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瑢立在昏暗里,所以赫臻看不到她脸上笑容的转变,她的眼中透出的恨意和无尽的凄楚赫臻也看不到。一滴泪水从璋瑢的脸颊滑过,她看着赫臻离自己越来越近,走到身旁的那一刻,她方开口道:“臣妾记住了,将不惜一切,保护宇儿和她……腹中的胎儿!”
“嗯!”赫臻只是在喉腔放出一点声音,不多说一个字。
赫臻的肩膀快要离开自己视线时,璋瑢又开口道:“今晚您不留下来吗?明日再走……”
“红袖的事情,你最好自己保密,朕不想宇儿又知道些什么。”赫臻根本不给璋瑢说完话的机会,扔下这样一句话,便迅速离开了。
“红袖,李红袖……”陈璋瑢无力地跪在地上,她甚至连大声哭泣的资格也没有了,若璋瑢知道赫臻离开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又将是何种心情?
是夜,安顿好儿子睡下,茜宇想着今日的一幕幕,独自盘算了许久,才冷冷对缘亦道,“替我传个消息去硕王府,请我母亲进宫来,并带一个懂千金科的嬷嬷一起进来。”
缘亦也很想确定主子究竟有没有怀孕,连忙应下,正要出去,却有宫女引着一个太医进来,缘亦见他就是白日在颐澜宫的那个太医,连忙架起屏风,径直把他带了进来。
“微臣何阳拜见皇贵太妃。”那年轻的太医隔着屏风朝茜宇跪拜下去。
茜宇叫他起来,自持尊贵缓缓道:“何大人夜里来访,难道是本宫身子有碍,你又特来嘱咐?”
何阳抱拳道:“因皇贵太妃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微臣斗胆,特地来请娘娘注意一些安胎事宜。”
“大胆!”缘亦在一旁先发制人,肃然道,“大人信口雌黄可知死罪,你白日里在皇太后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茜宇并不开口,她正在屏风之后双手抚在小腹上,静静地等待何太医的回复。
何阳不为所动,口中道:“太妃娘娘或许不记得了,您已和微臣见过三次了。”
“哦?”茜宇泰然开口,“愿听大人细述。”
“严婕妤小产时,太妃凤驾临抵栖霞殿,是微臣与农太医也是今日为太后请脉之人一同接驾的,另上一次太妃为梦魇所扰,亦是微臣为您诊脉,再者就是今日在颐澜宫了。”何阳一一数来,神色镇定。
茜宇眉头一紧,还是不放心,追问道:“本宫记得那一次来的都是老太医,怎么会有何大人在列?”
“微臣陪着师傅一同前来,微臣自请命为您诊脉,左不过心火浮躁引起梦魇,老太医们并不多做斟酌。”何阳应答如流。
茜宇单刀直入,“大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微臣全家性命皆受傅王府恩德,此生刻骨铭心,当竭尽全力保太妃平安。”何阳跪地磕头,满脸的恭敬。
茜宇心中一松,但还是问道:“可有凭证,如何要本宫信你?”
何阳淡淡一笑,说道:“太妃娘娘可还记得王府里后院库房看守何大福?”
“雍和十二年边疆忽仑一战傅王爷从敌方手中救回的我朝牧民。后来他带着全家跟随傅王爷进京做了王府的库房看守,他的妻子入厨房帮忙,长子如今当是傅王爷的军中侍卫。”茜宇如数家珍,一颗心完全松懈了,她知道家人永远是最值得依靠的。
“是!”何阳笑道,“何大福是微臣的父亲,微臣是幼子,从小便被王妃送去学医,所以太妃没有见过微臣。”他拿出一块兵符,说道,“这是当年傅王爷从忽仑蛮夷手中缴获赠与家父的忽仑败寇所用金质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