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一愣,当即拒绝:“不行,危险。”
“那我不坐了,我走路。”
“不行,太慢了。”
结果不一会儿,马车忽然重重地摇晃了一下。
“你搞什么鬼?”白钰疑惑地掀开帘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当下停住了马车,朝后面看去。
他看见官云璃捂着手臂正高傲地看着他。那女人,居然就那样跳下了马车!
白钰气急败坏地走过去,毫不疼惜地扯过官云璃的手臂,骂她:“你不要命了?!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官云璃甩开他:“我说了我走路。”
“你……”白钰拉着官云璃不放,他捞起她的衣袖,看见手腕处一片红肿的擦伤,“痛不痛?”
官云璃倔强地说:“不是痛在你身上。”然后她扯开白钰的手,路过马车,径直往前面走去了。
白钰无奈地在后面喊:“官云璃,我们坐马车,你来驾车。”
于是不出意料,官云璃又面无表情地折了回来。
“驾!”官云璃使劲一甩马鞭,顿时马车快速往前跑。白钰坐在马车里面,被颠簸得前扑后仰。官云璃驾车居然比他还快。
白钰忍不住了,在马车里绷着脸说:“你能不能慢点儿?”
“你不是想跑吗,我让你跑得再快一些。”她又猛扬鞭绳,“驾!”她受够了在马车上的日子,确实是坐伤了,现在她也想让白钰体会一下这样憋闷的感觉。
最后,白钰只得在颠簸的车厢里无奈地闭目养神,他拗不过官云璃。
可是,就在他难得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整个车厢突然倒转翻腾了起来。外面,那匹拉马车的黑马因为受不住官云璃的拼命奴役,仰天长嘶一声,然后抬起了马蹄就掀翻了马车!
整个车身倒转了过来。黑马拼了命地往前跑,可是拉马车的缰绳却没有断,它直直拖着翻到的马车往前拉。
官云璃本来在外面驾车,可现在却被黑马拖在地上跑!
白钰心里一急,忽然飞身窜破车顶,他迅速跟上马的速度,将被拖在地上的官云璃一手捞起,紧紧地搂在怀里。
那匹疯狂的马拉着马车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怎么样,有没有事?”白钰担心地问愣愣的官云璃,将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官云璃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白钰,灰头土脸地,一句话不说又朝前走了。
白钰摸摸鼻子,突然很想笑。他跟上去,问:“现在怎么办,马车被你搞坏了,今晚在哪里睡觉?”
“这么宽阔的地面,还不够你睡的?”
“我是担心你没地方睡。”
“我不用你操心。”
晚上,瑟瑟的树林里燃起了温暖的木火。官云璃蹲坐在火堆边,火光将她的脸映得通红。现在好了,马车没有了,她自作自受。官云璃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很烦乱。
白钰时不时偷偷地瞄官云璃一下,两人相对无言。
这两天官云璃都没好好跟白钰说过一句话,有马车的时候还好,白钰在外面,她在里面,无论白天晚上都是这样。可现在突然没有马车了,官云璃一抬头就能看得到白钰,她对白钰的心情却复杂得很,她甚至不愿和白钰多说一句话。
对,她还是恨他,还是厌恶他。
半夜里,这夏末的季节晚上会生凉露。
官云璃头顶着膝盖,闭眼休息。可是忽然她身体颤了颤。
只见白钰将他的衣服轻轻地披在了官云璃的身上,他坐在她旁边,然后一把揽她入怀。官云璃想挣扎,可白钰却说:“就这样,好睡些。”
官云璃突然闷闷地说:“这不是回去的路。”
白钰一愣,清淡地笑:“这当然不是回去的路,我们是去另一个地方。”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干,我只是在等你回家的时间。你看我这满身伤,总不能就这样让我送你回去吧,我也没能力办到。你得给我些时间恢复。”
官云璃身体微微颤了颤,不自觉地捏紧了白钰的衣角,他的确是满身伤。可官云璃却讽刺道:“你不是无所不能吗,妖界之王。”
半晌,白钰才缓缓说:“妖界之王,唯独拿你没有半点办法。当初你喝我血的时候我说过,人和妖精签订的契约是永生永世的;那时我就已经提醒过你了。”
官云璃抬眼看了看孤寂的夜空,几颗星星闪烁。她幽幽出声:“呐,水青投胎找了个好人家是不是?”先前白钰说,水青回去投胎,她都听见了。
“嗯。妖精生生世世都是妖精,要经历千万次轮回才能换得一次成人的机会;水青不用再经历轮回之苦了。是你解救了她。”
官云璃嗤笑:“呵,妖精不是很好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妖精生来比人低等,所以才想拼命修炼成人,才想混在人群里过着人的生活。你觉得那样好吗,你真的能体会那样孤独而寂寞的感觉吗?那时生命漫长得可怕,眼看着岁月从身边溜走,最后能留下的还是只有自己。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有的妖想成人,而有的妖忍受不了孤独而更加堕落;而还有些,愿意等待,等待有人来解开自己的枷锁和痛苦。”
官云璃眼睛看向别处,声音清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你。”
“倘若水青再出现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我想你好好活着。”
“像你一样寂寞地活着?”
白钰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有他愿意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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