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只穿了一只高根鞋的右脚忽然在被雨水冲刷的发亮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骨头错位的轻响。
柳无忧顿时低叫一声,整个人随着崴到的右脚重重的跌向冰凉的地面。
“呀!”
雨水继续毫不留情的冲刷着她早已经冰冷了整整一年零一个月的身体,这一摔,仿佛是真的把她摔清醒了。
柳无忧爬坐起身,目光呆滞的看着冰凉的地面。
她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么疯狂的追着人家的车跑?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萧越寒,他又怎么不会停车?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萧越寒,他又怎么会放她这么可悲的在大雨下追着车跑?如果那个人真
的是萧越寒,他又怎么会不来见她,却用这样的把戏来继续伤害她?
难道那些一次一次的错过都还不够吗?
不,这个人不是萧越寒……只是她的错觉,只是一个熟悉的背影,熟悉的侧脸而己……她不是萧越寒……
不是……
仿佛是终于清醒了一般,柳无忧顿时咯咯的笑了出来,随即跌坐在冰凉的高速公路的地上,仰起头失声痛哭……
雨好像是忽然停了,整个世界都安静的吓人。
柳无忧咧开嘴,又是笑又是哭,却是哭着哭着,感觉好像是四周明明还有着大雨哗啦哗啦下着的声音,可是她的头顶,却是一点雨都没有
了。
不由得,她猛的睁开水被泪水模糊的双眼,赫然看到一双设计出众的黑色皮鞋,缓缓抬起眼,扫过那一身黑色的西服,只见一个俊美如神
的男人笑得仿佛像是一只妖孽一般的看着自己。
这个男人手中撑着一把大大的黑伞,深邃的星目配合着挑起的剑眉,炯炯有神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如此狼狈的自己。
这个男人如同她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见过他时那样,双眼灿若星辰,勾起一抹邪肆诡异的笑,身材不用说,只消一眼,就绝对相信
这种人如果出现在一场春.梦中,就一定会被某些狼女什么也不顾的反扑在床,于是,才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发生……
男人挑起斜入鬓的剑眉,笑看着那个仰起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女人。男人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刚刚被某个女人扔到自己车上的鞋子,极
为绅士的俯下身看着她:“小姐,你似乎掉了东西。”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熟悉的自负……
柳无忧眼中的一团湿气忽然消失,只剩下眼中的一片不解。
他是不是不认识她?因为她现在的脸只完完全全的只属于柳无忧的脸,他是不是不认识他?
就在她一直发呆一直在心里发现疑问的时候,男人缓缓俯下身,将手里那只鞋子轻轻的帮她穿上,然后轻轻的扶着她站了起来。
柳无忧浑身的狼狈,从头到脚全都是滴哒哒的雨水,素净的小脸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的发白,整个身子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栗,却还是仰起头
,圆睁的大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可是他就是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她试着开口,却发现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她是不是,要先问一句,你好,我叫柳无忧,请问你叫什么名子?
或者,难道她现在应该问,你好,约翰先生,请问你有兴趣知道我叫什么名子吗?
柳无忧只是瞪大了双眼盯着他狠狠的看着,男人深邃的目光淡淡的迎视着她的目光,一支足够遮住两人的大伞仿佛是包围了仅仅只有两个
人的世界一样。
这样算不算是浪漫?
就当柳无忧在萧越寒那么深情的眼中仿佛是看到了熟悉的一切,连忙的咧开嘴:“寒……”
男人脸色微微一变,拢起剑眉。
柳无忧顿时僵住,呆愣的看着他似乎是因为她这样的称呼而非常不高兴的模样,难道他忘记了她?或者这个人只是一个转世投胎而来的根
本就不记得她的一个男人?
“无忧姑娘,不要以为你对萧某人如此亲密的称呼,更不要以为跟萧某人有过四年半的过去,就可以抹煞恶意破坏他人财产的行为,我的
车子被砸坏了,你决定要怎么赔?”
“嘎?”柳无忧顿时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忽然笑的诡异的男人。
以她以往的经验来说,这个男人每每露出这样的眼神时,都是在算计眼前的人……
男人忽然邪魅一笑,上前一步,一把将浑身湿透的她霸道的搂入怀里,俯下头,暧昧的贴在她冰凉的耳边:“女人,那车真的很贵……”
柳无忧被动的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热力,将她整个冰凉的身子温暖了起来,一瞬间,竟有些头晕目眩。
感觉到怀中女人忽然无力的向后一仰,男人顿时收紧手臂,募地将手中的雨伞扔掉,将她横抱起来,转身向着那辆停放的车子走去。
“你要做什么?!!”柳无忧赫然瞪大双眼。
“我们要先研究一下赔偿问题……”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家,我们的家。”
……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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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正文大结局,下一章开始是番外,番外都不长,而且更新会很快,只是某静希望给予幸福的某些人,都送一些小小的故事,希望亲们
继续喜欢番外里的情节。
番外目录:
1、众位亲们强烈要求写的后期的萧越寒独白~(推荐指数★★★★★)
2、此爱无垠:萧VS无忧甜蜜番外(推荐指数★★★★★)
3、还君明珠:长卿VS容儿番外(推荐指数★★★★★)
4、天下无双:轩辕VS冰盈番外(推荐指数★★★★★)
5、大爱晚成:萧恒VS萧灵儿番外(推荐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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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卷:萧越寒独白(1)
萧越寒独白(1)
花想容逃走了。
我在子时的城西后门因为四散的毒烟而没有成功将花想容擒回来,看着那个晕撅在公孙长卿怀里的女人,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奇怪的
感觉。
希望那个女人能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或又笑的很妩媚的只想将我的全部神智勾走,只是当看到那个向来逞强向来聪明的可以的女人
那么无力的晕倒在公孙长卿的怀里,尽管我明白她只是中了烟雾中的毒,尽管我只是想抓回那个女人让她知道背叛我萧越寒的下场,从我锦王
府中逃走的下场究竟会如何的让她后悔,可是就在那个女人被公孙长卿抱离的那么一刻,我忽然有一种冲动,要把她抓回怀里。
即便,代价是不无法忍心再去惩罚她任何。
可是那个女人还是被人带走了。
我以为自己只是不甘心,一如当年亲眼看着母亲被毒死的那一刻,我不甘心于花谨庭下的毒手,不甘心那时小小的自己没有能力去反抗去
救母亲。
现在,或许是不够甘心,不甘心那个总是在我眼前跳来跳去,与我一同演着爱与被爱的戏,与我一同演着报复与被报复的戏,更是与我一
同走过来的那个女人就这样彻底离去。
暗影回来报,说那些白衣女子应该是来自于那座神秘的岛屿桃花坞,我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听过的关于桃花坞的故事。{}
几次派人前去寻找,却终没得到任何结果,一如传说中说的一样,不管是任何人任何办法,都没有办法穿越过那道那是迷宫般的迷障,靠
近不了那个女人此时躲避的地方。
这一天,便是我萧越寒这十多年第一次忽然拥有了挫败之感的一天。
不,是当我一次一次对那个女人施压,却看着那个女人一次一次的用着她的小计谋躲避了过去的时候,我便已然对这个忽然称自己叫柳无
忧的花想容有了挫败之感。
她不似曾经的花想容那般单纯可爱又简单的像是一张白纸,除了骨子里相同的坚韧与临危不惧,这个称自己为柳无忧的女人仿佛是一张早
已经被溢染过的早已经失去原色的薄纸,她懂得反抗,懂得利用自己身上的一切资源来勾.引迷.惑以来换取她所想要的东西。
这个女人复杂的上人无奈,曾经有那么几次我都觉得这样一个仿佛早已经被世俗磨的心灵不再那么透彻的女人不值得我对她会产生那些奇
怪的感觉。
可是,当每每想起她站在我的面前将去子汤喝下的那一幕,每每想起她给的那一巴掌,我萧越寒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打的一巴掌。
每每想起那个女人明明心碎欲裂,明明满眼的眼泪却硬是收了回去,对着我冰冷又绝然的笑着的那一幕。
我仿佛是看清了这个总是耍着小心计,同样的狡诈,同样的会利用卑鄙的手段,同样的知进退更也知道要怎样才会最好的隐藏的一个极度
聪明又常常会反被聪明误的女人。
夜凉如水,月朗星稀。
乘着莫名觉得有些孤寂的月色,我走向锦王府山后的静心庵。
那座庵放着水盆的角落里有着几根不小心梳断的发丝,我莫名的看着那些发丝发呆,眼中晃过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
于是我终于发现,对于那个总是将她的小聪明露于表面,把她其实足够憨厚又其实有些单纯的心思藏于表白的女人,她所适合的便是一片
没有束缚没有皇家更也没有我萧越寒的地方。
怎奈,隐约中感觉到自己藏于袖中的双拳紧握。
怎奈,依然不够甘心。
只是究竟,是不是不甘心,连我自己都有些不清楚。
当忽然接到一个名为白若水的女子传来的密函时,我冷笑,原来不过是一场家家酒,一场公孙长卿那厮也同样被一个普通的女子算计的悲
剧。
我站在船上,双目清冷的看着那个一身素衣的女人依赖的依靠在公孙长卿怀里。
本来心中早已经算计好的对那个女人的重重的一击,却终于感觉到被一丝勃发的怒气所掩盖。
那个女人,那个还未被我休弃的女人,如此光明正大的窝在那个男人的怀里,笑的那么甜美,那么真心。
于是,当我看到那个女人因为发现我们的存在而惊慌的瞪大双眼时,一丝报复的快感开心中汹涌着。
我勾起惯有的一丝微笑,看着那一对站在那艘飘悠的小船上两手相握的男女。
我看着手下的人飞了出去,看着公孙长卿拔剑而起,看着那个明显眼中闪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的女人的嘶叫。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担心,赤.祼.祼的对着那个公孙长卿的极为真心的担心。
她爱上公孙长卿了?
在察觉到这一切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真的生气了。
真的,多少年来戴着一张假意的面具,怒不成,喜不成,惟独只有那张时常挂着连我自己都看不懂的笑意。
本来并未对公孙长卿下杀心,毕竟是当朝右丞相,即便是杀了他父皇也不会对我如何,只是,我本是想让那个公孙长卿亲眼看着花想容被
我抓走,亲眼看着这个被他带走的女人被我亲手抓回去。
可是,就在看到花想容哭着紧紧抱住浑身是血的公孙长卿的那一刻。
没错,就在那一刻,我想杀人。
只因为那个抱着公孙长卿大哭大喊的女人,只因为那个不曾在我面前那么软弱那么依赖过,却只在那个公孙长卿面前才敢流眼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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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会写《废弃王妃》的番外,番外的顺序大概是:
1、【众位亲们强烈要求写的后期的萧越寒独白~(大力推荐※)】
2、【此爱无垠:萧VS无忧甜蜜番外(大力推荐※)】
3、【还君明珠:长卿VS容儿番外(大力推荐※)】
4、天下无双:轩辕VS冰盈番外(看情况,还在犹豫写不写=。=)
5、大爱晚成:萧恒VS萧灵儿番外(看情况,也是还在犹豫写不写~)
每篇番外都不长,喜欢的亲们请继续跟下去,每天尽量稳定三更哈~~~~
正文 萧越寒独白(2)
公孙长卿死了。
所有人都看到侍卫的那一剑刺穿了他的要害,虽然角度有些模糊,但是当他落入水中就再也没有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那个男人
死了。
我以为我胜利了。
凭借着我多年的运筹帷幄,凭借着多年的骄傲,与早已经习惯的那一星半点的自负,我冷冷的站在那个女人的身旁,看着她放下那支一直
架在我脖子上的长剑,声嘶力竭的哭着趴在船边。
她大声哭喊着,我以为会她哭到崩溃会哭到晕撅,怎知那个身中寒毒多年,身体早已经并不如表面这么健康的女人忽然转过身,又一次狠
狠给了我一个巴掌。
不是没有看见她抬起手,不是没有时间去握住那只挥下来的手,只是在抬起眼看向她满脸是泪的模样时,我呆愣了那么一刻,于是,人生
中第二次被人打耳光,也同样是被这个女人第二次煽了一巴掌的手,近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转身跳进冰冷的河水里。
“无忧!”我募然回过神,看着她没入水中的那一刻似乎心头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一下。
很疼。
也不知是怎么了,在看到那泛起无数波澜的水面时,我竟然也学起那个疯女人一样的模样,在暗影的惊呼声中跳进水里。
那个女人似乎是被这冰凉的水而冻到手脚抽筋,明明刚开始看到她在水里扑腾的像模像样,可是她越游越慌乱,直到最后渐渐无力的向下
垂去。
总是这样喜欢逞强的女人。
感觉到她的呼吸渐弱,但此时离水面还有些距离。
于水中,看着那个闭着双眼无力挣扎的女人,我不知自己是该冷笑还是该嘲笑。当然,嘲笑的只是自己,嘲笑着我萧越寒竟然也有一天栽
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好,我承认,在刚刚那一颗,我感觉到一丝仿佛要彻底失去这个女人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找不到理由,只是知道那个喜欢争强好胜的,不是那种单纯的让人不忍心去碰触的一个哪里都有着一点点小污点的女人。
只是知道这个做事情总有她自己的理由,不管对错,只要她耍起小聪明与你做对时总是会让你忍不住想笑的小女人即将离开。
于是,俯下头在她嘴边灌输真气。
以自私为由,把这个总是让我想要发自内心的笑一笑的笨女人束缚在身边。
我没同意,她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只是当带着她上了船,冷冷的站在她身边看着那个女人翻过身嘶心裂肺的喊着公孙长卿的名字的那一刻。
原谅我,我竟然有那么一丝心痛,有些发酸,也有些发疼。
“你爱上公孙长卿了,是么?”我缓缓俯下身,轻轻抚摸着她冰凉又苍白的小脸,拧过她的头让她看向自己。
我说,你若想为他报仇,就自己来吧。
然后,仿佛是如所预料中的一般,她忽然抽出一把剑,冲向我……
我听到她绝然的嘶吼中的愤怒,听到她的心痛与悲哀。
我猛然转身一把打落她根本就拿不稳的剑,把第一次在我面前精神这么狼狈的她禁锢在怀里,听着她的咒骂她的嘶吼,听着她的尖叫和她
大喊着要我杀了她。
我竟然还能笑出来,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笑脸,会不会很恐怖。
我俯下头,一口咬住她的脖子。
我想吸干这个女人的血,吃光她的肉,把这个女人生吞活剥进我的身体里,让她再也无法逃走。
尽管,我早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徘徊在占有欲或者感情之间。
把那个女人带回锦王府后的第五天,父皇去世了。
一切依然如我所料定的那一般,荣王败退离开,父皇留下圣旨,传位锦王萧越寒。
在守灵时,王府中有人来报,说花想容醒了,醒了几天却一直没有吃东西也没有说话更也没有起床。
我冷笑,随她去。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会傻到这种地步,我绝对怀疑她不是那个柳无忧。
直到王府中又有人来报,说花想容起身了,甚至叫身边的丫鬟为她找一切可以补身体的东西,吃的多,喝的多,睡得多,甚至常常在夜晚
研究王府中的路线。
那时,我笑了笑。
没再去理会,只不过安排了一些人,等着那个我早知不会安份的女人自己跳入虎|茓。
于是,几天之后,她逃出了锦王府,却依然还是被侍卫抓了回来。
在她被人扔在我面前时,侍卫说,不得己点了她的|茓,因为她拿着金钗以死相逼。
后来,本来我冷笑着奚落她,怎知那个女人忽然站起身,站在我面前,一步一步的逼进。
她说,萧越寒,你爱上了我!
我恍惚了一下,明知这是这个女人的激将发,这个女人就是如此,常常在心里有些小小的坏主意,然后不管说出的话是对还是错,反正她
就是说了错了,然后等着结果。
于是,我在恍惚过后,忽然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想奚落,想让这个确实是让我有了一丝感情确实是让我似乎是有了一些弱点的女人难
堪,于是,我抱住她,我说她是……
残花败柳。
然后,我吻上那个呆住的女人的唇,咬破她的舌头恨不得真的真的把她吞进去,直到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感觉到她的虚弱,感觉到
她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才狠心的放开手,任她像片落叶一样,颓然的倒在地上。
那一天开始,仿佛我和这个女人之间于感情上的明争暗斗,才算是正式开始。
正文 萧越寒独白(3)
我将花想容关进了乾天宫里的密室,叫宫女给她沐浴更衣,在她的脚上栓了一条铁链。
是惩罚,惩罚那个女人屡次的逃脱。
其实做皇帝并不是我所乐见的结局,只是东寻国的天下,一切的一切,所有的重任全都押解而来。
当登基的那一刻,心头没有汹涌澎湃的感觉,只是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是不能呼吸了。
很重。
这片如画的江山,其实我并不爱它。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我会选择在十岁那年拉着母后去御花园里玩,兴许就可以逃开这场宿命,于是我就看不到花谨庭,看不到母后被毒死
,也就不会从十岁开始只想让自己强大起来。
也许,一切就可以简简单单的,让荣王去做他喜欢做的皇帝去。
于是,我就可以纵情于山水间,连王爷也不做,做一个普通的百姓,日初而作,日落而息。
其实,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满腹野心的萧越寒,他要的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生,不要仇恨,更也不要那么多的算计。
我早就已经累了,可是当人生的轨迹注定这样一步一步的逼着你无法向后退去时,你就必须向前进。()
身上穿着重重的龙袍,仿佛是这辈子最大的束缚。
可是当坐上龙椅,听着下边一群人高呼万岁的那一刻,我闭上双眼,感觉到那颗其实只是想要平静的心早已经听不着自己实际的想法。
我必须按着这个已经注定人生向前走,如果没有差错,或许我就会当这一辈子的孤家寡人。
那一刻,我坐在龙椅之上,仿佛是听到一个女人在自己耳边大声嘲笑。
是花想容的声音。
我好像是听到了那个女人悲愤又开心的嘲笑我,她在笑我,笑我从此只是一个孤家寡人。
于是,我也笑了。
笑着承载这重重的江山,承载起这片我根本就不爱的责任。
我多么希望自己不是皇帝呵……
物是人非事事休。
这是我在登基之后第一次去看她时,在她扔在地上的那个纸上看到的句子。
我冷笑着走上前,本只是好奇这个忽然碰起文房四宝的女人会写出什么
心在滴血。
我在嘲笑她的幼稚?还是其实在嘲笑自己?因为我萧越寒竟然会心痛,竟然会那么不理智的想要毁到这个女人和那个男人的这个让人震撼
的誓言。
好,我吃醋了!
于是,当那个女人像疯子一样的想要抢过我手中的纸,大声咒骂着我不配,我不配念他们的句子,我不配……
我听到自己发怒的声音。
于是我一把拎起她的衣领将她重重甩到一旁喏大的床.上,掐住她的脖颈,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神,我几乎想要直接掐死她。
这个女人,明明想哭,在我面前却从不敢哭,明明难过的要死却在我面前固执的要表现她的不在乎,明明在怕,却总想让我看到她的坚强
。
我真想把这个虚伪至极的女人掐死。
可是她虽然虚伪的让人觉得痛心,可是却也虚伪的让人心疼。
“他碰你了吗?是这里?这里?还是这里?”我眯起眼,不知道自己眼中是不是燃起了那近乎可悲的怒火与酸意。
这是男人的占.有欲?还是爱情?或者,什么都不是?
可是当那个女人笑着说,“正如你那日所说,现在的花想容,已经是个人尽可肤的残花败柳!亲爱的,长卿当然碰了我的身子,我们一起
在外逃亡那么久,独自相处,你觉得他可能不碰我吗?”
我咬牙,我怒火中烧,我很卑鄙很无耻的嫉妒了!
平生第一次的嫉妒,第一次!
我再次掐住她的脖颈,往死里掐的力度,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发青,只要我再用力一分,她马上就可以彻底断绝呼吸!
“你的女人被别人碰了,真的是个残花败柳了,你还那么坚持吗?你还稀罕要我吗?哈哈哈……长卿让我很享受呢!他什么都比你好!!
!!!让我欲罢不能!你信吗?哈哈……”她在濒临死亡前还在嘶哑的笑着。
笑得我狠不得真的杀了她!
“溅人!”我怒火中烧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我知道,这一晚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最不理智的一晚。
我冷笑着,仿佛是想将她身上被人占有的一切全都夺回来,仿佛现在压在这个女人身上的男人并不是个萧越寒,而是一个年轻气盛的被自
己的女人气得发狂的男人。
我撕开她的衣服,在她的惊叫与挣扎中撕开她的衣服。
我听到,她大骂着,骂我是“禽.兽“!
我冷笑,手下感觉到她衣袖里藏着的利器,顿时明白这是她拿来防身用的,也许,这利器不久后就会刺到我的身上。
我冷笑着继续着我的动作,直到那个女人大声哭喊着,直到感觉到她手下悄悄的将那个利器拿了出来。
我未去阻挡,当肩上忽然一阵刺痛,利器刺入肉里的声音那么鲜明,那么鲜明!
很痛,包括那颗心,那颗心竟然也跟着痛了。
我猛的一下僵住身子,停顿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身.下的女人似乎是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停顿了许久,忽然尖叫一声推开我跳下床,退得远远的,压抑不住的颤着声音说着:“这、这
是你自找的,如果不是你逼我,我绝对不会伤你!”
正文 萧越寒独白(4)
我久久未动,直到听到那个女人因为害怕而越来越急的喘息声,才缓缓动了动,从床.上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向她。
心中的怒火已然随着她的那一剪子而熄灭了大半,只是那种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出手伤我,或许想到了,只是一直以为她不会。
也许,以为她会不舍。
哪知,原来我萧越寒也有一天会高估了自己。
我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想了许久,终没能数落她一句,只能让她把那剪子放下。
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想必并不是在怕肩上会再多了道伤口,而是……
而是我很悲哀的发现我竟然在担心那个女人,担心她用那剪子伤了她自己。
看着那沾满了我的血的剪子,我想到了是谁拿给她的,那一瞬间,对于宁儿那个早就应该死在锦王府的丫头,我承认起了一瞬间的杀心。
逆我者死,这是我从十岁那一年开始的人生信念,早已经根入我的生命之中。
然而那个拿着剪子站在那里的女人却是哭着喊着:“萧越寒,你不配碰我,你不配!!!”
我顿时冷笑。
我承认,在这个女人大喊着我不配碰她的时候,我就已经非常悲愤了,于是我故做冰冷的笑看着那个哭得眼睛通红的让我心疼的女人。
“你觉得你有这个自由吗?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连死和活的自由都没有!”
然而,她说她有,然后她以死相逼,那一瞬间,我感觉得到,若是再逼迫她任何,恐怕她真的会毫不犹豫的留给我一句尸体。
花想容的尸体,然后就再也没有无忧。
其实,我早已经知道她的剪子是为我准备的,所以当她落下剪子的那一刻,我没有躲。
我在赌,赌这个女人的心,我希望她会收手,可是这个女人,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绝情太多,或者是,她的恨,早已经超过了我的预计。
尽管,我并不为了当日的误会而委屈,更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告诉她让她喝下去子汤的事实真相。
其实,若是抛去寒毒之外,如果一切还按着我原本设计的一切行使,恐怕她腹中的那个孩子,也同样会在我的算计下死于非命。
所以,于公于私,于误会与宽恕,我终究还是罪过的那一方,于是,我闭上眼,吩咐人将她拉走,将她脚上的铁链卸下。
我记得,当我第一眼看到她脚上带着铁链时,仿佛是一个被人彻底筋骨住的金丝雀,再也没有她当日的飞扬跋扈,更也没有了属于她柳无
忧的嚣张。
我不喜欢这样的她,这样悲伤,这样苍白的她,于是让人将她带走。
当宁儿自知有错的跪在我面前,请求责罚时,我淡淡的看着那个似乎是非常喜欢花想容的丫头。
宁儿这丫头很少会真心帮助除我之外的任何人,这丫头从小就在宫里,然后是锦王府,拥有着一颗睿智万分玲珑剔透的巧心,只是有那么
一瞬间,我真的想扼杀了宁儿了一切。
我想杀了她,杀让花想容看到,她再敢让谁去帮她任何,那个人马上就会死于非命。
可是,我终究也还是心软了一次。
或许,有比死更让人惊心与害怕的东西。
我叫人将宁儿送到了天牢,让她承受做为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惩罚。
只是,在听到太监来报,宁儿已经受了罚的那一刻,我听到自己后悔的声音。我闭上眼,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抬起有些无力的手,汇退了
太监。
之后,我发现暗影不见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暗影在太监进来报告的那一刻,便冲了出去,去了天牢,是他把差点还要受第二个男人第三个男人乃至第四个男人伤害
的宁儿从天牢里抱了出来,帮她一件一件的穿上衣服,送着她回了坤水宫。
那一整夜,是暗影这辈子第一次,在我的乾天宫外跪了整宿。
原来,这些曾经在我身边我只当成工具的人,也比我懂得情吗?
于是,我反思了整整几日,之后去了坤水宫。
去时,那个女人正在沐浴,没想到她这么喜欢玩水,看着那个女人自由的在那温泉水池中游动着,仿佛即将彻底游走的鱼儿,再也不回来
的鱼儿。
我让她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心思依然有着小狡猾。
也许正是这个女人那么多的出乎意料,她忽然一把将我拉进水中!
然后,我看着那个女人笑着从水中跑了出去,我看着她穿上衣服,笑得极为邪魅的转过身,我听见她说:“你这龙袍很碍事,在水中让你
觉得很重是吧?这就像你的江山一样,在很多时候,也会让你重的爬不起来……施展不开……不要总以为你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我顿时僵硬住身子,冷冷的看着她。
我装成在水里走动的真的很吃力的样子,然后她让我猜谜,猜到谜底就拉我出去。
那个那个迷语真亏她想得出来。
呵!
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
这个女人连骂人都这么会,怎么我就偏偏对这样的一个喜欢耍手段的女人动了情。我想不通,真的……
我将她拉回水中,不等她回过神来,直接将她整个身子按进水里。
直到她渐渐无力挣扎,直到感觉到她的呼吸快到了尽头,那一瞬间,才俯下身同样钻进水里,吻上她的唇,将嘴中的真气传送给她,直到
抱着她出了水面。
手下是她柔软的身子,激.情一触即发,我逼着她渐渐失了魂,手下扯开她早已经湿透的衣服。
却听到她低哑却镇定的说着:“你不能碰我!”
正文 萧越寒独白(5)
那一夜,我没有碰她。
只是脱光了两个人同样湿透的衣服,在她的惊叫声中紧紧将她一直拒绝挣扎的身子搂进怀里。
“我爱长卿,这是你一辈子也得不到的那种爱情,你只是孤家寡人一个而己,你确实没有谈爱情的这种资格。”
后来我听到她这样说。
那一瞬间我发现。
原来我直的这么可怜。
我笑了,淡淡的笑着,嗅着这个女人潮湿的发间的芳香:“我这么可怜,你竟然不能再施舍一分温柔给你眼中的这个可怜的孤家寡人。无
忧,你的心,真的没有了……”
然后,她便安静了下来,我便也算不到这个女人小小的脑袋里此时在想什么。
“恨不恨我,无忧?”我问着她。
尽管心里明知,这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只是没想到,她说不恨。
我问她为什么不能再让我碰她,我以为她会哭着说她怕,会哭着说因为她不能接受一个伤害过她的男人。
只是她说:“我只是,不想再给自己一次流产的机会而己……流产好疼的,真的……”
那一刻,我终于再也无法说话。()
以为自己是哑了声音。
只能紧紧的搂住她的身子,再无言语。
第二日,出宫祭祖。
本来若是她不同意,可以不带上她一起前去。
只是或许私心做隧,终于还是在她依然沉睡的时候抱着那个每次睡觉都极香的女人上了马车。
她醒来后,依然是那样火暴又气冲冲的模样,似乎是很不想见到我。
但是我忽然很满意。
至少现在同我一起坐在马车里的女人会发火,会发脾气,会骂人,会不满,而不再是前几日那个满面苍白泪痕的懦弱的小女人。
或许吧,我喜欢的就是她这种每每站在我面前就像是冲锋陷阵的一级戒备的样子。
虽然我也曾嫉妒过她会在公孙长卿的怀里与他说誓言,会温柔的腻在公孙长卿的面前与他说着海誓山盟的话。
可是我更知道,这个柳无忧,只有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她。
一个勇敢的姑娘。
“朕渴了,给朕也倒杯茶吧。|”
“你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倒啊?”
于是,我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责备她什么。是真的内心里感觉到一丝内疚吗?因为她说,流产好疼……于是我终于也学会内疚了么?
“帮朕把那个书格子里最下层的那本书拿过来。”后来,我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受不了那个忽然变的安静的女人。
于是,我没话找话。
“你有手有脚,不会自己拿啊?”
我又顿住,却是感觉得到这个女人气哼哼的一句话竟然那么的奢侈,于是无奈的叹笑,起身,自己去将书拿了过来。
“朕头疼,无忧过来帮朕揉揉。”过了不知多久,我放下书,看向她。尽管知道马上得到的依然是她气哼哼的回复。
我内心有些窃喜这个女人依然这么活力十足,表面上无奈的笑了笑,之后,便不再找任何理由来勾起这个女人说话的欲.望。
于是都沉默了许久许久,直到到了午时,到了行宫用膳。
我看到那个女人在又一次见到宁儿时满脸的愧疚与担心,只是宁儿极聪明,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能表现出任何,便漠然的站在那里。
我看到花想容尴尬的收回手,有些发呆的看着宁儿,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伤怀和内疚。
在那一瞬间我却竟然觉得这样的惩罚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或许真是最大的惩罚。她身不痛,心不痛,只剩下因为牵连到别人而满心的内疚
。
于是当我再威胁她任何的时候,她都绝对是言听计从,虽然常常在不知在内心里咒骂些什么。
用午膳的时候,那个女人似乎是心情不好。
究竟为什么心情不好,我倒是也有些了解,当她随意的吃了两口饭就说吃饱了然后跑回马车上时,我停住手中的筷子,目光扫向她那只吃
过两口饭的碗里,笑了笑。
我似乎是从来都没有去想过一个女人会不会饿坏身体,甚至觉得这样会担心人,根本就是那些婆婆妈妈的女人会做的事,可是我终于还是
给那个女人带了些吃的,却又知道,以她现在的脾气,定是不会接受我任何好意。
当她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一看到那些食物,当我看到她双眼放光的那一刻,仿佛是终于清楚了心头对这个女人的一丝丝喜欢是因为什
么。
这个女人表面复杂,可是内心却其实极为简单。
她可以为了能添饱肚子的东西而对别人谄媚,更也可以为了能添饱肚子的东西而与人翻脸。
当看到那个女人因为得到我的答案而仿佛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去大口大口吃的时候,我看了她许久。
直到那个女人终于转过头看向我的时候,我依然看着她。
直到她闪闪躲的连忙转过头去。
到了万寿山,我叫宁儿珠儿去服侍花想容,等着一会儿的祭祖大典。
谁知,那个女人竟然那么磨蹭,祭祖大典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才姗姗来迟,而且还是一副悠哉的模样。
我本并未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她眉心间的那枚桃花金钿时,顿时眯起眼。
她依然在怀念公孙长卿?
那个女人不以为意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察觉到我眼神中的什么,却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的没有给我一丝回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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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萧越寒独白(6)
那一天的祭祖大典。
说真的,是我辈子再也不愿回想的事情。
当黑衣人袭来,当那个女人想要趁着那个混乱的时间逃跑,甚至当那个女人遇险我赶忙去救的那一刻,我在她的眼中依然找不回曾经那个
在锦王府里多少对我还有些依赖的女人。
黑衣人,也就是那个暗玄山庄庄主凌绝夜的那一剑刺过来时,我本能只要拉着她夺开就好,怎知他剑锋忽然一转,直指向她的心口。
在那一瞬间,我不记得自己在想什么。
只是当看向自己怀中的那个女人一脸呆愣的准备受死时,忽然仿佛心头有什么东西被撞响,整个人转了过去,直到我听到长剑刺穿了我的
胸口。
疼,从胸脉连着全身所有的静脉一起痛着。
这一剑,准确无误的伤到了胸口处的要害,只要再偏离那么一点点,我想我这毅康帝也就驾崩了。
只是我没想到,那个在那一刻就处于离神状态的女人。
在最后一刻我忍着受了重伤即将昏厥的感觉,伸出手紧紧拉住她的手要将她带走。
可是那个女人,仿佛是终于回过了神。
我看到她含着泪转过眼,有些惊慌有些迷茫的看着我,她的眼里闪过不懂,闪过太多太多的迷茫。
“柳——无——忧——!”
我用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念出她的名子,只希望这个已经扎入了我骨子里的女人能跟我回去,而不是在这种时候,在这种时候离我而去。
那时,我在心里下了一个赌。
若是这个女人能乖乖的跟我走,我再也不会给她任何的惩罚,我萧越寒会护她一辈子,哪怕萧家的祖训立在哪里。
可是,她竟然用力甩开我的手,迷茫的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和坚定,转过身,背着我与着那个黑衣杀手离去。
那一瞬间。
我有些不敢置信,不敢相信一个亲眼看着我为她受伤甚至为她不顾性命的女人,在这种时候竟然离我而去。
这个女人,难道,没有心?
和我一样,没有心?
之后,我无力的冷笑,随即跌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不知究竟是睡了之久,更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只是当睁开眼,看到钰茗、宁儿]珠儿、暗影、包括一群随行的大臣与太医站在
床边,我淡淡看着他们。
暗影说,只差一点点,我便死了。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
只是所有人都不曾再敢提及一个女人的名字,直到宁儿在单独喂我服药时,她说,花想容现在一定非常不安全。
暗影在外边听到了,怒意冲冲的走了进来,竟然指着宁儿怒斥。
我向来知道暗影对宁儿甚是喜欢,从来都是找机会与宁儿说话,只是暗影第一次这样当着宁儿的面训斥着她的心软。
宁儿很无辜的看着我们,可是最后,她还是说:“不管如何,不管救与不救,都是皇上一个人的打算。若是皇上觉得娘娘就这样流离在外
比较好,那宁儿也无话可说。”
看着那对人的争执,我闭上眼,无力的倚靠在床头,头有些疼。
是,我对那个女人寒了心。
尽管是再愧疚过,尽管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暂时忍受这个女人一切的报复。
可是这一次,那一剑,还有她那一个放手一个转身。
我想,那个女人已经不再值得我去救她。
或者,相忘于江湖真的是个好的结局。
可是,当听说她被人关在一个黑暗的地下室,当听说她安危不保时,我们已经在打算回皇都的路上。
暗影不想让我知道花想容的消息,一直在阻隔着这一切不想让我再去救那个无情的女人。
可是当马车走到那附近时,我忽然叫人转了个方向。
暗影一路阻止,我一路淡笑。
钰茗小心的帮我清理着因为一丝扯动微微流出血丝的刚刚愈合的伤口,在一旁叮嘱着我千万不能动。
当马车停在我们要去的那家客栈附近时,我挥开所有人的搀扶,缓步走了下去。
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个一身赃污的满头凌乱的像个疯子一样的女人疯狂的奔跑着,似乎是在逃命。
我静静的看着那个总是不会屈服的女人,直到她想要躲进旁边的一家赌坊,却不够幸运的被赶了出来。
直到,她再次奔跑出来却终于被抓住。
当看到那两个黑衣人伸手就要扣住她的双肩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忘记自己身上的伤,快速上前,挥开那两个人,扭断了他们的
手腕。
然后,听到暗影和四周人担心的叫声。
胸口有些发疼,好像是才愈合了半天的伤口又裂开了,我俯下头,淡淡的看着那个狼狈至极的女人,直到她抬起眼,惊愕的看着我。
她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惊慌恐惧和一片空白。
仿佛,她已经变的不再是那个她了,在她的心中,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我俯下身,将她抱了起来,看向她有些失神的眼,然后漠然的将她放到暗影的身旁,背过身去。
或许是不想再看到她那张虚伪的脸,又或许,是不想让她看到我胸前已经被血再次染红的一片。
“启程回宫吧。”我闭上眼,无力的叹息。
“让我看看你的伤……”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的她仿佛是才终于想起我身上的伤,忽然上前一步,在我的身后握住我的胳膊。
正文 萧越寒独白(7)
“让我看看你的伤……”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的她仿佛是才终于想起我身上的伤,忽然上前一步,在我的身后握住我的胳膊。
我脚步顿时停滞住。
尽管知道此时四周的所有人都对她是一片敌意,尽管知道这个刚刚经历过一场惊险后此时内心的颤抖和恐惧,尽管知道她现在很需要安慰
。
可是,我忽然不知要怎么再去用心的看一看这个绝情的彻底让人寒心的女人。
我冷冷的甩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回了马车。
不知道那个女人就这样被我甩开后的模样究竟是怎样。
只是当我回到马车里,钰茗一看到我胸前重新出的一大片血,惊叫着连忙扶着我躺下之后不久,那个女人上了马车。
她满身的凌乱,一身的狼狈,根本就没有了她过去的一切一切神态。
目光有些恍惚的看着我。
我一直未看她,但是眼角的余光却还是看见了那个女人在发现我胸前伤口时的表情。
我转过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我知道很冷,否则她也不会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抖瑟了一下。{}
回到宫里时,那个女人一直没敢回头看我。
我叫人送她去了冷莲宫,就是宫里的那座冷宫。
真的,有那么一刻,我没打算再放她出来过。
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常年不落雪的东寻国,竟然从这一年开始,竟然下起了飘飘散散的雪花,直到漫天的大雪,银妆素裹的覆盖了整个东
寻国。
宫里很冷,喏大的乾天宫里若是没有那么几个暖炉,恐怕便也就如冰室一样了。
当第一天感觉到寒冷时,我在奏章,宁儿跑进来告诉我,现在整个皇宫内所有宫的温度都很低,她暗暗的提示我,告诉我宫里还有一个生
活在冷宫的女人。
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装做想不起来她在提示什么一样,让她离开。
直到整整的就这样过了十天,东寻国也终于算是感受到了这冬天的寒冷,温度越来越低,宫里的火炉越来越多。
这一次,我或许是真的就这样狠下了心,不想再去管那个女人一眼。
我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江山社稷之上,伪装着一副明君圣主的模样,其实内心早已经树立里的一层黑暗,连我自己都摸不清,看不偷。
整整十天,那个女人被关在冷莲宫里整整十天,听说那里真的很冷,宫殿四周破烂,连风都挡不住,甚至里边比外边的天气还要冷。
我未去理会,假装的无所谓。
算一算日子,似乎是马上就到那个女人来月事的日子。
她的寒毒日愈严重,我终于微微的有了一些坐不住,并非是做为一个男人竟然如此小肚鸡肠,可是每当我一闭上眼,便是看到那一天在祖
庙里,那个女人甩开我被鲜血浸染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的那一幕,于是,终于还是忍了。
我想要等等,再等等。
等到那个女人痛苦万分,等到她可以放下她的倔强来苦苦哀求我的时候,我再去看看她。
可是,一个时辰后,听冷莲宫附近的人来报,珠儿之间去了冷莲宫,给那个女人服了解药。
或许是心里安定了下来,或许是又有些小小失望,毕竟这药若是喝了,这个女会就更加猖狂下去,绝对不会软弱下来。
这一晚,宁儿忽然莫名的殷勤起来,当第一眼看到她有些彷徨的想要说什么的眼神时,又看向宫外那漫天大雪时,我便明白这丫头又想替
那个女人说些什么。
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再阻止她说话。
“皇上,今天是容贵妃来月事的日子,她的身子……”
宁儿如是说。
我手下猛的一顿,没想到这丫头说的这么直接,目光定定的看着桌上的奏折,却是微微拧眉。
我承认,虽然对那个女人现在的处镜有着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担心,可是却还是不太想听到她的名字。或许是真的有些踌躇,对于那个
让人头疼的女人。
“贵妃娘娘受了风寒,今日不仅来了月事导致身子骨又弱了,且浑身滚烫吓人,虽然她喝了那个止痛的药,但是这风寒若是不治的话可是
……皇上,不管娘娘她这次究竟怎样,可是她的身子骨向来虚弱,若是不叫太医去医治,恐娘成大病!而且冷莲宫里没有暖炉,娘娘在这几日
大雪之时就那样缩在冷宫里休息,她……”
那个女人得了风寒?
我微眯起眼,眼前的奏折有些模糊,终于还是看不进去。却仍然还是没有去理会宁儿的话,装也要装得不再乎。
宁儿走了,是失望的走的。
而就在她离开的那一刻,我手中笔锋一变,再也看不下去。
静静的坐在桌案后,目光直视着乾天宫外的一切,漫天的大雪,覆盖了一切的美好,只剩下漫漫长夜的冰冷。
那个女人,现在在做什么?
是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坐在被子里咒骂着我的绝情,还是在咒骂着自己当日不该那般离开?或者,是那个女人已经病到昏了过去,无人照料
?
当月亮初升,直至将近子时,我才终于起身,穿上披风,伴着满地映射的雪白光芒,缓步走向冷莲宫。
只是很久很久以后,我曾后悔,或许只要我今日没去过,更也没有这般的放纵过她,那个女人,便不会用着一颗假死药,而让我这颗心终
于也学会了滴血。
正文 萧越寒独白(8)
本以为那个女人现在是蜷缩在被子里咒骂或者后悔,要么就是虚弱的昏了过去,本以为她是一副可怜的模样。
当知走进冷莲宫,却赫然发现那个声称是得了风寒很虚弱的女人竟然裹着一张破烂不堪的被子坐在雪地上,正在欣赏月光。
我冷眯起眼,心头忽然发出冷笑。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她先是没有发现我,看着月亮,莫名的念着感伤的诗。
随即,她像是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募然转过眼,眼里充满了惊愕,隐约的,我看见她颤了颤。
我淡淡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感情。
想必现在能让我还能如此冷漠到如此地步的人,便也就是这个女人了。
我看着她有些失措的连忙站起身,却是似乎是因为腿麻了而扑通的倒在地上……
那一瞬间,我在她眼里看到了求救的信号,我,却一动未动。
只是缓步走了过去,站到那个已经重重的跌到地上的女人面前。
她仰起头看向我,眼中有着不可思议,然后,试探的伸出手,想让我扶着她站起来。|
还是这样,她果然还是这样,没有记性,更以为我萧越寒真的是个傻子,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于是我冷笑,蔑视的笑着看着她,然后转身,走进了那间比外边还要冷的冷莲宫内。
冷莲宫里点满了蜡烛,似乎这些小小的蜡烛是这个女人现在唯一取暖的东西。
本来冰冷的心一下子闪过一丝酸酸的疼,特别是当看见那面早已经映不清东西的铜镜时,我微微蹙起眉。
“冷宫,确实冷。”我说。
“既然你来了,也不带点什么过来,真是不够意思。”她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娇嗔,竟然在这种时候,这么尴尬又冰冷的时候,她还能笑
得出来的用着如此语气跟我说话。
我顿时转过身,漠然的看着她的表情。
她似乎是被我的眼神吓到了,本来带着一丝浅浅笑意的脸上终于染上一层尴尬,清了清嗓子,低声说:“我、我是说啊,你就不能好心给
我带个暖炉过来吗?”
然后,她撇了撇嘴,想要表现她的毫不在乎,可是眼神却还是泄露了这个女人此时的激动。|
激动?
我在心头冷冷笑着。
她似乎是觉得这里冷,觉得不够明亮,于是又去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好多蜡烛,转身去逐个点燃。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点蜡烛的模样,我缓步走了过去,本来,只是想把那些蜡烛接过来,我替她点。
哪知她像是吓了一跳,陡然转过身用着惊讶的眼神看向我。
我顿时收回手,却只见那个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朦胧,随即她软软的向一旁一倒。
我本以为她是在做戏,但却还是扶了她一把,一个受了风寒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在外边坐在雪地里看月亮?
可是当扶住她的身子,一触碰到她平时冰凉,此时却滚烫的有些不正常的身子,我顿时冷下脸,克制不住的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身放到
床.上。
“我没事……”她嗓音有些沙哑,似乎是真的病的很严重。
“你别去,朕去叫太医。”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想表现过多的关心,转身就要走。
哪知那个女人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起手一把拉住我的手,甚至从床.上翻滚了下去,重重的跌在地上,大哭着:“不要走,求求你
不要走……”
她哭着说对不起,哭着说自己错了,哭的那么悲伤,那么无助。
我转过眼,漠然的看着她,其实,所有人都以为我萧越寒老奸巨猾运筹帷幄,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么神气。因为
,此时我看着那个哭得凄惨的一脸懊悔的脆弱的女人,竟然看不懂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在继续演着她的戏。
“哭的声音这么响亮又这么悲惨,你究竟是真的晕了还是假的晕了?”我将她抱回床,看着她依然大声的哭着,抬起手擦着眼泪像是个孩
子的模样。
却哪知她的下一句话让我惊愕。
她竟然已经知道了自己中寒毒的事情,而且似乎是早就已经知道,却一直没说出来。
我不由得拧眉,再次仔细的看着这个女人。
她后来哭哭闹闹,哭的那么悲伤那么凄惨,她依然在怀恨着我杀了她腹中孩子的事,更在怀恨着我杀了长卿的事。
直到她哭到声嘶力竭,哭到本来就脆弱的身子忽然无力的向后一仰。
我忙扶住她,要去叫太医,她却逞强的说自己没事。
我没再说什么,直接强硬的将她无力的身子按了下去,将床.上那些破旧的根本遮不了寒的被子扔开。
怪不得她会受风寒,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冷宫这样的被子,连睡觉都会被硬生生的冻醒,不受风寒才怪。
在那么一刻,我听到自己心头终于有些不忍,于是脱下身上的龙袍,不容她拒绝的盖在她的身上。
这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去照顾一个女人,甚至是一个女病人。
等到我终于把太医叫了过来,给她诊过脉开过药直到让她喝过药之后,那个女人忽然趴在我胸前,因为高烧而有些滚烫的小脸轻轻的在我
胸膛前磨蹭:“寒……今天你在这里睡好不好?搂着我睡……”
正文 萧越寒独白(9)
我低下头看着那个趴在我胸前苦苦哀求的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在怀疑,她究竟是真心的软弱了下来,还是在演戏。
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拒绝她。
不管对于错,我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无论如何,我的目的都不是让她死,若是就这样将她再次扔在这么冰冷的冷宫里,恐怕她明天也就
醒不过来了。
于是,我便成了东寻国一千来唯一一个在冷宫里抱着女人睡觉的皇帝。
第二日,我去上早朝。
那个女人一度的挽留,当看到她健健康康的站起身,甚至在我离开之时忽然光着双脚站在雪地里,问我晚上会不会再来看她时。
我沉默了。
会不会再来?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看着她洁白的一双小脚站在雪地里冻得通红,我顿时低咒一声,快步走了回去,一把将那个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的女人抱了起来,送回
了冷莲宫里。
甚至叫人在宫里加火炉,加被子,把这座冷宫变的如其他的殿里一样的温暖。
我以为这样我便不用再担心任何,不用担心她会被不小心冻死,以为自己第二天晚上就不会再过去看她的。
这个女人很会拿捏男人的软勒,会去装成一个可怜的小女人让我去心疼。
于是当我第二天夜里本来不想去,就这样坐在乾天宫时很久很久的时候,忽然想到那个女人光着脚站在雪地里等我的模样。
于是,我终于还是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忽然说:“寒,让我看看你胸前的那个伤好不好?”
那是个我不愿再被任何人揭起的伤疤。
我闭上眼,沉声道:“已经无碍了,没什么可看的。”
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哭着说我们之间扯平了好不好?
我说我真的很想杀了她,可是后边那半句话我没说。那半句便是:“可是朕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下手。”
只是这样一个小女人罢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并没有做过任何震撼人心的事情小女人罢了。
我萧越寒竟然真的就栽在了这么一个女人的身上。
甚至在那个女人流着不知是真是假的眼泪说她的痛,说她的难过,说她更是因为公孙长卿的死而难受时,我再无言语。
公孙长卿……
没有死。
他现在是南誉国的皇帝,他不再叫公孙长卿,而是叫墨离。
可是我依然无法告诉这个女人,我并没有杀了他。
那天夜里,这个女人没再和我继续纠缠在这些让人难受的话题上。
而是在用晚膳时,又一次施用了她的这一个勾.引男人的手段。或许她的这种手段,只在我的身上用过。
当她抱着我,眼中带笑的声称自己是个想要毁掉我东寻国的千年狐狸精时,我笑了。
这个女人果然是一直在演戏,若是昨夜那个虚弱的女人半真半假的让我看不清什么时,可是现在,我忽然发现这个女人的演技越来越好,
连我都真的差点栽了进去。
于是,我邪气的笑着,手下暧昧的在她的肩上游移着。
却是忽然听到她说:“除了你,我没有被任何男人碰过身子。所谓的残花败柳这样的名词,根本就不属于我,你知道吗?”
那一刻,我是真的听到自己心头震撼了一下。
当晚,她在我的面前跳舞,她说她喜欢跳舞,在雪地里,看着那个笑得一脸甜蜜的女人在皑皑白雪中旋转,飞舞……
我忽然有一种渴望已久的感觉。
想要把这个似乎是转着转着就有可能会忽然消失的女人完全的筋骨在自己的怀中。
于是,我搂着她的身子,双双站在雪地里,看着她。
或许是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会和别人抢东西,第一次如此幼稚的行为,我命令这个心中藏有许多诗句的女人念一首诗给我听。
我要求,必须要比她与公孙长卿的誓言还要认真。
尽管我明白,这只是一句命令。
而当她念出那首《上邪》,当她说出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时,我先是有些征愣。
随即发现那个女人一直未再看向我的双眼。
我知道,她是在怕,怕我看出她眼里的毫无感情。
后来,这个女人几次想勾.引我,说真的,我想不通她这一次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什么?
还是那块腰牌?或者,是她想为自己以后的路能够好走一些,所以利用着我们之间的“感情”?于是,我装傻的由着她的利用。
因为,我还不知道她的目的。
可是,我自以为自己的防心够好,哪知她忽然有一天,在我的面前堆出了三个雪人。
我看着她在雪地里快乐的奔跑着,有一瞬间的恍惚。
多希望,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不再那么复杂,多希望她没有任何的目的。
可是当看到她一连堆出两个大一个小的三个雪人时,我震惊住。
不为别的,只是看着她跪坐在那个最小的雪人面前,眼中是装不出来的一丝母爱时,我忽然闭上眼,长叹。
我想,我终于还是理解了这个女人久久不息的恨意。
她终究是个女人,是个感情用事的女人,她终究,是会想念那个无缘得见的孩子。
正文 萧越寒独白(10)
我真的从来都觉得这个女人一定并不是这个世界上原有的。
因为她有太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更也有太多大胆的做法。
第一次,我是第一次在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人绑上了四肢,虽然只是小布条,只要我用力一扯就会碎掉,可是却看到那个女人一脸
媚笑的看在床边……
事后,那个女人窝在我怀里嘿嘿的笑着,说这个叫S-M,我不解。
她又跟我解释,说这个就是叫做“爱死爱母”!
于是我也不再继续问……
那一天,我离开之后,却在冷宫里暗留了一条眼线。
当线人来报,说花想容悄悄跑进厨房里喝了一碗奇怪的药,经过太医鉴定是避孕的东西之后,我便久久未语。
后来,也一直装做不知道她在悄悄喝着那种药。
或许是这件事情我无论如何也怪不起来,也难免有些小小的心疼。
她说过,流产会疼,她是在怕,或者是怕再被我伤害一次。
那一瞬间,我忽然又是有些看不清那个时而倔强,又时而脆弱的让人心疼的女人。
她这断时间以来的重重,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南誉国忽然送来一位公主特地来和亲。
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个名唤墨云的公主时,便发现她与公孙长卿有着几分相像。
看来,公孙长卿就是南誉国皇帝墨离的事情,确实不假。
只是没想到,当天晚上夜宴结束时,忽然看到有人捧着一碗鹿血走了过来。
那时,四周一群还没有离开的大臣在场,当那人捧着鹿血站在那里,说是容贵妃特意让人给我送来补身子时,我顿时滞住,直到四周的窃
窃私语声与一群大臣喏喏的悄悄的一些声音响起时,我顿时黑下脸。
去了冷莲宫,那个女人似乎是打算洗洗就睡了,根本就没想到我会去。
没错,我的脸色非常不好,所以那个女人一见到我忽然出现,顿时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朕想来问问爱妃,那碗鹿血的用意是为何?”我坐到床边,挑起她白嫩的下巴看进她的眼里。{}
我想,我已经尽量笑到最平和的姿态,而没有想内心中的震怒传达给这个女人。
可是她很聪明,似是看出了我的怒意,呆呆的看了我半天,忽然就甜笑了出来:“皇上,臣妾是怕您昨天消耗的太多,此时又要面对一个
如狼似虎的美丽公主,怕您心有余而力不足,万一给咱东寻国的男人丢了脸,那岂不是糟糕了?”
我黑着脸,没想到她又笑眯眯的解释,说这鹿血非常好,可是具有养颜容、治疗贫血,调节免疫,延缓衰老,改善记忆,抗疲劳,改善性
-功能等多项治疗保健作用的好东西!
我当时就笑了,笑着一把将她紧紧圈入怀里,惩罚似的逼进。
俯下头暧昧的贴向她的脸,确实,这个女人确实是伤害了我做为一个男人来说最介意的东西,当然,我不介意此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现在
向她证明看看,我究竟需不需要那种东西来强身健体。
“担心您女人太多,时间久了,就算是铁杵也会磨成针的嘛……”她忽然委屈的眨巴眼睛看着我。
铁杵也会磨成针?
这女人还真是会用词。
于是,我终于还是让她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将她困在床.上整整五天,让这个女人彻彻底底的明白,伤害了男人的自尊,究竟会是什么
下场。
只是时间飞快,在冷莲宫的日子就这样悄悄的结束了。
在她终于从冷宫走出来的那一刻,在她终于重新得到自由的那一刻,我并未去看她,而是静静的坐在乾天宫里,漠然的看着暗沉的天色。
摸向自己的心口,我忽然就笑了。
我想我看出了她的目的,而她的目的似乎也几乎快要达成了一半。
她的目的不是离开冷宫,不是要做皇后,更也不是要证明什么。
这个女人的止的,是要我的心!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巧妙的心思尽管有时候愚笨,但终究也是差那么一点点就让我这个向来不被任何人控制的人终于有一天发现,原
来我被控制了。
被这颗差一点就被那个女人亲手操纵的心而控制。
于是我笑了,笑自己一生狂傲,最终竟然被这样一个女人几乎玩弄于股掌。
于是我笑着,笑着接纳这个女人暗中的战贴。
其实,连我也想知道,我萧越寒,究竟有没有心?抑或是,我这颗心,会不会真的被这个女人完完全全的抓住……
墨云公主忽然要和花想容斗舞。
在大年初一的时候,两个人竟然下了战书。
或许,或许是我想看看花想容究竟还有多少能力来要得起我这颗心,或许,或许又是我真的希望看到这个女人能在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上
为我争一个光。
其实只是两个女人的斗舞,而我却竟然如此大张旗鼓的让她去练习,甚至直到斗舞的那一晚,我都没有想清楚,为什么会那么希望看到那
个女人跳舞。
或许吧,是因为那个女人平时的笑脸我总是分不清是真是假。
可是我知道,那个女人只有在跳舞的时候,才会释放出她所有的情绪,连笑容都是真心实意。
或许,对于她来说,要是想看到她发自内心的毫不做假的微笑,便也只有在那个女人跳舞的时候。
又或者,我想考验她一些什么。
正文 萧越寒独白(11)
这一晚。
可能是我萧越寒此生此世都不会忘记的一晚。
印象甚至超过了十岁那一年母后被毒死的那一幕,鲜明的对比,将过去与眼前的那一幕幕变的一面清晰一面模糊万分。
当那个女人站在那上边,仿佛像是在演了一场我和她之间最熟悉的故事一样。
仿佛是一直都不明白那个女人的心那个女人的想法,可是当看到她将她和我还有公孙长卿之间的一切,仅仅是用了一支舞来展现了出来,
让我彻彻底底看清了那个女人此时的所有想法。
四周安静了一片,直到那个女人在上边缓缓的俯下身,静静的躺在地上时,我都久久不能回神。
耳边响着从未听过的音乐,我漠然的看着那个缓缓站起身,直接看向我的女人。
她冲着我笑,笑得很美很美。
我不知道她今天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是在一早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人心中的算计即将到了该施行的那一天。
我并未有过多的防备,所以才会莫名奇妙的就被这个女人的一支舞而彻底的进驻了心底。{}
我仿佛看到那个女人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我时,眼中在说着,她胜利了。
或许,她真的胜利了。
看着她甜美的笑着走来时,那一刻我几乎觉得也许我和这个女人之间,可以和平美满的在一起,不要再有那么多复杂的事情。
也许,我萧越寒的爱也可以简简单单的。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女人在我终于发现自己原来早已经真的爱上她的那一刻,竟然会给我那样重重的一击。
她含入口中的那酸梅,她拿在手里的那个面具,天边袭来的杀手。
还有,她胸前忽然绽放开的一朵血红的梅花……
“无忧!”一看到那个忽然飞奔到我怀里,硬生生的挡了一剑的女人,我顿时低吼一声,无心再恋战,抱着她用着我辈子第一次那么匆忙
的速度飞奔回皇宫。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怕过,仿佛是感觉到这个女人在这一天会彻底的离开我。
一直都隐约的有着这个感觉,可我却偏偏向来不相信这个预感,直到现在,直到怀中那个渐渐冷却的身体,直到她笑着窝在我的怀里,直
到她胸前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多,直到流到了我的手上,直到我根本就分不清自己是在向哪里跑。|
嘴边一直在告诉她:“无忧,坚持住!”
想必,那时的我根本就不像是我了吧。
我看到那个女人在笑,虚弱的躺在我的怀里,气息越来越弱。
这血流的太快,她的身体更也是凉的太快。
我根本就没有思考的时间,更也无心去观察她的伤口究竟是不是要害。
只是,当我抱着她跑进乾天宫里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到她正在努力的缓缓的抬起手,嘴边轻轻的叫着我的名子。
可是那只手,却在抬到半空中时,听到她在叫我的名子,轻轻的,飘飘的,仿佛下一瞬间就会被风吹散。那只手忽然停顿了下来,仿佛像
是一个亘长的停留的频率,我看到她的手在半空中僵滞了一下,便颓然的无力的落了下去,随着她一起努力的想要仰起的头,一起无力的垂了
下去。
那一刻,我募然停下脚步。
第一次,这一辈子第一次没有勇气去探一个女人的呼吸。
我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乎都忘记了,只是不敢置信的站在那里。
我在心里欺骗着自己,告诉自己她只是晕了过去,连忙抱着她放到龙榻上,叫太医过来。
却在太医探脉的过程中就看出了他眼中的以为。
那是一种死亡的讯息和无力之感。
于是我闭着眼,在太医要开口告诉我结果之前,冷硬着声音低吼:“重新探!”
我多希望是我不懂医久,我更有多希望太医是探错了,多希望怀中这个体温渐渐冰凉的女人还在。
多希望她忽然跳起来对着我大吼大叫,或者像个小妖精一样跟我耍心计。
“你要是敢死,我就是把珠儿和宁儿还有你坤水宫里的人全都杀了!”在太医重新给她探脉的时候,我抬起手在她的背上送着我自知是徒
劳的真气。
我在她的耳边说着可以吓得让她醒来的话。
可是她没有醒,没有睁眼,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点生命的波动。
直到,直到那一群太医忽然跪到了一片,我一直在给她背上传送真气的手才终于怵的僵硬住。
“皇上,贵妃娘娘她……归天了……”他们说。
我不知道自己那时究竟是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到眼前晃过一丝沉沉的黑暗,手下略有些僵硬的抱着怀中再也无知觉的人儿。
有那么一刻,我多希望这个女人是在骗我,多希望……
我多希望这个女人可以和我互相斗着一辈子,多希望这个频频让我失衡的女人可以笑眯眯的睁开眼,笑哈哈的说一句萧越寒你被骗了哈哈
,你输了哈哈……
可是她没有。
她那么安静那么安静的睡在我的怀里。
再也没有平日里那股子喜欢耍小聪明的嚣张劲儿。
“柳无忧……这就是,你想给我的惩罚吗?”我感觉自己的声音似乎是随着叹息一起出来,却又仿佛是从远方传来的声音。
“我告诉你,你做到了……”柳无忧……
我闭上眼,手下紧紧的将她冰凉的身子搂进怀里。
正文 萧越寒独白(12)
我在寝宫里坐了整整一夜,用了一夜的时间试着想要把那个女人的体温给温暖回来。
我不想看着她就这样的凉下去……
这不应该是她最终的归宿,我从未想过这个女人有一天竟然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彻底死在我面前。
柳无忧,你这是什么?你这女人傻到以为死就可以逃避吗?
还是,你真的算准了这一次,知道我会心疼?知道我现在会像一个痴情的傻子一样抱着你早已冰凉的身体一整夜?
天一亮,宁儿和珠儿哭倒在一旁,我听到有人问我要不要去上朝。
我本来没有答话,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垂下眼看着那个脸上毫无血色的女人。
之后,我在大年初二的时候,召告天下,前左丞相之女花想容贤良淑德,兼具一国之母之典范,特晋封皇后之位,封号:无忧皇后,谥号
:于归。
于归,便是归来。
可是,她又怎么可能归来……
于归,于归,之子于归,柳无忧,你可会归来?
就像是你曾经忽然就出现在我面前一样,会不会归来?
她被送回了坤水宫,珠儿宁儿正在替她整理衣妆。
看着那个被打扮的依然那么美丽的坐在那里的女人,我真的有那么一刻以为她没死。
人生中第一次这么这么的想要欺骗自己。
可是当我走上前,扶住那个坐在床上的女人时,却发现,原来刚刚不过是珠儿手下的支撑才使她这样坐着,实际,她还是会软软的倒下去
,没有知觉。
我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自己,和怀中那个穿着我东寻国皇后的衣服,带着凤冠,看起来,美丽的又大方的女人。
“朕的皇后,原来你比朕还要残忍。”我听到自己抱着她,咬着牙训斥。
我多希望她忽然睁开一双灿烂的眼,大笑着说:你被骗啦!我才没死!就算死也是你先死,我才不会那么早就死呢!
可是,她没动,一动不动。
我自知自己心里早已经疼的几乎揪在了一起,却是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勇气去像这个女人大哭一场,或者是嘶声大骂。
我爱她?又为什么会爱?
应该,只是因为这个女人身上有着我所想拥有却从不能拥有又不敢拥有的一切。
她太率性,太认真,更也太猖狂,做事不会像我这样总是想的那么理智,她只是她,一个喜欢自由的小女人,她喜欢玩喜欢闹,喜欢做她
想做的事情。想哭就哭,想闹就闹,想爱就爱,想恨就恨。任何的束缚在她的身上都只是形同虚设。
我想,我想把这个拥有一切我不敢要的一切的女人紧紧拴在身边。
可是,她竟然毫不留情的就这样走了。
一如她曾经所说的,你留住我的人,却留不住我的心……
所以,现在我得到的便只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脸还是那张美丽的脸,可是内在里的那个灵魂,却似乎是早已经消失不见。
我俯下头,看着她,看着她苍白的嘴唇苍白的脸,一直盯着她的双眼。
我听到自己在内心里那么懦弱的哀求。
没错,其实我萧越寒一直都只不过是一个懦弱的悲哀的人。一如她曾经早已经看透的,没有自由,没有勇气的一个比任何人都懦弱比任何
人都悲哀的过活的人。
我哀求着,在内心里哀求着她睁开眼睛。
可是她像是在惩罚着我这么久对她的折磨,她不睁开,她就是不睁眼。
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狠狠的吻住她冰凉的唇,狠狠的。
我想听到她忽然推开我大呼着痛,我想感觉到她的挣扎。
可是这一次,这个女人好乖,乖的根本就不像她。
“说我是老狐狸,我看你才是狐狸,一只狡猾的小狐狸。”萧越寒忽然看向她仰起的脸,双眼紧闭,再无曾经的生动。
“你不是喜欢斗吗?这样……你不是才会快乐么?”
“可是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为什么我明明以为这又是你这丫头的算计……到最后却又变成这样的局面?”
“我,不信你敢拿自己的命来跟我斗……”
“所以,这一次是我输了是不是?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你这女人总是逃不出我的掌心,每天看着你小小的挣扎欣赏着你灵动的模样。我
对你太残忍了是不是?所以……”
“所以你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
“我,懂了。”
“你这个狡猾的女人,就是想方设法的想让我承认对你的心思,你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总是想挑战我的耐性,将一切不可能变为可能。”
“无忧,你可知道我东寻国萧家祖辈的家训是什么?”男人拧眉,看着怀中紧闭着双眼的女子。
“是,绝情弃爱。皇室本就没有情,做皇帝,本就是冷漠孤寡,可这些全被你看了出来。你看得出来朕的可怜,而你又毫不留情的来嘲笑
朕的可怜!你这丫头,真是残忍。杀人不见血的残忍!”
“可是这一次朕是真的输了……惨败……”
“怎么办?我想把你拉回来,可是你怎么不醒?怎么不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看我现在这样子?如果你看到了,一定会得意的大笑不是吗?
”
“你好不容易赢了一次,又怎么可以不来品尝一下你的胜利,看看朕,看看朕被你这个恶女人给欺负成了什么样子?……”
我听到自己一直唠唠叨叨的对着这个女人念叨着。
我多希望她大吼一句:“我受不了了,萧越寒你好烦啊……”
可是她依然没有。
我苦笑。
只是我从没想到,当暗影忽然跑进来说北疆国开始向东寻宣战时,我不得不放开她的身体,不得不出去,我以为我还会看着她许久。
只是没想到,等着我的,竟然是一座化为灰烬的坤水宫。
正文 萧越寒独白(13)
当我得到消息赶到坤水宫的时候,便是看到那漫天的大火。
我听到宁儿珠儿和常年复试在坤水宫里一干女的嘶心裂肺的哭声,听到暗影在一旁督促侍卫提水灭水的呼喊声,听到那大火燃烧时噼噼啪
啪的响声,更也听到一群人跪在地上,嚎哭着皇后娘娘的声音……
“娘娘……”珠儿哭倒在漫天火海的旁边,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火光燎燎。
宁儿默默无语的跪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当看到我站在那里时,宁儿顿时转过眼来看向我:“皇上……”
我仿佛是没有听见有人在呼唤我,只是视线看着眼前那耀眼的火光,仿佛是看到那个名叫花想容,不,那个名叫柳无忧的女人彻底的,彻
底的离我远去。
我定定的站在那晨,后来双腿有些无力,感觉浑身都在发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从我的身体里脱离。
那叫什么?我不知道。
只是当我忽然无力的瘫跪在那漫天大火旁,双目无神的抬起看向那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灭掉的火时,耳边隐约听到很多人在唤着我的
名子。
眼前人有些发黑,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感觉到眼前一黑是什么感受。|
原来,原来就是这样。
“皇上——!”宁儿惊声大叫的冲了过来,扶住我陡然无力的跪倒在地的身子:“皇上!您别吓宁儿……皇上……”
萧越寒闭着双眼,无力说话,只能闭着眼,莫名奇妙的竟然笑了。
仰起头,仰天叹笑。
“皇上,娘娘已经归天了,无论这宫烧不烧毁,娘娘都一样是无法出得来了!皇上,求您别这样……皇上,要、要节哀啊……”宁儿哽咽
着:“皇上……”
“皇上!”暗影和一干大内侍卫冲了过来:“快,快去灭火!你们,扶皇上回寝宫!去叫太医给皇上准备安神汤……”
“不管管朕。”萧越寒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那汹汹的火光:“去救人。”
“皇上……”
“朕要见到她。”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明显知道自己此时颇为狼狈的样子,我叹息着,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我以为他们都听不清
我在说什么。
暗影沉默了许久,静静的站在我身后,终于低哑着开口:“遵……旨……”
于是,我仿佛是看到暗影在宁儿的惊叫声中将一整桶水泼到自己身上,什么也不顾的就要冲到大火里。
宁儿惊叫出声,松开我的胳膊连忙转身抱紧了暗影的双腿。
我听到宁儿的哭叫声……
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看见那个处世淡然的宁儿那么惊慌的哭倒在地上,那么嘶心裂肺的大哭着要挽留一个人。
暗影狠心的甩开宁儿,就要跑进那大火里。
所有人都知道,这种火势,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我当时却根本就分不清一切,只是无声的坐在已经被四周撒出来的水浸的泥泞的地上,默默的看着一群人拉扯着暗影,还有一群人拼了命
的去灭火。
其实,其实现在应该冲进火里去把那个女人抱出来的人,应该是我,不是吗?
“叫暗影回来。”我闭上眼,叹息。
“是!”
“暗影大人,皇上让您回去!”
前边沉默了许久,暗影忽然转过身,缓步走了回来,直接走到正狼狈的坐在地上的我的面前,双腿重重的跪了下来。
“皇上……”
“朕让你去送死,你就真的去送死吗?”我抬起眼,目光里似乎是没有了焦距,就这样淡淡的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跟随在我身边太多太多
年的侍卫。
“是。”暗影又一次沉默了许久,这个跟在我身边,不擅长说话的男人似乎是找了很多条回答的方式,最后却只能回答了一个字。
我顿时漠然的看着他,仿佛是透过这个跪在我面前的身体看着他身后那熊熊燃烧的火海。
“所以,你是想让朕在同一天,在失去一个最爱的妇人的这一天,再失去一个身边最得力的爱将?”我默默的看向他。
“皇上……”暗影顿时颤着嘴唇:“属下……臣……我……”
“去救火吧。”我闭上眼,抬起手,甚感疲惫的按住眉心。
“是!”
“皇上!”宁儿见暗影没有冲进火海,见暗影安然的去吩咐人去救火了,这才仿佛是回过神来,红着眼看向依然坐在那里的我,赶忙跑了
回来,俯下身跪到我身边,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皇上……”
“她真的回不来了,是不是?”我忽然间仿佛像是一个无知的孩子,缓缓转过头,看向宁儿哭花了的脸。
“皇上……”宁儿顿时捂住嘴,泪眼婆娑:“皇上,您别这样……”
“娘娘……娘娘她不希望看到皇上您现在这样的……皇上,龙体为重,娘娘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不会希望皇上现在这样的……”
“娘娘……”不远处的珠儿哭喊着的声音还在一句一句的继续着:“娘娘……娘娘……”
我默默的转过头,看到那个向来跟在花想容身边的珠儿丫头一次一次的对着那已经快变成灰烬的火海磕着头:“娘娘……娘娘……”
“珠儿……”宁儿满眼是泪的怜惜的看着那个哭惨了的丫头。
我怎么不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真的这么会收买人心,竟然让这两个丫头对她这么实心实意。
正文 萧越寒独白(14)
大火终于还是在第二天的凌晨刚到时被扑灭。
“皇上……”暗影走进那一片被烧黑的灰烬里,俯下身许久。
有人催我去上早朝。
我听到宁儿在一旁大声说着:“让皇上休息一天,今天皇上不上朝了……”
“慢!”我站起身。
“皇上?”宁儿惊愕的转过脸。
“去上朝吧……”我闭上眼,长长的叹息,脚下有些沉重的转过身,视线最后一次深深的看向那一片灰烬。
她终于还是没有出来,尽管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我记得昨天夜里,我坐在那里睁着眼睛做了一场梦……
我梦到那个女个忽然惊叫着从火海里跑了出来,大声哭着扑进我怀里喊着说自己再也不演死人了,差点把命都玩掉……
可是,那终究也只是一场睁着眼睛做的梦。
下朝之后,暗影一直候金栾殿外,我缓步走了出去,却看见暗影颤着手将一个白色的半透明的琉璃罐递了过来。
我顿时微微的眯起眼:“这是什么?”尽管,看着那琉璃罐里的灰烬,心里已然有了半分明白。
“是……娘娘的骨灰……”暗影赫然的跪了下去,双后呈的高高的:“皇上,尘在那堆灰烬里,只找到了这些有可能是娘娘骨灰的的灰烬
……”
我默然。
“皇上……请……节哀……莫不要因为娘娘的事情而伤了身子!皇上,龙体为重,江山社稷为重啊皇上……”
我闭上眼,沉沉的看着暗影手中的琉璃罐。
说真的,我自己都已经想不起来,我当时究竟是用着多大的勇气去伸出手,轻轻的拿过那个琉璃罐。
好重。
明明只有那么一点点的骨灰,可是拿在手中,却显的那么那么的重。
“皇上,臣知道皇上实为重情重义之人,要么不爱,爱了就足以震撼任何人,可是皇上,您是我们东寻国的皇帝,您是帝王!当年咱们东
寻国祖先传下来的祖训的最后一条想必皇上也明白,为什么要绝情弃爱!”
“祖宗怕的就是……怕的就是做帝王的人会被儿女情长影响!”
“皇上,臣明白皇上现在的难过,但是请皇上节哀,不要因为此事而……”
“退下吧。()”我握紧手中的琉璃罐,轻轻的放于心口中处,漠然低语。
暗影的话顿时滞住,停顿了许久,才终于用力的磕了个头,然后起身,转身走了。
脚步有些承重,我闭上眼,无力的叹息,手下紧紧的握着那个小小的罐子,仿佛里边真的承载了太多太多太多。
不知道自己心里空了的那一角究竟是因为什么,或许是真的,我萧越寒竟然也懂得爱了。
更也懂得爱情了。
甚至,我萧越寒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活生生的死在我面前。
就那么的死去了。
然后,漫天的大火,将她唯一能留给我的最后的回忆也一起带走。
我以为,这是老天的惩罚。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老天爷和那个女人一起给我的惩罚。
可是……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已经死在我面前的女人,甚至她的骨灰还在我的手里的女人,她,正在另一个地方,活的那么的快活。
日子开始变的有些浑浑噩噩的,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
只是知道桌案上的那盒骨灰被我看了又看,每天看上无数次,摸上无数次。
“皇上,喝些宁神汤吧。”
夜里,宁儿端着汤走了进来,一见到我依然坐在桌案前,目光一看到桌上摆了许多天的那个琉璃罐,顿时哽咽了一下。
“皇上……”
“皇上,宁儿求您了,休息一下吧!”
我未语,只是目光轻轻扫过桌上那只小小的琉璃罐,目光沉了一下,随即抬眼看向站在前边的宁儿:“墨云公主已经被送回南誉国了?”
“回皇上,她已经被送回去了。”宁儿抿了抿嘴,叹息。
“皇上……”宁儿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无非是那些劝我不要再伤神的话。
只是,我每一日看着那个琉璃罐,脑中就总是闪过一丝怪异。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记得前几日收拾坤水宫灰烬的人来报,说坤水宫内金银玉器和夜明珠等东西全都完好无损,惟独……
惟独皇后娘娘身上有真丝线逢制的凤袍和头上手上带着的那些并不会被火烧毁的首饰全都不见了。
募然间,脑中一道光芒闪过,却是差点没有抓住那道光芒。
俗话说真金不怕火来炼,那她头上的饰物和身上那些根本就不会腐化的衣服,怎么就……一点痕迹都不剩?
即便是那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可以将一切都烧毁,但是皇帝和皇后的特制朝服本就有着百年不腐的特殊布料,还有那些金属,怎么可能
一点也不剩下?
太诡异了……
花想容的死……
说句实话,我真是有些想不通。
于是,我叫宁儿拿来了一个火盆,让宁儿将曾经花想容戴过的一些金银首饰放在火盆里去烧。
烧了整整一夜……
那些首饰,完好无损……
为什么会这样?
我瞬间发现自己竟然茫然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种明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带着那些首饰的主人,在那场火燃烧起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坤水宫了。
于是……
我淡淡的看着火盆中完好无损的首饰,藏于袖中的手瞬间紧握成拳。
正文 萧越寒独白(15)
查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些我所不乐见的端倪。
在过了几乎两三个月后,当我忽然听到了那个我早已经猜到的消息,终于还是……
呵呵,我竟然会忽然无比的希望那个在他们口中说的大闹南誉国帝王寿宴的那个女人不是她。
可是,最终,最终确实是她。
结果,我知道了。
我已然成了那个女人心中的一个可以随便的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傻子。
我承认我愤怒了,没有自己预想中的在得知她没有死的那一刻的喜悦,而是亲眼看着一张桌子毁在自己掌下。
我在想,当我再次见到那个已经在我生命中死去的女人时,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她会不会满脸的惊讶惶恐?会不会吓得落慌而逃,会不会……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是她自己?
当那一日,琼林海畔,我从东寻国的侍卫人群里缓步走了出去。
当我看见轩辕奥身后的那辆马车,我在心里默默的冷笑。
我想知道,那个在我面前假装死去来达到逃跑目的的女人,在被一个已经失忆的情.人抛弃,在被另一个男人守护,又忽然见到我时,她
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很想,很想看到那个女人无助的哭着,很想看到她凄惨无比无助的哭泣的模样。()
只有这样的她,才能让我狠下心来发现她原来如此不配,不配让我心痛了那么久,那么久。
可是当她忽然在车里低低的呼唤。
她似乎是在马车里便已经知道了我的到来,她在那里边隐藏了许久,躲避了许久。
包括轩辕奥那小子也极力的叮嘱她,不要出来。
其实说真的,那时候我没有多大的盼望。
不管今天这个女是不有有胆子出来,更也不管我会不会再次见到那个在我心中已经死了的女人。
我并没有去强求,我的出现,只不过是针对南誉国的那群追兵与轩辕奥手下的那些人,我的出现,目的不过是想告诉那个女人,我已经知
道了一切,我的出现,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如此可悲的被骗了那么久的心可以松下来,我的出现不过只是为了告诉那个女人,我这个被她这个聪
明的女人耍弄的这么久的愚笨之人,站在这里。
我的出现,不过只是想再看一眼那个让我爱极,此时更也恨极了的女人罢了……
我想,如果她此时在我面前大哭着后悔或者慌乱的逃走,我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刀杀了她。
真的,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等等!”
在我的侍卫正要与轩辕奥手下的人撕杀的那一刻,那个一直躲在车里的女人忽然低叫一声。
然后,我看着她颤巍巍的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我看见她了,一身洁白的素衣罗裙,还是那个美丽的女人,只是脸色比曾经又苍白了太多太多,包括眼神也同样是暗淡无光,但是此时眼
中是勇气与惶恐交织。
她怕见到我,却似乎又在担心轩辕奥会为了她而与我撕杀。
这个女人,她可以为了公孙长卿付出一切,也可以为了轩辕奥不会被我伤害到而宁可出来见我一面。
可是这个女人,却是永远都不肯再乖乖的站在我面前。
不过我想,即便是她现在知道要乖了,知道要面对了,我也再无心思对这个女人如何。
这个花想容……
我冷笑,在心底冷笑。
因为我连对着她正面的冷笑一直都有那么一份的不削,我看着她,仿佛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看着她推开轩辕奥,看着轩辕奥按住她不让她过来,看到她和轩辕奥说话,看到轩辕奥轻轻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浅吻。
然后,看着轩辕奥坐回到马车上,扔下了那个女人,独自向着北疆国的方向走回去。
于是,我收回视线,沉沉的看着那个一步一步的,认真的看着我的女人,她的眼中似乎不再是曾经对我的防备与憎恨。
而是,深深的……歉意?
那一瞬间,我眼神冰冷。
想到她或许是知道了寒毒的一切事情,毕竟看她如今的脸色已经到了寒毒爆发的阶段,恐怕已经有人告诉过她,中了寒毒的绝对不能产子
的事情吧?
于是,她知道了一切是么?
我淡淡的看着她。
我曾经从未想过要她的原谅,可是如今,我同样发现自己更也无法原谅这个让人恨之又恨的女人。
她看不到人的真心,看不到……
她也不懂得情为何物,她只知道恨了就要报复,就要逃避,再也不要容纳任何的爱。
于是,在她的这一次一次的报复中,我萧越寒终于还在倒在了她的面前。
彻底的倒了下去,输和一败涂地!
我看到那个女人走到我面前,停驻,咬了咬唇,定定的看着我。
我以为她会解释,或者说些什么,再或者直接把自己的错推的一干二净,要么就是死也不承认自己是花想容。
她却赫然的跪了下去。
“民女柳无忧,见过东寻国皇帝陛下!”她低语着,却是字字清楚。
我未动,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闭上眼,低下头。
视线瞟到她脖颈间那块绽放着暗暗蓝光的疆蓝之心,顿时知道,原来这么久以来的传闻果然是没有错。
这个女人,除了在我东寻国成了无忧皇后之后,竟然同时那么不可思议的拥有的北疆国与南誉国皇后的信物。
正文 萧越寒独白(16)
“北疆国的皇后娘娘,何苦唤自己为民女?”
我冷笑,看着她低垂着头的模样。
随即转身,旋身跨上身后的黑马,旋转马头。
“从此,这世间再无花想容,再无柳无忧。”我漠然的转过脸,看向她仰起头来时,白晰的脸上嵌着的那一双惊愕的眼睛。
“朕赐你一名如何?”
“什么名?”她愣住。
“无心。”我淡淡的,淡淡的念出这个我心中念叨了许久许久的,早就想送给她的名子。
说罢,我连看都没有再看那个女人一眼,策马转身,马蹄下尘土飞扬。
离去。
我没有再回一次头。
第一次,第一次我忽然发现原来对于这个女人,我竟然是可以毫不留恋的离开。
只是,手中那只差一点点被捏断的缰绳,究竟是为了什么?
东寻国的城门被毫不留情的关了上。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还是跪在那里,只是城门关上,将我和她之间完全阻隔的那一刻,我忽然停下马,背对着那已然关闭的城门,久久
未动。
“皇上。”暗影恭敬的走上前:“皇上……您找了娘娘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她了,为什么还要把她……”
我闭上眼。
“她想要自由,朕,就给她自由。”
“那我们……”
“回皇都,即刻起程。”我漠然的睁开眼,轻轻踢了踢马腹,让马缓步向前走。
暗影站在原地,我没有去看向他的眼神。
我知道他不能理解。
虽然他向来并不太喜欢花想容,但是因为我的关系,他对花想容又不得不尊敬。只是现在,他忽然无法理解。
是的,其实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
几个月前,以为那个女人死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心痛和心死是那样的感觉。
早已经坚韧的任何东西都穿不透的心,在那时似乎是塌裂了那么一角,痛得无以复加。
可是当发现事情的蹊跷,直到终于把一切解释清楚,甚至得知她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在南誉国在墨离面前时,我忽然又发现,心空了……
竟然是这种感觉。{}
那个女人的心不属于我,或许是曾经属于过,却被太多的事情所阻隔。
甚至,我尽心尽力的想要救回那颗已经消失的心,得到的最只是这样的结果。
那个女人,服下阳假死药,她宁可在我的生命中死去,在我的生命中彻底的消失,然后奔赴到南誉国,去找那个一身墨香的男人。
对于公孙长卿,其实我向来都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敌人。
以公孙长卿的智谋和胆量,绝对不是他表面上那一派书生儒雅的模样那样简单,可是他向来隐藏的很好。
我们是同类人,所以我曾经才会心有不甘。
为何,她可以喜欢那个与我同类的公孙长卿那么深那么深,甚至宁可以死为假像也要逃离我,去寻找那个已经忘记了她的男人。
终于,终于在今天看到那个赫然跪在我面前,自称民女柳无忧的女人,我忽然听到心里边安宁一片。
这个女人,或许是在南誉国受到了同样的伤害吧。
那个公孙长卿,不,墨离。
那个墨离和那个曾经在桃花乌上与我通风报信的掌门女子白若水鹣鲽情深,那么,那个已经失忆的公孙长卿又把他的容儿放在了哪里?
我亲眼看着那个女人坐在从南誉国出来的马车上,向着北疆国的方向行去,亲后拦下了他们的去路。
更是亲手,把那个只剩下独身一人的女人弃于冷风袭袭的琼林海边。
说是即刻启程回皇都,却还是因为从琼林海传来的一阵冷风袭来而阻断了去路,于是停了一晚在东寻国城门处附近的客栈住下。
夜里,暗影从外边回来。
“皇上,琼林海上今夜大风突袭,恐怕娘娘她……”
我漠然的坐在桌案手,手下有些麻木的批阅着从宫中快马送来的折子。
“皇上!”暗影拔高了声音:“皇上,今夜琼林海上的风真的很危险,娘娘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很容易被风吹进海里,琼林海那
么大那么深……”
我在一个折子上写完几个字后,正要去拿另一个奏折,却忽然听到暗影“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臣不是在替谁求情,臣对娘娘更也没有半分怜惜之意。臣怜惜的,只不过皇上您的一颗心罢了!臣深知皇上对娘娘的感情,若是
因为一时之气而让失而复得的娘娘真的再也回不来了……那皇上,您真的愿意看到娘娘真的死吗?”
我手下微微一僵。
“您气娘娘假死欺骗您,那难道皇上您想要看到娘娘真的死了,或者是葬身于海底,才会开心吗?皇上……”
“臣自知没有资格妄加猜测皇上的心思,可是皇上,臣看得出来,您并不是真的狠心的想要弃娘娘于不顾。否则您也不会因为只是天气不
好而决定在这里又停留一夜……”
“皇上,您是不是在等着娘娘跪在外边求您?您在等着娘娘求您让他回来?还是皇上您觉得,以娘娘与你一样强硬倔强的性子,她会来求
您?”
“放肆!”我顿时冷声怒斥。
暗影将头低了下去,却是闭上眼。
“皇上,这么多年,您是第一次……对臣发火……”
“既然在意,皇上,又为什么一定还要看着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再度发生……”
正文 萧越寒独白(17)
我冷冷的看着他,垂下眼,看着桌上的那一封封奏折,仿佛是看到那个倔强的女人跪在一片沙滩上,冷风吹来,看到那个已经被寒毒侵害
的身体虚弱异常的女人晕力的晕倒在地上,满身的薄纱挡不住一点的风,仿佛是看到那个脸色苍白的只剩一口气的女人被风吹起,坠落进琼林
海里,再也出不来。
“皇上……”暗影直挺挺的跪在那里:“您真的,忍心吗?”
我闭上眼,双手紧握成拳。
怵然间站起身,我越过桌案,快步走出房门。
“皇上,您……”暗影连忙追了出来。
我未理会暗影,直接到客栈的马棚牵出马来,跃上马半句话都未说,直接策马跑了出去。
“皇上,等等!”暗影一看,连忙牵出另一匹马追着跟我一起跑了出去。
东寻门的城门被再次打开,我策马冲出城门,跑向不远处我将赐她“无心”之名的地方。
只是,我本以为一直跪在那里的女人已经晕倒在那里,或者是依然一动不动的跪着。
可是,那里空空一片。
沙滩上,本来被她双腿跪出来的两片坑印也因为这剧烈的风被吹来的沙子遮住,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地方。()
我漠然的骑在马上,看向四周。
“皇上,她可能是到附近的哪个山洞或者什么地方躲起来了,毕竟这么大的风,而且看起来似乎是马上就要下爆雨了……皇上,我们再找
找……”暗影策马上前。
我淡淡的看向四周的一切,目光忽然定在琼林海边一块有着锋利棱角的石头上一块白纱。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连忙策马快速走了过去,跳下马,俯身将那块似乎是刮在石头上的白纱取了下来。
是她今天穿过的衣服。
一看到脚下因为夜里涨潮而被海水没过的鞋子,我微微蹙眉,脚下的石头被海水冲的泛着滑意,只要稍不小心就可以滑落进海里,依照海
上此时的风浪,只要跌了进去就绝对没有机会出得来。
不由得,我皱起眉,看着手中的白纱。
她跑到海边站着做什么?
以那个女人的性子,绝对不会说是因为想不开而跳海……
可是……
“皇上,你看那边!”暗影忽然走了过来:“你看那边,似乎是有一点点光亮。”
我转过眼,看向暗影所指的方向。
那边仿佛有一个村子。
“皇上,您先等等,容臣去看一眼……”说着,暗影跃身上马,冲着那边有着光亮的那个似乎是村子的地方走去。
我看了看眼前的海水,脚下已经被上涨的潮水浸透,刺骨的冰凉顺着脚一直蔓延至心里。
心头隐隐有着一丝期盼。
在期盼什么?
连我也不知道。
柳无忧,我究竟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是爱,是恨,还是根本就是注定无法走在一起,既然如此,我何必还要出来寻你。
你这个女人,在我的心里,究竟占了哪一片地方?究竟,究竟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我闭上眼,叹息……
“皇上!”暗影的声音忽然从远处响起。
“皇上,那边好像是个渔村,臣以前听说过琼林海边荒芜人烟,只有那边那个渔村是这么多年来唯一存在的一个小村子,人不多,只有一
百多人,臣怀疑娘娘可能是去了那里……”
我脚步微微一滞,转眼看向他。
“皇上,要不要去村子里查一查?”
我看向那边有着淡淡光亮的方向,应该是村子里民屋中的油灯光芒,暗暗的,看似很贫穷的一个村子。
我淡淡的看了一眼脚下的沙石,忽然沉沉的低笑。
“朕,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皇上……?”
我抬起眼,看向海上的那轮明月,脚下的石头被海水冲的干净,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
“皇上,您……”
“她的死活,对朕来说,等于什么?”她不是早已经死了吗?死在我的面前而己。
我又何必这么担心,还真的因为暗影的几句话就跑出来寻找。
什么时候,萧越寒也学会这么的优柔寡断了,我沉沉冷笑,手下紧握成拳。
仿佛,仿佛是不想去那个渔村。
不管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去了那里,究竟是生还是死,我都不想知道。
我不想有这个答案……
于是,我退后一步,第一次,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颗已经残破不堪的心,纵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皇上……”暗影的声音还在后边响起,我却视而不见,策马奔回了城内,却是在回到客栈后下了马时,整个人有些虚脱的靠在马棚里,
整整,一夜。
没有看得到,那个表面上看似满心都是那如画江山的帝王,也会为了那小小的儿女情长而彻夜未眠,也只是因为发现自己之所以回来,并
不是不想知道她的行踪。
而只是怕听说,那个女人并不在那个村子里,怕知道她真的因为我的弃之不顾,而不小心的落入了海里……
我在怕。
我终于发现原来我真的在怕。
我笑了,忘记了是从哪里要来了几壶酒,坐在马棚一旁,靠在脏污的栏杆上对着天上那轮明月狂饮着酒。
儿女情长……绝情弃爱……东寻国江山……
脑中一次一次闪过这些词汇……
连这颗自以为强大的心,竟然有了些崩溃的抽痛。
正文 萧越寒独白(18)
第二天清早,浑浑噩噩的醒来,一醒来,只见一群侍卫正担心的围成了一圈,还有两个胆子大的人跑了过来,勉强的扶着我站起身。
“皇上,您怎么在这里坐了一夜?”
“皇上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我当时心里发笑,虽然因为确实喝的太多而脑子有些不清楚,可是我真的想笑。
萧越寒不是圣人,我萧越寒只是一个普通人。
怎么我就不能彻夜买醉?怎么我就不能在外边如此过夜?怎么我就不能有儿女情长?怎么我就这么凄悲?
我果然笑了,却在被人扶着即将回到房间时,看到一夜未归的暗影一步一步走了回来。
我顿了一下,猛的转过眼,满是血丝的双眼淡淡的看向暗影。
“皇上……”暗影看了我一眼,似乎是闻到了我满身的酒气,顿时抱起拳:“皇上,臣昨夜又去了渔村……”
我顿时一滞,随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令那两个侍卫扶我进房。
“她还活着!”暗影忽然大声说。
我陡然挺驻,背对着暗影与所有人。|
“皇上,臣找到了她……是悄悄的去看的!臣把那村子里每一家每一户都看得清清楚楚,昨天夜里,娘娘似乎是昏倒了,被那村子里的一
对夫妻所救,臣看到了他们把她照顾的好好的……”
仿佛,是听到了心头有一颗大石沉沉的落下。
我闭上眼,告诉自己无所谓,那个女人的死活,那个女人是否存在真的无所谓。
“皇上,今天一早,臣在暗处看到了北疆国和南誉国的两队人马进了那渔村似乎是去寻找她……臣怕她又被那些人带走,所以趁着那对夫
妻没在屋子里时把还没有醒的娘娘抱到了暗处……直到那些人离开时才将她放了回去……”
我闭上眼,听见自己长叹了一口气。
“臣,臣看见娘娘……”暗影忽然欲言又止。
“皇上,臣看见娘娘在昏睡中时鼻子忽然出血,血流不止……她……娘娘她的身体是不是……”
“收拾一下,回皇都吧。”我忽然抬起手,示意暗影不必再说下去。
暗影顿时不再言语,我感觉得到他依然不甚理解的目光。
我背对着所有人,沉沉的笑着,直到坐上了回皇都的马车上,我依然对着空空如也的马车中的空气笑着。
柳无忧,你要自由,朕就真的给你自由。
即便……
即便此时寒毒随时都可以了解你的性命,即便此生我萧越寒再也拥有不了你。
但是,在这样最后的时间里,想必你最不想见到的,便是萧越寒吧……
我容了你的自由,也谢谢你成全我的绝情弃爱。
我忘记了那整整一年半,那将近两年的时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似乎是如同曾经十岁那开一直到二十五岁那年,从没有遇见过她时一样,做着所有一切我身为一个帝王应该做的事。
我依然看起来有抱负,依然让东寻国强盛的随时都可以并吞其他的国家。
几次征战,打算覆灭西通国,却怎知最后一战时南誉国竟然牵涉其中。
当我首度与那个传说中的墨离相见时,我赫然发现,那个传闻中已经失忆的墨离似乎已经恢复了记忆。
因为在那个一身明黄龙袍的眼中,与过去一样,暗藏的杀机与那一身有一个女人最留恋的墨香。
我笑着,冷冷的笑着看着那个许久不见,已经成了一个帝王的男人。
那个当日没死在码头处,却让那个女人为之几乎是恨了我一辈子的男人。
只是没想到,最后的时刻我竟然会因为墨离的存在而中了一计。
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失败,也同样是耻辱。
也许是因为抱负相同,或者是因为他曾经在东寻潜伏多年早已经摸清了东寻士兵的做战状态与习性,再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无从追究,只是最终的结果只是,东寻国败了。
我输在墨离的手下,输给了那个笑起来依然是公孙长卿的帝王。
于是,在船只忽然爆炸的那一刻,我感觉身上的伤口痛得有些麻木,只是睁着眼,看着站在前边那只大船上,坐在船舱里,举起杯冲着我
儒雅的微笑,似是给我送行一般的墨离。
在跌入海里的那一刻,我闭上眼。
我知道,也许这一次,我真的会死。
这里是琼林海的最中央,别说是身受重伤,即便是没有负伤也很难游到那么远的岸边。
在感觉身体已经麻木的在海上漂浮时,我忽然勾起唇笑了笑。
其实这样也好,责任只是一直无法放下去的重担,可是当此时不可抗力的因为死亡而必须放弃的时候,我想我也便无愧了。
只是在那时,我真的从未想过,我还能继续活下去。
甚至更没有想过,我会被谁捡到,被谁救到。
我亲眼看着与我一起跌入海里的兄弟或沉入海底或漂浮起来再也没了呼吸。
我闭上眼,沉沉的叹息,任由刺眼的阳光照耀到自己鲜血淋漓的身上,定定的看着天空上那个烈日,刺得我的双眼有些发疼。
我淡淡笑了笑,终于闭上眼,却发现眼前闪过一个在这一年半里不曾再有人在我面前提过的那个女人。
一个身影,穿着一身缥缈的衣服,站在云端,开心的跳着舞……
正文 萧越寒独白(19)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漂浮到了哪里。
本来以为自己醒时,也许已经入了阿修罗地狱,受着鬼王的惩罚,惩罚我这一辈子的杀戮。
可是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究竟呆了多久,隐约中,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却柔软的手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伤口摸索,清凉的药被小心翼翼的涂
在伤口上。
鼻尖飘散着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那种感觉,很奇怪,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究竟在哪里,很想知道自己明明死了,却又可还是能感觉到伤口上的痛。
依然是隐约中,感觉到有人脱去了我身上的衣裳,有些凉意传来,我本依然在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却在忽然感觉到谁在我伤口上重重一挨
,顿时,我感觉到自己几乎是疼到了麻木的身体微微一顿。
“你醒了?”耳边传来一句有些耳熟的声音。
“喂!你是不是你醒?你……呀!”本来我还在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却在又一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和焦急的语气时,顿时不知是哪里来
的力气,瞬间抬起手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好痛……你放开我……”那个人正在努力的想要挣脱开。
可是那声音……
那声音是我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却依然没有忘记的声音。
我睁开眼,微微眯起眼,却不明白为何眼前如此黑暗。
我以为现在是夜里,便只是睁着一双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眼,盯向那个坐在床边的女人:“你是什么人?”
她依然在挣扎,似乎是有些焦急和尴尬。
我不由得蹙起眉,感觉到她在挣扎时而牵动到我身上伤口的痛,我顿时清醒了许多。
我没有死,死人是感觉不到痛的,更也不会像我此时一般,身上所有受过的伤口都像是被火灼烧一样的痛到让人觉得可怕。
“你……你先放开我……”
她依然在挣扎,却又仿佛是怕真的牵动到我的伤口,又不敢大力挣扎。
我却瞬间感觉到那声音的熟悉之感。
听到第一句时还不敢相信……第二句时不敢确定……可是听到她说了第三句话……
“你是……?”我听到声音的虚弱,还带着丝丝的沙哑:“你……?”
心中映出那个笑起来总是没心没肺,那个跪在我面前自称民女柳无忧的女人。()
“你管我是谁?”她忽然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连忙甩开我,跳起身。
我却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本就虚弱的身体依然不可承受她这样大力的甩动,眉心一皱,瞬间感觉神智又开始迷离。
“哎……你身上还有哪里难受的地方没有?”
“喂!你说话呀!刚才不是还有力气抓痛我的吗?你……喂!”
……
之后的话,我全然没有再听进去,只是觉得自己仿佛又置身于一场奇怪的梦中。
那梦里边,很黑,很暗,可是总会有一双柔软冰凉的小手轻轻在我的脸上抚.摸,触之冰凉,却暖了我整夜早已冰凉的心。
再次醒来时,是听到有人在一旁一直在大叫着:“娘……阿娘……”的陌生又稚嫩的孩子的声音。
随即有人扶着我坐起身,在感觉到胸前最重的那个伤口被牵动,隐隐有些疼痛的刹那,我微微蹙眉,缓缓睁开眼。
“你醒了?”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我无力的低语。
明知道自己这副身体也许是被人刚从鬼门关里强拉了出来,却无从去欣喜,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熟悉的声音是不是……是不是她……
难道,我对那个女人,果然是用情至深吗?
原因呢?理由呢?
为何我竟然找不到……
只是满脑子都是那个笑起来甜甜的,或者媚媚的,总是有鬼主意的那个并不适合生活在皇宫这样地方的普通小女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会自己看吗?”她好像是这样说。
这口气……
这么熟悉的耍小性子的口气。
莫名的,我忽然发现我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再听到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口气了。
只是,当我再问出口时,得到的答案却是她的疑问:“几根手指?能看得到吗?”
我微微一滞,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转过脸想要去在黑暗中寻找那个女人的脸,却感觉到不远处被点然的蜡烛上传来的热量。
我顿时察觉到是什么原因。
“你看不到吗?你说话呀……你是不是能看到?喂!”她似乎是很焦急,连忙扶着我急急忙忙的开口。
我记得,在落入海中后,在海上被海浪拍打漂浮时,自己还有最后的一分神智,却是在不知飘到了哪里,头部重重的撞上了一块海上礁石
,之后便彻底的沉入了黑暗之中。
尽管未真正学过医,但也知道头部受到重创有时是会影响到视觉。
恐怕,我这便是失明吧。
我木然的扫视着四周,听着那个扶着我的女人焦急的低喊,在听到熟悉的口气熟悉的声音甚至是感觉到她冰凉的身体温度时,猛的抬起手
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无忧?”我冷眯起眼,神色冰冷。
被我一把握住手腕的女人仿佛是顿时愣了一下,僵硬的呆呆的看着我。
没错,我感觉得到她视线中的一丝慌乱。
“是不是无忧……?”我手下越来越用力,仿佛是怕她逃避什么,更也……怕自己会去逃避什么?
正文 萧越寒独白(20)
我承认,在我问她是不是无忧的那一刻,我在心头悄悄的发了一个誓。
如果,如果这个将几乎踏进鬼门关的我救回来的女人真的是她,或许这便是老天重新给我们之间的最后一个机会。
不管她究竟是否依然逃避,更也不管过去发生的种种,我萧越寒愿意听天命一次,愿意承认一次这违背了祖训的感情。
因为我曾经自己都放弃了,答应给她自由。
但若是这次救了我的女人真是是她,那便是老天在告诉我们,我们缘分未尽。那么,我会接受她,重新把这个让我忘不掉的女人栓在身边
,再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可是,她说,她不是无忧。
“我不认识什么无忧!”当她说出这句话时,我睁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双目冰冷的看着她。
却在她挣扎的同时感觉到她手心的薄茧,顿时心里也有了小小的疑问。
这女人的手心向来细腻柔滑,什么时候长了薄茧。
本来确信她是,可是此时,我却不由得皱起眉,依然还是信着她是无忧,但却还是沉声低问:“你不是?”
“你放开我!我不什么无忧……我……我叫阿心。”她连忙大力的挣扎,似乎是被我吓到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了我不叫无忧!我叫阿心!”
“你的声音……”我皱起眉,手下略松了些力道,却是不肯松开。
“声音?我声音怎么了?我声音天生的就是这样的!更何况这世界上声音相同的人也多的是!你放开我!”她大叫着,似乎是真的被我吓
到了,明明是在惊慌的大喊着,可是隐约中我仿佛是感觉到了她悄悄的哽咽了一下。
她说的没错,这世界上声音相同的那么多……我又怎么可以只是这样就确定她是无忧……
特别,她说她叫阿心。
不是花想容,也不是柳无忧。
我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曾经给她取过“无心”的名子,
甚至,她身上那曾经让我觉得熟悉的淡淡花香味并没有,而是浓重的鱼腥,带着淡淡的村土味道。
“阿……心……?”我轻轻的念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子。
“我叫阿心,是琼林海边渔村里的妇人!”她大声说。[]
我却本来已经落下来的一颗心猛的重新提起,怵然转过眼“看”向她。
琼林海边?那个渔村?
一年半之前暗影曾经进来暗中找寻过,他说过她被琼林海边渔村的村民救起,在这里住了下来。
那她……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阿心……还真的就是她……
就在我眯起什么也看不见的眼冷冷的看向她时,房间里忽然多了另一个人。
软软的娇娇的让人听起来便心声怜爱的声音响起:“娘?”
“你放开我,我女儿在叫我!”她忽然说了一句让我备受惊愕的话:“我女儿都四岁了!虽然说你长的是很好看,可是我早已经嫁人,孩
子都这么大了,就算你无依无靠受了伤,就算我救了你,那也不代表你可以这们抓着我的手吧?我告诉你,我可一个烈女!我可是要贞节牌坊
的……你松开我……”
她有女儿?
我手劲终于松了下来,漆黑的目光中闪过一比愕然。
四岁的女儿?
那么……真的只是巧合?
我不信,我真的不信,所以我依然没有放开她,只是手下松一些,却在感觉到她挣扎时,皱起眉。
尽管我失明了,尽管我什么也看不到,可是我能感觉得到,这个女人就是柳无忧。
如果只是因为看不到就认不出她来,那恐怕我连自己也不会信了这份感情,可是我真的感觉得到,这就是她。
但是……
“娘!哇,大叔叔醒啦?”小孩子忽然跑了过来,似乎是抱住了她。
那孩子真的叫她娘,而且这么亲昵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装出来的。
顿时,我放开了手……也同时终于不敢再确定她究竟是不是柳无忧。
“娘,这个受伤的叔叔真的被你救活啦?娘,你是神仙哎……阿鹿哥哥说,受伤的这个叔叔根本就是快死了!”那个小孩子在一直不停的
说话。
“臭丫头别乱说。”那个女人的斥责声。
真的很熟悉……
那声音熟悉的让我觉得心疼……
“叔叔!叔叔你是不是已经好啦?叔叔你是不是不会死啦?”小孩子似乎是正在笑着对我说话。
不由得,我缓缓转过头,生平第一次对着一个不相干的陌生的小孩子微笑。
那个女人忽然提到什么鱼汤,然后问我是不是饿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视线一直朝着她的方向往去,直到她拿着鱼汤坐到床边,轻轻扶起我,让我靠在她的身上。
在她盛了汤放在我嘴边时,我未动。
本来对失明并没有多大的难受之感,毕竟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易,可是我醒来后从没有一刻不希望过自己可以看得见。
我想看看,这个与她有着同样的声音同样的性格,甚至说话的语气都那么相像的女人,究竟是不是真的不是她。
有一个四岁大的女儿……
这肯定就不是。
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她是。
会不会是我自己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对她太过想念了?
是不是想念成灾才会觉得她就是她……
正文 萧越寒独白(21)
她似乎是被我看得有些发毛,顿时有些不满的嘀咕着:“我说了叫阿心,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无忧什么的人,你别总是这样看着我!无忧
是谁?是你的敌人还是你的朋友?或者是你的亲人?”
我顿时转过眼。
我不想回答,真的。
因为我不知道要怎样回答。
没错,她问的没错。她是我的什么人?是朋友还是亲人?或者……是爱人?还是……仇人?
“她不是我的什么人,只是觉得你的声音与她的极像罢了。”我淡淡的答道,一时间真的觉得万分的疲惫。
我喝下了她的汤,也感觉到她有了片刻的沉默。
“是吗?呵呵……那我真是幸运啊……”她忽然低低的说着。
我觉得有些累,是很累,很想闭上眼去继续睡,没有听清她有些奇怪的口气。
直到她将大半碗汤喂着我喝了下去,这才扶着我躺下。
然后,在我睡意朦胧之际,仿佛是听到她在转身时,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那时,我以为自己已经进入了梦里。
我曾经以为自己死了便是解脱了,死在战场上,多光荣,死得多有理由。|
曾经如拼了命一般的上了战场,不问生死。
可是怎么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如此的不该。
不知道自己这双眼睛会不会失明一辈子,只是当我第二天睁开眼睛,眼前却依然是漆黑一片时,我忽然苦涩的一笑。
一个失明的皇帝,那便是一个彻底的废物。
可是一时间,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给萧家留下任何一个后人。
就连萧洛寒的儿子都已经可以满地跑了,可是我的膝下,却还真的是无一子孙,别说儿子,竟然连个女儿都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久以来,这一年半以来我没有去招任何一个女人任何一个妃子,甚至,宫里唯一的那一个钰茗我竟然连碰都没有去碰过一下。
我在等什么?
难不成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帝王只因为一个女人,而不愿再去碰其他女人了么?
不该……真的不该……
我睁着双眼,又闭上,再试着睁开,多希望自己再次睁开时便可以看到满屋子的光亮,可是试了几次,依然是漆黑一片……
我躺着不动,直到感觉到天亮了,才缓缓的试着坐起身。[]
“你在干什么?”那个女人不知何时竟也醒了,从另一个屋子里大叫着跑了过来,连忙上前扶住我:“我不是说过你现在伤口还没完全愈
合,不能随便乱动吗?”
这么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
我转过眼,还是有些愣神的看着她。
真的,不是无忧吗?
她告诉我,这里是琼林海边的渔村,告诉我,她是在海滩边上捡到我的。
她也告诉我,那些和我一起的兄弟,都死了。
为什么我还活着?
是幸运,还是有些人独独只想全力的救醒我?
我又“看了看”她,转过眼无力的一笑:“都死了……”竟然全都死了……
“你……你是东寻国的什么人?”她忽然小心的问着。
我目光一滞,忽然沉沉一笑::“与其他人一样,一个普通的士兵罢了。”
我问起自己的衣服,只是没想到她的回答竟然是:“我可没贪拿你的衣服哦,那天救你回来时,你身上的衣服几乎都碎掉了,衣不蔽体!
那衣服根本就是烂掉了,所以才给你拿了我自己做的衣服让你穿上的!”
我顿时勾了勾唇:“是这样?”
“当然是这样!”她不满的大叫,却也小心翼翼。
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这个女人撒谎的技术真的是越来越高明了。
她究竟是从哪里找来找这么一个会跟她一起演戏的孩子?
若不是因为忽然想起了那件衣服,恐怕我仍然被她蒙在鼓里。
那件衣服绝对不会坏,或者是个别地方的料子可以损坏,但是那衣服是由宫中秘制的料子与金线制成,即便是一些小地方的损坏,但是不
可能像她说的那样……几乎碎掉了,衣不蔽体!
她是怕,怕她承认自己看过那件衣服,怕我发现她的隐瞒?
在那一瞬间,当我真的敢确定她就是柳无忧时,我忽然发现就这样装做不知道或许也是好事。
至少,和她之间向来莫名奇妙战火不断,若是可以这样与她安安静静的生活一断时间,尽管她说自己不是柳无忧,我便也认了。
“怎么着?你嫌弃我给你做的衣服不够好啊?那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你脱下来呀!脱下来呀!”她忽然不满的大叫,那娇蛮劲儿还真的是
别人模仿不出来的性格。
我顿时笑了笑:“这是你做的衣服?”说真的,我没敢相信……
以她这娇惯的性子,什么时候会自己动手做成一件衣服了?
只是,我忽略了我将她弃之不顾了整整一年半的事实,一年半的时间,绝对是可以把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磨练的学会了做活。
“废话,不是我做的,难道还是你做的啊?”她继续蛮横的低叫。
我顿时笑了出来,感觉得到自己笑得满脸的无奈。
她果然……是她……
果然是她……真的是……
“你不仅声音像,连脾气也像极了她。”我忽然低语,我说的是像,而不是指认。
我想,我想看着这个称自己为阿心的柳无忧,在这个已经失明的我面前,想要做些什么,或者,我想看到那个真的不需要躲藏的她……
正文 萧越寒独白(22)
花想容出去洗了整整一上午的衣服,我躺在床.上养伤,或许是因为一直都没有孩子,或许是对这个她所收养的四岁的小女儿有很多的好
奇,当在沉睡时感觉到那孩子忽然跳了上来悄悄的拿着笔在我脸上胡乱的画着什么时,我未动,纵容着这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在我的脸上胡乱的
话着……
画着乌龟……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那个孩子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伴随着那个一上午没出现的女人的惊叫声:“天啊!”
那个女人跑了进来,把孩子抱了下去,一副小心翼翼的生怕那孩子惹我生气的一样。
她把小阿灵哄了出去,让她出去玩,随即连忙拿过布巾沾上水要过来帮擦脸。
我忽然睁开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看”向她。
“你没睡呀?”她愣了一下,声音里有些尴尬,像是怕我发现自己脸上的画。
我不由得在心中淡淡的笑了笑:“本是睡了,不过那孩子跳到床-上时,便又醒了。”
她说我不该让那孩子在我脸上画图,我说那孩子又没做什么坏事。|
之后,她愣了一下,似乎是被我的话而弄的愣住。
“而且,我也想知道,这么小的孩子,会跳上来坐些什么。”我转过头,淡淡的继续看着眼前的漆黑一片。
对于这样什么也看不见的日子,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消极。
或许,或许只是因为身边这个女人在我最危难的时刻给予的不离不弃,让我觉得曙光还在吧。
所以,对于这个女人,我心怀的不应该只有责怪和寒心。
她的逃跑她的离去有她的理由,我的心寒我的责怪也有我的理由。
但是当这样的碰撞在一起时,在我看不见她的时候,在我差点走进鬼门关的时候,没想到竟然会是她拉了我一把。
或许,若是有一天她肯告诉我她是无忧,若是有一天我还能看见还能回去,想必,我会心平气和的宠她,疼她,还有,爱她。
前事种种可以过往不究,毕竟纠纠缠缠了这么久,也总该有一个归宿。
尽管,我是那么的明白其实她并不适合呆在皇宫那样的地方。
皇宫不适合她,她适合的是在宫外独自生活的洒脱的日子。
一如在这里,虽然生活的艰辛劳累,但是却恢复了原原本本的她,纯真,善良,洒脱,蛮横,又是那般的可爱。
所谓各在其位各谋其事,我做为一个帝王就应该做帝王该做的,而她曾经做为王妃做为皇贵妃也同样做她该所的,所以,现在这个卸去了
所有人的身份只做着无心的她,才是真正的柳无忧吧。
柳无忧,真的无忧,真的快意。
“你看起来也有二十七八了吧?难道没有孩子吗?”她忽然小心的问。
顿时,本来不知是飘到了哪里的心顿时转了回来,我感觉到自己神情一滞,却是久久说不出来话。
就在那个女人似乎是被我的沉默弄的不敢说话的时候,我忽然低哑着开口:“有过。”
我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明知故问的问题。
她确实是在意曾经胎死腹中的孩子,这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正常的思维,若是她不去怀念不去心疼那个孩子,那她的心才真的是铁做的。
只是这一切,我只有满心的歉意。
其实我也明白,当初若不是我为了一己之私而杀了花谨庭,或许她就不用再忍受病痛的折磨还有失子之痛……
“只是,被我亲手扼杀了……”我闭上眼,感觉到自己声音里有着小小的隐约的颤抖。
那个女人手下顿时僵硬了许久,她似乎是在看着我。
直到她手下有些颤抖的又连忙快速的帮我擦净脸上的墨迹,便连忙找理由转身跑了。
我知道,她在这各时候,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我。
一如我现在这么庆幸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否则,我便也说不出那些话。
愧疚,究竟是谁对谁的愧疚……
这份感情里,柳无忧,你和我之间究竟谁欠了欠最多?
最近,那个叫做小阿灵的孩子,总是喜欢在我的面前玩,仿佛是一个很久都没有见到父亲的孩子,把我当成了爹爹的假想对像。
“大叔叔,阿灵会数到二十啦……”那孩子不知是从哪里捡来的一堆贝壳一直在地上数着,在我刚听到花想容走进来时,小阿灵忽然对着
我笑嘻嘻的大声说。
顿时,我感觉到自己心头溢满了淡淡的温暖。
是从未有过的一丝温暖。
或许,是真的早到了应该有几个孩子承.欢膝下的年龄,却至今没有给任何的谁任何父爱,所以,我才会忽然对着那个孩子淡淡的笑了笑
:“阿灵真聪明。”
我听到那孩子开心的咯咯的笑声,双听到那个正要走进厨房的女人的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我顿时抬起脸,寻找着她所站的方向。
“啊——”忽然,在她的方向传来一阵惊叫声,我顿时皱起眉,想要起身却根本站不起来,直到听到轰然一声似乎是有人跌倒了,我才怔
愣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小阿灵扑了过去惊叫了一声,我顿时拧眉。
“啊,没事,我刚刚一时失神,不小心摔了一跤!”那个女人连忙回道。
之后,那个孩子扶着她起身,我听到她们两个嘻嘻哈哈一下子玩闹成了一片,顿时会心的笑了笑。
正文 萧越寒独白(23)
我曾经试着问过她凭中说出来的丈夫去了哪里,哪知道这女人还真敢乱说,她说她的丈夫出了渔村去找生计。
我本想还说些什么,却顿时有些语塞。
丈夫?
她的丈夫……我算是她的丈夫吗?
她进了厨房,我却是淡淡的继续看着自己眼前的一片漆黑。
那个女人,那个存心在我面前要装成陌生人的女人,我多希望她口中的丈夫会是叫萧越寒的男人。
可是她说了那么多的谎话,目的却只是逃避我?
逃避,她还是逃避。
若是曾经我还没有看透她也就罢了,可是她可以将这样一个很可以此生就废掉的一脚踏入鬼门关的男人硬生生的救了回来,甚至悉心照顾
,我不信她对我的感情真的全只剩下逃避和恨意。
于是,我终于还是第一次冲动了起来,有些忍不住的一点点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下了床,一步一步,有些艰难的走了过去。
“你怎么下来了?”那个女人正好从厨房走出来,一看到我,顿时吓和连忙冲上前扶住我:“我都已经告诉你,你骨折了啦!不能随便动
的!你怎么不听话?真是的……”
“你是想喝水?还是饿了?你想干什么你告诉我就好了啊!”她扶着我要送我回床.上休息去,言语中的担心和关切是装不出来的。
可是既然这么关切,又为什么要救我,救了又不肯告诉我,她是谁。
想要做好事不留名也要分事吧?若是只是逃避只是此生不想再见到我,那大可以在捡到我的那一天将我埋进冰冷的泥土里就好,何苦自己
找罪受。
我赫然抬起手,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她吓的连忙挣扎。
因为我身上本就没有什么力气,更是腿上的骨伤还没有好,被她这样的奋力一挣,顿时整个身体向后微微一仰。
她又低叫了一声,如我所预料中的一般连忙扶住我,我却趁机忽然紧紧抱住她转身,将她压制在旁边的墙壁与我之间。
她似乎是吓到了,连忙挣扎着,抬手在我身上用力狠拍:“混蛋!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
随即,感觉到她常常在这样被压迫的情况下习惯抬起来的对男人致命的一招,我倏然抬起手按住她的腿。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反映,连骂人都喜欢用混蛋这两个字!”我几乎是咬着牙,咬着牙冷笑着逼问。
我抬起手,摸向她的脸,尽管我明知道她就是无忧,可是我就是想摸摸她的脸,摸摸那张我许久都没有再看见过的那张脸。
她忽然低下头咬住我的手,一如她曾经每次被惹急了或者特别害怕特别生气时,总是会张口就咬人,这是女人惯用的很无赖的方式,她却
常常用的淋漓尽致。
“还是喜欢咬人?嗯?”我依然逼近着她,笑着哑声低问,靠近之时,在她满是鱼腥与村土味道的身上,终于还是闻到了那一丝丝淡淡的
她血中的寒毒之香。
“我……你……我说过,你真的认错人了……我真的没骗你,真的……”她恐慌着推着我,生怕我亲到她或者是察觉出什么。
“你骗我的次数太多了,你觉得你有这种资格来说你没骗我吗?嗯?无忧?”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无忧!你想让我跟你说多少次!我叫阿心!我叫阿心!!!!”她忽然嘶声大叫着,那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到她眼中
闪过泪光,虽然看不见,但是却还是在她这故做生气的嘶吼中听到淡淡的哽咽。
“阿心……?”我低低呢喃着这个名子,那一瞬间忽然想到无心两个字,顿时明白了过来,正想继续说什么,房门却忽然被人用力推开。
我微微一滞,没想到这里还会进一个陌生人,甚至,似乎是个男人。
我眯起眼,听到那个陌生的男人冲了进来大叫:“混蛋!你在做什么?”
随即,在我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却因为伤重而根本无力去抗衡时,我感觉到自己脸上结结实实的被人揍了一拳。
很狼狈,是的,很狼狈。
我无力的跌到地上,感觉到那个男人忽然冲了过来骑到我的身上挥拳就要继续打,我未动,一是无力,二是无所谓。
只是咳了一下,感觉到他刚刚的那一拳定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我竟然感觉到有一丝血丝顺着嘴角向外流。
“你这个混蛋!谁准你欺负阿心……”他揪起我的衣领,就要再补一拳。
我闭上眼,等着疼痛的到来,却忽然听到那个女人发出惊叫:“不要!阿鹿哥不要打他!”
“阿心……阿心!你救了他,他刚刚竟然想要侵犯你……”
“他没有侵犯我!没有,真的!”
“我刚刚明明看到了!”
“你先起来!的伤还没好!你别这样压着他!”那个女人跑了过来,跑到我身后俯下身扶着我坐了起来。
我却是不再做任何动作,任由自己此生第一次像个傀儡一般任由别人扶着我坐起身。
“阿心……他……他刚刚明明就在欺负你……”
“没有!刚刚是我要摔倒了,他扶住我而己!”她竟然还在为我解释?
呵呵……我在内心中无奈的笑着,不知是在冷笑自己,还是在嘲笑自己……
正文 萧越寒独白(24)
她抬起手想要替我擦去嘴边的血迹,我顿时歪过头,拒绝着她的关心和小心翼翼的照顾。
那一刻我知道,萧越寒也同样是会任性,同样在心里冷冰冰的时候想要去拒绝什么。
她手下僵滞了一下,我却感觉到她抱着我时,越抱越紧。
之后,我听到那个叫阿鹿的男人被气的甩门而去。
以男人的直觉,我知道刚刚那个打了我一拳的阿鹿喜欢这个女人,这个正扶着我起身的女人。
“来,我扶你躺下。”她扶着我坐到床边,随即就要扶着我躺下去,我却忽然抬起手,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我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感觉到之前才刚刚愈合的伤口似乎是裂开了,那种火烧火燎的疼是钻心的。
“你究竟想怎么样?你伤口裂开了,我要帮你重新上药!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你要是想死,你就等离开的时候你想死在哪里我都不管
!你别在我家里这样折磨我好不好?”
她在哀求我。
直到后来,她忽然说她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是那个注定19岁必死的女人根本就活不到的年纪。
我知道她这话是故意的,可是我却忽然松开了手,终于放了她。
我感觉到她松了口气,她连忙起身去拿草药重新帮我止血包扎伤口,直到她扶着我躺了下去时,我听到她淡淡的叹息。
“好好再睡一觉吧,你受的伤真的很重!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武功那种东西,但我肯定你是半个月内都绝对要必须躺着休息!别再去猜疑我
是谁……你只要知道,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那不是你想随便猜测就可以猜得出来的……”
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淡淡的低语:“我的意思是,那个叫无忧的女人,既然你这么讨厌她,你何必还要想着?忘了吧……”
然后,她转身走了出去。
忘了吧……
她让我忘了她?
那一夜,她没有回来,我不知她是去了哪里,更也不知她是因为怕我认定她是无忧而连夜逃跑还是什么,或许不应该这样想她,可是这一
整夜,她是真的没有回来过。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她才终于走了回来。
那一刻,我缓缓从床.上坐起身,“看”向她的方向。
我听到她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是不再觉得尴尬,而是在小阿灵吵着饿了的时候连忙进了厨房。
那一夜,我在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的身上,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一家三口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感觉……
确实,是我这一生都未体会过的幸福。
只要我做一天皇帝,就无法拥有这样简单又平淡的幸福。
后来,那个女人说,我的失明也许是和头部里的血块有关,我曾经也怀疑过是这样,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也懂得一些。
那一晚,她一直在给我的头上做着按摩,说是这样可以促进血液循环。
她果然还是她,因为只有她才会偶尔说出这些我闻所未闻却也明白的词汇。
第二日,那个女人扶着我去沙滩上晒太阳,说是在康复阶段偶尔走走对身体有帮助。
就在那个女人扶着我坐在沙滩岩石上时,那个叫阿鹿的小子忽然跑了过来,我听到他对她说的话。
“阿心,你手怎么这么凉?”
“阿心,你是不是生病了?昨天你去我家里时忽然就晕了过去,那时我就发现你手脚冰凉的吓人,你现在身上怎么还是这么冰?你生病了
吗?”
我听到那个女人在听到这些话时的惊讶和恐慌,似乎是努力的想要遮掩,不想让我听见。
因为什么?
因为寒毒吗?
我曾经确实也无比的庆幸在一年半之后还能看到活生生的她,曾经我几乎以为她没有多久就马上会彻底的消失,我以为我会悔恨整整一生
一世。
我甚至差一点以为,她的寒毒早已经解了……
可是听到阿鹿的话,我不得不又一次面对现实。
这个女人,终于还是离我越来越远,除了心,还是那条命,那条曾经因为我一己之私和报仇的欲.望而没有顾及到的生命。
若是当初花谨庭没有死,现在的所有事情或许会发展到其他的地步。
只是,悔恨已晚,只能装做漠然以对。
在她扶着我回去时,我抬起手,轻轻的握了握她的小手,感觉到那熟悉的冰凉时,我了然于心,这寒毒……恐怕是我与她之间唯一的梦靥
了。
她却似乎是因为我这样的动作而吓到,并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似乎是早已经察觉到,我已经知道了她是谁的事实。
只是,我却还是重新握紧了她的手,直到渔欢节过后,我终于还是决定带她离开这里。
毕竟东寻国一日无君就会翻开复地,以朝中那些人的能力,想必能压制住没有造反这么久已经算是可以了,而我,即便此时眼盲,却也不
能再继续这样隐藏在这山清水秀之间。
我属于哪里,就必须归回哪里,尽管,我多希望我此时只是这渔村里简简单单的一个平民。
没有责任,没有那沉重的江山和所有人的希望。
只是有有些不敢确信,这个女人,会不会,和我一起离开?
过了这么久,这么多事情,这个女人,会不会还是想要继续的逃避。
只是恐怕,这一次,我依然还要霸道一回,再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正文 萧越寒独白(25)
“如果,我能看见了。你,会不会怕我看见你而逃开?”
我记得我曾经这样问过她。
可是她没有回答,或者说是,不敢回答,不知要怎么回答。
因为她在我头上竟然按摩,我能隐约的感觉到头上的血块渐渐小去,直到我偶尔能看到漆黑的眼前一点一点的变亮。
直到,我能在稍微模糊的眼前分辨得出来,有人站在我的面前。
这双眼睛,应该是可以治的,等到回到宫里,只要找太医给开些药再在头上的伤处针灸,估计也就好了。
可是,那我让那个女人将那个烟雾弹抛出去后,我感觉得到,那个女人的颤抖。
她是在怕,还是在不舍?
会和我一样不舍吗?
不舍于这样宁静的声音终归还是要回到帝王皇权的斗争中去。
“你,确定要离开了吗?你的伤还没好……你的腿还有你的眼睛也还没……”我听到她站在床边这样小声的和我说。
我勾了勾唇,若有若无的淡淡笑看着她:“想必,你也应该清楚,我的身份并不适合长期失踪,否则定会天下大乱。”
“我不清楚!”她忽然大叫着。
那一夜,她没有睡,或许是她以为我睡下了,所以在安静了许久之后,竟然重新套上了外衣,坐到了床边,看了我整整一夜。
是的,那夜我也没睡,我默默的躺着,等着那个女人说些什么。
可是一整夜,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虽然看不见她,睁不睁眼都已经是无用的事。
这么久以来,我早已习惯了只用耳朵去听,隐约中,我听到她的叹息,和她有些哽咽的声音。
可是久久,她仍是没有说什么。
那时,我多期盼她可以悄悄的说一句:“萧越寒,你不要走好不好?……”
如果,如果这时她这样说,我想,我真的会宁可就这样的失明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小的平凡的艰苦的渔村里,可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向来喜欢自由,我知道即便明日强迫她与我走,她也不会开心。
可是她却从不敢对我说一句,萧越寒,你别做皇帝了……
她知道我的责任,所以不敢我站在她与江山责任中徘徊,这就是这个单纯的傻女人。[]
她其实很笨很傻……可是又能如何?
终究,还是要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没想到暗影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我,凌晨之时,渔村里站满了人,当她扶着我走到门边,却赫然看到外边一群的侍卫时,我感觉到她颤抖
了一下,猛的就要转过身逃跑。
我却……
一把握住她的手。
“放开我!”我听到她的怒斥,她很绝决,仿佛是真的不再打算回头。
“阿心,他究竟是什么人?还有他们……”我听见,那个小阿鹿的小伙子在远处被人拉着过不来,他着急的问着。
一听到那小子的声音,我感觉得到心头有些泛酸。
是的,没错,我吃醋,我承认自己竟然因为这么一个普通的小伙子惹到吃醋。
曾经公孙长卿的存在,我酸过,轩辕奥的存在,我也一样酸过。
原来,原来我竟然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吃过这么多的醋,不由得,我忽然觉得自己发疯了。手下重重的握着她的手,偏偏就是不松开!
“女人,你什么时候,能不说谎?嗯?”我转过眼,问她,我知道我的眼神很冷,虽然我看不见她,但是在一丝丝的光亮中我能看得见她
的颤抖和躲避。
小阿灵忽然在房间里问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女人在挣扎,我忽然松开了手,放她进去安抚孩子。
却是转过眼淡淡的看着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中的点点光明。
“陛下?您的眼睛怎么了?”暗影在我面前问着。
“不碍事,暂时看不见东西罢了。”我缓缓转身,凭借着对这个房间的记忆,一步一步,走向正站在屋子里边抱着孩子想要躲避的女人:
“阿心姑娘,与我走吧。”我听得见自己语气中的调笑。
然而,她不走。
直到我冷笑着忽然将她按至墙边,俯下头,在她耳边低语:“阿心,无心的心。”
之后,我听到她的倒抽气声,甚至感觉得到她投到我脸上的惊诧。
“无心姑娘,你可是真的无心?”我缓缓抬起手,指向她的心口,默然。
“跟我走。”我强硬的拉住她的手腕。
她却颤着声音问我,问我是不是会杀了她,问我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是谁的。
“重要么?”我反问,声音有些冰凉。
就在那时,小阿灵忽然要我抱抱,我笑了,又转身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个僵在原地的女人。
于是,我知道强迫她没用,除非我用卑劣的手段。
于是我真的卑劣了一次。
我抱起小阿灵,转身走了出去。
我听到那个女人追了出来,嘴里一直在叫着阿灵的名子,却依然不肯认我。
我冰冷着眼,抱着阿灵放进马车里,却赫然听到那个女人终于嘶声大叫:“萧越寒!你给我站住!”
我猛的顿了一下。
“对不起你的是我!一误会你的是我!一直欺骗你的也是我!你把阿灵还给我!她那么小那么无辜!你别伤害她!”
“萧越寒!你把阿灵还给我……”
我站在马车上,没有焦距的眼渐渐又清明了几分,模糊的看着花想容的方向,似乎是能看清一团灰色的身影挣扎着要冲过来。
正文 萧越寒独白(26)
“你别伤害小阿灵!把她放出来好不好……她那么小!她会吓到的!我求求你行不行?萧越寒!我求求你!”她扑了过来,扑到我的脚下
,大声的……求我……
她,原来她竟然也会求人了?
“你,也会求人了么?”我缓缓的俯下头,看着那个女人泪流满面的样子。
在那一刻,我觉得我仿佛是能看见她,却又看不眼,眼前明明依然是黑暗一片,可以我怎么就仿佛是能看得见这个女人哭成了什么样子。
她从来不肯在我的面前展现她的懦弱,更从不肯在我的面前大声哭泣。
可是现在,这个在我面来向来坚强的女人,却竟然扑在我的脚下,在哭,在求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想起她刚刚说过的话……
她说,对不起我的是她,误会我的是她,我的也是她……
原来,她真的已经知道了一切。
最后,我终于还是逼着她上了马车,她坐到马车上时,一把将小阿灵抢了过来。
“阿心姑娘,你没什么可说的么?”
“当然有要说的!”
“那……说吧……”
“算你狠!”
我顿时笑了,知道自己眼中划过一丝稀薄的笑意:“我这算是狠么?那比起柳无忧做足了戏之后突然服下假死之药死在我的怀里!让我亲
眼看着她断气……哪一个更狠?”
之后,她沉默。{}
我也沉默。
在发现她是真的这么喜欢这个孩子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与她之间,确实是应该有个孩子。
但是目前,以她的脾气想必是不会依然顺从,但是从她肯坐上这马车的那一刻起,我知道她已经放下了所有。
不管是因为阿灵还是因为我,至少她没有冷冷的面对我,更也没有如何。
或许,这个女人同样也只是心有不甘吧。
只要,现在只要找到寒毒的解药,我想我和这个女人之间,就可以解决了一切的麻烦,我会给她很多很多只属于我们的孩子,不用她再这
样对一个收养来的孩子这么心疼,这么小心翼翼。
没错,她时不时露出的一丝母爱,真的让我心疼。
只是,我没想到那个女人安静了许久,竟然,很轻很轻的说我一直都很想和你说对不起。
我顿时微滞的看着她。
“你别以为我是有多放不下面子的人!该是我错了那就是我错了!你不用多惊奇……”
“什么时候开始学的这么乖了?”我淡笑。
“从你给我赐名无心的那一刻开始。”
我瞬间握紧双拳。
“还……恨我吗?”我听到自己声音里有些小心翼翼。
只是,她竟然没有回答。
其实不是竟然,其实是预料之中,她不会回答。
我以为和她之间需要很长很长时间的对话才能互相把心结打开。
因为我的心在悬着,虽然明白这个女人的心思,但我却依然不敢肯定,她对我的爱,是怎样的爱,还有对于公孙长卿又究竟是什么样的感
情。
我想问,可是没有机会。
在琼林海边,南通国五千兵力的埋伏包围了我东寻国出来寻人的二百人。
那一战输了,是因为我的疏忽,我自然是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公孙长卿和轩辕奥,没有几个人再能算是我的对手。
二百人对战五千人,确实很危险,可是我们依然还是闯了过去。
只是我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在我无法抓住她的时候,坠入了海里……
我想寻找,疯狂的寻找,那个女人我不想再失去她。甚至是在阿灵哭着大叫要娘的时候,我几乎要扑进海里抓住她,然而,在同时,我感
觉得到远处传来的一道熟悉的目光。
暗影说,是南誉国的墨离。
他看到墨离在海边,怀中横抱着从海里捞出已经被海水溺的昏死了过去的花想容。
在得到她没事的时候,我放下了一颗心,却是皱起眉。
我恨,恨这双失明的眼。
失了明,就等于少了太多的羽翼,在暗影说墨离抱着花想容离开时,我发现我竟然没有能力上前去将那个女人抢回来。
她怎么样了?会不会呛坏了身子?只是昏了过去还是怎么了?
可是我抓不到……
最后,只能任由墨离抱着她离开。
我闭上本来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双眼,内心里在挣扎。
那个女人,醒了之后,发现在墨离的身边,发现那个是长卿,发现他已经想起了她,是不是,就会快快乐乐的呆在南誉国,再也不回来。
毕竟,她曾经拼死也要离开东寻国,只为了去南誉去寻找那个曾经带着她逃跑的公孙长卿。
是不是,她这样一去,就代表我和她真的便是彻底彻底的悲剧结局。
我木然的听着小阿灵的嚎哭,终究还是在暗影的搀扶下骑上马,将小阿灵置在身前,我告诉她:“她不会死……你娘不会死……”
可是这个向来大胆的孩子,竟然嚎哭的那么大声,她哭着说:“我要娘!阿灵要娘娘……”
她要娘?
我何尝不要?
我真希望自己现在也是她这么大的孩子,可以任性的大哭着,大喊着:“我要无忧,我要无忧回来,把无忧还给我……无忧回来……”
可是终究,我只能自嘲的笑了笑,带着这个孩子,回了东寻国。
不是我不愿去寻她。
只是毕竟是我曾经答应过给她自由,若是此时在墨离带她离开的这一刻我硬是将她抢回来,哪里知道会不会面临的依然是那个女人的逃避
和伤害,甚至不再服假死药,而是真的死在我面前。
若是,她真的爱墨离。
那就罢了……
真的,罢了……
我闭上眼,长叹。
正文 萧越寒独白(27)
我真的没有想过那个女人会回来,在我已经彻底的养好了身体和双眼时,我忽然听到有人来报。
她进了东寻国国境,而且是独身一人。
那一刻,我希望她是真心的想要回来,可是当得知有人偷了她身上仅有的钱财时,我忽然坐住了。
或许,或许让我再看看她,再看看那个女人,在面对眼前的艰难万阻时,她究竟是会选择逃避的转身回到长卿的怀抱,还是毅然的来我萧
越寒的身边。
然而,她竟然肯一路乞讨着回来。
没错,我的眼线一步一步的跟着她,这一路上,那些扮演过给她饭吃给她水喝过的路人全是我吩咐下去的人,那些扮演着在她路遇流.氓
时挺身相助的人也都是我从宫中调去的便衣侍卫。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回头,甚至那时我觉得自己其实挺残忍。
她都明明回来了,我又为何要这般考验。
可是,我确实是在怕。
我怕我在面对一次她万一回心转意时又要离开,又要死在我面前一次的悲哀。
我也想要逃避,我也不想面对,所以我只能如此卑劣的考验着她,若是,她真的这样坚强的一步一步的走了回来,不怕苦,不怕累,只是
想回到我身边来。
我相信,这个女人是真的不会再离开。
或许这样的方式真的会被太多人不理解,包括暗影,他常常小声轻语:“皇上,这样做的话,她万一生气了怎么办?”
我笑了笑,她肯定会生气。
只是我知道这个女人的脾气,她肯定会误以为我只是在惩罚她,所以她便也就不了了之。
只是,这并为惩罚,而是我在等待,等待那颗依然坚强的心……
我也在等待,等待那个女人毅然的走到我面前时,我多希望她能委屈极了的扑在我的怀里大声痛哭。
哭她的委屈,将她一切的脆弱都告诉我。
我多希望……
我想等到她这一路饱受辛苦的回来时,一见到我就能扑进我的怀里……
可是我没想到,当那个女人回来时,真的和皇城内的难民抢粥喝。
当暗影将她带回了宫里时,那时我并没有与谁在谈论事情,更没有上朝。
只是,我在等,我也在想,我在想我怎么去见她。
直到等到日落,我才终于缓步走出乾天宫,走向偏殿。
我走进乾天宫偏殿的时候,便是看到那个女人在软榻上睡得香甜。
半边小脸都被脏污不堪凌乱又纠结的头发盖住,只露出另一半同样脏的要命的脸,满身的衣服破的破,脏的脏,看起来果然与宫外的乞丐
和灾民没什么不同。
看着她仿佛是没有安全感一般的蜷缩起整个身子,我隐隐蹙起眉。
真的这么狼狈,甚至蜷缩起身子。
她在怕什么?连睡觉时都这么的不安?
是因为,她毅然的想回到我身边的这一路上,真的很辛苦么?
“既然被他带去了南誉国,又回来做些什么?”我问出了我藏在心里久久不敢出口的话,淡淡的看着那个睡得香甜的却满脸狼狈的女人。
我俯下身,轻轻牵起她有些冰凉的小手,在触及到她手心上的一层薄茧时,我愣住。
却是在同时,那个女人醒了,她一醒来,就是满脸惊讶的看着我。
我连忙正起身色,很是狼狈的连忙露出一丝冰冷,冷淡的看关惶恐的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模样。
这个女人,一时间竟然像是个小兔子,一个受了惊的小兔子,生怕惹到我,又似乎是怕我生气。
她在内心里的歉意,竟然比我的还要深。
她问我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那么小心那么客气,连忙转身将床铺好,然后转过身,像个乖孩子一样抿着嘴小心的看着我。
后来,我问她为什么回来,我霸道的握着她的手,似乎是吓到了她,在她惊愕的眼神下,我淡淡的问:“为什么回要来?”
“我说的话,你还会信吗?”她踌躇了一下,我竟然看到她藏在赃污的小脸上的那一双眼双染上一层湿意,她却不肯哭出来:“如果我说
,我担心你的伤势,想道你的眼睛好没好,想回来看看你,你信吗?”
我蹙起眉。
或许她以为我不信,或许她以为我不想让她回来,或许她以为我不想看见她。
可是只有我知道。
我被她的话,弄的心疼了。
“墨离将你带走,朕以为你便不会再踏入东寻国一步。”我忽然转过身,淡淡的说着,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暗哑。
我承认,刚刚在终于又一次看到这个女人时,我真的有一种想要把她马上抱进怀里的冲动,马上,紧紧的抱进怀里,揉进骨子里,让她再
也离不开。
“可是我把自己都欺骗过去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她却忽然这样说。
“我连自己的心都能一次一次的欺骗,可是我明明可以安然的呆在墨离的身边,或许所有人,也包括我自己也以为我终于抓住自己想要的
了。可是……可是当我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其实一切都晚了……”
清醒?
她说的清醒?
我听到自己内心里有着一丝小小的兴奋,很卑劣的兴奋。
她所说的清醒,可是她发现自己的真心其实是在我身上的意思?
正文 萧越寒独白(28)
“你别误会……”
“我只是……只是回来看看你的伤而己,现在你的伤也没事了,你的眼睛也看得见了,我就放心了……”
“那、那我走了……”
那个女人,小心翼翼的依然在维护着她可怜的自尊,见我没有留她,顿时满眼伤心又不敢让我看见的转身。
然而我却留住了她。
“皇宫,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便走的地方?”我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到她因为我的话而微微一抖。
我冷下脸淡淡的看着他,给了她一个可以留下的理由。
然而,我却是削夺了她所有的身份,只让她做为一个最低等的宫女,然而却还是理所当然的让她住在乾天宫的偏殿。
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对,但是……
但是我还是用这样的方式留住了她。
后来,她说自己总是被宫里的嬷嬷欺负,总是会一脸哀怨的看着我,像个孩子。
那时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放下了一些芥蒂,已经回归到原来的她了。
其实那个嬷嬷是我安排过去的人,自然不会欺负于她,只是会吓吓,逗弄罢了,然而这个平时很聪明的女人却像是当了真。|
那个女人常常嘻皮笑脸的告诉我,说她身上的寒毒已经解了。
她怕我担心,还是在怕什么?
她一直在说,她已经没事了,可是她的身体还是那么的冰凉。
每到夜里,我常常会悄悄的走进偏殿,看着那个女人,一直以来我最讨厌的就是她说谎,只是没想到,我却依然还是纵然她,表面上相信
着她。
每每深夜,看着那个睡得极香的女人,我总是忍不住轻轻抱起她,抱着她到我的寝殿里,轻轻放到自己的龙榻上,然后抱着那个浑身冰凉
的女人一整夜。
每每这样,我总是这样看着她许久许久,直到她睡着睡着忽然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我才浅浅的笑了笑,拥着她入眠。
然而自己却不知道要怎么对她解释自己这样的反常,更也不知要怎么告诉这个女人我每晚搂她入睡的原因,所以每一天清晨,在她醒来之
前我都会悄悄的离开。
在离开之前,总是克制不住的多看那个女人一眼。
有些时候我常常在想,我究竟是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女人?
为什么?
似乎是找不到答案……
我从不曾想去承认过自己竟然也会爱上一个人,但是最终,我终于还是不得不承认。
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爱上这个女人的?
从那一晚,她忽然在花想容的身体里醒来,那么大胆又那么直接,甚至一味的嘻皮笑脸?
还是,从那个女人在走过我和芙儿面前时,静静的对着芙儿说话,那高傲自信的态度?
要么……
就是那一晚,在父皇寿宴时,她在受了那四十大板后,虚弱的抬起脸,却忽然对着我笑。
我记得,我记得那时候我是震撼了。
可是一直不肯承认,不肯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仇人的女人……
可是究竟何时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已经承认了?
是在那一次祭祖之时,我奋不顾身的冲上前为那个女人受了一剑,在她决然的甩开我的手时,我听到心碎的声音。
原来那时候,我已经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再也无可奈何。
原来……
原来是这样……
我不禁苦笑,原来萧越寒也懂得爱情,甚至爱到无法和自拔,那么悲哀的爱着,爱到一个堂堂七尺男人,总是在惧怕着那个女人的逃离,
更也惧怕着她万一哪一天继续说谎……
我讨厌那个女人的欺骗,却往往在听到她说谎话时又沉默无语,不想戳破。
如今,这个女人……
我是应该全心全意的去爱着,去宠着,还是像现在这般,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却实际上总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生怕她跑了,生怕她说
谎。
原来,我并非是个坚强理智的帝王,原来我竟是如此懦弱,原来我竟爱的这般小心。
南方忽然泛起了水灾,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想要考验我有多少的忍耐力和抗力,当每日的烦闷未解,却又不得不让自己沉浸在一堆堆报告
灾情的奏折里时,我真的忽然觉得好疲惫。
没错,我是男人,可是男人也会疲惫的。
连续两日未睡,感觉到自己脸色的憔悴却并没有理会,感觉到自己的神智已经趋于被压力压到快要崩溃的状态。
若只是水灾也好,可以救灾,可是现在,因为南誉国趁乱进攻,南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很累,想睡,想再也不管任何,不管这天下的子民,更也不管东寻国会不会被墨离攻占。
我麻木的看着奏折,思索着解决办法的方式,却是久久不知如何才能做到两全其美。
手中的奏折忽然被人抽了出去,那个女人站在我面前,满脸担心的看着我:“休息一下吧,你已经连着两夜未睡了。”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想说什么,我怕泄露自己内心中小小的不安。
没错,我真的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强大……
我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下来,自己想办法把所有事情解决完,否则,我不想睡觉,不想看到这个女人,更不想让她看到我丝毫的无力。
我将奏折拿了回来,那个女人却仿佛像是生气了:“我说的话你没听到是不是啊?我让你休息!”她忽然怒气冲冲的上前将我手中的奏折
重新拽了回去。
“无忧,别胡闹,把奏折给朕。”我拧眉,此时,我竟然发现自己无力去对她说些什么。
安慰?
还是……还是赶她出去?
我真的不想让这个女人看到我这么颓废的样子,可是她却咒骂了我一顿,将桌上所有的折子推了下去,散落一地。
正文 萧越寒独白(29)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恨不得一刀杀了墨离,想直接跑到南边把自己变成一道水坝去挡住洪水救回那些百姓!可是你能
吗?”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东寻国的皇帝又怎么样?皇帝不是人吗?就一定坚不可摧吗?你现在明明累的要死,就不能躺下睡一会儿吗?”
我惊异的看着眼前那个怒气横生的咒骂着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眼前这个一边骂着却一边知道我在想什么的女人究竟是哪一个。
是曾经的无忧,还是早已经变了的无忧。
直到,直到她忽然哭了,在我眼前真真切切的哭了出来,默默的流着眼泪,却是狠狠的瞪着我。
我在她眼中看到真实的心疼,不是虚假的,是真实的心疼。
我淡笑,让她回去,她却一把拽住我,非要拉我进去睡觉。
我何曾不想睡觉,可是事情不解决完,我睡也睡不安生,明日就要出宫前去南部,一是查看灾情,二是御驾亲征打退外敌。
我想睡,可是不能睡。
“别任性。[]”我全当这个女人在任性,不想承认刚刚在她因为心疼我而落泪的时候自己心头的一丝小小的震撼。
我轻轻甩开她的手,俯下身想要将地上那一封一封揍折捡起来,身心早已经疲惫的麻木了,我叹息着俯下身。
却不知,那个女人忽然同时低下头,站到我面前一把撑起我还未完全俯下的身体,抬起头直接以吻封笺,甚至在我微微一僵时,重重咬住
我的嘴。
她圆睁着双眼用力的瞪着我,在感觉到两人嘴中夹杂了一丝血腥味的时候,忽然松开,认真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低语:“萧越寒!你给
我听清楚!我柳无忧现在发誓!绝对不会再对你说一句谎话!绝——对——不——再——骗——你——!”
她说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一反平常的这么认真的说着自己的错误。
这个女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向来喜欢把所有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可是此时,明明谁都没有对谁都没有错,她却含着泪说,说她错了。
她劝我去休息,说的那么诚恳,那么认真。
她含着眼泪仔细的看着我,看得让我心里隐隐发疼。
“别再,这样排斥我……别再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她小心翼翼的说着。[]
我顿时明了。
原来她把我几天偶尔的冷淡,当成是排斥,当成是不相信她。
其实也没错,确实有些时候,在防备着她的每一句话,这个女人向来喜欢演戏,这仿佛是她天生的一个本领,所以我常常会不自觉的防备
,尽管爱她,尽管她是我的女人。
可是防备之心,却向来是一个帝王必须该有的。
而我却该死的真的一直都不敢完完全全的信任她。
直到她忽然站在我的面前,对着我发誓,说,绝对不会再骗我……
因为我的沉默,她似乎是被伤到了,咬着唇看着我:“好吧,如你执意要一直这样下去,那我也不休息,我陪你看奏折,你几天不睡,我
就也几天不睡。”
说着,她转身开始捡地上那几十封散开的奏折,一封一封……
我心头忽然闪过了一丝什么,控制不住的连忙伸出手,轻语:“别捡了,朕去休息。”
于是,我承认自己终于还是抵抗不过这个女人的眼泪。
因为她很少在我面前留泪,甚至很少这么真心,甚至这么心疼的看着我,她此时是真的全心全意的为我好,我自然明白。
若是这种时候再对她有任何的怀疑,我想我萧越寒便也就不配做人。
于是,那一晚,我霸道的搂着她睡去,却因为明日就要出宫前往南部,为了不让这个女人担心或者硬是要跟着去,我只好在蜡烛里弹上一
枚药。
直到怀中沉睡的人儿渐渐被药力影响,我忽然瞟见她手上的中指。
执起她冰凉的小手,看着那中指上越来越长的黑线,昭示着她生命离终结越来越近。
不知道,此时离开,何时能回来。
更也不知道,回来时,还能不能见到这个女人。
找了太多的太医去查解药,却依然没有个结果,寻访了太多的神医,也依然是无药可救。
这个女人……
这个窝在我怀中沉睡的女人,竟然最终只是这样一个凄惨的等死阶段。
我不允许,可是又能怎么样?
导致这个结局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我。
我闭上眼,长长叹息。
第二天,整装待发前去南方,我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出宫之时,那个女人竟然偷偷钻进了随行的马车里,一路颠簸着跟着我们一起走了出
来。
“爷,天已经黑了,我们走的是小路,这里是东边的苍山附近,要等我们绕过这座山的南侧才能走向小路,这附近没有客栈,只有前边的
一片树林和这间好像很久都没人住过的草屋……你们看,咱们是不是先在这里休息一晚?”
在路过一个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随行的车夫在前边低声问。
我应了一声,便要出马车,却猛然听见身后有人冲了出来,一阵呕吐的声音响起。
我募然转身,只见一个穿着男装的身形却像是女人的身影正站在那里难受的呕着。
那背影,怎么看起来那么像那个女人……
我眯起眼,走了过去。
正文 萧越寒独白(30)
那个女人真的是她,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在我要赶她回去时,像一个八爪女一样的扑到我的身上,不顾四周人的眼光,硬是缠着不要走
。
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偷偷随行的目的。
她担心我,不想和我分开,还有呢?
还有,她知道墨离正在东寻国南部,她想去做什么?难不成她想见一见墨离,替东寻国的百姓求情?
我知道她的想法,无奈的笑着硬是叫暗影带她回去。
可是那个女人却硬是缠着不走,直到暗影说了一句话,提醒了我些什么时,我才冷冷的看着她。
说真的,我不希望这个女人再去见墨离,或者我不希望带着她走到离墨离最近的地方,尽管已经相信她不会逃跑更也不会与墨离有什么事
情,可是我不希望一个女人想尽办法的为自己出头去做些什么。
我是一个男人,我是一个帝王,我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女人去为自己做什么。
可是她那么固执,那么固执的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前行……
只是,她贴的那两撇小胡子真的是难看死了……
在马车上时,我不由得伸手将那两个碍眼的
大不了,到了江元城时,将她送到锦王府里不让她出来。
记得那里有一座曾经我设过的桃花阵,只要用那阵将她护住,没有人能进去伤得了她,她也出不来,也便免得她到了灾区因为天气太劣质
而引发身上本来就越加严重的寒毒。
“爷!我饿了!我想吃肉!”
这个女人最近时常像个孩子似的对我撒娇,仿佛想要做一个安分乖巧的懂得在男人怀里撒娇的女人,再也不耍什么心思。
我能看得出来,她是想开开心心的和我在一起。
这个女人其实有些时候很单纯,很简单的就能看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还记得自己在一相逢客栈时,那个女人只是因为青菜就跟我耍起了小脾气,撅起嘴来那可爱又哀怨的小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
不由得忽然很喜欢这样的她,这样简单的她。
也同时向往着,向往着有一天我萧越寒什么时候也可以这么简单,可是随行而行。
夜里,我强迫那个女人替我擦背,仿佛是感觉到了她的踌躇。
猛的转过眼去,忽然发现她竟然看着我发呆。
我不由得暧昧一笑。
“爷,您笑什么?”她似乎是非常不开心的看着我。
“嗯?我笑了么?”我挑起眉,却是知道自己眼中聚拢的笑意越来越浓。
“废话!”她忽然低叫一声,似乎是有些尴尬,又在小小的期待些什么,我就知道这女人想到了什么,又不会隐藏心事,转身就要走:“
我累了,不擦了,你自己洗吧!”
她一把将手中的抹布扔进了浴桶里,不管不顾的转身。
我一顿,猛的伸手将她拉了过来,在她小声的惊叫时,猝不及防的一把将她拉进浴桶里,俯下头深吻着她诱.人的小嘴。
很久都没有再碰过这个女人了。
好像,好像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再碰过她了。
自从她假死之后,已经很久了……
那一夜是个迤逦的夜晚,可是那个女人却忽然在我的身下咯咯的笑着,咯咯的笑个不停。
我不由得恼怒的看着她,却见她笑的满眼的开心快乐,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呢喃着我的名子。
直到她累到彻底的在我怀中睡去,我抬起手轻轻擦拭着她脸颊上的一层薄汗,看着她带着红潮的小脸,不禁心里渐暖。
却是不知道等进到了江元城后,我将她关进王府里,这女人会不会气到闹翻了天?
可是,不管如何,我终究还是不能带她去南塞城,那里太危险。
只是,在第二日到了江元城外时,有人在外边说已经到了绿植村附近了,那个一直懒洋洋的睡在马车里的女人忽然像是被什么惊了一一般
,猛的坐起身。
最后,她说,她说绿值村那个地方也许是可以帮她找到回家的路。
顿时,我强硬的不允许她下车,甚至霸道的揽着她的身子不允许她动。
没错,我自私的拉住了这个女人,我不想她离开。
“你想离开我么?”我淡淡的看着她,轻轻的问着她,声音很轻。
她愣住,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
“寒……”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回答就可以,不用解释。”我神色清冷的看着她:“你想离开我?”
“回家?你的家在哪里?回去了,你还会回来么?”我看进她有些抖瑟的眼里。
我知道在我说出这些话问出这些话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卑劣,我在强迫这个我最爱的女人忘记回家的路,强迫她只能留在我的身边。
可是我没办法,若是此时我不强迫的留下,恐怕她一个转身,便彻底的消失了。
我能感觉得到,这个女人总是让人琢磨不清,她的来历我从未问过,可是我知道,她很有可能就彻底的在我面前消失。
“寒,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别回去。”我静静的看着她。
同样,我看到了她眼里的瑟缩和纠结。
“别回去。”我依然静静的看着她,是的,我依然强迫,很卑鄙的强迫。
“好……”我听到她的声音在颤抖:“我不回去……”
那一刻,我松口气,紧紧的将她抱进怀里,却也听见她落泪的声音。
正文 萧越寒独白(31)
其实我和那个女人一样,从未想过还有一天竟然还能回到江元城,还能回到这个锦王府里。
当我将那个女人带进王府时,她一直征愣的看着四周的一切,我在她眼中看到了怀念。
之后,为了不让她随我到南塞城,我让她先到清沉园里暂时去住,却是在离开时将桃花阵设好。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困住那个固执的女人,哪知……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学会五行阵法!
正当我在南塞城军营船舱里与李将军等人商讨战事时,那个女人竟然女扮男装的走了进来。
我眯起眼看着那个又沾上了那两撇难看的小胡子的女人一步一步的走进。
她扮做一个少年。
“大胆之人,乃是在下。”少年儒生勾起一抹气定神闲的笑意,迎上李将军的怒目而视和四周人的怀疑,转过眼,淡淡的扫向满脸惊异的
暗影……和,瞬间拧起双眉的我。
我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女人,怎知她气定神闲的看着我,对着我微笑。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敢站出来与男人讨论战争,因为女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男人的宠爱,在家里做做女红等着男人归来。
怎知那个女人女扮男装的走了进来,甚至看透了我的心思,将我未说完的话直接解释给所有人。
甚至,还说出了属于她的独到见解,虽然不甚成熟,但却也说的有理。
可见这个女人确实比我想像中的要懂得太多太多。
只是……
我本以为她偷偷跑来的目地只是胡闹,确实,我不肯把这个女人定义为可以和我同生共死的女人。
没错,我不信这至死不渝的孩子,一如我根本就不信有一天我可能会再为这个女人死一次一般。
我以为爱了只是爱了,绝对不会深刻到同生共死的地步。
可是当四周的人散去,那个女人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时,她竟然说:“你关心我,你肯让我知道你在关心我了!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我顿时眯起眼,看向她。
难道在这个女人的心里,我就不能关心她?还是,她不信?
我顿时无奈的低语:“朕,从来就没气过。|”
确实啊,我从未生过这个女人的气,我只是爱过,恨过,痛过,也臣服过罢了。
那种属于女人的气性,恐怕我此生是绝计不会有。
她说她曾经在桃花坞里学过桃花阵法,是跟公孙长卿学的,我顿时无奈轻笑。
确实很无奈,忽然间只觉得那公孙长卿还真就是我的天敌。
我劝她回去,尽管明知她既然是来了就肯定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回去的。
明日就要开战,我不想这个女人遇到任何的危险,更也不想让她去见墨离,更是不想让她为我做些什么。
我是一个男人,我有责任撑起这一片天,若是南塞城失守了,那便让它失了,早晚有一天我还可以将它夺回来。
可是这个女人,我是绝对不能让她站出来冒险。
可是,我却从不知道她的想法,当她忽然抱住我,极认真的看着我:“我知道你不会输的是不是?”
我沉默。
“我知道你不会输,我跟在你身边不会有危险!而且……你也不会让我有任何危险!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要和你在一起!”她说。
她说她要和我在一起,她说要想要和我在一起!
我木然的转过头看着那个紧紧抱住我死也不撒手的女人,看到她眼中含着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和认真:“不要赶我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别赶我走……”
“我求求你别再赶我走了……这么久了……是我固执!是我错!我总是这样,不理解你,我总是固执的与你抬扛故意气你!我错了……我
好不容易回头,可是我不想离开你……从皇宫出来,我就是想一直跟在你身边,寒,已经三年了,无忧已经在你面前存在三年了!我都累了,
难道你不累吗?我们还要这样互相折磨多久?我求求你……别赶我走……”
“求求你……别再赶我走……求求你,寒……求求你……”
“我不管你爱不爱我!我不管!就算现在想说你不爱我,想说你不想看见我,我也不走!绝对不走……!!!”
她忽然用力的扑进我怀里,死死的抱住我的腰。
她怕我敢她走,我甚至在她刚刚的表情里看到她毅然绝然的仿佛即便是我拒绝,她也要把这些话说出来。
我承认,在我沉默了这么久的这一刻我震撼了。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倔强的女人会在我面前承认她爱我,更从未想到有一天她会这样哭咧咧的趴在我怀里诉说着对我的感情和一切。
我沉默,只是因为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沉默,只是因为她的一句“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仿佛是听过这个女人在梦中说过一句话:这世界上最动人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萧越寒,不要敢我走,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的哭声的呢喃接连的撞.击我的神经,我感觉到几乎麻木的四肢有着一种强烈的冲动,我多想用力的豪不顾虑的一把将这个趴在我怀里
大哭大叫着要和我在一起的女人紧紧抱住,狠狠的吻住她。
正文 萧越寒独白(32)
她的哭声的呢喃接连的撞.击我的神经,我感觉到几乎麻木的四肢有着一种强烈的冲动,我多想用力的豪不顾虑的一把将这个趴在我怀里
大哭大叫着要和我在一起的女人紧紧抱住,狠狠的吻住她。
我多想去回映,回映她的感情,多想吻去她脸上的泪。
她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么大胆的哭,这么放肆的哭,甚至是似乎是思考了许久许久才终于肯站在我面前,承认她的爱,说她想要和我在一
起。
我知道我在震憾,我被震憾的久久不能说话。
我早已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女人,早已知道爱着这个女人。
可是我一直隐忍一切,从不在这个女人面前诉说我的感情的原因,便是那如大山一样压着我的萧家祖训。
我以为只要这个女人站在我身边,所有感情互相心知肚明就好。
可是我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被桶破了这一层窗户纸。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震憾,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无措过。
我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这个女人的感情。
我是不是应该顺着现在心里的感情和冲动紧紧抱住她,告诉她:我也爱你,想让你柳无忧在我身边一辈子,别离开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
可是……
许久许久,我却总是抬不起那双手,嘴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终于得终于,我感觉太过承重的手缓缓的抬起,轻轻的放到她的背上,用着生怕弄坏了她的力度,只感觉怀中的女人像是一个易碎的宝贝
。
轻轻的,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她缓缓抬起脸,探究着我的神色,我回给她一抹淡笑:“从皇宫一直跟着出来,直到孤身一人从江元城女扮男装潜入南塞城找到我,只是
想告诉我,你想和我在一起?”
她用力的点着头。
我就这样,又是这样静静的看了她许久,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的一切……
看了好久,久到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想爱不敢爱,这有多懦弱?
最后,我只好找了一个太过懦弱的理由:“你可知道,我萧家的祖训是什么?”
她显然是不知道,用着疑问的眼神看着我。|
可是最终,最终我轻轻抱着她,最终还是劝着她,让她回去。
然后,我说出了违心的话:“无忧。朕很开心,一个孤家寡人,也终于有个人红颜知己。此生足矣!”
我看到她本是期盼的一双大眼顿时盈满了惊讶和暗沉。
我知道,这话伤了她。
其实,也同样伤了我自己。
“红颜知己?”她愣了一下,猛然将手从我手中抽了出来:“我只是你的红颜知己?只是这样?”
我含着笑意:“只是这样……对,只是这样……”只是、只是这样么?
“所以,你没必要为我去做什么,无忧。”我闭上眼,说的极轻极淡,仿佛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己。
仿佛,她和我真的只是注定只能这样了而己……简单的一个关系,一个红颜知己,所以,她没有理由跟在他的身边……
对不起,无忧。
我闭上眼,在心里道歉,却知道若是这样,就分明是等于另一波的伤害。可是没有办法,我收不住,也控制不了对于萧家祖训的默记。
或许,我的目的只是想让她暂时心冷的不愿意为我付出什么,我转过身,用着极冷的声音继续说着伤害她的话:“来人,带她出去,明日
一早送往江元城。”
“萧越寒!你站住!”她忽然在我身后低喝一声,仿佛又是她曾经那般誓不罢休的性子。
我不想理会,转身就要出去,却忽然发现身后的声音嘎然而止,心头莫名奇妙的觉得有些不对,猛的转过身,却看见她的身子仿佛像是失
重了一样无力的倒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我曾以为是她的把戏,却还是伸手接过了她:“无忧!”我拧眉。
却在手下感觉到她身上极至的冰凉和苍白到根本伪装不出来的脸色时,终于发现她的不对,连忙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叫来陈太医。
然而,我却是不知道我竟然又做错了。
我在这个女人只剩下40天的生命时,残忍的拒绝了她的感情。
“她身上的寒毒,已经再也无法抑制住了!臣不知道她是怎么跑来南塞城的,只是一路上从皇宫一直到江元城,臣见她一直神采奕奕,以
为这寒毒或许是分体质,以为她在这最危险的阶段都挺过来了应该是可以抑制住……可是,臣不知道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能让自己那么精神!
现在……她、她身上的毒等于彻底的爆发……现在即便是灵丹妙药,也挽回不了任何……”
我顿时愣住,搂在那个昏迷在我怀中的女人腰间的手也同时僵硬了起来。
“皇上,无忧姑娘的时日,已、已经不多了……”
“还有,多久……”我光沉痛的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几分清明。只有自己明白,在这清明的之后,究竟藏着几分的痛楚。
“据臣的两次探诊,无忧姑娘所剩的时日,最多还有……四十天……最多……四十天!”
陈太医瞬间仿佛像是地狱的阎王,给我,也同样给我怀中那个女人宣判了正式的死刑一般。
我闭上眼,默默无语。
只是感觉到自己抱在那个女人腰间的手,竟然隐约的有些颤抖。
正文 萧越寒独白(33)
我是第一次喂她吃药。
看着她沉睡的苍白的脸,平时樱红的双唇也毫无血色,仿佛浑身的血都被抽干了一样。
她脸色苍白的吓人。
我一勺一勺的喂着她,直到她似乎是被这苦涩的味道呛到了缓缓的醒了过来,眯缝着一条小眼睛看向我。
然后缓缓的睁开。
“醒了?”见她睁开眼,我微微松了口气,抬手抚向她冰凉的侧脸,将沾在苍白脸颊上的几缕发丝拨向她小巧的耳边,扯出一份淡然的笑
意,仿佛她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并没有什么寒毒的那样的淡……
淡然的,让人看不清那颗已经生疼生疼的,疼了一整晚都还没有抑制住疼痛的心……
“我怎么了?”她仿佛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毫无血色的脸在我这个角度看,仿佛像是下一刻她整个人都要消失一般
。
“没事。”我安抚着她,借以同时安抚自己的心。
她眼神微微闪了一下,仿佛是闪过一道什么,我没太去看,她却忽然低语:“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我顿时笑了,笑的极为苦涩。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总是在人正心烦无奈的很难过的时候喊着饿,让人哭笑不得又越加的觉得她其实真的很简单很可爱。
是不是,是不是毁了她这样的人,就是我呢?
我就是那个阻隔了她生还道路的那个侩子手,我杀了唯一知道解药配方的花谨庭。
我感觉到自己满心的自责。
我苦涩的笑着,笑到无声。
“皇上!南誉大军已经在攻城!我东寻国一万士兵还在城门处死守,是否真的要马上撤兵?”
船舱里忽然跑进来两个士兵。
我知道,果然开战了,而这个女人……
我转眼看向她苍白的脸色,对着她笑了笑,安抚了她一会儿,终于还是狠心的站起身。
“走,一起去看看,我东寻国的南塞城是如何被他墨离攻破的!”我笑着,仿佛像是要去看一场好戏。
我真的在笑,我想知道有一天东寻国在我的统治下忽然被南雀国攻占去了一座城池,很多人说人生没有顺风顺水的,只有被打击了一次才
有还击的力量,于是我打算站在城墙上去看看我的城,我的百姓是怎样被他南誉国,被他墨离攻占的!
“等等……”那个女人忽然勉强的坐起身,冰凉的小手拉住我的手:“很危险,不要走……”她苦苦哀求。
“好好休息。”我淡淡的看着她,不想让她看到我眼中有任何留恋,却又恨不得将她永远栓在身边。
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疲惫……
我看着她,又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却在走出去的瞬间,听到她无力的趴在床.上低语:“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感觉自己的脚步硬生生的最拽住,却最终还是狠心的快步离开……
我与一群人走上南塞城的城门,我看着漫天的大雨,我看着南誉国的士兵冲了过来。
我们的军队无一人前去反抗,而是都静静的站在城门上。
仿佛,我能看得见在一里之外的军营里,一身白衣的墨离坐在那里,静静等待着我东寻国的南塞国被他收入囊下。
东寻国并为完全不善水战,可是为了当地的百姓,不得不让出一步。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知道这块地方早晚有一天会被我收回来,很快,或许不到一个月就能重新回归我东寻国的版图,可是终究,终究
今天还是要看着它被割掉。
南誉国的士兵咆哮声在前方响起,今日的雨下个不停,狂风海暴雨,狼烟四起,这么大的雨竟然都熄不灭这战火。
我早知会有此一战。
因为和墨离之间的仇怨,国仇家恨,东寻国与南誉国这最直接的一战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墨离确实很聪明,很会找人的死|茓。
在感觉到城门下被人用数千根柱子用力推倒时,我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忽然只感觉手上被一双冰凉的小手握住。
我猛然转身,看向明明不应该出现的那个女人。
“无忧……你……”我拧眉。
“别管我的身体!我没事!我更也不怕这城墙会倒!我知道你在我身边,你不会让有我危险!但是我在你身边,我也不会让你有危险!我
们……互相保护……好不好?”她用着极坚定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由得怔愣的看着她。
直到身后的李将军发出疑问的看着她:“你是女人?”
我没想到那个女人会是这样的回答。
“我不仅是女人,我还是你东寻国死而复生的无忧皇后!”
我看着她,看着她转过头来对着我微笑,苍白的脸被雨水冲耍的却是莫名的越发红润,越发美丽。
“所以,皇上,我有资格站在这里陪你们一起看着东寻国城门被破!我也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她看着我,用力握着我的手。
我不由得低下头,看着两人这般交握着的手。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比我勇敢,她比我勇敢了太多太多。
我忽然笑了,反握住她的手,对着她微笑,豁达的笑着,我很开心,真的。
我与她一同转身,看着城墙被南誉国破了,那一瞬间大有同这个女人一直葬送在这里的希望。
只是当城墙倒塌之时,我看到她的身子如柳絮一般无力的飘落下去,顿时飞下身一把抱住她轻盈的身子。
我知道,以她现在身子,能从所在的船舱那里跑到这城门之上,甚至在这大雨冲刷之时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当她坠落下去,我以为她会晕过去,可是她却紧紧环住我的脖子,深深的看着我,直到和我一起落到地上。
那时,在她的眼中,我仿佛是看到了她的全世界。
在她的全世界里,只有一个萧越寒,只有一个我,而己。
正文 萧越寒独白(34)
既然已经相爱过,前尘往事便不再提。
在那个世界上,或许说是我真的大错特错的时刻,便是战事结束后要带她回皇都时,却因为她要拿着腰牌去救轩辕奥的事,而漠然不语。
我承认,我在为难她。
我硬生生的给了她一个去选择的机会。
我明知道她在想什么,明知道那是一个多艰难的选择。
可是最终,我还是不愿看见她那时脸上的所有表情,只是,当我将腰牌送到她面前让她选择后,不知过了多久,再次回到那个房间里。
看到那空空的房间,空空的桌子,满屋里却仍有属于她身上那淡淡的馨香味道。
我想不清。
寒毒之前被她胸前的那块神石解了,萧家祖训被我撕了,却不成想……
不成想原来和她之间的磨难还未结束。
我冷笑,面对着空空的房间,只觉得彻骨的冰冷。
手指捂上莫名疼痛的心口,萧家千年来绝情弃爱。
可是原来爱,便是这种滋味。
那种撕心裂肺到近乎彻骨的痛,终于是隐藏不住的完全爆发了出来。
再强大的人,也终究还是输给了那一个奇怪的“爱”字,原来,曾经闪闪躲躲不肯承认,到最终,也终究是萧家祖先所给予的惩罚。
她,最终,还是走了。
这便是,萧家祖宗对我的惩罚吧?违背了祖训,与一个女人情情.嗳嗳,忘记了江山社稷,忘记了身为一个帝王应该做的不应该做的。
终于,终于连我萧越寒也信了命。
命中注定如此,命中注定啊……
当我转身,对着暗影和那几位大人冷声道:“备车,回宫!”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彻底的定好了未来……
那个女人从此与我注定形同陌路,尽管依然那么爱,尽管很想看看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可是,终究竟然这是她的选择,虽然她救轩辕奥是
应该,但是她明知道这个结果会是什么,却也终究转身而去。
既然那个女人都毫不留恋,我又何必再执着。
男人,顶天立地,儿女情长那些事情向来并不是最重要的,可是,为什么心真的如此之痛。
在回皇都的路上,我默默的坐在马车里,偶尔听到暗影在外边沉声说着:“皇上,已经出了南塞城了……”
“皇上,已经过了江元城了……”
“皇上,马上就到笑城了,离南塞城越来越远了……”
“皇上……”
一路上,暗影一直想提醒我,提醒我转身回去找寻那个女人。[]
我闭上眼,那块腰牌确实是东寻国传世之宝,其实想一想,我究竟为什么会将那至关重要的东西真的让她拿走?
或许,或许是根本就知道以轩辕奥的实力,是绝对可以平安脱困的,那个女人不会有危险。
或许,在东寻国传出要通缉偷窃国宝的要犯时,那个女人已经到了北疆国,去过她最喜欢最想要的自由生活。
我以为只是这样,又或许是自己在为自己找说辞。
总之,我终究还是离她越来越远,走着相反的方向。
我以为,此生再也无法相见。
怎知……
就在东寻国毅康三年四月初九的那一天。
那个女人回来了,当侍卫来报时,我听到自己心头忽然滞住的声音,怔愣了许久,才想起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
“宣!”
却不知,那一个字究竟用了我多大的力气。
为何要回来?
当看到那个女人默默的走进来时,看到她跪到地上,恭敬的开口:“皇上,奴婢自知己罪,请皇上责罚!”
责罚?
她明明知道这一回来,便再也逃不走,这整个江山并不是我的,尽管我曾经藏了太久太久,可是那失踪的腰牌却终究还是被朝中大臣发现
,在一派逼问声中,暗影不得不冲出来说那腰牌被花想容偷走了。
这是我早就想到的结果,却从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疯子,明知回来是必死无疑,明明自己选择了那一条与我相返的路,又怎么会
回来?
既然离去,又何故回来,落的一身罪名,几次离开,几次都有她的理由,现如今宁可承受这样的后果也不肯屈服一次,这不就是她此生的
选择么?又为何,为何要回来?
为什么要回来?
我觉得自己很累,异常的疲惫。
闭上眼,叹息。
朝堂上一片喧哗,我静静的的看着一切,看着那个女人恭敬的跪在那里,看着丞相的怒言相向。
我知道秦之航对花谨庭的憎恨,也知道他早就想控制朝中大局。
我漠然的看着一切,直到他们跪了下来,要求我杀了花想容。
他们要求我杀了她?
我瞬间转过眼,淡淡的看向那个女人。
她也同时抬起头,看向我,眼中尽是洗尽铅华般的无奈和柔顺,还有一丝小小的期待。我明知道这个女人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我,可是我偏
偏狠心的不愿去想。
一如我所说的,我累了,真的累了。
对于这个常常不愿与我走向同一个轨迹的女人,我真的疲惫。
却不知她为何看到我眼神的绝然冰冷时,竟然微微一笑,仿佛是在嘲笑她自己。我顿时转过眼不再看她。
“花想容,你是否有话可说?”许久许久,久到我终于找到了一丝与她说话的力气,终于开口。
只是,她的话,却终究让我不得不转过眼深深的看向她。
正文 萧越寒独白(35)
只是,她的话,却终究让我不得不转过眼深深的看向她。
她说:“不管皇上是否宽恕,是否原谅,即便是惩罚,奴婢都甘愿承受!只是……请求皇上,心不要冷,情不要灭,恩不要断……否则,
奴婢便如同鱼刺梗喉,濒临魂飞破散……”
我冷然的看着她的表情,看到她眼中的一丝软弱却有着一分坚定。
我何层想到她竟然会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
又何曾想到,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卑劣这么无情。
因为秦之航的一通咒骂,朝堂上又是一阵喧哗。
直到暗影在我终究还是选不下一个立场时为那个女人解围,也替我解了一次围。
当最终的惩罚宣定,三十大板,十皮鞭,此生关在禁宫不得再出来。
这也便是我所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我曾经弃了那个女人独自回皇都,就是为了让她从此消失不再回来,这样便也就免了此些的苦,尽管绝了情弃了爱……可是那又能如何…
…
至少,她选择了如此,我便只能继续为了能让她过她想要的日子而纵容,而让她不再回来。{}
可是如今她回来了,我若是褒庇,恐怕那些年老的大臣不仅仅只是想惩罚她罢了,恐怕到时候为了不让我这个皇帝为女人所累,暗中杀了
她。
恐怕,这也就是唯一的方法。
不,这就是唯一的方法。
所以,我发现我堂堂一个东寻国皇帝,竟然连一个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我转身离开,我听到那个女人跪在我的身后,低低的说道:“谢皇上的不杀之恩,谢主隆恩!”然后,我听到那个女人重重的磕头的
声音。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却未回头。
我无法面对那个那样恭敬的跪着的女人,她曾经骄傲的不像话,可是她却因为我也早已经褪掉了满身的刺,只能像如此这般,在金栾殿上
做出君臣有别的模样。
可是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心头隐隐的绞痛。
我未转身,闭上眼停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狼狈的逃也出去……
坐在乾天宫里,听着太监来报,宁儿珠儿还有暗影跪在外边,为花想容求情。{}
我长叹,未理会。
求情?若是这样轻易的就放了,还是不合规矩。
做为一个帝王就是有这样许许多多无奈的事,我多希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夫妻打闹床头吵床尾合,不用管这么多的礼法规矩?
直到太监又来报:“皇上,宁儿与珠儿两位宫女说,若是皇上不放花想容,她们就在外边跪到我放了她为止。”
那一瞬间,我仿佛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
我不能为那个女人求情,但是终究还是有人为她求情,别人的善良不等于帝王的假公济私,于是,我终于同意了让那两个丫头进来。
直到让她们两人到天牢传口喻时,我才在那两个服侍了我多年的丫头那愤恨的表情上看到一丝柔软。
这些女人也终究只是一个女人,一如那个柳无忧一样,不管如何,她终究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罢了。
我明白我的口喻去的迟了,却不曾想过她那般虚弱的身体。
我感觉到自己的一丝急切,却又知绝对不能亲自前去将她抱回来。
我多希望那个女人能求一求我,可以求我原谅她,给我一个可以心软的理由。
却是等了许久许久,久到我站在窗前默默的看着外边的一切,久到心头已经麻木时,太监忽然来报,说灵心公主求见。
我知道那孩子来的目的是什么,小阿灵虽然年纪小,但是她很懂得心疼她娘。
我默默的站在宫里,听着那孩子在宫外的哭叫声。
“臭太监!你放开我!皇爹爹!!!!皇爹爹!!!求你见见小阿灵好不好?皇爹爹!求你去救救我阿娘!皇爹爹!求求你了!我阿娘快
死了!皇爹爹……求你救救阿娘!要是阿灵惹你生气了,皇爹爹来打小阿灵好不好?求你去救救阿娘!她身上有好多血!好多好多的血……皇
爹爹……我阿娘快死了……求你救救她!求求你……呜……”
“皇爹爹!!!”
“哎哟!我的小公主!我的小祖宗哎……您不能进去!快出来……”
“你闪开!我要见皇爹爹!!!”
听出那孩子的哭声和嘶叫声,我终是不忍。
不想原谅那个屡次转身而去的女人,可是那个孩子却是无辜的,那个我认的干女儿正在哭,正在叫我,她哭着想要让我去救那个女人。
终是不忍,我沉声低语:“让她进来。”
之后,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进来,却在看到我漠然的站在窗边时,本是活泼的要跑过来撒娇的身影顿时停住,似乎是看出了我并不开
心,那孩子竟然小心翼翼的唤着我:“皇爹爹……”
然后,然后她跑过来一把抱住我,求我,求我去救她的母亲。
直到,小阿灵忽然跪了下来,跪在我的脚边,用力的摇晃着我的衣摆:“求求你……求求你皇爹爹……!!!”
我叹息着将她抱了起来,看着她哭红了的小脸,抬起手淡笑着替她抹去小脸上的泪水,然后认真的看着这个才刚刚四岁半的孩子:“阿灵
,现在是不是觉得父皇是个坏人?”
她说,她敢说。
我笑了。
呵呵,原来我如此的做法,在这个一个单纯的孩子的眼里,就是一个坏人,一个欺负她干娘的坏人。
正文 萧越寒独白(36)
之后,老太监忽然来报。
说花想容身上的伤太重,流血不止,已经被送进了禁宫却一直昏迷不醒。
我承认,在听到太监来说这话时,我差一点就站起身冲了出去,真想自己放下一切的舒服,像那个女人一样,爱就是爱了,恨就是恨了,
也便不用像现在这般徘徊不停。
“阿娘……”小阿灵忽然低叫一声,猛的转过头,第一次有些怨恨的看了沉默的我一眼,甩开我他放在她肩上的手,跳下软榻,转身跑了
出去。
在那个年幼的孩子的眼中,我看到了埋怨。
我苦笑,在那老太监要追出去时,我赫然叫住他:“等等。”
“皇上放心,老奴定会把小公主带回来,不会让她乱跑的……”老太监以为我是要让把阿灵拽回来。
我却沉沉笑了一下,藏于手中的手已经被纂的骨节分明:“不是。”
我微微蹙眉:“速去派人到太医院把胡太医叫去,务必保住花想容的性命……”
终于,我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却是偏偏要告诉自己,我能为她做的,便只是这样了。
既然最终的结果便是形同陌路,我能为你做的,恐怕也止于此了。|
柳无忧,你好自为之吧。
然而……
入夜之时。
夜深人静,我坐在乾天宫里,没来由的忽然发现这诺大的寝宫空空荡荡的,仿佛是缺了些什么。
缺了些什么呢?
一张笑脸,一张倔强的横眉冷对的小脸,一张如花般的娇靥,一张总是在自己面前喜欢带上面具,但实际却其实很简单的平凡的脸。
想我萧越寒主宰天下,人人艳羡的帝王之尊,却又有谁明白,权利欲.望不过过眼云烟,我主宰着整个天下,万民景仰,却终究也只有这
么一个栖身之所。
百年之后,便也只是那么一个外表华丽,或许没有多久就会被人盗的一干二净的墓|茓。
我想不通,人生百年,究竟什么才能添满那座空虚的心。
为了责任,我放弃太多,一如曾经为了复仇,我也放弃一个刚刚过了十岁的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我何曾不希望自己十岁那一年身边也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能让我陪着一起青梅竹马的长大,能让我有心去宠爱去逗弄。
可是命运的齿轮不同,注定我萧越寒今生只能在责任与束缚之中艰难行走。
连爱情,也是这般的不自由。
我爱那个女人,可是我伤她,她伤我,辗转反复最终的结果不也便是这样的形同陌路?这一生,究竟怎样才算是过完,究竟怎样才算是值
得?
值得?
我为了萧家而活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而活着,可是我能得到的,除了这想杀谁就杀谁,除了可以下一道人人必听的圣旨的权利,我还能
做什么,还能得到什么?
人人羡慕君王,可是又有谁知道我这个君王是多么的想做一个平民百姓。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为自己活着。
只为自己……
我叹笑,就着月光,脚步不受控制的竟然就走到了禁宫之外。
禁宫外有侍卫把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里边的人更不得外出。
我静静的站在外边,想到那个本来身体就并不是很健康的女人受了三十大板和整整七鞭的模样。
下午时,暗影特地到御书房里对我说,他说,她的整个身上都是血,太医给她开了药,宁儿和珠儿替她身上的伤涂了药,可是她很虚弱,
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熬过一晚。
所以,我才终于知道自己坐不住的原因。
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非要真的折磨死她我才甘心?还是,折磨死自己,要么就是互相折磨着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感觉到
自己是个人?
可是为什么忽然发现自己的做法根本就不是个人应该做的。
我不是不明白,对待自己的女人应该宠着,爱着,纵容着。因为她并不是去做坏事,因为她是去救人,这是好事。
可是我为什么会如此心冷?
因为……只是因为我已经告诉过她结果,却她还是选择了与我相反的方向么?
我更不是不明白若是她真的爱我,才会这样做,她没有和我见外,她相信我爱她,相信我会同意她的做法,更会支持她。
可是我知道我让她失望了,也同样自己对自己失望。
对不起,我没有权利可以纵容……
因为我是万民的皇帝,不是我自己一个人……
当我避开所有人,飞身进了禁宫之内,里边黑暗一片,正当想要走进去时,我忽然停下脚步。
我在做什么?
我站在原地,猛的转过头看向外边。
忽然,我勾起唇,笑了。
原来这就是随着心走,所以我随着心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我转过身,看向喏大的禁宫大门,缓步走了进去。
里边没有一点点的光亮,我顺着空旷的长廊一直走向最里边,直到听到有些微弱的呼吸声时,才终于转过身,走了进去。
依然是黑暗一片,但是就着从外边射进来的月光,还是能看见那个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女人。
甚至,我忽然看见她脸上的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陡然间,我快步走了过去,将床边的油灯点起,转过身,看向那个一身伤痕,虽然被换了干净的衣服却依然还是被伤口上流出的血渗透了
的满身是血痕的模样。
正文 萧越寒独白(37)
看着那样的她,我承认我在心疼。
心里隐隐的疼着,仿佛是能看向见今天在天牢里,她被绑起来一下一下的挨着重重的鼻子,一下一下的受着鞭子时,每一下都在念着我的
名子期待我出现的模样。
我静静坐到床边,看着她昏睡之时眉心却紧皱的样子,是的,没错,我心疼,我感觉到心里有一种特别特别难以形容的感觉。
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想恨你。
想要从此再不会心疼你,再不会管你,真的将你一生一世关在禁宫之中。
算是给你的惩罚,也是给我自己的惩罚……
见她身上的被涂好的金创药因为伤口流出的血还是太多,大多数全都掉了下来,我不由得轻轻的拿起一旁桌上摆放着的金创药,轻轻解开
她身上沾血的衣服,看向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
心里阵阵的抽痛,这样轻轻抱起她,每当手指挑起药粉涂在她那血淋淋的伤口上时,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心里抽痛的无以复加。
我听到自己叹息的声音,直到将她身上所有的伤口涂好了药,就着昏暗的烛光找来干净的衣服替她穿上,看着她昏睡着一直不醒的模样。
我担心她真的就这样一直昏睡不醒。
暗影说太医说过,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这一晚。
这个女人的身体向来虚弱,尽管寒毒早已经治好,却终究还是被寒毒折磨了十几年的早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
就这样坐在禁宫里看着那个昏睡的女人整整一夜,直到天色渐渐泛出黎明的微光,我才不得己的起身,绝然的走了出去。
走出禁宫的门外,视线瞟向这安静的诺大的禁宫大院。
那个女人向来最讨厌的就是这样死寂一般的安静,若是这里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就算是了她醒了过来,就算是她养好了伤,可是这样的安
静也会杀了她。
会让她彻底的死在这样的安静之下。
目光忽然瞟到角落里的一处狗洞,在这些没有人来修葺的禁宫或冷宫中,这些不大不小的根本钻不出一个大人的洞是常常有的,宫里没有
人愿意去修,一般都只是堆了一些砖块挡住就好了。
可是……
我仔细的看了看那个洞,虽然大人钻不出去也钻不进来,但是若是一个孩子……
一个像是小阿灵那么大的孩子却是可以随便的钻进来。
以那孩子的聪明,想必早晚都能发现这个地方,从而悄悄的可以每天进来陪陪那个女人。
终于,终于我还是走了过去,将那洞旁边的草拨开,将那四周的石块拿走,这才看着那个洞,嘴边泛起一丝淡笑。
我能为他们做的,恐怕也就只有这样的。
枉为一个帝王,竟然真的连爱恨的自由都没有。
我笑着看着那个小洞,旋身跃了出去。
从那一天开始,我再未进去那个禁宫一步。
只是在第二天时便听禁宫的侍卫说,花想容醒了,而且很听话的吃东西,并没有寻死觅活。
我很满意这样的她,之所以对这个女人的喜欢早已经早出了预计的范围,就是因为她的这种性子,从不寻死觅活,从不大哭大闹,她随性
而致,懂得爱惜生命。
我以为她只是想继续活着,可是后来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想要继续活着,活着出来见我。
因为,在她的心里,觉得是自己对不起我。
其实那时候,连我都分不清究竟是真的怨她还是只是不愿再见到她。
我想多自私的将她拴在身边,可是终究也是自私不起来,只能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
直到七个月后的今天,我抬起头,看向从禁宫的天空上飞起来的风筝。
我笑了,看着那只风筝。
这七个月来,我以为自己可以彻底遗忘那个女人,真的按着萧家那可悲的祖训去走完这一生。
这充满了压力与责任的一生。
我多希望来生时,我只是一个平民,做做小生意,娶一个深爱的妻子逍遥度世。
太多的人说我萧越寒是真正适合做帝王的男人,可是其实事实不是这样。
人当被众人捧了上去,也被逼到了那个地步,你即便是不愿做帝王也同样早已有了帝王的气概。
萧越寒不是完美的,一如那个女人也同样不是完美的一般。
我们都有共同的缺点,固执和倔强。
她的倔强是女孩子中那种可爱的倔强,但却也让人喜欢。而我的倔强,却是倔强于不肯放下这份责任,这份我我根本不爱的责任。
可是没有办法。
当我看到那只飘出来的风筝,仿佛像是觉得冰冷了许久的心终于随着那个女人放飞的风筝一起暖了起来。
我依然想她,依然念着她。
一如每天清晨上朝之前,都会朝着禁宫的方向看上许久。
我欺骗着自己,常常告诉自己只是想知道那个女人过的好不好。听说小阿灵常常偷偷的到禁宫里陪她,这已经是宫中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但却还是被我叫人压了下去,不准有人反驳,只当是一个孩子去尽孝心罢了。
可是每日看着那禁宫上边的太阳,总是觉得一颗心早已经被束缚进了那里。
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抬起眼,就着阳光,看着那只风筝,我笑了,忽然很想找个理由让那个女人出来。
正文 萧越寒独白(38)
没错,我想看到她。
却再也无法说服自己进去看她,好吧,我很可耻的放不下面子,放不下尊严,放不下对那个女人的一点点失望。
我只是失望于她把这份感情可以随意当成筹码,她拿着我们的一切去轩辕奥,尽管勇敢的回来,尽管我现在如此想她想见到她,甚至想看
到她跑到我身边来求我。
可是我终究还是在心里窝着火。
虽然我是男人,可是不代表我不会吃醋,不会受伤。
伤痕还在,一如那个女人身上的伤……
我怎么也忘不了在这七个月之后第一次看到那个女人时的场景。
当我得知她被德妃叫去德玉宫时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以德妃的作风绝对会找茬对那个女人。
说真的我本不想去管,家事国事天下事,一个帝王已经承揽了太多。
我多希望自己也可以任性的像是那个女人一样什么都不管,只管好自己喜欢的就好了。
可是终究,我还是按耐不住的去了德玉宫。
却不成想德妃的那一点点小计策终究还是逼得那个本来神色冰冷的女人在看到我时,因为伤心而终于还是低下了头。()
我在那个女人眼中看到了不甘心和愤恨。
同样,我很卑劣的在她面前搂住德妃。
没错,我不想在她面前让她觉得萧越寒只爱她一个女人,我想让她也体会一下心疼的滋味。
一个帝王不娶后宫三千,只是因为一个女人,有时候想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当真。
这真的不是一个帝王应该做的,可是我却偏偏真的做到了。
可是那个女人,在三个男人之间徘徊,尽管最终还是在我的身边,可是那个女人曾经拿着我们的未来去救另一个男人的性命。
这样的付出,原谅我做为一个与轩辕奥没什么交情的男人,我非常的不愿看见。
所以,我多希望看到那个女人吃醋的模样。
对啊,我似乎是从未看过她吃醋的样子。
尽管我明明知道这样的做法有多过份,出卖自己的感情也要去伤害另一个人。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收不回来……
当那个女人跪在那里,却是冷冷的看着我,说:“既然娘娘说奴婢有错,那奴婢认错便是。也免得皇上为难!”
我顿时皱起眉。
我承认,我本想故意的奚落她一顿,想看到她泪眼婆娑的抱住我让我相信她。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磨去她的倔强。
可是她却毅然的跪在那里,眼神无波无澜,似是刚刚的伤心早已经不见,似是这个女人在看到我搂着另一个女人时,眼中期待了许久的感
情一瞬间烟消云散。
我是不是做错了?
还是,我一直都没有看清那个女人,她也一直没有看清我。
我和她之间的一切,这么久究竟算是什么?年少清狂?还是……只是排解寂寞的一种虚假的感情?
当德妃指名要她洗脚时,我承认在那一刻我微微的有些愤怒。
一个女人怎么可以阴狠到如此地步,可是最终,我却大而化之的微笑着,微笑着同意了。
我想看到那个女人在真的受不了一切时忽然站起来大骂德妃的模样。
这才是那个女人的个性。
可是当一切结束,当她被德妃踹了一脚,正要起身时,我却忽然终于看不下去,我知道那时的我在那个女人的眼中看起来有多黑暗有多虚
假,可是我终究还是让她离开了。
然后控制不住的在德妃的挽留声下头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我叫住了那个女人,她也停下了身子,却是默默的站在那里,一声也不出。
我叹息,叹息的看着她,缓步走上前,轻轻执起她的手,看向她手上裂开的口子。
她却是轻轻甩开,向一旁挪了一步,与我拉开距离:“皇上,男女授受不亲,您是帝王而我是一个浣衣局的带罪宫婢,您不怕于礼不合吗
?放开奴婢……”
我静静看着她的手,曾经白晰好看的手因为在这冰冷的天气中洗衣服而早已经红肿而又干裂,甚至……
我不敢有一丝心疼的表情,只能漠然的看着那双通红的手,看着那双手上被针扎出来的一点一点的血眼。
直到,她眼神空洞的看着我说:“我真后悔……我真后悔回来……我就是应该远走他乡,也好比回来面对一个冷漠高傲的帝王要来得痛快
!我更后悔,我根本就不应该离开禁宫,这样也总比要面对你的新欢的刁难要来得好!”
直到她说:“还有,我告诉你!我不怕你的那个德妃!麻烦你转告她,从今天开始,我再不对她的男人抱任何希望!如果她想继续刁难,
我随时奉陪!不过最终谁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希望她心里明白!”
那时,我才忽然间发现自己真的在心疼。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向着浣衣局的方向走,我淡淡的叹笑,直到宁儿问了我些什么,我却依然叹笑。
能怎么样?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也同样是我替她选的。
所以,我们只能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我走的,是与浣衣局相反的方向。
一条是通往浣衣局,一条是通往……乾天宫……
直到两人之间再也呼吸不到对方身上的气息,直到真的渐行渐远。
正文 萧越寒独白(39)
后来,后来某一天
我听到那个女人传出来的话,将什么奇怪的萧越寒房事大揭秘说了出来。
我不由得叹笑,对于那个女人机灵古怪的脑子……
本来不想与她有太多的交集,怕自己会泄露了太多的感情,可是最终,最终我却还是让那个女人入选了十美图。
直到夜宴之上,看着她和曾经一模一样的性子,甚至为了故意让德妃看见而坐在我的腿上。
我发现我真是厌恶极了这个女人逢场戏做的模样。
我推开了她,见她也同时惊愕的看着我,似乎是没想到。
确实啊,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她的性子依然那样,可爱,聪明,那些小毛病依然存在。
我承认曾经每次都是纵容,可是现在,我无法纵容,或者是无法纵容自己的心,无法去承认自己真的会受她的迷惑。
因为我喜欢看到她笑,喜欢看到她那种笑容。
然而这一次,我拒绝了她。
她仿佛是明白了什么,默默的站在我身后,自嘲的淡淡笑了一下。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她那样的笑,却最终也是没有办法。()
后来,因为马上就到我母后的祭日,与出宫祭祖的时间碰巧,我必须出宫在万寿山整整一个月。
德妃缠了我许久要跟我一起去,我终没能如她所愿,最后在她让了一步的要求,让灵心公主跟在她身边时,我犹豫了一下。
但是想到小阿灵的聪明脑子,应该不会受什么伤害,或许那孩子正愁没有人陪她玩。
却不成想,那孩子竟然成了德妃要挟那个女人的筹码。
本来我犹豫过要不要带着那个女人一起去,但是想了想,半个月的时间,给她半个月的时间让她在这宫中尝受一下没有我在身边的空白也
好。
只是我何曾想过当我回去时,竟然发现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如此的后悔。
在万寿山上,接到小阿灵的求救信时,我终于发现自己还是无法狠下心对那个女人不管不顾。
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这样一次狠心的报复和折磨,竟然真的差点让那个女人彻底离开我。
匆匆的赶回宫里,匆匆忙去了德玉宫。|
却赫然的看见两个太监正在欺凌那个早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的女人。
我看见她挣扎着坐起身,额头上全是血,触目惊心,整个身上的衣服差点全被剥除,还有那两个不要命的太监,那四只手还想要去撕开他
的衣服。
小阿灵惊叫着跑了过去,去扶住瘫坐在地上颤抖的无忧。
我承认,在那一刻我真的差一点就杀了德妃,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这个与她父亲狼狈为奸的女人。
可是暗影却终于还是拉住了我,提醒着我们应该做的事。
可是那个女人……
我转眼,看向那个额头上撞出来的伤,整个身上全是伤,满脸都是血甚至似乎是真的受到了惊吓的满脸满身都是崩溃的女人。
把德妃支走了,看着小阿灵一直大哭大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子,我忙快步走了过去。
终于,我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抱抱她。
我错了,真的错了……
大错大错!
刚刚若是晚了一步,恐怕我就彻底的失去这个女人。
或许她不会死,可是我好怕她受到那样她自己都受不了的对待,我怕看到她空洞的眼神和像是一个木头人的样子。
可是终究,她还真的就是如此。
“无忧!”我将她抱进怀里,感觉到她的颤抖和挣扎,连忙抱起她身,在她挣扎的同时告诉她,我是萧越寒。
她真的安静了下来,却是双眼麻木的看着我。
我仿佛是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淡漠和绝然。
这眼神是曾经我让她喝去子汤的时候出现过的眼神,那般冷漠无情,那般冰冷……
“放我下去。”她似乎是真的安定了下来,虽然身体还在颤抖,却固执的让我放开她。
我拧眉,却听到她固执的是要求我放开她。
终于,我不愿勉强她任何,将她放于地面上,她瞬间向后退了几步与我保持距离。
仿佛对她而言,对她造成这些伤害的人真的是我……
我静静的看着她:“无忧……”
“谢谢皇上及时相救,奴婢……自己可以走……”她冷然的看着我,再也没有曾经的期待。
是不是在我伤害她也伤害自己的同时,这个女人也同我一样,心冷了,情灭了,彻底的失望了。
我明明看到她的身子还在颤抖,她却固执的不肯让人扶着她,她恭敬的向我请示,让我还小阿灵自由,不要跟着德妃。
我同意了。
然后,她明明早已体力不支,却还是曲起膝要跪下去。
她何曾在我面前这么真心的跪过多少次,她何曾真的把我当做皇帝去景仰,可是这短短的时间,我发现那个固执的女人已经一点一点的从
她的身体里消失,只剩下眼前这具傀儡的身体。
在她弯下身的同时,我看到她身子一晃,顿时向前倒了过来,我忙上前抱住她一下子瘫软的身子,接触到她冰凉的身体,将软倒的她打横
抱起,赶快叫人传太医。
我低下头,看着怀中那个脸上全是血,脸色苍白到透明的女人。
心,狠狠的抽痛着。
我终究错了,差点完完全全的失去了这个女人。
对不起,萧越寒也会犯错……萧越寒也会后悔……
萧越寒,也怕无忧彻底彻底的离开……
萧越寒也会胆小……
正文 萧越寒独白(40)
还记得那个女人在被德妃冤枉杀人之后,那个女人由刚开始的惶恐直到转为静默的看着一切。
尽管我站在当场,明知道那这一切都是由德妃操控,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一样是德妃的人杀的。
可是我暂时找不到所有的证据,何况若是现在无忧继续呆在这个地方,难保还会发生什么事。
其实按照现在的进展也可以,或许天牢,才算是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
毕竟天牢里没有秦家的人手,只有我的心腹。
终究,我还是顺着德妃的意思,将柳无忧关进了天牢,她似乎是明白我的做法,并没有怨恨也没有怎么样,只是无力的坐在地上,漠然不
语。
我知道,她在难过。
她从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在那一瞬间我有些心疼有些后悔,秦家的叛乱不应该牵扯到她。这个女人现在已经被折磨的够脆弱了。
她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羽翼,只剩下如她所说的苟且偷生的信念。
她只想好好活着,她终于按着自己的路自己的方向行走。
还记得在那天夜里,我走进天牢,看着那个坐在地上的女人,我以为她会将那些人给的馒头扔到一旁宣示着她的不满。
可是没想到她那颗心其实还是很理智,她知道要吃的饱饱的才有力气等着沉冤昭雪。
没错,我喜欢的就是那个勇敢的女人。
虽然现在看起来那么脆弱,但是实际上她还是很勇敢,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何曾自私过?
其实一向自私的都是我萧越寒而己。
终究,我看着这样的她笑了,却忽然捡起一颗石子将她即将咬到的馒头打落。
我看到那个女人盯着被打落的馒头发呆许久,眼中闪过一丝可惜,我不由得无奈的看着她,直到她仿佛是发现了我的存在,缓缓抬起眼,
怔愣的看着我。
她眼中是无波无澜的沉静,仿佛是相信我能替她申冤,可是此时,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虽然相信,却也带着小小的排斥。
我明白她的排斥,这么久以来的折磨与伤害,我明白她的退缩与害怕。
在一个充满责任的帝王和一个向往爱情向往自由的小女人身上,我只能这样,看着我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秦丞相马上就要叛变,现在宫中所有地方都甚是危险,特别是秦家对她的报复,所以现在,也只能让她在这里才算是最安全的。
我叫人打开牢门,拿着食盒走了进去。
我本来只是想看看她,想安慰她几句,免得她真的怨恨我。
我真的,其实我也讨厌极了误会,我不想这个女人万一因为我没有帮她或者是什么而想不开,这个女人,我不想再失去了。
“记住,这几天,牢中所有拿来的东西都不能吃,除非宁儿每天准时给你送来的东西。其他人给你的,一口都别动。”我看着她狼狈的坐
在那里的模样,听到心里疼的发颤的声音,不由得无奈轻笑,坐下身,将食盒打开。
这女人喜欢吃肉,最大的爱好就是自由的生活和每天可以吃到肉的生活,真不知道她前世是做的什么。
所以,我才在这个时间叫御膳房的人准备了饭菜过来,也算是有理由过来看看她。
因为这个女人现在对我的偏见很大……
“我没有杀人。”有些空旷的牢狱里,她执拗的说着这句话:“我没有杀人!”
“朕知道。”本来我一直在想,我应该跟她说什么。
却没想到她一直固执的说着这句话,不由得淡笑着安慰的看着她:“这几天,先委屈你在这里,朝中动乱,唯有在这里你才能安全许多,
只要别吃别人送来的东西,你就没事。”
她忽然瘪起嘴,似乎是忍了许久,才有些哽咽的开口:“我是被陷害的!”
“知道。”我淡笑了一下,点头,看着她,抬起手轻轻抚摸她有些枯槁的头发。
她似乎是一时间找不到其余可以对我说的话,本能的低下头,躲闪着我的目光。
不由得,我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躲避的模样,知道她不想接受我的好意。
按说,和她互相折磨了这么久,这又是几乎一年,我们两个都已经相互折磨四年了。
人生能有几个四年,过于漫长,于过心焦。
我叹息着将食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一摆到她的面前。
她看到我摆出来的东西,有些惊愕,却也抬起眼来看向我。
终于又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光彩,我笑了笑:“吃吧,这些足够你今晚饿了的时候当零嘴吃。”
她抿了抿嘴,深深的看了我几眼,似乎是在忍着些什么。
随即,她忽然转过头,怕让我看到她的眼睛。
我顿时叹笑着看着她的模样,只见她拿起一个馒头便往嘴里塞去,却在那瞬间,我看到她忽然哽咽了一下,眼泪啪哒了一下的掉落。
就在她忽然哭出来的那一刻,就在她终于忍不住,终于在我面前肯掉下眼泪的那一刻。
我感觉到自己维持了许匀的僵硬的让己忍住不去抱她不去安慰她的冲动终于破茧而去,却还是尽量忍住,免得吓到她。
毕竟在她的心里,我已经变成了那个心狠手辣的萧越寒,便只好抬起手擦去她的眼泪,却瞬间只见她把馒头扔在地上,转头对着我的手就
是重重一咬。
正文 萧越寒独白(41)
“你……”我不由得惊愕的看着忽然扑了过来狠狠咬住我的女人。
似乎是终于看到她的发泄和害怕,我叹息着,一把将她圈进怀里,紧紧的抱住。
继这将近一年之后,终于将她紧紧的抱进怀里,再也不和她冷战,再也不想着惩罚不惩罚。
已经四年了,和这个女人之间,恐怕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去消耗。
记得前几日有人告诉过我,爱就是爱了,没有那么多的理由,爱情中不能参杂任何杂质,包括我的责任。
我可以把爱情和责任分为两半,谁都不去干扰谁。
甚至,还有人说过,若是我真的爱这个女人,若是我真的想保护她真的想让她回来,我其实根本就不用在意朝堂上的那些人。
只要……
只要我将她抱进怀里……
只要我还是能保护她,因为她不要什么妃子皇后的名份,她要的自由,那些东西都是束缚,是她不喜欢的东西。
于是,我抱紧了怀中那个女人。
“笨蛋!”我几乎咬着牙,手下用力的搂着她哭得一直抽噎一直颤抖的肩:“怎么就那么容易中圈套!”
她只是哭着,似乎是想把自己这么久以来所有的委屈都爆发出来。
整个人趴在我的怀里,哭到近乎抽搐。
“萧越寒……你太残忍了……”她哭着喊着我的残忍。
是啊,我知道我太残忍了。
我搂紧了她的身子,自责着我的残忍。
她忽然抬起头,看着我:“我只不过是拿着你的东西去救轩辕奥而己,你就这样对待我,你知不知道这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生活!我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