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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苍冷

夜家暖暖是夜家的福音,夜家苍凉是夜家的噩梦,这是伊藤绪子对两个孩子的评价。

小时候的事,夜暖暖清晰的记得,虽然那样小的婴儿几乎不可能记事,但夜暖暖的确是在母体时就有了知觉,她的灵魂也只有对两岁之前的事情抱有执念。

小小的孩子在母体内,就知道自己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存在,在自己的身边,有很舒服的力量萦绕在两人之间,然后她的意识一天天的清醒。

暖暖一天比一天长大,那个双生的存在却是一天比一天虚弱,暖暖很焦急,那时的她并不了解所谓抢夺养分的问题,只是执着的想要出去,因为那个存在继续呆在母体内的话,或许会死在她的身边,她不想让那个存在消失掉,那是她唯一在意的存在,比包裹着他们的地方还要温暖。

也是到长大以后,暖暖想,那时候或许是她太急于出来,所以多占了一部分养分,以至于苍凉的身体才那么的虚弱,若是当时她乖乖的陪着苍凉,之后是不是就没有母亲的难产,也就没有苍凉莫名其妙得到的恨意,然后,他们会像在母体内一样一起长大。

可是事与愿违,苍凉带着母亲的恨意出生,而期待着那个孩子的父亲却因为对母亲的愧疚对苍凉不理不睬,暖暖觉得,若不是她在每次察觉到身体不舒服时大声的哭泣,把那些正在欺负苍凉的保姆叫过去,是不是苍凉在那个时候就能毫无知觉的离开这个人世间,也就不用面对后来那么多的痛苦。

苍凉的童年有多不幸,暖暖看在眼里,但她无法改变那种情况,因为这个家是母亲在主导的,那个恨着苍凉的母亲,还是婴儿的她除了哭,什么也做不到。

于是她天天祈祷着,让父亲对苍凉的芥蒂取消,只要家里还有一个人在乎着苍凉,他就不会那么苦了,她可爱的弟弟曾经多么的温暖,现在那瘦小的身体却几乎热不起来,每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力气,身上还保留着佣人的掐痕,暖暖知道,父母在放任苍凉自生自灭。

她试图用小小的身体趴在弟弟身边帮他温暖,却在被母亲发现后连累弟弟受到更重的处罚,只有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被跟弟弟隔离起来。

她可爱的弟弟,双生的存在,她能感觉到来自对方的痛苦,却无能为力。

终于有一次,或许真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一个声音回应了她。

“我可以满足你的心愿,但作为交换,你要把你的身体给我。”那是个非常悦耳的女声。

暖暖看不到人,只能听到声音,而心中弟弟的惊慌传导过来,暖暖看看自家弟弟被关起来的房间,门把手很高,她要搬着凳子才能够着,但如今却被佣人锁了起来,她不知道钥匙的所在。

只要弟弟能够好好的,她怎样都无所谓……

暖暖记得,她是这样告诉那个声音的,接着,她便毫无知觉了。

若说夜暖暖生平第一件后悔的事是当初选择了早些钻出母亲的身体,没有把第一个出生的力气用来把弟弟推出去,从而使得弟弟受到了母亲的恨意的话,那最后悔的事,便是把身体让给了那个声音。

夜暖暖再次在身体内醒来的时候,苍凉已经不在了,父亲对苍凉的芥蒂并没有消失,而那个声音的主人拥着她的身体心安理得的在家里享受,接受着母亲关怀备至的体贴,但代价是心脏有病。

醒来的暖暖得知苍凉已经被爷爷­奶­­奶­领回了中国,虽然不能跟双生的弟弟一起生活,但是爷爷­奶­­奶­一定会对弟弟很好很好的,暖暖一直都知道,爷爷­奶­­奶­是一对慈祥的老人,不会因为苍凉手上的图腾排斥他。

也应验了她的猜测,暖暖拜托那个身体的使用者查到的消息是,苍凉在中国生活的很好,暖暖看到的照片上,那个孩子已经长高,原本瘦弱的身子有了些许的填充,却依旧单薄,但那孩子的脸上挂着的笑,无疑是幸福的。

这个身体的使用者对苍凉没有丝毫的在意,甚至信息经她手都未看过一眼,这也正趁了暖暖的心意,她并不想让那灵魂注意上苍凉,弟弟是特别的,她知道。

那个灵魂用着自己的身体并不如意,一旦被她注意到了弟弟,她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于是,暖暖安心的呆在了自己身体内,并没有生出抢身体的念头,那个声音的主人对她诸多防备,只是偶尔让她回归自己的身体透透气,暖暖知道,那个透气的时间,必定是那人心脏病发的时候,那人不想承受痛苦,所以把夜暖暖的身体暂时还给她,而暖暖每次接任身体,这个身体的病也会轻一些,但暖暖的灵魂却是逐渐在消失,她能感觉得到。

只是她不知道,她这偶尔延长生命的承受痛苦的透气,竟被母亲误会了自己。

她是外来灵魂?

可笑,那个家伙可是一点都没掩饰的在向外界展示自己的优秀,像只随时开屏的孔雀,唯恐别人不知道她的怪异,少儿天才,­精­通各种技艺,本身就不是正常人能拥有的。

而平常的自己,却被曾经被视为亲人的母亲认为是抢身体的外来灵魂。

真是讽刺。

她每次用自己的身体遇到母亲,都能感觉到母亲针对她的讽刺和凌厉。

然后对那个曾经的母亲彻底放弃,那样对待弟弟的母亲,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她不后悔消失,只是想在消失之前见到苍凉一面,用着她身体的那个女孩所在乎的只有网球和冰帝的那些男孩子,对苍凉丝毫不在意,一直的追求着那个叫做迹部景吾的少年,暖暖觉得,若是苍凉真的站在了这人面前,这人也不会承认苍凉的,当然,能否认出来也是个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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