚秋水的保护地了。
目光冷眼扫过尚秋水,十五自是不会让她得逞。
“王。”
十五挡在尚秋水身前,道,“长生楼与燕成亦达成同盟处处与桃花门为敌,那长生楼出手诡异,其主莲降又会各种阴邪蛊毒之术。如今整个桃花门,只有尚秋水懂得苗蛊之道。若没有她,整个桃花门……”
说道这里,十五故意停住,假装不敢再说下去。
“哼!”秋叶一澈铁青的脸上更多了一丝杀气,“你意思就是孤的桃花门没有她尚秋水就会垮掉么?”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尚秋水是桃花门资历最老的天刹,若她去了刑部,必然引起桃花门内各种非议。”
秋叶一澈面色愈加阴寒,“资历最老,就敢违背孤的旨意!若她升为神杀……”
秋叶一澈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勃然大怒,几乎歇斯底里,“明一,把尚秋水拖下去五马分尸。”
门口的防风和明一陡然一惊,却瞬间明白了什么。
桃花门唯一的神刹,八年前的沐色,就是违抗秋叶一澈,最终被活活折磨而死。
而尚秋水,当年就是沐色的看护人。
“王。”
这一下尚秋水抖如筛糠,忙爬过去求饶,万万没有料到秋叶一澈会突然改变主意要赐她一死。
“流水,把她给孤拖下去。”秋叶一澈厌恶的后退几步。
十五领命俯身抓起尚秋水,用内力耳语,“尚秋水,对不住了。这是贤妃的意思。”
哭着求饶的尚秋水回头盯着十五假扮的流水。
“宫中消息说胭脂浓熬不过今晚,贤妃说你任务完成了。”
抖如筛糠的尚秋水眼底当即布满血丝,恍然大悟。
胭脂浓一死,那么她尚秋水的确毫无利用价值。而自己又知道碧萝的秘密,她当然不会让自己活着。
几乎是咬牙切齿,尚秋水蹦出几个字,“她想我死,没门。”
十五却是冷然一笑.
当年她之所以这么相信尚秋水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不仅是因为尚秋水是沐色的看护,更多是因为尚秋水当年和碧萝的确不合。
碧萝性格霸道,处处要强,而尚秋水自视天刹身份十分清高,两人暗中相斗无数次。
可十五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这两个水火不容的人竟然达成了共识。
好在流水曾向十五透露,前些日子尚秋水就被碧萝关在了刑部。这意思,她们两个仍旧有间隙。
而十五要做的就是,继续挑拨。
尚秋水一把推开十五,猛的跪在地上,“是碧萝让属下这么做的!一切全是碧萝的意思。”
十五站在旁边,眼底闪过一丝不可见的笑意,冷冷看着尚秋水像狗一样爬到秋叶一澈身前。
“的确是我的主意!”
恰在这个时候,一道柔美的语声接了过来。
众人回头,看着碧萝款款的走了过,她走到十五身边,传音道,“让她禁声。”
十五上前,伸手点着了尚秋水的哑|茓,看到碧萝走到秋叶一澈身前恭敬的跪下,柔声道,“我这么做,有我的原因。”
秋叶一澈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垂首而立的十五身上,“你且将她带如刑部。”
十五将满是不甘和怨恨的尚秋水带了出去。
对秋叶一澈来说,尚秋水只是一把杀人的工具,可有可无。可碧落还有一个身份:贤妃。
秋叶一澈城府极深,这些年来,近身的女子始终只有碧萝一个。可以想象他对碧萝的信任和依赖。
因此,尚秋水不足以也没有能力扳倒碧萝,说不定还真被碧萝杀掉.
今日十五的目的,是要尚秋水和碧萝彻底决裂!
十五拽着尚秋水刚走几步,防风竟然快步走在前头,“跟我来。”
他声音很轻,灰色的衣衫显得身体单薄,十五跟着他走了几步,才发现原来刑部入口换了。
阴暗而晦涩,浓烈的腐朽味道扑鼻而来,内部结构和九年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防风拿出钥匙,打开一个铁门,十五将解开尚秋水的|茓道将她丢了进去。
“放我出去,碧萝不得好死!”
尚秋水像疯子一样扑上来,双手仅仅的抓着铁牢,眼底几乎要喷出血来。
看着她满头的血,看样子伤口又裂开了。
“防风大人,睿亲王只是说将她关在此处,若是出了事,我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防风垂首站在暗处,神色无法看清,“是,她不会有事的。”说着,他打开钥匙走了进去,直接点了尚秋水的昏|茓,重新替她包扎好头上的伤口。
只是,没有给尚秋水服用那筋脉断续膏。
“防风大人。桃花门人手紧缺,尚秋水这头上的伤口,几时能好?”
防风背对着十五整理药箱,听她这么问,反问,“流水你想尚秋水几时好?”
“我不懂医。”
十五抱着手臂站在暗处,此时,她脑子里倒是如何让尚秋水‘安然无恙’,
“此处潮湿阴暗,多留不宜。”
防风的警示声传来,十五当然懂他话中之意,虽然是刑部,但是并不是想来就能来的。
十五看了尚秋水几眼,这才转身出去。
到了门口,天已经微凉,十五看着碧萝的寝殿,烛火摇曳,透着暧昧的光。
“碧萝媚术日益渐长,但凡有欲的男人都难以逃脱她的诱惑。”防风站在旁边的阴暗处,幽幽的说道。
“是么?”十五回头扫了防风一眼,“那防风大人呢?”
暗处的防风身体不经意的颤了一下。
但是防风的话里面却透着隐含的信息:就是此时的碧萝和秋叶一澈正***一刻,但是,这春晓暖帐用的却是媚术。
十五半眯起眼睛,嘴角勾起淡淡笑意:这碧萝如今只能靠媚术留住秋叶一澈了么?
“流水手受伤了?”
冷不丁的声音传来,十五这才发现防风竟然还没有离开。
“小伤,不劳防风大人费心。”
防风沉了片刻,“既是如此,那我便先去替贤妃做熏香了。”
熏香?
十五眼皮一跳,盯着防风离开的背影。
如果她没有记错,昨晚在青楼莲降被困在碧萝编织的忆境时,身前就点着一支熏香。
“防风大人,等等。”
十五追了上去,微笑道,“如果防风大人不嫌弃麻烦,能否也替流水包扎一下。”
防风并未抬头看十五,晨光下,他面色显得过分苍白,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筋脉的纹络。
“那你随我来。”
十五跟在后面发现走路步子有些许有些凝滞,似乎有些不正常,恰此时,已经来了防风的小院。
院子很偏,放着许多箱子,各种草药毒药味道都扑面而来。
十五跟着进屋,当即了然,里面全是曼陀罗花——而其中一张桌子上,放了几根紫色熏香。
那熏香和莲降身前的一模一样。
奇怪的,明明只有不到十根的熏香,却是分开放在了两个盒子里。
“你坐。”
防风拿出一个干净的软垫放在椅子上示意十五坐。
十五坦然坐下,她倒不担心防风会对她用毒,要知道,当年防风的医术还是她亲自授予。
“伤得有点深。”他拿出棉花用酒精小心的替十五清理,道,“怕是要落下疤痕。”
“这点疤算得了什么。”十五目光这才落在防风身上,他低头坐在她身前,长发用青木簪子挽起,几缕青丝垂落却让他看起来更加苍白消瘦,他五官线条比常人柔和,说话声音轻柔周身透着儒雅气质。
可谁知道,偏生是这儒雅男子,手持短刀一寸寸的将沐色皮割了下来。她过去空有一双眼睛,却在频临死亡时才看清身边人。一个是尚秋水一个是防风。
手心被包扎好,防风转身把两个装着香薰的盒子递给十五,“这两盒香,一盒你送到贤妃手里,一盒送到万宝楼。”
说着,又嘱咐了一句,“千万别送错了。”
万宝楼是碧萝最近训练媚术女子的地方。
“可这两盒熏香分明一样。”
防风从左边的盒子里里取出一只,“虽然都是曼陀罗迷魂香,但是,这是我昨天新研究出来的,加入了无色无味的麻服散亦协助那些新媚术门人。”
十五了然,“防风大人真不愧是贤妃最得力的帮手。”
伸手接过盒子,转身离开。
碧萝的媚术必须要先让人深知不清,然后制作幻境,但到底能达到她那种境界的人,恐无第二人。
她为了重新夺回门主之位,暗自训练新的媚术杀手,为了保证任务成功,才让防风新研究这种迷魂香。
防风走到门口,仿佛石雕站定,默默的望着十五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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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放着安神的百合,床榻上的肤色如雪,面容倾城的人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深邃的双眸透着潋滟的碧色。
“你肯醒了。”
坐在旁边一边喝酒一边看书的闲适男子缓缓开口,看着榻上之人。
榻上的人一动未动,只是安静的盯着头上的帐子,许久再度闭上眼睛。
“你不用等了。”身着白袍的风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语气讥嘲,“这么多天,你伤都好了,她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你。”
“下去。”
莲降冷声开口。
“别说看你……”
风尽闭嘴,因为莲降突然起身,冷睨着他双瞳透着妖异的碧色,那是魔苏醒的预兆。
他施施然的退了出去。
“冷。”
莲降靠着床上,抬手捂住胸口,“十五呢?”
到底,还是问出这个名字。那晚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做梦,梦到梅林落雪,十五在舞剑,那个梦很美,美得他不肯醒过来。
“三娘送来消息说十五回去之后,就一直关在寝殿内,谁也不肯见。”
整整十日,十日,她未曾来看过他一眼。
他还固执的想着,只要他不起,终究会惹得她一丝怜悯和同情。却不想,一切都是奢侈。
莲降嘴边溢出一抹苦涩,那晚十五怨恨的眼神和话,反复在他脑海中想起。
她说:你毁了我活着的信念。
她说:沐色就是我的信念。
“呵呵呵……”他发出绝望的笑声,那声音逐渐变大,最后多出一丝疯狂。
屋子里琉璃灯随着他笑声开始晃动,冷望向窗外,那一瞬,他看到明月挂空的夜幕突然黑云翻滚,而披在莲降身上那见袍子上的金番莲似乎也活了过来,正缓慢的吐出花蕊。
而他的脸,在晃动的琉璃灯光下也变得妩媚妖冶。
“殿下。”冷不安的大喊。
笑声戛然而止,莲降披衣而起,赤脚走过波斯地毯,身子慵懒坐在了梨花榻上,纤白的手指勾起一杯酒仰头喝下。
酒杯碾碎成粉,他看着吓得面色苍白的冷,道“本宫兴致大好,想听故事。”
“故事?”冷大松一口气,此时的莲降面色清冷如雪,碧色双眸溶溶清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尚秋水在何处?”
“据说睿亲王醒了之后,险些把她杀掉,最终关入了刑部。”
“哦~看样子,她暂时没法讲故事了。”莲降挑眉,语气颇为失望,沉了半响,“桃花门是不是还有一个叫弱水的?”
“是。”
“把她带来。”
“但是,她经脉被……被毁掉,据说回来就疯疯癫癫,被丢在了别院。”
莲降又抿了一口酒,雪白的脸上泛起妖娆的酡红,嗓音慵懒,“经脉断了,就让风尽替她接好。疯疯癫癫,就让她清醒。”
冷一怔,不敢反驳,只得退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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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安静的站在走廊暗处,冬日的天边出现了难言的晦涩,夜幕即将来临。
这些天来,她一直不曾回宫,不过流水带来消息说风大人已经搬出了皇宫。
至于搬到了哪里,十五没有过问。
已经两天了,碧萝还在秋叶一澈的房间里。
明一来了几次,看着紧紧闭着的门,脸色十分的难堪。十五自然明白,这两日可算得上夜夜春暖帐。那碧落估计要将秋叶一澈消磨得干净了.
身后的门缓缓打开,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带着一股***,碧萝身体着薄纱面带春色的走了出来。
看到明一,露出妩媚而高傲的笑容。
明一皱了皱眉头,道,“王最近梦魇,身体刚好,贤妃若真关心王的身体,不如每日送些安神药。”
“怎么?”碧萝挑眉,“本王妃同王就寝还要你来管么?”
明一脸色铁青,瞪了碧萝几眼,转身走了进去,十五凝神,隔着屏风隐约看到秋叶一澈仍旧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
碧萝得意的看着明一的背影,随即目光这才落在十五扮作的流水身上,眼神顿时阴狠下来,“尚秋水那个贱人呢?”
“在刑房。”
“走!”
碧萝拂袖,快速的朝刑房方向走去。她身上香气太浓,跟在后面的十五不由皱了皱鼻子,刚转弯,十五听到碧萝身上发出一声脆响,她不由凝眉一听。
是铃铛的声音。
恰在这时,防风从对面走来,手里端着血燕窝,含笑看着碧萝,“你这怒气冲冲的是要去哪里?”
“我要割掉尚秋水那女人的舌头!”
“你看看你……”防风目光担忧的看着碧萝的脸,“苍白无色,尚秋水那儿有我,你先去休息。”
“那贱人敢反我!”
碧萝咬牙切齿,面带杀意。
防风低头抿了一口血燕递给碧萝,“那日王--刚刚苏醒正值气头和怒吼中才说出要治尚秋水,可到底门内缺人,尚秋水又是唯一懂五毒之人,若你真动了她,到时候王追究起来,怕也会迁怒你。”
“她不死我心里憋着一口气!”
“我有办法让她慢慢变成无用之人……这样的事情,不用脏你手。”防风的口气满是宠溺。
碧萝含笑接过燕窝,抬手时,那手腕上露出一副铃铛手串。
十五敛眸!那是当年她的手串,记得被秋叶一澈放在了南苑书房的暗格里,怎么在碧萝手腕上?
记得她才接受桃花门时,便听防风说过极致的媚术需借用媒介制造出幻境和执念强力的忆境。
就比如碧萝的功力根本没法困得住莲降,但是莲降还是险些死掉。
碧萝当时借用的媒介就是沐色做的人皮扇。
难道说碧萝用当年自己的铃铛给秋叶一澈制作幻境?
“我有些乏了。”碧萝将碗递回给防风,却是回头冷眼看着十五,“这几日万宝楼那边你盯着点。”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情到深处 二十二(13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8 本章字数:7504
几日?十五看着碧萝,发现她面容虽然看似艳丽,可眼底泛青,底气不足,甚至有些虚火。0
看样子碧萝是要闭关休息几日了。
碧萝裹紧披风快步前行,可那步履却明显的虚浮,一道目光静静落在自己身上,十五侧身看去,是端着空碗的防风。
见十五看来,防风则将目光落在碧萝离开的方向,似自言自语,“这些日子,贤妃越发容易动怒上火了。”
十五抿唇,审视的目光看着防风,眼底有了些迷惑嫘.
刚刚防风那席话是在故意保住尚秋水。
若此时的碧萝去找尚秋水,对方必死无疑。可是,防风为何要保护尚秋水?
十五松了一口气,尚秋水不死,接下来才有好戏看呢殍。
“流水。”
不远传来了明一的声音,防风见他,退到暗处。
“明一大人。”
“随我来吧。”
穿过几个庭院,明一却是将十五带到了东苑。
在十五的印象中,东苑长年封锁任何人不得入内,据悉这是秋叶一澈母妃当年圣宠一时的秋贵妃居住过的地方。
明一站在东苑门口,示意十五进去。
十五迟疑了片刻,默然走了进去,此时夜幕落下来,晦涩的夜空只有几颗繁星,零散挂在半圆的月亮周围,九曲回廊,屋檐下挂则几盏白色灯笼,让这个院子更添几分凄凉和孤寂。
而灰白的月光下,秋叶一澈披着银色绣流纹长袍站在屋檐下,他长发披肩,衣袍半散露出解释完美的胸膛。
印象中的秋叶一澈做事穿衣向来一丝不苟,却极少穿得这般肆意风流的姿态。
他双手负载身后,目光凝视前方,侧脸在月光中更加深邃完美,可却透着落寞气息。
十五站在远处,寻着他目光看去,发现对面走廊上吊着一窜窜东西,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声音——风铃。
十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得安静的站着。
心中却是寻思刚刚碧萝出来时,他明明在昏睡,怎么突然醒了过来。
再看他此时的样子,倒没有丝毫中了媚术的疲倦和无神状态。
脑子里百转千回,却见他突然回头,十五忙作恭谨的垂下头。
三娘曾说流水气质形态相像,瞒过自负的碧萝容易,瞒过向来多疑的秋叶一澈怕是有点困难。
“你过来。”
他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十五眼皮一跳,却是垂首默默的走过去。
“你来桃花门多少年了?”
难道是试探自己?
“快六年。”
“六年……”
秋叶一澈喃喃重复,又抬头看着远处的风铃。十五顿时松一口气,秋叶一澈若是对一个人或事表示怀疑,他的目光带着阴寒的锋芒锁定你,让你无处遁形。
看样子,他没有怀疑自己。
“这个好看么?”
秋叶一澈将手心展开在十五面前,是一串古朴却异域风情的铃铛手串。
十五震惊的看着秋叶一澈的手心,脑子里有片刻的混乱,“好看。”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九年前曾戴过的手链,一串在碧萝手上,一串在秋叶一澈这儿。
“孤也觉得好看。”秋叶一澈低头看着手心里的东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半响却又握紧,神色痛苦。
十五不知道他到底要搞什么鬼,寻思中找一个借口退下,却突听喃喃自语,“曾经有一个女子,她很喜欢这个手链。成日戴着,哪怕是沐浴更衣时也不会取下来。”
秋叶一澈突然顿住,似乎又看到了胭脂浓当年一身红衣缓缓走来,而如玉的手腕上就带着这两窜造型独特的铃铛手串。
“她平生不爱金银玉器,却偏生独爱着手链。”说着,他举在空中轻轻的摇了一下,那清脆的声音传入耳朵里,而身边女子安静而立,那么片刻,秋叶一澈竟有片刻错觉,是胭脂浓回来了。
身前的女子,微微颔首,目光看着地上似在陷入深思。
早第一次看到流水时,是碧萝选婚服那日,流水穿着红色衣衫进来,也因此,他内心很讨厌流水。
可尽管讨厌,那有些些怯弱害怕他的女子身上却总有一股胭脂浓的影子,那影子很淡,淡得难以发觉。
可此时的女子虽然低垂着眉眼,却浑身有一股冷意
胭脂,秋叶一澈心中一动,伸手将身前女子一下拥入怀里。
十五根本就没有料定会这样,只得用力挣脱,“王!”
清冷的声音传来,一个王如冷水铺面,秋叶一澈豁然清醒,瞬间推开十五。
“如果王没事,那卑职下去了。舒夹答列”
“等等。”秋叶一澈似想起原本找流水来的真正目的,“你说你来桃花门六年了?”
“是。”
“如今尚秋水在刑部,天刹位却只有你。你要记住,谁是你的主人。”
十五蹙眉,不明他话中之意,又听得秋叶一澈道,“如今贤妃不再是门主,亦不会再Сhā手门内事情。但凡门中事宜,你只需要向孤报告。”
原来,秋叶一澈是在提醒流水:不该再听命于碧萝,而他真正的主人是秋叶一澈。
“是。”
“调集桃花门暗鬼,寻找舒池下落。”说完,将一个册子递给十五。
十五浑身战栗,竟然半响不过来:舒池!舒池!
“是。”秋叶一澈要背着碧萝调查舒池?十五浑身血液都在燃烧,有点浑浑噩噩的走出了东苑。
她回到大燕之后,就试图让三娘调查舒池的消息,三娘却说八年前舒池欲夺位,没想到秋叶一澈临阵倒戈,竟然把舒池逼得从城楼跳下自尽。
自己心心念念的仇人死了,可不是死在自己手里,虽然高兴却十分不痛快。
今日秋叶一澈让她暗自去调查舒池,难道说舒池没有死?
“好!”十五握紧拳头,“没死,就好!没死的话我掘地三尺都要将你挖出来!”
虽然事隔了八年,但是对桃花们暗鬼调查能力,十五十二分相信。
带十五扮作的流水走了之后,明一进去,看到秋叶一澈还盯着那手链喃喃出神。
“宫中有什么消息?”
明一垂头,道,“燕成亦重病把守,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秋叶一澈顿觉呼吸一滞,脑子里反反复是十五那晚倒下去的身影,至今还没法忘记她血的味道。但是,他却害怕!害怕去皇宫看到她……
他清楚自己在逃避燕成亦指责他亲手毁灭胭脂浓的这个事实。
他始终不愿意承认,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此事的十五。
他不敢亲自问:那八年棺木是真的么?你的脸为什么换了,原来的脸呢?是被人毁了么?为什么声音变了?
他怕得到答案。
他又怨恨,为什么,当初她要那么倔强,为什么不能和碧萝一样,不能和其他女子一样,安安静静做他的女人,做胭脂王妃.
偏生要和他作对!
“唔!”
钝痛从胸口传来,手里铃铛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慌忙将其拾起放在胸口,试图遏制那蔓延到骨髓的痛。
“王。”明一上前扶住秋叶一澈听到他说,
“孤已经命流水调集调集暗鬼去寻找舒池了,你不妨去协助她。”
“为什么是流水?”
“因为流水六年前才进入桃花门。”
六年前?明一震惊的看着秋叶一澈,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目前流水是天刹级别里唯一一个没有Сhā手当年事情的人!
明一疑惑,桃花门虽然是杀手组织,它的暗鬼调查却几乎网络了整个大洲最健全的讯息。
出动暗鬼,哪怕是几百年的事情,也很容易调查出来。
难道说,王也开始怀疑碧萝和尚秋水等人了?所以才提醒流水她的真正主人的秋叶一澈,而非碧萝。
明一握紧拳头,心中却是澎湃万千:人在做,天在看,真相马上要浮出水面了。
-----女巫の猫-----
夜深人静,可此时流水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因为,她今晚刚刚去见了十五。
秋叶一澈让十五调集暗鬼调查舒池。
暗鬼是桃花门最重要的组织,如此一来,‘流水’已经彻底得到了秋叶一澈的信任。
报仇更近一步。
窗台人影晃动,流水心跳顿时停止跳动。
他来了。
这几日,每到深夜都有一个人静静的立在窗前凝望着自己床榻的位置,夜风寒冷,对方青丝扶风,魅影叠叠。。
他总是挟着月而来,踏露而去,第一晚流水很害怕,生怕是谁故意来监视自己,可连续几天她发现对方没有任何恶意。
前晚她噩梦醒来,发现外面飘着小雨,可自己却懒得起来,那只是翻了一个身。很快,那鬼魅般的身影再度出现,流水偷偷看去,发现鬼影伸出手轻轻的将那窗户合上——那是一双素白的手,虽然屋檐宫灯昏暗,可是流水去看得十分的清楚。
那手纤白如玉,宛如柔荑,完美到了极致——几乎瞬间,流水险些被吓得丢了魂魄。
她认得那双手,这时间有如此漂亮的手,恐怕只有一人——祭司莲降。
那个有着一双妖邪碧瞳的可怕男子,她脑子瞬间空白,可很快想起了莲降替她取蛊虫那晚和十五温柔的对话。
是的,莲降不是在看她,是在看十五。
此时莲降出现,流水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只求自己快点睡去,然后睁眼就是天亮了。
可心中越是害怕,她就如何都睡不着,就在这时,窗前的人影消失了。流水正要大松一口气,别后突然一凌,整个背脊僵直不敢动。
因为,她清晰的感到有一双深情的目光正望着自己,仅在咫尺。
黑暗中,那莹白素手温柔的落在她脸上,流水身体僵直如死尸,险些吓晕过去。
可是,没等她晕过去,那手已经如锐利的钳子掐住了她脖子,逼得她睁开了眼睛。
“大人……”流水颤抖着声音,对生了一双阴森得几乎要吞噬人的恐怖双瞳。
“十五呢?”
莲降声音压抑着杀意,可手上已经忍不住用力要把流水掐死。
“她一直睿亲王府。唔……”泪水从眼眶中滚落,流水觉得自己快死了。
“一直……一直?”
莲降陡然松开流水,顿觉得天旋地转,她不仅没有去看他,甚至根本就没有踏入这宫中一步。
十五,替沐色报仇的信念就让你如此疯狂么!
疯狂的竟然又要回到那个肮脏的地方,回到那个男人身边,甚至用流水的身份甘受碧萝和秋叶一澈的呵斥差遣么?
莲降跌跌撞撞的扶着墙走了出去,最后来到了小鱼儿的寝宫。
“娘娘……”小鱼儿被惊醒,揉了揉眼睛看着一脸绝望的莲降,忙爬下床将他扶住,“娘娘,你看完爹爹回来了么?爹爹怎么样了?”
这么多天来,小鱼儿都没有看到过十五。
“你爹爹……”莲降看着小鱼儿,怎么也说不话来。
这几天来,他借看小鱼儿的借口偷偷半夜去看他,竟然才只知道这个女人那晚之后,再也没有回过皇宫。
十五,哪怕你忘记我,哪怕你不看我,哪怕你不要我。
可是,小鱼儿还在皇宫,难道,你都不回来看么?
为了沐色,你伤我无妨!难道为了沐色,你疯狂到连小鱼儿都不要了么?
小鱼儿是你花了十年生命,甚至甘愿承受三生诅咒救活的?
“娘娘,你哭了么?”小鱼儿胖乎乎的手捧着莲降绝美的脸,手指拂过他眼角,摸到他卷长的睫毛上有些湿润。
“没有,外面下雨了。”他苦笑摇头,“快去睡觉,别生病,否则你爹爹会心疼的。”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不相信。待小鱼儿睡着之后,他迅速离开皇宫,来到风尽宫外的府邸。
那晚之后,他们全都搬出了宫,明知道风尽因为十五的事情对自己冷嘲热讽,可自己偏生半夜偷偷跑去皇宫。
借口是看小鱼儿,可事实上呢?
“哟,这才刚入夜就回来了?”看着突然出现的莲降,风尽赶紧将陶罐藏在桌子下面,强扯出一丝讥笑掩饰自己的慌乱,“怎么,今天没有守着天亮就回来了?”
莲降冷眼扫过屋子,最后才落在风尽身上,“弱水呢?”
“差不多能清醒了。”
“送到本宫房里来。”他拂袖,雕花门轰然关上,震得整个屋子颤了几下。
风尽眯眼悄然走到门口,听到莲降对冷吩咐,“今晚你且去对睿亲王府的‘流水’送个信,说弱水本宫带走了。”
待走廊无人,风尽推门出去看到冷一脸茫然。
“他要做什么?”风尽好奇的凑到冷面前。
“我也不知道。”冷摇头,“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看他痛苦绝望眼神,想必又被十五伤了。”风尽微微一笑,“这下,怕是真的死心了。”
冷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睿亲王府赶去。流水向来只听命于十五,不属于长生楼一份子,因此向流水透露弱水去向,实在想不通莲降的用意。
----女巫の猫----
刑部设在地下,长年潮湿不说,到处都透着血腥和腐烂的气息,呻吟惨叫声不绝于耳,人间地狱。
十五站在隔着铁栏俯睨躺在冰冷石板上的尚秋水
因为防风的几句话,更因为碧萝闭关恢复体力修炼媚术,这尚秋水才逃脱一死。
不过此时的她,看起来苍白瘦弱,虽然额头的伤看不出什么,但是她整个右手都无力搭载地上,看似伤口愈合,可已经残废。
似乎感到有人在看她,地上的女子赫然睁开眼,像疯子一样扑了上来,“碧萝呢,碧萝那个贱人呢!”
“碧萝来了,你还能活着骂她贱人。”
“流水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可以给你蛊毒的解药。”尚秋水惨白的手指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十五黑色的衣襟.
“你这是在求我?”
十五挑眉轻嘲。
地上的尚秋水一怔,不由打量此时此时俯瞰着自己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头发简单的梳成马尾,和往日一样秀丽的面容。
可是在闪动的晦暗火光中,她修长的身形和孤高气质,好似一把破冰的古剑,透着让人生寒的冷意和锐利。
那么片刻,尚秋水抓着十五袖子的手惧怕的抖了一下。
“你……能救我?”
十五轻笑,一枚黑貂形的令牌落在她手心。
尚秋水瞪大双眼,呆在原地片刻,然后死死抓住十五的衣袖,“我求你救我,你若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十五的手里调令暗鬼的令牌,那块属于桃花门主才该拥有的令牌。
“求你……流水。”
眼底闪过一抹轻蔑,十五实在想不通八年前那么骄傲的尚秋水竟然会跪在地上,连声乞求。
十五有些失望的蹲身,近距离的打量着尚秋水这张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死了?”
“我不是怕死!”
尚秋水血丝双眼燃烧着炽烈的憎恶,“我是不甘!她碧萝凭什么处处都牵制我?她不过也是一个没有能力被踹下来的桃花门主。。”
她恨,恨!
恨胭脂浓,可此时比起来,她更恨碧萝。一次次的利用她,一次次的威胁她,最后竟然想除掉她以备后患。
“凭什么?”十五摇头苦笑,“凭她贤妃的身份。桃花门所有人对睿亲王来说,不过都是杀人的工具,可有可无。可是,女人呢?”
、
她顿了顿,目光锁着尚秋水苍白的脸,继续道,“秋叶氏家百年传承,到了秋叶一澈这儿却是世代单传,而如今的贤妃却能生育。秋叶一澈虽然窥视皇位,可南宫家族正重新崛起,燕成亦身体好转,整个朝廷风云再变,他不敢轻举谋逆。所以广纳妃嫔充实后宫的,怕是是几年后,难道这期间,侧妃位置要一直悬空?他为秋叶世家夺权,难道就不为秋叶世家子嗣考虑?”
“你是提醒我……”
“我什么都没说。”十五将令牌放进怀里,似无意提醒,“虽然几个月前是我亲自寻你出山,可最先提出的却是睿亲王。”
尚秋水如醍醐灌顶。
她对秋叶一澈来说,一直有价值,只是,她过于看高了自己的价值的同时又没有将自己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尚秋水脑子迅速转动,碧萝嫉妒多疑,就是因为自己和流水都太过接近睿亲王,才分别被‘处置’受罚。
但是,如果悄然怀上了秋叶世家子嗣,那她碧萝还敢堂而皇之的动手?
一击扳倒碧萝的关键就在于如何:悄然。
“
“我知道你也恨碧落,不敢受制于她。你若帮我,我会想办法替你取出蛊虫。”
她声音已经多了一份自信。
“好啊。”将尚秋水那份自作聪明看在眼底,十五微微一笑,低声,“明日王应该会召见你,至于碧萝,媚术耗尽内力,怕是要后日才能出关。”
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两人相视一笑,似都达成了某种协议,十五转身离去。
“鹬蚌相争,渔夫在后。”
十五微笑着走出去,到拐角时不由回头冷睨了一眼此时满脸希望和雀跃的尚秋水。
尚秋水却是尚不知,一场真正的毁灭正在十五的操作中向她扑来。
到了门口,看到的果然是防风。
他依然灰色的长衫,将自己的身形隐在暗处。
“流水可知,弱水被人劫走了?”
十五愣住,“不知。”
“十天前发生的事情了。对方做的滴水不漏,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弱水虽然疯癫,但是,到底是桃花门人,若对方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消息,睿亲王若是知道了,怕是谁都脱不了干系。”
十五瞳孔渐深,‘流水’如今锋芒锐利如日中天,甚至暗地里的已经掌控了整个暗鬼组织。弱水虽然是一个废人,但是人若走丢,那必定是追究在‘流水’头上。
看样子,有人蓄意阻扰自己的计划!
“对方是谁?”防风既然来说,显然已经知道敌人了。
防风定定望着十五,“长生楼。”话没有说完,眼前一身黑衣劲装的女子,已如暗雕掠入空中,瞬间消失不见。
防风怔怔看着十五消失的地方,许久,端着盛着燕窝的碗朝碧萝北苑走去。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情到深处 二十三 (5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9 本章字数:5261
明一也赶了回来,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他也只是站在走廊处静静的看着衣衫不整的人,将一个几乎全祼的女人压在地上,两人全都是血,面色狰狞。舒夹答列
“唔!”
“你去死,你去死!”
最终,刚刚出关的碧萝占了上风,骑坐在尚秋水身上,一手揪着她头发,一手拿起碎片用力的朝她脸上划。
“啊!嫘”
尚秋水尖叫声凄然传来,而碧萝根本就不手软,嘴里一边怒骂,手上动作更快。
那动作似乎娴熟,好似曾经也做过这样的事情。
十五抱着手臂,恒古的黑瞳冷厉看着这一幕,心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狗咬狗吧轲!
“贱人,让你抢我东西,让你抢我东西。”碧萝全身发抖,声音如恶鬼嘶吼,那眼神恨不得将尚秋水吞了下去,她一身雪白的衣服全部被染红。
地上的尚秋水毫无放抗之力,她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惨叫,而那张原本清丽的脸,被碧萝弄得面目全非,鲜血铺满一地,犹如修罗场。
“住手!”
就在碧萝发疯发癫的时候,屋子里面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
那桌子旁边,秋叶一澈醒了过来,面若冰霜,他双眼此时用一种惊骇而震惊的眼神看着地上的碧萝。
尚秋水已经要死不活的躺在地上,衣不遮体,脸上的鲜血化作血衣染红了整个身体。
“王……”
碧萝浑身一抖,手里的碎片掉落在地上,然后指着尚秋水,“这个女人她用曼陀罗香你引诱你。”
“孤只是休息!”
注意到尚秋水不着衣物,秋叶一澈眼底怒意燃烧。
“她用蛊毒,用蛊虫……”
“还不将她们拉开。”
防风上前赶紧拉开碧萝,十五则捡起一件衣服搭在尚秋水身上,扶着她站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十五注意到防风在碧萝耳边说了什么,那碧落浑身一颤,双目露出恶鬼般的凶光,然后再度扑向了尚秋水。
“这个妖女迷惑你,要上你的床,你为什么不杀她?”
十五被她一推,踉跄退了几步,尚秋水无力跌倒在地上。
那碧萝看到了旁边的炭炉,竟然一把抢了过来,试图倒在尚秋水身上。
“贤妃,她的脸已经被你毁了。”
防风突然大喊,秋叶一澈似一怔,目光有些恍然的落在了尚秋水须血肉模糊的脸上。
刚刚醒来过来,他看到两个女人全是血,却是没有注意两人伤得如何,只觉得碧萝发疯的样子实在可怕。
此时的尚秋水,面目全非,竟然是被碧萝划得稀烂,看上去惊悚恐怖,犹如腐烂的死尸。
他浑身冰凉,突然想起三娘的声音:她被你们毁容毒哑难道还不够?
这么多天一直逃避的问题再度涌上心头,他呼吸顿然停滞,然后跨步上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了整个屋子,刹那间,连那尚秋水的尖叫都掩盖了过去,周遭死一样的寂静。
“你够了!”
秋叶一澈厌恶的看着被一耳光直接抽到地上的碧萝。
“为什么?王她勾-引你!”
那一耳光扇得非常恨,殷红的血沫沿着碧萝嘴角溢出,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秋叶一澈,没想到他竟然给了她一耳光。舒夹答列
她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将手放在他面前,
“住嘴!”秋叶一澈声音发抖,盯着碧萝的眼神里带着一份狠戾,“孤若真的要女人,用得找你管!把她们两个都拉下去!”
“王,王!”
防风扶着碧萝,用力的将她往外面拽,而十五扶着尚秋水跟着走了出去。
此时尚秋水突然睁开了眼睛,带着嘲讽的冷笑看向哭喊的碧落。
碧萝一见尚秋水的眼神,又似疯了似的要挣脱防风扑上来,嘴里大声的喊道,“贱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女巫の猫--------
月上中天,整个睿亲王府虽然一片安静,可今晚发生的一幕,上上下下全都看在了眼里。
秋叶一澈回身一拳狠狠砸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怒道,“毫无礼仪之德。”
明一依旧没有说话,却是知道,一个王妃大闯睿亲王府的寝殿,将同门虐待成这样,传出去,整个秋叶世家都没有脸面可言。
可不知道在怎么的,看到碧萝刚刚这样被拖下去,明一觉得莫名快意。
十五将尚秋水送回她自己房间,喂了一颗止血丹和护心丸给她,随即将一盏灯放在她身旁。
整个脸全都被划烂,她依旧瞪着一双血淋淋的眼睛,身体因为痛苦而不停颤抖。许久她看着十五,发出呜呜的声音。
十五神色依旧淡漠,那双恒古般的幽深黑瞳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波澜。
“呜呜……”
她唇动了懂,十五低头,听到她说,“快,快扶我去来。”
十五上前将她扶了起来,顺带又喂了她几粒血丹,护住尚秋水暂时无生命之忧。
“碧萝碧萝……碧萝。”她嘴里哆嗦,然后激动的看着床下,“你,快,快把那个箱子拿来。”
十五走过去,在床下摸出一个古老的盒子,盒子上面雕刻着南疆独有的西番莲。
“打开,打开。”
她急忙的催促,眼底有有着疯狂的兴奋,十五打开那箱子,一股诡异的味道传来,她忙抬手捂着鼻子,发现里面放着两样东西。
是一个手心大小雕刻着骷髅头和西番莲的密封小鼎,而另外一个是一只笛子,那笛子月牙白,质地非常奇怪,但是一时间却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快,将那个小鼎打开。”
十五不知道她要搞什么鬼,却还是依言将那小鼎打开,一瞬间,那鼎内一片绯红,像是一锅翻滚的血,看起来十分恶心阴邪。
是的,那的确是血。
尚秋水盯着那东西许久,那被十五快挑断经脉的抓起旁边的匕首,突然刺入自己胸口。
“你做什么?”
十五震惊的盯着尚秋水,谁料她眼底泛着疯狂的嗜血光芒,看着心头血沿着匕首滴落在那个小鼎内,“我要让她碧萝不得好死,我蓝氏族人岂能让外人随便欺负的,所有欺负我们人,都要付出十倍相应的代价。”
眼底闪过一丝凌然,许久,她关上了那个鼎,目光却是落在那只白色的笛子上,“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尚秋水开口,那血淋淋的脸勾起一抹笑,这一刻她浑然不知脸上痛和心口的伤,“可惜我无法吹奏它,否则,我要全天下的人陪葬。”她声音带着阴森森的怨毒。
“一只笛子要全天下都陪葬?”十五摇头,声音叹息尚秋水的自不量力,“一个人力量再大,可终究是天下,在十万铁骑大军面前,所有人都不过是蝼蚁。”
不久前,秋叶一澈就这样说过她。
“哈哈哈哈……”尚秋水仰头一笑,眼中却甚是不屑,“五千年前,我南疆月重宫一位祭司,他为了得到永生和逆天的力量练习禁忌之术,却被恶灵反噬,只留下了一截左手骨,后面有人那节骨头做了这只笛子。据说,只要在夜晚吹奏它,就有无数恶灵从地下涌出来……”她顿了一下,“可惜了,整整五千年,都无人能吹响它。”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尚秋水大惊,“藏起来。”
十五将盒子原封不动的放在了床下,身后的门突然被撞开,随即一条红菱飞了进来,瞬间缠住了尚秋水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再度拖了出去。
红菱那头正是碧萝,她衣衫都没有换,左手背被尚秋水咬掉的地方,依旧鲜血淋漓。
而此时她表情比先前还狰狞,半边脸都是肿了的,秋叶一澈那一耳光用足了力气,许是将碧萝打得疯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竟还要来折磨尚秋水。
尚秋水很快被带走,十五追过去,看到防风站在暗处,脸上有不明的笑意。
“贤妃如今是越来越容易动怒了啊。”
他语气是在叹息,亦是在自言自语。
十五警惕,总觉得碧萝身上怪异,可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
不过按照碧萝的性格,十五早就料定她会再来找尚秋水的麻烦,两个女人,明争暗斗九年,如今彻底决裂,不斗得你死我活,碧萝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今日她设这个局,就没有想过让尚秋水活着,但是,她的话没有问完之前,尚秋水不能死。
“下面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Сhā手了。”十五刚走一步,防风拦住了她。
“防风大人,什么叫做,再?”
防风垂眸,转身离去。
路上全是鲜血,十五外衣上面沾染了也不知道是尚秋水还是碧萝的鲜血,一个腥味传来,她干脆将外套脱掉,跟着碧萝进了刑部的最下层。
这是十五时隔八年第一次踏入这个魔鬼般的地方。
那一年,就是在这个挂满各种可怕刑具的地方,她和沐色阴阳相隔。
拾阶而下,阶梯上竟有几缕沾着血的头发,看那长度,似乎是碧萝的。
里面灯火通明,尚秋水被吊在了墙上,如当年的沐色那样。
不同的是,此时行刑的竟然是碧萝本人。
她拿着雪亮的刀,冷笑着盯着尚秋水,整个人因为疯癫激动,站着都有些摇摇晃晃。
“尚秋水,你想不到有今天吧?”她用刀挑起尚秋水的下巴,脸上全是得以的笑,“和我抖,永远都不会有好下场。你太自不量力了。”
“是么?”
尚秋水亦冷眼对上碧萝,眼底露出肆意的笑容,“你以为你赢了?”
“我当然赢了。你看你,像狗一样跪着,我会让你求着我,让我给你死得痛快。”她发生大笑,几乎眼泪都要笑了出来。
“你赢到什么了?”尚秋水盯着碧萝的脸,“门主之位?可惜,你是第一个被踹下门的桃花门主,也像狗一样被胭脂浓羞辱在地。”
碧萝笑容渐渐凝住,又听到那尚秋水嘲笑,“大燕贤妃?一只不会下蛋的木鸡?”
尚秋水刚说完,碧萝全身一抖,疯子一样几扑了上去。
“你敢动我?”
一声厉呵斥,尚秋水眼底涌出血丝狠狠的盯着碧萝,“我对我自己下了诅咒,你碧萝动我一刀,我的血就会像咒怨一样缠着你,让你日夜不得安宁。”
碧萝受伤动作一顿,似正的被呵斥,良久,她放生大笑,“你觉得我碧萝如今还畏惧什么?”说着,手里的扎进了尚秋水的胸口,那刀进去的瞬间,血竟然如水注一样正喷了碧萝一脸。
这一下,十五都怔住了,因为人的生理构造,刀如胸口绝对不会出现血喷入柱的现象。
此时的碧萝也发现了诡异所在,握着刀的手亦下意识的颤抖。
看到她眼里的恐慌,尚秋水发出阴森森的小声,双瞳恶毒的盯着碧萝,“碧萝,想不想知道我对你下来什么诅咒?”
碧萝一个哆嗦。
“哈哈哈……这天下,恐怕连秋叶一澈都别蒙在了鼓里,所谓的贤妃可是一个十足的荡妇。媚术同样是禁忌之术,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凡是练了媚术的人,没半个月你至少需要一个男人,否则,周身焚烧难耐,像千万只蚂蚁啃噬骨肉。”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防风不能满足你,你私下你去找了多少男人?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想着法去勾--引沐色,差点被沐色杀死的事。”
说道这里,尚秋水眼底露出了十足的厌恶和憎恨,语气亦变得更加阴森,“所以我用自己的鲜血给你下了诅咒!让你这一辈子都碰不得男人。”说完,她再也抑制不住的疯狂大笑起来。
十五拳头越握越紧,却是不知道碧萝当年竟然也盯上了沐色,想到尚秋水的诅咒,十五目光不由看向暗处的防风,发现他依然垂着头,周身透着一股莫名的悲凉之意。
“你去死。”碧萝终于从那血泊中反应了过来,拔出刀,疯狂的一下下的扎尚秋水的胸口。
鲜血如泉涌起,喷得碧萝浑身都是,她越扎越凶,把尚秋水几乎扎成筛子,可尚秋水笑声却越来越大,“碧萝,你这一辈子什么都得不到哈哈哈。我会死不瞑目,我的双眼会留在这世上,看着你被秋叶一澈当狗当垃圾一样丢出来,看着你跪在地上求那些男人满足你,但是他们宁肯自杀都不会上你这个荡妇。同样的,你一辈子都休想碰沐色一下。”
“沐色?”十五想起了尚秋水父亲蓝禾对莲降的诅咒。十五身子一晃。
尚秋水什么意思?是的,不能让她死了,她还有话要问尚秋水。
此时的碧萝已经将尚秋水全身都扎了许多血孔,十五抽出背后的剑,手用力一挥,凌厉剑气斩断了屋子里所有的蜡烛。
整个刑房一片黑暗,十五趁机一角踹开了碧萝,随即月光森人出现斩断吊着尚秋水的链子,脱下的外套将她裹好丢在背上。
---------------女巫の猫------------
PS:昨天两万三,我今天实在更不动了,让我休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二十四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39 本章字数:5248
十五一边奔跑,一边将内力护住尚秋水最后一点心脉,她跑得非常快,瞬间消失在了长安城内,最后落在了一处城外的河边。0
河面结冰,寒风刮过旷野吹进林子,像是一曲悲沧的葬魂歌。
十五将尚秋水放在一块石头上,月色如银,尚秋水气若游丝,望着夜色天幕的眼底却仍旧燃烧着诡异的笑意。
目光扫过她全身的伤,十五坐在她身侧,像多年前那样。
她,沐色,尚秋水就经常坐在河边,看落日西下嫘。
“秋水,你疼吗?”
正沉浸在报复快感中的尚秋水浑身颤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随即,震惊而吃力的扭头看着身边的黑衣女子。
对方面容秀丽,可眉间有着流水原本没有的孤高,浑身都透着逼人的凌冽气息檐。
正此时,对方扭头看了过来,那是一双漆黑的双瞳,比夜还黑,比墨还浓。
似乎看到了自己眼底的惊恐和疑惑,对方将手放在耳后,一点点的撕开,露出了一张噩梦般的脸。
这是一张清秀纯良的脸,可尚秋水却瞪大双眼,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胭脂浓……”
“是你!”尚秋水眼睛越瞪越大,眼球险些爆裂,”今晚是你的计谋是不是?”
十五没说话,只是盯着她,听得她大叫,”秋叶一澈召见我,刚问了舒池的事情,我暗自用力蛊毒,他却说他头晕疲乏,我浑身也燥热难耐,但是……他根本没有碰到我,我们失去了知觉!”
“是的。我在他房间里点了有麻服散的曼陀罗香。秋叶一澈早就对曼陀罗中毒,一闻那香气就会疲软无力,至于你,虽然动情想要献身却吸入了麻服散。”
尚秋水恍然明白了什么,“你一开始就设局了,让我和碧萝决裂……胭脂浓,你目的真的达到了。碧萝说的没错,你就是回来索命的鬼。既如此,何必又要救我?”
十五托着她的背部,内力源源不断的注入护住她最后几缕气息,双瞳盯着尚秋水,“秋水,告诉我,这多年为什么你还活着!”
这是十五做梦都想问的问题。
“就这个问题么。呵呵……如你所见,我现在快死了啊。”
尚秋水绝望笑道。
“回答我的问题!”
头顶的声音,冷冽霸道。
尚秋水抬眼看着十五,打量着眼前这张脸,如实道,“因为我恨你。”
“为什么?”十五摇头,眼底有了些茫然,“为什么你为恨我?碧萝恨我,因为秋叶一澈,因为那桃花门主。可你尚秋水为了什么?”
“为什么?你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到?”尚秋水盯着十五,眼底燃烧着憎恶,声音也陡然激动起来,“因为沐色!因为你抢走了沐色。”
此时,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伸出手,一下抓住十五的衣领,那双愤怒的双眼噙着泪水,“胭脂浓,你知道我们为何落到这个地步吗?都是因为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凭什么介入我们的生活,你凭什么要毁了我们的幸福。我们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她泪水滚滚而下,揪着十五衣襟的手还在发抖,“而你,毁了这一切,凭什么还要来复仇,为什么啊。”
“……我不懂……什么叫做毁了你们的幸福?”
“呵呵呵呵……”尚秋水目光看着远方的,像似陷入了某种回忆,“我是蓝禾的私生女,可是无人知道我的身份,我从记事起就住在月重宫幽暗的地下室,那里是蓝禾练习阴邪之术的地方。0有一天,他很兴奋的说,他将要创造出世界上最强大最完美的东西,那个时候他身后飘着一个类似人形的血影。
“那便是传说中的鬼降,每个新月,他都会带着那个血淋淋的鬼降出去吞噬人,月复月,年复年,到第三年,我已经学会了召唤那鬼降出去杀人吃人,吞噬人。因为我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孩儿,我只能躲在地下室,,没有人和我玩,只而那个鬼降是我唯一的同伴。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带着它出去,看它吃人。”
她顿了一下,泪水像断线的珍珠,眼底的仇恨散去,取而代之是幸福的笑意,“到我十七岁那年,我再度去召唤鬼降时,发现蓝河把它关在了血池里,那鲜血里面全是极恶的怨灵和恶鬼,而鬼降就在里面痛苦的挣扎。”
“蓝河说,这是炼化,如果炼化成功,鬼降将变成世上最完美的造物。如果失败,它就会被其他恶灵吞噬。整整七天七夜,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边哭一边盯着那血池,当最后一丝涟漪归于平静时,我真的看到了所谓的最完美。”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人,褐色的卷发,淡紫色的琉璃双眸,如雪的肌肤,他就像妖灵一样站在血池里,美得夺人心魂。”泪水依然滚落,流淌过伤口,她浑然不知道疼痛,“它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魅,不伤不老,不死不灭。后面,蓝禾为了当上祭司,掌控整个月重宫,竟然将沐色送给了秋叶一澈。”
“于是,我偷了蓝禾的东西,逃出了月重宫甘愿进入桃花门,并且成为了沐色的看护。我一辈子的心愿就是守着他。”
说到这里,她目光如刀的回落在十五脸上,手用力而颤抖,“可为什么,你要来?你身份不明,我和碧萝召集了所有暗鬼,都查不到你真实身份和来历,那秋叶一澈却把你宠上天,你要什么给你什么,还让你做了桃花门主。你都有秋叶一澈了,他都要去你为王妃,可为什么,你还要抢走沐色。沐色是我的,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东西。”
“我守了他十年,而你呢?你不仅抢走我的沐色,还蛊惑他,企图带着他走。”
“沐色不是谁的!”十五厉声接口,一字一顿道,“沐色是他自己的。他想成为一人,一个正常人。”
“人?”尚秋水尖叫,“它是魅!它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人,可是你,却用了妖术,把它变得有了心,有了情,有了欲!它是一个不生不死的魅啊,它怎么能拥有这些东西呢!”
“为什么不能拥有?”十五声音一颤,“沐色渴望看到太阳是什么颜色,他想知道什么花香,什么是冷暖。不能!不能!”
尚秋水尖叫的打断十五,抓着她的衣服更加用力,鲜血从她嘴里不断的涌出,“这些都是你胭脂浓抢别人东西的借口!”
“所以你不惜和碧萝联手,杀了我,甚至毁灭沐色吗?你不是在乎沐色么?那你为什么要毁掉他。你们真是疯子,得不到就要毁灭。对沐色剖皮,碎骨,挖他的心,折磨他到死。”说道这里,十五浑身也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她内力全都送给了尚秋水,自己发出来的腹语虚弱而无力。
“那你呢?你不是在乎沐色吗?为什么它死了,你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
这一下,十五突然抬起头,眼底杀气凝聚,整个人陡然冰冷,另一只手掐着尚秋水的脖子,“我在棺材里熬了八年,八年日日夜夜,就是为了回来替沐色报仇。碧萝,秋叶一澈,防风,尚秋水,舒池,我全都会让你们不得好死。我都要剖你们的皮,挖你们的心,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只有这样,我方能才沐色痛苦的死亡中得到解脱。”
头上女子越说越激动,那双眼睛,被复仇的怨念吞噬,连眼白都成了黑色,犹如恶鬼。几滴红色的血液,从她眼眶中滴落在尚秋水的脸上。
尚秋水呆呆的望着十五,这是相识九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子如此激动。
九年前,她给自己的感觉总是孤高冷漠,周身有一种让人不可靠近的飘渺,似乎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风刮过狂野,如恶鬼咆哮,许久,两人相视无语。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你到底多在乎沐色?”尚秋水恢复了平静,用严肃而认真的眼神望着十五。
“沐色就是我活着的信念。”头顶女子,坚定的回答,语气没有一丝迟疑。
尚秋水抓着十五已经的手一抖,似乎摸到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一截小骨指。
她认得,那是沐色的手指骨头。
从未有过的情绪涌上心头,尚秋水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头顶的的女子,那个九年前绝艳天下如今却平凡如路人的女子。
手缓缓放在十五胸口,尚秋水眼里不但没有惊讶,反而有一丝了然,“你果然如我所料,你没有心,你活不了多久了。”
“一年,但是足够有时间复仇了,足够让你们痛苦不欲生,生死不能。”
“呵呵呵呵呵呵呵……”尚秋水手指亲昵的摸着沐色的手指骨,盯着十五的目光更加严肃,“我最后问你两个问题。”
“你说。”
“为了沐色,你敢舍命么?”
“如果能让那个沐色活,我现在就死。”
“好,很好。那你爱沐色吗?”
“……”这一下,十五怔住了,她脑子里瞬间浮出了另外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和那双深情望着她的湛碧色双眸。
“哈哈哈哈哈……”看到她的迟疑,尚秋水放声大笑,眼底射出阴森诡异的光芒,旋即,她手指抵着十五的心口,十五只觉得顿疼,便听到尚秋水用低沉的语气发誓,“我愿以我两世轮回换取你性命八年,以此来护以沐色安危。若你敢伤害沐色,背叛沐色,爱上沐色以外的任何人,你都会受到诅咒,而你所爱之人……”说道这里,她盯着十五的眼神越发的阴邪,却故意不讲最后几个字说出来。
“尚秋水,你要做什么,你给我停下来!”
“呵呵呵……”尚秋水肆意笑起来,“我已经对你下了诅咒,让你永远不能背叛和离开沐色,不能爱上沐色以外的任何人。哈哈哈哈……你挑拨我和碧萝至死,我用两世你十年性命,再给你一个诅咒,就算我们这一辈子谁都不欠谁了,哈哈哈……”
她发声大笑几声,手慢慢滑落,嘴里吐出最后一口鲜血,再无气息。
“尚秋水,你给我醒过来。”
“你给醒过来。”十五再次输入内力企图护住她心脉,“我不要你那该死的诅咒,你给我醒过来。”
可是无论十五怎样喊,尚秋水已经毫无气息。
她瞪大着双眼,面目全非的脸血污凝在了一起,唯有一抹高深诡异的笑留在唇边。
--------女巫の猫----------尚秋水就这么死了。
临近天亮时,皇城周边狂狂风大作,头顶树枝嘎吱作响,冰冷的雪渣夹在风中刮来,不是的撩起尚秋水的头发,露出那诡异的笑容。
十五屈单膝而坐,双眼盯着前方,身上沾着雪渣却因为自己的身体比那雪还冷,那雪渣竟一时化不开。
“姑娘,不如让我帮你测一挂吧?”
十五侧头,看到一把龙骨拐杖。
黑色的袍子在狂风中,片角不动,不沾风雪,似独立与这个世界。
“你还没有走?”
目光上移开,落在了那双湛蓝色的双眸上,十五蹙眉冷声质问。
“我是来寻人的。”
他看着十五,声音低沉而悲凉,“寻不到所找的人,月夕无颜回去。”
“既如此,月夕大人为何在此浪费时间。”
十五起身,将尚秋水的尸体抱在怀里,开始一步一步往回走。
而那个叫月夕的人就默默的跟在后面,他行动不便,有只脚似是破的,显然十分的吃力。
没走多久,寒风再度咆哮起来,头顶沉西的月亮突然没入云端,整个旷野出现了片刻的晦暗,同时,一道熟悉的鞭风破空而来,掠过十五的头顶,斩向他身后的月夕。
十五本能的将身体隐在了一颗树后面。
“砰!”
鞭子落在了月夕头上,发出一声物体相撞的巨响,然后反弹回去,这一下十五终于看清了,月夕周身有一道荧光,形成一堵无形的墙护住他周围。
可尽管如此,杵着龙骨拐杖的月夕仍虚弱的后退几步,可他的双眼却望着十五,眼中有警示提醒她快点离开。
十五抱着尚秋水的尸体在鞭风溅起的瞬间躲在了暗处,已经看到林子深处多了一辆银色的马车。
马车四周站着四个身材妙曼面容绝色,手持乌黑鞭子的粉衣妙龄女子,马车装潢精致,四边雕花镶嵌宝石,垂下的纱幔上绣着不曾见过的花,很显然,马车里的那位人应该十分的爱美。“月夕尊者,你身份真是尊贵无比啊,我命人请你不回,难道还要圣母皇后亲自来请你么?”
那声音不男不女,带着几分淫-荡讥嘲语调,十五全身豁然紧绷起来,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来全不费功夫。
“这是北冥国的事,就不劳公子池这个外人Сhā手了。”月夕淡然开口。
“住口。”其中一个女子发出尖锐的声音,“公子池可是流着北冥皇室血统的高贵皇子,你虽尊者,却也不得这般羞辱。”
“皇室血统?”月夕蓝色眼眸如平静的海,“敢问,公子池您的血,能打开地宫大门?您身上有一半血或许是继承了角皇后,但是另一半血怕是大洲汉人……”
没等月夕将话说完,那马车帐子内突然飞出几道冰凌,只听到啪的一声,月夕身形荧光破碎,另外几道追随来的冰冷则直奔月夕胸口。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情到深处 二十五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41 本章字数:5257
没等月夕将话说完,那马车帐子内突然飞出几道冰凌,只听到啪的一声,月夕身形荧光破碎,另外几道追随来的冰冷则直奔月夕胸口。舒夹答列
“轰!”
一道剑气准确快捷的斩断接住冰凌,将其化成碎渣飘落在月夕身前。
“谁!”
粉衣侍女大呵,“竟敢对公子池不敬。孀”
十五一手拿着流水的青峰剑,一手扛着尚秋水的尸体,缓缓冲暗处走出来。
看到十五,几个侍女纷纷一怔,又见她肩上那具血肉模糊,脸都被化成肉酱的尸体,纷纷吓得后退一步。
十五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那银色马车上,眼底燃烧搜捕猎物的那种兴奋,“马车里坐的怕不是北冥国的公子池吧?而是大泱太监舒池吧!嫂”
这一下,四条鞭子连带马车里的冰凌同时向十五攻击过来,十五将尚秋水的尸体丢向月夕,道了声,“看好!”手中青锋剑如蛟龙升天,荡起凌厉清辉,挡住几个侍女的鞭子,然而,马车里的人冰凌快如飞针,竟然十五无影遁形,一招落定之后,十五脸上有了几道血痕。
十五丢下青锋剑,右手往腰间一抚,清冷月光森然出现,荡着秋水般的光芒将她眼睛照得雪亮。
不管里面的人是谁,却是十五从棺材中爬出来遇到的第二对手
“你手中可是月光?”马车里那个半男半女的尖锐声音传来。
“是不是,你试了就知道。”
说着,十五身形化成闪电,带着十分的攻势和雷霆般的剑气,攻向了马车。
“轰!”
马车四分五裂,几个侍女被无形剑气弹出几丈之远,而马车里飞出一个蓝色的身影。
那人轻轻避开了十五的攻势,背对十五站在远处的一块石头之上,他长发飞舞,姿态婀娜。
“不错,剑法可真快。”
那人发出刺耳的笑声,随即回身看着十五,是一张和月夕一样带着面纱的脸,不同的是,对方的红色面纱还绣着玫瑰,而露出的那双眼睛旁边还勾着红色花钿。
他一手勾着头发,一手做兰花指,细眼勾勾的打量十五,“虽快,却上伤不了我。”
那个兰花指,十五永远都忘记不了,正是她要找的舒池。
但是唯一让她不解的是,出动了全部暗鬼,搜集来的讯息是舒池未死,但是,这八年前去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一无所获。
“你快走,你不是他对手。”
月夕放好尚秋水的尸体,杵着龙骨拐杖吃力的走过来。
“哼,到底还是尊者识时务”公子池妩媚一笑,兰花指小心的摸了摸那花钿,不屑的看着十五道,“哪怕你手中是月光,但你这等凡夫俗子,怎么能伤得了本公子。”
他声音和八年前一样半男半女,可口气却比原来狂傲了不知多少倍。
目光落在他那面纱上,十五眯眼。
印象中的舒池相当爱美,甚至到了一种病态的疯狂地步,他每天都会花一半的时间都是坐在镜子前自我欣赏他那张脸,甚至为了美容养颜,不惜用童男童女的鲜血沐浴。
更变态的是,但凡他看上比他还美的人,他就会嫉妒,憎恨,甚至想尽办法毁灭。
变态程度,恐怕连那碧萝都望尘莫及。舒夹答列
只是,那么自恋的人,怎么会戴上面纱掩饰自己的‘美?’
“啧啧……”十五咂嘴一笑,“舒太监容貌闭月羞花,怎么,今儿去藏起来了,难道说,被毁容了?”
话一落,石头上的人十五被人戳中了脊梁骨,瞪着猩红的双瞳,怒视着十五。
“都说舒太监沉鱼落雁,不如,让我看看!”言罢,十五如蝴蝶穿花拂柳,根本不然他有任何反应机会,剑化成道道水波层层叠叠铺天而去。
舒池双手都并作兰花指,灌注真气往前一推,挡住十五的剑气。
一丝狡黠从十五眼底闪过,她剑尖网上一挑,那些剑气从地下窜向天空。
舒池衣禁飞舞,面纱连带发丝的往天上冲,那一刻,他真实的容颜露了出来。
一张脸分成两半,右边完美漂亮,左边却像匍匐着一条巨大的红色蜈蚣——那是一条几乎要竖切过左眼的伤疤,狰狞恐怖。
“啧啧……”
十五无比痛快的摇头,“哟,美丽的舒太监大美人也有今天?”
舒池终于再十五的嘲笑中反应过来,一摸自己的脸,发出无比凄厉的尖叫。
尖叫转化成怒吼,他盯着十五,手心里隐隐雪白的光,看上去宛如雪花。
十五蹙眉,她刚刚两剑都没有伤到舒池,如今他身上的敛气,看起来相当恐怖。
完全不像那个无能变态的舒池。
正当十五思索时,她发现自己的根本动弹不得,一低头,看见舒池脚下有一层冰速度蔓延开,那几个靠近舒池的侍女瞬间成了冰冻人。
而自己的脚已经陷入了冰层,刺骨寒气钻入骨头,那冰正爬上自己的小腿时,一截龙骨抵在了她背后,“你想办法走,坚持不了多久。”
月夕的声音十分的虚弱。
为了防止他离开北冥,角皇后让十大护法对他施以诅咒,一旦他离开北冥,他就会变得虚弱不堪。
果然,月夕渐渐跪下,那冰层开始蔓延到了十五的身体,冰所过的地方像数以万计的针扎入皮肤,痛得人几乎晕厥过去。
“是你自己找死。”
舒池发出阴冷狠毒的笑声,这个时候十五发现他眼睛通体白色。
冰蔓延到了脖子,十五已经不能呼吸,她这才突然意识道舒池的厉害,可明显为时晚矣,死亡伴随着窒息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
是真的要死了。
热开始模糊的意识里慢慢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有一双碧色的眼眸,仿佛收挵了世界最温暖的阳光,正温和含笑的看着她。
“莲降……”
冰满延到了唇边,马上要吞噬她整个头部,她闭上眼睛痛苦的溢出这个名字。
“你终于舍得唤我了?”
一个熟悉却梦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十五觉得心口钝痛难耐,却是以为那是临死前的幻觉,不由再轻呢喃的唤了一声,“莲降。”
声音刚吐出,唇上炙热传来,像火苗一样迅速从她唇边蔓延燃烧开来,那种炙热感和身体里的刺骨寒意相互碰撞,撞击,交织,让她在冰天雪地间豁然清醒,然后睁开眼睛身体依旧动弹的不得,可鼻息间却不是那阴寒刺鼻的血腥味,而且淡淡的香气,撩拨着她胸腔,神经。
眼前有东西挡住了视线,对方辗转贪恋的吻着她的唇,如扇的睫羽扫过她冰凉的脸,却带起点点绯红。
冰停留在了她脖子以下,可是,那蔓延的声音依旧在继续,随着舒池的怒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十五余光看到周围的树木被冻成冰之后,开始裂开,然后碎成粉末。
那种在绝望之际看到他,听到他的欣喜如潮水般涌来——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那样无声无息,天地无法阻扰的。
酸涩的鼻子化成莫名的液体汇集在眼里,她满心感激,却在听到舒池狂怒的声音之后,陡然化成惧怕之意,因为她清晰的听到冰再度覆盖而来。
想要提醒眼前人快点离开,而对方像贪婪的孩子,捧着她的脸恨不得此刻将她吞下。
“唔。”她怒气冲冲的咬了他一口,嘴里侵着他那散发着独特异香的血,
剧痛从唇上传来,他才放开了她,可完全不顾那伤口,一双碧色的眸子潋滟温情的望着她,满足的笑容从眼底漾开,绽开在整张颠倒众生的脸上。
那么美的脸,却偏生挂着一副花痴的笑,真是暴殄天物。
“你。”十五瞪着眼睛,被他那样子气得说不话来,“都要死人了!”
“哦?”他挑起漂亮的眉眼看着她身上的冰,笑嘻嘻道,“死不了啦。”然后凑上来,又在她唇上啃咬亲热。
入夜,他就在重复做一个梦,梦中场景时常变化,可永远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装扮成流水摸样的十五。
一个是幻化成夜色是他,如幽灵一样站在远处默默的望着她。
梦里面,她要么通宵坐在睿亲王府房顶发呆,要么通宵点灯收集资料,几乎不与人说话。
可今晚,梦里面多了好多人,睿亲王府一片嘈杂,然后她扛着尚秋水飞奔离开。这么多天来,梦中的她,从不曾离开过他视线,因此,他又寻到了这里,竟刚好听到她在喊他。
这是……多久了。
莲降,那是他的名字。
她没有喊大人,更没有唤风尽,而是莲降。
她唇上的冰凉和自己的血性提醒着他,这不是做梦,可如此,他仍旧不放心,贪婪的再度吻上。
“唔!”
死不了才怪,十五用力的扭头挣脱开他红唇的追逐,大声吼道,“莲降!”
舒池的冰如寒针刺骨,疼得十五哆嗦,虽然莲降的手不断的传入内力入她体内,抵挡那寒气,但是也不知道现在的舒池变成了什么怪物,他再这么磨蹭下去迟早要死。
此时的那舒池双瞳发白,震惊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那个人。
那人穿着黑色绣地涌金番莲的袍子,但是一个背影看起来就绝代芳华,对方就那么大刺刺的冲进了他的攻击范围,直接站在冰层上,抱着那个长得面容平淡毫无特色的女人就亲了起来。
完全是无视了他的存在。
二十多年来,从来没人敢这般无视,敢在他面前做这等事情。
舒池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涌上心头。
手心再度聚集所有的内力,那盯着莲降的眼底燃烧着熊熊的毁灭。
十五一下注意到了舒池那眼神,那眼神……当年舒池看自己就是这样眼神。
“小心。”
她大声嘶喊,可声音还在喉咙里,眼前一道雪白的光,那捧着她的脸,望着他一直痴笑的人瞬间变成了一座冰雕。
声音卡在喉咙里,像一把刀,将自己剖开。
十五大脑一片空白,怔怔的望着眼前困入冰中的人,透明的冰将他容颜衬得更加晶莹如雪,眉眼处美到了极致,而他仿似就被定格在了那一刻,望着她的双眼依然深情爱恋。
“莲……”
她双唇颤抖,窒息和剧痛瞬间席卷凝聚在心口。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不……,莲降。”她突然想要抱他,可是,她身体也被冻成了冰雕,她只能无力的看着他,“莲降。”
林子里传来女子凄厉的绝望的尖叫,十五仰起头狠狠的撞向他的冰雕,企图用头将他身上的冰层撞破。
“哗啦!”
冰层碎裂,一双手伸了过来将她揽入怀中,戏谑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不逗你了。”
十五浑身一怔,慌忙抬头,对上了那双碧波潋滟的双眸。
那卷长的睫毛上缀着冰渣,他深深的凝望着她,许久,低头眉心抵着她额头,声音满足而颤抖的传来,“我就知道,你喜欢我。只是你不愿说。”
莲降,那一声声莲降,直唤入他心底。像一只手,拉住他走出迷茫,又轻柔的拂走他内心的恐惧和无错。是啊,他怎这么傻,那晚被困在沐色忆境中时,也是她一声莲降,将他唤醒。他早该想到的。
十五浑身抖得厉害,依旧在刚刚的惊吓中,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没事。”似乎感到了她的害怕,他一点点的磨擦着她因为受到惊吓而颤抖冰冷的唇,“十五这么喜欢我,我怎么舍得死。”
“就算我死,见你用头来撞冰,我便成鬼也要阻止你。”
说完,又完全不顾场景的轻吻着她双唇,点点吸吮。
“唔……”
他疼得捂住嘴,双眼泛着水光,可怜兮兮的望着十五,“你再咬,我就要破相了。”
这一次十五没说话,只是盯着她,整个脸犹如覆了万年冰霜,冷冽的吓人。
到这一刻,十五才彻底反应过来,莲降根本就是在故意吓她。
“呜呜……真的破相……”莲降突然闭上嘴,因为他发现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十五生气了?
莲降乖巧的垂下头,摆出一副小媳妇儿样。
可突然想起什么,清了清嗓子转身朝远处的舒池扬起下颚,以示自己的冷艳高贵,再微微眯眼亦示自己对他那小把戏的不屑,最后勾起被咬破的唇露一个颠倒众生的冷笑,慵懒的语调,道,“玩够了么?”
忘记还有一个怪物没有处理!
十五嘴角一抽,完全被气得只能磨牙泄恨。
刚刚这么危险,他竟然只当玩。
那舒池呆若木鸡的站在石头上,头发翻飞,半边脸美若天仙,半边脸狰狞恐怖,此时的他根本还愣在冰魄被莲降挣开的瞬间。
他原以为那个穿着张扬黑色袍子的人,定会必死无疑,谁知,对方缓缓回头,一双碧色眼眸带着几许不耐烦和不屑的看来。
舒池心脏瞬间停止跳动。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情到深处 二十六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42 本章字数:5364
舒池心脏瞬间停止跳动。舒夹答列
那是一张用什么言语比喻的脸,像水晶一样剔透,像凝雪一样纯白,像上神鬼斧雕刻的完美杰作,这仿似天地聚集了极致的灵气,方生出了这么一个人儿,但是那双碧色的眼眸,淡淡扫来,已夺人魂魄。
世间怎么还能有这么完美的脸?
一个声音在舒池心里响起,他八年前已经毁掉了一个完美,怎么能还有?
当年那个女子,穿着一身火红衣衫,绝艳天下。而这个男子,一身黑袍,美得肆意邪魅,比女子还娇柔的容颜,却偏生有一股狂傲张扬孀。
舒池咬着牙,下意识的侧身,露出自己那张美若天仙的侧脸,然后微微下颚,摆出最完美的姿势。
哪知,那双碧色的妖眸闪过一丝轻蔑,美人咧的清晰的红唇冷冷蹦出三个字,“丑八怪!”
“啊!煞”
舒池浑身一抖,双眼蹦出鲜血的盯着莲降,张开双臂,马上就要暴怒。
他怎么能容忍有人比他还美,怎么能容忍那种比他好看的人竟然当面骂他丑八怪,
可是偏偏面对那双美到极致的脸,他狂傲的言辞都瞬间忘记了。
脑子只有一个声音:毁灭!像八年前毁灭胭脂浓那样。
看到舒池疯癫样子,莲降嫌弃的皱眉头,对十五说,“相公,你若真死在这种丑八怪手下,我觉得好丢脸哦。”
十五有一种想将莲降撕碎吞下去的冲动。
舒池此时双唇都气得发抖,面部扭曲得使那蜈蚣一样是伤疤看起来像活了过来,然后他暴喝一声,无数冰针如漫天雨丝飞向莲降,恨不得将莲降的脸刺成筛子才满意。
莲降同样抬起双臂,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旋即,他手心里燃烧着一片碧色的火,待那冰针飞来的瞬间,他手一扬,碧火幻化成一道绿色的火墙挡在了前方。
诡异的美!
“叱!”
那些冰针遇火瞬间化成了水,宛如春日细雨飘落下来,那碧火又变成巴掌大小回到了手心,他眯眼露出一个纯洁且迷人的微笑,“要不要试试火烧ρi股?”
十五暗自叹了一口气,刚刚还觉得他周身透着让人畏惧的泠然霸气,举手投足又无不露出那逼人的雍容高贵,可一开口,就掉了身价。
“碧火?你到底是什么人?”
舒池惊骇的盯着莲降,脸色暗自发白。
莲降吹灭了手心的碧火,略微红着脸的指着身后的十五,“我是她的人。”
舒池看了一眼十五,瞬间在十五身上找到了存在感和自豪感,不由竖起兰花指捋了捋刚刚打架时乱了头发,笑道,“你眼光真差,这么丑。”
十五脸微微一黑。
“别捋你那破稻草了。”莲降不屑的哼了一声,手一扬,地上那张面纱朝舒池飞了过去,“快把你脸上那只蜈蚣遮住吧,死人妖!”
“你说什么?”
双手兰花指愤怒的指着莲降,舒池尖叫着问。
“我说你是死人妖!”莲降毫不示弱的挽袖叉腰,摆出一副有本事你来和我干架的阵势,“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你是人妖他妈生的。”
“你……你……”
舒池兰花指发抖,字不成句,“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莲降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的说,“你是人妖他妈生出来的长着了一张蜈蚣脸的,死,人,妖。0”
“……”
“还要我说第三遍?”
舒池如遭五雷轰顶,他人生受到的第一大挫败便是轻信了秋叶一澈,夺位失败。
而如今,受到的最大挫败,完全是这个面前这个人,不仅长得天-怒人怨,竟然能打能骂!
舒池张开手臂,欲打算再攻击,却看到莲降抬起那双纤白素手,手心里一团红莲形状的火。
“红莲业火。”
舒池面色苍白,盯着莲降许久,手中剑往身前一斩,整个人后掠几步,飞快的逃离。
莲降压根没有心情追他,收了手心里的火,转头看着仍旧困在冰里面的十五,这才发现她脸色冻得苍白。
舒池走后,那些冰缓缓裂开,莲降忙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十五身上。
十五弯腰下,一手扛着尚秋水的尸体,一手把将昏迷的月夕扶了起来。
这一下,莲降终于注意到了地上竟然还有一个黑袍人,虽然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但是身形一看就是男的!莲降差点就暴跳如雷。
可看十五冷着脸,又怕她转身半个多月不理他,只得将那份怒火和醋意压在心里面。
虽然内心早吼了几百年:这个蒙面混蛋是谁啊?
可咆哮的内容到了嘴边,还是化成了温柔且带着假惺惺的询问,“咦,这个人谁啊?”
十五有些吃力的扶着月夕的手臂,莲降上前,“我来替你扶着。”却是暗自一脚踩在月夕腿上,顺势狠狠碾了一下,隐约中,骨折声传来。
悠悠转醒的月夕,在剧痛中又晕了过去。
十五愣了一秒,那莲降早就收回了脚,脸上露出非常担忧的神情,“呀,这个人晕了呢?”
蹙眉,十五看着地上的月夕有些为难,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何人。但是,很显然他很了解舒池,刚刚舒池那么一跑,她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看到十五为难的表情,莲降干脆将月夕一脚踢得老远,“啊,十五你也不认识他吗?不认识算啦,我们走吧。”
“他是算命的。怕是有些问题要问他。”
十五抗着尚秋水身体,走过去弯腰又去扶月夕,哪知莲降已经上前一步,拽着月夕的外袍,“那就带上吧。”口气虽然不高兴,却怎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悔恨刚刚一脚怎么没有把整个人踹死。
哎,到底还是自己心太软了。
十五默默走在前方,面上虽然没有点表情,脑子却是在莲降出来的时候又混乱起来。
这些天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情绪,瞬间破堤涌出,让她茫然不知所措,她本来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莲降。
因为一看到莲降,她就会想起沐色,从而,那种前所未有的内疚感就会扑面而来,将她吞噬。
更重要的是,混乱的脑子里,此时多了一分怎么也化不开的愤怒。
这么危险的情况下,那莲降竟然拿生死来开玩笑!
“十五。”
莲降露出干净无邪又讨好的甜美笑容,“你刚刚为什么喊我的名字啊?”
十五懒得回答,扛着尚秋水的尸体继续往前面走。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他眨了眨眼睛,在她耳边说,“你是想我了吧。”
十五还是没有说话,却觉得耳根微微发红,强忍着盯着前方。
“怎么不说话啊?”他挨着她,她往旁边靠,他又贴过去,“刚刚在那个人妖面前你还和我说了这么多,嘻嘻,你这么担心我。”
那个时候他也想知道,对她来说,自己到底重不重要。
因此故意在冰里面下他,看到她眼底的担忧和那拼了命的试图撞开冰时,他心里明白了。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
早料到她会沉默对他,他依然笑嘻嘻的完全不伤心她的冷漠。
他越是笑得这么坦然,十五就越难受,就越不知所措。
那天在房顶上,她给了他一剑,暗自在心里建了一道防墙,阻止一切关于他的东西进入自己的生活。
可他偏偏像甩不掉的牛皮糖沾着不放,偏生自己还燃烧成活,将她内心的那道冰墙暗自融化。
可是这么美好东西,她又不敢接受,因为怕被自己亲手毁掉。
也不知道,那尚秋水用自己两世的轮回换了一个怎么的诅咒。
“疯子。”
十五暗自骂了一句尚秋水和她那一样病态的父亲。
“你骂我么?”
耳边传来一个委屈的声音,十五气恼之上,想也没想,回了一句,“没有。”
刚回完话,莲降就兴奋的贴了上来,挽着十五的手臂,“十五你终于和我说话了。”
十五垂着头,强忍着将手抽回来,莲降亦收回手,笑嘻嘻的道,“急不得,急不得。”
前几天,长安个青楼都在流行爱情宝典,上面第一句就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十五总觉得哪里不对,一回头,吓得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这么对他?”
那莲降手里握着一根龙骨做的拐杖,拐杖的一头勾着一件厚重的毛皮大毡,而月夕就被裹在里面,可怜兮兮的被一路拖行着走了一路。
莲降摆摆手,漂亮的脸蛋儿露出无辜的表情,“这个毡子很厚啊,伤不了他啊。他这么重,我好辛苦啊。”
“他好像是哪个国身份很高贵的尊者。”
十五解释道,暗示莲降不要对月夕太过粗暴。
“哪有怎样?”
他笑得颠倒众生,“被南疆大祭司亲,回楼世子,美貌无双的莲降亲自拖着走,对他来说那是至高无上尊贵的荣耀。”
十五脸皮抽了抽,不敢反驳,只是有些同情的看了月夕一眼。
不过想起刚刚舒池差点被莲降气疯来的样子,十五觉得,月夕应该还算幸运吧。
可惜的是,十五没有发现那条被莲降狠狠踩骨折的腿。
十五继续往前走,莲降趁机回头,用那拐杖狠狠敲像月夕的脑袋。
若北冥国子民知道最受人爱戴的尊者在大洲长安被人这般虐待,不知道不会不会越过昆仑来复仇?
“十五,你刚刚是不是生我气?”
“没有。”
莲降倒抽一口凉气,因为爱情宝典里面说,如果一个女人对你说:没有啊,没事啊,就真的没事。
如果她说:没有,没事,那你完蛋了。
看着走远几步的女子,莲降拖着月夕飞快的跟上,凑过去邀功,“十五,你有没有发觉,我又救了你一命啊。”
“嗯。”
她可还记得,莲降说你要死在舒池手里,我有些丢脸哦。
不过,这倒然十五想起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破了舒池冰的?”
莲降颇为得意的指了指头上的月亮,“因为我是月神之子。”
十五憋了憋嘴很显然不是满意他的答案,不过突然想起,月神之子这个称呼似乎也不无道理,因为莲降只有在新月的时候才会出现虚弱。
这个问题十五猜对一半,莲降自然也不敢告诉她,之所以能破了舒池是因为他如今体内的魔性彻底苏醒,只要有月光的存在,他就能召唤出碧火和红莲业火。好在,魔性尚在他控制范围。
许久,快靠近睿亲王府了,十五放慢了步子,低声道,“大人,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她毁掉沐色遗物放才从碧萝的媚术中,将他救了回来,他却这么不爱惜,甚至拿生命开玩笑。
听出了她话中隐含怒意,莲降乖巧的垂下头,脸上却笑得跟一枝花似的。
爱情宝典三十五条说:一个女人如果告诉你她生气的原因,那说明她原谅你了。
宝典提示:切记态度端正。
莲降忙收起笑容,抬起头,碧色的双眸噙着一层氤氲的薄雾,望着十五,轻声道,“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正巧十五抬起头,刚好对上那雾蒙蒙的漂亮双眸,如扇的睫羽如受了惊吓的蝴蝶,在凄艳的脸上轻颤,贝齿委屈轻咬红唇……
十五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觉得暖流倒涌上笔筒,整个人有点晕眩。
“咦,十五,你流鼻血了。”
十五忙放下尚秋水的尸体,弯腰捂住鼻子,暗道:最近碰那曼陀罗太多,自己都上火了?
“最近碧萝用曼陀罗,有些厉害。”干脆把流水的假脸皮带上,方能遮住脸上的尴尬,十五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地上的莲降,“小的实在不方便带着他,暂且求大人照看。小的这就带着尚秋水回去复命。”
说着,急匆匆的就走了,头都不敢抬。
还未曾见过十五这么换慌乱的样子,莲降微微蹙眉。
从怀里掏出一般,爱情宝典之女追男:如果一个男人,面对女子慌不知所措的逃跑,那说明他心动了。
莲降啪的一声合上书,看着十五的背影大喊,“十五,我就是知道你喜欢我。”
抗着山秋水尸的十五的差点栽倒在地,跟见鬼似的跑开,又听莲降吼,“我会等你说喜欢我。”
看到十五消失不见了,莲降捧着脸蹲在地上傻笑,好半天才站起来。转身,突然发现的地上躺了一个东西,莲降眸色渐冷,上去踹了一脚,拍拍手转身就走。刚走几步,他又突然回头,“十五不留无用之人。”看样子,留着他定是和那死人妖有关联。
想到十五要回来询问,莲降捡起那拐杖,勾着月夕的一脚又把他拖着走。
睿亲王府
子时的风比先前更加的寒冷,冰渣卷着风窜入了大殿内,雕花台柱上的灯烛不停闪动,似随时都会熄。
身穿蓝色绣流云的俊美男子坐在高位上,深邃俊逸的面容在忽闪忽灭的光线中,也显得晦暗不明。
男子的下方,清冷的点钟放着一句盖着黑色单衣的尸体,那尸体面容血肉模糊,早就僵死了过去。尸体旁边,站着一个提醒消瘦却浑身透着冷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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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情到深处 二十七(5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42 本章字数:5375
明一隐在暗处,目光落在那尸体上,然后看向身穿男色袍子的秋叶一澈。0
一个时辰前,十五扮作的流水带着尚秋水的尸体回到了睿亲王府,对方早就死去,胸腔被人用匕首扎成了筛子。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尸体放在大殿中,而秋叶一澈到现在,没有说一句话。
虽不言,却都知道是谁下的手!
“你下去休息吧。孀”
许久,秋叶一澈疲惫的声音传来,那一刻,明一眼底露出了失望和不平之色
王,不打算处置碧萝!
难道是因为碧萝的贤妃身份?然而,今晚闹得这么厉害,碧萝毫无妇德,根本无资格再任贤妃一职责,更何况,十五呈上来的证据,已经很明确的指明了当初的碧萝和舒池有关系汕。
也正是因为怀疑碧萝,王才连夜询问尚秋水。可如今,他竟然放任碧萝。明一十分的不解,却又不敢开口。
十五只是垂着头,什么也没有说的转身离开。
虽然意料之中,但是,十五还是微微有些失望。
秋叶一澈竟然纵容碧萝到了这个地步。
“你等等。”秋叶一澈突然起身,随即目光扫过暗处的明一。
明一躬身退下。
“王,还有什么吩咐?”
十五立在门口,身形在风中,格外的消瘦,因为逆光,看不清她容颜,可越是这样,位上的秋叶一澈却越发觉得门口的女子,像宫中那位。
那一份骨子里的冷漠和孤傲,那一分处变不惊,那一份……他恋恋不忘的身形。
他艰难开口,似梦呓般的问,“你是不是在怪我?”
你是不是怪我?
说出这句话,他微觉头晕目眩。多年前的事情,他全都忘记了,一点都不想记起,因为害怕!
可,两次都看到她吐血倒在他眼前,而自己无能为力,甚至逃避似的不敢入宫去探望他。
胭脂,你怪我吗?
“卑职没有资格。”
她声音冰冷,语气却不吭不卑,若非属下两个字,秋叶一澈真的以为,那就是她了。
似属下两个字提醒了他,他再度坐在位置上,目光落在其他地方,“孤,自有处理。”
十五眼底泛起冷嘲,“但愿尚秋水死有所值,让我们这些为桃花门赴汤蹈火的人明白,原来,誓死效忠睿亲王,是无尚荣耀。”
秋叶一澈震惊的看着门口的女子,她说话太大胆了,根本就是在质问他为何不处理碧萝。
甚至暗示,若不给一个合理交代,所有知道此事的人,必然心生凉意。
暗自抽了一口凉气,低头,摊开手心。
那是一串古铜色的铃铛手串,鼻息间间似乎又有曼陀罗的香气,他无力的垂下头。
是啊,他离不开碧萝。
声音带着无尽的疲倦,他未抬头,“你下去吧。”
十五抬步离开,看到防风如鬼魅般站在转角,灰色的眼睛看着自己。
“哟,防风大人是来确认尚秋水是没死的么?”
他脖子上还有一道伤痕,是十五为夺走尚秋水留下的。
既然当时出手,就已经做好了和碧萝彻底决裂的准备。
“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
他看着她,轻声,“难道不是你所希望的?”
十五微微一愣,又听到他说,“贤妃急火攻心,这两日怕是醒不来了。0”说完,转身离去。
急火攻心?
十五蹙眉,疑惑的看着防风的背影。
之所以如初顺利的挑拨了碧萝和尚秋水,就是因为对碧萝了解之深。可正是因为如此,有一点她想不明白了,那碧落虽然冲动,可是,明知道秋叶一澈才开始袒护尚秋水,那么按照她的性格,不应该背着被休掉的危险而再去折磨尚秋水。
碧萝扭曲的样子浮现在十五脑海里,怎么想来,都有点不正常。
那完全是一个疯子。
防风端着手里的燕窝,慢慢推门而入,往昔装潢奢侈的殿此时看上去格外的冷清,而一个女子正披头散发的把那些名贵的黄纱帐子一条条的撕得粉碎。
秋叶一澈虽然没有处置碧萝,却是关了她禁闭,不许她踏出北苑一步。
看到防风进来,碧萝像疯妇一样扑上来,抓着防风的衣袖,“王呢?王在哪里?”
“别闹。”
他轻言哄到,“将燕窝喝了。”
“不喝,我要见王,他为什么要关我,明明是尚秋水那贱人的错。”
碧萝伸手打向那碗,防风侧身避开,“尚秋水已经死了。”
“死了……”碧萝片刻的恍惚,双手捂住头,似乎有些难受,“怎么就死了?”
“你忘记了,你把她扎死的。”
“对。那贱人该死。”碧萝突然醒过来,杏眼里要有未燃尽的怒意,“我早就想杀她了,她和胭脂浓一样该死。但是王为什么要生气……你个刚刚去请他了么?"
“王没有见我、”
碧萝难过的后退几步,手腕上的铃铛叮叮作响,她举起手腕,那铃铛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她咯咯笑了起来,“他会需要我的。他离不开我。”
“是啊,王需要你。”防风看到那铃铛手串,有些恍惚出身,后又抿了一口燕窝,“既是知道王需要你,那就将燕窝喝了。”
碧萝莹莹一笑,伸手接过,突然发现自己受伤的伤疤,“这尚秋水咬的。能好么?”
防风深深一笑,“会。”
----------女巫の猫--------
天刹级别以上的杀手,出门时,已经没有暗鬼跟随。
更何况,暗鬼如今全头听命于十五,因此,她去哪里,除了秋叶一澈无人再敢过问。
尚秋水一死,十五扮作的流水身份在桃花门地位无人可以撼动。碧萝虽然没有处死,却是关了禁闭,哪怕秋叶一澈不说,众人都对最近光芒四射的‘流水’当成了门主,完全听命于她。
而十五,已经开始着手釜底抽薪。
“哟,这不是流水么?”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十五抬头,看到风尽正坐在房顶上,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在自己身上打转儿。
头皮渐渐发麻,十五目光扫视一下周围,忙后退几步,暗叫:怎么又来到这里了。
“流水你要打算走么?”风尽那眼睛跟个火眼金睛似的,十五尴尬的立在原地,又听到他在头顶道,“你主子十五可在这儿呢?”
流水?流水怎么在这儿?
十五蹙眉,那风尽竟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凑过来在十五身上深深的嗅了嗅,“一身的血腥味,看样子,流水又杀了人吧。这味道可真浓啊,若小鱼儿闻到,那…”
小鱼儿?
小鱼儿竟出宫了?
十五不等风尽说完,已经化成一道风冲了进去,“在正院二楼哦。”
风尽声音轻悠悠传来,十五飞快来到二楼,便听到小鱼儿的声音传来,“娘娘,你还会叠什么?”
“千纸鹤和满天星。”
十五立在门口,悄悄的探头进去,看到一张软榻上,小鱼儿一脸好奇的盯着莲降手里的纸被叠成各种花样儿,一旁,流水扮作的容月夫人正坐在另外一一张椅子。
中间放着小炭炉,流水小心的放了一块炭进去,然后又旁边盒子里取出一块香,放在旁边。
“这是什么香?”
莲降低着头,随口问道。
“这是荷香。”
“倒也清香。”说着,莲降抬起一只手放在小鱼儿的额头上,声音十分的温柔。
流水垂下眼眸,看见旁边的橘子,拿起小心的剥开,然后撕掉上面的经络,放在小碟子上,双手递给莲降。
“大人,你喜欢吃的橘子。
流水穿着白色貂领披风,望着莲降的眉眼处虽然有一丝胆怯,可衣着素雅看起来十分养眼,三人围着炭火,小鱼儿一脸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一家人。
十五闷闷的转身往走廊尽头走。
炉子里的炭发出噼啪一声响,流水举着的手开始颤抖,那莲降依旧未抬头,低头给小鱼儿叠纸鹤,似根本没有听到她声音。
她睫毛轻颤,最终还是收回盘子,只是低头观察着这个容颜倾世,冷酷无情的男子。
是的,小鱼儿病了,嚷着一定要来看莲降,不然她怎么有机会再见到他。
怎么能以‘容月’夫人的身份坐在他对面,怎么能如此近距离的凝望着宛若天神却形似魔鬼的男子。
她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他从未曾抬头看她一眼,哪怕是目光扫过也不曾。
但是,流水知道,他今天心情应该很好。
“你可以下去了。”
冷冽的声音带着一丝厌烦,流水慌忙跪下,不敢再看莲降,却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莲降竟然当着小鱼儿的面赶她走。
“爹爹你怎么跪下了?”
小鱼儿疑惑的看着流水。
“蠢鱼儿,你爹爹在外面呢。”他声音温暖带笑,竟与刚才的冷厉判若两人。
“啊?”小鱼儿瞪大了眼睛,将跪在地上的流水瞄了几眼,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这个爹爹怪怪的!那爹爹怎么不进来?”
莲降目光扫过走廊那方,碧眸笑得妩媚如丝,“怕是偷吃了橘子,给酸到了呢。”
那冷漠的家伙,一定是吃醋了吧。
十五站在拐角,冷风吹面,但是怎么也吹不走那莫名其妙的酸涩感觉!
莲降喜欢吃的橘子?
怎么她都不知道!他不是只爱吃糖葫芦么!什么时候喜欢吃橘子了?
“大冬天还让人亲手剥桔子,酸死你。”
走到拐角,十五又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果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这味道实在应该比不上什么荷香?
都大半夜了,他自己不睡便罢了,竟然还闹得小鱼儿都不睡,甚至连流水都带上。
十五回头,看着窗户倒影着的的影子,有些焦躁的走来走去。
“流水,怎么不进去?”
那风尽像鬼一样的冒出来,十五生怕他再像那晚大喊大叫,只得低声解释,“我一身血腥,实在不敢贸然,更何况祭司大人和容月夫人也没有召见我。”
“那我帮你通传一下?”说着,风尽转身就要进去。
十五拉住风尽,眼底燃烧着点点怒火,“你够了。”
风尽一脸无辜,“流水姑娘,你这是何意。”
“你懂。”十五靠近他,顺势扣住他命脉,“风尽,你到底要怎样?你提醒我避开莲降,却处处又想着法子把我忘他面前推!”
风尽是什么人,有着鬼斧神工的称号,十五的面皮怎么能瞒过他的眼睛。
他了然笑了起来,“没什么,我只是无聊罢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
反正,他就是不想要眼前这个女人快活。
这女人克制能力太强,上次他这般刁难,故意带她看弱水,甚至挑唆莲降命她跪了一炷香功夫,她竟然都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走的那样理所当然,根本不听长生楼的命令,一个人在那睿亲王府活的风生水起。
他们一群人可是为她而来,而她不但没有任何感激之意,还一次次的打得他吐血!
“无聊?难道要我给你找点事情做?”十五手顿然握紧,风尽似听到了自己骨碎的声音,“喂,你废了我的手,对你没有好处。”
“那你说一个不废你手的理由?”她声音毫无温度,连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杀意。
风尽被她看得哆嗦,他当然清楚十五真的会捏碎他的手骨。
这种女人,连莲降都她敢伤害的,她有什么做不出来!
“莲降带回来那个人骨折了,没有我,就永远是个瘸子。”
他慌忙解释,十五这才放开了他,却是警告,“收起你那些小把戏。像个男人点!”
“你说什么?”
风尽瞪着十五,像是遭到了莫大打击,声音都有一丝颤抖,“你说什么不像男人?”
“你……男人会搞这些无聊的把戏?专爱挑拨离间,又爱多管闲事,你比女人还八婆!”
风尽气得发抖,他盯着十五良久,握着剧痛的手腕,怒气冲冲的离开。
清净了!十五吐了一口气,她可没有冤枉风尽,当日他可是挑拨三娘,十五险些葬身火中。
对付这种永远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的男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
没多久,屋子灯灭了,莲降和流水施施然离开,灯笼下,两个人的身形被拉得很长。
十五望着两个人的背影,有些发愣,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悄然进屋,发现小鱼儿已经睡着了。
坐在床边,看着小鱼儿的脸,十五身后发现他小脸滚烫。
微微叹了口气,为了避开莲降,她竟然二十多天没有回宫。
她趴在床弦边,终于睡意来袭,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屋子里有安神香,深睡香甜,这是二十多天来,第一次入睡。
偶尔梦中会浮现出尚秋水那张脸和死去时那邪恶的眼神,她微微发抖,就感觉到有一只手紧握着她,恐惧和担忧渐渐消散,她再次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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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情到深处 二十八(5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42 本章字数:5308
缓缓睁开眼,光影晃动,有什么东西倒影在了那白色的帐子上,随风而动,竟然像是成群结队飞行的大雁、
天空,广大而自由。0
十五侧身躺在床上不由伸手,可突然,她眼瞳大睁,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看到琉璃灯火下,一个人正斜靠在雕花榻上。
那雕花榻正面向她所在的床,因此她起床就看到他了,长发如墨,黑袍上的番金莲肆意张扬,手指修长灵动,低垂的眉眼安静而认真。
很快,他手心里就多出一只像鸟一一样的东西,十五抬头看到所睡的床上竟然挂满了窜在一起的——难道他说的纸鹤孀?
“大人……我……”她跳下床,恭敬的唤了一声,面色十分尴尬。
而小鱼儿,似乎不在屋子里。
“我怕你呼噜声吵到小鱼儿,就把他抱到隔壁去了。矣”
他没有抬眼,依旧专注的叠着手里的东西。
十五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明明自己睡了很久,怎么还没有天亮。
“别看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了。你到底多久没有睡觉了……火烧了这个房子,你估计都怕醒不来。”
说着,他将将叠好的纸鹤放在旁边,十五这才发现,他身边的小篮子里竟然都装满了。
他这是坐在这里多久了?
“有些天没有睡觉了。”
她垂着头,答道。
“别站着。过来。”他抬眼,碧眸子里一片艳色,好看的耀眼。
脑子里全是前天晚上,他那句: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你不愿意说。
当时情况危险,听到这句话,来不及震撼,就陷入了他和舒池的对决中。
可此时想来,竟然有一种被窥视了内心的尴尬和无地自容,更有一种行窃被当场抓住的害怕和恐慌。
“我……”她手心出汗,竟然开始紧张,最后只得用求饶的口气道,“我全身都是血腥味,脏得狠。”
“我又不吃你,你怕什么?反倒是,我怕你把持不住流鼻血,然后将我吃了。”
他托着下巴,微微眯眼朝十五露出那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那红唇上的美人裂美得让人窒息,十五只觉得鼻子又一股暖流,忙将鼻子捂住。
却是恼怒,这长相高雅的贵公子说话越发的没有羞耻了。
可如此,那无耻的贵公子,已经贴了过来,十五吓得一个后退,直接跌在床上,大喊,“大人,小的身上真的好臭。”
“喏。”
他单手撑着身体支在她上方,眉目含笑,眸色波光潋滟倒映出她尴尬且通红的脸,这一下,十五发现自己的假脸竟也不在了……
“大人……”
看着他纤长的睫羽,十五声音哆嗦,鼻子一阵暖热,无错的唤道。
“你这声音,像是在勾-引我。”他靠近,薄热清香气息从唇齿间吐出,烧得她整个脸通红,她想要避开,可他身体支在上方,不给他任何逃离的空间。他笑得妖冶,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丝绢,放在十五唇上,“你怎么又流鼻血了?”
“唔!”
十五一擦,没有血啊?他竟然调笑她。
十五抓着那丝绢,几乎要晕眩过去,企图像泥鳅一样从他身下滑过再打算逃跑,哪知他手一用力,竟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我身上真的好脏。0”
十五恨不得钻到钻到地板下,旋即身子一轻,她落入了水中。
从水里面钻出来,十五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热水浴桶里面,旁边放着一身干净的衣服。
十五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只觉得水滚烫发热,水雾弥漫在眼眶,凝聚在睫毛上似要落下来。
“难道你还要我再帮你洗?”
莲降宠溺的声音传来,十五吓得赶紧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在了水里,直到憋不住,才将头冒出来。
“再?”
十五下意识的重复这个字,头皮顿时发麻,为什么莲降要加一个‘再’字?
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了上来,十五抓起丝绢忙浇了了一把水到脸上,可手却僵在半空,漆黑的双瞳涌起震惊,惶恐,不安随即又是惊喜。
那是……那是莲降当日留下的那方丝绢,绣着莲花的一角被秋叶一澈撕掉,而自己也补得乱七八糟。
后面因为醉酒将它丢失,没想到,此时竟然在自己手心,而那绣了一半的莲花已经有人用针线细心的填补上。
甚至,在那多莲花旁边,还补上了一个字,五。
微微颔首,雾气凝结从的水珠儿从她睫毛上滑落,她将那方丝绢放在心口,似又听到他说:十五,我会等着你说喜欢我。
莲降啊……
十五换好衣服,从内间走了出来,看到莲降靠在小榻上,那素白的手里多出一个金灿灿的橘子。
他手指修长白皙秀美,生得比女子的还美了几分,一手托着橘子,一手捻着皮一点点的撕下来。
不过是剥桔子,可他做出来,偏生动作轻柔优雅,似替心爱之人宽衣解带,竟出落出几分暧昧之味来。
“快来坐。”
十五走过去,有些不安的坐在他身边。
刚坐下,他已经将橘子上的那些筋络都撕得干干净净,递给了十五。
殿下亲自剥桔子,哪有不敢吃之命?
十五硬着头皮接过,却是一下想起昨晚流水剥桔子的情景,不由问,“大人,你喜欢吃橘子么?”
莲降碧色眼眸闪过一丝了然,“那你先尝尝味道如何,本宫再告诉你。”
橘子入口,十五当即惊呼,“酸?”
“酸?”莲降媚眼如丝,托着十五的下巴,俯身就吻了过去,香软的蛇滑过她沐浴后滚烫的唇,在她呆滞间,撬开她贝齿,贪婪的掠过。
是许久,才满足的放开了她,琉璃灯下,她睁大着黝黑的大眼,面容清秀到了极致,宛如晨雾中羞涩待开的花朵,莲降觉得喉头一紧,整个下腹都紧绷起来。
趁这个呆子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吃掉吧!
不行……爱情宝典之女追男说:忍一时,性福一世。
如果这个时候吃了,那万一她发怒了,终究前功尽弃。
某人在内心深处咬着手绢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纠结一番之后,悲愤的放弃了‘吃肉’,转而事实主动‘勾-引’计划。爱情宝典之女追男:如果他表示出了对你的好感,那么,色之,诱之!
男人没有一个不好色的!
女人比男人还色。
莹玉般的手指暧昧的滑过她被吮得通红的唇,然后放在自己自己唇上,舌在指尖上轻轻一舔,他笑得无比妖冶,“酸么?我吃起来明明是甜的!”
望着头顶那卖弄风***的妖孽,十五大脑又是一片空白,全身就像被他点了|茓一样,紧张得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张狐媚般的脸越来越近,而自己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到最后,她任命的闭上了眼睛。
“……”
那带着诱人香气的双唇并没有如期而至,过了许久,十五睁开眼,却看得到莲降不知怎的,竟然坐在了对面的位置上,正一脸闲情逸致的看着自己。
而他那双眼眸,似一汪清澈的碧水,却是没有一丝涟漪。
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十五呼吸顿然收紧,潮红的面色渐渐泛白。
难道说,刚刚自己出现了幻觉。
竟然以为莲降要吻自己?
“十五,你怎么了?”
他询问的声音传来。
“没,没有……”十五的声音暗自颤抖。
“是么?”他淡淡的答了一声,随即垂眸认真的叠着纸鹤。
他声线慵懒,与生带着一股华丽,十五只觉得自己的神经被他撩拨得一塌糊涂,胸腔也是慌张的不知所以。
偏这时,他突然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严肃而认真的看着她,“十五,我问你一个问题呢?”
“大人您说。”
“听说女人期待被一个男人吻的时候,都会闭上眼睛,是不是真的?”
爱情宝典之女追男篇:欲迎还拒,反客为主!
十五如被闪电劈中坐在位置上,气血倒涌,下意识的捂住鼻子。
不行,这一次真要流鼻血了!憋下去!
“爹爹?”
恰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小身影像猫一样窜了进来,然后嗖的一声钻进了十五怀里。
还没有等她看清楚,一个小东西就在她脸上吧唧的亲了一口,随即整个脸蛋儿都贴着了过来。
“小鱼儿!”
莲降声音陡然下沉。
小鱼儿一听莲降声音不对,回头一看,见莲降青着一张脸像看到仇人一样盯着自己。
咦?
小鱼儿茫然眨了眨眼睛,可一想到十五,不屑的憋了憋嘴,又回头抱着十五,“爹爹,你以前不要娘娘,现在你也不要小鱼儿了吗?”
那语气,着实的伤心。
可话刚落,小鱼儿就感到背后一道凉飕飕的目光,回头,又是那漂亮的娘娘。
此时的娘娘,美目含嗔,不,是美目含恨,恨不得将自己剁碎煮成鱼汤。
“娘娘,你病了?脸都绿的?”小东西靠在十五的怀里,一手勾着十五的脖子,一手指着莲降的脸,那语气,几分担忧,几分嫌弃。
“你过来。”
莲降露出一个看似温和且迷人的笑容。
“不要。”
小鱼儿往十五怀里一缩,然后回头神色非常悲伤的看着十五,“爹爹,你可以不要娘娘,但是你一定要小鱼儿。”
“我没有不要你。”
十五歉意的看着小鱼儿。
“那为什么这多天你不看小鱼?”小东西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十五顿觉得胸口一软,抬手轻轻的替小东西把眼泪擦掉。
“我最近是有点忙。打算忙完了,再来看你的。”
“真的么?”小东西眨了眨大眼睛,然后狠狠一抽鼻子,“难道真的不是因为你嫌弃爹爹,连带的也不要我了?”
十五嘴角一抽,偷偷看向莲降。
那刚刚还如花娇艳的脸,此时就像被风霜打过,‘烂’得吓人。
那双眼睛,正仇视的看着小鱼儿,十五下意识的将小鱼儿抱在怀里,小东西敏锐的狠,感到了一道十分不善甚至可以说杀气腾腾的眼神,当下回头。
“啊,娘娘,你的脸黑了?”
莲降依旧保持着迷人且优雅的笑容,抬起莹白素手道,“来,让娘娘也抱抱你。”
爱情宝典之对付小三:面对情敌和小三,切记不要慌乱阵脚,更要保持优雅尊贵,亦示自己的修养。
“不,你的眼神好可怕。”
小东西干脆翻了个身,将头埋在十五的右肩上,这一下,小鱼儿发出一声惊呼,指着十五的衣襟,“爹爹,你流血了?”
十五一愣,看向自己的衣襟,果然看到几滴血,而自己的手心,竟然也是……难道是刚刚小鱼进来时,自己慌乱擦的。
“爹爹是不是病了?”
莲降笑得花枝招展,“不是,你爹爹刚刚看到美色了。”
“什么是美色?把爹爹鼻血都看出来了。”
莲降微微垂眸,露出一副含羞小媳妇摸样,十五一看,背脊冷汗直冒。
“咳咳咳……”
门口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风尽抱着手臂瞟了一眼十五,然后对莲降道,“被你踩断腿的那个人醒了!"
“断腿?”
十五大惊。
莲降娇羞的小脸瞬间布霜,那翻脸果然比天气变化还快,眸子狠狠剐了一眼风尽,转眸又无辜的看着十五,“是这样的,我背他回来时,他从楼梯上不小心滚下去,然后腿折了小小。"
“哦,应该没事的。”对着他那满心委屈的脸,再加上他那身份,纵然十五几十个疑问也只得咬牙吞着,不敢问!
“是没什么事。”风尽靠在门口上,幽幽叹了一口气,“腿我是给他接上了,额头上的洞也给他补好了,只是那胸口被人踹的几脚让他呼吸困难,虽说死不了,怕也活不久吧。”
“大人,我还是去看看吧。”
十五放下小鱼儿,那月夕若是死了,那关于舒池的线索就彻底的中断了。
看到十五一走,莲降脸再度恢复森然,目光如刀一样落在了小鱼儿身上。
“臭鱼!”他像一只抓狂的猫一样扑了过去,揪着小鱼儿的衣服,指着小东西的鼻子恶狠狠道,“我警告你,现在开始,远离你爹爹三尺,不准碰她,不准往她身上蹭,不准往她怀里钻,更不准亲她!
这小混球,竟然胳膊往外拐,不,是竟然从小就吃窝边草,盯着他莲降的人了。白眼狼啊!
刚刚大好机会,他都‘忍辱负重’的掐掉了自己要去吃掉十五的冲动,却是让这个小屁孩儿给占了便宜。。
“还有,哪个混蛋告诉你,说你爹爹不要我了?”他柳眉横竖,“你见过比我美的人么?见我比我还芳华绝代,倾国倾城的人么?见过像我这么温柔善良又贤惠人么?你爹爹怎么会不要我?怎么可能舍得不要我?”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情到深处 二十九 (5000+)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39:43 本章字数:5595
更可恶的是,这家伙说什么十五嫌弃他!
小鱼儿无辜的望着莲降,“前几日是你自己进宫对我说:小鱼儿如果你不跟我出宫,你爹爹就不要我们了。0”
“……”
莲降的脸微微僵住。
“而且,你明明被爹爹丢过一次嘛。”小东西如实说道嫘。
哼,那一次如果不是自己,爹爹说不定真的不去抢莲降回来了呢。
“你……”他眸光闪了闪,突然温和起来,“你在宫里面是不是很孤单?”
“嗯。轹”
“那要不要找一个人和你做伴啊。”
“谁啊?”小东西眨了眨眼睛,果然又被诱惑了。
“一个漂亮的小妹妹。小时候呢,可以玩可以抱,长大了呢就娶回家吃掉。多好。”
“娶回家吃掉?”小鱼儿好像有些动心了,“可是,没有小妹妹。”
“以后远离你爹爹,就有了。”
小鱼儿一脸茫然,莲降已经甩袖走了出去,唤了冷护卫,指着小鱼儿,小声的说,“把那条臭鱼给本宫丢回皇宫。”
冷有些同情的看着小鱼儿,心道,这小东西一向深得莲降喜爱,怎么突然失宠了呢?
屋子里浓浓的药味,那月夕十分虚弱的靠在床榻上,看到十五,微微有些惊讶,然后打算起身谢礼,“多谢姑娘。”
此时的月夕黑发裹身,面容十分的清美雅致,十五都不由一怔,这个有着一双忧郁蓝眼的尊者竟然如年轻,这容貌更是让人叹赞。
更重要的是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仙灵之气,不落凡尘。
“尊者不必客气。”十五伸手欲扶住他,一阵异香传来,旋即黑色身影如风而止,竟赶先她一步,将月夕扶了起来。
扶着自己手腕的是一双如玉素手,月夕微微一愣,抬头看去。
那一瞬间,他蓝色的眼底涌出一丝惊骇,旋即,他低呼一声,慌忙往后避开,却是神情痛苦的闭上双眼。
魔……魔……
是的,他并没有看清身前人的容貌。
他只看到了无边的黑暗,还有哪些与地涌番金莲交缠在一起的蔓蛇花,吞噬着整个大地,邪恶而恐怖。
“尊者还有哪里不舒服?”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声线华丽而慵懒。
这个声音,仿似一把利刃Сhā在月夕眉心,那么瞬间,他剧痛的睁开眼睛,对上头顶那双泛着冷冽碧光的眸子。
是一张美得有些妖异的脸。
“你是……?”
月夕看着莲降,开口。
“莲降。”冷漠的两个字。
他一展广袖,这个人如鬼魅后掠,姿态慵懒而恣意的靠在对面的雕花扑裘大椅上。青丝如水落在周身,他眉目微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而十五,则暗自退到了他的身后,恭谨站定。
莲降……
月夕看着莲降,心底重复着这个名字,内心却莫名的蔓延出丝丝寒气。
月夕艰难的靠在原位上,自从这个莲降进来的瞬间,他就感到无形的压迫扑面而来,甚至听到了魔在他身体叫嚣躁动的咆哮。
是的,他目光凝定的看着莲降,终于确认了:这个长得极美的男子身上有魔性,而且是完全苏醒的魔。那魔叫嚣翻腾似要冲破他体内,但是,对方姿态贤定的竟然在喝茶。
“听十五说,你是一个算命的?”
莲降端起旁边的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声音却不是询问,而是质问,甚至不容拒绝回答。舒夹答列
月夕目光落在十五身上,心中道:原来她叫十五。
“是。”
半响,月夕才发出一个声音。能替人占卜,甚至看到未来的尊者,应该是算命的吧!
此月光透过窗户刚好透过窗户落在了莲降和十五身上,月夕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握紧了旁边的龙骨拐杖,面露惊骇之意。
这两个人的命格,太诡异了。
一个似乎没有来世,而另外一个人,也看不到来世。
“尊者,好像很害怕。”
此时的月夕面色几近惨白,因为对面喝茶的男子没有抬眼,却是将他的变化看在了眼里。
“没有,只是不怎么适应。”
“哦。”莲降噙着一抹冷笑,凤目这才落在月夕身上,“听说你和那舒池认识?”
“公子池么?”那晚,十五好像就是唤公子池为舒池。
“他是皇后的……表亲。”
“月夕可听说过入乡随俗?”
对面的男子眸子里泛着冷幽幽的碧光,宛如夜间潜伏的鬼魅,能穿透你的内心。
“莲降大人如何说?”
月夕虽然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可他举手投足间无意流露出的雍容气质,绝非一般王族世家,甚至……他眉色间不羁和狂傲,似身份凌驾于皇族之上。
因为,在对方妖异的碧眸中,他看不到人类对权力的追逐。
更何况,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浑身也透着诡异气质的女子。
“本宫可以救你,也可以杀你。”
莲降放下杯子,眸色渐深,那清冷的声音却已是警告。
月夕一惊,原来对方知道自己的在撒谎,警告自己这是他的地盘,他的天下么?
“我是北冥国的尊者,前来大洲寻人。公子池是角皇后在大洲的私生子,至于其他关于北冥的事情,恕月夕不能说。”
“你被人封了力量,都要来大洲寻人。看样子,所寻之人对你十分重要想,月夕不想空手而归,或者抱憾死在他乡吧。”
莲降噙笑,低头又抿了一口茶。
月夕蹙眉,盯着莲降,“大人想问什么?”
“月夕不用担心,本宫不屑窥视你们机密,只是问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大人请说。”
“北冥可在昆仑?”
“是。”
“舒池是大泱的七皇子,因为逼宫失败从城楼跳下自杀,过去八年,他在哪里?”
“北冥。”
“好了,月夕好生休息。”
莲降起身,红唇勾起一丝满意的笑,转身离开。
十五看着月夕,“尊者若是需要帮助,尽管直说。”
“谢谢。”
月夕点点头,却是有些莫名其妙,莲降真的问了两个无关紧要问题。可为何,他会觉得不安呢?
百年前那场屠杀,有人站在燃烧的尸体中指天发誓诅咒:百年后,将有魔鬼吞噬整个北冥。
那人手指的方向,正是大洲。
可是,刚刚出去的那个男子,虽然全身带着魔性,可他眼里毫无野心可言。
十五垂首默默的跟在莲降身后,心中反复是莲降那几个问题。
莲降的问题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十五想知道的,他全都替她问了出来。
昆仑极寒之地,无人能生存,可师傅当年去在昆仑冰原上发现了自己,那说明,那里有一个隐藏的国度,像西岐一样以天上为屏障,外人不得而知。
月夕的第一个问题证实了十五的猜测,而第二个问题也解释了为何这么多年无人能找道舒池下落的原因,但同时也告诉十五,有办法翻越昆仑进入北冥,查清她身世。
“大人不问月夕关于进入北冥的方法,是知道他不会说么?”
“传言龙骨是天神的坐骑,如今却被他做成权杖,其身份在北冥的确可尊。有怎样的尊贵,就有怎样的责任,这样的人,为了守着秘密,怕是性命都敢牺牲的。”
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十五忙避开他目光,对最近常流鼻血的事情已经演绎到了他只要看她,她就要躲开的地步了。
只是暗自感激,向来不问世事的他,今晚表现出了少有的认真和严肃。
若是自己去问月夕,恐怕也只能拔出剑把对方大卸八块都问不出所以然吧。
到底,莲降还是莲降啊。
祭司大人果然震住气场了。
“你可知道,不久之后,大泱会有使臣前来?”
“最近我将所有暗鬼都调查舒池去了,这个事情到还没有听说,终于秋……”十五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是一个敏感名字,“上头也没有谈及此事?”
碧色眼眸果然闪过一丝不悦,却是被压了下来,“秋叶一澈没有向你提起过?”
“没有。”
“那他最近在做什么?”
爱情宝典之情敌篇:知根知底方能百战百胜。
“那日宫中回来,秋叶一澈就陷入了梦魇,醒来之后就命我调查舒池,这期间一直在王府,不曾出入。”十五顿了片刻,“他好像有点曼陀罗中毒。”
甚至可以说,有些神志不清,也不知道,那碧萝对他到底用了什么媚术。
“你好像很担心?”
莲降小心的观察着十分神色,她说秋叶一澈时,他每一个字都仔细的听,渴望却又害怕在词句间找到蛛丝马迹。
毕竟,毕竟……她曾那么坦然的对他说:她爱秋叶一澈。
前些日子,她更是扮作流水留在秋叶一澈身边,想到这里,莲降就觉得胸腔钝痛,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大人你说什么?”
十五正只思索关于秋叶一澈是否中毒之事,没有听清莲降的问题,待问过去时,对方已经冷着脸,将头扭向一边。
“大人。”
十五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可对方仍旧给她一个背影。
自己又是怎么惹他生气了?
一直以来,莲降的性格就琢磨难定,她每次要小心翼翼,又都各种猜测。
对她来说,要揣摩莲降的心思,比对付碧萝更难。但是,看到他不悦,自己也莫名难受打紧。
“莲降……”十五低头,感觉声音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