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悠儿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茜宇一步步走回去,想到自己竟然让最好的“朋友”受到这样的伤害,一股怒火从心中燃起,指着瘫软的严婕妤厉声对一班内监道:“送回冷宫去,弄醒了,用最好的参汤药材把命续着,本宫倒要看看,这宫里还有人敢这样作祟!”
“是!”几个大力太监领命,架着严婕妤拖走了。
章悠儿再看班婕妤时,她左臂的衣裳早已被鲜血染红,脸色也愈发苍白,不由对宫女们怒道:“还等什么呢?还不快送班婕妤去治伤?就用皇太妃的轿辇!”实则几个小宫女早已吓坏,扶着班婕妤不知要做什么,被皇后这么一喝反回过神来,便慌慌张张、七手八脚地把班婕妤抬上了肩舆,一行人匆匆走了。
“娘娘莫气坏了身子,到底太妃娘娘没伤着!”古嬷嬷过来搀扶皇后,嘴里安慰着。
章悠儿冷冷道:“她一个气若游丝的严婕妤能够堂而皇之地从冷宫里出来,那其他三个岂有出不来的道理?这里头一重重的蹊跷,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说着对身边的内监道:“传本宫懿旨,三宫六院半个时辰后全部到冷宫去,少一个唯你是问。”
“奴才领命。”那内监领命,方要离开又被章悠儿喝回来,“除了班婕妤、王美人!”
“奴才明白了!”那内监迟疑了片刻,见皇后再没有话吩咐,便麻利儿地走了。
古嬷嬷搀着皇后往回走,口中道:“这样大动干戈,只怕一些主子心里不自在的。”
章悠儿明白古嬷嬷的意思,古嬷嬷是她的奶娘,一老一少二十多年处下来,一个眼神便能传达意思了。“宜嫔不过性子乖张,身子又没什么大碍,不能什么都顺着她,她今日若不来,我自有一番道理。这样一直善待她们,倒越发有人来扯我的脸面了。”章悠儿愤愤道,“多高明的手段啊,若弄死个妃嫔、皇嗣,总还有续下去的,可让皇太妃有闪失,要我和皇上拿什么去赔给太上皇?”
古嬷嬷不再言语,只将主子送回坤宁宫换装,不提。
且说茜宇回到宫里,一时心境不能平复,便只坐着默默不言,缘亦等奉上宁神汤,她也只略略喝了几口。若珣坐在脚踏上,双手扶着茜宇的膝盖,静静地陪在一边。
缘亦担心主子因心中不自在而再添出病来,灵机一动,说道:“娘娘,小王爷过会子就要下课回来了。”
茜宇果然被唤醒,她焦急地对缘亦道:“快吩咐下去,不许对昕儿提半个字!”缘亦便嘱咐白梨下去吩咐,自己笑盈盈道:“娘娘宽宽心吧,您看长公主在脚踏上坐了这么久了,多心疼呐!”
茜宇垂首看了看若珣,那样可人的一双大眼睛,漆黑的眼眸里聚满了关切之态,心中暗叹:多好的孩子,尚且我还不是她的亲娘。便捧了若珣的脸道:“方才也吓到了吧!”
若珣甜甜地笑道:“母妃曾说,皇母妃最是坚强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您都能从容应对,要珣儿也像皇母妃一样才好!”
茜宇心中一动,将若珣扶起拉在身边坐下,脸色亦温和下来:“母妃她很想若珣,若珣呢?”
若珣的眼里闪过一丝忧郁,压低了声音道:“皇嫂曾问珣儿要不要去南边,可是皇姑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
孩子们的心永远都这么敞亮,他们若晓得谁待他们好,便会用自己的法子去回报,若珣在父母不在身边的时候得到央德太长公主当亲骨肉一样的照料,在她的心里,是不能撇下这个姑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