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了一眼茜宇,又看了被扶起来坐在椅上伤心欲绝的皇贵妃,叹了口气道:“既然恬嫔你愿意,本宫也不阻拦,你且去吧!麟趾宫里就交给你了。”又对皇贵妃道:“本宫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妹妹,你还是保重你自己的身体。”皇贵妃知道自己再恳求也无济于事,虽对茜宇并不放心,却充满了感激,微微地向茜宇点了点头。
茜宇报以微笑,福身告辞,看见璋瑢和蕰蕴关切的眼神,淡淡一笑,大步地走了。
于是众人各自回去,皇宫突然变得十分安静,到处只能看到太监宫女在喷洒药水,焚烧艾草。皇贵妃身在坤宁宫,却心在女儿身上,每日跪拜在痘神娘娘的神位前,祈求祷告。
茜宇来到麟趾宫时,若笙已经昏迷,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子,身材异常地娇小柔弱。茜宇分明记得自己十一岁时是那么的健康活泼,虽然母亲天天盯着自己学习礼仪、舞艺、书文等等许多的东西,但自己的脸上无时不是挂着灿烂的笑容,可是这个娇小的公主,却空有了千金贵体,日日承受着病痛地折磨。
茜宇配合太医精心地照顾若笙,若岚被送到了坤宁宫,除了几个年长的宫女和茜宇一起在皇贵妃的寝宫外,两个太医和一些宫女太监在偏殿熬药、休息,整个麟趾宫冷冷清清,茜宇坐在床边,时时刻刻关注着若笙的情况。
三日后,若笙脸上和身上的痘疮都胀起了脓水,高烧不退,小小的身体时不时地抽搐,太医对茜宇摇头,茜宇十分难过,嘱咐道:“先不要禀告皇贵妃。”太医会意地点了点头。
茜宇做到床边,扶起若笙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身上,乐儿喂药,可是若笙牙关紧闭,怎么也为不进去,乐儿急地哭了。
“乐姑姑!”茜宇道,“你来扶着公主,把汤药给本宫。”
两人交换后,茜宇要宫女另外拿了一把汤匙,将若笙的嘴掰开,把匙柄Сhā入口中,用另一只汤匙顺着匙柄一点一点地将汤药灌下去。乐儿见要灌下去了,喜出望外,连声道:“谢谢娘娘,谢谢娘娘!”随即哭道:“公主的身体一直都很不好,我家主子每天都为公主操心,如果这次公主不能逃过此劫,娘娘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乐姑姑,难为你留下来照顾公主,也是主仆情深。”茜宇用手巾擦拭了若笙的嘴角,轻声道:“只要有一点的希望,我们都要努力。本宫小的时候,就是在娘的照顾下安然度过的,虽然本宫不是公主的生母,但是公主一定会卖姨娘的面子,好起来的。”说着自己清洗了双手,将若笙平躺下来。
整个皇宫表面看似安静,但却人人自卫。懿贵妃每天都要让臻麟用艾草水沐浴,焚烧艾草熏染衣物,很担心儿子会遭到传染,毕竟越大的孩子越难好,若笙公主这一劫在她看来似乎在所难免。承乾宫里除了御医馆每天来喷洒药水外,德妃并没有多大的动静,只是天天带着若珣供奉痘神娘娘,让若珣为姐姐祷告,空余时陪着若珣玩耍,不想宫内紧张的气氛吓唬到孩子。修缘宫里良嫔不让任何人靠近臻云,只有自己和从家里带来的宫女和臻云的奶娘照顾,每次抱臻云前每个人都必须以药水洗手,十分的紧张。琪淑容那里,皇后也特地派了一个太医随身看护,以防不测,让她受宠若惊。
避痘的日子里,兰妃在延庆宫中日日幸灾乐祸,得意地对嫣梅说:“嗬嗬!现在倒好,整个皇宫陪着我禁足!”嫣梅只是伺候不敢多说什么话,自从墨菊一事,嫣梅对这个主子便不再有任何期望,只是每日勤勤恳恳地做工夫,兰妃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但她不知道,宫女虽然只是奴婢,但是有些时候,也会关系着自己的命运。
坤宁宫里,皇贵妃终日跪拜痘神,泪水都流干了,口中喃喃道:“痘神娘娘,臣妾愿意折寿二十年来换回我儿的性命,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不要将我曾经犯下的罪过加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求求您……”
“妹妹!”皇后缓缓从后面走来,左手牵了若岚右手牵了臻海。
皇贵妃转过身来,看到若岚,张开手道:“岚儿,过来。”
皇后并没有松开手,反而对品悦道:“你和品鹊带着皇子公主去玩,小心着点。”品悦应了,便牵着两人出去了。皇后过来,在皇贵妃身边的蒲团上坐下,平静地说道:“妹妹,怎么有这样的想法呢?笙儿会好起来的。”
“堂姐,”皇贵妃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很难以想象那双干涩的眼眸中还能流出眼泪,苦涩道:“这是我的报应吗?”
“妹妹!”皇后拉住她的手,轻声道:“你怎么了,怎么又想到那些事情了?”
“佩姐姐来报复我了,”皇贵妃哽咽道,“可是,可是笙儿是无辜的。”
“容琴!”皇后怒道,“你振作起来,这种胡话说它做什么?什么报复,佩姐姐的死与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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