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进宫也有四年了,何时担负协理后宫之职?”茜宇口中以“娘娘”尊称季妃,自然是怀了几分崇敬的。当年陈璋瑢以贵妃之身代掌后宫之事,自己也曾协理相助,以己度人,心中知道这并非什么美差,若想左右逢源,上下安抚,真真一件费尽心血的难事。
季妃收颚垂首,温和道“回太妃,臣妾自进宫起,便受皇后娘娘之恩得协理后宫诸事之荣,只是臣妾年小轻浮,若非皇后娘娘处处宽容、事事点拨,恐怕到如今臣妾也不过应景罢了。”
茜宇含笑道“娘娘气度非凡,自然与他人不同,想你是乾熙朝唯一进宫便封侧妃的秀女,皇后自然要另眼看待你了。”
季妃的眼中飘过一丝黯然,却没有逃过茜宇的眼睛,只听她温和道“皆是皇上皇后的恩典,臣妾胸无点墨、心脑愚钝,颜色平平、蒲柳之姿,若非皇上皇后提携,这后宫……”季妃说到此处,心悸不已,自己如何就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这太妃果然一股神奇之力,能叫人莫名安心?
茜宇不以为忤,这样的黯然之色她见得多了,即便自己,这些年也莫不是从黯然中度过么?她季妃如何握有宫中大权,终逃不过一副寂寥相随。“皇后体恤民瘼,节度后宫之耗以减民税,说来容易,然行之岂一个”难“字能形容,若非你从旁协助、处处留心,何来今日的万民称颂?”茜宇悠悠道,“本宫在燕城时常听得圣母皇太后满口夸赞,说娘娘贤惠仁德,自是少有之才,亦嘱咐本宫回宫后要多加提点,期你再为后宫添得福祥安康。”
季妃眼圈微红,仿佛心内宽慰,嘴角微微有了甜意。
茜宇见她不言语,想她心中必然是在过自己的话,于是不经意道“孙贵人如今怎样了!”
季妃没有防备,脱口道“不过罚俸一年,禁足三月。”
“禁足!”茜宇心中暗念,在这个后宫,有多少个能如我当年一般受禁足后能再度获宠,甚至禁足期间依旧让皇帝牵挂的?的确,赫臻对我……
季妃此刻已觉失言,诺诺道“太妃娘娘何以关心起孙贵人?”
“这样的惩罚是历来的规矩,还是因她昨日的冒犯了本宫,才特有的?”茜宇严肃道。
季妃含了口气在心里,谨慎道“是历来有的,并非因为太妃娘娘才特办的。”
茜宇缓和面色,浅笑道“那因本宫开个特例可好?本宫甫回宫就有妃嫔因而遭罪,岂不是本宫的罪孽?听闻孙贵人也是安分守己之人,不过一件朝服,这一次就饶了她罢!”
季妃微微点了点头,缓缓道“尚未报皇后娘娘,臣妾但听娘娘做主就好!”
茜宇倒来了兴趣,问道“若报了皇后该怎样?”
季妃却笑了,说道“臣妾只消再报,皇后娘娘便会说”看季妃罢“。”言语间,季妃仿佛非常感念章悠儿对她赋予的信任。茜宇微微点头,再不询问,继而缓步前行,看尽满眼的春红柳绿,好似一派盎然生机,心中却有种难言的隐忍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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