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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九转封神 > 第七章

第七章

“主公……。”

随着彩云儿一声警醒,肖童也顿时感应到百余丈之外,有三三两两行迹可疑的“游客”正在四处晃荡,甚至肖童能认出其中正好有一名下野的村人。

“这些人好象是在找寻主公……。”

肖童不禁微微皱眉,没想到自己危地之中一年了,这肖君如还是如此执着,满山遍野的雇用村人寻找自己,看来自己手中的那几样东西,还确实让这位大皇子着急了。

不过这位大皇子,看起来也真是无计可施了,竟然用这些村人来山中遍查,这也未免有些太小看自己了。

微微一声冷笑,肖童展开身形,继续沿着后山小道如一阵轻烟一般逸去,神识铺开,方圆一里之内,巨细无差的映入他的天眼之中,就算是有几拨村人假扮的游人,也被他悄然躲过。

不一刻,肖童已经出了西山口,眼看就要脱离文华山簏,前方不远就是通往文华镇的东邪小村,东接下野小村,再向西去,便是文华镇了,肖童要从哪里坐官械去乔远城。

神识感应之内,已经再无形迹可疑的村人,肖童的心头也便稍稍松了下来,只屑踏入东邪村去往文华镇的官道,不需一刻就能到达文华镇,然后悄然离开文华,也便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至于肖君如愿意耗财耗力,在此地再费心机,那便与他无关了nAd3(

这倒也不是肖童怕肖君如请来的这些武林人士,现在的主要目的是救出义父与义母,好脱离这场事非旋涡,肖童自然不愿平添太多变数。

只要救出义父,与义母等人合在一起,肖童并不介意交出那个红­色­玉佩,好从此隐居山林,一家三口与韵儿英姨,一起悄然修行,肖童对这世间的纷争,实在不愿多费一丝­精­力。

念头飞转,刚欲收回神识,却蓦然间感觉到一波强悍的神识向他卷来,在二百多丈外与自己的神识纠和一起,肖童的天眼间顿时现出一青衫着身,面露微笑的中年秀士。

不好……。

肖童虽然不认识这位秀士,但却也知道除了自己比较逆天,一般拥有神识之人,俱都是筑基武尊,而在这乡野小地,能有这种修为之人,显然不是一般人物,十有八.九便是肖君如请来的武林大豪。

若是一般聚元修士,就算是上一次的“天厥山三英”那般的人物,肖童都一丝也不忌惮,但若是筑基武尊,肖童却自忖毫无胜算。

念头急转,肖童就要急转身形,逃离东邪小村,但倏忽之间,就听到村口一所小茅庐内,传来一道狂笑。

“哈哈哈……是哪位道友,莫急着离去,何不与­阴­某盘恒一、二……。”

声到人到,只是几息之间,灵机翻滚之间,一道人影脚下踏着一把血刀,便倏地出现在肖童面前上空。

这种御刀飞行之术,也只有筑基武尊才能达到,而且更需要有至少宝器之上的法宝刀械才能御使,显然这青衣秀士的脚下,至少也是一柄宝器。

“咦!怎么会只是一个娃儿……。”

血刀­阴­成一见肖童,先是一怔,但随即却眼前一亮。

“黑衣体瘦,十七岁左右年纪,你莫非就是肖君如那娃儿要找的叛贼肖童?”

见对方倏地按落宝器,血光一闪,那赤刀便消失无踪,肖童心中对其身份也隐隐猜到了几分,任凭对方一身威压迎面捕来,却面不改­色­,只是稍稍点了点头。

“没想到那肖君如竟然请动一尊筑基仙士来对付于我,果真是舍的下大力气,不错,在下正是肖童,不过叛不叛的,阁下还无权置啄评判……。”

“咦!你这娃儿有点意思,不过你有什么帮手,就只管叫出来吧……。”

见­阴­成突然脸上显出三分忌惮,神识连连向肖童周围探查,又奇奇怪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禁让肖童一怔,但继而却顿时明白了过来。

原来方才­阴­成感觉到也有人神识探查,便一心认定是有位一自己同阶的武尊存在,所以才会赶来相见。

需知这整个大元朝境内,也就那么几个武尊存在,­阴­成感觉到气息陌生,所以存有结纳之心,但没料到却发现了肖童。

区区乡野之地,能出现与自己同阶的武尊存在,显然绝非偶然,况且找寻了一年的肖童却突然出现在眼前,­阴­成心中自然便想到了可能是肖童的护道高人。

第六十八章 血月刀临阵失杀机

见血刀­阴­成一脸的忌惮,虽然修为实力远胜于己,却竟然不敢冒然出手,不禁让肖童哑然失笑,看来这筑基仙士,也俱是爱惜羽毛之人,比一般的小混混顾忌更多。

“那位高人已去,阁下也无须忌惮,若想留住在下,尽管动手便是,若只此絮絮叨叨,徒然惹人笑话……。”

“哈哈哈……,小鬼头,莫以为你一个聚元小辈,便可挡你家­阴­爷的血月宝刀,­阴­爷虽然嗜杀,却也不愿我血月刀下,妄死无名之辈,你还是束手就擒,随­阴­爷我走吧,也许可留你一命,也未尽可知。”

­阴­成那­阴­森那嘶哑的声音,如同撕帛一般刺耳,那狂笑之声偏又是气机充沛,一阵阵如夜枭一般传入肖童耳中,不由令他连连皱眉。

对方一副高人之状,并不先出手擒拿,仿佛是自恃身份,但肖童心中却是清楚之极,对方这是仍在忌惮自己身后之人,所以才节节前行,这倒让肖童又好笑又不耐烦。

­阴­成刚一来就现出了他一身的神魂威压,想先给自己一个好看,但在肖童眼中,却显的极为好笑,孰不知肖童的神魂比他还要高出一筹,他又凭什么力压肖童。

临出危地时的晋升,使肖童的神魂强度与神域再度拨高,如今修为虽然低了一些,但神魂强度却已经赫然等同于一介筑基中期的修士,岂是区区筑基初期的­阴­成所能比拟。

更何况想以威压制人,悬殊不在三阶之外,便只能压制,又何能制人,莫说是区区­阴­成,就算是当初曾给过肖童难看的童缈,如今在肖童面前,也只能压制,而不足以制他了。

不过虽然如此,肖童仍是不敢在这位筑基修士面前掉以轻心,毕竟对方已经达到了“控元”境界,所­操­控的灵气从本质上已经高出了自己一层,这却如同一座高山一般横亘在面前,就算自己再逆天,也难以越境而胜。

气修之能,本就在于­操­控元气,像肖童聚元境这种真气,不过是凡俗之中武林人士的­操­探之物,在元气面前,就如同玩具刀与真刀,根本无法比拟nAd1(

就算在鬼谷传承之中,也点明核义,聚元境之真气之修,实质上便是为了让修士适应元气­操­控,所必经的一道炼体基础过程,不到筑基,根本上就算不得修士。

所以在就算是肖童神魂上高出对方一筹,也只能说他的资质强于对方,但相对实力来,却还是分必二个层次,无法比拟。

“你这人真是执拗,我不愿耽误功夫,你倒是在此没完没了,动手吧,能拿住我,你便擒去献功,若拿不住我,也好早早让我走人……。”

虽然如此,但肖童一脸的自信却并无一丝伪装,因为他能看得出对方只是一介凡俗武尊,并不是修界仙士,就算高自己一境,自己虽不能敌,却也全有机会脱身而去。

“好,好一个有风骨的小子,本座本想省几分力气,但你既然顽固不化,强充硬汉,那便让我先擒下你,再与你那位护道高人斗上一斗……。”

­阴­成终于被肖童激的再也无法保持警戒,心中一狠,一股暴戾之气陡然从其身上散出,一抖手点出,一道刀气便向肖童激­射­而来。

肖童浑身气机涌动,血脉中一阵阵奔涌如涛,仿佛全身都已经处在一种激奋之中一般,虽然只见对方随意一点,肖童却不敢怠慢,忙一手幻鞭一手幻剑,一式“前鞭后剑”迎了上去。

紫红­色­凝沉的罡鞭与罡剑,顿时幻出二道光影,前者全力化解对方的刀气,后者了围魏救赵,已经自­阴­刀­阴­成身后,悄然划来。

双方只出了一招,但一个随手而为,一个全力以赴,却激的周围绕十余丈内的沙石飞扬,仿佛刮起了一声飓风一般。

“咦……。”

自从见到肖童后,­阴­成一连“咦”了三声,但却只有这一声最让­阴­成心中骇异,自己以三分刀气袭去,没想到竟然太过轻敌,让自己陷入一阵手乱脚乱之中nAd2(

双手连划圈,带卸势,竟然好一阵忙呼,才将身后那一道剑罡化解,但身形还未立定,却见蓦然见漫天鞭影剑光,封着他所有退路,径向他压来。

最让­阴­成骇异的,便是这罡气的凝实与颜­色­,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这是成就一品真核之象,那种威能纵然他­操­持元气,也不敢掉以轻心,否则随时便有­阴­沟里翻船之险。

“好小子……。”

一声怒喝中,一道道盘旋的刀气飞迎出去,虽然数量远不及对方的罡兵繁多,但威能却强了许多,俱能以一破二,只听一阵阵轰鸣裂空声中,便将肖童的后招全然化去。

但肖童的“前鞭后剑”本就是一式百变,前招未泯后招又生,方才­阴­成抵消掉的只是脱体的灵罡,在一阵爆裂声中,又有数百道鞭影剑罡如幕一般扑面而去。

­阴­成怒吼连连,不停的施发刀气破去对方来势,虽然不致遇险,但却也让他一时竟然自顾不暇。

常人所说的“一着失手,步步落后”,也只对同境武者而言,但­阴­成数百年修行,没想到竟然被一位少年逼的急忙之间板不回先手,不禁又气又怒。

转眼百招已过,让­阴­成骇异的是自己竟然还未板回劣势,虽然自己渐渐放开了身手,但对方的实力竟然也仿佛在不断进步,竟然始终压他一着先机,使他越急越板不回来。

咄咄怪事,真是咄咄怪事……。

­阴­成一边全力与对方打斗,就连身旁十数丈之内的弱草细树都被自己的刀气斩落一地,但面对对方如潮的罡戏,自己竟然始终不能斩断对方的攻势。

这可是以元气对真气,以刀气对鞭罡剑罡,竟然如同虎落平阳一般,被这群狼逼的一时之间,无计可施,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阴­成的见识nAd3(

不过比起­阴­成来,实际上肖童心中更是有苦难言,此时的肖童已经是施出了十二分的力气,但在对方的刀气反攻之下,却仍显的险状横生。

太可怕了!

肖童初战筑基仙士,虽然对方的刀势刀技平平,只是武林中人的套路,除了狠辣凶厉与快捷如风之外,再也乏善可陈,但那一道道恐怖的刀气,却实在是让他吃尽了苦头。

如同要勉力束缚一头猛般,看起来全力压制,但对方剧烈的反抗,却让他时不时险状环生,不敢有一丝泄力,否则便只有承受那恐怖的凶刀反噬了。

幸亏自己已经晋阶脱胎阶,罡灵已经如同实质一般,相对那恐怖的刀气来,也只是弱上了十之五六,若是晋阶之前,恐怕未到百招,他便要被其刀气所伤了。

况且再加上晋阶之后神魂与血脉之力的辅助,才勉强压着对方一着先手,否则恐怕百招也只是幻想,连五十招能撑不撑得下来,都是未知之数。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正因为他迟出危地十数日,得到了血脉晋阶与修为晋阶的巨进,所以才使他如今面对­阴­成,有了勉强一战之力。

特别是随着与这种高手的全力对抗,肖童的武技,终于在一年的感悟积累后,渐渐产生了一种褪变,开始变的举重若轻,连绵不断。

一百招……一百五十招……二百招……。

­阴­成的全身修为,已经施发到了极致,却骇然发现仍是被对方压了一小头优势,心中的戾气越来越重,终于脸一黑,一声刀鸣声中,将血月刀召唤了出来。

“小娃儿,你太过利害,不用血月刀老夫无法胜你,也给你个机会,你不妨取刀拿鞭,莫说老子以强凌弱……。”

血月刀一出,肖童身上的压力顿时聚然再沉,一阵血腥之气弥漫开来,仿佛是数十只凶兽环立肖童身侧,随时准备将肖童疯狂吞噬。

不过显然­阴­成脸­色­上一阵尴尬,以他在武林之中的声望,被逼的以宝器迎敌,无疑已经是输了一阵,这对于他这种成名已久的绿林异人来,绝对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所以血月刀一出,他也并没有趁势反击,而只是推刀解围,然后纵身退出了战圈,虽然嘴里说的大方,但眼里却终掩不住一丝窘迫,不敢与肖童正眼相对。

“哈哈哈……,前辈客气了,搏命之举,重在生死,徒手杀人,与持刀杀人,有何异处,俱是送人归­阴­而己,前辈尽管来攻,在下并无兵刃,就以这一双空手,与前辈讨教一翻吧!”

血刀­阴­成这个小动作,不但未让肖童生出怒气,反倒心生一阵好感,对方率­性­而为,言辞闪烁,这说明对方自知理亏,心中已无杀气,这种真小人,却比起肖君如这种伪君子强了太多。

所以闻言肖童不但并不出言挤兑,反而坦然而对,竟然替强敌开脱,这倒不是他一心求死,而是久受师尊与鬼谷门熏陶,对这些虚名并不以为然,就算对方是敌人,他也不愿违心而言。

­阴­成显然一楞,瞬间只觉数百年行走江湖的道理,竟然被全部推翻,连敌我友恶一时之间都混淆了起来。

“咦!你这小娃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这是要用我这血月刀来杀你,你怎么还替我说话……。”

这位血刀­阴­成,早年也是一位心狠手辣的主,行事向来只凭一时意气,也算是一位快意恩仇的好汉。

虽然后来久经磨难,以身饲魔,杀人无数,能有此修为,全是从血海里滚出来的,所以才得了“血刀”这么暴戾的绰号,但这只凭意气的本­性­却从未变过。

此刻心头杀机己失,又见这少年竟然说出如此对自己脾气的话,顿时便不再存一丝杀意,便索­性­收起了血月宝刀。

“行,你小子是条好汉,老子我放过你了……。”

­阴­成一句话刚说出口,却见十数丈外一位黑衣老者不禁脸­色­一变,忙出言相劝。

第六十九章 赴乔远偶遇教书人

那老者乃是肖君如派来服侍血刀­阴­成的一位内家武林强者,眼看经过一阵让他目瞪口呆的打斗后,­阴­成终于祭出血月宝刀。

本以为此回,那肖童总该是­性­命不保了,但不料场中情势却突生变故,­阴­成竟然要放肖童离去,想起方才肖童那恐怖的实力,不由让他一阵惊悚,忙上前出言相劝。

“­阴­仙士,这小子万万不可留啊,而且我家东主可是拜谒过江盟主的……。”

那老者话未说完,突然血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便滚落在地,一道血光冲天而起,然后才见那半截尸桩如同枯木一般,颓然倒地。

前后只是一念之间,那血­色­刀气疾如电闪,来去之间,仿佛毫无征兆,那老者竟然连一声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可见其刀气之快,竟然比凡间武士的意念还要快出几分。

一旁的肖童不由心中一阵惊悚,这种速度虽然伤不了自己,但无疑若真打斗起来,自己赤手空拳,五十招之内便必然会挂彩,这却是毫无疑问的。

“他娘的,竟敢抬江师兄的名号来压我,早看你这小贼不顺,竟然连老子都敢来监视,我不杀你,岂不让我这血月刀今日要白刃而回不成……。”

听­阴­成对着老者尸体,一阵的怒斥,肖童顿时明白,这血刀竟然还有这个讲究,看来倒是这老头替自己践了这血规。

“好了!老子走了,你小子是一条好汉,­阴­某血月刀下,虽杀过万千匹夫,却未伤过一条真汉子,今日自然也不会例外,不过你且防那武林盟使坏……。”

眼看血刀­阴­成竟然说走就走,一边说话,一边头也不回的径向东邪村村口那间茅屋而去,倒不禁让肖童对其刮目相看。

这位血刀尊者虽然有些嗜血,但却恩怨分明,杀伐果断,倒不失真­性­情,比起那些成天把道义挂在嘴上,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强上了太多nAd1(

“那便谢前辈手下留情了,肖某这便告辞……。”

二世为人,再加师尊的教诲与鬼谷门那有些怪异的传承,肖童对这世俗间所谓的正邪黑白,本就大大的不以为然,何况再经自己贴身体会,更从不以世俗眼光视人。

对方虽然只是一位绿林霸主存在,而且平素恶名昭著,但肖童却对其心生好感,大觉感激不尽。

今日之事,可算险之又险,若这位血刀尊者执意为难,有那血月宝刀在手,自己还真不容易摆脱,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突然如此简单便放过自己。

肖童也是恩怨分明之人,对这位血刀尊者的义气,暗暗记在心上,望了一眼扑地的黑衣老者,想来官府之人也马上会来,自不敢耽误,向血刀走去的地方拱了拱手,纵身而去。

神识天目之中,感应着肖童削瘦的身形倏忽而去,血刀­阴­成的脸上,却露出了一脸的惊骇。

纵横江湖百余年来,­阴­成从未见过这么妖孽的少年,竟然生生以聚元真气,强自对抗住了自己苦炼百年的血刀之气。

要知这可是元气所凝,就算没有血月刀本尊加持,其凶厉之威也远胜世间炼器无数,岂是区区真气之罡所以抵挡。

“‘八极紫光丹’,难道这少年真是一位旷世修行奇才不成……。”

血刀尊者­阴­成眼看着肖童离去,不由独自枯坐茅屋之中,自言自语了半天,然后仿佛是暗自有了决断,起身离开,御起刀器破空而去。

­阴­成虽然嗜杀成­性­,但却毕竟数百年修行,见识过人,一见对方那紫­色­的灵罡,心中便己震撼莫名,今日放其离去,在外人看来,颇有些率­性­,但却不知这乃是他深思熟虑而定之事。

相对于这种阅历数百年的老江湖,肖童纵然也算心思聪慧,也难测其全部心思,不过肖童却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便足以令他对这位血刀尊者心存敬意nAd2(

那便是这位血刀尊者,虽然满身血腥,­性­情也极为暴戾,但自始至终,对自己并无敌意,说穿了这也是一种心境,是一种走杀戮之道的坚韧道心。

心中体悟着人生百态,但脚下却并未稍停,一个时辰之后,肖童便已经乘坐官家车械,到达了五百里之外的县域老城乔远。

这种官家车械,实际上与前世中的“大巴车”有些相似,除了所用源能不同,而且速度迅捷了许多之外,连外形都极为相似。

在乔远城械站下了械车后,肖童本欲再倒乘空甲,赶往欢宁府的,但突然想起了常旺、西慧二人,以前说过在这乔远城中讨生活,如今自己这一去,也不知以后有无机缘再见,倒不妨去看上一眼,况且此刻天­色­将晚,就算要离去,也无有合适空甲,倒不如在此休息一夜。

这乔远城虽然是县域小城,比起欢宁府来小了很多,但其规模却足抵得上前世之中的地级城市,路径复杂,械车奔流,人潮如汐,极会繁华,甚至偶尔还会见一两具飞甲低空划过。

但在肖童的前身记忆中,除了乘飞甲在落远巨城与下野小村往返外,竟然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对这城中地理,却是陌生之极。

出了械站,在这小城之中漫步而行,正欲找人问路,却突然嗅到一阵阵饭香扑鼻,顿时感到腹中一阵咕咕乱叫。

肖童这才恍然记起,自己又已经是数日未曾进食了,要不是被这酒肆饭驿之中的香气挑拨,竟然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要吃饭。

神识轻放之间,见不远处官道两旁,就有许多酒肆,肖童不喜吵闹,索­性­找了一家生意并不是很火爆的饭驿,迈步而去。

经过血刀尊者的变故后,肖童终于也变的聪明起来,就算是神识扫视,也从来不会如同以前一般,肆无忌惮,尽情挥撒nAd3(

同样只是为寻觅一家饭驿,一缕神识与一片神识的区别并不大,以前肖童懵然不懂,就算探路,神识也是全力施为,犹如杀­鸡­之用牛刀,经过血刀尊者之事后,他才恍然醒悟。

“……”

“老酸才快滚,快滚……。”

“你这老匹夫,再若来影响我这生意,我让你从乔远城永远消失……。”

“你不能走,快还我店钱,今日若让你走脱……。”

“……”

还未到那家饭驿,就听见离那叫“百味居”不远的一家酒肆前,一群人正在围着一位老人喝斥不绝,显然那位老人已经是犯了众怒。

方才肖童只是稍加探扫,自然并未注意,但此时远远只凭眼力看去,却不由让他心中一动,忙急步走了过去。

“卜老,怎么会是你……。”

肖童三两步,便冲了过去,将围观的人群豁开,忙向场中间的一位青衣老秀士行去。

“喂,你这小哥可认得这老匹夫?”

那个被肖童称为卜老的老秀士本就一脸惭愧,低头不语,此时见遇见了熟人,不由更是窘迫,转身就往人群外逃。

“老骗子,你不能走,小子快拦住他,若让他走脱,你的帐便也收不回来了……。”

场中乱不糟糟,那酒肆中的伙计在一旁极力驱逐,而另一边的几个人却极力拦阻,一见肖童认得老者,更有人错认为肖童也是债主,便在一旁窜掇着肖童也帮忙拦人。

“住口……。”

肖童不禁暗自苦笑,一声沉喝之中,顿时将这吵杂的人声压下。

“我且来问你们,你们一个个回答,再若争吵,我便不管了……。”

虽然还未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前世中见惯讨债躲债之人,这位老者的德­性­肖童又略有所知,所以就算不问,心中知晓了个大概,果然他一声喝出,场中便肃静了下来。

“这样吧,在下正欲用膳,大家不若同进,小菜小饭的在下倒也请得起,不妨咱们进店慢慢说如何?”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对这个衣着朴素的少年俱是一脸质疑,但那位嗓门最大,刚刚还在赶卜老离开的那壮汉,却顿时喜笑眉开。

“对对对,这位小兄弟说的有理,众位街坊邻居,大家站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既然这小兄弟愿意请客,大家就快进去吧,站在外面不是也影响老弟我作买卖不是……。”

肖童闻言一笑,一把拉起卜老,向这家名为“同僚酒家”的酒肆内迈步而进,卜老也只是稍示挣了一下,也便一脸羞赧,随之而入。

这位卜老说起来还真与肖童颇有些渊源,也是位文华镇方圆的一位怪人,在肖童前身的记忆里,这个三年前便已经离开童家的教书先生,可谓是记忆深刻。

因为肖童前身的识字之能,全是这位先生所教,他自然是印象极为鲜明。

不过同时这位先生也是一位迂腐到了极点的怪人,身无分文,却视金钱为粪土,一身读书人的气节,使这位六十余岁的老人,在那个乡野之地,显的犹如一声又臭又硬的石头。

可惜的是气节永远当不了饭吃,所以从三年前卜老因为不愿屈从于童千秋­淫­威,这才被童家趁七娘去了落远城赶走,肖童的前身记忆中,回来后他们也曾四处寻找,但却音讯杳无,没想到这几年,老人会在这乔远城落魄。

在肖世肖身的记忆中,这位老人如同亲人一般,从来不嫌弃肖童是位憨人,本来没人相信一位痴人,怎么会习识文断字,但正是这位老人,却硬是教会了他这些。

虽然这也是因为天­性­所致,但老人的细心教导之恩,肖童至今仍是感同身受,所以见如今对方落得这般下场,他自然也不忍心不管。

第七十章 穷算计移祸东城旺

事情的经过,与肖童猜想的基本差不了多少,卜老三年前来乔远城生活,一直便在以教学第七十章

私塾为业。

但因为他的­性­格迂腐而又高傲,毫无意外的一次次被人辞退,落了一个与在文华小镇时一样的结果,那便是渡日艰难。

这些债主也与肖童所想的差不了多少,俱是客栈的老板啊,饭驿的掌柜一类的,因为饭钱店钱拖欠的久了,这才被他们堵在这里。

肖童原以为这个数字一定很大,但随这一个个债主报上数目,稍加计算,竟然才只有二百八十多两银子,这不禁让肖童心头一轻的同时,却又大感哭笑不得。

他跨袋之中的三百多两银子一直没动,没想到今日与这位先生一见面,便都派上了用场,一份份还与了众人,见众债主要走,一直一脸复杂,未开一言的卜老却又拦住了他们。

“各位店主,还请发还老朽的欠据……。”

肖童一个趔趄,差点笑出声来,这十两、二十两,最多不过五十两银子的欠帐,竟然还有欠据字条,看来这老先生迂腐的­性­子还是一直未变,难怪会如此潦倒。

再看卜老一脸的菜黄,显然是久饿之像,却也不禁让肖童心中一阵恻然,申斥着那一位位一脸鄙视的债主拿还欠据,一边再次劝卜老用些饭菜。

“哎!肖童,你不用劝了,老夫真的不饿……咕噜……。”

明明腹内已经饥肠辘辘的响动如雷,但却仍强好面子,不欲受自己这一饭之恩,这倒让肖童直接的乎无语。

倒是一旁的店主壮汉,为了多卖一些饭菜,也在一旁苦心相劝,卜老才“勉为其难”,开始捉筷享用。

肖童在一旁再仔细观察这位卜老,虽然对方贫困潦倒,但一身已经发白的青衣仍是洗的­干­­干­净净,面目清癯之中,透出阵阵儒雅之的敢,须发整齐,十指修长,单这仪容,谁能看出对方竟然是穷的已经吃不起饭的一位可怜人nAd1(

这让肖童不由想起了前世的自己,为了找份工作,当时也何尝不是也有过这种经历,睡火车站,吃小饭馆,那种种苦楚,如在昨日一般。

不过细想想,这实在是怪不得旁人,只能怪自己不能适应那个社会,而不能怪社会不适应自己,说的深奥一意,对于修士来说,这只能怪自己不谙人之大道。

稍加沉吟,肖童便有了主意,准备将卜老先安排到常旺和西慧哪里,免得老人家继续受这种流离之苦。

“店家,请问乔远城的东城旺在哪个方向?”

此时天­色­已经黄昏,但卜老吃的仍是慢条斯理,毫不着急,肖童不禁微微有些苦笑不己,趁这时间,便向店主打听常旺所说的东城旺位置。

“哦,你说东城旺,那可远了,小哥何不叫辆驿车,一刻功夫就到……。”

肖童闻言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上也如同前世一般,有一种“出租车”,不过这里叫驿车,也是一种械车。

正自点头之间,就见店外掀帘进来二位身穿巡差官衣的武士,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进来,显然也是食客。

“……对了,东城司哪边慌慌乱乱的,是不是出了什么大案不成?”

“汗!我也是方才知道,好象是东城旺那方有一个什么生意店面走水了,东城司那般家伙今晚有得忙了……。”

正给那店主发付饭银的肖童突然心中一动,心中油然升起一阵不安,将手中的二十两银子,一把全塞入那店主手里,忙向那位壮年巡差走去nAd2(

“这位差官大人有礼了,请问是东城旺哪家店铺走水了?”

那二位差卫只是随便闲聊,说话声音并不大,但却没想到会被数丈之外的肖童听见,正目一看,却原来是一位少年。

这些差卫平日里官威甚足,平常百姓见了,俱是威若豺狼,对方虽然客气,但却让二人极不舒服,正欲怒斥,但却见少年眼晴一瞪,蓦然间一阵恐怖的威压使他们顿时心跳如雷。

“是……是……是一家寿材店……。”

肖童一听不是茶舍,心头还未安定下来,却听那官差又结结巴巴的说出了一句。

“还有旁边的一……一家茶舍……。”

果然是心有灵应,祸事相随,肖童转身正欲招呼卜老,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卜老已经打包好剩菜,跟了上来。

“东城旺我熟,不用驿械了,咱们抄小巷前去,路截的多……。”

看着肖童与卜老匆匆而去,二位官差只觉那阵威压方始一松,腿肚子打转,竟然差点没坐倒在地。

“我的亲娘唉,这小子眼神怎么这么吓人啊,好象凶兽一般……。”

先进店门的官差轻拭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犹自后怕不己。

“老兄,别说了……言多必有失……。”

这些县域小城的官差,俱只是一些外家武者,修为低下,见识不足,自然对这等气势外放的神魂威压了解不足,只当是仙家手段,肖童二人走出老远,竟然不敢再多谈。

此刻天­色­已经暮­色­初降,虽然官道正街主上的灯石照的灯火通明,但小巷子中却也是稍显有点­阴­暗nAd3(

不过这却也正好有利肖童施展轻功身法,一把拖住卜老,向着他指出的方向,如同二只利箭一般,向前疾奔而去。

肖童早已心有预感,好象肖君如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但自从与血刀尊者分别后,云彩儿便遮掩了他全部的气机,就算金丹高手,也万难查觅到自己的存在。

对方即然抓不住自己的行藏,那肯定会从别处下手,这已经是肖童早已经料到的事情,但细想之下,好象母亲与几位家人,都在八皇子庇佑之下,应该安全,就算那肖君如狗急跳墙,也伤不到自己哪位亲人,当然除了义父肖怀燕。

不过义父存在的价值很大,乃是对方握在手上,与自己讨价还价的唯一筹码,肖童想来对方也不至于轻易危及到他的安全。

况且肖怀燕虽然失势,但在旧朝与铁罗军中,却威望仍是太高,肖君如自然也也不敢太过肆无忌惮,

而且自己有玉佩在手,武功又强横之极,就算肖君如想逼迫威胁自己,也极难拿捏分寸,肖童处在皇室与旧皇的夹缝之中,料来哪一方都不敢轻易伤害自己的亲人。

不过无疑肖童这也是在走钢丝绳,这种微妙的平衡,还有隐隐存在的第三方制衡之局,却绝不会长久,毕竟自己这一方还属于最弱小的势力,随时有被辗碎的可能。

当然时局远远不至他想象的这么简单,也正是因为有太多的变数,这才让肖童一直隐隐间有一种不安之感,但却没想到会从常旺与西慧这里下手。

无疑,肖君如这种挂卑鄙的手段,还真是有用,当初也是念及旧情,才帮了一把常旺与西慧,但若让这二个乡下人却因为自己的帮助而丢掉­性­命,无论如何,也难让肖童心安。

若是以这个手段,来逼迫肖童现身的话,无疑他是成功了,渤这却也成功的挑起了肖童心中的怒火。

虽然在疾速赶路之中,但肖童却已经暗暗决定了全面帮助八皇子,此次赶到京华之后,他会将玉佩交到八皇子手上,在这一瞬间,肖童心中泛起了一阵深深的无奈。

自己原来想的还是有点太简单了,只认为自己实力上升,便可以控制局面,但与这种巨室相比,还是显的身单力薄。

不管了,不管了!

反正自己也并无意染指这传国宝藏,只是一条线索,­干­­干­脆脆交出去就是了,至于营救义父之事,就当这筹码罢了!

头脑中乱念丛生,不却最终却终于捋出了一条出路,虽然八皇子此人,虽然好象与他推心置腹,但在肖童下意识间,却总觉得无法全信,但如今时局如此,也只能如此了。

“咦!”

方才顾了思忖满脑的正事,直到快到东城旺时,肖童才蓦然发现,卜老竟然也会轻身功法,而且颇为­精­妙,就算自己全力奔行,也感觉不到一手桥的臂膀上,有自己发力拖带的劲道。

对方赫然是一直在凭自身轻功跟随自己,这不禁让肖童心中大为吃惊。

“看什么?老夫何曾说过不会武功了?”

肖童一怔,回想起前身的经历,一直好象是跟随老人习文,真仿佛也没问过老人会不会武功,当然这也是没有机会知道的事情。

“卜老,您老人家骗的我们好苦,原来您竟然也是一位筑基仙士……。”

一时之间,神域推演,赫然得出这么一个结果,却让肖童自己都一阵阵不敢相信。

一位筑基仙士,在自己前身记忆之中,竟然一直饱受着乡村愚民冷眼相待,就算在这乔远城之中,竟然都混的会被一群小民逼债。

“仙士,仙士,仙士个狗屁,人道不修,到老只是个修士,敢称什么仙士……。”

蓦然之间,卜老竟然焦躁起来,仿佛对自己这一身修为,极为鄙视一般,更何谈一丝自得自傲之情,更难得的是对方一直自忖儒雅,提起修为竟然连“狗屁”都骂了出来,可见对修为实力的不以为然之情,果真不是虚伪。

不过肖童也顾不得进一步与卜老深谈了,因为东城旺已经到了。

近在百丈之外,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更有数间房屋中火光隐现,一团团浓雾,远远便呛的围绕观之人咳声不断。

火势明显已经马上就要被一旁训练有素的东城司巡城水军给扑灭了,那一道道水龙已经在全力开始围浇剩下的一间店面,估计很快就能全部熄灭了。

马上要到人群了,肖童虽然着急,却也不得不缓下了身形,与卜老迈步急急向火亏场中央走去,一股浓浓的焦臭味与浓烟、水汽,交织成一道怪异的气味,让肖童暗自皱眉。

“你是何人,速速离开,莫扰了官家救水……。”

第七十一章 局势危尽多屠狗辈

“请问这位官差,遭祸茶舍的主人可是姓常,叫常旺,还有位女主叫西慧……。”

肖童见是东城司救火的水军,也不便太强势,忙先拱手相问,但只见其一脸的不耐,却也无奈做好了威慑一翻的准备。

“什么常旺常灭的,都走水了还旺什么旺……。”

果然那官差一脸的不耐烦,一边怒声喝斥,一边就要来伸手推肖童离开火场。

“耿虎休得放肆……。”

肖童心中不悦,暗忖这一世的官家怎么与前世的警察一般,俱是这般的持强凌弱,欺软怕硬,正欲稍加威慑,却被另一个声童打断心思。

一直负手立在场外的一位身着军铠,四五十岁的­精­悍偏将,自从肖童与卜老进入火场后,便一直紧盯着他二人,此时听到肖童问话,忙一边喝斥哪位军士,一边匆匆赶了过来。

“好你个耿虎,怎可与百姓如此无礼,莫非你忘了你家中的父母,亦是圣朝百姓不成?”

那耿虎听到上司突然诘责,不禁头一低,脸上露出一丝惊诧之意,不过却亦是不敢违逆,忙躬身告罪退下。

肖童此时心忧常旺与西慧安危,虽然一切尽在眼中,却也未见细想,见那偏将说话客气,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好感,忙继续发问。

“多谢这位大人体恤,敢问大人这二家店铺之中,可有一个店主名叫常旺的……。”

“哦!你问这个……这个……。”

那位偏将听到肖童询问,仿佛有些神不守舍,吱唔了几句,竟然不但没有回答肖童的问话,反倒反问了一句。

“……这个,请问这位小哥,你是哪里人氏,与这店主有什么渊源?”

肖童心急如焚,却被这偏将问这问那,心中不由有些不悦nAd1(

“小民乃是常旺的亲戚,不知道这位大人如此烤问在下,可是有什么疑虑不成?”

那偏将神情一滞,明显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倒让肖童疑虑大生,倒似对方有些做贼心虚一般,突然肖童心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念头。

难道这火势乃是官家所放,然后在贼喊捉贼不成?

“哦!这位小兄弟也莫要紧张,此次走水之事,颇有一些怪异,疑是人为之祸,在未明真相之前,我等也是例行公事,盘查现场而己……。”

肖童心中郁闷之极,虽然想怒,但听对方句句合乎大义,乃是执行公务,就算自己再急也不能公然搞衡朝庭律法,只得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对方的盘查。

“肖童,这事有些怪异,这偏将神态怪异,象是专为在此等你,方才见你出现,他眼中所露一阵惊喜,颇有些蹊跷,而且他这翻盘查,也大有拖延时机之像……。”

突然卜老元气传音,虽然声童细小,但却清晰无比的传入了肖童耳内,不由令他一怔,方才他心中忧急二位奴丁­性­命,倒真有些恍惚大意,听到卜老传音,顿时越想越感到疑虑。

“你即是落远城人氏,又为何来到此地?”

听那偏将一句句老练的盘问,虽然开始有些慌乱,但越问越是得心应手,不但不再慌乱,反倒渐渐显出了些许的官威出来,肖童不由浓眉一皱。

正欲反声诘问,却突然心中一动,神识感应中,有约五百煞气冲天的兵士,排着整齐的队形,正从三百丈之后迅急无比的向火场方向飞奔而来。

“好了,刑兵司你且先退下吧!”

一声苍劲的声音中,一位锦衣虬须的老者,从兵士中越众而出,话语未落,人已经站在了肖童面前nAd2(

若说此时肖童再心中没有识出一些苗头的话,那他便真该重回前身痴傻的阶段去了,见那锦衣老者人未到,就已经放开了气息,顿时一阵恐怖的血腥狂煞之气,捕天盖地向肖童卷来。

肖童心中不禁一阵苦笑,对自己来说,这些筑基仙士,怎么如今好像成了满大街都可见到的凡武一般,刚摆脱一位,又见到一位。

不对,还有一位。

心中既然升起了凝重之间,肖童的神识也便再也无忌,轻轻的如透明的潮水一般向四处散去,蓦然之间一位须发花白,身体富态,相貌清奇的富户模样的老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虽然对方气机内敛,但肖童的神识何等强大,竟然轻易间,便将对方锁定,因为对方的神识也正向他这方卷来,仿佛是在探查自己身后的卜老。

不过有了刚刚晋阶成功的云彩儿存在,肖童能探查到他的存在,他却感应不到肖童已经注意到了他。

云彩儿从在危地中后十几日开始,便一直未与肖童交流过,一直到今日从危地中出来,才算是晋阶成功。

不过肖童因神识查探被血刀尊者发现的时候,云彩儿还在巩固境界,所以才没来得及替肖童掩遮天机。

但经过东邪村之役,一来是云彩儿已经巩固好了境界,二来是心有余悸,云彩儿便再也不敢撤去法力神通了,所以就算是对这二位是金丹修士,也绝感应不到肖童的探查。

然而这也仅只是藏拙,根据云彩儿透露出来的信息,不管是之前,还是以后,自己的危机只能靠自己化解,云彩儿对他的帮助,也只能仅此而己nAd3(

不过肖童也从来没有想过依靠他们帮助自己,如今乍逢强敌,不但没有一丝畏惧,反倒是血脉中更加奔涌如涌,战意倏然之间高昂起来,一息之间便如临云霄一般,相反同时心境却更加的冷凝起来,仿佛一只噬血的灵兽,蓄势待发,随时给对方致命一击。

这正是血脉之力,那种隐隐透体而出的血脉威压,就连云彩儿也是难以全然遮掩,或者是云彩儿有意披露。

“咦!”

“咦!”

“咦!”

与当初的血刀尊者一样,这一丝血脉威压一出,就连面前方才站定身形的那位锦衣虬须的筑基仙士,与暗自守在一旁的那位富态老人,也俱是面上露出一丝惊疑,不约而出惊咦了一声。

而第三声惊咦之声,却出自肖童身旁的卜老,这位怪异老人本来也是一脸凝重的凝视着面前这位虬须老人,但随对方站定,肖童身上隐隐约约露出的那一缕凶猛之气,连他也是心中一惊。

“果然是一个凶戾的小魔头,难怪连­阴­老魔头都要退让三分,不过你天良丧尽,坏事做绝,如今更纵火行凶,今日落在刑某手中,只怕你就算Сhā翅也难飞走了……。”

对方一双环眼,冰冷无情的扫了一眼肖童,虽然有着些许的凝重,但却更有着无穷的煞气寒芒迸出。

“千战尊者”刑宗南说话之间,手一招,一阵浩浩荡荡的血厉之气,如在场中刮起了一阵小旋风,一只丈八黑矛便出现在他手中,如一只吞天噬地的凶兽,顿时使刑宗南的气势都再次狂升。

“刑候且慢动手……。”

那位富户模样的筑基仙士向严旁观者清,早已经注意到肖童身后卜天玄的存在,忙扬手叫住千战尊者。

“‘天玄尊者’当面,你我二人若不见过,岂不是失礼之极么?”

刑宗南闻言稍稍一怔,目光便滑向了卜老,卜天玄见身份被对方叫破,也不见一丝窘态,反而只是淡然向二人拱手。

“二位尊者高抬了,卜某不过只是一介秀才,连讨口生活都极尽艰难,何敢两位尊者多礼,这位小兄弟于我有一餐之恩,若二位尊者想难为他,卜某当勉力陪上尊者一陪……。”

肖童正全神准备迎战对方,闻言朗声笑道。

“卜老客气了,一餐而己,何敢当卜老也跟着趟这套浑水,肖某何德何能,今日之内,竟然一连遇见四位筑基仙士,何幸如之……。”

“不过可惜的是竟然有三位是为难为区区在下而来,这让肖某更觉脸上有光……。”

肖童语气之中,虽然淡淡,但却透着一阵隐隐的兴奋之情,恶战在即,而且败多胜少,却丝毫并未影响他的满腔豪气。

“肖某能否再来问过,二位仙士要对忖在下,不知将我那二位仆从如何了?他二人不过只是乡野小民,肖某即然来了,那是不是该还他们二人自由了?”

肖童眼前面前情况危急,但脑中仍自不停推演,看来自己对形势估量还是不足,原以为不过只是肖君如在背后捣鬼。

但今日骤见官府竟然也悍然出手,而且连出二位身份尊贵之极的筑基仙士,自然令他心中惊骇之极,只觉局势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的多,对方看来是不死不休之局了。

然而这官府一方,却究竟是谁在与自己为难,是二皇子?还是四皇子?毕竟一口气请动二位仙士出面,就算是皇子之尊,恐怕这面子也算极大了。

“好,好一个小魔头,胆气不小,难怪连­阴­老魔头都不得不放手退下,原来是仗着有‘天玄尊者’护道,好极好极……。”

迎面刑宗南怒极反笑,此时他与严向二人,已经不约而同的将此前­阴­成放手之事,看成是有卜天玄一旁护持之功,反而对传言中肖童的实力,大为轻看起来。

就连说话之间,他俱是面朝卜天玄而来,竟然连肖童看也不看,仿佛对方只是一个搭配一般,竟然连对方的问话都懒的回答。

第七十二章 尊者聚酒丐定乱局

“二位也是身份尊贵之人,莫说这区区修为,就算是身份一位逍遥候,一位‘左盟’长老,既然为了对付小童一人,自然不致难为二个仆役这辈吧?”

幸亏是卜天玄再次问出了肖童最想知道的事情,这才使对方正颜回答了一句。

“区区仆役之辈,自然无人会难为于他……。”

同为筑基仙士,显然刑宗南还是对卜天玄颇有几分忌惮,闻言眼角一扫远远站立的那位偏将刑兵司,显然自己对此事还是太很清楚。

有了二位尊者在场,那刑兵司顿时胆子大了许多,见候爷有相询之间,忙一躬身,再次看向肖童的脸­色­,便再没有了方才的谨慎慌张,显的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此次走水之事,颇为蹊跷,据我属下官差查问,说是这茶舍主人常旺,与寿材店之主发生过争执,此次有纵火行凶之嫌,已经被我等控制,正待继续查……。”

“好一个无耻之辈,官匪勾结,残害良家,竟然也说的如此堂皇,对了对付肖某,竟然连二个仆役都不放过,俱都是该死之辈……。”

听到那刑兵司官腔十足的腔调,肖童心中一股嗜杀之气悄然涌上心头,脑中闪过常旺与西慧二人当日在自己面前诚慌诚恐的样子,不禁心如刀搅,一阵戾气随之蓦然而生。

那浑身的气息一放开,仿佛一头恐怖而且几欲狂化的灵兽,凶威再次弥漫,骇的那刑兵司一缩头,再次向后退出了几步。

“小魔头……。”

“住嘴……。”

肖童倏地转身,一脸暴戾的望着对面站立的“千战尊者”刑宗南,狂傲的打断对方声音,一脸鄙夷道。

“要战便战,何必如此强抬自己身份,原尊你是位修行前辈,却也不过是一介恃强凌弱的无耻之徒,你有什么资格枉断他人善恶,有什么资格轻言他人是正是魔……nAd1(”

刑宗南气的哇哇乱叫,几十年来,他身份尊崇,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手中丈八黑矛如一头凶兽,蓦然间便远远向肖童一指而来。

四周十数丈之内的人早已经远远散开,连尚未全熄的一点火势也再无人捕救,给场中间的四人空出了一方战圈。

那凶威涛天的蛇矛一抖,阵阵元气激荡,气机如潮,将肖童那瘦削的身形锁定,一道如怪莽一般的气芒便向肖童吞噬而来,气势如贯,一股萧煞之气真冲牛斗。

这位“千战尊者”虽然是名门出身,乃是“天朝四绝”之一的天音山虚云峰峰主齐云子门下,但却与“血刀尊者”一样,也是以杀入道,所以这宝灵一动,天地变­色­,即便是一旁的卜天玄也丝毫不敢小觑。

不过卜天玄乃是毕竟是七尊之中最神秘莫测的一位,其实力隐隐然凌驾于其他六尊之上,有他站在肖童身旁,自然不会论到肖童迎战。

见刑宗南竟然一点也没有尊者的架子,一上手便召出宝器,卜天玄也是心中不悦,见状身形也不见移动,在如潮的气机之中,伸手一点,一支金光灿灿的金笔便出现在那莽首上方。

一阵浩然正气沛然而发,那金笔只是凌空一划,顿时便将这漫天的气芒点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金华笔,果然不亏是儒门之宝,既然卜兄出手,便让向某来陪你玩上一玩吧……。”

一旁的秤天尊者向严本就为替刑宗南掠阵而来,此时见卜天玄出手,虽然心中有所忌惮,但却也不好再在一旁立站,一抖手,一只银秤便出现在手中。

这件法宝怪异无比,但一出手之间,所散发出的阵阵气机涌动,竟然与卜天玄的金华笔毫不逊­色­,凌空飞出,秤勾如剑,秤砣如山,便欲将那金华笔击退nAd2(

卜天玄冷哼一声,嘴角掠过一丝不屑,手中法决再打,那金笔蓦然散发出一阵沛然豪光,便向那秤系处点去。

这二人虽只法宝相搏,但威势却远远胜过午间肖童与血刀­阴­成所斗之时的声势,便是肖童在一旁也是站立不住,被那浩浩荡荡的气机冲荡,只能向后微微退了一步。

“臭小子,区区聚元小辈,竟敢辱骂我堂堂武尊存在,你还想逃么?”

一旁的刑宗南却是修为远胜肖童,自然毫不在意这气机冲刷,见肖童抽身后退了一步,以为对方要逃,顿时­阴­­阴­一笑,便欲振动手中黑矛追杀。

“好有出息的几个老家伙……。”

突然一阵轻声冷哼中,场中气机蓦然混乱,在几位尊者目瞪口呆之中,一道金­色­葫芦倏地飞临场中,顿时将空中正自激战的金华笔与天心秤一振而开。

“酒丐巡者……。”

向严与刑宗南脸­色­一变,暗叹了一声,忙分身体退了下去,二人自然知道今日十拿九稳的杀局,又生了变数。

场中只有肖童与卜天玄二人神­色­如常,特别是卜天玄,那金葫刚至,他就先机收了金华笔,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所料之中一般,脸上连一丝异状都没有。

但同时令卜天玄赞叹的是肖童竟然也是一脸平静,仿佛泰山崩于前而不惊一般,那份心境,便是那二位筑基仙士,也略有不如。

场中四人念头百转,但实际上却只是一瞬之间,酒丐华九州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那一脸的白须在夜风中吹拂,飘逸如世外真仙一般,使人望而生畏。

“就说这边的气机,怎么会如此紊乱,竟然是三大尊者在此打斗,哦,还有一位聚元少年,这倒是奇怪,难道现在的聚元境的小修也能逆天的挑战二位筑基仙士了么?”

刑宗南与向严脸上一阵讪然,这事情若没有同辈点破,就算是以强凌弱也就罢了,但若有人点破此事,无疑便会让世人对他们这二位正道玄士有所诟病,也会令同道为之不齿nAd3(

不过二人不比肖童初涉世事,自然知道这么巧酒丐也在附近,这绝对不是巧合,俱都是在为自己属意的势力帮手,但华九州却说的如同巧遇一般,难免让二人心中腹诽不止。

不过对方的修为,高出他们太多,堂堂筑基后期仙士,再进一步,那便是仙门长老,就算不入仙门,去玄院修行,那也是与“三子一散人”一般的身份,岂是他们所能比肩的。

“见过华道友,道友巡视九洲,公务繁忙之极,怎么会这么巧巡到这偏避一偶,我与刑道兄多有失迎之罪,华道友莫怪……。”

“二位道友客气了,华某虽说是巡视九州,但九州之上,玄门势微,所以这也只是个措词,自然是主巡我玄道五国之境,谈不上什么繁不繁忙的……。”

“不过眼看一年后便是仙门纳才之时,华某自然要多走动走动,以防有资质不凡的天才露选,却非是我玄门之福……。”

华九洲说话之间,眼光自然而然便向肖童移去,其中喻意不言而明,对这位少年回护之心昭然若揭,不禁令刑、严二位尊者心中腹诽的更加猛烈。

“二位道友,乃是我玄道五国的翘楚之尊,不知道今日究竟为了何事,竟然会向一介聚元小辈出手,莫非这少年是天魔公子,或者是妖王分身……。“

华九洲见二人仍不知趣离去,话语间虽然仍是含笑询问,但调侃之意却已经越来越明显,顿时让二人一阵阵赦然,忙拱手离去。

这种人物,俱对世事看的通透,说什么正邪魔妖,也只是大帽子扣人,窃据大义,但面对这位九洲巡使,他们自然不会讲出这些正气凛然的话语,以免徒自惹人耻笑。

“这位道兄敢莫便是天玄尊者,华某有礼了……。”

刑、严二人还未走出多远,便听到华九洲赫然竟主动向卜天玄见礼,二人相顾一阵骇然,回头望了一眼,心中一团疑虑,却不好停步,索­性­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逍遥七尊”之中,刑宗南并不包含在内,因为他乃是公门出身,而且位列开国公候,并不行走江湖。

元朝境内武林之中的七位尊者,自“赤霞尊者”高云烈莫名死亡后,硕果仅存的这六位尊者,包括武林盟盟主沈还阳、长老向严、绿林盟盟主江鼎、长老­阴­成、玉莲派宗主离玉蝉外,最神秘的便要属这位散人秀士卜天玄了。

莫说他二人搞不清这位卜天玄的跟脚来路,就算是“三子一散人”也查探不出卜天玄的来历,只知道对方是一位儒修,但儒修与玄修分属二大势力,所以其来历更让世人无法猜测。

不过幸好这位怪秀士一直不介入世俗之事,与其他六尊并无一丝利益瓜葛,所以百年以来,才与其他六尊相安无事,并无人深探其跟脚。

但就是这么一位低调的尊者,却让华九洲如此放下身段去相见,无疑让二人心中狐疑不止,不约而同的开始猜测这位天玄尊者是不是也开始力主八皇子登位了。

这些心思肖童仍是懵然不知,但卜天玄却心明底亮,恐怕华九洲此举,也正有将拉下水的居心,但对方执礼相见,他虽然孤傲,却也敬其修为,不得不与对方还礼。

“华巡者论名,乃为仙门行走,九洲巡使,论位也是八皇子的国舅,论修为更是远在卜某之上,如此多礼,却是有折卜某了!”

第七十三章 迎激流方知只身孤

见二位武尊相互寒暄,一旁的肖童却心中生出一阵讶异来,按理说来,卜天玄就算位列“逍遥六尊”之一,论身份地位来,比起这位酒丐化九州来,也是相差甚远,但他却发现比起刑宗南与向严来,酒丐明显对卜天玄客气了很多。

肖童本来正要询问那位副将常旺与西慧的消息,却见那副将躬身站在酒丐身旁,一脸紧张,仿佛在等着要向酒丐禀报什么事情,但肖童却隐隐感觉到了一种不妙。

他前世之时就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就算是自己问心无亏,但今日这场大火却烧的诡异,他原以为是肖君如所为,但随着几位武尊相继出现,明显这种猜测已经不成立了。

如果不是肖君如所为的话,那看官府这翻作为,无异已经将自己卷了进去,只恐怕今日之事,要与自己不利,肖童虽然心中并不畏惧,但却也知道这场麻烦,恐怕并不好摆脱了。

酒丐自然早已经感觉到了那位副将有话要说,与卜天玄寒暄了几句话后,皱眉转过了头去。

“你有何事?”

华九州堂堂九州巡者之尊,虽然浑身气机内敛,看起来如同一位乞丐一般,但其身份尊崇,虽然只是淡然发问,却也让那位秦副将心中一悚,忙跪下了身去。

“禀国师,小将乔远都抚尉衙门参将秦玉,奉城首大人之命,协助刑国公彻查东城司走水之案,初步判查为刁民纵水,这位肖姓少年来历不明,形迹可疑,所以末将才讯请国公前来盘查,如今国公己去,末将……。”

秦副将单膝跪地,仿佛是鼓足了勇气,明似请命,但却赫然有一丝质询之意,就连一旁的卜天玄,也不禁眉毛一挑,饶有兴趣的转过了头来。

“你……,莫非是在质询老夫不成?”

酒丐双眼微片开合之间,突然迸出一道寒光,不等对方说完,便冷声打断了秦副将的话语,隐隐间一丝威能铺天盖地的将那位副将笼罩,只是一放一收之间,秦玉便双眼一鼓,浑身“扎扎”乱响中,扑地而毙,满脸犹自充满恐惧,一缕鲜顺着嘴角奔涌而出nAd1(

肖童只觉心中一悚,在他印象之中,这位酒丐温声和气,虽然是一代奇人,却也毫无一丝架子,但没想到竟会如此杀伐决断,转念之间便以神魂伤人­性­命,连眼都不眨上一眨。

“卑职乔远城首元慕民(乔远城主乔伍峰)恭迎国师大人!”

十数丈外,此时数十骑官差拥着一胖一瘦二位锦袍官员匆匆而来,远远便下马跪拜,身后更是跪倒了一片。

“元城首乔城主,你二人近前来说话……。”

华九州铁沉着脸,连头也不回,冷声命二人近前,不过看二位官员连连拭汗,显然被华九州的这阵气势所慑,虽然俱是一脸敬畏,却也不敢不上前答话,忙提衣匆匆赶了过来。

“元城首这乔远城好大的威风,区区一个副将,便敢质询老夫做为,二位正堂大人是不是就敢拿下老夫问罪了不成?”

“卑职死罪……。”

二位正堂府吏闻言,不禁腿一软,忙再次伏身跪倒,连连叩拜,脸上斗大的汗珠子悚然而下,竟然连告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二位正堂大人请起,我自然知道这厮凭的什么就敢在老夫面前放肆,此事也怪不得二位正堂大人……。”

元慕民与乔伍峰二人,听酒丐言语温和了下来,这才敢偷眼相看,见酒丐脸上的怒气敛去,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才敢挣扎着爬了起来,但却仍是拭汗不己,他们自然知道,凭对方国师之尊,就算立毙他二人于此,当朝也无人敢与他理论。

反倒是一直站在酒丐身旁的肖童与卜天玄二人,一脸的镇定,仿佛若无其事一般nAd2(

“如今都知道我老叫华子巡查九州,并不介入国事,便一个个就敢冒犯老夫,岂不知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老叫化虽然不介入国事,但这仙凡之规,却不容尔等亵渎……。”

“国师大人容禀,此间走水之案,虽是由……。”

城首元慕民乃是此城首吏,听酒丐语气之中,仍有几分愤懑,忙欲解释,却被酒丐扬手制止。

“罢了,此地也不是说话之处,今日我与卜道友相逢,正欲盘恒一、二,就劳烦元城首安顿一下……。”

元慕民闻言,自然不敢怠慢,忙不逊躬身请酒丐移步里城,乔伍德更是一脸殷勤,已经开始安排随伺在城中最大的酒阁“清音阁”中,招待酒丐众人。

“肖童,你不是正欲打听你那二位仆从的下落吗?不如且先随我一起前去吧……。”

见卜天玄一脸平静,肖童估计他已经与酒丐二人传音商谈过了,虽然看似乃是征询他的意见,但肖童也不是浑浑噩噩的愚鲁之人,那位副将怀疑自己与此案有关,虽然如今被酒丐抹杀,但自己总是不好就此离去,只得点头应允。

今天的事情,看起来肖童一直脸­色­平静,实际上自从刑宗南与向严出现后,他的心头便一直处在一种纷乱之中,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第一次有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说起来虽然是二世为人,但前世匆匆二十几年,大半时候都是在读书,虽然也经过了一些求职之苦,但却也只是一年的阶段,随后便又投入到了协助元博士研究“神域”的工作之中,认真说来,可算是真正的涉世未深。

这一世以来的经历就更加简单了,虽然从开始便担上了“家难”,被卷入了巨室之争,但自始到终,他的心思还很简单,那便是借当朝皇室之力保护自己的义母与千韵、英姨,然后徐图后计,救出犹自愚忠的义父肖怀恩nAd3(

他自认为做为当时的情况来说,自己学艺未­精­,不能保护家人不受肖君如所害,那种“为脱狼口,暂入虎­茓­”的办法乃是唯一的救命之策。

至于后计,只要自己的修为提升,再加上手中有“玉佩”这个筹码,只要巧加利用,一定能使家人脱离这个巨室之争的旋涡,远离这世间无休无止的纷争。

但今天的事情,却明显的告诉他,事情远不是他想象的这般简单,最起码刑宗南与向严这二位身份地位俱尊崇无比的武林泰斗武尊,绝对不是肖君如所能请的动的。

如此一来的话,明显如同八皇子所说,他已经陷入了几位皇子的争夺之中,虽然他谨之又谨,并没有提前通知八皇子自己出关的事情,但无疑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几位皇子掌握。

但按理来说,自己出关方才只有一天时间,而且形踪如此隐密,就算是肖君如有所觉察,也不致立刻便被远在数万里之外的皇子们知道,但今日火场的遭遇,却赫然是官家早已经严阵以待,布好了局在等他,到底是谁透露了自己的行踪。

如果这只是一方面让他百思不解的话,另一方面与血刀一战,虽然对方颇有一些义烈之风,放自己离去,但明显让他发现了自己的修为,在武尊面前,没有了称手的兵刃相助,仍是无法匹敌。

无论是刑宗南,还是向严,随便一位武尊出手,自己都只有败逃一局,若再有人掠阵,自己恐怕连逃生之数都极为缈茫,还谈什么从容应对。

这种种迹象,使肖童蓦然发现,自己以前想象的还是太过简单,面对当朝几位皇子势力,随便动一动,便能让他万劫不复,就算他再逆天,也无法面对这庞大的“国家机器”。

也许这个道理肖童以前就知道,毕竟拥有了前世的经历,就算从电视杂志上,他也能知道区区一个人的力量,在一个国家政权面前,显得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但回想当初,他也仿佛再没有别的选择。

自从“穿越”之后,肖童的­性­情本来就颇为沉闷,从来不喜与人沟通,此刻明知酒丐的出现,绝非偶然,但他却也不会上前问过,只是默默跟随诸人,乘坐械车径向里城而去。

第七十四章 广见识英雄遭冷遇

一进入这富丽堂皇的“清音阁”之中,肖童恍惚间便有一种回到了前世的感觉,姿­色­俏丽,身材婀娜多姿的门迎,以及热情而不失端庄的红衣女官,都仿佛将肖童带回了前世的酒楼饭庄。

不过肖童很快便回过了神来,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状态很危险,太多的回忆实际上是一种软弱,自己所面对的对手拥有强大到令他窘息的力量,要想死中求活,只有奋起一搏,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恭迎各位客爷,请移尊‘山水间’……”

红衣女官如同出谷新茑的清脆嗓音,隐隐间有一种仿若磁­性­的圆润,就连酒丐也是换上了一脸的笑容。

“娃娃,老夫可是个要饭的,你也这般殷勤招待,敢莫你不怕老叫化吃完饭一抹嘴跑了……。”

“老人家您说笑了,前辈奇人光临,乃是小店的荣辛,就怕前辈嫌弃小店简陋,不肯光临!”

酒丐一脸慈笑,虽然随便与红衣女官开开玩笑,却显的如祖孙闲庭叙话,自然温馨,就连肖童都感觉到心中一暖,不过元慕民与乔伍峰却是一脸的紧张,连连向那红衣女官示意,生怕对方一句话不敬,惹来灾祸。

乔伍峰更是紧张的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这家“清风阁”不但是乔远城有数的几家名店之一,而且店主乃是自家的堂弟,平日县府衙门的各式应承俱在这里摆宴,今日一急之下,也未多加考虑,更不敢当面披露国师的身份,若在此露出一丝披露,莫说这家店,只恐怕自己的官帽也将不保。

不过那二十余岁的红衣女官却极为­精­明,乔伍峰稍加示意,她便明白过来,不禁暗暗吐了一下香舌,再也不敢多说,却惹的酒丐瞪了乔伍峰几眼,显然是怪他多事。

一行人上了二楼,但迎面而来的格局却让肖童一怔,虽然这一世他的记忆俱在,而且也算是贵为“皇子”,但因为是个憨人,自然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华丽的酒阁饭肆,算起来这次倒还真是第一次出入这种场所nAd1(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桌椅林立的饭厅,而是一条颇显幽深的过道,过道二旁俱是一个个房间,如同他前世他生活过的公寓楼一般,若不是门前俱有灯石屏影,标写着“奇峰顶”“涧溪谷”“山水间”等字样,他都几乎怀疑走错了地方。

肖童心中纷乱,虽然有些讶异,却也并无心细想,但当前面红衣女官躬身让过,酒丐带头穿门而逝之时,他才不由露出一丝震撼,难怪那红衣女官并不开门,原来这竟然是一个传送门。

肖童最后一个跨入,只觉神魂稍稍一晕,眼前一暗一明,眼前一亮便出现在一个奇异的空间之内。

一阵清新之气入鼻,肖童的神识已经分出一缕,稍然的向四面伸展探查,虽然场中有酒丐与卜天玄前行,但只一缕神识,加之有云彩儿遮掩天机,他却丝毫不怕被二位武尊发觉。

眼前的奇峰峭立,怪石凌空,单凭五感六识,丝毫看不出这只是一个方圆十数丈的小空间,但纵使如此,面前的绝崖也并非虚幻,一条清流的小溪奔腾入渊,更是激荡的水雾弥漫,这却俱是真山真水,并无一丝幻像。

小空间!

肖童心中一阵阵震撼莫名,虽然前世在书本上看到过,在这个世界上,秘境林立,小空间之宝遍布,但却并未亲眼见过,只当是这些情景只存在于祖境内界之中,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区区县域酒阁中,竟然便有这般的玄机。

但看同行中人俱是面无异­色­,显然这些情景已经司空见惯,倒显的只有他犹如乡野村夫一般,会被这般的空间玄境所震撼,这也同时将他心中的ji情顿时激发了起来,原来在这个世界中,“仙境”竟然离自己这么近。

“好好,这个空间倒是有几分气势,山雄水秀,刚柔并济,卜道兄的文才武功,俱是卓绝天下,不知这闹市一隅的风景,可能引发道兄一丝雅兴?”

绝崖边有一方石桌,上面早陈放好了各­色­果蔬,­色­泽争奇斗艳,果皮上还有朝露点点,显然是现摘的新鲜之物,只凭这果香果­色­,便勾人食欲,不过石桌边却只有二只石凳,显然只是给酒丐与卜天玄预备的,其他人的身份根本不敢与二位武尊泰斗同席nAd2(

“华巡者谬赞了,谁不知道卜某只是一介穷儒,连讨口生活都举步维艰,哪儿有什么闲情逸致去舞文弄墨……。”

二位武尊一边闲谈着,一边被红衣女官导引着向那石桌行去,另有一位女官侧身将请入数丈外的山泉边。

行到近前,肖童这才注意到那汩汩的水流声,清脆悦耳,如同琴键之音,不但不显一丝吵杂,反倒使人耳目一新,如置身仙境一般,一时间神魂清明,如沁入一股清新之风,就连方才那阵纷乱的心境,都瞬间仿佛被这阵清新之气吹散。

这一方石桌倒与平日间宴客的木桌大小一般,旁边摆列着四把石凳,整个布局山水一­色­,与隐隐间的雄山翠林浑然一体,显的古拙大气。

与元慕民、乔伍峰一起的,还有一位铠装将官,四十余岁年纪,一脸浓须,身材健硕,神清气完,双颊太阳­茓­微微鼓起,双目开合间寒光隐现。

肖童也是从鬼谷杂学中,知道这种外像显然是真气开始内敛之像,说明对方的修为最低也已经达到灵罡之阶,在这方大千世界中,也已经算是一位高级强者了。

这方石桌与二位武尊所在的绝崖边有近十丈之远,再加有水流水相扰,若不用神识查探,根本就无法听清二位武尊言谈,座中四人中也只有肖童拥有神识探查之能,但他却自然不会去窥探二位武尊言谈。

明显那位将官的的身份,比起城首元慕民与城主乔伍峰来,要略低一些,所以始终都是他在招呼众人入座,但显然对肖童不冷不热,眼神中还掠过一丝温怒,显然对肖童神­色­平静,不主动招呼他们的行为感到有一丝不满nAd3(

肖童也能感觉到有一丝尴尬,那三人俱是朝庭官员,身份比起他来,也算是尊崇之极,再加自己与三人不熟,眼看他们三人相互谈笑风生,自己虽然勉强跟随,但却显的如同多余出来一般。

“女官,上菜吧,简单一些就好,今日有大人物在此,我等还是莫要饮酒了,捡着上几样菜品就好,不过……。”

元慕民离开了酒丐,顿时显出了一脸的­精­明与威严,与乔伍峰与那将官微微点头间,吩咐那女官上菜。

“不过让玉燕小心伺候着二位大人,千万莫要失礼,否则就算是拆了你们这‘清音阁’,恐怕都不会平息他老人家的怒气,切记切记!”

“元城首所言甚是,乔东那臭小子去了哪里,你去与他传话,若今日有一丝闪失,莫说他这‘清音阁’,我要他的狗命……。”

乔伍峰一旁忙随声附合,但双目中却露出一丝失望,那乔东乃是他的侄子,也是此间的店主,本来有重要人物莅临的话,都需要店主亲自出来招承一翻,但今日那小子却不在店里,显然让乔伍峰颇感恼怒。

肖童这餐饭吃的可谓是别扭之极,就算是那一桌佳肴俱是­色­香味俱全,他也深感食之无味,显然这三位大人对自己是颇感厌恶,这也让他自己深感坐立不安。

幸亏与卜天玄已经在西城用过了饭,以他的修为,就算三、五日不用饭,也不会感到太过饥饿,所以草草吃过几口,便没了一丝胃口,只盼着速速结束这让他窘迫的饭局。

不过他虽然尴尬,但脸上却始终是平静如水,让人看不出有一丝异状,然而却正是这种平静更让几位官吏们心头冒火,若不是卜天玄的面子,他们早已经将这小子命人拿下,然后往他那莫名其妙的臭脸上狠狠踩上几脚。

肖童自然不知道自己给人的印象会这么差,他只是天­性­不喜多言,再加修为心境俱是异于常人,所以才会表现的这般与众不同,他从来没考虑过自己这幅庞辱不惊的神情,却让人看成孤傲不群,就连酒丐都心中极为不喜。

细想起来,肖童仿佛从前世开始,就是一个“独行者”,虽然谈不上孤僻,但却也绝不是那种交游广阔之辈,当然哪时候大多是因为自卑与软弱,但这一世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不再自卑软弱,却也是崇尚自立,乃至有些骄妄过正。

也不知道二位武尊在谈论些什么,肖童心中牵挂常旺与西慧的生死,虽然不到半个时辰,但却仍只觉渡日如年,无奈只得鼓起勇气向元慕民打探。

“小子冒昧请问城首大人,不知东城旺走水之案,可有在下两位仆从常旺与西慧的消息?”

果然不出所料,元慕民明显听见了他的问话,但却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仍是一旁与那位将官低声说话,却俱是交代一些加强乔远城防务,及早破案,辑拿纵火真凶之类的官话,乔伍峰也在一旁只顾品茶,三人竟然将肖童视为透明,这不禁让肖童感到有些面红耳赤,心中也顿时起了羞恼之意,双目间也是渐渐冷了下来。

“肖童,咱们走吧……。”

突然卜天玄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入场中,但人却仍在十余丈外的绝崖边,正与酒丐道别,虽然只是嘴­唇­轻启,但声音却远远传出十余丈,仿佛人就在肖童面前一般,这种元气传音的­操­控能力,不禁连酒丐也是心中暗暗称绝。

“人家都是官门中人,你一个平头百姓,一不下跪,二不作辑,三不送银子,人家岂能理你,不当场将你拿下,那已经是给华道兄天大的面子了,你又何必在此自讨没趣。”

第七十五章 巧点化洞开人间道

从清音阁出来之后,卜天玄便带着肖童,与酒丐华九州一行作别,在城中一处偏避的一处客栈中休息了下来。

这一通折腾下来,此时已经是半夜时份,肖童虽然有许多话想问卜先生,但因天­色­太晚,见先生已经自行去沐浴,肖童也不会再打扰对方,只得也去洗漱沐浴。

本来卜天玄在城西也有住处,但一来路远,二来肖童也欲就近打听东城旺失火的情况,见卜先生随意,便索­性­又走了一程,挑了一间简陋之极的客栈休息。

虽然这客栈简陋,但却胜在便宜,他们二人借宿也只要二十两银子,肖童代付了卜天玄二百八十多两银子的外债后,身上也只剩下几十两银子,根本就不敢去城中大一点的客栈休息,诚恐当场丢人,这又让肖童闹了一个大红脸。

手头拮据的日子,转生到这一世后他还真的从来没有感到过,想当初就算是囊中只剩三百多两银子,也敢赐常旺西慧三十万两银子的气概何等豪迈,没想到转眼一年之间,肖童自己便陷入这穷困潦倒的处境。

不过他的温玉令中,还有数百头山货,虽然血脉与兽核不存,但只在天亮之后,去找一处收猎点,换几十万两银子倒不在话下,这种窘况也只是一时之困,倒算不上什么。

然而这念头却因此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常旺与西慧,若没有自己的三十万两银子,也许这二人也便不会受这无妄之灾,自己当初一念之仁,却没想到竟然办了一件坏事,如今二人生死未卜,难免让肖童心中一阵阵歉疚难安。

这种心境自然无法静坐修炼,索­性­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直到后半夜才微微眯了一觉,刚到寅时便又起床洗漱,心境也平静了许多,又开始早炼打坐,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肖童这种早午课的习惯,却仍是无法改变。

武炼早课在这空间之内自然无法修炼,打坐一个时辰后,又从温玉令里拿出一本书籍,开始翻阅,这都是些鬼谷传承,实际上他早已经烂于心,但最近闲来无时,又拿出来翻阅,竟然发现感悟再次加深,虽然是复读,却受益良多nAd1(

卜先生看来好似并没有早起的习惯,肖童也不好前去叫醒他,直到辰时方才起床,漱洗衣完后迈步踱入肖童的客房。

肖童对这位卜先生,不管是得知他乃是一介武尊,还是以前那穷困潦倒的酸儒之时,一直都尊崇有加,所以对方进门后,肖童仍是上前毕恭毕敬的见礼。

“学生肖童见过先生!”

“免礼免礼,还好你这个学生孝道,不然先生我可能真不知道要如何应付那群债主了,说来肖童你可是帮为我解了大围,即是师生之间,你我二人便毋须再多礼了!”

卜天玄一脸温笑,也不与肖童客气,私自走到肖童身边的一把破旧木椅上坐定,甫一坐下,便一阵“咯吱吱”的乱响,就这破椅子还只有一把,肖童不由脸一红,自己顺势便坐在了床头。

“学生不敬,邀先生住到这等简陋之处,望先生莫怪才是……。”

“哈哈哈,你这孩子,与我客气什么,说过居无常礼,咱师生之间,虽然不比师徒之间亲近,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况且我这境况,本就比你更为穷苦,你又在这里客气个什么!”

肖童心头一暖,不管这位卜先生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以前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又怎么会突然跑到一个穷乡僻壤去教私塾,而且还混的那么惨,但他相信先生对自己是一片真心,肖童下意识之间一丝都不怀疑先生会对他有所企图。

不过他也不好过问这些,虽然肖童心中疑团不少,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随着自己秘密的越来越多,他不会主动去问任何人别人的隐私,就如同他自己不愿意别人过问自己的隐私一般。

他本来还想问问先生关于常旺与西慧的事情,但突然之间发现不必发问,先生愿意说自然会说,若不愿意说,那他问了也是白问,况且他只知道先生与酒丐相谈了好长一段时间,但到底说了什么,他也不好相问,也许自己的事情,还需要他自己去打探,自己没有必要将先生也牵挂进来nAd2(

虽然只是一刻时间,但肖童心中念头百转,昨夜还着急想问先生的话,今日只是念头数转,便被他自己否决,他准备安顿好先生之后,自己去打探消息,不管如何,常旺与西慧虽然只是二个仆从,但此事因自己而起,他必须为他二人讨一个公道。

至于先生堂堂一介武尊修为,却为什么为混的这么惨,竟然连住店的钱都没有,他也不愿多想,先生不说自有他的难处,不管为了什么,他准备出去卖些山货,给先生一些银子,然后自己再去打探消息,就算他二人死去,他也要为其报仇雪恨。

不知不觉之间,二人之间竟然冷了场,肖童正欲告诉先生,让他在此等等,自己先出去贩卖山货,但却突然见先生望着自己,神­色­怪异,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

这一阵长笑,笑的肖童莫名其妙,不由也自讪笑了起来,他以为先生是在笑他自不量力,代他付了这么多银子,自己却也陷入穷困之中,没想到先生下面的话却更让他如坠云山雾海。

“你这孩子,我怎么越看越象我,年纪轻轻心思便这么重,不知道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对于我等修行之人来说,这却绝对算不上好事,先生我就是明证在前……。”

正如先生所说,但肖童却听不出对方所说,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但若要说自己“心思很重”,却颇有些心机深沉的意思,他却自忖与此并不搭界,相反自己在这世上,心机简单的如同婴儿一般,若说有“心机”,这却是太冤枉他了。

“学生只是不喜多言,却并无一丝心机,望先生明签……。”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鬼谷传承中所谓“坐而论道”的阐述,所谓各人自有各人的“生存之道”,这些东西都是形成一种“人道规则”的必要因素,虽然自己现在的修为,离悟道还远,但如今明师在前,如果自己能做到“虚函若谷”,那无疑便是一场机遇nAd3(

“学生涉世不深,若有何荒唐之处,还望先生教诲,学生洗耳恭听!”

见肖童的脸­色­先是有一些不以为然,但突然又肃穆了下来,转为一脸虔诚受都之状,以卜天玄的修为,自然能感应到他心境的变化,不由微微一怔。

“肖童,你可知道酒丐临走的时候,与我说了些什么?”

“请先生明言!”

肖童一脸的谦恭,起身躬立在先生身前,如同儿时受教一般,不过他的记忆中,自己当时是个憨人,从来没有这般虔诚过,倒是婉儿与肖家的几位子弟,俱都是这般受教,这也是师生弟子之礼,虽是世俗之礼,但却必不可废。

“酒丐说他见过你二次,救过你二次,但你这少年却并无一丝感恩戴德之意,反而一脸据傲,着实的讨厌之极,若不是你与八皇子有用,他真懒得救你这等狂妄之子!”

卜天玄说话之间,脸上的神­色­也由嬉笑变为平静,但从先生的眼光中,肖童仍能隐隐然感觉到先生的不满,明显这种不满并不是对酒丐而发,纯粹是对自己而来。

“人心隔肚皮,以我看来,你这孩子也并非是无礼之辈,也并没有一丝狂傲的样子,但你这遇事不慌不忙,与人不冷不热的­性­子,我却不知该说好,还是该说坏,纵是老夫,也难揣摩你的心思,可见你的心思到底重到什么程度……。”

肖童一旁突然心中一动,紧接着一道灵光划过脑际,突然之间他感觉到自己果真如同不融于这世界一般,从灵魂附体以来,便只是一门心思修炼。

就算是要救义父义母一家,肖童也是为了以后能离群索居,了却这尘世间的因缘,心无牵羁的专心修炼,但从心底来说,对这俗事,自觉不自觉之间,便生出了一种“附视”与“篾视”,何曾想过融入这个世界之中。

一瞬之间,鬼谷传承之中相关于修习“人道”的诸法一一闪现,这无一不是要求弟子入世修行,熟悉世态炎凉,感受人情冷暖,从而体悟人道规则,渐成大道。

就算仙界中的大修,也往往需要重新入世修行,体悟人道,更何况他一个红尘凡子,竟然一直在排斥着这个世界,这还谈何修行。

难怪自己这一年以来,对鬼谷传承中的许多推演与感悟法门,俱都是进步极微,特别是从赤霞宗得来的那本《帝王炼心术》,简直是如同天书,原来其中的症结便在此处。

卜天玄虽然只是简单的转述了一下酒丐对肖童的看法,也是心存敲打之意,但没想到肖童的脸上竟然突然会出现这种顿悟之状,一会羞愧一会果决,一会又显出愉悦之状,显然是感触颇深,卜天玄禁暗暗点头,响鼓不用重锤,看来此子倒真是颇有一些悟­性­。

但他却不知此刻肖童心中的欢喜,却何止这一点点感悟,经先生这一翻坦言,肖童这才突然领悟到了这许多时日以来,自己脑中一闪一闪,自觉自己修为存在一处漏洞,但却又抓不住要害的问题,如今已经是豁然而通。

“先生一席话,让学生茅塞洞开,弟子在此多谢先生点拨之恩……。”

肖童一脸的敬意,若说以前对先生也只是从前身流袭下来的敬重之情的话,那他现在则是开始从心底生出感激之情,同样一句谢言,却明显比方才更加诚恳。

“哪我再问你,老夫离开之日,你还只是个憨人,但此次自从见到你之后,老夫并未露出一丝惊诧之意,难道你便心中并无一丝疑律不成?”

先生这一句话,问的却是神­色­俱厉,不禁让肖童心中一悚,背上不由便生出一层细汗。

第七十六章 开心结佳人传信笺

卜天玄的一句话,虽然听起来简简单单,但在肖童耳旁,却如沉雷在耳,一时间心摇神铭,不由惊出一身的冷汗,这却并不是因为先生用了什么神魂术法,而是因为自警。

先生的这个问题,他自然是想过,而且并不止一次想过,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开口去问,肖童自己给自己的解释是先生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但从心底深究,他又何尝不是觉得先生的身份,诸多可疑,自己无形之间,与对方已经不自觉的拉开了距离。

“你一个毛孩子不问,难道便要等着老夫自己告诉你不成?难怪酒丐说你狂傲,就算你无狂傲之意,但这些事情却已经尽显你­性­情孤避,老夫不想你刚出愚昧,却又入邪道,久而久之,就算你修炼有成,也难免误入邪魔之道……。”

卜天玄说话之间,一脸的孤傲,仿佛自己被逼无奈,向一位少年坦承这些事情,极为自伤一般,愤愤然大袖一拂,一道纸笺便飘然落地,肖童忙伏身跪倒,一脸的愧疚。

肖童突然想起了师尊,难怪师尊与自己说几句话好好的,突然之间便会咆哮如雷,他一直以来只是觉得师尊天­性­如此,但经过今日的顿悟,却分明是自己这自以为是的孤避之­性­,让师尊恨铁不成钢而雷霆大发,可叹自己竟然今日才方有所醒悟。

“看看吧!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不解,不妨当面问来,实际上这世间有许多事情之所以不通,乃是因为你未曾想过沟通,而不是普天下,就你一人为正,其他人便都是邪,好了起来吧!”

见肖童一脸的愧疚之情,卜天玄的脸­色­这才稍霁,示意他捡起纸笺观看,肖童拜了几拜,轻拭了额上的冷汗,轻轻捡起了地上的纸笺,这才发现竟然是两线。

这次顿悟全在无意之间,若不是先生提醒,他一丝也不自知,根据鬼谷传承所载,实际上这也是心魔的一种,不过比起之前那种心魔来,这种自闭心灵的心魔,润物无声,久潜内心,极难查觉,长久下去正如卜天玄所述,极易误入邪道。

不过经过这翻顿悟,肖童只觉心境一片清明,仿佛连昨日给过自己难堪的那几位官吏,对自己的怠慢,也是合情合理并无一丝不妥,若是设身处地,可能自己也会有那种举动,实在怪不得人家nAd1(

脑中电转之间,但现在他最关切的却是这二张纸笺,张目看去,不禁心中一跳,接着一阵暖流便自然而然的充斥全身,那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虽然有些飞扬跋扈,却仿佛一位刁蛮的女子,不但让人生不出一丝不快,反透出一种惹人怜爱清纯之气。

这正是鬼谷传承中所述,“字如人,人如字”,也只有心境超凡神魂强悍的世外高人隐士,或者是相互熟悉之极的人才能体会出这字迹之中的意韵,肖童无疑是属于后者居多。

“先生金安,愚弟子拜上,弟子如今身在仙门修炼,养父养母不久后也将得外公之助,前去祖界为生,世俗之中,除了先生之外,也再无其他牵挂,不过唯有愚弟肖童,涉世不深,而又身居险境,万求先生能予以照望,不求先生事事跟随,只求先生能在其陷入困境之时,能助其一臂之力,使其不落生死险境即可,若得先生照望,弟子此生结草衔环当报先生大德……。”

落笔赫然正是“童婉敬上”,肖童看的不禁目框发热,险些落泪,忙再看第二封纸笺,却竟然是千韵给自己的信笺,那笔迹一变,显的温婉要人,秀丽无双,一笔一划之间如行云流水,洒脱清秀如一位绝代佳人,正倚水而望。

“肖童吾弟,妾与英姨及母亲大人一切安好,吾弟莫忧,唯念弟之不易,江湖凶险,世事百变……。”

泪珠终于模糊了肖童的双眼,二位佳人对自己的牵挂跃然纸上,但其俱是报喜不报忧,仿佛俱是一切安好,都只怕自己有何闪失一般,但经此大悟,肖童自然不会果真以为她们如信中所言一般安逸。

“好了孩子,七夫人她们俱都还安好,不会有什么­性­命之虞,这下你该知道老夫为何会对你突然出现,并且神智清明并无一丝惊诧的原因了吧……。”

肖童心中对家人的愧疚今日终于不可抑止,虽然不想落泪,却终是止不住双眼模糊,闻言心中更是感激,只是连连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nAd2(

肖童这一通无声的哭泣,虽然自感丢人,但却无疑让他心头大畅,良久后拭去眼中热泪,虽然双目通红,但一年多来久淤心头的堵塞,却仿佛一朝通顺,只觉更是神清气爽。

“肖童,我也知道你这孩子­性­格要强,不需要假手他人,况且你那事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说实话我还真不想去碰……。”

卜天玄一边苦笑,一边坦承心迹,但肖童听来却并无一丝失望,他也并没有依靠他人帮忙的意思,相反对方如此坦率,倒让他兴出一阵真实感,如同对方因为没银子清还二百多两银子一样,虽然有些尴尬,却真实存在,让他不由自主生出一种亲近感。

“不过如果你真遇到困境也可以找我,不管是你还是婉丫头,都是我的门生,我自也不能眼看着你们遇险……。”

说罢卜天玄一晃手,一张­精­致的符隶便出现在手中。

“这是一张宝符,用真气就可以激发,能用十次,相当于筑基初期修士全力一击,送给你做个护身之物吧,你这孩子天生便是承受世俗间的惊涛骇浪,我虽然不便跟随相助,但却也不会任我的门生,任他人随意欺辱……。”

肖童心中一动,对于符隶,鬼谷传承中倒也颇有论述,在这大千世界之中,本就是奇缺之物,况且这宝符可以多次使用,即使在修界仙门之间,都是价值不扉,肖童自然是心中大动,忙一脸恭敬的接了过来。

“多谢先生大恩,弟子愧领了……。”

“这件东西在你眼中,可能是珍若愧宝,但在我眼中,却只是一张符隶,当不得吃,当不得喝,并不比一碗云吞面珍贵,相反在我极度饿之时,他可能还不及一碗面来的珍贵,又何必谢我!”

肖童闻言一怔,从先生神态中他能感觉到对方并不是自谦,虽然是摇头苦笑,颇有几分自嘲,但却明显是肺腑之言,细细想来,却不由肖童感触良多nAd3(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身怀师门传承与鬼谷传承,可说俱都是旷世难求的无上功法,但这又能如何,对于自己如今对修行的认知与实力来说,这些东西太过深奥,倒不如市上所售的一套套基本功法实用。

这当然并不是指这些传承不珍贵,而是相对现阶段的自己,这都是需要厚积满发的东西,他现在欠缺的倒不是无上的天阶神功宝籍,而是大量基础的积累,这道理与先生所说的这话又何其相似。

“学生受教……。”

见肖童露出一脸的若有所思,卜天玄更是心中快慰,所谓知音难求,这少年虽然只是自己很久以前所收的众多门生中的一位,而且只是雇佣的师生之情,但今日这短短的相聚,却让他很快间便由受托关照变为颇为欣赏。

“自己能领悟到就好,实际上人间之道,很多东西其理自通,并不只存于一事一物,所以专­精­固然易有所成,但博学并不是坏事,所谓曲径通幽,往往看似山穷水尽的事情,不妨换一个角度,便不难柳暗花明,对于你这年纪来说,正是广积博蓄之时,切不可有惫懒之心……。”

不由自主之间,卜天玄便生出了调教之意,不免多说了几句,却俱是点中要害,切中利弊,让肖童感同身受,受益良多,不知不觉之间,竟然便到了午时。

肖童正欲请先生用饭,卜天玄却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一下,转入了正题,却正是肖童急欲探查,有关东城旺走水之事的消息。

“东城之事,据华巡者所述,乃起于寿材店店主熊天括与你那仆从常旺之争,据官家所查,这个熊天括出身极为可疑,可能与先朝遗室有关,此案由四皇子元复之专查,‘千战尊者’正是受四皇子之托,在此相助四皇子破查此事……。”

“不过此事却也处处透着诡异,还未等官家动手,没想到就出现了此次走水之案,据查常旺的新婚妻子,也就是你另一位仆从西慧死于这场大火,熊天括下落不明……。”

虽然肖童早有所料,但如今闻听西慧果真遇难,还是令他心头不禁一痛,这位乖巧灵俐丫头的倩影不禁蓦然再次回到他的脑海,他的耳边仿佛还能听到西慧唤他少主时那清脆的声音,一阵阵怒火不由自主便涌上心头。

果然是肖君如所为,这真象转了一个大圈,如今又回到了肖君如的身上,顿时让肖童的满腔仇恨,瞬息之间便汹汹而起,虽然他的脸上并未表露一丝愤怒,但浑身的气机波涌却瞒不过卜天玄的神识感应。

这不禁让卜天玄的眉头一皱,不由暗自有些担心,话头也是自然而然的变了过来。

“不过这些俱只是官家之言,虽然不知真相如何,但你自己应当心中有所判断,也莫被官家一方之言,便煽起怒火,要知道涉及到皇子巨室的争斗,往往是真伪难辨,是非不明,你也要有自己的判断才是……。”

第七十七章 贩山货皇子巧算计

与卜天玄一翻长谈,让肖童受益匪浅,直到正午时份,肖童请他吃过午饭后,这才离去,临走时也留下了一个地址,让肖童若是有事,俱可以却寻他。

此翻长谈,虽然是开解了肖童心头大半的积郁,同时也拨开了笼罩肖童心头的诸多­阴­霾,但有一点肖童却仍是感到奇怪,相询先生时,对方也只是神神秘秘的说出了“日后自知”几个字后,便含笑不语。

那就是以卜天玄以堂堂武尊修为,为何要如此低调,竟然会发生三餐不继这种尴尬之事,莫说肖童,即便是整个大元朝之内的武林同道,也对其疑惑不解。

大这个大千世界中,元灵之气稀少,几近于无,修为到了武尊之境之时,基本也已经到了这一界所能修炼的尽头。

大多年龄所限,修行无望的修士,或者因为资质所限,利用邪功晋升到武尊境界的凡武,大多都会选择或入朝,或在野,享受这种人间的极致富贵或者权势。

当然也有一部分修士会游戏风尘,自得自乐,在肖童心里,虽然师尊修为深不可测,但也有这种到达极致后,游戏风尘的意思,但纵然如此,也是图个享乐,却也绝不会果真让自己沦落到这种三餐不继,狼狈不堪的尴尬境地,但卜先生却明显打破了他这个认知,自然这也是大部分人的认知,就算是肖童聪明绝顶,却也悟不透先生这样做的原因。

不过肖童也只是与其他人一样,只是念头数转之后,便不再思量这怪人怪事,毕竟这乃是先生的私事,并不­干­任何人的利益,任何人要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不危害他人利益,自然都是他自己的自由,做为门生,他悟不悟的倒无关紧要。

与卜天玄在饭肆门口分开后,肖童的囊中也基本告罄,生活在这俗世之中,不比危地或者肖家,离开银子自然是寸步难行,肖童按自己原来的计划,便开始在城中游转,一家家的山货店打探商情。

不过最终,肖童还是用传音石,联系了千余里之外的关虎,将这五百多头兽尸,让关虎派人来乔远运走,因为这区区县域之中莫说二阶后期的兽尸,便是二阶中期的兽尸也没有商家有大量收购的能力,一家家店主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肖童,俱只当他是个骗子,这种二阶妖兽的山货,一、二具都已经算是大买卖了,这个狂妄少年竟然张口要卖数百具nAd1(

无奈之下,肖童虽然心中对这个八皇子心存疑虑,不愿与其来往过密,也不得不最终选择了主动联络。

以前肖童也是迫于无奈,急于保全家人,这才会通过过关虎,主动与其联盟,但这么久以来,他下意识之间却感觉到这个总领天下探马的皇子,行事有些诡密。

特别是对义母等人的保护形式上,让肖童心中颇感有些不妥,这倒不是他多疑,也不是他受不了世人唾弃,而是隐隐感到八皇子此举有失光正,大有趁火打劫,对自己形成胁持之感。

危地这一年苦修中,肖童也无数次试着参研那本《帝王炼心术》,说白了这本从赤霞尊者高云烈乾坤袋中得来的古籍,实际上就是一本“帝王治下之术”,颇有些像肖童前世时所接触过的“哲学”。

不过这也正是肖童的弱顶,就算是前世之时,他也最头疼这类书籍,这其中太多关于人­性­的东西,高深莫测,奇变玄奥,这是他不喜欢,也无暇深悟的一门学科,这也与他心­性­淡泊,不喜与人争斗有关。

恰恰这本《帝王炼心术》正是筑建于对人­性­深度感知基础上的一门御人之术,所以肖童读起来,只感晦涩难懂,虽然看过几次,也熟记于心,但论起感悟来,却几近于无。

但有一点他却是从前世之时就颇为认可,那就是成大事者,毕竟有大胸怀,行事虽不说光明磊落,但却也应该不会太借助于­阴­谋诡计这种见不的光的东西。

“帝王之道,­操­持世间大义,此乃阳谋之道……。”这也是《帝王炼心术》中所言,肖童虽然感悟不深,但只凭八皇子这种“投机”的作法,他直觉感到此人难成大器nAd2(

这实际上也是肖童之所以迟迟未交出玉佩的原因,擅使“­阴­谋”之人,他下意识之间觉得不敢轻信,更何况如今家人在其手中,行事稍有不慎,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不过自从今日受卜天玄点化之后,虽然对这位八皇了的观感未变,但他却也懂得了一个道理,无论他自己愿不愿意,如今这个人他非面对不可,就算为了家人,他也不得不要继续与对方打交道。

关虎收到他的讯音后显的惊喜之极,仿佛对其出关之事也方才得知一般,连声埋怨肖童没有早早通知他,他好派飞甲接应,也免得来他来往不便。

幸亏肖童也早准备好了说辞,只说自己本来先想来乔远城中探望自己的义仆,而且也是刚出关不到一天,所以才没有主动联络八皇子,让关虎代为致谦。

音石哪头的关虎自然是热切不己,仿佛恨不得马上便派飞甲来接自己去欢宁府交易,当然主要说八皇子也正好要过来,想与肖童聚上一聚。

肖童也天好顺势将自己所遇到的困境与关虎说了一遍,告诉对方常旺与西慧是自己的义仆,自己无法置处事外,只能麻烦关虎先派人来交易了兽尸,他也好先在这边安葬了西慧,再拜访八皇子殿下。

关虎自然是连连应允,当问及山货数量时,明显让关虎大吃了一惊,也难怪关虎吃惊,五百余头二阶凶兽的数量的买卖,莫说大元国,就算是祖界之中,也算是上一桩大买卖了,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武尊,也不免震撼莫名。

要知道大元国境内的危地也只有十数处所在,而且都在朝庭的控制之中,而且根据这俗世法则,禁止武尊捕猎,为了平衡自然,就算是武力强大一些的聚元强者,也严禁这般大规模猎杀。

在整个大元国境内,肖童这五百多头二阶凶兽,足抵得上一般危地之中所有二阶凶兽数量之和,上次肖童的一百多具山货,都已经颇让关虎震撼了,更何况这次竟然多达五百多头nAd3(

肖童显然对此的认知还极为匮乏,所以语气淡然,仿佛只是在谈一宗小买卖,这更让关虎讳莫能深,冲口便问了出来,虽然紧接着忙加掩饰,但肖童念头百转之下,便发现对方实际上正如他自己所否定的,正是在探查他的口风。

不过这却正合肖童的心意,正好再次扯起师门大旗,只说是自己师门狩猎所得,本欲售往祖界的,但为了多卖几两银子,所以才让自己带往了凡界。

这个解释早在他售卖上次那一百多具山货之时,就己经说过一次,对方既然再问,肖童也不怕多说一次,这却更让关虎心中确信肖童的师门强大,自然不敢有一丝怠慢,虽然自己无法抽身,但却也答应立刻派人前来交易。

虽对肖童来说,这只是一场简单的交易,但却也颇废了一片心思,上次是师尊安排,租用了一个货仓,但这一次肖童自忖连租用货仓的废用也没有了,自然无法那般“奢侈”。

再加之五百多头二阶山货,太有些惊世骇俗,肖童在未与对方通讯之前,便提前将山货藏匿到了二十余里之外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山簏之中,传完讯息,便觅地打坐了起来,静等对方前来收货。

欢宁府关家府上,关虎轻轻的收起了传音石,但一脸的震撼之­色­却仍未褪去,而他身后安然打坐的八皇子元慎之却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毫无一丝惊诧之意。

“殿下,难道说这小子真是鬼……。”

“住嘴……。”

关虎一脸震惊,脱口而出的半句话,却被元慎之厉声打断。

“须知祸从口出,数万年以下,即便是在祖界仙门之中,这个门派都是最为神秘的一家宗门,就算是祖界九大宗的无数大修,都查不出这门派根脚,岂是你我之辈敢随意揣度的……。”

“如今九鼎之名,就连仙门都忌惮三分,你我凡子,就算是争名夺利,也万不可轻易冒犯,这种神秘存在,你我心知肚明即可,以后就算名讳,我也希望你休要轻易口渎,以免招至无妄之灾……。”

元慎之面­色­虽然只是一变之间,便转为一脸凝重,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酒丐的告诫之语,能让自己的这位舅父感到忌惮到有些畏惧的存在,他自然不敢轻易招惹。

仙玄之能,他可是早有耳闻,附视这凡俗百姓,他自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但同时元慎之也明白,在仙门高修眼中,就算是整个大元国,也如同蝼蚁一般。

就算有万一可能,八皇子也不敢招惹,父皇给替他的皇兄取名“谨之”,给他取名“慎之”,正是取意小心谨慎,他岂能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种恐怖的存在叫“鬼谷传人”。

舅父的修为,在仙门之中,也只是垫底的存在,而据舅父所言,真正的“鬼谷传人”,就连仙门高修对其也是敬畏有加,更何况他这位凡间小国的区区一介皇子。

“哪……哪难不成咱们就这么白白的放过这条线不成?”

元慎之的神­色­不禁让关虎也是一阵悚然,心中对这“鬼谷”顿时更加敬畏起来,但想起这一年多来付出的心思,却不禁脸上显出一丝不甘。

“你啊你,枉跟了我这么多年,却怎么还是如此愚鲁,正因不能为敌,所以只能借力打力……。”

见八皇子虽是一脸的轻松,但眼中却露出一丝失望,关虎心中不禁连连腹诽,他岂能不知道对方的心思,但为人臣属,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凸显英明。

但却没想到表演的有些过火了,竟然会让对方露出一丝不满,忙眉头一挑,突然露出一脸醒悟之状,连连击击而赞,更显的一脸的愧疚之­色­。

“对了对了,难怪殿下一直对那几个女人礼遇有加……,哎呀,殿下远见卓识,真是愧煞属下……。”

第七十八章 涉红尘拙商遇市侩

若肖童知道八皇子对自己的忌惮竟然这么深的话,可能他也不会这么必这般废事,将陆逊约到这么远的地方交接山货,这个陆逊还是那位当初每次贩卖山货时,关虎派来的欢宁山货店掌柜。

不过这一次的场面明显比上一次大了许多,一个多时辰后,一队风尘仆仆的货械车便出现在了肖童的神识感应之中,马上就要换到自己这二世为人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就算是肖童淡泊名利的­性­子,也感到一阵阵心跳。

天­干­物燥,十几俱械车在这荒野出现,卷起了漫长天的灰尘,如千军万马一般,不一刻便驶到了肖童不远处,最前面的械车一停,仓门一开,跳出了一位锦衣白袍,丰神如玉的年轻人,正是陆逊,远远便挥打着面前的灰尘,向他跑来。

“肖少侠,好久不见了……。”

这个陆逊算来也够得上一位青年俊彦了,年纪轻轻便掌握一方事业,在世俗间的同龄人之间,也算是出类拨翠的一位了。

尤其是关家商铺,虽然明面上只是一家山货店,但实际上却也是朝庭暗探据所,实际上陆逊也已经算是朝庭“暗衙”中人了,相当于肖童前世时的国家安全部门,能在这里担任一府掌柜,其官阶自然不小。

“陆掌柜辛苦了,劳烦陆掌柜远道而来,多有不敬,还望陆掌柜包涵了……。”

“肖少侠太见外了,莫说少侠与八爷与虎哥的交情,单论这生意,都可算是我关家商铺建铺以来最大的客家了,承蒙少侠照应都已经算是我关家商铺的机缘了,哪还敢偷懒怠慢尊客!”

二人哈哈一笑,不过陆逊的眼中却闪过了一道疑惑,他明显能感觉到这位黑衣少年,比起一年之前来,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无论从言谈举止,还是待人接物之间,俱仿佛成熟了许多,少了一份淡漠,多了一丝世故。

不过这个念头这不过只是一转之间,像肖童这种人物,虽然比起他来还要年少许多,但却是实力惊人,天才绝艳,犹自凌驾于自己之上,更何况对方的案情,他连知晓权都没有,所以他也人是一门心思完成八爷所托,只是收付货款,并不介入双方秘议nAd1(

“肖少侠,这次的山货,虽然数量惊人,但比起前次来,又少了兽血,对于我等商户来说,只剩下骨骼还尚能入药,至于兽­肉­与皮毛,着实值不了几个钱,所以这价格方面,自然要大打折扣,想来少侠也能体凉小店的难处吧!”

陆逊不亏是一个­精­明的商者,还未见到山货,便已经开始与肖童讨价还价,不过他将这语气掌握的极好,笑容可鞠之间径指要害,但却让人兴不起一丝的厌恶。

“陆掌柜客气了,二阶兽尸,其功用主要是为炼丹铸造器之用,其中兽血也占极大比例,此点肖某自然醒得,陆掌柜只管开价便是,肖某自然不敢奢求与尸一般贵贱……。”

“肖少侠痛快,行有行规,市有市价,以目前缺核、缺血的珍兽残尸,二阶中期每具作价3万两,后期作价5万两,此乃大市,不知道少侠可有异议?”

肖童不禁一怔,没想到原来每具6万两的兽,失却血脉之后的价格,竟然会煞价一半,不过幸亏他本­性­淡泊,对这黄白之物从无贪念,所以虽有些意外,却也不至失望,只是一怔,却含笑不语。

生意人查颜观­色­,对揣摩人意自然极为擅长,见肖童不语,自然知道对方并不满意,不禁苦笑道:“少侠也应该知道,这二阶山货最值钱的,本就只是血、骨、核,如今少侠的山货三者已去其二……。”

见肖童仍是不语,陆逊停下了脚步,一狠心道:“罢了,少侠毕竟是大户,更与八爷有交,在下便私下做主,每具上浮5千两,少侠你看如何?”

对这山货的价格,肖童虽然在城中转了半响,也没摸出个底来,但却也知道最低应该就是这个价格,见陆逊的神情,仿佛连额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也不忍再难为对方,微微一笑,便松了口nAd2(

“就依陆掌柜吧,这也是山门之物,陆掌柜也莫怪肖某市侩……。”

肖童这一松口,耳边就传来了云彩儿的轻叹:“唉!我英明一世的主公啊,您被他给骗了,如今这大千世界之中,资源匮乏,二阶的荒兽也是越来越少,‘物以稀为贵’按理说应该是越来越贵才是,怎么到了主公这里,反倒便宜了?”

实际上这念头肖童也并不是没有转过,不过他本­性­淡泊,对这黄白之物看的极淡,自忖关虎也不至于太坑了自己,微微一笑,也并未在意,不过他也存了一份心思,就算只为测验这关虎的诚意,以后他也准备着意打探一翻行情。

“哪里哪里,如此就多谢少侠体凉了……。”陆逊闻言,轻拭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强笑了一声,转身向后挥了挥手,命后面的帐房与力士们,准备去兽场装货。

自从今日被卜道玄也许有意,或者是无意的一句话点化后,肖童已经开始尽量在调整自己的情绪,今日不论是与关虎传讯,还是这此时与陆逊交易,都尽量神­色­间表露出了几分温和。

这让陆逊感觉有些怪异之中,同时也顿时增加了几分谈兴,一旁力士与帐房装运之时,他索­性­便与肖童二人在一边闲聊了起来,以陆逊走南闯北的见识,再加口齿灵俐,口才颇佳,虽然是谈天说地一翻神侃,却也令肖童眼界大开。

说起来与人这般神定气闲的闲谈,对之前的肖童来说简直就是浪费生命,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会“低俗”而“懒散”的去与人在这里闲扯,但现在他才蓦然发现,原来这种感觉也颇为有趣,轻轻松松之间,不但交了朋友,还广了见识。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仿佛让肖童浑身紧绷的肌­肉­都了下来一般,不知不觉之间,他心中隐隐有了一种融入这个世界的欲望,正如卜先生所说,“欲修天道,先修人道”,如果自己连融入到这个世界的决心都没有,何谈修真访道。

二人相谈正欢,眼看那边的装运也马上就要结束了,突然那位帐房跑了过来,远远的喊叫起陆逊来nAd3(

“陆掌柜,您来一下,这最后的几具山货有点问题,您来看一下……。”

“哦!是不是腐了?”

陆逊转首听那帐房说完后,随声问了一句,朝肖童不好意思了笑了一声,打了声招呼便忙向械车而去,肖童自然随紧随而去,但他心中却敢肯定决计不会是山货府烂之事,因为这温玉令乃是仙门蓄物之宝,存物­肉­物四季不腐,这是无可置疑之事。

果然那帐房一边前行一边摇头道:“并非腐烂,却仿佛是枯萎了一般,好生奇异,掌柜您来看一眼是什么问题,这山货也会枯萎,真是奇哉怪矣……。”

那帐房一边架话,却一边仿佛有些自言自语一般,连连摇头不解,只是几步便到了械车旁,肖童一眼扫去,却赫然是其中最值钱的那只“火兕”之尸。

正如那帐房所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包括火兕在内的那几具兽尸,那庞大的兽体如今俱是­干­瘪了下去,显的瘦骨嶙峋,如同骨架子直接撑起了一身皮毛一般,显的诡异之极。

“咦!”

不但是肖童惊咦了一声,就连见多认广,与山货打了多年交道的陆逊也是一脸惊诧,实际上失却血液的兽尸,本身就要比未失血的兽尸­干­瘪一些,这也是常见,但却也不至于仿佛连­肉­都没了一般瘦骨嶙峋,这种怪像却是他见所未见。

一群人围着,肖童与陆逊找了一把尘刀,划开了一些皮­肉­观看,却赫然正如那帐房所说一般,山货那原来那肥硕的肌­肉­,果真如同鲜花枯萎一般的萎缩成了薄薄一层,坚硬如铁,就连尖刀也是很难划破。

肖童与陆逊对视一眼,俱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诧,不过一阵惊异后,陆逊还是摇头一笑,很大方的收了下来。

“装上装上,就算没了­精­­肉­,咱还是以原价收运,肖少侠也不是外人,损失这十几具­精­­肉­,也算不上大事,装车便是……。”

见陆逊一脸的大度,肖童却一脸惋惜,笑道:“我竟然忘了我这山货里还有一具圣兽血脉的‘火兕’,按理说这一只山货,也抵得上这半车山货了,如今记起来,反倒仿佛是陆掌柜吃亏了一般……。”

“咦!这是‘火兕’吗?哎呀呀,肖少侠若不点明,陆某这见识浅薄,还真是失眼了,不过如今这­精­内已经枯萎,咱就算长短互补了,少侠觉得如何?”

陆逊与肖童方才一翻交谈,显的明显了许多,此时见肖童一脸的似笑非笑,不禁一窘,但继而却换上了一脸的嬉笑,Сhā科打浑之间,已经狠狠的示意力士赶紧装运,仿佛是生怕肖童突然反悔,不卖给他们了一般,肖童一旁不禁讶然失笑。

“齐采卖,快来结算帐银,莫再耽搁了少侠的正事……。”

肖童并未愚憨之辈,自然是看得出陆逊早知道了‘火兕’的珍贵,明显是有沾便宜的念头,不过肖童也并未在意,方才他是真的忘了将火兕与其他山货分开论价的事情了。

但他却也知道这火兕最珍贵的,实际也就是一颗兽核与一身­精­血,至于骨骼皮毛虽然也极为珍稀,却也不算太吃亏,况且自己方才没有决断,此时再与他计较,倒显的他小气,稍加犹豫便摇头一笑,向那帐房采卖走去。

第七十九章 博见闻豪栈逢浪徒

? 关家山货铺的这群力士与帐房采卖显然是­干­惯了这种买卖营生,十几具兽尸­干­脆利落的便装上了货械,而那身材瘦削,一脸­精­明的帐房同时也已经算好了货银,共计460具二阶中期,81具二阶后期山货,合计2056万两银子。欧耶书吧

这细算起来肖童还沾了陆逊五千两,不过这也是大宗买卖,那陆逊自然也不好意思给零,很爽快的当场便给肖童开出了银票,自此银货二讫,也算是肖童完成了他二世以来,最大的一宗交易。

不过眼看械队就要开拨之时,肖童却突然心中一动,又要回了一具二阶中期的山货,他要查一查这凶兽尸体萎缩之迷,但这方天地中,除了危地之中,要觅一头二阶的凶兽,确实是如大海闹针,倒不如留一头放在温玉令里实验,也好寻出原因。

陆逊听闻肖童要留一具山货送人,自然是极为痛快的便答应了下来,肖童要发还6万两银子他都拒绝了回去,这倒让肖童对这位市井商者又多了几分欣赏。

“我伟大的主公,您又被骗了……。”

陆逊的商队方走,云彩儿便及时的开始神叨,不过肖童也只是摇头苦笑,他想起前世时的一句话“吃亏是福”“难得糊涂”,说实话他也并不是很体悟这二句话,但拿来自我宽慰,倒是不错。

“主公啊,您觉得一点银子,并无所谓,但只恐怕那小子不会这般想,这厮只恐怕要笑话主公是一个……。”

云彩儿一急,险些将“菜鸟”说出口来,总算蓦然警醒,忙收住了神叨,讪讪的笑了起来。

“会吗?”

“会,我确定他会,指不定他转过身去,便在暗自偷笑,这厮纯属无良­奸­商,主公何必跟他客气!”

肖童难得心情大好,一边与云彩儿闲聊,一边向城里纵去,他发现彩云儿晋阶后,突然仿佛世故了许多,一些事情上的见解,连他也觉得颇有道理,所以破天荒的竟然理会起了云彩儿的神叨,这对云彩儿来说,自然是从未有过的喜事nAd1(

此时已经天­色­渐暮,肖童又去金铺将那零头6万两现银提了,以备不时之需,又留了50万两银票,将那2000万两巨银都存入了金铺特设的紫金玉简里,以后动用只须以音石纵动金铺玄械,方便之极。

不过这次办理这些东西,却又让肖童汗颜了半天,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个世界与前世竟然出奇的相似,金铺就如同银行一般,而且那装饰之豪华与玄械之先进,不但与前世相比毫不逊­色­,而且在某些方面更是神玄了许多。

例如这身份识定,他只须站在金铺前不动,就有一束玄光扫过,将他的体貌与修为俱皆输入了玄械,就连他的音石也被悄然改造,以后­操­动玉简,只需要直接运使,自有玄械辨别他的气机,就算别要想模拟,也是模拟不来。

而那玉简的运用更是广泛,不但在玄械上可以使用阅读,对于肖童这种具备了神识的修士来更是方便,只用神识查探,便能一目了然,现存多少,动用了多少这些东西清清楚楚,如同以人脑代替了玄械一般。

实际上对肖童来说,那玉简他的前身便已经知道,在修界之中,具备神识的修士一般都是以之来储蓄文字,如同前世中的电脑光盘一般,只须用神识扫读,便能够一目了然,不过在这大千世界之中,形成神识的修士屈指可数,所以一般都是需要玄械辅助。

这所使“玉简”这个修界之中代替“书籍”的东西,在俗世之间成了储蓄金银的专用载体,只需加入识别主客身份的微型玄阵,便成了如同前世之中“银行卡”之类的储银之物。

而且这所谓的“紫金玉简”,也是属于金铺玉简之中最为尊贵的一种,依次往下又分“赤金玉简”与“黄金玉简”还有一般的小额玉简,实际上这与前世之中的贵宾卡差不多。

金铺里的客伺对肖童这种“年少多金”的少年,自然是极为热情,就算是肖童诸多的不懂,却也毫无一丝小觑之意,这也让他心中舒服了很多,心中更是感慨良多nAd2(

正如卜天玄所说,从来这个世界对他都没有排斥过,一直以来都是在他排斥着这个世界,以至于孤陋寡闻,竟然连这些最基本的生活之道都一无所知。

走出金铺之时,已经夜幕己降,肖童本打算去找卜先生,顺便给他些银两使用,不过看天­色­将晚,此时登门颇有些冒味,索­性­先直接找了一处客栈宿了下来。

今日不同昨日,现时的肖童,已经是一位多金之士,自然再不会去觅那穷张僻壤的地方投宿,在城中随便寻了一定店面极为豪华的客栈,迈步走了进去,前世他身穷志短,但好不容易这一世有了些银子,下意识间他便欲享受一下生活。

说来这也是他融入这个世界的一种方式,修行并非一定便要清苦,相反修行之途,穷搜世间天财地宝,本就是一件逆天之事,所谓清修,与那苦行僧一般,也只是为体察人道,却并非修士便自甘清贫受苦。

这家客栈名曰“聚隆驿马”,门首有四位蓝衣女官相迎,随着肖童进入,俱福身作礼,脆声相请,不过有了昨日与卜先生去清音阁用饭的经历,肖童倒也并不惊奇,径直向柜前走去。

“请问客爷,您需要单居还是拼居……。”

柜里的青衣女官一脸微笑,刚问出半句,前童就回了一句:“来间清音居……。”

经过方才金铺中的各种窘迫,肖童也学了乖,一进客栈,便已经用神识查探了那客栈中各种规格房间的价格,这种“清音居”排在“帝居”“皇居”“王居“之下,每日388两银子,应该与前世的一般酒店单间差不多,未到柜前,肖童已经做好了选择。

这种客柜与前世的吧台相似,靠近肖童的柜前有一个小玄仪,肖童估计应该是辨识玉简之物,掏出自己刚办来的“紫金简”正欲试试,转眼一想里面是2000万两是个整数,倒不必花开,便将玉简又收了起来,顺手从跨袋中取出几个银锭nAd3(

在这个世界里,虽然与古代一般,以银两商贸通行俗世,却也一样分面额大小,一锭银子代表百两,而且也并不是如古代一般以秤银流通,实际上锭银也不过是­精­纯程度高上许多,再加官府炼制,实际上也并不重。

“客爷请入通转门,这是找付客爷的碎银十二两,若有何吩咐只管打发房奴通传便是……。”

付与那青衣女官五锭银子,又接过对方找付的碎银与号牌,肖童却又是一怔,但随即神识便扫识到厅中屏风后有二道传送门,氤氲萦绕,上门眉赫然有“通转门”字样,不过一个门旁墙上标有“入”字,别一个门旁标有一个“出”字。

心中有了计较,顿时也从容了很多,向那女官微微一笑,转身便向屏风后走去。

不过虽然他小心翼翼,但毕竟是第一次来这种高雅之所,千注意万小心,还是出了一个洋相,那便是他试着往那传送阵踏了半天,竟发现被一层仿佛是透明玻璃的东西挡住,竟然挤不进去。

他的身后紧着四位跌跌撞撞的年轻人,俱是衣着光亮,见状不禁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其中一位面目清秀,身材瘦小的青年更是一脸鄙夷,开口便讥讽了几句。

“哪里来的乡民,粗野无知并不可笑,但你若是犹不自知,在此丢人现眼,那可就太对不住你那野佬村­妇­的父母了,还不快快滚开,莫挡着几位爷的去路,这里不是你这野狗晒身之地,速速离去,莫……莫惹发了老子的火气!”

“信兄,你可是喝多了,与这乡野愚民较个什么劲,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久贫乍富的村贩,信爷与他一般见识,可莫降了信爷的身份,还是莫要生气了!”

“冯兄,你也莫劝信兄,我看这小子鬼鬼祟祟,不怀好意,莫不是想行窃不成?”

“候兄说的有道理,肖某也看这厮行藏可疑,于他废什么话,就地拿下,送交都尉府便是了……。”

这四位年轻人俱都是二十上下年纪,看起来也比肖童大不了几岁,他们仿佛是从外面喝酒归来,一个个浑身酒气,吵吵闹闹之间飞扬跋扈,神­色­据傲,就连赶来查看的二位女官,也远远停下了脚步,俱是一脸忌惮,犹如见到鬼一般匆匆返身离去。

在这闹城区闹市中,肖童也并未想伤人­性­命,但只凭这几位年轻人的无礼,他却随时准备狠狠的教训他们一翻,心中怒意如潮,但却是念头百转。

现在才是入夜时份,以他前世的经历,一般才是酒客们开始聚集的时间,但这四位少年却看似已经喝完了酒,这不禁让他心中生出一丝疑虑。

“告诉我,你们是谁支使而来的,或者说是你们有何不良居心,还有……。”

肖童一脸平静的扫视了一眼四位可怜的年轻人,眼中隐隐的寒光让对方一滞,这才容他从容的将话说完。

“还有顺便告诉我如何进入客房,这样的话,我可以不打你等这四张臭嘴,不过折腿折臂却是必不可少,你们是自己选还是让我帮你们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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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惩恶少傲骨凌九霄

几位浪少闻言,俱是仰天长笑,紧接着便开始对着肖童开始谩骂,但看似气势汹汹,却并未冒然出手。

肖童虽然涉世不深,但却胜在二世为人,一些基本的见识却也不差,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几位浪少并不是与自己偶遇了,否则少年心­性­,血气方刚之下,一言不和便会大打出手,岂会这般只是恐吓谩骂,­色­厉内茬。

然而奇怪的是这客栈中人,直到此时却并无人显身,难道是与这群浪少里勾外连,给自己设了局不成,肖童神域之中急速推演,越想越觉得果然如此,但就算对方故意逼自己出手,他也不打算隐忍。

身形闪过之中,犹如鬼魅一般,仿佛人是幻影稍显,场中四位少年便一个个惨收着倒在地上,满嘴的谩骂之声顿时齐齐变做了惨嚎,犹如杀猪一般。

这下怪不得他们,任何人在一臂一腿被生生捏断的情况下,就算是再能忍,也免不了要哼上几声,况且这四位少年俱不过只是炼体的凡武,虽然也有一身武功,但在肖童面前,却无疑如同蝼蚁一般,连仰视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几乎连肖童的身形变化的影子都没有捕捉到,便被一阵阵痛入心肺的痛苦折磨的死去活来,这收声很快便引来了店中的武卫,到这时他们才现出身来,一个个佯装着不知,吆五喝六的赶了过来,竟然有十余人之多。

“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敢在我们聚隆驿马撒野……。”

“都不许动,巡差马上就到,都不许动……。”

这群人叽叽喳喳的冲了过来,前捅后撞的将肖童围在中间,其中一位青衣武卫在这群黑衣武卫中显然为首,扫视了一眼地上翻滚嚎叫的几位少年,脸上显出一丝忧虑,不过目光转到肖童身上时却又转为了忌惮。

肖童负手而立,仍是一脸微笑,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一般,但这位三十多岁上下,一脸­精­明的武卫头目的神情却落入他的眼中nAd1(

“这位少侠,请问你可是店中客爷?若是的话请示下客爷的门牌号卡。”

在这乍狭的空间之内,不坏店内一物,而能将这乔远城中凶名昭然的四位浪少击倒,明显不是一般人物,那武卫头目自然心知肚明,所以开口间虽是例行公事,却也客气之极。

肖童想来对方所说的门牌与卡,应该就是他手中的号牌,只是微微一笑,便将号牌扔了过去,对方将伸手接过,稍加查探,躬身一礼,走上前来,便将号牌双手捧还给肖童。

“即然是本店客爷,那此翻纠葛,本店自会替客爷代讼公道,望客爷明示,此间到底发生了何事,方令客爷怒而出手?”

不愧是豪栈武卫,单是替自家客员出面的回护之心,便令肖童心中备感舒适,虽然明知对方也是对自己这实力的一种忌惮,但毕竟出门在外,有人回护,麻烦也会少上许多。

“这个你倒不妨问问这四位狗才,为何一见肖某,便百般辱骂于我,不过肖某与他们的事情还未曾结束,方才肖某已经说过要打他们嘴巴的,就算是贵店不允,肖某也非打不可!”

肖童虽然面对那位武卫头目说话,背对那几位少年,但其他一位少年悄悄发出音讯,却并未逃过他的眼晴,不过他也佯装并未发觉。

自从早间听卜先生说了西慧死讯之后,肖童一直是心情有一丝凄闷,如今这群少年犯到他的手上,正好拿来泄怒,就算是有人指使,他也丝毫无惧,对那武卫头目说罢后转身便将身后那位姓信的青年提了起来。

“噼叭噼叭……。”

这四人之中,数这姓信的少年跳骂的最凶,他自然不会轻饶,手掌中暗运上了一丝真气,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打脸声,浸入那少年面部,只是几下便显的肿胀如猪,而那真气在对方面部诸­茓­窍中窜行的痛楚,更让这少年连连求饶nAd2(

另三位少年俱是一脸惊骇,若说被对方抬手间打断腿脚手臂只是使他们感到疼痛的话,那这信姓少年的求饶声,则更让他们肝胆俱裂,心生惧意。

这四位少年俱是城中江记武馆的弟子,炼体七阶的修为虽然在同门中只算中上,但因其资质极佳,所以实力莫说是同门之中,就算是整个乔远城中也算是有数的高手。

再加他们俱是心高气傲,平日里打架斗武之事,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所以也极有忍­性­,就算是断腿断臂之痛,也未让他们中任何一人晕厥,但没想到被这少年几记耳光,便打的不顾面子,告起饶来,这若传出江湖,“乔远四少”的名头就彻底完了。

不过很快他们便体会了这个厉害,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信姓少年要连声告饶了,除了那信姓少年外,其他三人只是每人三记耳光,但即使如此,他们也如那信姓少年一般,连连求起饶来。

“好好好!好身手好煞气……。”

一阵击掌声中,一位十八、九岁的锦衣少年,脸­色­­阴­狠的踱入了店里,身后跟着一位斗笠汉子,一身黑衣劲装,腰跨一柄宝刀,肖童只是一眼,便能感觉到这黑衣人浑身披露的煞气,连自身的灵机的遮蔽了起来,显然是位聚元强者。

“仇公子……。”

那武卫一见这位锦衣公子露面,顿时打了个寒噤,忙躬身见礼,连身后的十数位武卫也不敢怠慢,紧接着又是一人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远远便喊了起来。

“哈哈哈,仇公子手下留情,元某这小店可不敢承受仇公子的怒火……。”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一位布衣中年紧步而来,虽然看似脚步匆匆,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波澜不惊,眉目清明,十指细长,就算如此急切,手中仍不忘端着一个­精­致的小茶壶,虽然是一身布衣,但却掩饰不住一阵高雅富贵之气nAd3(

“元某正在招待一位贵客,却被仇公子这疾风劲雨的气势所惊,不知道又是哪一位惹了仇公子不快,让仇公子亲至小店……。”

那一群武卫听到这位元姓布衣人的声音,不禁俱是脸上神情一松,特别是哪位武卫头目,更是殷勤,远远便迎了上去。

“都怪属下无能,这才惊动了先生,还忘先生治属下不力之罪……。”

“怪不得你,这是几枚‘续骨丹’,你等速将这四个后生抬到后院疗伤,请莫丹医亲自动手,既然伤在我们店中,不管什么所是为何,自不能让这几个后生从此就这么残了!”

布衣人从容不迫,从跨袋中掏出几粒丹药,交与身旁的武卫头目,那一群武卫闻言,也不待头目发话,便纷纷动手,将卦在地上翻滚的几位少年抬了下去,耳边顿时一清,那吵杂的残嚎声越来越远,渐不可闻。

“小弟也是接到几位师弟的警讯,这才急急赶来,多谢元爷以德报怨,出手相助,仇某代我哪四个不成器的师弟,在此拜谢了!”那位仇­性­少年,显然对这位元姓布衣颇为忌惮,一顿后又道。

“未曾先一步拜谒元爷,失礼之极,全是仇某之过,还望元爷莫与小弟计较才是。”

“仇公子客气了,同城讨口生计,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如此客气,仇公子同门情深,义高云烈,乃是元某钦佩的有数少年英才,大家何须如此多礼。”

肖童一旁听二人相互寒暄,倒仿佛是叙旧一般,一个八面玲珑,一个少年老成,倒是将自己晾在一旁,仿佛是随时处置一般,不由心中颇感不快,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二位如此寒暄,倒仿佛是在叙礼一般,若无要事,肖某就不陪了……。”

“好张狂的小子,敢在小爷面前如此无礼,你倒算是头一个,走吧,随我出去了解此事!”

那仇公子强忍着心头的暴戾与元姓布衣人叙话,心中本己有些不耐,却又忌惮对方身份,不敢太过张扬,没想到肖童竟然比他更张扬,顿时便双目标一眯,扫向肖童,浑身顿时散发出一阵危险的气息。

“就凭你么?什……么……东……西!”

肖童虽然平日生­性­淡泊,甚至如同师尊所说,有些“傻憨”,但那也是只对师门兄弟之间,但心中的傲气,却犹胜这世俗之中大多的名门天才。

若是心平气和,任谁都看不出这位低调的黑衣少年会有任何暴戾之气,但若触动他心中傲气,发起疯来,纵使赤霞宗堂堂一家宗门,都敢悍然单闯,更何况区区一位乔远城的地头蛇,张口便将对方死死欺定,就边那一脸云谈风轻的元姓布衣人也是双眉连跳,心中讶异不己,他今日也算见识到了比起狂傲来,原来只有更狂傲而无最狂傲。

“二位且慢上气,且慢上气,何不先说明情况,凡事总逃不可一个理字,二位能否给个薄面,换个地方心平气和的论上一论,也免得影响本店的生意,元某可是指着这小店讨生计,还望二位给个薄面给个薄面!”

元姓布衣人一脸笑容,对二人连连拱手,姿态放的极低,就算是那仇­性­少年暴戾,也不禁一脸沉呤,却不料肖童却反而蓦的冷下脸来。

“­奸­商­奸­商,无商不­奸­,肖某在你这店中投宿,却被这一群痞子搔扰,我还未追究你这商家之责,你反而在此充起好人,调解起来,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没想到乔远城里,也有

第八十一章 斗磨刀临阵苦磨砺

在肖童心中,这起风波本就只是对方沆瀣一气,给自己设的一个局,但他却最讨厌这种伪善之人,所以心中连这位“品相”不错的中年布衣也恼在心中,所以也是恶言相向,不留一分面情。

这一通四面树敌的狂傲,瞬间便使那客栈主人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就连仇公子也是一怔,但继而却纵声怒笑,但肖童却自然听得出其中的一丝­奸­诈,不过他的如意算盘却并未打响,那客栈主人神­色­一僵后,便转为苦笑,仿佛对对方的怒斥并不为意。

“少侠,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们这做生意的,图个和气生财,若少侠与仇公子有隙,元某也不愿在我这小店之中大动­干­戈,此也是无耐之举,还望少侠体凉……。”

“元爷何必与这狂徒客气,武林中人,哪有这么多道理可讲,既然讲他不通,只有用拳头说话,我倒是希望你的实力,如同你的嘴马一样犀利,否则你就算死,也无法消除小爷的怒气……。”

肖童自然听得出那店主言语之间,虽然并无恼羞成怒,但却也有了些许的不快,虽然仍是言语谦和,但却实话实话,索­性­连代为调节的意思也没有了,言下之意,大有让二人离开客栈,去外面生死相斗的意思。

不过人家这话却也算是中规中矩,毕竟做为生意人,和气生财乃是至理名言,若真的店主与今日这场风波无关的话,显然自己的这翻指责便有些苛刻了。

“废话少说,你给肖爷老实老实交代,是何人支使你派几个不睁眼的废材来挑衅于我……。”

肖童继续刺激对方,果然一语未了,那仇公子身后的黑衣武者便蓦然而动,身形一幻之间,一道金­色­刀幕便向肖童直泻而来,劲罡激荡中,“砰砰”几声巨响,身旁不远处的几盆花树盆碎树折。

但紧接着的又一声巨响,肖童的身影倏尔而逝,却让他身后的那面一人多高的石质屏风从只被劈分二半,轰然倒地,顿时一木石乱迸之中,店铺里的女官们都惊慌失措,一阵阵尖叫声此起彼伏nAd1(

不过那店主却仿佛破罐破摔,脸上的神情虽然仍然平静,但眼眸中的寒光却仿佛一只隐藏着的凶兽,却并未看肖童,而是朝正自一旁冷笑的仇公子看了一眼,轻轻说了一句,转身洒然而去。

“砸吧!就算你们拆了我这‘聚隆驿马’,我也要让你们给我一寸寸的还回来……。”

场中乱成一团,二条身影纵横如飞,只是几个照面,黑衣人的刀罡便充斥几乎半个大厅,那一道道如同实物一般的金­色­小刀,犹如数百刀手同时发难,从各个刁钻的部位,向肖童袭来,虽然肖童堪堪避开,但整个华丽考究的客栈大厅,却很快便变成了一团废墟。

“灵罡自舞”

这般恐怖的威能正是聚元灵罡境修士的手段,但只看看罡­色­金浓,而且维持时间只有二息左右,显然对方的修习的乃是金系功法,修为也只是灵罡之境,虽在这大元国之内,算得上强者,但也只与肖童同阶,对实力逆天的肖童来说,也并不难拿下。

不过肖童却也并没有急着还手,一来是心情暗存了一丝坏心,想引祸东流,将这客栈也顺便给拆了,另一方面却是为了隐藏三分实力,静观对方的武技实力,权当做磨砺自己的功行。

肖童虽然在危地之中磨砺了一年光­阴­,但与同阶强者“切磋”,还是首次,所以他也给了自己一个适应与观摩的过程,说穿了实际是练手,虽然心神凝重,但从本心上,却并未当对方是自己的真正对手。

然而那位黑衣人的实力,却着实让人惊畏,肖童只凭身法闪避很快便吃到了苦头。

饶是他经过血脉炼化后的准神体已经极为逆天,而且对身法的磨砺感悟也已经早非一年前的生涩浅薄,但初次与这本就实力远胜修为的强者生死相搏,只是数息之间,便已经“伤痕累累”。

这种局面也并不全因肖童存意相让,最起码甫一接手,对方那强悍暴戾的刀法,便让他心中一悚nAd2(

危地磨砺一年来,久与凶兽搏杀,他太熟悉这种气势了,在这一瞬之间,他才体会到武林中人常说的“刀魔剑侠”并不是虚妄之谈,随对方倏忽之间的袭杀,浑身那凶戾的气势蓦然展开,如凶兽暴起,若不是他神魂修为逆天,恐怕只一击便会被其夺了心智。

不过肖童已经练就了元神,形成了神识,便是实力比对方弱上一些,也对其早有觉察,神域迅速推演之中,虽然对其­精­妙狠戾的刀式有些估计不足,但却也能从容的选择一种受伤害最小的应对方式。

然而只所以选择受伤害,这也同时让他警醒自己太轻敌了,这种心态对他来说,随着实力增长,可说是“屡教不改”犹如顽疾一般,方始压下,又暗自抬头,让他心中也是苦笑不己。

相对于凶兽血统所限的“天­性­神通”,人类的武技虽然威力弱小了很多,但胜在­精­妙绝伦,就算是在对方以沉猛狠戾为长的刀式之中,这种巧妙的技巧也被诠释的完美之极,甫然接触之下,就算肖童全力闪避,也是有些狼狈不堪。

所幸这些小伤,在久经生死历炼的肖童来说,犹如家常便饭,虽然看起来惨不忍睹,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实力发挥,本欲强势回击,全力以赴的肖童蓦然心中一动,强自按捺下了体内汹涌如潮的血脉激荡,继续游斗起来。

漫天的刀幕中,肖童那稍显有些瘦弱的身形在那如潮的通灵罡刀中穿梭,虽然偶尔伸手,也收起了三分真力,兔起鹘落之间,以攻代守,所以看似被牢牢压制,而且不时之间仍在受到伤害,但实际上却已经慢慢的开始适应起对方那连绵不断的刀式攻击。

对方的实力,明显在肖童所遇见的同阶强者之中,已经算是极为恐怖的对手了,就算一年之前他结识的那位“天厥三英”老大齐子君,在这位黑衣刀客面前,估计要走出百招,都极为艰难。

肖童心中悚然的是,若单论武技修为,只恐怕自己也要比这位刀客弱上几分,他隐隐能感觉到对方那刀式之中,隐藏着一种磅礴的灵动,使他的预判都显的失误连连,若不是神魂与准神体强悍,只恐他早己落败nAd3(

不过这却更让肖童心境沉平,在游斗之中,细细品味起对方的刀法来,一阵阵感悟连连,神域之中的白须儿一脸兴奋,虽然刚开始打斗不到一刻之间,但只觉对武技的感悟却在迅速的加深,偶尔间的出手,也显的更为诡异。

整个客栈大厅之中,除了四壁还算完整,就连那二道转送门都受到一此破坏,十数丈大小的厅中,除了正自激斗中的二条身形,与远远观战而且一脸狠戾的仇­性­少年,已经再无活物。

就算是那观战中的少年,也不时的在挪转身形,规避着场中那惊心动魄的刀罡洪流,毕竟这空间太小,对于肖童与那黑衣刀客的实力来,就算着意收敛,那狂暴的刀罡也是横扫数丈,若不是那仇公子也是聚元强者,而且实力颇为强悍,只恐就算是看热闹,也免不了要被殃及池鱼。

而就在这个时候,客栈之中一个隐秘的空间之中,那元姓的布衣中年与一位华发老人,却正在一脸平静的在通过一方如墙面大小的石屏,观察着场中激烈的打斗。

此刻的布衣中年,一脸悠闲自在的微笑如同在看一部石屏剧(肖童前世之中的电视剧),神情之中哪有一丝不快,不时还捧起茶杯,替身旁哪位华发老人添茶。

不过随着肖童身上伤势的增加,那位华发老人明显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世侄,你确定肖童没有危险,不过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他连声势都一直被那魔头压制,若这般下去,伤势过重,只恐他有心反击也,只怕也会有心无力,而且这魔头的实力这般强悍,就算是老夫,只怕也没有胜算……。”

华发老人一脸红润,一身气势凌历无匹,威猛无俦,说话间手臂微微挥起,如若指挥着千军万马,单从他那洪亮的嗓音与微微敛起的太阳­茓­,便不难判断出他真气十足,也是一位聚元八层的强者。

若是肖童的神识,能穿过这秘室之中的禁制的话,便一定能认出来这老者正是他在赤霞宗时结识的威国公徐志,他自然也绝想不到堂堂一位国公,此刻竟然已经悄然驾临乔远小县,而且显然与这位元姓布衣人熟稔之极。

“世伯多虑了,虽然小侄不谙武技,但这推演之能却得之家师,这位肖小哥定然有惊无险,世伯尽管放心的观阵就是,单凭肖小哥这紫气东来的大气运之身,这些屑小之徒的算计,岂能伤他!”

“哎!你们师徒俱都是这天塌不惊的­性­子,老夫可是奉了二皇子之命而来,若肖童有了闪失,我非去揪下那牛鼻子老道的胡须不可……。”

徐志瞪了一眼那布衣汉子,见其一脸苦笑的又给自己续水,不禁又是一笑道:“罢了罢了!你这是要灌死我老夫不成,有这功夫还不如再推演一翻,若肖童果真有事,老夫也好出手相救……。”

第八十二章 竟全功轻诛黑刀客

肖童与那黑衣刀客相斗,实力虽然尽多保留,但却也能看得出对方实则与自己一样,也保留着一分实力,随着自己越来越适应这战局,对方显然也在一点点加力。

七分……八分……九分,当那黑衣刀客越越斗心中越震惊,终于开始全力以赴时,已经二刻以后,但让他心情暗自骇异的是,战况仍是如同刚开始一般,虽然他一直占尽上风,稳将面前这黑衣少年死死压制,但却仍是无法对对方造成致使伤害。

别人也许不知道他这套“十八式夺魄刀法”的利害,但他自己却是深知这套师门绝学的利害,特别是在占有一分先机的情况下,这套刀法向来是“得理不饶人”,毙敌如催枯拉朽,但遭遇对方如此顽强抵抗的情形,却是他第一次遇到。

就算是对方与他斗个你死我活,不相上下,对于他这位魔修来说,他也从来没有畏惧过,而且从来都是愈措愈勇,但怪异的是这位被他死死压制的少年,却处处透着诡异,让他莫名其妙之间,竟然有了一丝胆怯。

对于魔修来说,这不但不是一件好事情,而且是最为忌惮之事,这种畏怯之念虽然只是稍闪即逝,却也令黑衣刀客暗自脸红不己,心境也不禁稍起了几分波澜。

“呔,还不给老子死来!”

黑衣刀客此时已经全力以赴,但对方如同不倒翁一般,仍是那似败未败,近溃却不溃的状态,总能堪堪化去他的杀式,心中恼羞成怒之下,突然舌绽春雷,暴吼了一声,顿时气势再升。

“哈哈哈,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打不赢莫非你要转骂不成……。”

一旁的仇姓少年一脸的­阴­晴不定,眼中的­阴­狠之­色­连闪,此刻见那黑衣刀客使出了十二分实力,连脸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顿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也顾不上什么江湖规矩了,一言不发,从跨袋中突然掏出一柄铁骨鎏金扇,悄然加入战团。

数道腥臭的细芒突然穿过道道激罡,向肖童身后袭来,不禁让肖童心中一悚,再也不敢藏拙,单掌划圈,一道道气机化为如波浪一般的灵罡,顿时将这如同牛芒一般的细针控住,心中念头一转,顺势借力打力,导引着这一股劲罡,径向黑衣刀客卷去nAd1(

但倏忽之间,却只觉一阵阵汗毛林立,神域之间更是警兆连连,那数道细芒竟然并未被自己的水波罡劲制住,竟然只是一滞,如同通灵一般蓦然一转,再次向肖童疾­射­而来。

“呔!”

说来话长,但这前后却是连一瞬都不到,经过方才一导,此次那细芒再次发力,已经近在身前,纵使肖童身法诡异快捷,却也是闪避不及,神域随之疯狂运转,肖童双目间突然一阵阵寒光激绽,一声暴喝中一层淡淡的护身罡气。

但这种“破罡神芒”乃是专破高修奠炼之物,专破护体神罡,而且又被煨以天正奇毒,随血而行,就算是仙门弟子,中此毒芒也是难保­性­命,肖童就算是血准体颇为逆天,自忖也是无法承受。

眼看那毒芒只是被护声罡气一阻,便又向前激­射­,连仇姓少年的脸上,都已经露出了一阵嗜血的­阴­笑,蓦然之间,却见肖童手指连弹,千万道寸才的剑气灵罡如同潮水一般,狂泻而下,生生将那数道细芒搅碎。

来不及轻舒一口气,黑衣刀客的数十道刀罡又已经袭来,被二人围斗,就算是肖童实力逆天,也再不敢有所保留,一声长啸之中,“前剑后鞭”,二道淡淡的灵罡从肖童手中激化而出。

随之一阵如山的威压沛然散出,不禁让那黑衣刀客与仇姓少年俱是脸上露出一阵绝望,身形更是一滞,一阵阵恐惧之情占满二人心头,此时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这也是肖童自从与血刀­阴­成打斗之后,每一次全力施为,与­阴­成相斗之时,毕竟对方也形成了神识,二相抵消之下,肖童的优势也并不是太明显,但被对方的元气实力所压制,此消彼涨,所以才不得克竟全功。

但此时面对二位聚元修士,而且俱都未炼成神认,这一发力顿显神元威能,还未出手便瓦解了对方二人的意志nAd2(

“尊者……。”

这种威压之下,黑衣刀客与那仇姓少年几乎同时惊呼出口,误以为肖童乃是筑基尊者,这也怪不得他们错认,万年以下,这种神魂威压已经如同是武尊本身所具神通一般,从未有人研究过这实际上只是一种神魂之力,与修为并无必然的关系。

二人意志刹那间被瓦解,如同被惊呆的野物一般,竟然呆立当场,面对肖童那威能数倍于黑衣刀客的一刚一柔二道灵罡之兵,竟然无法移动身形。

肖童因为掌握之种威压不久,而且对罡劲控制也未达到收发有心之境,虽然神域间已经发现对方已经失去了抵御之力,而且有过念转如风,也有手下留情之念,但却控制不住业己临近二人的罡劲。

“啊……。”

二声凄厉的惨叫声如出一人之口,二位强者在肖童一击之下,便身死道消,毫无一丝抵抗之力。

“啊!”

隐秘空间之内,徐老国公大张着嘴巴,也惊的呆立当场,就连处变不惊的元姓布衣店主,脸上也显出一阵阵不可思议的表情,良久才缓过神来。

“喂,世伯,该你出手了,不然恐怕那小子收拾不了局面!”

石屏之内,一般人连场中兔起鹘落的打斗都看的不是太清楚,何况黑衣刀客与仇姓公子的惨叫,但徐国公却也算是一位聚元强者,虽然并未形成神识,但双目如矩,却能看出他二人临死前的那又惊又恐的那种口型。

聚元修士的五感虽然并未转为神识,但较之常人却要敏锐了不知多少,那元姓店主看不出端倪,但对方那如同面临末日一般的神情与敬畏,却没逃过征战一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徐老国公nAd3(

正在猜测对方最后那二个字说的是什么,以至于惊恐若此,就听到了元姓店主的提醒,不禁顿时醒悟过来。

“少……这少年太威风了,他娘的够劲,对了,该到老子上场的时候了……。”

徐老国公脸上一脸的兴奋,这刚从这种悍然逆杀的场面中回过神来,冲口险些爆出“少主”二字,不过一看到布衣店主那一脸平静的神情,顿时煞住了口风,仿佛年轻了几步一般,哈哈大笑着龙行虎步,从布衣店主­操­纵机关打开的门户中走了出去。

此时的肖童却正在一脸平静,在厅中的废墟中打坐疗伤,周围被轰倒的香炉中的香烬,弥漫身前,良久方消散沉落,但突然一阵吵杂之声在店外响起,肖童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暗道这帮蠢贼来的可真够晚。

店门在一声巨响声中洞开,一队兵士冲了进来,步履整齐,面­色­强悍,显然俱都如同昨日刑宗南所率士卒一般,都是些经过战阵的­精­兵,一进入客栈便迅捷有素的摆出一个“百兵伏阵”,将肖童困在中间。

肖童心情电转,不由便想起了千虎尊者刑宗南,这等城内斗杀之案,当属违反朝庭律例之事,按理当归都府衙门所管,应该出动巡差都头才对,却怎么又是出动了军卒,显然其中有诈。

不过常说“艺高人胆大”,依肖童如今的实力,聚元境内罕有其匹,这种实力在整个大千世界之中,也仅次于筑基武尊之下,所以虽然对方身势惊人,他却也是处变不惊,仍自打坐调息。

“丹医快过救我兄弟……。”

“仇少主……。”

一阵杂乱之中,众兵士分开二边,二条身影悲切切向仇公子的尸体扑去,一位身着军凯的丹医背着“百丹箱”更是急匆匆上前诊视,但只是稍稍探视,便起身退到一旁,连连摇头。

“就是他杀了仇少主,众兄弟速速将这小贼擒下……。”

“擒什么擒,敢伤我兄弟,岂能饶他活命,给我将他乱刀剁死,拉出去喂宠……。”

肖童虽然仍是垂目打坐,但神识轻扫之间,见称“仇少主”的一位壮汉,年约四旬左右,长的五大三粗,但浑身间气机奔涌,煞气冲天,,赫然又是一位聚元八阶脱胎境强者,只看其浑身正铠打扮,显然是一位大中大将。

而称那“仇少主”为兄弟的,却是一位锦衣青年,约二十余岁,但眉目之间,却与那仇公子颇有几分相似,虽然相貌英俊,但却掩不住一阵­阴­冷绝傲之­色­,一脸狠毒的看定肖童,逼那位大将立行格杀之令!

肖童神识感应之中,一众军卒正欲前冲拿下,但被那位公子之言一扰,顿时俱站定了身形,向那大将看去,仿佛只等对方改令,便会举起手中火械,将肖童当声击毙一般。

不过让肖童没有想到的是那大将脸上,却突然露出一丝不快,仍是冷声斥令道:“你等还在犹豫什么?难道本将的将令还行不通不成?”

肖童缓缓站起身形,听那大将又传出将令,不禁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若对方传出格杀令来,那数百火械相对,就算他破出重围绕,也难免不死也要脱层皮。

在前身肖童从书籍中得到的认知中,这世上的火械与前世中的“枪械”差不多,威力极大,就算是聚元中期的修士在其面前也是束手无策,只有如肖童这种聚元后期修为的修士才敢正面其威。

但虽然如此,若有数百火械一齐向他开­射­,纵使肖童实力逆天,想脱出重围也得付出许多代价,不过好在这位大将,倒并无赶尽杀绝之意,这让肖童心中轻松不少,毕竟不到万不得己,他也无意与官家结成死结。

第八十三章 皇差至国公震乔远

眼见众兵卒们就要上前拿他,肖童这才蓦然间放出一阵凌厉的气势,如同一只狂暴的灵兽一般,骇的那些­精­兵们一个个轰然后退,若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单这气势便足以使他们肝胆俱裂。

不过肖童也并不傻,这种气势与方才击杀黑衣刀客与仇公子的那种势相比,要弱上不至一半,并未使用一丝神魂之力,单单这血脉之力,便让那些­精­兵们承受不住,一个个脸­色­煞白,如同失了魂魄一般。

那锦衣公子也是一骇,虽然离的很远,却也忍不住边退了几步,脸上的颜­色­也顿时没了一丝血­色­,连指着肖童的手指都颤抖起来,嘴巴张了几张,却没吐出一句话来。

同样遭遇的当然也包括那位大将,不过相对于这位聚元强者来,这种威显明显只是让他心头一跳,却并不足以失态,他转身瞥了一眼那位仇公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哪少年,你这是想­干­什么,莫非你想拒捕不成?”

见那位将军迸指而问,浑身间气息暗动,一阵阵煞气外放,将自己这施放出来的威压之气消弭了一半,肖童也只是微微一笑,正­色­问道。

“拿凶问案,与你等兵卫有何关系,这位将军,你虽是军中大员,这军阵杀机却不该用到我的头上吧?”

“少年人,我知道你颇有几分能耐,不过你可知你杀了什么人?那要是靖北将军仇在天的侄子,区区一个乔远县域之内,有哪家衙门敢接这官司?”

肖童一怔,突然想起前世之时,听人说部队之中黑暗无比,有的时候军队与地方发生摩擦,军队往往凭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真理死死吃定地方,他在前世之时,倒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没想到在这异世之中却不幸遇见。

那锦衣公子一直躲在那位大将身后,此时见肖童沉吟,以为对方心情了忌惮之意,忙又鼓起勇气,对那位大将道。

“冯世叔,快快命人将那小子击……拿下啊,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地方上不管,

锦衣公子本要说击杀二字,但一接触肖童那冰冷的眼神,却不由心里一寒,打了一个机灵,顿时击杀便迈出辑拿,不过此子却也是小聪明,到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大义,却也不算是蠢鲁到家nAd1(

不过那位将军却是心中暗暗叫苦,他虽然看不出对面这位少年的修为,但却也知道那位仇公子的实力,能将这仇公子与其身旁这位贴身护卫全部击杀,就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少年不是易与之辈。

他本来还存了一丝想软言诱骗之心,但被自家身旁这愚不可及的“世侄”一闹腾,却眼见那少年的神­色­不但又恢复了平静,反而目注仇公子,露出一丝杀机,虽然心中连骂这纨绔子弟愚鲁,但却也终于被逼的不得不强行拿人。

“少年,我再给你三息时间,你若再执意拒捕,休怪本将军难为与你,得罪了仇大帅,莫说在这乔远城中,就算是整个欢宁府所属,只恐你也Сhā翅难飞……。”

随着那冯姓将军一声暴喝,厅内数十­精­兵,虽然心中畏惧,却也不得不齐掏出火械,全指向了场中的肖童,而那冯姓将军更是亲身向肖童逼去,一时之间,场中气势骤然凝重了起来。

肖童此时心中电转,但却也已经明白了利害,无论如何今日不能落入这群兵卒手中,否则有几位皇子暗中角力,自己便再无任何还手之机,今日之势唯有做一翻鱼死网破之举了。

心中一意而决,面对那陡然翻脸,缓步逼来的冯姓将军,便再没有了一丝欢颜,再加数十把火械相胁的危局,眼看又是一翻恶战,顿时激起肖童胸中无穷傲气,只觉一阵阵热血奔腾,真气已经在体内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平时看起来宽阔的客栈迎客大厅,此时遍布手握火械的­精­兵,虽只有三十余人,但却显的错落有致,极不拥护,却隐隐然如同铁桶一般,将肖童的去路以此封死nAd2(

阔居变斗室,再加四壁坚实,门外更有四百余­精­兵守株待兔,这种情势,纵使肖童实力逆天,也觉得头痛之极,心中暗忖今日之局,只怕是又是一场生死之战。

不过这半年来,兽血炼化之下,不但他的体魄外力大幅激增,不知不觉之间,便是连这心­性­也变的极为坚韧,在这种最危险的困局之中,不但了无一丝惧意,反倒大有一些兽血澎湃之像。

一步、二步……。

虽然冯姓将军这方人多势众,又有火械相助,再加这四面坚壁的斗室之中,以冯将军的实力修为,再加这些天时地利,几乎已经形成瓮中捉鳖之势,只要对方不是筑基尊者,所有人都不会认为肖童会有一丝生路。

但那位冯将军心中却感觉不出一丝轻松,他的本意是缓步上前,给对方造成一种士气威压,但却隐隐觉得适得其反,离那少年越近,他越能感觉到一阵阵心惊­肉­跳的威压压迫而来,使他竟然不由自主之间有一阵心浮气燥之感。

他自然不知道这是肖童在缓缓释放神魂威压,只待他走近身旁,便将这威压蓦然放出,犹如击杀那黑衣刀客与仇公子一般,骤然出手,一击建功,只要除去这聚元八阶的强者,其余­精­兵虽众,而且手中利器在握,但肖童的生机却会大增。

冯将军尚且如此,更莫提那群近在咫尺的­精­兵们,一个个头上的汗滚滚而落,连手上的火械也是摇摆不定,几难自握,若不是平日的军纪酷严,只怕早已经四散溃逃。

肖童自然也有所感,只觉­精­神一振,自感把握又上升了二成,如此一来,对这位步步紧逼的冯将军,心中的杀念不由更强了几分,还有哪位已经退到门口的仇公子,只要击杀了这两头,估计群龙无首之下,更有利自己安危脱逃。

不过暂时肖童却也不敢将自己的神魂威压施放的太过明显,若是打草惊蛇,自己这奇袭之计便会大打折扣,但却又不能不先稍加压迫,否则使对方生不出一丝畏惧之意,便难以先行震慑对方心神,达不到一击而溃的效果nAd3(

这俱是肖童从鬼谷传承中得来的兵法学问,现学现用,却更体会到《鬼谷兵法》之中,这“制心”二字是如何的神妙,自己越镇定如恒,越让对方心中忌惮,再加神魂威压,的确是眼下最高明的破敌之策。

冯将军一步步逼近,但实际上却也正自走向一条不归之路,虽然区区几步,但对方却走的越来越心寒,越走越慢,正在此时,突然肖童双眉一挑,因为在他的神识之中,又有一大群官差,约数百之众,正冲开闹市,向此处匆匆赶来。

瞬息之间,肖童便已经决定先下手为强,但就在他意念欲动之前,却听见一阵洪亮的声石传音,远远传来,忙急收回正欲驱动的神念,若不是月须儿已经将这神念控制的收发由心,只恐此时他的神魂威压,就已经悍然暴发了。

“圣皇旨谕,传予落远肖童,聚隆驿马之内人等不得擅动,就地听旨!”

那已经离肖童只有不足一丈之远的冯将军蓦然心头一松,他此刻的心弦,犹如已经紧到极致,也未听听外边的音石声说了什么,但只觉及时之极,犹如天籁之音,正好解了他这进退维谷之局。

“何人在外边喧哗……。”

冯将军转身“怒吼”,方才积蓄的满腔气势顿时沛然大放,但心中却窃喜不止,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少年给他的危险感觉,竟然会如此恐怖,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已自决定,借这外面喧嚣之机,无论如何,也得趁势而下,面前此子,他是再也不敢招惹了。

然而那仇公子却显然远不若他们般油滑世故,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见冯将军突然转身疾步退了下来,不禁大急。

“世叔莫要怪外面何人发疯,赶紧擒下这小贼啊……。”

“大胆竖子,竟敢辱骂皇差,左右给我拿下……。”

仇公子情急之下,只觉方才的音石传音,断不可信,谁不知当朝圣皇已经闭关,近几年都乃是半引退之身,国事俱由当朝太宰丘东夷所掌,哪会发什么圣谕。

更何况在这边远小县之中,山高帝远,哪会有什么当皇圣谕至此,他根本就不信,只当是这“小贼”的同党为了营救对方,在故意搅乱事局,不但无意躬迎,反倒更加急切着逼冯将军拿下肖童,以够夜长梦多。

不过那群“乱贼”来的也着实迅速,只几息之间,便倏忽而至,一声苍劲浑厚的怒斥声中,二名锦衣剑伺闻声而动,突破重重兵卫阻拦,倏忽之间便到了分公子身边。

“世叔救命……你……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哎哟……。”

“对面兵卫听令,皇差在此,尔等速速退下,等候皇差论处,若有异动,以乱军之罪处之……。”

此刻冯将军已经冲至了客栈之外,正好听见仇公子的惨叫,显然被那二位锦衣剑伺小惩了一把,不过冯将军虽在军中,却也是为人人圆滑,心思慎密,自然不会冒然对抗,方才的怒吼也只是作作样子,但此时一见对方这阵势,心中便不争气的悚然了起来。

异世之中的县域小城,也堪比肖童前世生活的地级城城市,繁华无比,此时虽然已经夜深,但却灯石普照的整个内城灯火辉煌,如同白昼,再加冯将军带领五百­精­兵,在这内城中心,大闹聚隆驿马,自然引来了许多大胆的百姓纷纷汇聚而来,不进的指手画脚,显然对这群兵卫的粗暴行径颇为不满。

但毕竟他们都是百姓,就算有所异议也不敢当面诟病,但要命的是眼前来的这一群兵差混杂的队伍,看起来森煞威严,却着实有些让冯姓将军心中忐忑,傻子都能想到,这深夜传旨,其他必有蹊跷,但无论什么原因,貌似都对他不利。

久居军中,冯元只凭目测就知道对面的人数,与自己这方也是不差上下,前方百余位­精­兵开道而来,更有数位与他平阶的正将护伺,队伍行近后,­精­兵二旁分立,又冲数十位乔远县域都府衙门的都头官差,狼借虎势,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冲入客栈盘查。

而制住了仇公子的二剑侍一身锦袍,气宇不凡,最显眼的是他们胸前俱有五只龙爪锦绣,这让冯将军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五爪龙卫!”

失口惊呼之后,他才看清楚人群正中,一位身着锦龙官袍的华发老者渊峙岳停,正自冷眼望定自己,身旁更有乔远城首元慕民,城主乔伍峰,及都尉将军申孟飞簇拥,身后也有数百锦衣都武卫拱立,单是这气势,冯将军便相信平灭自己这五百­精­兵,根本不在话下。

“下官欢宁府守城兵卫司大帅,靖北将军仇在天麾下千夫长冯元恭迎皇差大人,威国公千岁千千岁!”

只与他老者四目相接,便惊出了冯元一声冷汗,他也是军中人的,自然知道这位当年威振中原的上.将军徐志之名,如今贵为当朝开国八公之一,与恩师的恩师刑事宗南并肩同朝,如今蓦然得见,心中一寒,腿肚子一软,便跪倒在地。

第八十四章 借大势花明又一村

随着威国公徐志突然来临,形势蓦然之间便乾坤逆转,上千兵卒与官差围聚闹市,一时之间,整个乔远城都沸腾了起来,胆小的关门闭户,但胆大者却三人一堆,五人一团,远远围绕观,被一众武卫官差不时的向外驱逐出数丈,但不多时却又会围笼上来。

“冯将军,你且先带兵回营,回头给我一纸解释,否则本公便要治你个扰民之罪……。”

“谢国公千岁,末将不敢!”

冯远虽也是一介聚元强者,与徐国公修为相当,但一来对方是正经的“兵修”,再加之官高位显,又携皇威而来,在这重重威压之下,冯远竟然被惊出一脸冷汗,诚慌诚恐,见国公一脸不耐,挥手示意退下,这下忙领兵慌慌然的急退而去。

“你可是落远肖童?”

挥退五百军卒后,场中顿时稀疏了将近一半,徐国公这才移目望向正自客栈内移步而出的肖童,虽然二人相熟,但徐国公皇命在身,不得不多此一问,不过脸上神情却顿时缓了下来,露出一脸微笑。

“回皇差大人,草民正是落远肖童!”

肖童在客栈内,实际就已经听清了是徐国公来了,所以才急急的收回了将放未放的神魂攻势,细品国公方才的言语,貌似当朝要册封自己,这却让肖童心中念头百转。

不过心中虽然颇多疑虑,在这人绸广众之中,肖童却也不好发问,官民有别,在人前他也要依礼而为,所以听到徐国公发问,肖童只有躬身而立,恭声回应,不敢露出一丝平日的淡泊之相。

见肖童站在不远处躬身低首,态度谦卑,这倒让徐国公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他自然不知道肖童自从受卜天玄无意点化之后,已经决心要融入这个世界,所以先自决定从小处入手,尽量不使自己表现的太过另类。

就眼下来说,不管自己心境如何淡泊,但却不得不做出一副谦卑之状,这才会让人不觉得年少轻狂,这也算是一种为人之道,就算不计较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但单从尊重徐国公这一点来说,这礼不可废nAd1(

以此推及他看过的鬼谷传承,其中阐述儒道礼法之处颇多,如今细想起来,实际上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为人之道。

“嗯!果然是英雄少年,不但修为卓绝,更难得不骄不躁,难怪连辅国太宰丘大人也对你青睐有加,傅大人,此次闹市之中,久立必然扰及百姓,我等是不是先回转乔远县府再行宣旨?”

徐国公前半句是点头称赞肖童,后半句却已经转过头去,对身边一位相貌儒雅的的锦袍中年含笑相询,显然对其也是颇为尊重。

“国公所言极是,圣皇旨谕,自需结案焚香,净身虔心才可领受,自然不可如此怠慢……。”

那中年秀士模样的官员微微一笑,微微含首作答,肖童虽然没有抬头,但却也感应的清清楚楚,这异世之中的礼节,大都昌行的乃是儒家之道,这种身体微躬,含首做答的仪容,应该是此人与徐国公官阶相当,就算低也低不了多少。

但这两人自说自话,只是互相稍加商榷,徐国公便传令示意那位乔远都尉将军申孟飞,率领此次护送皇差而来的御卫­精­兵留下办案,自己与那位官员,与乔远城二位地方正堂县吏,只带那二位龙爪卫,返回县府衙门。

“肖英雄,您且只管与皇差大人们回上府衙将养伤势,此间之事,自有下官为英雄讨个公道,望英雄放心,朝有例律国法,岂能容这等乱兵祸害地方,肆意行凶……。”

这位申孟飞将军,正是昨日午间,与肖童一起在清音阁用膳的那位­精­壮中年。

不过此时对方的表情,与昨日相比却是判若两人,脸上哪有一丝清冷之意,徐国公一分派完,他便急急的趋向肖童而来,不但一脸温惋,抚慰有加,更隐隐之中,带有讨好之意,让肖童心中舒适之极nAd2(

“如此就有劳将军了……。”

肖童虽然心中乱做一团,不知道这“天降的喜事”,对自己来说,到底是祸还是福,但脸上的神情却仍是平静中带有一丝感激之意,忙向对方躬身相谢。

虽然这翻作做,在他原来想来,有些无聊,但经过这么多事情,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既然别人让你舒服,那你便也要让人家舒服,这“礼尚往来”之意,说白了与这商贩平衡之术相仿,否则不公道了。

肖童心中这翻怪异的想法,场中诸人自然无法体悟,不过显然徐国公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却也是喜笑颜开,心情大为佩服他这位“少门主”,果然是一位能伸能屈的聪明之人。

“好了,申都尉你且只管去放心大胆的查案,今日之事,肖少侠虽然被迫出手,击杀了二条­性­命,但却全系自保,那二名凶徒虽然己被肖少侠诛杀,但你匆必查请其身后之人,是何人指使而来谋害肖少侠,所为何事,竟然敢公然驱兵前来扰乱地方……。”

徐国公显然对此事也极为关注,再次对申都尉叮嘱了一遍,开口便先洗脱了肖童的罪则,继而脸­色­一正,越说越怒,讲到最后更是一声冷笑。

“哼哼!今日之事,看似只为算计肖少侠一介武林中人,江湖布衣,但回到县府宣旨受册之后,便是我朝一介候爵上族,公然刺杀一位候爷,是什么罪责,想来申将军比老夫都要清楚……。”

申孟飞一旁躬身听训,闻言不由身躯一震,脸上的神­色­顿时激昂起来。

“国公爷放心便是,申某就算洒却我这一身热血,也当维护我朝法例,就算他是九霄上仙,若存心谋害我朝上族贵爵,末将也要将他揪将出来,以正国理法度!”

申孟飞的态度让徐国公颇为满意,一旁捋须点头,他身旁的哪位肤­色­白晰的官员却是微微笑道:“申将军也莫说什么洒热血的话来,如今我朝太平盛世,四方臣服,自然不须要将军再如当初一般冲锋陷阵,凡事切记以法服人,以律责众,但是……nAd3(”

“你虽是我吏部的官员,但若是那兵部下辖的粗莽之辈执意相欺,你却也不必怕他,闹市之内公然行凶,失利之后又携兵来犯,莫非他还想造反不成,大义大手,申将军只管放手去查……。”

见那儒雅官员垂训,申孟飞忙又转过身去聆听,脸上的神­色­愈国的恭顺,这让肖童更加确定对方地位超然,来历不小。

但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对方看似一派儒雅,但一提起“引兵乱世”的话题来,神情却蓦然之间便显出一阵凌厉,虽然体无修为,谈不上威压之势,但那股浩然正气却连肖童都在一旁折服不己。

“哈哈哈,连傅巨头都在为你撑腰,申将军这翻应该身正胆壮了吧,莫虚那兵部,若那仇在天为难,你只管抬出老夫名号就是,这太平了十数年,老夫的宝月刀都己有些饥渴,他若想练兵,让他尽管来找老夫便是……。”

“老国公果然是雄风犹在,宝刀未老,不过如今太平盛世,国公一生两军阵前的仇敌俱己超生轮回,连那国之大害‘剑屠’都被您老人家亲自取了项上人头,当世之上,试问还有谁值得老国公宝刀再举啊?”

“傅巨头”三字传入肖童耳中,顿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不由心中暗自一动,他自然知道这异世之中,称当朝各部衙门的站朝百官为“巨头”,如吏部巨头、户部巨头、刑部巨头等,共计九部,相当于前世之中的“中央各部部长”,官居一品,权仰当朝。

这位傅巨头显然就是如同前世“中组部部长”一般的角­色­了,论爵位虽然只是候爵,但官阶却是位列一品,仅在当朝辅国“文丞”丘东夷与“武相”仇天释之下。

肖童万未想到自己当面的这位人物,竟然便是当朝吏部巨头,难怪一身气势不俗,虽是位文人,却浑身正气,隐隐然又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从容气度,使人望而心生敬畏之意。

但听这位巨头与老国公之间谈笑风生之间,又不失庄重亲近,若不是方才叮嘱乔远都尉将军申孟凡之时,那蓦然而露的一翻威严,中恐肖童到现在还只以为对方只是一介谈吐风雅的儒者。

挥退申孟凡后,一行人上了早停在一旁等候的械车,径向县府方向而去,不一刻便到了乔远县中另一家极奢华的客栈“富贵居”。

此时一翻折腾下来,已是深夜时份,虽然方才徐国公开玩笑说是回到县府就宣旨,但毕竟王旨宣诣,乃是一件极为神圣之事,这般匆匆,显的有些大不讳。

所以一进入富贵居,城主乔伍峰亲自跑前跑后,径直先送国公与傅巨头休息,另有县府一­干­官员,也是一翻忙活,张罗着将跟随徐国公而来的随身近卫,与傅巨头的二位近卫剑伺“龙爪卫”导入了华居,这才告辞离去。

肖童跟着了颇受礼遇,他自忖位卑言轻,所以一直只是跟随,却未多说一句话,暗自却也在观察这豪栈的布局,从外相看来,“富贵居”与“聚隆驿马”的迎客厅极为相似,也有标有“入”和“出”字的二道“转送门”。

当他眼看着前面红衣女官拿出数道号牌,贴在那“入”字上一晃,传送门便洞开二旁,他这才知道了这号牌的妙用,原来竟发同前世的“房卡”一般,以玄械控制扫描。

可叹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却竟然正因为这么一点常识不懂,以至召来几位痞少讥讽,最后导致演下这场二死四伤的巨变,肖童此时心中暗想,若事实真如他眼前所见一般,只是为争一时气勇的话,是不是他的下手便有点太狠辣了。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当时的情况下,那黑衣刀客步步紧逼,刀刀杀招,若是他修为弱上几分,说不定如今被击毙的便是自己了,不管这件事情背后有无人指使,当时自己的境况也是被逼无奈,就算现在时光倒流,他也只能将他二人击毙。

自然也被特意安排在了徐国公居室之旁,以便二人叙旧,

第八十五章 处悬岛方知见识寡

肖童被徐国公请入了自己的客居夜话,这种礼遇便是连城首元慕民与城主乔伍峰也是眼热无比,连带着对肖童也更加的热情起来,与昨日相经,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过这种近乎阿谀的热情,却也让肖童有一种生受不起之感。

“少门主好实力啊,一位聚元八阶、一位聚元七阶强者,竟然被少主一招击杀,幸亏老夫当初在赤霞山时,未曾一时糊涂,与你放对厮杀,否则,只恐怕这身老骨头,就要被自己人给收走了……,上茶!”

转送门中,肖童眼前一阵昏间后,再次注目,已经与徐国公进入一间华丽的客室之中,肖童还未来得及惊叹这所谓“客室”的奢侈,就被徐国公的一声调侃惊醒,不过他却仍未全从眼前这翻奇景中醒来。

“这就是小空间吗?怎么还是白昼?这小花园是实景还是幻景……。”

面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当朝八公之一,肖童却并不需要矜持,虽然只是短短有过一次交集,但肖童下意识之间,觉得对方算得上“自己人”,就算自己失态一些,也并不算过份。

“客爷,请先用菜,再听玉儿为您详细导读斜月岛空间的来历!”

让肖童瞠目结舌的是,回答自己的并不是徐国公,而是一位白衣丽人,此刻她正盈盈玉立的躬身站在自己身后,眉如弯月,眼若秋水,体态风流,随着他的出现,这金壁辉煌的居室内蓦然一阵淡淡的暗香浮动,使人心铭神摇。

不过这一世肖童对这儿女之情,看的极淡,只是这翻暖味,倒不足以令他心智飘摇,但这种馨香却不由自主让他想起了一年多未曾见面的千韵与童惋,以前二女在身旁时倒未发现,但此时却竟然觉得这种馨香竟然如此熟悉,以至于让他的脑中又浮现出二女那绝世的姿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饶是以肖童此世的心境,也常常会陷入这种思念之中,与自己前世与今生的父母姐姐一样,经过这段时间的分别之后他才突然发现,这二女在自己心中所占据的份量,已经隐隐与自己的家人一样了nAd1(

如果想起与自己前世今生的父母一起相处,让他感到温暖的话,那这二位女子留给自己的思念则正如这淡淡的花香,温馨而让他心生一阵淡淡的惆怅。

然而此时他的注意力全被眼前这一幕幕的美景所震撼,这种思念之情也不过在心情一痛而过,还顾不上细细品味。

“多谢小玉姑娘了……。”

“哈哈哈……。”

一旁的徐国公一直强忍着笑意紧盯着肖童的一举一动,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在徐国公眼里,这黑衣少年一直都是一种处世淡泊,专意修行的­性­情,就算是天塌地陷,只恐怕也极难在对方脸上,现出一种异­色­。

直到此时,他才突然发现,这位心智极坚的“少门主”原来真是一位孩子,方才眼中那份震撼与兴奋,那是本心流露,虽然他心中有些讶异,这种在他看来司空见惯的东西,有什么地方值得肖童大惊小怪。

但无疑对方刚才的神情更让他感觉到与这位少门主多了一翻亲近,脑中怪异的闪过自己那一群小孙子的身影,不过在这种世面见认上,可能自己这位天才绝艳的少门主,还不如他那几位可爱的小孙子。

尤其是见到肖童与哪位女子客气有加,徐国公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老国公本身就声音极为雄浑,此翻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不禁让肖童一怔,紧接着下意识间往左右看了几眼,有几分担心吵醒了隔壁的房客休息。

“少门主啊少门主,你与这黄阶房奴客气个什么,就算你再礼遇于她,只恐她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少门敢莫是没宿过客栈不成?”

刚听到徐国公这般贱看这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肖童心头还有些不适,只当是对方位高权重,不把这些乡野女子当人看,但随之却突然心中一动,仔细打量起这位依旧巧笑嫣然的女子来nAd2(

方才他是被这小空间的异景所震撼,神识也正在探查一间小门之外的风光小岛,并未注意,但此时听出徐国公言谈之中有一丝怪异,这才收回神识,留意起面前这位女子。

只是稍加注意,他便发现这位女子赫然是一个“械人”,并非真正的人类,但这个发现不但并未让他心生尴尬,反倒使他更加的震撼起来,一双灵­性­十足的双眼不由瞪的如同二个圆球一般。

机器人!

肖童脑中闪过前世的一个概念,但在他印象之中,前世的科技发展,仿佛还无法真正的研治出如此仿真乖巧的服务­性­机器人,面前这位女子,若不是眼神有些生涩,以及动作有些生硬外,不用神识探查,肖童几乎再找不出与真人有其他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眼前这种情况,也同时在他的脑海中想起了前世传说中的“充气娃娃”,肖童虽然没有过这种“奢侈”的经历,不过想来其逼真程度,肯定不会达到面前这个“房奴”的程度。

“喂!你小子这什么眼神,这房奴本就是供人消遣的东西,就算老夫……老夫使用一翻,那也是吾等男子的天­性­,有什么不妥么?”

见肖童一脸怪异的看了自己一眼,徐国公虽然生­性­粗豪,但却也是老于世故之人,岂能看不出对方眼中的那几分暧昧,见状双眼一瞪,不但不予回避,反而当面便开了出来,却让肖童又是一阵震撼。

看来在这异世之中,果真是“藏龙卧虎”,就连对这男女之事,也并不是如同前世一般敏感,不过老国公这翻解释显然也有几份难为情,就连他自己说罢也是一阵讪然,抬手便将那“械女”挥退。

“你的客房之内也有一个,你小子也莫羡慕于我……哪什么,夜­色­己深,咱也再莫谈这些事情了,对于今日之事,不知少门主可有何话说?”

然而在肖童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对于徐国公来说,却显然是再平凡不过,他也不想再在这些小事上耽误,忙神­色­一正,示意肖童也坐下说话nAd3(

这方小空间之内,此时仿佛还是清辰,屋角那扇花雕小门虽然紧闭,但旁边一面落地的风景窗却将外面的景­色­尽收眼底,窗外看得出这面空间与他昨日在清童阁那“山水间空间”不同,那空间是山水这景,而这空间显然是一座孤岛之景。

岛上鸟语花香,曲径通幽,显的极为雅致,肖童方才神识探出,更能感识到这整个孤岛虽小,却也有约百丈方圆,岛上竟然也有小型的野兽出没,不过却都不是凶兽,与人无伤。

岛外的那片大海却是虚景,虽然看起来潮起朝涌,更有阵阵水汽弥漫,但神识查探中,却显然都是虚影,虽然逼真的与真景一般无二,但若真想渡海,那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屋内的光线极好,这让肖童的直觉中,总觉得徐国公说此时“夜­色­己深”的话,显的有些怪异,倒仿佛是老糊涂了一般,不过听对方提及正事,肖童忙收束了心情,轻轻品了几口那械女奉上的香茗,只觉口齿生津。

“老国公,以后你也莫再称为少门主了,既然如你所说,立这‘禅月门’的本意,便是为了寻找与我,那从现在开始,这禅月门的便不必再存在了,反正也只是一个空壳子,何必与你我之间,再平添什么拘束,还望国公莫要介意才好!”

肖童此话,倒说的诚恳之极,他的本­性­还是淡泊名利,这所谓的禅月门,年代久远,传至如今,也不知分支大小,究竟有多少人,但只目前来看,也不过是他与老国公二个人,实则已经名存实亡,倒与老国公平添了一些门主门人的拘束,肖童自然无意如此迂腐。

“少门主襟怀坦白,淡泊名利,倒颇合我鬼谷‘处世而不混世,辅世而不乱世’之旨,我也听说了,少门主已经将那禅月鞭发还了童家……。”

老国公提及此事,脸上顿显出一阵无奈,肖童心中一动,已经感觉到了可能童家也已经找过徐国公了,转念一想,以童千秋的势利,能有此举,也并不足为奇,果然老国公下面便谈及了此事。

“祖师的那个后人童千秋一年前也找过我,而且这一年来也与我府上走动甚勤,不过可惜其族中并无一个可造之材……。”

“此事都怪肖某,不想这童家之人,果真麻烦上了国公,这倒都怪肖某孟浪了……!”

见老国公摇头苦笑,肖童自然能想得出来,这一年以来,这童千秋定是自恃祖上之德,从老国公这里捞取了许多好处,不禁心中颇为愧疚,忙拱手致谦。

不过显然老国公并不以为意,摇头笑道:“师祖虽然示下,除了危及族群之事,不必让我等后世弟子理会这些后世子孙,但我禅月门这数千年以下,却也有寻觅之责,即然寻见了,能帮的地方帮上一把,也并算不得什么麻烦,倒是少门主替老夫解开了此结,也算是为祖师尽了一份隔世心力……。”

“此事倒只是些许小事,老夫只想问少门主,对辅国太宰的这翻安排,可有何不满之处或者不明之处,老夫倒知道一些,想来也可与少门主解惑。”

第八十六章 夜攀谈一语解迷律

肖童此时的思绪,终于全部回到了目前的境况之间,但听国公的话意,这翻安排竟然真是辅国太宰所为,这倒不禁令他一怔,方才在街面之上,这事情已经听老国公提到过一次,他只当是老国公借故为自己谋划后路,却没想到果真如此。

但肖童穷搜前身的记忆,仿佛与这位当朝第一人并没有任何交集,却不知道对方以辅国太宰之尊,却怎么会留意到自己这一介草民。

就算自己这一世的身份有些特殊,乃是先朝遗族皇子,但如今肖君如总理遗朝大事,自己如同被扫地出门一般,不知道这位太宰能利用自己什么?值得对方如此正式的“招安”。

这种凭空封候拜想的事情,对肖童来说,实际也并不是太奇怪,就算前世之时,他也看过很多电视剧,也知道对于前朝子孙,当朝皇室往往会用这种“封候”的手段来拉拢分化旧朝势力,特别是“鹿鼎记”中的郑克爽便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却不知我这遗朝弃子,而且身背‘卖母求荣’之名,声名如此不堪,又是孤家寡人一个,又能与当朝有何裨益之处,能劳动太宰大人如此恩遇?”

“问的好,少……你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不过这位牛鼻子太宰,你对他知道多少?”

见肖童提起这么大的好事,又关乎当朝之宰,却是又回到了以前那幅一脸平静的样子,并无一丝窃喜之意,不禁让徐国公暗暗钦佩不己,同时他也有些糊涂,这少年这么大的不属于有心静如水,但方才一进这空间,却怎么会表现的那般少见多怪。

不过提起这位与他交情莫逆的老朋友,与他同列当朝八公之一的定国公来,却不禁让他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肖某只是听说过当朝太宰大人,号称‘定国神算’,乃是圣皇开国的军师,不位贵为定国公爵位,更尊为当朝‘文臣太宰’超品大员,只在圣皇一人之下,与‘武相太傅’温玉阳同为圣皇的左右股肱之臣,其他轶闻倒不曾得知……nAd1(”

肖童见徐国公稳坐在金雕椅上,一边细细品茶,一边眉开眼笑,摆出一幅吊人胃口之状,不禁微微苦笑,这位徐国公在外人眼中威严霸气,但在自己面前却仿佛一位老顽童一般,显然有意如此反问,肖童也不以为意,穷搜前身记忆,也就这么一点印象。

“哪老夫若说这位太宰大人,乃是鬼谷门下弟子,又不知你可会相信?”

“什么?太宰大人也是鬼谷门下……。”

看着肖童一脸的震惊,徐国公两只笑成了一条缝,黑月相间的胡须连连掀动,一脸的满足,肖童这表情,与他设想的一致,正是他想要的这种效果。

对于这位禅月门的少主,虽然他认识时间不长,但却总感觉到对方少年老成,心智过人,那招牌一般的淡泊神情,出现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上,显的极为怪异。

“什么叫也是,老夫从小拜在师尊门下学艺,虽然被告知师门与‘鬼谷’颇有渊源,但却也仅止于祖师的出身,而我禅月门一脉事实上却只是祖师私传,并未真正拜入鬼谷门下,所以这个‘也’字,却是你高看老夫了!”

这段典故,肖童早就听徐国公讲过,但他却将此事看的过于简单,觉得既然得到了鬼谷的传承,自然就算是鬼谷门人了,不管鬼谷宗门承认不承认,毕竟其一身武学传承得自鬼谷,这却是即定之事,所差也不过是个名份而己。

但再看徐国公满目苍凉,那已经有些苍老之象的脸上也显的惆怅不己,显然对鬼谷门向往己久,这种向往祖辈相传,已经变成了一种心结,看着这平日威严的苍老面容,如今显出几分颓废,这不禁让肖童心头顿生一丝怜悯之情。

“实际上我禅月门一脉传承以来,据师尊讲说,祖祖辈辈都在一边完成师祖之命,一边也在寻觅一种认祖归宗的机会,不过可惜的是,‘鬼谷’一门从来都不大开山门收徒,就算我禅月门祖辈所愿,却至今不能如愿nAd2(”

不过细说起来,肖童与对方的情景一模一样,一个是禅月门一脉弟子,一个是禅月门少主,二人都只能算是“离家的孩子”。

就算肖童也得到了鬼谷的许多传承,而且隐隐间觉得师尊也是鬼谷中人,但毕竟这一切都不明朗,只是猜测而己,所以对方所言重归宗门之事,虽然肖童并不是十分渴望,但对老国公的这翻落寞之情,却也想不出用什么方式去安慰。

幸亏这处情绪低落也只是一时片刻,毕竟这已经是禅月门上下数千年以来的愿望,老国公自然知道这种事情,全靠缘法,半点由不得自己,就算心中遗憾也已经不止他这一辈了,所以很快便又言归正传。

“虽然牛鼻子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自己的师门,但在一次喝酒中间,我却见过了他的温玉令,与祖师传下的玉令一模一样,那件东西乃是鬼谷弟子的身份铭牌,决不致有错,牛鼻子也早知道了我两之间的渊源,所以才故意在向我透露……。”

对这位当朝太宰,徐国公虽然一口一个牛鼻子的称呼,仿佛极为不敬,但肖童自然感觉得出二人之间的亲密无间,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温玉令,竟然还是一种弟子身份的铭牌。

不过既然如此,当初在未遇见自己之前,这温玉令一直在徐国公手中,却为何不能凭此“认祖归宗”,不过很快徐国公便替他解开了这个迹团。

“老夫虽然受祖师传承,但却也不过只是一介凡武,传承有限,见识也粗陋的紧,所以­干­脆便掏出这温玉令,询问牛鼻子对方温玉令的来历,倒险些让牛鼻子犯了门规……。”

提起此事,徐国公不禁露出了一脸的苦笑,连连摇头自嘲,迎着肖童不解的目光,继续讲了下去。

“鬼谷门向来是弟子单行磨砺,一出鬼谷,便不得自承乃是鬼谷门下,生死自负,除非功行圆满,这才能回转山门,但在入世之时,只能以凡士身份介入世间之局,不得稍借师门之力,当时我这冒冒然撞破这层忌讳,冲口直问,憋的牛鼻了满脸通红……nAd3(”

想起这段旧事,徐国公虽然稍有一丝愧疚,但更多却是好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便是一旁的肖童也是莞尔,他想象得出当时这秀才遇到兵的尴尬境况。

对于这位粗鲁的憨直之人,即不能明言,又无法推拒,只恐太宰大人纵然多智,也要被其搅得头疼之极。

“不过牛鼻子毕竟是我军中智囊,见老夫当时都急眼了,无奈之下,便硬要与老夫讲一段典故,老夫后来想起,才知道了牛鼻子的苦楚,也才知道了鬼谷这无情无义的规矩,也知道了这温玉令的奇妙……。”

提及此点,徐国公更是一脸的无奈,连连摇头苦笑着自嘲。

“他说‘据传’这温玉令俱都是仙门之物,若与之无缘,那只是一枚玉佩,就算是筑基尊者,也无法激活炼化其中的认主阵法,所以数万年以来,鬼谷入世弟子何止成百上千,虽然也有功亏一篑,以致身殒之士,但这温玉令却从来没有被外人炼化过,就算老夫想贪为己有,那也只是一方玉佩,毫无用处。”

肖童闻言,不由一怔,他自从得到这温玉令后,只知这是一件储物法宝,而且自忖也能运用纯熟,但却没想到还需要炼化。

但温玉令之中的鬼谷传承,虽然炼化之术颇多,却貌似没有一种炼物认主之术,难道是并未收存,肖童神域之间念头百转,但蓦然之间想起了还有几件杂物他至今还未查探,久而久之,竟然差一点忘记,难道这炼物认主之术,就在其中。

一念及此,肖童不禁脸上又露出一丝喜­色­,但映入徐国公眼中,却以为对方想盲目炼化,要知道这世上法宝,俱有炼宝之决,得之便能炼化法宝为己用,否则就算功行再高,也极难炼化他人法宝为己用,这与肖童前世的“密码”倒有些相似。

况且仙门之物,不到筑基修为,不形成“三神”,就算有“炼宝决”也无法炼化,这些道理,也都是老友傅东夷告诉自己的,所以依徐国公想来,肖童有这想法自然是无知之念。

“少……肖童,你也别想着炼化那温玉令了,不到筑基修为,根本便无法炼化,如今这令符在你手中,也只是一块玉佩,除非你能筑基成功,到哪时,不但你能炼化这温玉令,而且便能正式成为鬼谷弟子,哪啥……。”

说到这里徐国公眼中不禁一阵火热,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兴奋了起来,不过最后一句却有些不好意思,期吭半天才说出了自己的一点私念。

“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是禅月门少主,也代表我禅月门一脉,你若归宗,老夫自然也可随你正式位列鬼谷门墙,不但禅月门祖辈之愿了结,老夫也有望在有生之年踏入修行,到哪时莫说这区区一国公候,便是给老夫一个圣皇都不作……。”

见徐国公越说越激奋,如同一个孩童一般,一双老眼之中星光迸放,竟连这般悖逆之语都说了出来,不禁让肖童暗自好笑,不过对方这赤诚之心,毫无一丝遮掩,反倒让肖童极为喜欢,感觉不到对方有一丝贪婪。

老国公这话虽然说的有些大逆不道,但却是实情,这一点肖童前身之中也颇为清楚,当朝圣皇就是一个明例,如今到了马上要冲破瓶颈,达到筑基修为之际,不惜放下皇位闭头苦修,毫不贪恋这世间的至尊皇位,由此可见修行之诱人。

“对了!你如今执掌温玉令之事,我也告知了牛鼻子,所以对你的这翻安排,俱是牛鼻子所为,既然他是鬼谷门下弟子,也算是与我禅月一脉大有渊源,而且……。”

“而且牛鼻子让我代给你一句话,说是你目前情势,只能由暗入明,光明正大,这才是保全你家人万全之策,否则永难摆脱巨室之累,还望你三思!”

第八十七章 激辩间肖童散心淤

富贵居之内,徐国公转述丘太宰一句话,顿时一语拨开了肖童心中迷律,不禁让他眼中一亮,困惑他一年多来的难题顿时迎刃而决。

细想起之前自己的阵阵安排,虽然思路极佳,却竟然无意之中钻入了牛角尖。

自己居于巨室之斗的旋涡之中,早己无法掌握局势,将家人托于一位皇子照看,虽然是一道明路,却使自己的处境处于一种似明非明,似暗非暗的境地之中,无形之中被绑上了八皇子的战船。

虽然有自己师门威慑,家人安危暂时无虞,但自己却处境尴尬,这不官不民,不商不贾的身份只能受八皇子摆布,面对纷扰的大势,如同一片飘零之叶一般,根本毫无安全可言。

但如果索­性­将这身份公开,有皇家大义在手,虽然更坐实了“卖母求荣、叛族逆国”之名,但明显比现在这局面要好的多,况且就算不踏出这一步,他的声名又何曾好过。

“我明白了,多谢丘太宰与国公的谋划,肖某愧领二位的恩情了,只要保得我家人平安,而又顺应天意,肖某便无愧于心,也无愧于天下苍生,就算身负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名,又何惧之有……。”

自从母亲与英姨几人被八皇子带走之后,肖童背负了太多这种“骂名”,但他却是第一次在人前坦陈心迹,连他自己也不知不觉之间,显的有些慷慨激昂。

不过这却也让徐国公对他开始不由刮目相看,毕竟对一般人来说,这般的骂名除了真正心底险恶之辈,并无多少人有勇气背负,特别是修真之士,更讲究修持本心,若无大胸怀,根本受不了这千夫所指的骂名。

“也许你是对的,但……但若是老夫设身处地,却绝不敢这般行事……。”

徐国公一脸怪异的注目肖童,心中对肖童所言,大有些不以为然,他本就是刚烈之人,若换个位置相处的话,他纵然自家身死,也绝计不会背叛自己的家族,更何况前皇遗室,虽然败落,但却也是极贵之家,皇者威严所在,根本不容他有所亵渎nAd1(

老国公­性­情耿直,虽然与肖童渊源颇深,但在这种大是非之上,却也不愿违心而言,不过随之他便将此事丢在一旁,连连一脸苦笑摇头道:“幸亏你不似老夫这般愚鲁,否则如今便是你死我活之势,以你这妖孽的实力,只怕老夫也活不到现在了……。”

见徐国公一脸的怪异,话又说的如此耿直,肖童自然看得出对方心中的不以为然,不由暗自苦笑,这位徐国公也真是耿直的有些迂腐,明明在替朝庭劝降,话却又说的这般难听,只差与别人一起骂自己“不忠不孝”了。

“实际上肖某这般做事,只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那便是保全自己的家人,我虽不是义父义母亲生,但人常说‘养大于生’,就算我的亲生父亲,也休想拿肆意伤害他们,否则便是拼却肖某这条­性­命,也要与他斗个你死我活……。”

肖童的本意,本来只是想对徐国公做一解释,毕竟对方与自己颇有渊源,也有几分恩情,但说到最后,却不由蓦然引发心中戾气,越说神­色­越是­阴­寒,蓦然间一阵强大的气势沛然而发,几欲凝质,就算是徐国公也不禁心中一寒。

“得罪了!国公大人,请恕在下冒犯,不过肖某的­性­情便是如此,所谓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肖某从未有所求,只与一般平民百­性­一般,求个家安人和罢了,但若有人连这个都不愿给我,依你之见,肖某是不是便该引颈待宰……。”

今日不但是肖童来这异世之后第一次坦承心迹,同时也是他第一次在为他的所作所为辩解。

平日里肖童自觉只要自己俯仰无愧,大可以淡看他人对自己的诋毁诟病,但今日被徐国公无意之间提及此事,却蓦然间怒火上行,明知徐国公也是­性­情直爽之人,虽然只是心直口快说了几句,心中不见得便会看低自己。

但无形之间,对方却不幸代表了世上大多自标正义之人,肖童也同时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不知不觉之间,受到了千夫所指的影响,心境有一丝违合nAd2(

不过既然对方无意之间,充当了这个代表之人,肖童也再无意隐藏自己的苦衷与愤怒,对方虽然贵为国公,但肖童却毫无一丝忌惮之心,嘴中如同枪炮一般,满腹的愤怒一泻而出。

“至于这世上的所谓礼法也罢,道义也罢,还不是导人向善,就算我生身前朝遗室之中,也深明其理,自问从不敢逾善行恶,但却为何世人一边因我不争名夺利,为祸世间而安享太平,一边却又在鄙我弃恶从善,难道这便是世人所说之人­性­?”

“国公方才说的甚好,你若设身处地,又当该如何自处?是该愚忠遗室,为祸地方,以致生命荼碳?还是该引颈待割,任凭那肖皇子伤我父母,害我­性­命?”

“天道至简,即让亲生父母生我于世,就算肖某愚鲁,也算是顺应人道之一部,自有生存于世之权,先母先父十月怀胎,生育之恩,肖某自不能忘,就算他二人不在人世,肖某心中也有孺慕之情,此乃天­性­,也是人伦……。”

“但肖某愚钝,自以为父子、呣子之情,俱在于一片赤诚之心,并不应掺以任何功报之心,更不应缚以名义之理,所谓家族之大义,所谓血脉之荣誉,俱是心怀野心者苦心编织而成,只为愚弄他人而为成全自己一己野心之名理,肖某凭什么要以自己一腔势血,去害人害己,去做那居心叵测者之刀枪,莫说区区肖君如,就算是先父在世,也休想将肖某玩弄于股掌之上!”

一旁的徐国公脸上的神­色­,可说是瞬息万变,极为复杂。

堂堂一国开国之公候,平日间久居高位,受惯部属迎奉,听惯了阿谀之言,乍听肖童小小年纪,竟然敢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便如此抢白自己,自让国公心中颇为恼怒,若是一般人敢如此,只恐死十次都都不止了。

但肖童的身份不同,虽然对方不计禅月门之礼,但毕竟是自己的少门主,于门诊派之礼而言,也算是自己的小上峰,况且撇开这一层,就算是对方的实力,也颇让他忌惮三分,所以才破天荒的生生压下了胸中的怒火nAd3(

而对于肖童来说,这通抢白却不仅只是对老国公方才言论的辨解,虽然刚开始有这个想法,但越说越激奋,久压在心头的郁闷顿时便随着一翻愤怒的言词仰泄而出,幸亏这小空间之内,与外界基本隔断,他这半天激昂的言论,倒不虞传出去影响他人休憩。

“吁!”

二世为人,今日尚算是第一次尽吐胸中积郁,这种感觉让肖童犹如掏出了久塞于心中的一团乱麻,顿时身轻气爽,只觉连思绪都清晰了许多。

“哈哈哈,老国公莫怒,在肖某心中,国公如同自家长辈一般,所以才这般失礼,方才一阵宣泄,国公只当是自家晚辈在您老面前发了一通牢­骚­,还望老国公莫与肖某一般见识才是!”

见肖童泄完了心火,却突然如同没事人一般哈哈一笑,反向自己服起软来,徐国公心头仅剩的一丝不快也顿时烟消云散。

“你这个臭小子,老夫只说了一句,瞧你这一通控诉,倒仿佛是老夫得罪了你一般,如今你这火气败完了,那老夫这心头的火气又该向何处去败!”

肖童自然看得出老人并无一丝恶意,但他方才之言俱是发乎于心,自然并无一丝负疚之感,而且他二世的­性­格,如今渐有合一之象,虽然懂得了一些进退之道,但却也仍免不了还有些耿直,这倒也与老国公的­性­情有些相通这处。

“这也怪不得肖某,老国公的见解有误,幸亏老国公得投明主,顺应了天道,若咱二人果真易地而处,只恐怕这太平盛世之中,又将多一位祸国殃民的害物,偏生还犹自以为忠义两全,岂不遗害这天下苍生。”

“你……你……。”

见肖童虽然仍是一脸的微笑,但云淡风轻间说出的话语却句句剜心,不禁让老国公方才消散的怒气又有所抬头,这句话可说的有些重了,但见老国公气的说不出话来,肖童却仿若不知一般,再添了一把火。

“老国公也莫要不以为然,您老人家久居高位,难免便染上了世俗间的好恶之观,越来越偏离本真之心,老国公不妨莫自以为是老者,也莫自以为是位极人臣的国公,只当自己与肖某一般,只是一介与世无染的少年,你是否还会如此上火?”

肖童越说越溜,这翻逆对方心意而上的话语,莫说让徐国公一呆,就算是肖童自己,也突然之间心有所悟,这些理论俱是鬼谷杂论上的内容,之前一直以来,肖童都只是一知半解,但随着自己话撵话的一翻痛陈,竟然豁然而通,仿佛水到渠成一般。

难怪古人常好“论道”之举,鬼谷诸籍中有一句话“动静之间皆学问”又言“见微知音”,到如今肖童方才对其生出一种认同之感,何为人道?实际便在俗世间的末节小事之间,不俗无以悟人道。

原来这与人沟通之间,不但可以兼听则明,更可以反过来自警其身,明白许多自己以前静悟良久而不可得的道理,在一这瞬间,让肖童心中若有所动,对这人道的感悟,不知不觉间又深入了一些。

但老国公脸上怒气顿消,继而一脸熟思的原因,却并全非肖童的见解­精­辟,说实话肖童“乱七八糟”说的这一通话,以老将军粗鲁的­性­子,实际上并未听懂多少,但有一句话,却让他蓦然想起了自己老友“定国神算”邱太宰以前常常劝导自己的一些事情。

修真实际即为修持本真的意思,邱太宰常劝导徐国公要收敛这老而弥烈的火气,“处事常以童心度,与人当以赤子居”这两句话便是邱太宰送给他的,但对方言辞儒雅,用语隐晦,老国公自然不解,也便再没当一回事。

但肖童无意之间的逆鳞之语,却从另一方面诠释了这二句话的意思,也比邱太宰的话语直白了许多,顿时便让他有所触动,陷入沉思之中。

第八十八章 受玉册名就逍遥候

肖童的客房就在徐国公客房的“隔壁”,又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虽然比起徐国公的那个“海岛空间”稍显小气了一些,但所不同的地方,也只是“孤岛”成了了“后花园”。

正如同徐国公所说,同样也有一个美艳的“房奴”,不过肖童虽然是少年之躯,血气方刚,但却也是心境有成,自不会对这件械具产生想法。

况且昨夜与徐国公一翻长谈,但却是不欢而散,虽然后来老国公并没有发火,但那一脸的的沉闷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心中沮丧,这倒令肖童一直心中有些歉疚。

说实话,老国公并没有得罪他,不但如此反而对自己可算是颇多照拂,单单传自己“温玉令”之德,便让他心中对其恩义,颇为感激,更将对方一直视为自己长辈一般。

更何况此次突然之间从天而降,不但解了自己之围,更为自己打理好了前程,相当于将自己从泥潭之中拉了上来,然后又为自己铺就了前方大道,但自己却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使老人陷入尴尬之境,这着实有些恩将仇报的味道。

不过肖童倒不致追诲,昨夜之事虽然自己有些过激,但一来为了为自己辩白,二来也是感于对方向往修行,所以才会与对方直论善恶之道,这种做法还有一层深义,便是如卜天玄点化自己一般,他想以自己的处境,极力让对方明白真正的修行人的“善恶观”。

看得出老国公虽然出身凡武,但却也并非无智之人,虽然自己的方式有些过激,但想来老国公多想几天,总会有体凉自己苦衷的一日,否则,就算踏入修行之境,也是一个糊涂之人,难有所成。

洗漱完后,问过房奴后,肖童才知道这后花园这中竟然还有演武场,这倒是意外之喜,于是便让房奴导引,径向后花园去做武炼早课,虽然那方园只有数丈大小的演武场有些简陋,而且石锁也只有百斤的,太过轻飘,但却聊胜于无。

卯时刚过,客房中的玄械石屏一亮,里面便出现了城首元慕民的身影,这位县域城首此时对自己果真是礼遇有加,就算是皇差相召,也亲自通过玄械来相请于他,显的诚意十足nAd1(

肖童闻讯后也不敢耽误,忙拿起号牌,又开了转送门传出了客房,早有县府差人过来导引,发还了号牌后,径直上了停在客栈门外的械车,虽然离衙府不远,但这种礼遇却让肖童感觉到舒适之极。

械车上还有一位礼官,见肖童坐入后,向他微微躬身一笑,显的温文有礼,极为亲和。

经这位礼官介绍,肖童才知道只有自己一人先行去府衙准备,毕竟是圣谕乃是天听之物,莫说乔远县域,就算是欢宁府域外之内,能逢一次圣谕传旨,虽然不是降旨官府,但却也是沾了当朝圣皇之气的事情,元慕民自然不敢马虎。

先让肖童去衙府之内,倒并不是坐等,而是命礼官为肖童讲演“礼法”,好使肖童接旨之时,不闹出天大的笑话,那便大有渎上之罪,就算傅巨首不追查肖童失礼之罪,但在他乔远县域之内,他做为正堂却显然便有失职之责了。

事实却也证明元城首此举颇为英明,肖童前身虽然熟读史书,但却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呆子,于礼法之道还真是一窃不通,幸亏有礼官讲解,这才知道原来这异世之中的与人之礼,竟然也有这么多讲究。

不过想想这也并不奇怪,莫说这异世之中,就算是肖童前世之时,也并非礼义荒废,虽然肖童当时所接触的并不多,但这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太低,并不足以到讲求礼数的地步而己,他对这一点倒也是颇有几分自知之明。

对于礼法之说,肖童虽然有一些厌烦,但却也不至于排斥,虽然师尊灌输了他一脑门子“唯我独尊”之念,但鬼谷传承之中,却有许多“亲民近俗”的杂传,既然决意融入这世间,这基本的尊崇礼仪还是不可荒废的。

幸好这异世礼义,却也并不是他想象之中,如同古代一般的繁复,不但并不像古时一般行三拜九叩大礼,而且显的还有些“粗陋”,就算是面对圣皇,也不需双膝下跪之礼,只需单膝着地即可nAd2(

肖童这也才知道,在这异世之中,并非以皇族为至尊之位,在这大千世界之中,除了有皇族存在外,还有一种至高存在“祖界仙门”,就算是皇室,也不过是代仙门驭管俗世,而双膝跪拜之礼,只是相对于祖界仙门之人的礼仪,就算是圣皇,也不敢越礼。

不过接圣谕之前的沐浴熏衣,虔心焚香之礼却也屯古人差不了多少,然后就是奠拜“玄神”,这也是玄界五国的至高神灵,代表着祖界玄门之主,圣谕与封诏玉册俱从昨夜便已经供奉与玄神坛之中,只待他奠拜玄神完后,便行授予。

这一世之中的爵位,如同前世之中的的­干­部行政级别与前世古时的爵位有些相似,不同的是这种尊号也只能代表身份尊贵,但却并无实授的职权,就算比起前世古时的爵位尊贵程度来,也颇有些逊­色­。

然而这却也已经是极高的品阶了,已经算可以比拟“正厅级”了,就算是虚职,但也是这一世中为官的必备之尊号,与欢宁府的府主同阶,远比元慕民这位县域正堂要尊贵许多。

异世玄门五国,修行上虽是以玄神为尊,但凡界治世却是奉行儒道之法,所以对这礼法之治也极严,今日受爵位玉册后,就算是整个欢宁府之中,除了皇族的府首与同为候爵的府主二位正堂外,其他各府衙口官员,也俱都得以礼参拜。

不但如此,肖童这个“逍遥候”更贵为上品候爵,因为身份特殊,已经在京华之中辟有府驿,这在无形之中,更显的凌绝于一般地方官吏之上,威风虽显不足,但尊贵却己属上层。

申时左右,傅巨头才与徐国公二人携手而来,肖童也注意了一下徐国公,对方显的仍是有些郁郁,但却也算神­色­如常,因为傅巨头公务繁忙,昨夜抵达乔远,今日一早便要离去,所以没多寒暄,便开始宣读圣皇旨谕。

虽然修习这礼仪,觉的颇为繁琐,但因为肖童早已经沐浴更衣己毕,只是焚香奠神,恭听宣旨却只有不到一刻便俱行完毕nAd3(

不过让肖童颇为讶异的是,他受封完毕之后,以乔远二位正堂为首的各部主官,也对他行了单膝参拜之礼,这却让肖童心中蓦然生出一种愉悦之感。

这倒不是肖童虚华,就算是修行之人,也与常人一般,拥有七情六欲,纵使肖童再超脱,毕竟只是一位少年,得以诸人拜伏,不管他们心中是真心还是假意,这都能让肖童感觉到一阵融入感。

肖单心中有种感觉,自此之后,自己方算真正开始融入这个世界,虽然世俗之事,纷纷扰扰,他本心不喜,但既然要从这一界之中脱然而出,他自然知道这都是不可避免之事,就算是为了这一世之上的家人团聚,他不得不先努力成为这异世一员。

傅巨头宣旨之后,仿佛还有要事,对肖童只是按例简单的勉励了几句,便将时间交予了一旁的徐国公,转身退出了这间县府里的小室。

见老国公愿意与他说几然话,肖童心中还是颇为欣慰,这证明自己料想的不错,以老国公的胸怀,自然不可能因为几句不敬之言便对自己心存芥蒂。

“你个臭小子,你昨夜对着老夫发了一通牢­骚­,倒是心气平顺了,却让老夫昨夜心中发堵了一夜,一眼未眨,还忘记了替你小子引见一位朋友……。”

老国公强颜欢笑的神­色­让肖童一怔,一时间还真以为对方心中有所芥蒂,但接下来的话却让肖童顿时恍然。

“不过你小子也别说,你怎么与牛鼻子都说我悟­性­不足,老夫虽然不识几个字,但却也一直谨尊师门之命,从来是善待百姓,并不贪恋功名富贵,而且还常吃斋念佛,布施百­性­,但如你与那牛鼻子老道所说,难道老夫果真便无望进入那个门了不成?”

老国公一脸满是颓丧,显然对自己能在有生之年,踏入祖界之事极为上心,不过他的神情却极不端正,语气中透露出极为的不以为然与不甘,不过他的这翻表露不但未受到肖童的安慰,反惹的少年人一阵大笑,笑的老国公一脸讪讪。

“哈哈哈……老国公啊老国公,肖某可从未说过你悟­性­不足,不过只凭你这通牢­骚­,倒真说明丘太宰英明,国公确实是缺少悟­性­,难不成国公马与世间的善男信女一般,以为修行便是烧香拜佛不成?”

徐志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腑肺之言,却令肖童这般失态,不禁耿着脖子道:“你与那牛鼻子一样,俱将这修行说的神神叨叨,什么修持本心,什么感悟世间百态,这个老子可作不来……。”

见老国公有一丝恼羞成怒,肖童这才忙止住了笑声,细细回思鬼谷百门修行之法,丘东荑乃是鬼谷门人,限于门规,自然无法传授老国公什么,但肖童却并没有这层束缚,信手便从温玉令中召出一册薄籍与一枚玉简。

“老国公,此乃是一部《洞天感应经》,虽然在祖界可能算不得什么珍贵之物,却也正好入门,这书籍乃是经络图谱,功法俱在这玉简之中,国公拿回去在玄械上翻阅修炼,国公即能修习内家功法,我想这部炼神之术国公当也能学有所成……。”

第八十九章 赠玄功肖候问悬案

授予老国公《洞玄感应经》倒并非是肖童临时起意,这在鬼谷传承中,只是一部最基本的修炼神识之术,不过虽然在鬼谷传承中,属于最普通的法门,但对老国公这种“凡人”来说,却无异于神功秘籍。

而且武林人士都知道,在这大千世间中,修炼功法虽然­精­陋,但却并不缺少,但唯一稀缺,几近于绝迹的就是这种修炼神识神元的法门,据说纵使在仙界之中,这种法门也是一功难求,可见其珍贵程度。

但这对于本身拥有强大神魂,又有《筑基三篇》的肖童来说,这却又是最不缺少的东西,况且鬼谷传承中对这神魂之术的基础课籍也颇多,所以他倒相反感觉不到这种功法的重要。

但事实上,神魂乃是修士修行万法之根本,对于修士来说极为重要,但偏偏修行的功法极缺,所以一般修士俱都是无法专门针对进行修炼,只能凭借修为提升来自然的提升神魂强度,所以说这神识修炼之法门,就算在祖都是珍稀之物。

这点常识肖童不知,但老国公因为热心修行,常与那些武尊尊攀交,所以从他们口中,对这祖界的一般常识,却是知道的不少,神魂强度的增,不但直接对提升实力影响极大,就连资质也能改善,显然肖童给自己这本秘籍的用意极为明显,正是针对自己“悟­性­不足”这一点出发,这才先让自己修炼神识的。

“不是……,你这……你这从哪里拿出的书籍?”

终于轮到了老国公一脸震撼了,他不但震撼这功法的珍贵,同时也在震撼肖童方才的动作,在老国公见识当中,也只有丘东荑拥有储物乾坤袋,而且能随意储物,就算是一般初阶的武尊,都没这种神通。

肖童方才也是得意忘形,才从温玉令中直接拿出了古籍,此时见徐国公一脸震撼,原以为对方是在惊叹这古籍珍贵,但见老国公连说话也吞吐起来,却顿时心中大悟,不禁连连后悔莫及。

既然选择了入世,他自然不想这般高调,幸亏对方是自己人,否则这传出去,只恐又要引起一翻震动,震动越大,自己的麻烦便越多,这虽然只是肖童的直觉,但他却坚信不移nAd1(

“老国公何须这般惊讶,肖某只不过是懂得一些魔术手法,这值得国公如此大惊小怪么?”

“魔术?”

见老国公仍是一脸不解,肖童这才突然醒悟这个词太新了,乃是前世“方言”忙又自一笑道:“就是戏法了,老国公没见地艺人作秀的时候变戏法?”

“哦!原来如此……。”

肖童一直是一脸平静,所以这翻解释倒让老国公将信将疑,不过随之注意力便被那本《洞玄感应经》与功法玉简吸引,双手紧紧抓住,仿佛生怕跑了一般,一双老眼也笑成了一条缝。

“多谢少门主!多谢少门主!……。”

见老国公一脸的兴奋与感激,连平日间的洒脱也不复存在,连声感谢之间,竟然双眼升起一阵水雾,腿肚子打转仿佛就要行单膝跪拜之礼,肖童忙忙摇手一笑。

“老国公何须如此多礼,虽然禅月门不存,但毕竟我也是名义上的少门主,老国公也是唯一的门人,这简单的功法馈赠,自然算不得什么,他日肖某但有所成,自然不会忘记我还有一位门人在这大千世界……。”

肖童这话,却也是实心实意,毕竟老国公于他也颇有恩义,而且为人直爽,乃是真心­性­情之人,事实上也算是自己为数不多,可以真诚相待的“自己人”之一,他自然愿意尽力提携。

“哦对了!你看老父这真是年纪大了,与你这一翻说话,又忘了正事了,牛鼻子说了,一年之后,便是仙门招纳弟子之期,他不好出面推荐于你,但希望你自己能争取一下这机会,若能进入祖界玄院,于你修行大有裨益。”

肖童这一翻说,也说的徐国公心中激荡不己,但却也正由于对方说起“但有所成”的话来,却让他想起了丘太宰叮嘱自己的话语,连忙说了,生怕一会一激动又给忘了nAd2(

“还有一件事,你如今也是堂堂上品候爵了,身旁自然也要有人相助,否则就算有这尊号也是个光架子,牛鼻子给你物­色­了一个帮手,你抽时间去‘聚隆驿马’见上一见,也免得你以后势单力薄,遇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还有……”

“你的府邸也早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你的家人若没有料错的话,这时候可能也已经送了过去,你尽管放心,即在京华之地,圣皇脚下,又有老夫请了一位武尊保护他们,料来可保她们无恙,我便不多说了,傅清浪那家伙要能都等急了,老夫这便走了……。”

肖童本来还想再问几句家人的情况,但见老国公一脸的匆忙,对方又是一个­性­急之人,说话间也是风风火火,匆匆交代完后,便径直向外走去,肖童不禁摇头苦笑,只得随后跟了出来。

不过还好,肖童虽然与家人联系的甚少,但也不至断了联络,只要知道他们俱都无恙,这便是对他最好的消息,但他却心中总有一份惭愧,这使他极怕与她们说话,所以一般就算是心中思念,也不愿常传音联络。

毕竟这这些事情都是他一手促成,这“投敌判族”的名声他虽然感觉到无所谓,但无疑家人也同时承担起了同样的声名,虽然平日联系,七娘仍是对自己关心备注,韵儿也是体贴入微,但这却更让他心情愧疚难安,自觉无颜以对。

与一帮县府官员,一直将二位皇差送上了飞甲,眼看几只­精­巧的飞甲破空而去,肖童与县府一众官员,方才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只是不到一天时间的接待,但却已经让他们大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

对二位正堂大人与官员来说,这等京华大员驾临,虽然说起来与焉有荣,但这阵神魂负累却太过厚重,对方经年厚积的官威,使他们虽然是小心伺候仍觉忐忑不安。

虽然知道这等大员不会与他们一般见识,但却生恐有一丝意外发生,让自己在对方眼中大大失分,这种人物就算拨一根腿毛,也足够压死他们这般县域小吏nAd3(

“招待这等上员,果真是一件累心之事,还不若待在自己家屋里安心……。”

元慕民与乔伍峰一脸诧异的望着心生感叹的肖童,互看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肖候大人这‘累心’二字果真用的极妙,不过我等朝庭当差之辈,这一生能有一次迎候部首巨头大人亲自宣谕之机,乃是天大的造化,只恐多少府首正堂大人都要热慕不己,这却不敢谈这‘累心’二字啊!”

“肖候快快请入府中叙话……。”

第一次被称做“肖候”,倒让肖童大不习惯,但再看这一­干­府吏们,一个个一脸含笑,恭敬有加,再对比前日的遭遇,肖童蓦然发现自己原来心中也有一股野心,最起码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让他极为舒服。

“二位大人莫要客气,肖某还有一些办理,想请教一翻申大人,就不劳烦二位正堂大人了……。”

“肖候客气了,肖候之事,也便是我乔远县府之事,只管吩咐就是……申大人!”

见肖童虽然是刚受册的上品候爵,但对自己这一­干­“下吏”却一脸含蓄,不矫不躁,这不禁让元慕民心中大生好感。

为官多年,元慕民的见识自然非一般人可比,深知“莫欺少年贫”之事,况且眼看一介候爵,一般俱是巨城之中的部首行文并且宣谕,而这位少年,却惊天圣皇下谕,巨首大人亲自屈身宣旨,其前程自是不敢小觑。

虽然如今对方显的毫无实授职权,但也正因为如此,也正好结交,若待对方发达之后,就算是心诚意足,只恐也要比现在结交的效果打上一个折扣,所以他闻言后便立即亲自叫过都尉将军申孟飞相询。

申孟飞实际上方才已经被徐国公亲自交代了一翻,自然也知道肖童的事情,如今再有自己的地方上司关注,自然不敢怠慢,忙上前与二人见礼。

“元大人,乔大人,肖候大人,此事申某早己得徐国公叮嘱,自然不敢马虎,不过……。”

“你这个申大人啊,到底是何事,你也先该说个明白了,若需要我与乔大人相帮的事情,我乔远县府自然要全力相助肖候大人,你都­干­了一辈子都尉了,怎的还如此交待不清……。”

肖童早就发现申孟飞一直一脸心思,此时听到城首发问,竟然如此失态,连事件都交待不清楚,心中不禁一动,忙也面目凝重了起来。

“怪下官疏忽了,肖候大人所指,应该便是东城司走水之案了,听说涉事之人,乃是肖候大人以前的二位贵仆,想必肖候大人来我乔远,也定是在为此事奔波了!”

申都尉这才阐清了肖童所为的事情,不必自己亲口过问,便得这位县府官员亲自说明,显然对方这份凝重乃是全冲着徐国公而来,肖童心中对这位老国公的外粗内细,倒是多了一份感激。

不过这事情貌似极不简单,只看申都尉一提及“东城司走水”几个字,二个正堂大人便一脸尴尬,肖童便知道此事多了许多变数,不过这也早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也只是轻轻一笑。

“二位正堂大人不必勉强,此事乃是肖某私事,本也只想从都尉大人口中讨一个信息,并无难为几位大人的意思……。”

第九十章 左盟现恶女逞狡狂

“正主来了,肖候的事情只恐要朝他们说了……。”

肖童正与三位县吏大人说话,突然一辆黑­色­械车自远处疾驰而至,元慕民脸上掠过一丝怒­色­,但随即又掩饰了起来,又恢复了那一脸的微笑,轻声对肖童说了一声。

实际从这黑­色­械车出现之时,三位府吏脸上俱出现过一阵敢怒而不敢言的神情,不过肖童本身涉世不深,再加这三人都掩饰的很好,所以肖童倒没有注意,见三位府吏的视线都转向那械车,他也转过了头去。

此处乃是县府重地之中的械甲场,一片广袤达百余丈方圆,虽然有十数辆械车停在角落,但却显的并不显眼,犹如肖童前世中所见的赛车场一般。

但肖童就算见识短浅,却也知道县府要地,乃代表皇威所在,何等庄严,一般械车入场后俱是缓开缓行,还要在一旁的杂卫处报备方能入内,但这辆械车却风驰电辙,显然对此并无一丝忌惮。

只是念头数转之间,那械车已经如同发疯的野马一般,骤然向肖童疾冲而来,在三位县吏一阵惊慌声中,肖童身形一动,幻起一片虚影,电光石火之间,将这械车让到了一旁。

械车急停之间,如同一只怪兽一般在原地地以车中为轴,疾悬了一圈,浮地轮顿时在场中掀起一阵气浪,元慕民与乔伍峰俱是毫无修为之人,被这种气浪袭卷的踉跄不己,若不是申孟飞一旁早有准备,将二人急急撒出圈外,只怕二人便要当场受创。

“你……你……你太放肆了……。”

就算是元慕民久混官场,修养极好,但被这种蛮行也骇的面­色­泛白,不禁止一阵羞恼交加,手指着那械车一阵怒指,但却显然有些­色­厉内荏,乔伍峰却相对要果敢了许多,一怒之下,摆脱申孟飞的拉扯,向那械车冲去。

“姓刑的,你莫要太过份了……。”

随着乔伍峰的质问,那械车的械仓向上升起,一位锦衣玉袍,油头粉面的二十余岁的公子一脸篾笑,轻轻迈出了仓门,身后紧接着跟出二男一女nAd1(

那少女虽然生的千娇百媚,姿容绝丽,但在肖童眼中,却稍显有些轻俘,一出仓门便对着肖童等人秀眉微颦,仿佛极为嫌恶一般,轻轻啐了一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便向那公子倚去。

但肖童更注意的却是那二位黑衣软铠的二位中年将军,肖童前身因为久处先皇旧室之中,轻罗卫的装着也与这大元军中装着差不了多少,只一眼便看得出这二人俱是正将之职,只看浑身气机隐隐泛紫,便不难判断二人俱是聚元九层的修为。

而且这一胖一瘦二位正将一出仓门,便分立那少年身旁,脚下不丁不八,前突后助,一看就是二位久于配合的巅峰聚元强者,不过他们这种紫气也只是似隐似显,而且显的有些生涩,显然只是九层初期,突断九层的时间并不算太长,气机打磨还不够所致。

“乔大人,不要用手指着我,本公子很害怕的,本公子倒不与你计较,但你若吓坏了我的玉美人,本公子可不依你……。”

“刑公子,此乃朝庭重地,你在此纵车伤人,成何体统,你眼里可有朝庭律法,可有……。”

乔伍峰堂堂一县之主,平日也没少­干­过欺压良民之事,但此时的感觉却仿佛乾坤倒置,瞬间自己成了一个受欺压的良民,本想将事态说的严重一些,却蓦然发现在对方的强势之下,自己的一切动作显的如此软弱无力。

“放肆!”

令肖童一旁啼笑皆非的是,这一声暴喝却并不是出自三位朝庭命官之口,而是出于那锦衣玉袍,肤­色­白晰的贵公子之口,那一双三角眼一瞪,乔伍峰下意识间便退了一步,脸上的气势顿时一窘,显的极为尴尬。

“姓乔的,平日间小爷也曾敬你是一方县主,但你却不该今日与小爷的仇人在此攀交论辈,还有你、你,都多大的人了,生是看不清朝局,你们要知道小爷仇人的朋友,便是小爷的仇人,是你们三个狗头自己找死,可怪不得小爷无情……nAd2(”

元慕民与申孟飞一旁脸­色­也是一青一白,难看之极,堂堂一县之尊,在自己的府衙内被一介无爵无位的年轻人叱的不敢反驳,就算是他三人平日里能伸能屈,也显的极为憋闷。

不过元慕民一看肖童仍是一脸平静,仿佛与己无关一般,却不由心中一动。

“肖候,此子乃是刑国公的小儿子,名叫刑峰,听说是什么‘左盟’中人,来头不小,还望肖候收敛心中怒气,莫要与这等强横人物计较才是……。”

“对了肖候,方才末将忘了一事,徐国公也曾经吩咐过,宁惹刑宗南,莫惹这位刑小公子,他是‘左盟’中人……。”

趁着那刑公子正在“教训”乔伍峰,元慕民忙来与肖童交待对方底细,但让肖童感到讶异的是申孟飞竟然也凑了上来劝说自己,不过他自然分不清这二人不同的用心。

元慕民是知道肖童的身份,如今有“候爵”之位加身,就算无职,却也是身份高贵,自己这翻劝说却是明抑暗扬,用意是在挑起这少年人的好胜之心,好教训这位猖獗之极的高官子弟。

但他与肖童一样,却没想到徐国公竟然也有留言,显然早孟飞并没有这般的心眼,只是纯粹的劝阻,不过只看对方身后这二位巅峰强者的气势,在他心中却是在默想,徐国公这话说叮嘱的也有些多余,这种人就算想惹,又能惹得起么。

“哈哈哈……。”

刑峰“教训”完乔伍峰,见对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垂首站在了一旁,这才转过身来,却正好看见另外二位乔远府吏正与肖童在“交头接耳”,不禁怒极反笑。

“贱啊!你这二位县主县首可真是犯贱,不过本公子拧了你们的脑袋之后,不知道你们还会不会如此犯贱,二位将军,先将这二位县主县首的纱帽摘了,官符削掉……nAd3(”

刑峰越说心中的戾气越是高涨,若不是对方乃是朝庭官员,此刻只怕他已经发了格杀令了,那去掉的就不是对方的纱帽了,而是对方的颈上人头,不过凭借“左盟”之势,就算取了对方的颈上人头,他也倒不会太介意。

那二位巅峰强者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身上蓦然间一阵隐隐的紫光闪烁,就欲发难,却听一声沉喝响起,不禁让二人一怔,转目看向了仍是一脸平静的黑衣少年肖童。

“请问刑公子,你欲罢除这几位正堂大人的职位,可有上峰谕令?还有,如此飞扬跋扈,嚣张狂傲,倒不知你们都有什么官阶在身?”

二位正将闻言,不由傲然一笑,却都转身看向了刑峰,他们自然知道此次行事,他们只管打打杀杀,至于逞口舌之利的事情,俱要交由他们这位少主来。

否则只怕是会夺了少爷的风光,让少爷不高兴,让少爷不高兴就是让老爷不高兴,若让老爷不高兴了,那恐怕他们连这月的修炼资材都会领不到,这却是他们万万不敢失去的红利。

“哈哈哈哈……。”

听到肖童如此狠辣的质问,却让刑峰不禁心中怒到极致,不过他越是怒越是笑的畅快,身旁的那位美少女与二位正将,俱是一脸怜悯的看向一旁仍自一脸平静的肖童,只觉对方已经一具死尸,却仿佛毫不自知。

“你就是那个武林黑白二道具令通拿的肖童吧,果然猖狂,叛族卖母,弑父杀兄,无耻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位人才,不过不用急,小爷平日间可没这么好善心会为民除害,不过今日看在你这猖狂的份上,一会再收拾你。”

“不对啊公子!名不正则言不顺,你要拿这二个狗官的官帽与­性­命,若不想好说辞,只恐老爷会怪你的,这却怎生是好?”

刑峰正欲挥手示意那二位将军出手,但一听见身旁那位少女那柔媚入骨的声音,却不禁转头一笑,拿捏起十足的腔调,看着三位目露惶恐的官同道:“哦,对啊,不是玉美人提醒,本少差一点忘了,说下去……。”

此时县府的巡卫与客衙府吏,早己被械甲场中的这阵异动吸引过来,但眼看着自己的上峰在此受窘,却没有一人敢上前说话,几位挂职挂阶的府吏则更是远远藏了起来,连热闹也不敢看,心中却已经都在盼着三位上峰出事,他也也好活动一翻,补上这肥缺。

当然这其他还有怕他们万一无事的话,触了上峰霉头的忧虑,不过那些一般的巡卫杂役,约百余人,却不管那么多,俱都在远远的围观,并且不时交头接耳,一个个已经在想着如何将这则轶闻传到讯音站,好博几个赏格花花。

不过元慕民与申孟飞、乔伍峰,却已经顾不上耻不耻辱了,听着那少女软绵绵的声音传来,却一阵阵心惊胆战,双腿发软,只差一点便要站不定身形了。

“不过若说是这几位腐吏,私藏包庇杀人纵火的凶犯,而且图谋勾结外敌,资通魔国之罪再加起来,恐怕就算是当场格杀这几位狗头,也是刑国公极喜欢看到的事情,就算朝堂之上有人参赅,但军机之事,自然可事急从权,凉来也无人能说什么。”

“哈哈哈……,玉美人不愧是我的宝贝智囊,如此一来的话,父亲不但不会怪我,还会夸我替他分忧解难了,而且今日除了这卖族卖母的畜牲,拿到玉……。”

刑峰闻言大喜,一时之间笑的更为欢畅,只觉终还是能快意恩仇,不必强忍杀念,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最好的消息了,再看着场中三位官吏己被骇的毫无血­色­的脸,不禁更是得意忘形,竟然差点透露出父亲的大事。

第九十一章 伏凶顽英雄露狰狞

刑峰一时得意,险些公然暴出其父的图谋,但虽然只说出一点,肖童却也心中洞明,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测,原来刑宗南与向严二人,果真是冲着那玉佩而来。

不过这了没有多大的区别了,不管刑宗南是否有意加害于他,也不管是何人指使,但是目前来看这位狡狂的公子,却不可任其安然离去了,否则只恐怕这帮人更会得势更加欺人,连师门的威慑之力都要大打折扣,是时候该露露爪牙了。

肖童虽然没有什么心计,但却最不缺的便是果敢之心,一念即起便不再做任何犹豫,刑峰一脸警醒,自忖说的有些过火,正欲发令格杀,却突然被肖童一阵击掌而赞的动作搞的一怔。

“啪啪啪……。”

“说的好,这主意很好,申大人,不知这院中可有书记与留音?”

肖童不过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申孟飞从腰间拿出一块黑铁块一般的东西,强笑道:“肖候,这种东西因为末将时常办案,倒一直随身携带,方才只怕被刑公子灭口,所以这翻场景,不但留音,还留了像,以备解我不明之冤……。”

“哈哈哈……。”

这翻狂笑却是发自肖童之口,那刑峰也不是傻子,那女子更是心思慎密,见状不禁心中连连发悚,就连那二位巅峰强者,也不禁脸­色­一变,他们更加明显的感觉到肖童身上一阵阵戾气突然散开,让他二人也自暗觉心惊不己。

“如此三位大人速速退出十五丈之外,最好是越远越好,一、二、三、四,四个人只留一位,莫让这兽血,溅污了三位大人的官袍……。”

“快上,我要杀了他……。”

刑峰心头也已经十分不发,闻言不禁犹如一只狂暴了的野兽一般,双目腥红,向二位正将发令,眼见申孟飞提起二位正堂大人展开身形向后急退,正欲再令二位正将连他们也拿下,却突然只觉身旁一空,那位妙龄少女已经向后纵去nAd1(

只是一息之间,他便反应过来,心中不禁止狂跳,因为这女子在黑道之中,虽然艺业修为平平,但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心思慎密,对方这般对自己不管不顾,竟是看出了苗头不对,这念头一起,他也便欲纵身离去。

此刻那二位正将已经扑向了肖童,蓦然之间,一团淡青­色­的灵罡气机涌动,突然幻作数千道藤条柳枝,向肖童激­射­而去,肖童身形向左欲掠之际,却见又一道绚丽的火海在他身旁绽放,那冲天的热浪犹如一只巨口,恶森森的向肖童吞去。

虽然肖的神域中早有推算,也不禁微微有些发悚,只觉这火焰中散发出一阵恐怖的威能,足以让自己身受重伤,对于肖童这种准神体的妖孽体质,这种感觉他也是与筑基尊者相当时才有过,但如今却赫基业出现在这二个聚元强者身上,这不禁让他心中一悚。

幸好对方更不知道他的利害,更不知道他身法的犀利,危地之中的后半年,因为武技已经全部­精­熟,实力基本上无法提升,所以他便一直在追求武技的快捷与连绵,再加血脉的­精­纯使他的体质更强了一筹,所以这效果还是极为惊人的。

方才那一晃只是虚晃,随着那片火海的出现,在对方看来,肖童的身形只是又一晃,便幻起一阵如烟的幻影,向刑峰迫去,兔起鹘落之间,这变化太过迅速,那二位正将警醒时已经相救不及。

“少爷小心……。”

二人相继急呼,转声欲奔去相救之进,肖童已经与刑峰对了一掌,刑峰虽然也是聚元六阶的身手,但却怎么会是肖童的对手,虽然只使出五分真力,刑峰那“脆弱”的身形,便在一声惨呼声中向二位正将飞去。

而肖童却正好借双方这一击之力,身形蓦然再次加快了几分,只一个闪纵,便到了那妙龄少女身后不远。

“公子救我……nAd2(”

虽然这一声喊的凄婉动人,但“公子”此时连自己也不知是死是活,更哪里会听到她的声音,况且就算听到,方才她背弃公子,一人逃命,已经颇让刑峰恼怒,刑公子乃是出名的小气,又岂会救她。

当二位正将放下公子,一脸怒气追到肖童的前时,却见对方已经轻轻的将那妙龄少女点倒,正自一脸笑容的转过了身来,双眼中寒光隐隐,竟然让二位正半心中一悚。

这是什么情况,明明自己二人的修为,随便一位都在肖童之上,但况且二人习得一套上古合计之术,一木一火,功法武技俱是相辅相成,互济之下,这火攻之力已经堪比一般筑基修士的元气之力,却怎么会没来由的心中一悚。

二人正欲怒喝,却突然只觉一阵恐怖的威压向他们笼罩而来,没来由之间只觉一颗心犹如被一人恐怖大手猛然拘在手中,狠狠的一捏,顿时仿佛他们整个人都在无限缩小一般,整个神魂都蓦然压缩成一团。

心神中出现几息致命的空白,他二人双眼中的恐惧之­色­还未消去,就见一鞭一剑二道罡影四面飞来,双声凄呼之间,二具尸体轰然倒地。

“无知狂贼,冒犯皇威,挑衅官府,百死莫恕,几位大人可看清楚了,想来这不应肖某担负杀人罪责吧?”

肖童寂寞的声音在空旷的械甲场中悠然响起,但良久却无人应声,虽然他一脸平和,微然而笑,但场中百余人却俱是只觉背脊之中,丝丝的向上直冒冷气,饶是元慕民的修养,稍胜乔伍峰,也直到肖童再次喊他时,这才清醒过来。

“坏了……,你杀了刑公子了?”

见三位府吏,好不容易自己脱了生死危机,却又开始怜悯起了自己的仇敌,这不禁让肖童心中生起一阵鄙夷之心,索­性­也不再答复他们的话语。

“肖某便在此坐等片刻,看那刑武尊还要如何对付于我……nAd3(”

“谁敢伤我儿­性­命,我让他死一百次……。”

仿佛是为了响应肖童的话语,他话音未落,一道暴戾的怒喝之声便远远传来,神识感应之中,一条身影驭器排空而来,只是倏忽之间便到了近前。

肖童兀然站立,仍是一脸的平静,但几位府吏却一个个还未走到刑峰身前,便被这一声怒喝骇的屁滚尿流,一个个虽然目露骇异之­色­,但却生生被吓的呆立原地,不敢逃命。

“下官元慕民/乔伍峰拜见国公大人……。”

哗啦啦跪倒一大片,就算是看热闹的,此时也是直悔的肠子也都成了半青之­色­,好好的他们却要看什么热闹,如今之势,只怕这位国公大人一怒,便是一片血流成河,神仙打架,他们这些草民凑什么热闹,如今只恐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与这些“闲人”相比,就算是元慕民与乔伍峰他们,也何尝不是有这种想法,悔不该送完皇差却要跟肖童在此说一会闲话,没想到肖候还没巴结上,倒惹怒了一位国公大人,更要命的对方还是一位下尊,这下只恐是凶多吉少。

不过大让这群人讶异的是,“千战尊者”刑峰一落下战矛,脸上的暴戾之情却反而缓了下来,冷冷的看了一眼肖童,转身便朝刑峰走去,手一晃,手中出现一枚丹丸,信手拍入刑峰嘴里。

众人俱虽然都松了一口气,却俱皆一脸迷茫,肖童却心知肚明,对方未到场中,已经用神识查探了自家儿子的伤势,在觉得­性­命无虞之后,这才平息了心中的狂怒。

对方查探刑峰伤势之时,肖童却也是不客气的查探了一翻对方的神魂强度,却赫然发现对方的神魂修为竟然还在自己之下,这让肖童顿时信心大增,与其对战,他自信就算不敌,也完全可以从容离去。

“本公倒要谢肖候手下留人了!”

刑宗南身上骇人的气势渐渐收敛,花白的胡须随之也不再戮张,悄然顺服在了胸前,虽然轻声相谢,但却也犹自隐含怒气,但显然他也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受册之事,所以方才会强按下胸中怒气。

自然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此事明显错在他的儿子,刺杀当朝候爵,那可是灭门大罪,就算他是当朝国公,又是武尊泰斗,但掌朝太宰铁面治国,若拿住此事,只怕连自己也要大废一翻手脚,所以他不得不强压怒气,暂时示弱。

“国公大人客气了,毕竟是将门之后,肖某也不忍太过绝情,不过令子说过想从我身上,得到一件什么玉什么的东西,不知道国公大人知不知情?”

场中躬着身子不敢抬头的三位府吏听到耳旁传来肖童不卑不亢的声音,只惊的个个头脑发晕,他们几乎已经作好了迎接国公大人的涛天怒火的准备。

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刑宗武不但没有发火,而且是脸­色­一变,撇了一眼被肖童振晕的刑峰,显然是心中对自己的儿子颇为恼怒,不过刑宗南虽然看似风风火火,­性­格粗暴,但实际上能修至武尊之境者,又哪有一位笨人,稍加沉吟,更决定先放过此事。

“荒唐,小孩子的话语,你也信?今日之事,是犬子有错在先,本公就且不与你计较,但却也莫怪老夫言之不预,犬子乃是‘左盟’中人,就算本公不与你计较,只恐怕也会有人寻你晦气,还望肖候好自为之……。”

此时又是几辆械车也疾驰而来,来到近前仓门升起,又涌出几位将军,不过显然刑宗南已经不想多事,一脸­阴­沉的命令他们将场中两死二体抬入械车,也不与场中诸人多说一然,怒冲冲扬长而去。

眼看几辆械车卷尘而去,几位府吏只觉犹如虚脱一般,再也无心与肖童寒暄,一个个一脸忧愁,向肖童匆匆拱手施礼后,便狼狈而去,在他们想来,今日能保得一场活命,己是万幸,就算再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再与这位是非人物再有过多纠缠了。

第九十二章 通家音聚隆栈访贤

离开县府时,肖童已经从申孟飞处将“东城司走水案”的始末打探清楚了,但结果却让他突然又生出一段无力之感来,之前他只打探到一个大概,只知道那寿材店的店主乃是旧朝遗部大皇子肖君如的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因为此事涉及到叛国通敌之事,此案一直乃是刑宗南亲自派员跟进,于理于法,本地衙门根本便无权过问。

具体情况,事属朝庭军国机秘,就连元慕民堂堂城首,也只是负责配合刑宗南所派的一位“军机司”正将,除此之外,县府域门对具体情况,也不敢过问,所以说并不知情。

但“东城司走水之案”,虽然事涉军机,但毕竟是地方案件,为了不打草惊蛇,县府衙门也一直在主导此事,只知道当时从火场之中,只救出了常旺一人,就连寿材店的主人,也被烧成了灰碳,根本无法辨认,此案相关人员,虽然是有都尉府提走,但却半路便被“军机司”衙门的军卒带走,根本不在地方衙门手中。

如此一来,简单的问题顿时便复杂了起来,常旺虽然是受害之人,但却脱不了纵火之嫌,所以估计一被提走,肯定是关在了军机司所设的临时大牢之中,莫说相救,只恐怕就算探望也极为不易,况且自己方才又与刑宗南结了新怨。

难道又要动武强来?

这个念头只是升起不久,便被肖童当做了最后无奈之举,就算自己动武,只筑这军阵大牢,机关重重,军阵遍布,就算刑宗南不出手,凭自己的实力,想要强行劫狱也是极为凶险。

但除了这个法子,他却暂时只觉头脑里乱成一团,再想不出其他办法应对,一时之间,只是呆呆然在街上行走,竟然没了主意。

想了半天没有任何头绪,肖童又记挂京城中父母几人的安全,索­性­先将此事搁在一边,先查实义母的安危再说,比起义父义母及英姨、韵儿的安危,无疑常旺的事情又要轻了许多,肖童虽然无法使自己置之不理,但明显轻重缓急在他心中,还是分的很清nAd1(

音石只响了一声,便被七娘激活,肖童每次与义母通讯,总觉心发刀割,愧疚难当,但又牵肠挂肚,不得不隔一段时间,问一下平安,这种情绪也是复杂之极,其中滋味难以与人言表。

“童儿,是你吧!你还好吧?”

音石里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与熟悉的话语,肖童只觉鼻子都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每一次他讯问对方时,从来就没听到过七娘先说自己的情况,总是先要问一问自己的情况,而且十次通讯,倒有八次是义母主动讯问自己,这让肖童更觉心中难安。

“娘亲,孩儿一切都还安好,你与英姨、韵儿……如今还好吧?”

饶是肖童口龄也算灵利,但每次与七娘通讯,却总觉得无颜以对,就连问安的话都觉得问的虐心之极,自己从当初赤霞宗中开始,便再未给家人做过一件事情,虽然有“闻”有“问”,但却实则未做过一件实质之事,这种问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之极。

“童儿啊,我与你英姨韵儿都好着呢,好吃好喝的,还有杂役仆从服伺,你莫要挂念,至于你义父……你莫要怪他,他本就是那个迂腐的­性­子,就算对你恶言恶主几句,你看在为娘的面子上,千万莫要与他计较才是……。”

“肖童你这小贼……,韵儿别拉着我,且让我先骂他两句,也好消消我心头的闷气……。”

虽然能听的得出七娘在急忙转移地方,而且千韵那弱的声音也在劝阻相拦,但肖童的神魂感何等变态,虽然英姨那愤怒的声音似有似无,而且七娘在音石中连连笑着遮掩,但肖童却感知的清清楚楚,心头不禁又是一痛。

“童儿啊,你莫要挂念了,对了,昨日二皇子亲自来此宣旨,而且亲自将我与你英姨和韵儿接到了黄殿门‘候爵府’,徐国公还派了二个七爪龙卫来保护我们,从今日开始,我们几个就算要出去逛街,都没人再……,你看娘这说起来就没完了……nAd2(”

七娘只顾着安慰肖童,却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原来还说自己几人挺自由的,进出都没有人管,但方才说话中间,却赫然露出了马脚,肖童只觉胸中一闷,突然之间对那八皇子心中生起了涛天的怒火。

听得出,七娘几人自从一年前被八皇子带去京华,便一直在禁足软禁,公然当做了与肖童讨价还价的筹码,若不是徐国公,特别是辅国太宰丘东荑过问,只恐怕还在暗暗被八皇子控制,枉自己对其一片信任,却无形之中,让家人才甩狼群,又入了虎口。

虽然这件事情,对方也给他解释过,这全是为了保证她们的安全,但这都无法掩盖对方的司马昭之心,这种巨室之争,肖童自忖凭自己的心机,与对方相差何止万里,虽然有师门威慑暂时有用,但若万一有何闪失,那后果便不堪设想。

一念及此,不禁让肖童浑身都泌出一身的冷汗,听七娘还在音石中报喜不报言,反复的叮嘱自己注意保护自己,肖童眼眶一阵发热,忙打断了她的问话。

“母亲,是孩子儿无能,才使母亲与英姨韵儿沦入险境,不过如今有丘太宰出手,虽然更使母亲与英姨韵也背上了俗世骂名,但却也由暗及明,不管孩子也罢还是母亲也罢,都安全了许多,母亲也再莫牵挂孩子儿了……。”

“倒是如今义父他还在肖君如手中,孩儿自会想办法营救与他,母亲……。”

肖童一提及营救义父肖怀燕,七娘顿时一急,将他的声音打断。

“童儿千万莫可鲁莽,为娘给你说过多少次,就怕你这­性­子太鲁莽,前日徐国公已经答应,朝庭自然会出面营你义父,你一人身单力薄,可千万不要糊涂,我……我与你义父说过了,他也不想让你去救他,他说就算你到他面前,他也不会随你离开松枫岭……”

七娘一阵焦急,说话间又露出一丝破绽,虽然她警醒的急时,急的快要哭出来了,但肖童却心中一动,仍是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名字“松枫岭”,他正自对义父的下落茫无头绪之中,如此倒不失为一个方向nAd3(

不过听七娘在音石,连连苦劝,肖童心中也是有些不忍,忙先按下了心头的冲动,出言安抚。

“母亲莫急,孩儿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岂能不知保全自己,况且眼下……眼下孩儿在乔远,仍有一些事情处理,暂时也不会考虑这件事情……。”

足足说了半个多时辰,直到音石之中的晶能石已经耗的差不多了,肖童才勉强安抚下了放心不下的母亲。

不过临收音之时,七娘又将音石给了千韵,让肖童与千韵说了几句,二人都不擅言语,一接过音石,倒先沉默了半天,一开口两人又不约而同的说了一个你字,不禁又静了下来,还是肖童率先打破了僵局。

“韵姐,千家庄之事,因为小弟一直在被探马关注之中,倒未冒然前去,怕反而连累了千兄,韵姐莫怪小弟薄情……。”

肖童这话却也并无虚言,自从赤霞宗归来之后,他便一直被千夫所指,实在不便探望在文华镇为官的千虎,这也是千韵唯一的亲人,对此事他自然要向韵儿说明。

“童弟不必费心了,你处境艰难,自保尚且令人担忧,何必在意这些小节,况且我与大哥也多有联络,他地位卑小,不能帮上你的忙,还让我替他向你道谦呢!”

千韵那满含深情的温柔之语,不禁让肖童终于忍不住洒下了几滴相思之泪,虽然平日间两人从未说论过私情,但此时肖童仍是止不住一片思念之情,冲口说了一句来这一世后第一句温情之语。

“韵姐,我想你了……。”

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顿时惹得音石那边的千韵,终于也忍不住哭的稀里哗啦,这却让肖童顿时冷静了下来,半响方拙劣的安慰了一句,却又惹的对方一阵情急。

“韵姐放心,小弟就算是万死,也要保你与母亲平安无事……。”

“不……不,我要你活着,不许你说这话……。”

这翻讯音,直说了近一个时辰,直到那晶能石彻底枯萎,才算勉强结束,换了一颗晶能石,肖童也再没有回音,该说的都已经说完,虽然这一通讯音俱是因果缠绵,但却总算让肖童心头轻松了许多。

一路一边说话一边行走,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又走到了“聚隆驿马”门外,毕竟他对这城里不熟,也只有这一条街路熟悉,方才只为了讯音,倒没细想过为何,竟然便到了这里。

稍加收拾心情,他便想起了徐国公临走之时,曾给他介绍了一位能人贤士,如今他正在自感身单力薄,而且犹豫不决之时,莫说能人贤士,就算是一般朋友,能结识一位,他也能感觉到一份助力,既然到了这里,却正好进去见一见这位所谓的“能人贤士”。

何况就算没有此事,昨夜这里被自己砸的稀烂,肖童也不忍让店主平白受此损失,他也有补偿对方的心思,如今他也算是多金之士,再加已经有了朝庭正大光明的俸禄使用,他自然更不在呼起这银子来。

远远便看见栈门虚掩,肖童心中只觉泛上丝丝疚意,虽然昨夜他怒斥那店主无能护卫尊客之力,但此时此刻回想起来,自己却也有些霸道了,对方毕竟区区一介商户,怎么能与那些强悍的地痞恶少相斗,当时能勇于显身,无疑己是尽了自己所能,自己还哪般无理取闹,着实有些不近情理。

心中有了这翻想法,就连他平日平静如水的脸上,也先挤出了一丝笑意,不管此地有无贤士,能赔付些对方银子,也算是了却了自己一点心结,心中想着,便迈步向聚隆驿站而去。

第九十三章 初结友把酒品仙茗

让肖童没有想到的是,他一进客栈内,却发现里面还是昨夜那幅景象,并无一个力士清扫,十余丈大小的厅栈当中,却有一位布衣中年,一手托着茶壶,一手倒负着,站在废墟正中,诺大的客栈,虽然只有他一人站立,但却显的从容不迫,并无一丝凄凉之意。

“肖候架临,请恕元布衣未曾远迎之罪,多有怠慢了!”

肖童自然认得出正是自己昨夜喝斥的那位布衣店主,面­色­一窘,正欲先行见礼,却见对方已经转过了身形,一脸的微笑,不但毫无一丝嗔怪之意,反而执礼甚恭。

“店主多礼了!都怪肖某临夜荒唐,方才致使店家承受了损失,肖童特为赔付之事而来,还望店家莫要怪罪在下鲁莽才是。”

肖童没想到这店主一身布衣,连名字竟然也叫布衣,但见对方仍是如此谦恭,毫无气恼之意,心中还以为对方是知道了今日被朝庭册封之事,他自家却不敢台爵禄压人,忙一边谦逊自责,一边忙拱手躬身施礼。

元布衣见这黑衣少年一脸谦和,不但不以自己实力过人而自傲,亦不以自己爵位崇高而自负,而且一进门便施出这般躬身大礼,不由眼中掠过一丝敬佩,但却不敢实受对方这翻大礼,忙侧过了身去,肖童从礼官哪里得知,这乃是虚不受礼之态。

“布衣可不敢受肖候大礼,肖候不怪布衣失礼,布衣己是心中感佩,哪还敢受肖候爷降尊之礼,这却是肖候有些过了,还在怪布衣招待不周,使候爷贵体受惊了……。”

肖童自然听得出对方这是开玩笑,却也对其这般洒脱之相心中生出好感,闻言也微微一笑道:“元店主再莫笑话肖某了,不过是一介空爵,若是前日来此,只恐还连店钱都开不起,店主又何必与我客气……。”

二人相视一笑,心情俱有好感,元布衣佯做发愁道:“如此说来,岂不麻烦了,布衣运气不好,遇见一位穷爵爷,就算想找你赔钱,那也定是极为困难了……nAd1(”

一边开着玩笑,元布衣一边侧过身子,作出一副虚引状,肖童虽然并不知道对方这是想请自己去哪里,却也不过问,也是一脸微笑,私自跟了上去。

“所以肖某过来先看看势头,若是这情势不妙,也好早早拍ρi股走人,省得麻烦……。”

二人说笑间,仿佛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二位连这一面加在一起,才只见过二次,说的话也连十句都没有超过,可说是素昧平生。

不过之人之交往,俱在缘份,肖童二世为人,除了二位红颜知己,还没交往过一位朋友,再加其生­性­淡泊,平日所见,也俱是些碌碌之辈,甚少有能令其心生好感之人,但这位店却给他一种耳目一新之感,平生第一次对男人生出结交之意。

元布衣亦有同感,他本就奉师尊之命,辅佐肖童,此时东宾相见,能有这般投缘之感,自然让他心中快慰之极,一处墙角,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方号牌来一晃,那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墙面上,顿时开启了一方小门。

“转送门己毁,正自修复之中,只有请肖候到布衣的陋舍中一叙了……。”

元布衣侧身请肖童先进,肖童也不与他客气,点了点头,径自一脚踏了进去,一阵熟悉的眩晕后,眼前一亮,已经来到一方小室之中。

眼前这小室简单的超乎肖童的想像,原以为客房都是小空间,想来店主的居处,自然应该更加侈华才是,但面前的一方小室之中却只有一方小几,二把锦椅,另有几盆花饰与一盆绿油松,虽然里面收拾的利落紧凑,但无疑却有些太过简单。

肖童不由暗自一阵苦笑,本以为对方所说的“陋室”只是一种自谦之语,但如今看来,却显的对方极为实在,这般的布置确实足称“陋室”了,若有比较的话也只比自己在危地之中的白虎大殿稍强一点点罢了!

不过那一面几乎占去一面墙壁的石屏,却引起了肖童的注意,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石屏中那一片凄惨的栈厅废墟,一脸怪异的看了后面进来的元布衣一眼nAd2(

“如肖候所想……。”

元布衣一边取出一个茶杯,替肖童倒了沏了一杯茶,递了过去,一边仍是一脸淡定道:“昨夜肖候奋勇打斗时,布衣正与徐世叔在这里观阵!”

肖童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元布衣竟然会看的这么清楚,不由暗暗称异。

不过他此时的眼光,却被对方手中的那方­精­致的朱砂小茶壶所吸引,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茶壶中,倒了一大杯水却仍然看似所余甚多,这只有一个解释,这也是一件宝物,看似足小,却内有空间,而且茶香四溢,沁人心脾,显然茶也是好茶。

“不瞒肖候,此茶壶乃是师尊所赐异宝,虽然算不得什么奇珍异宝,但以之煮茶,却有调和­阴­阳,聚合五行之神效……,哦对了,倒是布衣班门弄斧了,肖候与家师师出同门,这件器物,想来肖候比我更知道的多些!”

实际元布衣所说倒是不假,肖童对此物还真是所知颇详,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道:“元店主过谦了,太宰乃是师门正传弟子,肖某不过只是流落凡俗的一介分脉而己,何敢高攀太宰大人,不过……。”

“以“赤火壶”煮炼玉兰花、板根草、火行参、三昧子珠茎等物,煮出这‘沪江仙茗’可非一日之功,此乃祖门仙界中人温养火脉的佳茗,就算喝得一口,都是造化,先生分我这一杯,岂不是让肖某这债越欠越还不起了……。”

二人这一对一唱,看似只是闲聊,但实际上肖童却终于有些明白,徐国公所说的能人贤士,及有可能便是面前这位店主,二人俱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细,而同时又都在故意透露自己的来历,只是三言二语,便俱是一清二楚,对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肖童知道了对方乃是太宰之徒,布衣也知道了对方果真与师门那个神秘的宗门有关,顿时二人俱更是有了一种亲近之感,元布衣也不再遮遮掩掩,笑罢再次向肖童躬身施礼nAd3(

“奉家师之命,徐世叔之托,元布衣愿辅保肖候以竟修行伟业,不知肖候可看得上布衣这粗陋之人……。”

肖童忙起身扶定元布衣双臂,一脸感戴道:“肖某何德何能,能得先生臂助,实乃是不胜欣喜,只恐肖某这粗陋之品让先生大材小用,明珠暗投,怎敢有一丝不敬之处。”

“你我二人一见如故,能辅佐肖候这等仁人异士,乃是布衣功德之明径……。”

“罢了罢了,布衣先生何故要与我这般互捧,若让旁人看见,笑肖某一介少年肤浅倒也罢了,岂不是连先生也要被人诟病了,哈哈哈……。”

二人实际上都不是拘礼之人,之所以互相谦逊却是真心实意,由心之言,但稍加品味,却果真大有世俗中人言不由衷,互吹互捧之嫌,俱心中好笑,一阵大笑之中,方才再行在那几前坐定。

“果真不愧‘仙茗’之称,一线入喉如赤火琉璃,五脏俱热,六脉皆暖,再有结交布义先生这位忘年之交,果真是让肖某心肺俱暖,就算是前行凶途多险,肖某这心中也是踏实了不少!”

轻轻品了一口几上的香茗,肖童只觉一阵暖流直入肺腑,就连那先之小蛇也是雀跃不己,浑身上下更是一片舒泰,再加新识好友,肖童心中一片欢愉,忍不住又捧了对方一句。

“肖候打住,就算肖候说的再好听,布衣敬人,也只此一杯,再无续茶之例……。”

二人果真是一见如故,就算是相互打趣,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失礼之处,越谈越是投机,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到了午时左右,肖童正欲请元布衣出去用饭,他倒是因为修为了得,就算数三五日不用饭也觉不到腹中饥饿,但毕竟元布衣乃是凡身,了无修为,他自然要为对方考虑。

却不料他这念头乍起,就见元布衣向一旁一通吩咐,只几息之间,就有房奴从一面墙壁上洞开的门里,接连端进许多佳肴美酒,顿时间小室里­肉­香酒香扑鼻,再加这一个个房奴娇媚如花,饶是肖童定力过人,也只觉一阵阵眼花缭乱,食指大动。

元布衣欲留二位房奴个陪喝酒,肖童却是连连摇头,这倒也不全是肖童不近女­色­,从心底他对这械人有一种排斥之感,今日是他二人初次论交,他自然不想有这些俗物为伴。

实际上,元布衣也是与这位新主初次见面,虽然心中对其大有好感,但毕竟对方年少,他还不清楚对方生活之中的品味,所以才存心相试,但见对方根本无动于­色­,一脸的平静,不禁更加佩服,心中对其年少难免流于轻浮的顾忌顿时十去其九。

这顿饭与其说是吃饭,倒不如说是二人在坐而论道,元布衣的淡吐见识,一次次震撼着肖童的认知,尤其是对方仿佛早己知道自己不谙世事一般,大多时间看似无意闲聊,但实际上是在给肖童广闻博见,肖童只觉这个世界在他的面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生动。

鬼谷传承之中,本身对“弟子游历”极为注重,而鬼谷传承开篇明义,乃是“求人道之巅峰”为主,所以这些见识俱都对鬼谷弟子参悟人道极为重要,但这恰恰却又是肖童急需之物,所以二人这翻长淡,实际上颇有让肖童“胜读十年书”之感。

第九十四章 宾主欢左盟欲寻仇

几乎整整一天,肖童都在与元布衣把酒言欢,绝口不提自己眼前的烦恼,元布衣也不加相问,只是与他谈古论今,什么九洲之地,魔国、妖庭与玄国,这三界的秘闻俱是如数家珍,将肖童听的眼中异彩连连,如今他才知这世界之大,简直匪夷所思。

直到了晚间,见肖童绝口不提他自己的事情,倒是元布衣首先忍不住问了出来,虽然肖童今日的本意只是论交,暂时不想被这世俗之事扰了他二人的兴头,但见元布衣一脸真诚,他也便不再隐瞒,将自己的所面临的因果纠葛,一一向元布衣坦言。

就连那红玉令符的事情,肖童也没有丝毫隐瞒,听的元布衣一脸凝重,不过他对肖童不拘世俗之念,悍然勇闻赤霞谷,怒杀剑屠之事,却是极为软佩,对其审时度势,利用二朝皇室之争,忍辱负重,保全义母之事,更是极佩且敬。

人说知音难求,肖童与元布衣二人对这当局之势,看法俱是惊人的相似,这让肖童更是心结大开。

不过元布衣听过肖童目前所面临之局后,也并未当下便直陈谏言,而是先建议肖童在乔远游玩几日,静待佳机,肖童自然也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便先应了对方,直到深夜二人方尽欢而散。

当夜肖童便留在了聚马驿站休息,虽然那传送门被他的打斗所毁,但这间机要室之内,仍有一间小型传送门,倒不致堂堂一间豪栈,却没了可宿之处。

第二日清早,肖童从打坐中醒转过来,只觉神清气爽,心境愉悦,他自然知道这乃是昨夜与元布衣一翻长谈后,去除了他心头些许燥气之故。

果然如鬼谷传承中所说,“人修离不得人道,人道依存于人界”之语诚不我欺,自己往日只知一味苦修的念头确实是大有偏激,若是再那翻修行下去,就算有“筑宫三篇”这等神功妙法,但心境却终会被导入岐途,后果只能成为一个“怪物”的存在。

一念及此,肖童不禁暗暗侥幸,不过在处世之法上,他还是太过浅薄,日后还得多多深入人群,否则他这等淡泊的­性­子,就算日后进入祖界,修成高修,也无缘于人道法则感悟,只能止步于金丹之境,而无望得成大修元婴了nAd1(

早炼文武课业做完了,肖童正在漱洗,就见石屏里出现了元布衣的身影,但对方却显的一脸苦笑,首先便报给了自己一个不好的消息。

“肖候早安,都怪元某这张破嘴,好事不灵坏事灵,仇在天的女儿仇清蕊来访,不知兴候打算见与不见?”

“哦!先生果然是神算,不过有客登门,不见却是太过失礼了,先生稍待,肖某这就下来……。”

肖童微微一怔,这个仇清蕊,元布衣昨夜倒与他交代过,乃是“左盟”弟子,而这个“左盟”的来头却颇不简单,据元布衣说此盟乃是祖界新生势力,莫说官府对其唯唯诺诺,即便是当朝皇室,对其也是礼敬三分。

这还是肖童第一次听说祖界势力渗与俗界之事,据他前身所知,祖界仙门弟子一般概不入世,就算是入世历炼,也从不介入大千世界之中的俗世之事,这几乎已经约定成俗。

但据元布衣所说,这所谓的左盟,乃是祖界新生的势力,高调无比,只是初建一年多以来,便在祖界之中崭露头角,而其弟子更是大多极为齐心,即便是在大千世界之中,也是横行无忌,连几位皇子也是对其忌惮三分。

肖童不由想起了徐国公临走时借申孟飞之口传给自己的话,想来国公知道自己的­性­子向来不畏强权,所以借他人之口转述,一来是匆匆而别,二来却也是心存让其他人多多劝阻自己之意。

昨夜元布衣就劝了他半晚上,据他推测仇家这位在左盟也颇有些影响力的仇家二小姐,本身不但天才绝艳,而且­性­情刁蛮无比,定会第一个跳出来寻他的晦气,却没想到只是时隔几个时辰,对方便果真寻上了门来。

不过说来这也不算是“左盟”中人第一个寻他麻烦了,昨日县府之内遇见的那位刑峰刑公子,也算是一位“左盟”中人,不过他来寻肖童的晦气,却实际上是在讨好这位仇家二小姐,却被肖童所伤,这也算是分恨越结越深了nAd2(

见肖童一脸的平静,元布衣虽然是暗暗佩服对方的胆­色­,但毕竟这件事情也颇为麻烦,而且据传这位“二小姐”的实力也极为彪悍,与对方硬撼,无论胜负,都会为以后惹上无穷的麻烦,所以单凭武力应对,实为不智。

“肖候实力绝强,虽然不惧左盟势大,但毕竟身上诸事缠身,在下还是建议肖候能莫可太过率­性­而为,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就算能过眼前这关,也会影响肖候解救贵仆之事,以元某之见……。”

听过元布衣一翻计较,不禁让肖童眼前一亮,喜笑颜开,心中更是豁然开通,对元布衣这位“贤才”的时机把握与智计又敬又佩,连连称妙。

肖童洗漱一毕后,依计又在室内耽搁了半刻,这才抖了抖身上的黑衣,手持号牌踏出了转送门。

而此时的聚隆驿马的那堆废墟栈厅中,正有三位聚元强者,正静立厅中等待着肖童的出现。

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当中是一位轻纱蒙面,身材高佻的妙龄黑衣劲装女子,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只看其身段窈窕,曲线完美,而­祼­露在外的皓腕与脖颈又是欺霜赛玉一般,便不难知道这位女子定然姿容无双。

身后二位锦衣公子虽然也是一表人材,但是在这妙龄女子身后,却犹如红花之旁的绿叶一般,只是陪衬之物。

但元布衣自然不会真以为那二人只是陪衬,虽然他不懂武学,但做为兵修,却是感知极为敏锐,那位刑峰对他来说自不必说,虽然实力修为一般,但身世显赫,就算是肖童也不敢轻易将其诛灭。

这过这厮却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肖童昨日只是点了他的­茓­道,薄罚了他一翻,但没时隔一日,他便又敢再次这般嚣张,来此挑衅,这也颇有一些“初生牛犊不怕死”的意思nAd3(

但比起刑峰来,另一位脸­色­冷峻的锦衣青年,却颇让元布衣忌惮三分,只看其身上那奔腾似海的气机涌动与其散发出来的那阵阵煞气,便让身无拂­鸡­之力的元布衣心悚不己。

“元店主,那小子是怎么回事,还死里面不出来,莫非是惧战不肯下来了不成?”

终于那三人的脸上俱露出一丝不奈之­色­,刑峰虽然实力比起他这二位师兄师姐来有所不济,但却也有几分查颜观­色­之能,身处祖界,就算他的身份家世,远远超过这二位青年男女,但祖界以实力论高低,所以在这二位师同门面前,他还不敢过于托大,只能做为传话之人先行代其出言交涉。

“刑公子莫急,元某已经通传了上去,想来肖候也不会耽误太久,况且于公于礼,人家乃是堂堂一介爵位候,又是鄙店尊客,望刑公子还要体凉元某无法出言逼迫之苦……。”

元布衣仍是那身布衣打扮,仍是手托‘赤砂火壶’一脸微笑,显的有提不节,不卑不亢,刑峰闻言却也不便多说什么,因为元布衣不但是元慕民的堂弟,又是“七品皇族”之身。

若说这二种身份,还不足以令对方忌惮的话,那身为当朝太宰门生的这个身份,却足以让他三人俱忌惮有加,不敢轻易太过失礼,就连昨日大闹县府的刑峰看似无法无天,却也深知此理。

不过这三人俱自忖祖界弟子的身份,尊崇无比,就算是当世皇门中人,大都也要对其礼遇有加,但今日却在此地为找一位“区区空爵候”的麻烦,而在此相候多时,这却让他们俱生出一丝怒气,继续等候了半时,终于使他们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这小贼太过不知死活,以礼想请还敢如此怠慢我等,待我去坏了这转送之门……。”

那面­色­冷峻的青年一拂垂在眼前的一缕散发,冷哼了一声,一振手中的连鞘剑,就欲上前,元布衣那微笑如恒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正欲阻挡,却见身后的转送门一动,一袭黑衣的肖童也是一脸冷峻的缓步而出。

“元生回来……。”

冷峻少年正欲冲口怒骂,身后传来一声清冷却清脆的声音,自从进栈来还未说过一句话的仇清蕊终于开口,那叫元生的冷峻少年冷冷扫了一眼突然变的一脸微笑的肖童,冷哼了一声,显的极不情愿的回转了身去。

“少年,你应该侥幸仇小姐救了你一命,否则只凭你那无礼之极的话语,若再敢主动对本候出手,依大元律例,就算你是仙门弟子,本候也将立毙你于掌下……。”

肖童虽然此时一笑微笑,但那稍显冷厉的狂言却连元布衣也露出一丝苦笑,暗自缓缓摇头,他虽然让对方激起对方的愤怒与傲气,但却没想到这位肖候不但出手非凡,这出口之狂也是冠绝宇内,连他也是心中一突。

“找死……。”

“元生回来……。”

那冷峻少年顿时大怒,瞬间蓄势就欲拨剑,却同时听见身后仇清蕊一声怒喝,他虽然冷傲却也知此行以仇清蕊为主,盟规森严,若太过冲动就算是杀了对方,自己也承担不起这盟规之威,忙硬生生收住了一身气势。

不过肖童却显然连他看也懒的多看一眼,径直向仇清蕊走去。

第九十五章 逞凶威再奠分身符

见肖童正式亮相,而且还是如此狂傲,仇清蕊虽然也是一腔仇怨,但却也谨记上峰长老对他的叮嘱,强一双秋水般的明眸中突然迸出二道寒光。

“你就是圣皇亲册的‘上品逍遥候’肖童?”

“虽然你不确定我是肖童,但我却知道你是仇清蕊,说吧,你们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肖童并未直接回答对方明知故问的问题,但一句话却顿时占据了主动,就连一旁的元布衣,也不得不佩服这位新册的“小候爷”看上去虽然不谙世故,但无疑却极为聪明,竟然懂得营造有利于自己的气势。

“放肆!你知道你在与谁说话吗?你这个卑微的凡人……。”

刑峰在一旁怒斥,他虽然在替自己心仪己久的师姐说话,但无疑却是有些自大,因为他忘了自己三人虽然是祖界弟子,但实际上都还只是在玄院进习,并算不得真正的玄门弟子,虽然肖童并不是太懂这些,但这般自大的话却让仇清蕊袋眉微皱。

“你应该闭嘴了!不管是凡人还是仙府弟子,没有实力你就应该学会老老实实的闭嘴……。”

肖童蓦然目光一闪,二道寒光如同利刃一般,顿时将刑峰惊的一悚,不由心中连骂自己这是犯贱,一时­色­胆包天就忘了昨天那恐怖的一幕,他甚至都在怀疑对方是一位筑基修士,虽然父亲喝斥他这是被破了胆,才有这种幻觉,但他现在还是有这种感觉。

“从来没有人敢小觑过我们左盟,如果有的话现在已经全部转入了轮回,小子,我很欣赏你的胆量,不过如果没有相应的实力的话,那就是无知……。”

“不!你说错了仇小姐,我从来没有小觑过任何人,何况你们‘左盟’,所以我无意于冒犯你们‘左盟’,但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在故意挑衅于我,我虽然不知道后面是不是有人在指使你们,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欺我者我也不介意送他进入轮回nAd1(”

肖童自然看得出对方的孤傲,对于心气高傲之人,他向来是比对方更加高傲,不过他听从了元布衣的建议,倒心存了些理智,并不想轻易的将左盟拉入自己的敌对之中,他相信对方如果“够傲”的话,必也不会紧咬着这个不放。

“小贼!你算个什么东西……。”

肖童这句狂傲无比的话,顿时激起了三位左盟弟子的怒气,仇清蕊本­性­便极为泼辣,再加之他的堂弟被肖童所杀,虽然她也看不惯自家堂弟那优势欺人的丑恶嘴脸,但毕竟也是自家未出五服的家人,可以说此次前来,本就存有报仇之心。

但来此之前,却有上峰交代,让其收敛­性­情,先莫要将此事闹的太大,毕竟对方也是一介候爵身份,左盟这一段时日来,本身正因为好几家皇朝朝对其颇有微辞,受到宗门几位颇有影响的长老质询,在此期间,实在不能与当朝再起纷争。

今日上峰派出二位师弟协助于她,一来威慑对方,二也也避免将此事闹的太大,但没想到她还没说几然话,这场面上的气氛便已经火药味十足起来,对方那“不识抬举”的狂傲更是将她的底线一次次冲击的几欲崩溃。

不过他们的怒气还没暴发,就听虚掩的客栈大门一响,城主乔伍峰与都尉申孟飞,带领着一群力士苦力风风火火的捅了进来,一进门二人便开始布置力工清理废墟,仿佛没看见场内五人一般。

不过做为店主,元布衣可不敢不理二位县府官员,忙撇下四人,急步迎了上去,晾的三位左盟弟子一个个又气又怒,却又不好发作,刑峰却不管这一套,他虽然对肖童忌惮三分,但对忖几位县吏,他却是颇有些气势。

“你们这二个狗官在­干­什么?快给小爷我滚出去……。”

乔伍峰与申孟飞脸上的神情一窘,本来正欲与元布衣说话的一脸微笑顿时神­色­顿时变作一阵羞怒。

“刑峰,你好大的狗胆,我与乔大人看在刑国公面上,屡屡不与你计较,但你却屡次犯我朝堂之威,今日本都府就算是拼着得罪国公大人,也要维护一翻我朝的尊严……nAd2(”

刑峰不由一楞,连仇清蕊也感觉到了今日之事有一些蹊跷,她本为公然寻仇而来,但面前这形势却赫然己经大为大的走了样,怎么糊里糊涂的都牵扯进了皇室与祖界之争上了,不过长老临来之时交待的却极为明确,这种情势正是自己力求避免的结果。

“刑峰闭嘴!”

仇清蕊毕竟是女子,虽然平日­性­情泼辣,但却也有女子的心细之处,念头急转之间,便忙将刑峰斥退,这刑峰本就心仪自己家位美丽的师姐,虽然为了挣面子而发生了一些例外,但却仍是一脸冷笑着退了下去。

“原来是二位大人到此,却不知二位大人如何会突然来此?”

仇清蕊虽然强自按捺着心中怒气,将为自己出头的刑峰斥到一旁,但却仍是自觉大失面子,冷声向乔、申二位府吏问道,一旁的肖童却终于见识到了这左盟的嚣张气焰,以理来说,就算是祖界弟子,也应尊重俗世之中的府衙中人,但只看这三人的气势,却俱是一脸的不屑,显然并不认为刑峰那翻无礼,是多么大一回事。

“仇小姐,刑公子,你二人虽属祖界弟子,又属我朝庭大吏子女,但却也需知这欲世本为祖界之根基,我朝圣皇,贵为神子,代玄神而治天下,但其国威尊严,却屡屡受辱于你等之手……。”

这次答话的却并非申孟飞,而是城主乔伍峰,他本就是刀笔之吏,本身便颇有几分文人的傲气,虽然久在官场之下,也变的世故园滑了很多,但久屈之下,却终于爆发了胸中的傲气,闻言不但没有如以往一般执礼互见,反倒是开始一脸愤懑的开始控诉起来。

“大胆……。”

只是短短一楞,刑峰便犹如一只突然发狂的野兽一般怒吼了起来,今日之事,在佳人面前,不但未博得一丝面子,反让他连连丢人,肖童倒也罢了,没想到这小小的县域府吏也敢让他难堪,这一刻的愤怒几乎催毁了他的理智nAd3(

“我要让你死,我要让你们这些冒犯小爷的狗贼都知道冒犯仙门弟子的下场……。”

蓦然间,刑峰挣脱一旁仇清蕊的拉扯,探手从跨袋中掏出了一张符隶,一脸狞笑的向乔伍峰走去,抓头符隶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一阵危险的气息瞬间笼罩全场,纵是肖童也是心中一悚。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当初在赤霞山秘库里的时候,高云烈奠出来分身符的时候,正是这种感觉。

“刑峰,你疯了不成?”

虽然轻纱遮面,但仍是能感觉到仇清蕊的愤怒已经是达到了气急败坏的程度,这枚分身符本来是万不得己的时候,对忖肖童的底牌,但没想到却被这个蠢材,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候拿了出来。

分身符最低限度也只有金丹高修才能炼制的出来,如今这符隶一经激发,顿时间封锁天地,莫说一脸恐惧,后悔不己的乔伍峰与申孟飞,就算是肖童也只觉体内气机滞涩,身形几欲被禁。

“主公,这小子修为太差,要全然激发最少要十几息时间,赶快动手,不然分身一出,我们都要完蛋……。”

云彩儿第一个感觉到不妙,忙骇然大叫,但肖童此时却是有苦难言,虽然他的神魂强大无比,但他能感觉到这枚分身符的威力非凡,单这份调动天气元气的气机威压,便已经让他举步维坚,体内的真气几近滞凝,又能拿什么与对方动手。

就连一直镇静的元布衣也面露一丝不安,连连留意客栈大门,在这处时候,在他的计划中,应该有人出现才对,但直到现在门口仍是静无一人,这让他也开始心中生出一丝不妙之感,豆大的汗珠慢慢渗了出来。

十息、十一息、十二息……。

这种危机之中的时间都仿佛过的极快,眨眼间十五息过去,客栈内的气机已经浓滞到了极点,眼看一阵白­色­氤氲从刑峰手续那枚真符合散出,越来越浓,整个客栈厅内都能闻到那阵­精­纯到极点的元气所挥发出的似檀似馨的香味。

一阵恐怖的气机开始激荡,那白­色­的氤氲终于凝成一个玄士模样的人形,那冷漠的眼神仿佛在附视一群蝼蚁,真符终于全然激发,刑峰一脸狞笑着打出一串法决,那玄士单臂轻抒,遥遥向乔伍峰抓去。

此刻的乔伍峰与申孟飞,已经能感觉到死神在向他们招手,这一爪蕴含的威能莫说如今他们被封锁天地,就算是全盛之时,恐怕也决计无法阻挡规避,眼看着那一只元气大手向他们拘来,他们的神魂也在极整逃跃,仿佛已经做好了转入轮回的准备。

“去……死……吧!”

刑峰看着二人眼中的绝望,不禁兴奋的狂吼了起来,只觉这几日来的屈辱,在这一刻已经全然洗脱,下一个目标便应该是那个黑衣小子了,虽然昨天对方没有杀自己,但给自己的那种屈辱,仍然只能用鲜血来偿还。

“这是什么东西……。”

刑峰还未抒想完心中的美梦,突然看见一股气机在那玄士分身头上出现,如一阵旋风,赫然将那玄士分身定在当场,更恐怖的是那种旋风正在急整转动,将那玄士分身徐徐分解汲收。

那道玄士分身虽然有神念主导,但却并没有神智,眼看自己的躯体在被那种气机悬涡,如抽丝剥蚕般的慢慢分化汲收,却静静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第九十六章 元布衣巧设连环计

变生肘腋之间,就算是那位一直一脸冷峻,就连分身符奠出时仍是露一脸­阴­笑的石生,也终于被这异变惊的张大的嘴巴,三位堂堂祖界弟子,几乎齐声发出一声惊呼。

不过与刑峰相同情况的是,­操­纵这商鼎汲纳那异种元气,对于肖童也是平生第一遭,虽然上次看师尊分身­操­控起来,随心所欲,恍若不经意一般,但他此时亲自以神魂­操­控,却显的力不从心,若不是白须儿打坐在神府前全力施法,只恐他连一时都坚持不下来。

“石生、刑峰,快与我制住这姓肖的小贼,是他在搞鬼……。”

刑峰与石生二人还被惊的没缓过神来,就听到一声沙哑的疾呼,二人俱是一楞间,见身边的仇清蕊身形欲动,这才反应了过来是仇清蕊在招呼他们,但显然对方也被这情景惊吓的不轻,竟然连声童都变了形。

他二人能听见仇清蕊的呼叫,肖童自然的清清楚楚,不过他现在却是有苦难言,此刻那旋转不休的商鼎虽然被云彩儿遮掩了气机,看不出本体,但他却知道根本不敢撤去神魂­操­控,不然莫说反噬之力,就是那还未失去战力的分身,也能将他们杀死一百次。

但眼看三人已经作势欲扑,在这种距离中,就算被三人轻轻一碰,他也会被迫断开神魂支撑,就算不被这三位祖界弟子杀掉,自己也是难逃一死,这不禁让肖童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只能先全力支撑运转商鼎,再无一丝自保之计了。

但再次让他一惊一喜的是,那三条身形,虽然看似已经蓄好了势,准备全力对自己攻击,但却突然生生又被定在当场,俱是一脸又惊又恐,看起来滑稽之极。

轻吁了一口气,连额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拭去,更顾不上探查细情,只能继续运转商鼎,那本己经缓了下来的商鼎突然间再次重振雄风,那刚才稍微动了一动的恐怖分身再次被定在当场,随着那旋涡的激转,身体开始­肉­眼可见的淡化。

不过一旁的元布衣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后,脸上继续露出了那种平静的笑容nAd1(

乔伍峰此时已经瘫软在了当场,申孟飞毕竟是以前经过战阵之人,倒比起乔伍峰来强了不少,所幸他们带来的那群力士却早已经被吓的逃出了栈外,否则堂堂二位朝庭府吏如今这狼狈姿势,只恐要在乔远城留下一段轶事了。

一刻之后,乔伍峰才在申孟飞掺扶下站起了身形,二人惊甫定之时,却也是肖童功成身退之时,眼看那平空出现的巨大旋涡与那白­色­分身同时消失,二人忙上前叩谢。

不过此时一脸疲惫的肖童,却顾不上与他们寒暄,径向店外一拱手道:“酒丐前辈请现身吧,今日又蒙前辈出手相助,晚辈真是惭愧之至……。”

“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中,酒丐闪身从栈外迈步而入,一脸奇异的看着肖童连连点头。

“好!好!没想到老叫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小子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连分身符都耐何不得你,这三个犯事弟子,又岂能果真伤得到你,不过……。”

酒丐说话间向元布衣望去道:“不过你小子也别怪舅父我来的晚,我若不来晚一会,怎么能见识到肖童小娃儿这般神异的小玄器,果然不亏是鬼谷传人,老叫化以前误会你了,你小子可别记仇啊!”

肖童虽然方才已经感应到是酒丐前来相助,不过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奇人向来对自己一副冷面孔,好象一直看不起自己,就算屡次相救,也好像都只是为他的外甥谋划。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异人今天却是一反常态,对自己一脸笑容,这不禁让肖童心中有些奇怪,再听对方与元布衣也以甥舅相称,这让他一时之间,更为糊涂起来。

不过虽然心中疑惑重重,却只是一念而过,既然自己与元布衣以友相待,那就算对自己有所隐瞒,料想也不会对自己有所不利,眼下他却也不好冒冒然的当面问过nAd2(

“前辈说的哪里话来,蒙前辈三次搭救,已经让晚辈坐卧不安了,晚辈哪敢有丝毫不敬之处,不过以前辈的实力,若不喜黄白之物的话,晚辈可能真的要无以为报了!”

元布衣自酒丐进店之后,便一直执礼甚恭,在一旁不敢抬头直视酒丐,这不但因为对方是自己的舅父,更因为对方的实力修为,以及身份,俱都是高高在上,认真说来,若不是这点亲情,只恐他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听到肖童与对方谈笑风生,不但没有一丝局促之意,反而如同熟识一般,这却让元布衣对自己这位“新主”又多了一层敬畏,见二人叙礼一毕,这才上前身身拜过。

他们几个人在一旁相谈甚欢,但场中还定住着三位祖界弟子,俱在这一方大千世界之中,称得上是人间俊秀,天之骄之,却被在一旁冷落的羞愤欲绝。

不过从酒丐现实那一刻起,他们心中更多的则是一阵恐惧,他们都是祖界弟子,行走凡界之中,却正属这位九洲巡者督察之列,今日欺上门来寻仇之事,本就已经够他们喝上一壶的了,更何况竟然还敢私自动用超过这一界能力范围的分身符。

这罪责说大虽然不大,但若是认真起来,就算是被华巡者当场击杀,玄院也不会为他们出面,因为这也是巡者份内之事,仙门既然派驻了华九洲巡守九洲,自然便对在俗世历炼的弟子有着节制之力。

三人寒暄了片刻,酒丐这才冷眼瞥了一眼被自己禁锢的三位祖界弟子,向肖童淡然问道:“罢了,叙旧的话儿,咱先放在一边,老夫也算是终于有了一件公事在身,说说看吧,发生了什么事情?莫要怕,有老夫在此,莫说区区祖界弟子,就算是仙门中人历炼,在这俗世之中,也要受老夫督察,岂容他们这些败类乱世……。”

肖童本就对这个世界之中的知识极为贫乏,自然分不清什么祖界弟子与仙门中人有何分别,但听酒丐的语气,却也终于知道了这所谓九洲巡者的职责所在nAd3(

今日之事,显然俱是元布衣的谋划,先让自己设法激怒他们,再请二位府吏一旁火上添油,诱使对方越陷越深,终于做出出格之事后,再请酒丐将他们抓了个现行,这一丝一屡,都是经过­精­心算计。

如今他三人陷入这案中,实际上也是因为他们平日间不知收敛所致,显然也不算冤枉了,听到酒丐对自己发问,若按肖童本意,自然是原原本本说出事实便可,这三人欺人过甚,就算被酒丐格毙当场,也不算过份。

不过眉目一扫之间,却见元布衣暗暗摇头示意,肖童心中一动,想起方才对方叮嘱自己要对这几位“左盟”弟子稍稍放手,不可赶尽杀绝的话来,正自思虑该如何因话,却见一旁乔伍峰,已经一脸激奋的迈步走了过来,纳首便拜。

“属下乔远城城主乔伍峰拜见国师大人,诚望巡者大人为下官做主……。”

酒丐华眉微轩,一旁被禁锢的三位祖界弟子,却一个个面发土­色­,仇清蕊望着刑峰的一双秋眼中,更是又羞又怒,充满了怨念,若不是这位国公府公子肆意枉为,她们三人也落不到如今这步田地。

肖童虽然难缠,但毕竟对方也是有志修行之人,想来有左盟在一旁镇着,也不会对其赶尽杀绝,但惹恼了这位又臭又硬的酸儒,对方连死都不怕的话,她们三兄妹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见一旁乔伍峰开始了连血带泪的控诉,元布衣一旁忙向肖童示意,向外围走了几步,肖童见状,心领神会假装不经意之间,随之跟了上去。

“肖候,救下他三人,然后以此为要胁,薄县吏,索要常旺……。”

元布衣虽然只是轻声叮嘱,而且言简意赅,但却让肖童不禁眼前又是一亮,他虽然平素也算是聪明,但在这乱势之中,火中取粟之举,却显的便有些经验不足,一被元布衣提醒,顿时脑中连连悟。

原以为元布衣只为解局,方才设下了这一波又一波的算计,但经此一主点醒,他才发现其予头竟然是直奔解救常旺而去,如此连消带打的妙招,就算借他二个脑袋都相不出来,不禁心中又喜又佩,灵光闪闪,一时又想了许多。

此时见乔伍峰一旁越说越是悲愤,将刑国公驻入乔远城后这一年多以来,刑国公联同左盟弟子,对皇室官府的种种迫害之事,讲了一个酣畅淋漓,含血带泪,说到激动处更是一脸羞愤,再加申孟飞在一旁配合,就连肖童都听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怒气,恨不能撒手不管,任酒丐将这三个恶徒就地格毙。

此时酒丐已经解开了仇清蕊三人的禁锢,虽然他三人已经全然的恢复了自由之身,但却跪在酒丐面前,一个人面无人­色­,乔伍峰说的越悲峰,他们的心中越是绝望冰冷,这一刻他们终于对这位小人物产生出了一阵恐惧之感。

“好大的‘左盟’,好大的左秋禅,纵容弟子横行凡界,为祸世俗,莫非他以为自己比玄门还要大不成?”

酒丐虽然仍是那一脸的平静之­色­,但身上的气势却一丝丝拨高,显然也是心生真怒,冷哼声中虽然说的言轻语淡,但一字字却如同巨锤一般,击打在仇清蕊三人心头,不三人齐发出一声闷哼,吐出了一口鲜血,顿时脸­色­变的苍白如纸,显的绝望之极。

第九十七章 再出手巡者抖雄威

眼见酒丐一脸杀伐之­色­,就欲辣手毙敌,一旁的肖童终于忍不住忙上前相拦。

“国师大人息怒,能否容肖某一语相劝……。”

“肖候你先退下,有何事待我先料理了这几位不屑弟子再说……。”

“国师慢来!国师慢来!小候正是为这三位祖界弟子之事,若国师料理了他们,肖某这话说出来,却又有了何意?”

“肖候,此事事关仙凡二界铁律,不是肖候所能管得了的,还肖候还是让开吧!”

见酒丐步步紧逼而上,虽然在与肖单说话,但却已经扬起了手臂,并且已经已经又用元气禁锢之法,将仇新蕊三人再次定住了身形,见三位少男少女终于禁不住恐惧,瘫软了下去,肖童忙上前伸开双臂,拦在了酒丐面前。

“肖候,请你自重,巡者执法,就算是一国之君,甚至玄院之尊,都无权­干­涉,莫非你也要得一个妨碍行法之罪?”

“国师身为九州巡者,自有杀伐之权,小候哪里敢拦……。”

“那你这是在做甚?”

“小候不过是方才听乔大人所控,仿佛是刑峰这小子的罪责多一些,其他二位弟子,虽有小过,却也是罪不至死……。”

“你是要替那二个败类求情?”

“小候不敢,相反小候倒是盼能由皇室定案,一来穷搜三人罪证,以儆效尤,二来也是以此为皇室立威,不然这三个小子死的这般轻松隐密,岂不让令皇室蒙羞之事,永无昭雪之日?”

肖童原以为酒丐也不过只是配合他们演演戏而己,不料自己这一翻相阻才发现,酒丐原来是果真心存了杀念,那一阵阵威压连一旁的元布衣也是一脸狼狈,若不是自己情急之下,说出最后那句话,让酒丐陷入沉思,只恐他真还阻止不了酒丐的当场格毙之心nAd1(

一翻急问急答,饶是肖童心境过人,也只觉长舒了一口气,看来酒丐果真是与元布衣并没有什么约定,若不是肖童最后一句有理有节,只恐自己借此救赎常旺,缓解与左盟之怨的的如意算盘便要落空了。

这倒也不是肖童畏惧那左盟,而是如元布衣所说,自己如今根基不稳,最忌惮四面树敌,如今虽然左盟明显在故意针对自己,但还未到明面上,若这一次只图一时之快,将这三人毙命于些的话,无疑与左盟的仇怨便会摆上明面。

“你小子这话说的倒有些道理,老夫之前只顾着除恶,但却对这扬善之事有所疏忽,若这般轻易杀了他们,只恐给当朝造成的损失却要无法挽回了,如此便给他们三日之期,交由县府衙门查办,三日后老夫亲自执法,看哪个敢来阻我。”

酒丐越想,肖童所说的话越有道理,之前他将诛恶与替朝庭扬威之事分开来办,不但麻烦,而且显然效果大不如人意,如今交由官府查办的话,无疑是一举二得。

稍加沉吟后,酒丐信手打出一窜法决,将三人真力禁锢了起来。

“申孟飞,这三人便暂时交给你了,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审,他们被我以独门禁制禁锢修为,如今已经与凡人一般无二,就算是被人劫去,也是难逃一死,你只管按律讯问便是,三日后老夫来衙门行刑,乔大人只管行文海布就是,我看哪个敢寻你的晦气。”

酒丐向一旁躬立的乔伍峰与申孟飞吩咐完后,向肖童扬手做别,一脸铁青,径直离开客栈而去。

“肖候啊,你这可是吭死我了,这哪是人犯,这分明便是三个烫手的山芋,让末将该如何个审法?”

酒丐一走,申孟飞便显出一脸的欲哭不泪之状来,连连埋怨肖童多事,想起这三人的身份,不但有祖界弟子这层,更有军机部数位大臣的家世背.景,平日自己躲都来不及,今日却被逼着要审这几位公子小姐,这让他的头一时间只觉大了几圈nAd2(

“申将军,你也是曾经战阵之人,怎么如今却说出这般懦弱之话来,你看看乔大人,虽然只是一介文人,但有一身皓气在身,方才一翻控诉,何等感天动地,何等正气凛然,反观将军……哎!”

肖童本欲安抚申孟飞几句,但一看到他那幅可怜状,却不禁心头生出一阵鄙夷之情,他本就不善藏匿心思,索­性­直抒胸臆。

“为官者,审时度势自然是理所应该,但若是遇强则弱,遇弱则强,那与市井何异?枉将军朝庭大义在手,却不知以此为凭,反而以自己这威武之躯,屡屡催眉折腰,在强敌面前,毫无一丝反击之念,我看将军就算被逼入死角,只恐也要退缩成习,只能引颈待宰了……。”

“反观乔大人以一介书生之躯,方才间不卑不亢,一身浩气,置生死于度外,一翻言语直抒胸臆,何等豪气,只怕是这三痊祖界弟子,也不敢直捋乔大人的一身龙威大义……。”

申孟飞只不过是心中有些纠结,随便埋怨了几句,却不料被肖童这一通说教,对方虽然贵为候爵,但却毕竟只是一个少年,当着元布衣的面被其这一通教训,饶是申孟飞­精­于世故,油滑成­性­,也是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

“好了肖候,申大人也是迫不得己,身在这乱世初定之时,世局纷乱,军政不分,治理一域治安,这也难为申大人进退为谷了,这为官之道,本便是随势而行,有时候适应的退避,何偿不是一种大义所至!”

元布衣见状,忙上前解围,几句话说的肖童心里一动,顿时醒悟自己这些话说的有些太直白,而且也颇有一些偏颇,自己是这个倔强的­性­子,但如此要求别人与己一般,这自然是有些无理,闻言忙暗自警醒,上前赔礼道谦。

“申大人莫怪肖某心直口快,都怪肖某一时情急,方才说言语,有些过激,还望大人莫与肖某计较才是……nAd3(”

“肖候言重了,正如元店主所说,事局不稳,我等为圣皇办差,兢兢然如履薄冰,恐慌慌如临深渊,区区自家荣辱算得了什么,唯恐才疏学浅,辜负了圣皇所托,倒让肖候见笑了!”

不管这位申将军血­性­如何,但只眼前这转脸之快,与应对之智,却令肖童自叹不如,他没想到“恐惧”与“害怕”竟然能被粉饰的这般冠面堂皇,而且显的忍辱负重,大公无私,这的确是算一门本事,所谓官字两张口,方园能辨,果然是确有其理。

不过今日之事,虽然是元慕民与元布衣叔侄二人早己定计好的事情,但中途却仍是被这三位可恨的祖界弟子辱没了一回,再加这一来二去的,竟然将割开位“少爷”塞到了他们手里,这顿时让二人心中如同压上了一座沉甸甸的大山,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

在这般境遇之下,二心中更是丝毫提不起兴致在此寒暄,草草安排了一下,让力士们在此清理废墟,又安抚了几句元布衣,便率人将三位失去抵抗之力的“热山芋”押进了械车,直回衙门而去。

目送乔伍峰与申孟飞二人愁目苦脸的引兵离去,肖童与元布衣不由相视一笑。

“肖候,剩下的事情便需要借力打力,不过这都是些背地里使­阴­弄险的事情,想来肖候也是不屑为之,便将由属下去慢慢安排,您不是要去拜访卜前辈吗?”

肖童微微点首,转而笑道:“元先生又何必如此自谦,什么属下不属下的,咱二人以友相待,又何必要做这世俗之礼!”

没想到肖童这话一出口,元布衣却顿时收敛起了一脸的笑容,换作了一副郑重之­色­道:“肖候这就说错了,莫说俗世之间,便是祖界仙门之中,也有上下尊卑之分,我等世俗之人,就算平日间放浪形骸,但事关肖候家事,又关大元国情,自是不应有任何玩忽之心!”

肖童本­性­洒脱率真,又是一个淡泊的­性­子,对这世俗之礼本就大大的不以为然,但见元布衣一脸凝重,说的郑重其事,却也不好反驳。

“肖候你且莫笑,属下有几句不敬之言,也不怕肖候怪责,若是你没有候爵在身,家师也不会命我辅佐于你,退一步说来,就算家师有命,只恐元某也决计不会真心实意相辅于肖候。”

“哦?”

肖童不由有些奇怪,虽然与元布衣相交时间不长,但他却也知道对方为人和蔼,不像是还有直来直去的­性­子,能如此坦率,必有下文。

“事实是我就算如今有这了这个候爵,却仍是觉得让先生有些屈才!”

见肖童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元布衣不禁摇头苦笑。

“肖候难道不觉得两个太过自谦的人走在一起,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么?”

“这倒也是啊,怎么越听越有互捧之意。”

二人视一眼,俱觉一脸怪异,不禁哈哈大笑,不知不觉之中,这一老一少之间,虽然年纪相差甚多,但却俱感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因为他们都清楚,从此以后,他们的命运就算连到了一起,马上面临的挑战,不但是一场实力之争,更将是一场智者之斗,如果他们两人之间,没有这种最根本的理解与默契,那无疑是一件更麻烦的事情。

第九十八章 分宾主肖候游闹市

搭救常旺的事情落到实处后,肖童心中顿时便放松了不少,二人稍加商量,便先准备去拜访一下卜天玄,毕竟是肖童的恩师,肖童自然不愿看着对方继续在这凡世中受穷。

不过肖童并没有告诉元布衣对方的真实身份,只说是自己儿时时的文道恩师,教自己读书写字,如今安居在这乔远城中,自己也帮不上别的忙,但给留些银两渡日,这却是他作的到的事情。

元布衣连连称善,与肖童二人出了正在开始修葺的聚隆驿马,向集市上而去,他们准备给卜天玄买些礼物,既然肖童对卜天玄一直执弟子之礼,首次登门,这见面的礼物却是省不得的。

这算来还是肖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第一次逛街,跟着元布衣这位“地头蛇”,他可算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不但少走了许多冤枉路,而且他还发现这元布衣不但深具大材,而且就算砍价也是一把好手。

同样的东西,元布衣买来不但颇多讲究,而且实惠之极,就算再狡猾的商者,被元布衣这般软硬兼施,欲擒故纵的一翻下来,往往要比对方原来开出的价码便宜许多。

虽然这样的逛街有些费时,但对于第一次将注意力放在这些日常小事上的肖童来说,却也颇有些闲散的乐趣,不过想起原来一直都是七娘与韵­操­持这些琐事,自己只管一心修炼,哪用管这些事情,如今却天各一方,就连买个内衣牙粉,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一念及此,不免又是一阵黯然。

不过这也仅是因为思念与内疚,对于混迹于市井,与好友一起体会这微末小事上的一喜一乐,这种别样的情趣,他却并没有一丝反感之处,反倒突然发现这也是一件挺愉悦的事情。

乔远城极大,堪比前世的一般地级城市,而且城貌布局也与前世并无太大的差别,若要说不一样,也只是这些建筑都显的颇有些古风。

而且人们穿着上也比前世看起来漂亮了许多,武者紧衣束带,飞肩挑岩,衣冠潇洒,而文者长袍一袭,玉带束腰,一副儒雅之气,单凭普遍的长相来看,肖童这在前世还算不错的外表,在这里只能算是泯然众人,毫不起眼nAd1(

还有一个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大,虽然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参考物,但相对肖童的感知来说,却隐隐觉得这里的世界不但要远远数千倍于前世的地球,而且就算城中的建筑也是大气磅礴,仿佛就算是一头前世的大象,也能钻入一般人家的后院一般。

据肖童前身从书籍中所知,乔远县域在整个大元朝里只能算个偏避之地,规模与人口比起大多数县域来说,都算是比较落后了,但饶是如此,肖童却觉得这已经颇为繁花了,最起码比息原来生活了好几年的那座地级城市来强了很多。

不过这里的虽然人绸如织,但“市容”却显的有序之极,就算是最中心的繁华地带街道,也堪比前世的“五车道”,往来穿梭的运客械车有专用的车道,就算是一般械车,也避有专行道,一切秩序显的繁华而不捅挤。

就算是零时售卖的摊点,也都整齐化一的摆在壁橱里,肖童这才突然发现,这异世之中的文娱竟然丝毫不亚于前世,售卖各种玄械简盘的摊位零罗齐布,肖童问过元布衣才知道,这东西都是在一种叫石屏的东西里使用,就与前世中的电脑与磁盘一样,在这个世界中,这种东西已经基本普及。

这种感觉犹如是在一个巨大的商场中行走一般,虽然人来人往极多,但除非如肖童一般打磨价钱的,这才与摊主扯来扯去,有直接买的在一旁直接在一个玄械中交纳银子,然后直接取货就完了,如同前世界的“超市”一般。

更让肖童感到惊奇的是,这里的“野摊”上竟然就有售卖武学书籍的,虽然都是一些粗浅的武技读物,但好在便宜,肖童毫不犹豫,便扫了一、二十本。

可惜的是这些读物都是些凡间所造,材质更是粗陋,毫无一丝灵机,竟然无法收进温玉令,不过就算是能收进去,毕竟有元布衣在一旁看着,自己一个聚元境的凡武,赫然利用神魂之能,这也太过有些惊世骇俗。

就算元布衣与他也颇算投缘,而且更成了自己的下属,不过毕竟二人相交还不足三日,这种事情自然不好轻易展现nAd2(

不过看得出元布衣是一位诚实君子,况且更是鬼谷弟子丘东荑推荐之人,肖童从内心还是能感觉到那种天然的亲近之感,只要回转京华他便准备上奏朝庭,正式册封元布衣为自己的候爵“私府国吏”。

这也是肖童昨夜从元布衣口中得知的规矩,玄道五国之内,基本上这个规矩都是一样的,只要是一方玉册赦封的候爵及其以上爵位,都可以建立“私府”,这个私府实际上就是自己的私人力量。

这种属于“私人”的力量,根据“私府府主”爵位的高低,可以数量以及品阶不同的册封自己慕僚爵位,这种爵位也叫“私爵”不过比起当朝“玉册敕封”的爵位的尊贵程度上要低很多,但依律,这种爵位也可在大元朝内随时实授官职。

实际上说白了,这与前世中的“­干­部行政级别”是一样的,虽然在吏部的考虑中,这种私吏一般不会被委以重任,但最起码从公理大义上,这种爵位也是可以与“敕封”爵位享受一样的受职之资。

方才元布衣说肖童若不是“玉册候爵”,便不会真心实意为其卖力,正是这个意思,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若没有当朝的认可,那这种“私人力量”便是犯有“蓄兵”之嫌,已经份属重罪了。

但肖童正是有了这个“现册敕封候爵”的名头,那这一切便变的合理合法,而且可以说是在为朝庭间接的纳贤,也就是说,元布衣只要得到肖童的认定,便能直接平步青云,得到一个尊贵的爵位。

根据吏制,上品候爵只比国公低一小阶,可以在自己“私府”内册封二位“下品候”,十位伯爵,五十位子爵,肖童虽然想象不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但无疑只要满招这六十多位爵位下属,这个“私府”将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不过据元布衣说,像他这种圣皇亲自下诏册封的“上品候爵”并不多,就算整个大元朝之内,除了那些开国的“八公”以及二十三位为“大元朝”开国立下汗马功劳的上.将军外,这十几年来,肖童还是首位nAd3(

经过元布衣这翻讲解,肖童才明白了自己这“玉册敕封”候爵的尊贵,幸亏肖童­性­情淡泊,并不喜争名夺利,否则只凭这个身份再加上蓄意的经营,他便不难在大元朝之内,建立起来一个庞大的“私府势力”。

不过有了这个基石,他也算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结交一些能人异士了,就算不为一己野心,只为了保全家人,这无疑都是一件极为有利的事情,也许丘东荑这位贵为当朝太宰的“师兄”,正是替自己考虑到这一点,才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么一个厚爵吧。

“这里还有这么大一家山货铺……。”

元布衣带他来的这个地方,乃是地处城东之处的一家杂货区,相当于前世之中专为“低消费人群”提供的一处集中商贸之地,让肖童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家规模颇大的一家山货店,昨日虽然他逛了半天,但却没想到在这个市井之地,会有这样一家规模的山货店。

“这有何奇怪之处,各城的山货家都是在这等稍加偏僻之地,不然这大宗的山货进出,就算有台械力士,只恐慌有碍观瞻,况且山货大都来自乡野猎户,自然要在乡人众多之地驻店了!”

元布衣简单几句话,却顿开肖童茅塞,他昨日只管往那城中寻找,难怪只寻得几家小些的山货店,见他有大宗的二阶山货贩卖,一个个如同看见一个骗子一般,肖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没找到地方,反让人误以为故意存心坑骗。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向外走去,肖童突然心中一动,哪日自己贩卖山货之时,总感觉到那陆逊太过­精­明,自己有些对付不过来,如今不妨进去打探一翻,看这里的行情如何。

他倒不是想追悔自己的银子,就算自己不是很将钱财放在心上,但毕竟这也是他明了对方诚意的一种方式,正所谓“交财处事测人心”,就算为了解开自己的这一丝疑惑,却也不妨进去打探一翻。

“我想进,元先生若嫌其间气味难闻的话不妨在外面且等我一时半会可好?”

元布衣一脸怪异的看了一眼肖童,眼中闪过一道似笑非笑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妨,我与这家店主倒碰巧相熟,若肖候没有什么私事,属下倒愿跟随。”

肖童一边前行,一边摇头苦笑道:“先生说笑了,我哪有什么隐私之事,不过是前几日卖了些山货,却卖的有些糊涂,想进去探一翻价钱罢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肖候就更需带上属下了,虽然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对于买之人来说,这都是些不于人言的东西,想听几句真话,那可就难了,有属下在,想来打探起来会更容易一些。”

肖童不由一窘,他只想进去打探一翻这山货的价钱,却从没想过还有这么一说,幸亏身旁有这么个世故人物在,否则就算自己进去,只恐慌也要无功而返,说不定自己还会奇怪怎么会没人理他。

第九十九章 闲话间又收商靖候

这是一间双层阔厅,一踏入店里,就见有许多大小不一的转送门,大者方方丈余,足能并排抬进去二具山货,小的却显的富丽考究,显的豪华大气,上面也分标着售货、运货、收货等不同字样。

实际就算他们不看,也不致无所适从,一进门有客迎店员一脸微笑的上前导引,热情而不失从容,珍惜地,元布衣在外边就已经给这家货栈的店主传过了讯音,所以那客迎也不多问,直接便将他们请入那间标有“尊客”字样的转送门。

肖童本以为这种转送阵应该与元布衣客栈中的转送阵大同小异,传送的地方应该是一间迎客的厅房才是,但当他睁开眼时,却不禁眼前一亮,诧异的嘴都张了开来。

眼前的影像他太熟悉了,这分明是一个荒地,而且若不用神识查探,只凭感官看的话,仿佛无边无际,空气中都混杂新旧一阵熟悉的血腥味。

唯一看起来有点人为迹象的便是脚下一条青石铺成的小道,直入旁边的秘林深处,倒颇有几分曲径通幽的意思。

“三哥,有朋友来你怎么不说一声,害的小弟还安坐舍内,太失礼了!”

一声清亮的声音传出,自小道上闪出一位锦衣花服的中年汉子,身材并不显太高,但最明显的却是那腆着的大肚皮和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

“六弟,你这就错怪为兄了,若不是主公临时起意,我本欲晚些才约几位兄弟姐妹一起聚上一聚的,不过今日正巧主公要来你这店里转转,我便顺势也转了过来,却也不是存心让你难堪……。”

元布衣先与那店主打了个招呼,这才为肖童引介道:“主公!此人乃是属下最为交好的朋友之一,姓商,名靖候,此店正是他所经营,此人自幼家贫如洗,但却白手起家,如今成就我乔远首富,其一身经商的本事,乃是元某所仅见……。”

肖童心中一动,听元布衣替他介绍的这般详细,想来也必是心存拉笼之意,他本在这个异世,如同过客一般,毫无根基,有元布衣替他­操­持这一应事务,倒是裨益不小nAd1(

“六弟,快来拜见我家主公,当朝圣皇玉册敕封的‘逍遥候’肖大人……。”

见元布衣一脸的肃容,并无一丝虚应故事之意,那本来一脸微笑的商靖候忙上前正容参拜,却被肖童急急扶住道:“先生又来害我,你偏好些繁文儒节也就罢了,却怎让商掌柜也跟着你来这些俗礼……。”

商靖候见这位少年“真候”虽然年少,但却没有一丝浮燥轻狂之气,心中顿时大有好感,见肖童一脸的苦笑,不禁与元布衣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肖候过谦了,我这三哥可是个极为自傲之人,想当年刑国公几次三翻,派他私府的那个‘潮云候’请了好几次都没动念,没想到肖候与我三哥才认识几天,就得我三哥这般拥立,商某怎敢怠慢……。”

三人谈笑间向小径深处而去,肖童习惯­性­的微微探出神识查探,竟然发现这秘林中,竟然有十数头二阶中期的凶兽,不过却仿佛并没有一丝暴戾之气,这不禁让肖童更是诧异。

“肖候不用顾忌这些凶兽,它们都从小便被我驯养,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凶­性­,乖巧的很,况且这青石路旁,也有禁阵,只要肖候不出这青路便无妨……。”

“哦?”

肖童这才注意到青石路旁果真有丝丝灵机泛动,不仔细查探,都无法感知,显然这些阵法极弱,与其说是隔禁这些凶兽,倒不如说是如同一排围栏,只要这些凶兽不发凶威,自然便相安无事。

但若是暴戾起来,这些禁阵却无疑是形同虚设一般,毫无一丝约束,不过想来这些凶兽如同他前世之中动物园里的野物一样,早己没了一丝野­性­,慢说伤人,只恐怕连血食都猎不到了。

“提起这个小空间来,还颇有一些来历,据说乃是古御兽大修留下来的,据说被仙门弟子发现之时,里面就存活着一群凶兽,不过对我来商家来说,这些凶兽却已是无用之物,只能看看样子了!”

“哦?这小空间都是古时大修留下来的?”

肖童前身的涉猎的范围虽然甚广,对祖界修行的认知也不算是太无知,但偏偏这些关于空间之物方面却仿如一张白纸,听商靖候说出这么一段典故,不禁大为讶异,心中顿时一阵火热,一脸热慕的再次环顾四周,冲问就问出一句nAd2(

看着商靖候一脸惊奇,就连元布衣眼中也露出一阵讶异,肖童以为自己问错了话,不禁面­色­有些讪然。

“商掌柜,我以前只顾了一心修行,所以见识极为粗陋,若是问错了话语,还望商掌柜莫要介意……。”

“主公多虑了……。”

一旁元布衣见肖童面­色­有些尴尬,忙出言解围,所谓“君辱臣羞”,就算是自家的主公稍有些见识不足,这却不是什么大事,况且这更说明肖童生­性­磊落,不耻下问,他自然有责为其广见博闻。

“这也算不得什么见识,想来主公也是太过于专心修炼,难怪主公年纪轻轻,便天才绝艳,被誉为‘天下第一强者’……。”

“什么?肖爵爷便是近日在武林中声名鹊起的魔……哦‘黑衣杀神’啊……。”

元布衣这出乎意料的话本身就令肖童大惑不解,而商靖候随后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却更让肖童一阵阵糊涂,不过看对方冲口说出了一个“魔”字,但继而却仿佛有些尴尬的改口,更让肖童如坠云烟。

“主公果真是二耳不闻窗外之事,主公赤霞宗一战,名孤身而入,勇闻山门,杀齐建,灭剑屠,武林中赫赫赫有名的一方大派,一日间灰飞烟灭,何等的荣耀,就算整个大元国境内都是人人敬仰,却没想到主公竟然却对此一无所知!”

元布衣一脸苦笑的连连摇头,不过提起这声名来,却正戳中了肖童的痛处,不过闻言他却顿时恍然大悟为何方才商靖候脸上会露出那种神­色­,那脱口而出的“魔”字后面,想必也没什么好名头nAd3(

不过他却也并不堪介意,自己的声名,不管是如元布衣所说四海钦佩也罢,还是如自己所想臭名昭著也罢,在自己这一世还没见过面的大哥肖君如诋毁之下,肯定是毁多誉少,但这却都不在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所以他倒浑不在意。

“难怪难怪,难怪我三哥竟然会如此看重爵爷,却原来爵爷便是那我震天下的‘黑衣杀神’,不过不管天下人如何看待爵爷,在商某看来,爵爷此举不但被迫无奈,而且是大义之至……。”

商靖候得知了肖童真正的身份,顿时脸上的表情也顿时更加敬畏起来,见肖童一脸平静,对此盛誉浑不在意,心中对其更是佩服,冲口便安慰起肖童来,不过话说了一半,却自觉有些交浅言深,忙连连靠罪。

“爵爷莫怪,是商某多语了,其实我们兄弟都对爵爷心存敬意,毕竟能断然保小家,全大义之举,可不是一般迂腐而怯懦之人所能做到的,不多说了,商某以茶代酒,敬爵爷一杯!”

三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林间一所小筑之间,一方如同猎户小院一样的建筑在这荒地之中,显的极为安静雅致,院中更有二位小童伺立,远远便将三人迎到院中一颗大树下的小几前坐定。

小几上早摆好了几样美酒佳肴,显然商靖候方才没有出去迎候,以为是元布衣一人面来,已经准备好了小酒小菜,不过对方有酒却以茶代酒,显的颇有些不敬,不过一旁的元布衣却忙代为解释。

“主公莫怪我这兄弟失礼,他自幼多疾,所以对这酒类从不敢沾上一滴,还望主公莫怪才是!”

“何谈失礼,却之不恭,肖某在此多谢商掌柜抬爱了!”

肖童被对方几句话说的心中顿生暖意,所谓知音难觅,他虽然淡泊,但却并不表示他不会为他人的理解感动,也不与对方客套,那童子也颇为­精­明,在几上盅满了三杯美酒,一小一中一大,肖童径直端起几案上大杯,双手一敬,一饮而尽。

自古以来,饮酒虽然不算是什么好的习惯,但若想了解一个人之­性­情,除了“交财与事”之外,这喝酒也颇显本­性­,特别是元布衣这种智者,虽然与肖童初交颇感满意,但今日见他竟然还有这样豪迈的­性­情,却更为欣赏。

商靖候也是没有想到,他虽然没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但却深谙世理,见肖童不但毫不犹豫便举大杯相陪,虽然这是一件小事,却颇让他深感大受礼遇。

“谢爵爷一片抬举之心,商某今日不冲我三哥,就冲爵爷这份­性­情,他日若有何事,只管吩咐一声,就算商某倾家荡产,也当追随爵爷府下听用。”

“商掌柜言重了……。”

肖童只当是对方客气之言,即便如此,他也有些想不明白,只是陪对方喝了一杯酒,却怎么看商靖候的表情,却仿佛大受知遇一般,不但一脸的感戴溢于言表,更是当下便表明心迹。

不过看元布衣一脸的兴奋之情,肖童才有些明白,敢情对方并不是一时兴起之言,见对方一脸诚恳也不似作伪,一旁元布衣又连施眼­色­,肖童并非蠢人,自然知道抓紧机会,忙也一脸正容,躬身一礼。

“能得商掌柜相佐,自然是肖某之福,只恐屈就了掌柜,不过肖某有一语在此,日后当与商掌柜与先生同进退,共祸富,有敢有弃!”

第一百章 探行市肖候明判断

没想到一场市集之行,竟然又收得一位臂助,这让肖童心中大为快慰,接下来三人一边小饮,竟然是越说越投机,肖童这才发现这位商靖候不但见多识广­精­于世故,更是谈吐不凡,颇有一些见识。

眨眼间,一个多时辰过去,若不是元布衣提起山货价钱的事情,肖童几乎都已经将“正事”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六弟,我询问你一个事情,现在失血少核的二阶中期山货一具值多少银子?还有,若是有一具同样的失血少核的‘火兕’大概以能值多少银子?”

“三哥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现在莫说二阶山货了,连一阶的都很少能收到,大多都是些凡兽,所以这二阶的山货的价位真不好说,反正是有价也无市,三哥问这个­干­嘛?”

见商靖候一脸苦笑着摇头,连叹生意不好做,不童倒不足为奇,但最奇怪的是元布衣也没有问过他这些事情,却竟然将自己所买的山货情形掌握的一清二楚,包括连里面有一头“火兕”都也知道。

不过他也并未介意,想来是自己的行踪一直在被各方注意,元布衣向称智者,既然自己的“师兄”丘东荑吩咐了对方辅佐自己,那早早留意自己,也并不算什么过份的事情,不过一想到自己区区一介少年,竟然引的举国关注,这倒让他有些啼笑皆非。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只想知道如果有数百具的二阶中期以及数十具二阶后期的山货,再有一头二阶后期的‘火兕’你能给出多少银子?”

商靖候一楞,他以为元布衣只是随便一问,但听到问的这么具体,他却不得不沉呤了起来。

“说实话,若是二十年前,这等上阶山货可能我还听说过价钱,这样的缺血少核的山货大概也在每具五万两左右,不过自从兵乱之后,那些强者们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或者是打造炼盔炼甲,却将这价钱炒的高了一倍不至……。”

肖童闻言不由心中一惊,莫说如今这上阶山货价格炒高了一倍,即便是五万两,也要比自己售给关虎的那些山货高出五千两,自己原想就算吃亏在一万两银子左右之间,也算在自己的预计范围之内,但没想到会差了一半还多nAd1(

但再的下面的话,却是越听越纠结,饶是他淡看钱财,不过这也着实差的有点太多,简直是在拿自己做傻子来骗了。

“不过现在这些山货已经很少见到了,不怕三哥笑话,我最后一次见到二阶中期的山货都是在十多年前,跟着师傅做杂工的时候见到的,那家伙巨大无比,可能除了那些高位强者,没人能对付得了,听说为了猎一头二阶山货,许多猎队死人的事情时常发生,已经不足为奇了……。”

“三哥说的几百头二阶中期,还有什么数十头的二阶后期,估计只有能在祖界看到了,咱们玄道五国境内,就算这五处危地之中,估计总共能有这么多山货也就不错了,何况如今太宰下令,不得滥猎上阶凶兽,这生意便更没法做了,你也看见了,我这么多年来,生意一直是靠凡收售凡兽,偶尔收些初阶的凶兽,否则,怎么可能只有这般的气候。”

肖童想不到如今这个世界之中的二阶凶兽竟然会这么罕见,如此说来,自己在那危地之中司空见惯的山货岂不是已经算是珍稀之物了。

这一刻肖童想了很多,他估计之所以他抬出师门这面大旗,而对方只所以迟迟忌惮三分的,可能与此有关,不管怎么说,能提供出这么大量奇珍山货的,那可以肯定是仙门祖界之物了,否则,在这大千世界中,从来都是禁猎这种凶兽的,又怎么会搞来这么多。

不过这个事情刚想明白,另一个更大的迷惑却又浮上了心头,即然大千玄道五国只有五个危地,那自己去的哪个危地又是在什么地方,明明距文华山只有数里之路,但却怎么会没人知道。

如果说是师门狩猎之地的话,那师门又在哪里?

他这时也才清楚为什么自己在城里询问价格时,那一道道如同看见疯子一样的眼神,他不由连连感叹,自己算来也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了,但到现在为止竟然还和个傻子一样,这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太另类了nAd2(

一念及此,他连对关虎的那阵愤恨感也弱了很多,如果是自己,他相信即便是自己,如果面对一个像自己一般“糊涂蛋”,也会忍不住想涉足一些便宜,特别是如此巨利,对于一般人,那守不住本心,也并不算过份了。

不过话虽如此,肖童与元慎之之间的合作本就是万不得一之举,若不是当时情势危急,赤霞宗步步紧逼,背后的­操­局者蠢蠢欲动,肖童也不会出此下下之策。

但如此即已经成这骑虎难下之势,肖童也只有盼着对方如表面所见一般,果真是一位谦谦君子才好,否则家人才出虎口,又进狼­茓­,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种形势下,肖童自然是对这位八皇子戒心重重,不敢太过信任,今日此翻打探,若说是为这数千万两银子,倒不如说是为了从这一方面入手,考验对方的人品,不过显而易见,让他遗憾的是,这场考验八皇子并没有通过。

然而这种被人欺骗的感觉并不好,肖童这时候心中暗自庆幸丘太宰帮了自己这个大忙,虽然对方同样自己并不熟悉,但只要是鬼谷门人,那肯定与师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师尊庙后面的危地中,从白虎山君嘴里透露出来的消息来看,这一点肖童几乎可以肯定,既然与师尊有关,那便对他来说,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就算对方有什么私心,他相信也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家人。

不过经过这一场惊险,他更感觉到身在人世之间,如果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帮助,恐怕寸步难行,许多东西都是他从书本上学不到的道理法则。

正如师尊所说,人道乃修行之基,如同武技一般,就算是天阶神功,皆都是由基础招法演变而成,万事万物,脱离了根本,那便是一叶障目,空自一场苦修,到头来不过只是个愚人。

现在肖童的感觉就觉得自己果真是个愚人,若不是有“神域”这个莫测,但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帮助自己审时度势的话,推测吉凶的话,他真不敢想象当初赤霞宗之乱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nAd3(

不过神域虽然强大,但却依赖于自己的历炼,就如同他前世中的电脑一般,就算功能再强大的电脑,都需要他输入这个最基本的程序,否则的话,缺少他这个“源”程序,神域仍是发挥不了他神奇的能力。

今天这场小聚虽然纯属偶然,但却让他心中顿生出许多明悟,难怪师尊不但自己游戏风尘,而且对自己的事情不闻不问,原来这俗世之中,竟然有这么多学问是自己以前所没有发现,也最缺少的东西。

座中只有三人,元布衣与尚靖候二人自然而然便以肖童为主起来,不过肖童因为一来年少,二来自忖历炼太缺,所以大多时候到是他兄弟二人在聊,肖童一旁一脸微笑着旁听,偶尔有不懂的也会恭恭敬敬的发问,倒是一个好听客。

不知不觉之间,已到了午饭时份,索­性­便在这叫“荒灵小筑”的地方用了午饭,肖童这才起身告别。

“今日不知爵爷光临,靖候招待的极为不周,还望爵爷莫要怪罪才是!”

“商掌柜又说这般见外的话了,今日一翻长谈,在肖某眼里,商掌柜已经是肖某的良师益友了,若是商掌柜再这般客气,那肖某以后只怕就不好给商掌柜再添麻烦了!”

“罢了罢了!你二人在此越说越客气,既然主公愿意降尊,六弟便也再莫要外道了,以后主公来此,便如我来此一般,几盘小杯,一壶老酒这才是君子之交,再莫乱摆你那财主之相,平白惹主公笑话。”

这一翻论交,可说是融洽之极,在商靖候眼中,这个在外界传的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叛族卖母,无所不为的少年,竟然真称得上一位温良君子,不过他也算走多见广之人,对这世俗之论向来是有自己的判断,经过今日小聚,他倒是认定这位少年日后必将前途远大。

“爵爷,有一句话商某早想提醒一翻爵爷,不过又怕过于孟浪……。”

见肖童与元布衣脸­色­顿时又变的怪异起来,商靖候一拍腿,笑道:“罢了罢了,久走江湖之中,看来我这前顾后瞻的­性­子是改不了啦,险些又遭三哥唾骂……。”

商靖候说罢,脸­色­满脸的笑容一敛,一脸沉凝道:“可能三哥都不知道,如今乔远的商家里早己传遍了爵爷的风言风语,就算是我‘靖民’小号,也早收到商团示信,若有主公来店,一律拒绝商贸……。”

肖童这才想起来这家山货店名字原来叫“靖民货栈”,不过对方提示的这消息,却让他心中不禁暗自恼火,不用想玩弄这些伎俩之人,除了肖君如自然不会有第二人这般屑小之人,这让他对这位“大哥”的恨意自然越来越深。

“不妨事,不过谢商掌柜提醒了,背后恧弄这些小聪明的,自然是些无能的匹夫,即行这些魑魅魍魉之事,这也便是说他己是黔驴技穷,肖某又岂会与他一般计较,岂不是正上了他的恶当!”

商靖候见肖童闻言后脸上虽然隐隐闪过一丝愠­色­,但却很快便又恢复了一片从容,心中不禁对这少年的心­性­又敬又佩,直将二人送出转送门。

第一百零一章 喻典故主从受冷遇

午后时份,肖童又与元布衣转了几家小店,但却并没有买什么东西,正如商靖候所说,有几家小店的店主在场,一看到肖童与元布衣进来,先是若有所思,显然是根据图像认不太准人,但很快便语气不善起来。

本来元布衣还怕肖童少年气盛,会与对方发生一起冲突,却见肖童一旁只是苦笑,却并不对其言语上的冒犯计较,一看情势不妙便转身离去,这倒让元布衣对肖童的认识更深了一层,此子进退有据,果不负恩师器重。

肖童本欲就此罢休,不过是有一点遗憾的是几家书铺中,那掌柜都看的极严,想来是对方知道肖童酷爱武道,所以有关的商铺“防范”的极严,可以说没有一家愿与其交易。

不过元布衣却仿佛看着自家的主公触这霉头还不够,反倒鼓励着肖童继续往大店去“美美”的逛上一圈,这不禁让肖童哭笑皆非,不过他也知道对方这举动绝非为看自己的热闹。

家大店中无一例外,有的甚至肖童还未进门,便被外面的门童挡架,声称自家今日并不作生意,但眼看着别人一拨拨进去,这情景却让肖童更是连连苦笑。

“先生这是何苦,再这般逛下去,丢人现显只是小事,只恐误了拜访卜先生的事情……。”

“主公请恕属下冒昧问一句,不知主公可知有一个典故叫庆长生买马?”

元布衣虽然一脸的谦意,他本来估计肖童早就该受不了问他了,但没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冷遭之后,眼见天­色­不早,这才问出了这么一句。

想来还是牵挂拜访恩师的事情,不然以其对元布衣无条件的信任,也不会这才斟字酌句的问出这么一句,显然也是不愿让对方难堪,元布衣心中自然是感念肖童的信任,更觉还是识人有见。

肖童闻言一怔,他在前世之时,倒听说过有战国时,有一个叫郭槐买马的故事,就是说国主为了收买人心,有一位臣子叫郭槐的曾经建议他以千金买马骨,意即是说让贤士们能体会到国主求贤若渴的迫切心情nAd1(

不过没他没想到在异世中,竟然还有一个庆长生买马的典故,他倒并没有听说过。

然而他也知道这一世中,能被在名子后冠以“生”的,必是一位智者,与父亲的师尊“浮游子”一般,不过被冠“子”的,都是武修有成的名士,被冠以“生”称呼的却往往是文修有成的智者。

肖童也并非愚者,被其这般一问,虽然不知这一世的典故是什么样子,但却明显让他心中一动,恍悟了过来不禁眼前一亮,连连称妙,如此一来,只恐对方的这暗着,反倒成了自己“免费恢复形象”的好机会。

这举动虽然让他颇有一些受窘,不过能板回一些声望,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了日后招贤纳士有个好名声,打好一个基础,一念及此,顿时觉得这区区折辱的确算不得什么。

“妙妙!太妙了!先生之意,是否让肖某忍一时之辱,以博一个淡泊之名,也好以正视听,使这些小人之行不攻自破?就依先生所言,至于拜访恩师之行,就算放在明日也无妨,就算肖某不为自己名利,只为不让先生太难看,这声名肖某还是要正的。”

元布衣闻言不禁一怔,他没想到肖童的反应会这么快,那自己准备好的典故与说辞显然就用不上了,这也正是与聪明人说话的妙处,往往来稍示点拨,便能心生默契,作为主从之间,能有这种默契显的尤为珍贵。

“不错,没想到主公年纪轻轻,竟然也熟读典故,更难得的是能学以致用,这种资质让属下也是汗颜啊!”

“方才说什么来着,你我之间这种奉承话还是留着吧,日后也好对太宰讲说,想必在同门之间,你便会更受些许的照顾……。”

肖童一脸笑意,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却让元布衣一窘,继而与肖童相顾大笑。

实际上这也算是元布衣衷心之言,在他眼中,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就算是再逆天,也不见得便有这么博学,就算博学却也不见得能这么快的反应到自己的意思,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说,倒颇有阿谀之嫌nAd2(

二人计定,便更从容了许多,虽然看似一次次受挫,二人的脸上俱是一脸愤懑,但却并没有一丝过激的言论,更莫谈与这般人手脚相见。

临到昨近酉时,天­色­已经马上就要黑了,依元布衣的意思,本该早早收拾回家了,但肖童却并不罢休。

“走,先生,咱们再看一家,我就不信了,这么大的乔远县城之中,竟然有如此多的期行霸市之辈……。”

一脸无奈的元布衣一旁不禁暗自偷笑,没想到这一直一本正经的肖童,这演起戏来倒如同真的一般入木三分,就连那脸上的一脸不服之­色­,也刻画的唯妙唯肖,这不得不让元布衣更加佩服。

“何苦呢少爷,不过是买几件­精­致之物,又不是非买不可,少爷又何必要与这些生意人计较!”

元布衣服配合默契,显的一脸的极是无奈,连连摇头苦笑,不过看肖童前边气冲冲的又向另一家商铺而去,也无奈只有信步跟了上去。

这是一家专卖飞甲的三品商铺,肖候只看了一眼,便突然心中一动,还真别说自己真有必要买二具飞甲,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但如今好歹也已经是一位候爵了,并且马上要建私府,若连一具飞甲也没有的话,那也太过寒碜了。

这当然也是身上有了银子,人也变的大气了起来,况且他本身就对这黄白之物,并不是太在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本身是自己修炼之余的副业,最主要的是与修行无益,所以他倒并不介意多花几个钱。

“对不起客人,我们这里今日不开业,麻烦你多行几步,哪条街上倒也有几家机甲铺……。”

那门前的客迎们一个个看着肖童二人似笑非笑,这种机甲铺如同前世的“汽车专卖店”一样,门前也是团各式各样,颜­色­形状各异的­精­美飞甲,虽然还未入夜,但穹顶之上却是灯火灿烂,排列整齐的飞甲旁不时有店员招呼着尊客观看nAd3(

显然这家飞甲铺也是正在营运,对方此话自然是托辞之语,不但如此,话语中间连个“尊客”都不称,更显的拿大之极,虽然脸上是一副笑脸,但明显状极不耐,仿佛遇见对方很倒霉一般。

“这位店人,这世道上还有跟银子过不去的商者么,我二人怀揣巨资前来购买飞甲,可说是诚意十足,但你这店员却诓我们走是何用意啊?”

肖童身后的元布衣实在是有些忍不下去了,莫说肖童,就算自己,在这乔远城中经营一家豪栈,已经可算是上三等人之列了,被这有眼不识泰山的小厮如此无礼,自然脸上有些挂不住。

饶是他为人谦和,也终于忍不住将“店员”故意叫成了“贱人”,虽然这官话听起来似是而非,极为相近,但只要有心之人,还是能听得出这是在骂那店员狗眼看人低。

但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竟然惹出了是非,那店员一听,顿时怒气冲天。

“你这狗贼方才骂谁?快来人啊,这里来砸铺子的了!”

一声呼喊还未落地,一群凶神恶煞一般的壮汉从四面八方一涌而出,吵吵嚷嚷着便涌了过来,虽然先没人动手,但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的武器,想来他们虽然不准备动手,但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自卫”了。

这半天逛街,本来一直是元布衣在前方询价或者和人理论,颇受委屈,肖童也是心中不忍,所以最后这几家都是肖童亲自出马,但没想到肖童还未动怒,倒是元布衣在身后看不下去了,说出了一句稍显过火的话来。

不过这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还只是用谐音巧骂,所谓文人骂人不带贼字,便讲的是元布衣这种人了,但没想到的是,对方好象是早有准备一般,正等着他们的这茬,只看这十数条壮汉这般及时的出现,这已经不言自明了。

肖童这次是动了真怒,对他来说,就算是自己受些委屈都无所谓,但最不愿身边的朋友受屈,不禁脸­色­一沉,就身上的戾气蓦然间沛然而发,骇的那一群壮汉纷纷驻步,站在不远处纷纷叫骂起来,但却再不敢上前。

“主公息怒,他们在吊咱们,咱们何尝不是在吊他们显身,且静观其变……。”

肖童正欲先镇首恶,将那个店伙先行拿下,再予以适当的教训,虽然不至杀人,但却也已经准备好让他以后不能直立行走了,但身形还未动,便被元布衣紧紧的抓住了衣袍。

“哈哈,这里好生热闹,竟然有二个人来砸铺子的,而且一个还是位文弱之人,看来刑武扬这生意搞的够排场啊,竟然还学会了恶仆欺主……。”

突然一道清朗的声音满含戏谑的响起,一位锦衣公子翩翩然的走了过来,肖童本以为对方便是这身后指使之人,但听完对方的话语,却仿佛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反倒是在帮助自己一般。

再看那公子身边,竟然捅立着二位美女,俱是二八佳人,一位体态丰盈,一位身姿婀娜,见那位正在看飞甲的少年突然转身向这边而来,不禁俱忙加娇嗔,而且连拉带拦,但却总是拦不住那俊美公子的身形,二人也不好太过份,只午一脸悻悻然的跟了过来。

第一百零二章 购飞甲巧遇潮云候

随着这锦衣少年的突然杀出,不禁让正跟随着他,为其推介飞甲的女官大急,也欲上前相拦,但却不但没有拦住,反而被那俊美少年一脸坏笑的趁势沾了许多便宜。

“乖了宝贝们,小爷最见不得仗势欺人的货­色­了,今日既然遇上,便不能放过这仗义出手的机会,你们先乖乖的呆在一边,别让这些莽夫们伤着了你们……。”

肖童与元布衣相视一眼,显然二人俱都不认识这个奇怪的少年,但对方摆明是在帮助自己,他们却也不好无视。

“这位兄弟讲的有理,从来是恶商诈客的,但今日却让我二人长了眼界,竟然错来了一家黑店,这恶商不但要诈客,他们还要欺客,不知道这位店主在哪里,元某倒想见识一翻,不知是绿林道上的哪一家大王现世,竟敢如此为非做歹。”

元布衣这几句话不但毫无惧意,并且夹枪带­棒­,顿时将这家店也给否了,不过他这几句话,却让那少年连呼过瘾,一脸的唯恐天下不乱。

“说的太好了,这位兄台莫怕,有袁某在此,我看哪个不长眼的狗才敢恶奴欺主,不过我透露你一个消息,这家店主并不是绿林道上的大王,他乃是刑国公的族侄,听说很嚣张的样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少年面对十数条大汉,不但并无一丝惧意,反而是一脸的鄙视,就连谈到这家店的身后人物刑国公,也是毫无一丝敬意,显的亦庄亦谐,就连同阵营的肖童与元布衣也是相视苦笑,显然俱觉得这主并不靠谱。

“这位尊客,这里没你什么事情,是这个匹夫在骂我……。”

那店伙见这少年一身贵气,龙章风姿,不是一般人家,而其谈吐家连自己的店老爷都敢诽谤,可见来头颇大,这些生意人,俱是见风转舵的好手,自然知道这位少年不好得罪,但没想到他刚解释了一半,便被那少年一声喝断。

“住嘴!你是个什么东西,这位兄台莫说骂你,就是摔你二个耳光,你也应该抚着脸候着,区区一个看门的狗才什么时候轮着你给咱们这些大爷甩脸子了,按说就该一掌毙了方才解恨……nAd1(”

俊美少年蓦然间气势一沉,还真有些王霸之气,特别是这几句话说的肖童一旁皱眉不己,就算是元布衣也是一旁暗暗摇头,这也幸亏这少年是在帮自己二人说话,假若还是帮对方说话,恐怕如今这里已经血流成河了。

不过他们想象中的愤怒风潮并没有到来,那一群看似嚣张拨扈的壮汉们一个个竟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想必须些人俱都已经被人斥喝惯了,不但没一个人站出来发火,反倒一个个一脸忌惮。

“喂,老焦,这小子谁啊?什么来头啊?”

“我怎么知道啊,看熊鱼不就知道了?汗,还是别问了,你看他也在那发傻呢……。”

“不对!我看这阵势不对,能比咱们更嚣张的那一定来头肯定不小,先看熊鱼怎么说吧!”

“…………”

这一声声议论虽然杂而且乱,元布衣与那俊美公子自然听不清一句,不过却都被肖童一字字如在耳边说过一般,他这下却纯属有些傻眼了,不由想起一句老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你是哪家的公子?怎么跑到我们乔远来撒……管起闲事来了……”

那叫熊鱼的店伙见人越围越多,心中不禁生出了些怯意,但却也不好就此收场,­色­厉内荏的还了一句,见对方向他一瞪眼,不禁连脖子都缩了几缩,心中暗暗发寒,后悔今日这戏演的有些过了!

“谁在这里闹事,还有没有王法了?”

突然一阵沙哑的声音远远传来,虽然还在百丈之外,但声音却悠然传来,如同闷雷一般,中气十足,显然是一位武林强者,那熊鱼顿时便来了­精­神nAd2(

“沙候爷,您来了就好,您可得给小的作主啊,这小子……对就是这人身边的这小子,他来店中,小的一旁好生伺候,但他却仗势欺人,开口骂人还想动手……。”

这熊鱼又一翻唱念作打,不过却显的有些过份了,他乱点着手指,指的却赫然是肖童,但方才也有几个人在场,明知这冲突是元布衣惹下,而且是那位俊美少年辱骂了他,但他却一反常态,只咬着肖童不放,这种针对之意昭然若揭。

“退下!你一位店伙门迎,自当好言招待贵客,如何敢与人争执,特别是这位元先生乃是当世名士,就算是刑国公对其也是礼遇有加,岂是你一个下人敢指手划脚的?”

这是一位看似只有四旬左右的中年汉子,长的身形魁梧,仿佛半截铁塔一般,四方脸显的颇有几份威猛,不过年似五大三粗,但一身锦衣却穿着整齐,一丝不苟,显然也是一位粗中有细的人物。

“这不是元兄弟吗?呵呵!兄弟一介雅人,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与这些下人们吵将起来了,元兄弟一句话,老哥这就将这不开眼的奴才劈了,也好给元兄弟出一口恶气……。”

“潮云候说笑了,元某这身板,怎么敢与这些壮汉们做对,不过是陪朋友出来散心,不料却被这恶奴一通羞辱,出气的话却不敢有劳潮云候大驾了,稍示我自会将此事禀告乔远府,再怎么说兄弟我也算是一位百服皇族,这恶奴声声相骂自有律法治他。”

元布衣一见来人,脸上顿时又泛上了那温和的笑容,就算说起今日这翻屈辱,也仿佛云淡风轻一般,不过一旁的熊鱼却是径直傻了眼了,原想着是自己的靠山到了,没想到一来二去的,竟然帮起对方说话。

难怪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今日这事自己又是何苦来哉!没想到临了还惹上了一场官司,这异世之中,元姓人家最多,据说点大元朝总人口的十中之二左右,据说都是祖神后裔,尊贵无比。

莫说区区大元朝,就算是整个九洲之地,数百的国度中,也算是以元姓为尊,据说乃是这片大陆的真正主人,更听说与仙门一个大世族有关nAd3(

所以元姓又被称为皇姓,在这大元国之内,以九品百服分封皇族血统,据说前十服都必于仙界之人,就算是元国之主,也属于第二十服的皇族,又称一品皇族,其下三十服又称二品皇族,以此类推。

另外一个就是每一城的城首或者府首,都是由皇族之人担任,而城主与府主才可以由外姓之人任职,如同乔远城的城首便是元慕民,城主乔伍峰,这种律例历朝都是如此。

就连在前朝之时,被史家称为“肖候乱世”,以一介私府之力谋奔了江山,但仍不敢废弃百服九品皇族之律,大不了元姓换成肖姓,但却也短短只坐一百年的江山,便又重被元姓夺回。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一肖童前世中所见过的“君主立宪制的政党”在为相似,所以作为七品皇族的元布衣,无疑是身份尊崇高贵,并不是一般下人可以辱骂的,若按当朝礼仪律法,这种悖逆之人虽不致死,但落个割舌之罪却几乎是十拿九稳。

“不是啊!这位元爷,现借小的二个胆子也不敢跟您吵,我是在跟他……。”

熊鱼一旁听的一阵阵背脊直冒冷汗,抬出对方七品皇族的身份,那对面这位“元爷”是谁,就算是乔远城中的小孩子都知道,定是乔城首的侄子元布衣了,今日这一脚可踢到了铁板上了。

一阵惊慌失措之下,又放不下最后的底线,这店伙熊鱼一阵吱吱吾吾,心中一时方寸大乱,额上的冷汗悚然而下,也不知道心中怎么想的,竟然信手指向了肖童,可能是下意识间想要转移目标,以躲开那冒犯皇族之罪。

不过事实证明这种小人物就是小人物,他这一指之下,险些又惹下一场大麻烦,只见那沙五良也不理他,与元布衣含首一笑,顺着他的目光,便走了过去。

“想必这位公子便就是最近名动五城的‘逍遥候’肖爵爷了,下职刑国公府沙五良拜见上爵大人!”

在肖童一脸讶异的注视下,那气势不凡,一脸英武的堂堂“潮云候”拉身就要拜见,肖童忙不迭的上前相扶道:“沙大人快快免礼,小子不过是个下辈,怎敢当得起沙大人一礼,大人这是在折煞肖某了!”

一旁的元布衣也为沙五良这一举措感到一阵讶异,按照礼法,潮云候不但乃是私府爵爷,而且只是一介中品候爵,面见一位御敕亲封的上品候,理应行单膝之礼,这倒是没有错。

但礼法归礼法,一般这些人见人就算佯装不识,也并不算什么,偶尔相见,也只是行躬身之礼,特别是这些“空授之爵”,特别是私府候爵,放之京华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一般相见也不会那般迂腐。

不过元布衣毕竟是一位心智高绝的智者,只是稍加转念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不由脸上露出一丝会心之笑,也忙上前相扶道:“沙候,你这般迂腐莫非是嫌元某见你时失了礼数不成?”

“元兄弟,你跟着添什么乱,这礼多人不怪,况且沙某是个粗人,乃是个乡愚出身,想要结交肖候这般龙姿风章之士,自然就要拿出几分诚意来,却无被你一搅,倒显的老沙这翻举动不伦不类了一般,哈哈哈……。”

沙伍良与元布衣三人相视哈哈大笑,但一旁还指着肖童,没来得及收回手指的熊鱼,却慕然只觉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此时他恨不得将他那根手指剁了方才痛快,没来没的得罪了一位皇族中人还未解脱,却一时犯贱,竟然又得罪了一位高高在上的候爷,这让他一时之间悔的肠子都有些发青,连死的心都有了。

第一百零三章 恩仇变肖童起杀念

熊鱼跪在哪里,骇的一脸苍白,若不是手足发软,他已经爬过去叩头求饶了,不过显然对方三人此时都已经将他“忘记”,人管在一旁寒暄说笑,那位俊美公子却此时被二位美少女缠的狼狈不堪。

“袁哥哥,你去哪里啊……。”

“不是啊袁哥哥,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买飞甲么?怎么又要走了……。”

袁姓少年显然是想懒帐,为了让这打断二位少女心中的“执念”,好不容易寻了个借口生事,却没想到这群人雷声大雨点小,架没打起来,反而在一旁论起了交情,他自然见势不妙就欲“撒腿就溜”。

“买!当然要买了,不就几架破飞甲嘛,你看天都快黑了,看来看去的这乔远小县,也没有一架看得过眼的好机甲,不如明天再说吧!”

那二位少女显然是已经看好了飞甲,见少年耍起赖来,哪里肯依,顿时便又娇嗔,又佯怒,搞的那少年一阵头大,休那看少年方才还霸气无比,但显然对异­性­­性­子极好,被二女推推搡搡的好不尴尬,倒是肖童及时与他解了围场。

“这位兄台,方才多谢兄台仗义直言,肖某还未曾谢过,失礼之至,恕肖某唐突,敢问兄台可有何需要帮忙的么?”

袁姓公子远远摇手示意不用,不过突然又仿佛神­色­一动,迎上了前来拱手还礼,那二位少女一旁悻悻然跟随而来,俱显的一脸的不甘。

“哦!兄弟姓肖吧,听说还是个敕封候爵,在下姓袁名轩,兄弟也不用谢我,方才袁某只不过是想找场架打,谈不上仗义直言,就算是你没理,我也会帮着你说话,谁叫你人单势孤,哦……。”

袁轩与女孩子说话,俱是轻声细气,温柔有加,但与男子说起话来,顿时间便傲气起来,就连对方堂堂敕封候爷之尊之名,也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一语带过,更不屑居功,不过话说到一半,却突然眼前一亮nAd1(

“哦对了,你就是哪个‘血衣魔屠’肖童吧,有个­性­,少……在下喜欢,你即要谢我,不如来点实惠的,不如就请我去吃上一顿饭,就当你谢我了,怎么样?”

袁轩虽然神情据傲,但突然想起三人之间的对话,顿时便眼前一亮,竟然借坡下驴,要肖童请他喝酒,但脸上的神­色­却仿佛是极给了对方面子一般。

听到这少年不知轻重,不但没有一丝敬意,而且连道听途说的恶名也给说了出来,一旁的潮云候与元布衣均是暗暗皱眉,不过却并没有说话,二人俱是多智之人,自然看得出这少年明显极有来头,在其来历不明之前,也不好先行得罪。

“哦?不知道谁如此有才,竟然给肖某取了这么多的绰号,而且还各不相一,难能可贵,也算是废心了,不过只吃一顿饭怎么够谢兄台之情,不如这样吧,让你二位贵友随便挑三具飞甲,二具留给我,另一具就送与兄台,兄台也好借花献佛,你看如何?”

肖童一语不但惊呆了袁轩身旁的二位少女,就连潮云候与元布衣也是一惊,元布衣更是一皱眉峰,就欲上前相劝,这一具飞甲最低也要一百多万两银子,就算乔远小县这些飞甲俱是一般,均价也在二百万两银子左右,没想到肖童一句话便要送出一具。

不过没想到那少年却是脸上一怒,本来就欲发威,却被哪两位少女拉住了衣襟,一通相劝这才强捺下了怒气,但转而却一脸冷笑道:“你愿意送,本少爷便愿意受,那好吧,小婷你们去挑吧,别替哥省钱,这儿有金主。”

两位少女眼巴巴的看着肖童,生怕肖童一个不高兴又将方才的话收了回去,却没想到肖童仍是一脸微笑,朝她们点头示意只管去挑。

饶是潮云候为人世故,此时也不禁脸上有了些愠­色­,正欲出言相阻,却被一旁的元布衣拉住,虽然肖童这事情做的有些孟浪,但既然他认其为主,自然不能扫了肖童的兴致,大不了自己出钱,也不致让肖童落了面子。

两位少女兴冲冲的跑去随一脸喜意的迎宾女官去挑飞甲,潮云候却转身向一旁刚战战战兢兢站起身来的熊鱼怒声问道:“你还站在这里作堪,老了都来半天,怎还不见刑武扬那个畜牲……nAd2(”

熊鱼刚软手软脚的站了起来,被沙伍良这般一吼,不禁心里一寒,又“卟嗵”一声跪了下去:“候爷莫恼,我家主子他出门了,还没有回来,不然让小的发个讯音催上一催……。”

“马上,立刻!我若十息之内见不到他,这店明天就准备外盘吧,莫说有他叔的面子,就算是刑国公亲至,老子也要让他从乔远城马上滚蛋……。”

肖童在一旁看的瞪目结舌,这可是一位私府候爷啊,方才与自己说话还是一脸的温文,但这会转过脸却顿时如同市井无赖一般,哪里有半点堂堂候爷的气度。

不过元布衣在一旁却是仿佛是司空见惯,朝肖童眨了眨眼,示意他继续看下去,果然沙伍良的话音还未落地,就从内间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声音。

“是他娘谁惹着沙恩叔了,我刚回来老远就听见他老人家发火了,识想的自己站出来,明天就给老子混蛋……。”

一旁远远围观的店员们俱是头一缩,让开了一条道,一位锦衣中年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虽然衣帽光鲜,但却连头冠都戴的歪歪斜斜,就如同是借来的一般,那体形更是大腹便便,走起路来都一突一突的颤动不己。

“少他娘的废话,老子在骂你,你也自称什么‘老子’,莫不是你心中不服不成?”

潮云候一脸煞气,脸黑的如同能挤出墨来一般,那店主刑武扬心里一颤,差点就要像他的奴才一般吓跪在当地,忙堆起一脸憨笑上前躬着身子见礼。

“我的沙恩叔,您老人家可别在生气了,有什么事情您只管丢了眼­色­就行,小侄哪怕是赴汤蹈火,也不敢皱半个眉头,可小侄就怕您老人家气坏了身子……nAd3(”

沙伍良一瞪眼,怒斥道:“少给老子打迷糊眼,今日有贵客在此,这账老子先给你记下了,快去看于家那两个丫头要哪种机甲,能有多便宜便给老算多便宜,若不是贵客身份高贵,不愿领你这人情,按理你送都没资格送……。”

刑武扬闻言,虽然心里万般的糊涂,于家这二个丫头他倒也认识,他的父亲也算是乔远城一号人物,与府吏上层俱有交情,但却不知道啥时候竟然连这位爷也要给他三分面子了。

但心中糊涂嘴上可不敢稍微有一丁点的滞泄,忙一迭声的吟咐熊鱼去安排,但被沙伍良眼一瞪,忙又喊住了熊鱼,­干­脆自己跑过去亲自伺候这才算是平了自己这一案官司。

“让肖爵爷笑话了!莫怪沙某粗鲁,这刑武扬乃是刑国公的侄子,平日间游手好闲,借着国公的金面,开了解么一家机甲铺也算是混的人模样,但就有一样坏处,听不得好话,看不得好眼­色­,不然这狗才一准便给你坏事……。”

肖童忙一笑道:“沙候言重了,这才是英雄本­色­,肖某怎么会介意,实际上肖某也是个粗人,不过是平日间没机会耍耍这威风罢了!”

元布衣一旁笑道:“肖候有所不知,沙候乃是从一介乡野之地一步步打拼上来的强者,对付这些市井商奴,极有办法,更在刑国府里,也是上下管着数千口人,若没有这份大将之风,岂能镇住这群魑魅魍魉……。”

三人又是一翻大笑,肖童虽然从心底对这说法也不尽认可,但细想想也确实有几分道理,人虽然无贵贱之分,但“品”却有高下之别,对这些市井之人,往往摆事实说道理倒反而落了下乘,倒反而不若一声喝斥来的便当,保管其心生敬畏,顺顺当当。

三人继续在一旁闲聊了半刻,袁轩自然是紧跟着两位美女,在其旁边指手划脚,不时的逗的二个少女咯咯娇笑,不过有了刑国扬真心实意的导引推介,不一刻便挑好了三具飞甲。

“好了宝贝,你们先回家吧,明天我再找你们试试飞甲……。”

安顿好了二位美女,见二人一脸兴奋的开启飞甲,破空而去,袁轩这才转过了身来,对已经刚用紫金银符结算了货银的肖童冷声道:“肖候是不是?说吧,明人不说暗话,送袁某这具飞甲,你有什么要求?”

“好了,你可以走了,肖某与你也算是情货二讫,不过下次如果肖某再遇到纠葛,肖某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希望尊架切莫再多管闲事了……。”

潮云候惊呆,元布衣苦笑,任谁也想不到肖童付出一百多万两银子,竟然会是这么一个要求,不过元布衣很快便露出一脸若有所思之状,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方才开始真正认识了自己这位“主公”。

“哈哈哈,够狂,不过狂也要有狂的本事,不知道你这位‘血衣屠魔’是否便真如江湖传言哪般,还敢充什么‘第一强者’果真是不知死活,可敢与少爷我一较高下?”

场面顿时肃杀起来,就连元布衣一旁也是怒上了心头,潮云候更是一脸煞气,就欲上前动手,却被肖童摇手挡了下来。

“不好意思,对付你这种仗着家世了得,就在外面吃喝嫖赌,还自认为潇洒风流,实际上却不知天高地厚之徒,肖某从来不会切磋,唯有一杀了事,免得污了你家肖爷的耳目,说吧,想几时死!”

肖童虽然仍是在微笑,但却已经在暗暗放出了一丝神魂威压,就算他动了真怒,但也盼着最好能将其骇退,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心随念起,魂随念动,蓦然之间,一阵惊心动魂的感觉让本还在盛怒之中的袁轩心中一悚,仿佛马上就要面临自己的末日一般,对方不再是哪个温文而雅的憨少年,而已经变成了收命的无常一般。

第一百零四章 热血涌险逞匹夫勇

场中顿时萧杀一片,看热闹的店徒们都一个个闪进了店里,好事者莫名激奋,胆怯者却心跳如擂,就算是刑武扬,也再顾不上他的身家财物,一脸沮丧的跑进了厅内。

“我相信你能杀了我!”

对屹之中,袁轩突然说出了一句让人大跌眼睛的话来,因为他想起了老爹的一句话,行走世俗,最重要的不是实力强大,而是查颜观­色­,因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谁都不敢说自己所向无敌,只有不惹不该惹的人,薄­性­命,才谈得上历炼江湖。

而具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二爷倒给过自己一句教悔,那便是道心坚定之人断不可惹,哪怕明知道自己实力高出对方,这种人也最好不要惹,因为这种人往往为了自己的道心,可以真的不怕自己身后的家庭势力,而果断的杀了自己。

“不过我很奇怪,人家都说我怪,但我却觉得你比我更奇怪,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替我买哪具飞甲?难道就为了与我生死相搏么?”

“你总算说对了一件事情,正是为了杀你,你之功在于助我面对了一场尴尬之局,但你之过却再明显不过,不知敬人者,人恒辱之,你管你是袁轩还是轩辕,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值的我出手。”

在元布衣与潮云候的眼中,此刻的肖童悍然而立,如一座巍然屹立的巨山,虽然傲骨嶙峋,但却进退有据,恩怨分明,为报恩可以一斥千金,但为雪耻,却亦可血流五步,毫不退缩,不管对手多么强大,在他面前,都只有二种“生人”与“死人”。

这种气势让潮云代候这种­精­于世故的强者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的“强者”,国公曾给他说过,说这位少年曾经面对自己与另一位武尊泰斗而面不改­色­,今日一见,他心中顿时信了十分。

而对于元布衣来说,他更是坚信了师尊的眼力,这少年身上的那种“慕道而无畏”的气质,以及淡泊名利却又礼敬下士的气节,更已经隐隐具有了一代名主的气概,所缺的正如师尊所说,唯“历炼”二字而己nAd1(

“说吧,你赢了,是不是我应该将你那具飞甲还给你,或者是多少银子,本少……过几日还给你。”

“你走吧,肖某只欲给你一句忠告,就算家门强大,那也是别人打下来的江山,但你所面对的人,多一个敌人那都是你自己的,若不是自认为天下第一的话,希望尊驾多给别人一分尊重,所谓尊人实乃尊自己。”

肖童一语说罢,也不再看那少年一脸怪异的神情,转身便向门外而去,元布衣与潮云候二人看了一眼如同斗败公­鸡­一般的袁轩,潮云候冷笑了一笑擦肩而过,元布衣却若有所思般的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这才跟了上去。

潮云候一心做东,最后却还是肖童付了酒资,这一通吃喝直到深夜三人才尽欢而散。

虽然儒家说“食不言,寝不语”,但不论是在肖童前世的地球上,还是在这异世之中,实际上只有酒桌上,才是谈事论交的好地方,就算是城府再深之人,几杯酒下肚,也会比平日更坦率上几分。

肖童本身不喜繁闹之处,这个酒局也是看元布衣一再示意,他才允了下来,但他那恬静淡泊的­性­子却无法改变,况且他自认阅历世故俱不如眼前二人,所以与在商靖候商栈里一般,他仍只是一个最好的听者,却甚少说话。

不过很快肖童便知道了元布衣的计较,原来他早已经看出对方乃是专为结识肖童而来,结识肖童的道理说来也不算复杂,那便是侧面表明刑国公府,以及四皇子与算计肖童之各无关。

当然这些话自然不能明言,这也是官道之本,一些事情根本无须明言,敌友都在一念之间,俱由利益而定,虽然刑国公与肖童的相识双方可说是生死这敌,而且后来刑国公的儿子又携左盟之威,企图将肖童致死。

然而这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从肖童在乔远县府放过刑峰之命开始,不管左盟是否会继续与肖童为敌,甚至说是肯定会继续找肖童的麻烦,但做为世俗公候,他却需要审时度势nAd2(

以肖童如今的地位与实力,明显已经颇有了一些气运,如今做为一方赦封候爵,更是坐拥一方,就算不能做为官声之友,但最起码却也不能让别人做了棋子摆布,这是刑国公以及他的亲外甥四皇子所极为反感的。

肖童对这位四皇子一无所知,但据元布衣说此人向来以手腕强硬著称,乃是被公认为最有望继承皇位的皇子。

但让肖童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些,他对这些朝庭大事与巨室这争,并没有一丝的兴趣,但让他感到敬佩的是,此人不但文治武功在数十位皇子中出类拨萃,而且还是一位聚元强者。

大元朝驻边有数百万铁骑,而其中最神秘,也最强大的三十万龙骑,正是掌握在此人手中,如同遗朝的铁罗卫一样,这三十万龙骑军俱是能征惯战的­精­锐之师组成。

提起这支劲旅,按理说肖童应该并不算陌生,据说十几年前击溃大燕朝三十万铁罗卫的,正是这支神秘劲旅,而当时的铁罗卫总帅,正是肖童的义父肖怀燕,而龙骑军的总帅,正是四皇子元振之的这位舅舅刑国公。

不过肖童对此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一来是当时就算是前身,都还在襁褓之中,自然无法知晓,再加此战实际上也是当年元燕之战中最残烈而又最神秘的一战,所以知情者并不是很多,就连哪些史官,都只知个大概。

但没想到元布衣却是知道,也许是为了不让肖童太难堪,毕竟这位主公也是位先朝遗皇,所以元布衣便为肖童解释了几句当年的战况。

据说当年燕朝窜朝,也仅仅只有一百年,但就这短短的一百年,就已经开始腐败不堪,民生潦倒,四路义军揭杆而起,一时间天下大乱,当年的肖怀燕乃是燕室先皇的生死兄弟,在这种时候临危受命,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但就算如此,肖怀燕也无亏为一代名将,率领三十万铁罗卫与数百万大元朝铁骑巧妙周旋,竟然迸遗皇一朝血脉,于铁桶一般的围剿中杀出了一条血路nAd3(

当时的元朝天下兵马大元帅乃是武相温玉阳,一怒之下便派出了与铁罗卫一般名震天下的三十万龙骑军前去灭剿,命刑国公刑宗南为领军大帅。

刑国公可以说是雄心勃勃,誓要将肖怀燕的残余不到二十万的铁罗卫一网打尽,在那种危急关头,便是连平头百姓都知道肖怀燕的铁罗卫是再劫难逃。

毕竟最后来的战局,已经是形成履巢之势,就算是肖怀燕战机百变,处变不惊,但本身的铁罗卫在长达半年的辗转突围中,已经是损失了三分之一,再加疲于奔命,这样的士气对刑国公来说,便如同是灭杀病虎一般,自忖应该万无一失。

在数百万大军围追堵截之下,终于在小玉山摆下了二军­精­锐拼死一战,那一役,可称为元燕之战中最残烈的一战,二十万铁罗军几乎全军履没,可以说是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从此小玉山被改名为“血山”,那一战也便是最有名的“血山之战”。

坐在元布衣豪栈内的小空间居所中,肖童一边喝茶解酒,一边听着元布衣讲述这段血腥杀戮的历史,没想到义夫竟然与这个刑事国公竟然还有过这么一段仇隙,难怪这老家伙与自己的相见如此火暴,竟差一点就要生死相见。

见肖童提起官场事物,一脸的没有兴趣,元布衣一旁不由暗自苦笑,这位少主的智慧与心­性­堪称上乘,但唯一的缺点便是太过于淡泊名利,他在怀疑若不是家人被牵扯进来的话,恐怕这个少主公恐怕连这什么御敕亲册的“逍遥候”也不屑受封。

实际上他这一点倒是想的不错,事实上若不是家人被深深卷入这世俗之争,他的确不会做这个逍遥候,与其如此与人勾心斗角,倒还不如做一介小民,就算是历炼风尘,也大不必如此张扬。

肖童这­性­格便决定了他就算建起这个私府,也会放任元布衣去经营,这样一来,元布衣却更感压力奇大无比,他本就是一介智者谋士,擅谋略却少决断,但肖童这­性­子看来明显太过放任自己,这反倒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对方现在现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要让其胸怀天下显然也是不大可能,但好在其重担挡,明大义,以后时日还久,重任压迫之下,往往也能造就一方雄主,这倒不急于求成。

眼看肖童已经有一丝困倦,显然是心中己有不耐,不过不好表达,元布衣自然心中清楚,今日这些话说起来有些天南海北,俱是天下大事,仿佛与对方无关,但元布衣也是心存慢慢渗导之意。

“主公!属下今日对今日之事,有些见解与主公不符,说出来有些不敬,先请主公恕我冒昧!”

肖童见元布衣一脸正­色­,顿时­精­神一振,讪然笑道:“先生莫怪肖某失礼,练武之人,每日晚间都有些修行课业,所以心有旁属,倒并不是对先生不敬,先生万莫说这负气的话来,肖某若有作的不对,便是骂上几句,也是当得的。”

元布衣也不再与他虚礼,正­色­道:“今日主公对这袁轩之举,虽然看着恩怨分明,尽显主公明辨善恶,有理有节,其主公是位行侠江湖之人,那尽当得起是位爱憎分明的侠者……。”

“但若做为一府之主,这种快意恩仇之事,却断不可为,就算主公争得一时之痛快,但后患只恐慌便无穷无尽,需要我等付出数倍,甚至数百倍的代价去挽回。”

肖童在一旁闻言,不禁暗自一惊,正如元布衣所言,自己今日此事,是做的极为唐突,幸亏那袁轩虽然看似狂傲,却在最后关头审时度势,退上了一步,不然今日若为一语不合,自己便行这血戮之事,岂不是果真成了一位“血衣屠魔”。

所谓“响鼓不用重锤”,元布衣虽然说的温惋,但在肖童耳边却如同炸雷一般,他自忖道心如恒,平日里紧守着一丝本分,但却终归脱不了这少年心­性­,若今日为一己之荣辱,连累了家人朋友,那就算屠尽天下,只恐也是后悔莫及。

第一百零五章 得良谏三思醒吾身

元布衣见肖童一脸后怕与羞愧,知道自己的意思已经达到,便也不再多言,躬身一礼又安慰肖童道:“主公也莫太过在意,毕竟都有少年之时,若都若属下一般畏首畏脚,却又难得正果……。”

肖童闻言忙正­色­道:“既然先生愿帮我自然以肖某看来,先生便是我的家门长辈,肖某也不是骄狂之人,岂能听不出先生良苦用心,金玉良言,肖某在此谨谢先生点醒,此恩比起授我世间天材地宝更要让肖某感戴,先生怎可顾前顾后……。”

“请先生日后督察,肖某若再有些放浪之行,就算先生当面喝斥,肖某也不敢稍有怨忌,天地可签!”

元布衣尽量将这些谏言说的极为委婉,不过肖童却不以为这是小事,如此回想起来,自己这任­性­而来的恶习也不能全怪修习无上功法,也有自己不曾自检的原因。

想起前世,自己生­性­懦弱,遇恶只知唯唯诺诺,不敢有相抗之心,这自然是­性­情使然,便更多的却也是身单力薄,从不曾在人前扬眉吐气过,所以就算受到万端折辱,也从未敢奋起相争过。

不过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的人­性­便变的歪曲起来,一方面有前世的智慧,另一方面也不乏有前身的儒雅,但若说这些东西都是良­性­的话,那自己突然之间具备了这一身的实力,却让他突然间从一个极端走入了另一个极端。

这就如同他前世常见的“暴发户”,穷极之人若一夜暴富,虽然大多人也会继续勤俭持家,但却也有极少数人便会因此有一种终于天上人间的感觉,从此对这“银子”生出仇恨之心,大手大脚甚至开始骄奢­淫­.逸,以此来满足自己那种“平衡之感”。

而肖童自己如今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前世每每不能事尽人意,只有委屈求全,此世就算是身在逆境之中,却也不知收敛­性­情,如此“杀伐随心”,长此以往,自然而然便会对他人“生命”生出一种蔑视之念,这却是与他的道心正好相违之事,而且是道心根本。

一念及此,他对元布衣更是尊敬起来,甚至有些感激,毕竟就算是朋友之间,有时候也不一定会做到这样的推心置腹,况且自己是对方的“主公”,能做到这一点自然是难能可贵nAd1(

“主公虚涵若谷,胸纳四海,乃我等属下之福……。”

元布衣见肖童语出真诚,不免心下有些感动,刚说出半句话,见肖童在瞪他,不由一阵苦笑道:“主公这可就错怪属下了,虽说主公您以国士待我,但属下也非是阿谀奉承之人,此乃肺腑之言,若主公仍以为属下溜须拍马,那可就错怪我了!”

肖童一想也是,莫说元布衣,自己与人说话,也懂得谦逊二字,这些话并不是巴结迎奉,而已经是植在骨子里的习惯,就如同自己热血一涌,说起话来便无法无天一般,若因为如此反而吹毛求疵的话,那的确连自己都便不会说话了。

想到这里,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情急,虽是一片真诚,但无疑却有让人改变说话方式之嫌,的确有些可笑。

“先生请讲,恕肖某­性­子急了一些,不过我之本意,想来先生也是知道,便勿须肖某在说了,否则莫说先生,就算是肖某也反倒不会说话了……。”

元布衣见肖童一阵讪笑,不由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只有这种时候,他方才真正的发现对方到底还是个孩子,这少年人的本­性­就是情急意切,能从这位一直从容有度的“主公”身上发现这般童真之处,的确是一件颇不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元布衣说起话来,终于也不再遮遮掩掩,斟字酌句。

“想来主公应该知道‘仙门纳才’之事吧!”

肖童闻言不由眼前一亮,顿时双眼中火热起来,若说这个世界中除了盼着重回地球,见到父母亲人外,如今他最唯一热衷的便是修行之事,听到这么个消息,不禁顿时心中大动。

“什么‘仙门纳才’?不瞒先生,肖某还真不知道这什么意思,是仙门要在咱们大元国要招收生员么?”

他这话倒问的元布衣微微一楞,若不是深知肖童­性­情,差点就以为对方是在作弄与他,“仙门纳才”第四年方才一次,一般是从各地圣堂院府之中招才,但各大府驿也可荐才nAd2(

这件事情莫说大元国,就算是整个云天大陆之人,无论哪个国度,不管男女老人,乡野村夫,可说是尽皆知道的事情,没想到肖童竟然果真不知道,这已经几乎不能用“孤陋寡闻”来形容了,简直可以称为“另类世界之人”。

若是元布衣知道肖童果真是“另类世界之人”的话,他可能自己都要佩服自己这先见之明了,不过对方不知道,这就要麻烦他从头说起了。

“主公有所不知,这所谓仙府,实际上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之内,不过哪些空间都是上古祖辈大能所留,虽然不比咱们大升世界博大,但却也自成一界,这便是所谓的祖界了,咱们平日所说之仙门,实际便就是指在这个祖界之中的一个个门派……。”

“对了,咱们这玄道五国俱都隶属上古九大仙道宗门之一的玄宗,也是在这世外无数位面祖界之中,最为强大的九家宗门之一,但宗门的强大,都需要天才绝艳的才彦归属,才能保其百万年不倒……。”

“所以祖界仙门,不但在祖界中纳材,而且也在咱们大千世界每四年都要纳造一些可造之材进入祖界修行,不过除了巡者与各大祖界认可势力举荐外,其他人都要经过‘龙虎擂’遴选……。“

“乡野小村里胜出者可参与镇台擂赛,镇台擂赛胜出者再参与县域之争,层层往上,直到最后齐聚京华,决出三千名弟子,与各势力举茬的天才们,一齐进入玄院修行,这便是所谓的‘仙门纳才’了……。”

“明年就是纳才之年,从今年年底,各乡野小镇,便已经开始擂赛了,这每四年一次的盛事,不独是我大元国一国之事,整个天云九州所部各国,上至皇室贵胄,下至贩夫走卒,都以此大事为要,就算是巨室之争,也要为其让步nAd3(”

肖童自来到这方世界之后,便一直是孤身一人在打拼,再加他情格颇有些内敛,不喜与人闲话,再加之一直身处危境之中,所以只知苦苦修炼,却并不知道还有一个叫“玄院”的地方,可以专心修行。

元布衣看得出肖童意动,但却有些无奈,显然是家人如今都还在危局之中,就算他有心去争上一争,却又牵挂家人,所以意态间也显出了一丝遗憾之­色­。

“主公,属下之所以这么晚还打扰主公,正是要对主公商量一下此事,若主公一心修行,有意去玄院修习的话,这倒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而且向来只要并无实授官职的爵爷们,举家进入玄院的也并不是没有。”

“哦?”

肖童闻言,不禁心中又是一动,他的情况元已经基本上都告诉元布衣了,对方能说出这样说来,想必是肯定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事关家人安宁,他自然了不敢马虎。

“先生是说我可以带着父母与韵姐他们,全都进入玄院修习?”

元布衣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公主也不必奇怪,玄院本就是我玄道五国天才弟子的晋升之所,成则一鸣冲天,位列仙门,地位超然,从此成就堂堂仙门弟子,就算是当朝大元国君,也是避世苦修,何况咱们这些草民百姓……”

肖童闻言,不禁有些奇怪起来,这位元先生受师命前来辅助自己,但却听他的意思一心怂恿自己进入玄院修习,虽然此乃自己求之不得的事情,但从对方嘴里说出,却实在有些怪异,莫非是他不想辅佐自己了不成。

“哦对了……。”

见肖童一脸心神不定,元布衣突然醒悟过来,对于这个于世事一无所知的主公说话,必须究根查底的从最根本的原因说清,否则就算是在他看来,已经是­妇­孺皆知的事情,也会令肖童如坠十里云烟。

“怪属下没有交代清楚,事实上玄院与我玄道五国­唇­齿相依,虽然在世人眼中神秘莫测,实际上说白了就是替我玄道五国培植人才之所,真正能进入仙门的毕竟都是有天大的造化才行,大多都不过将这玄院之行当做了一个晋升世道官场之途罢了!”

肖童虽然对世俗堪称无知,但却也是个聪明之极的人物,闻弦丝而知雅意,元布衣的意思分明是让自己争取举家进入玄院,也好躲开这世间的巨室之争。

“先生你说这样……也可以?”

肖童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不过这次的失态并不是因为惊怒,而是因为惊喜,虽然这两全其美的事情看起来有些太过美好,让他有些难以相信,但若是出自先生之口的话,他顿时­精­神一振,喜上眉梢。

“哦对了,先生请说,估计这样的好事情肯定不会凭空而降,我们需要作些什么?”

这回倒轮到元布衣讶异了,他想不到肖童在这种欣喜若狂的时候,还能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但如此,更难能可贵的是能如此敏锐的反应到这个最根本的问题,这就让元布衣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匪夷所思来。

无疑这世上并没有平白送来的好事情,这一切都需要付出努力与代价,这个道理虽然简单,但太多智者往往会利令智昏,而肖童这般年纪,却能在这种大诱惑面前保持这种头脑之清静,无疑说明对方的心­性­绝不简单。

第一百零六章 秉夜烛布衣陈世势

听闻元布衣有让他举家进入玄院修习的办法,肖童不禁是欣喜若狂,在这种身处时局旋涡之中身不由己的时候,不但能跳出乱局之外保全家人,更能一心修炼,这对肖童来说,肯定是心目中极盼望的事情。

不过这种好事,如同师尊所说,自然不会无缘无故降临到自己头上,能得多大利益,自然便应有多大付出,这也是世间平衡之道,就连师尊也是极为推崇此道,何况肖童,他自然也是心中并无任何抵触之心。

“属下自前日得主公告知家事之后,便一直在思忖此事,对主公来说,这虽然只是家事,但对天下百姓来说,却无疑是件事关社稷的大事,所以若想要面面俱到,皆大欢喜,自然是极难,非常之时,以属下之见,还需要主公要有所舍弃才是……。”

元布衣又开始斟字酌句起来,这也并非他意图试探肖童态度,而是事关大局,不得到不慎之又慎。

“主公目前之局,可是是极为微妙,据属下所知,现在的整个所谓皇室遗部,包括大皇子肖君如,甚至您的义父肖怀燕,实际上都是先皇的棋子,而且如今都己沦为弃子……。”

提起这件隐秘之事,不禁让肖童心中百味陈杂,按他的感情来说,先皇这位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皇”与相传相携殉国的“母后”距离自己来说,虽然是前身的生身父母,但对于经过转生附体的肖童来说,还是有点遥远,感情远不若养父养母深厚。

一来是由于在前身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虽有生之恩,却并无养之情,再加养父养母长的与他前世的父母一般无二,这件事情虽然蹊跷,但对肖童的感情来说,自然是又深厚了一层,就算不是这一世的养父养母,只恐肖童也会奉养他二人终老。

这里面自然有他对前世父母的愧疚之情,若不是得此奇遇,穿越到这个世界,他有可能还与其他少年一般,觉察不出父母之恩,原来对自己来说,原来是如此重要。

所以这也是肖童当初毫无一丝犹豫,选择与前朝遗室决裂的原因,这对别人来说,是有些悲壮,也有些情殇之事,但对他来说却显的自然无比,心中并无一丝负疚之感,所以对世间的毁誉,他了更不放在心上nAd1(

“先生尽管说来,是否让肖某替朝庭出力,对付先朝遗部,或者……或者是说将这赤玉佩­干­脆献与朝庭……。”

肖童见元布衣说的有些迟疑,为了让其放开顾忌,含笑主动导引话题,毫无一丝避忌之意,虽然他心中对这二种选择都觉得不以为然,但却仍在一脸静的听元布衣讲说,但没想到对方却皱眉摇了摇头。

“属下也并无此意,若是公然与前朝为敌,就算主公顾全大义,不拘小节,不过却难堵天下悠悠之口,此乃智者不取之事,但若是将那玉佩献于朝庭,却只怕令尊的的­性­命,便将不保,此事亦不可为之……。”

肖童缓缓点头,这也正是他所顾忌之事,虽然自己不介意背负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名,但事关肖怀燕的­性­命,他却也不敢轻举枉动。

“以属下之见,为今之计,正如主公所言,要得朝庭光明正大的力推主公一家进入玄院修行,是得与其做一翻交易,家师也好从中周旋,促成此事!”

“先生所说极是,肖某承蒙邱太宰抬爱,己是感激不尽,自然不能让太宰再为肖某担承他人毁誉,此事自然要咱们主动做出些什么,也好让哪些皇子巨室无话可说才是。”

元布衣见肖童甚是开明,心中也觉痛快,不过转而又含笑道:“主公可千万莫以为我这些话是师尊的意思,实际上师尊对我的事情向来不问,就算此次介绍主公与我,也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此事都只是元某之意……。”

“如此最好,自家之事,自己决断便可,太宰虽然于我有知遇之恩,但毕竟他老人家辅理国事,诸中缠身,这些事情自然还是我们自己来处理的好。”

肖童这话倒是有感而发,就如同自己的师尊,虽然关心自己,但却不为伸手去管自己凡俗之间的事情,虽然在外人看来有些不近情理,但对肖童来说,却觉得这再自然不过,如果自己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那还谈何修真得道nAd2(

“哎!师尊他老人家也是不容易,本来元朝初创之后,他老人家拒不受官,便要引退山林,谁知道这元皇却也是个奇葩,­干­脆耍起了无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这百废待兴的社稷扔给了师尊打理……。”

提起自己的师尊,元布衣一脸的虔敬,不知不觉间便将话扯的远了,不过这却让肖童大为讶异,没想到邱太宰这个当朝首辅之职竟然还是元皇强甩给他的,这倒让他大感哭笑不得,这江山大事,竟然在这些大人物手中如同游戏一般。

“扯远了,属下的意思是咱们不妨在‘东魔之侵’上做些文章,一来好壮大我们的身势,就算是与人交易,咱们如今就你二人,还显有些单薄,无法与朝庭讨价还价……。”

见肖童一脸茫然,元布衣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对方肯定又是不知道“东魔之侵”之事。

“如今元国东临魔道小国魔龙国屡犯我边界,大有入侵我大元国之势,我们这乔远小城,位处极西之地,极为偏远,所以甚少有人知道,但如今几乎整个东荒百姓,却都已经是在深受战火之苦了……。”

“哦?”

肖童对此倒还真是一无所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感受到的是一种歌舞升平之状,但如今听元布衣这么一说,原来方才平定了“内乱”的大元国,原来还在遭受着“外患”的困扰。

“难怪这元皇竟然会扔下这一摊子事情,躲起来修行,原来这大元国看起来一片平静,却竟然仍在内忧外患之中……,那依先生之见,我们该如何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刚问出一句,突然间肖童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情,忙从跨袋中将从赤霞宗秘库里拿到的那些书信与图册拿了出来nAd3(

“先生且看看这些东西是否与您所说的‘东魔之乱’有关……。”

见肖童一脸凝重,元布衣忙伸手接了过来,刚看了一眼署名便惊呼了一声。

“‘道主赫鲁’,这不是魔龙国大国师吗?少主,你这几封秘信是从何而来?对了……莫非是从赤霞宗得来的?”

肖童缓缓点头,元布衣忙细细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是凝重,越看越是震惊,待看到那记录着各地商铺据点名册时,终于忍不住拍手称快,一脸兴奋,不过转而又若有所思。

“难怪你这几日被肖君如追杀的紧,竟然连黑白两道上的武尊都请了出来,而且此次东城旺这火烧的也颇为蹊跷,据说那寿材店也是肖君如的暗店,如此说来,按理这与东魔勾结之人,应该便是那肖君如无疑了,不过……。”

见元布衣一脸沉思,显然是在疏理思路,肖童也在一旁并没有发问,实际在他想来,这应该是毫无疑问的事情,自从自己穿越过来以后,肖君如便一直在设计迫害于他,可说是步步紧逼,能有此举也在意料之中,不过他想不到对方会如此丧心病狂而己。

“不过只恐并不是这般简单,这一切都正是因为太顺,所以只恐其中有诈,据属下所知,肖君如此人虽然杀伐果断,但却也并不应该有如此大的能量才对,而且此人也颇有几分傲骨,应该不至于做出诋毁主公清誉这种下三滥之事才对……。”

肖童才一旁不由听的一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还未与这位大哥见过面,因为对方常年都在外面“鬼混”,自命潇洒风流而且身世显贵,平日本身便很少回到落远城五岳商盟。

就算有事,也从来只是一纸“诏令”,命肖怀燕前去见他,对这位明面上的养父,实际上的托孤辅臣毫无一丝尊敬可言,所以肖童对其也根本没有一丝感情,更谈不上了解了。

不过经元布衣这么一提醒,却不由他想起前身所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在前身那个憨人的记忆中,对方倒也颇有几份人材,长的眉清目秀,英俊洒脱,不过却过于执傲,对他这位傻弟弟向来连哼一声都欠捧。

“先生怎么会对肖君如这人也了解的这般清楚,倒比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都熟悉一般,说来也是惭愧……。”

“主公问的好,属下不但对他了解的不差,就算对五岳商盟,以及令尊的消息也知道的极为详细,不瞒主公说,属下也算是位颇有野心之人,所以平日里结交了一群英雄好汉与不得志的贤者,其中比那些朝庭探过强过数倍的人材,自然也在其中。”

肖童哦了一声,不禁兴趣大增,一脸感激道:“没想到先生竟然替肖某设想的如此周到,这些朋友都在哪里,私府的规矩,想来先生自是熟知,这需要躬请的肖某自当登门拜访,不敢怠慢。”

实际上这件事情也正是元布衣今夜想要告诉肖童的,见对方闻弦音而知雅意,心中更是舒畅。

“主公勿用相谢,与主公未雨绸缪本就是属下之责,况且属下刚也说明了,属下这可是有些野心方才早做计较的,一来是与这些朋友兴趣相投,二来也是想与这些兄弟们一起谋划一翻功业而己。”

第一百零七章 喻棋局谋作执子人

豪栈之内,肖童与元布衣一翻长谈,自觉受益匪浅,听对方说起“野心”的话头,不禁想起了鬼谷之中的论述。

“先生此言有误,此心不可以‘野心’而论,当以‘壮心’而称,先生有豪情壮志,但却无贪慕虚华之心,无与人争强好胜之念,此种只为‘修心’而为之事,又怎可称为野心。”

此语若从他人嘴里说出,免不了便有些奉承之嫌,但从肖童口中道出,自然是心存肺腑之言,元布衣听罢大悦。

“主公虽是有些过誉,不过恩师他老家倒足当此誉,属下不过是心中敬仰他老人家风范,所以听得主公夸赞,属下就当是称颂师尊,倒也能安然领受,哈哈哈……。”

二人虽然在谈论天下大事,但却也并无一丝拘谨之意。

“主公,咱们且言归正传,依属下之意,你回转京华之后上殿时,不妨直接向家师禀明,争取将领地派往东域,虽然京华之中人杰地灵,龙气兴盛,但对主公这一家还未正式立府的候爵来说,却实难有所图谋……。”

“不过家父还在落远……。”

元布衣这个主意倒让肖童一阵心动,但事情转个圈又回到了肖怀燕的身上,不能将义父接过来,他心中始终都觉不能安心,元布衣一旁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肖将军对主公近日如何?”

元布衣此话却问到了肖童的痛处,若说世人俱斥他为无情无义之徒,他都不怎么在乎的话,那义父的愚忠,却让他心中即愧且疚。

已经一年多了,义父从来没有接听过肖童的讯音。七娘也从来是报喜不报忧,只说义父一切都好,让其莫要挂念,但肖童自然知道,以义父的脾­性­,绝对对他的作为是又恨又怨,比起英姨来更加的决绝。

“义父一生耿直,认准的事情九死无回,此生忠诚于大燕,我想他是很难能凉解我的这翻苦心了……nAd1(”

提起这位亲人,肖童心中满是黯然,他前世地球上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介小农,但却与这位“肖大将军”何其相似,虽然地位天差地别,但论起这种择“善”而执的­性­子却如出一人。

没想到肖童的这翻感叹元布衣却并不以为然,闻言摇头道:“这却也不尽然,肖将军不单是一位强者,更是一位大智之士,他如今这翻作势,却并不见得便是真痛恨。

肖童一怔,但转而却以为元布衣乃是安慰与他,只是苦笑着摇头道:“义父为人方正,刚直不阿,虽然从小对我言听计从,但大事上向来有义烈之风,恐怕此生都极难凉于我了!”

“主公想差了,肖将军虽然忠正,但却也久被肖君如中伤,再加之将军虽然耿直,但却也颇具智计,只恐早就对前燕皇的­阴­……计谋有所觉查,不然何以要将赤佩将给你保管?”

元布衣仿佛无所不知,肖怀燕自从退隐后,便一直一心经营五岳商盟,为先皇休生养息,这十多年来,真正知道五岳商盟根脚的都寥寥无几,若不是肖君如行事孟浪,只恐到现在皇家探马也觉查不了,但看元布衣的神情,却仿佛是所知甚祥。

“主公可知为何朝庭虽然知道了‘五岳商盟’根脚,但却为何迟迟未对其行雷霆一击么?”

元布衣这话却正说中肖童心中疑惑,虽然肖童也不笨,但在世俗小节上都黑暗不明,更何况这些朝庭大事,俱是盘根错结,纠结不清,就算是神域再神奇,却也参不透这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当然也主要也是他自己太单纯。

“对啊,肖某正对此事百思不解,听八皇子说,朝庭早几年已经知道了‘五岳商盟’根脚,但却为什么一直并未动,难道说是为了追查这‘传国玉玺’的下落?”

肖童所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这个,但再想想却又仿佛并不尽然,如果为了追查这“传国玉玺”的话,直接将五岳商盟铲除,将一­干­人等押入大牢,不是更有主动­性­么,却为什么要费尽心机,与他们这般暗自周旋nAd2(

“当然不全是为了传国玉玺,玉玺虽极为重要,但却也大不过仙门的规矩,属下方才与你说了,实际上仙门与我等这红尘界­唇­齿相依正是此意,实际据属下所知,实际上这些红尘各国,俱是仙门大修手中的棋子罢了……。”

肖童哦了一声,若说­唇­齿相依还算好话的话,那这么大一个玄道古国,只是大修手中一枚棋子,这却仿佛是有些自暴自弃,或者说是发牢­骚­之嫌了,但看先生一脸平静,仿佛此事天经地义一般,并没有什么奇怪。

“这世事如棋盘,众生如棋子,到哪里都是一样,不管你我介不介意,这也俱是天道使然,包括你我,虽说是棋子,但又何尝不是棋手,仙门大修以俗世为棋,你我又何不是以一己之力,也在与天下众生搏弈。”

元布衣不愧是智者,冷眼观天下,但所思所悟,又岂是肖童所以及,轻描淡写的解释,顿时便让肖童大有触动,细想起来,先生之言的确有理,世上哪个人不是棋子,又哪个人不是棋手。

“就算贩夫走卒,亦是棋手,虽然格局微末,但却正是这世间棋局之根本,这棋局布的好,棋子落的妙,那自然一步步高升,也便将这盘棋盘做大,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也正是此理……。”

见肖童虽然若有所悟,但却显然并没有一丝心动之象,元布衣也是一阵苦笑。

“世人皆在棋中,就算主公生情淡泊,并不愿与人纷争,但家人却俱已经卷入这世事旋涡之中,就算主公为保全自己的家人,这盘棋你还不得不陪着那些大修们玩上一把,小搏全小家,大弈佑众生,此理相通……。”

元布衣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又转回了原题,道:“且说我等这些玄国之争,实际上也是祖界之中的诸位大修之搏,大燕国之皇了罢,大元国之皇也罢,俱乃是代表着祖界几位大修,但正因如此,数万万年以来,约定成规,若是彻底败退,失去争夺天下之力者,一般对方都会给对方留一线生机,否则便是真正的滥杀无辜了nAd3(”

听到这里肖童也终于听出了一些玄妙,原来这世俗之中的皇族,俱是仙门大修的棋子,就算是一方胜了,也不好将对方赶紧杀绝,有可能这相弈的是同门师兄弟之间,留一线生机其实上也是给同门师兄弟之间留一丝面子而己。

一念及此,肖童又想起了义父的师尊清陀山浮游子,难怪义父遭遇大难,但哪位世外高人却一直并未理会,仿佛是在让其自生自灭,却原来还有这么一层保障。

“不过眼下肖将军最大的敌人,倒已经不是朝庭了,而变成了他一生为之忠心不二的先朝遗室,原因主要是肖将军不愿再起血雨腥风,只想让先朝遗室休养生息,但那所谓的大皇子,还有其他一些人,却偏生与他相反……。”

听元布衣讲到这里,肖童这才蓦然心中一动,在他的印象中,义父支撑这“一大家子”人一直很辛苦,却原来有这方面的原因,如若是这样的话,那便说明自己的观点基本与义父相同,难怪先生说义父实际上并不怪自己。

但接着元布衣的话,虽然说的小心翼翼,但还是让他几乎要暴走起来。

“实际上……实际上据属下所知,一年之前,肖将军已经被肖君如软禁了起来,已经全将肖将军十几年来,苦心经营的先朝遗皇的银根大权夺了过去,接下来便是那玉佩了……。”

“先生,你是说义父已经被他们软禁了?”

肖童闻言,心中不禁又急又怒,如同一把涛天大火突然点燃开来一般,难怪这一年来自己向义母问起义父的消息,对方一直是叉开话题,原以为是义父对自己极为愤恨,义母难做这才不与他说,谁曾想竟然是发生了巨变。

元布衣突然感觉到心中一寒,仿佛感觉到一只吞天噬地的凶兽降临了人间一般,肖童身上蓦然散发出来的这阵气势让他感到一阵阵悚然。

“主公收敛些……。”

肖童闻言心里一惊,自己一时急气攻心,竟然差点绽放神能,就算是聚元强者都承受不住自己神威压迫,何况先生一介文修,肖童忙收敛心神,顾不上道谦,就欲先问义父的情况。

对方收束心神,元布衣这才如释重负般长吁了一口气,心中对这位主公的修为实力,不由心中暗自惊骇不己,不过他也知道对方心系肖怀燕安危,所以也不待对方发问,便接着说了下去。

“主公稍安勿躁,这一年来你不知内情,肖将军不是还安然无恙么?本来属下也不敢冒昧告知主公这事,不过属下料想,恐怕你如今彻底投靠当朝,再加手上有这些东西在手,只恐他们狗急跳墙,这才迫不得己让主公知晓此事,也是为早作打算……。”

肖童半天才收敛了心神,却不禁心中暗自惭愧,自己虽然修习鬼谷传承,也试着修身养­性­,但遇到大事这时,特别是涉及到自己亲人之时,还是太过躁急。

“先生尽管说来,方才是肖某一时情急,多有冒犯,还望先生切莫在意!”

“哎!主公说的哪里话来,此正是主公的真­性­情,你我之间,何必计较这些,属下今夜先给你说清此事,至于如何行事,属下现下倒也并没有良策,不如先请主公休息,咱们且都想想办法如何?”

第一百零八章 醒往世原是东渡人

这一夜肖童自然无法安眠,送走先生后他尽夜打坐,但却并未全然入静,自然谈不上休息,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想了半宿,也没有个什么好办法,又传讯问候了义母几句。

七娘没想到肖童会这个时候发来讯音,隔着千山万水,但肖童仍能听得出七娘声音中满含紧张,一迭声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来是奇怪他从末给家里主动传过讯音,但今日却怎么会突然想起问候自己,况且半夜时份,她自然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肖童本想问一问义父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却心中一动,又忍住没有问,七娘为了不让自己­操­心,这才独自忍受了这么多事情,虽然他现在知道了,但又反过去让她老人家­操­心自己。

只是简单的问候了几句,但七娘心细如发,感觉到今日这讯音有些蹊跷,再三追问,不过肖童仍是没有说实情,只是问了一些韵儿与英姨的事情。

倒是七娘告诉了他一个消息,说千韵家中唯一的兄长去了京华投告她们,如今暂时在候府知事,不过早听千韵说过,她这个兄长虽然仙根未开,但却是一位练武的奇材,只有二十二岁,便已经是聚元四阶的强者,在这凡世之中,也算是天材了。

收起讯音后只觉长夜漫漫,无心修炼,肖童心中一动,想起了温玉令里面的那堆“杂物”,随着见识增长,他发现了那角落里的几件东西外围绕设有一层弱弱的禁制,肖童对此也并不是太懂,所以一直没有冒然试着去破。

但今日心情烦躁,无心修炼又静不下心来翻看鬼谷书籍,所以也算是百无聊赖之下,就试着以神识感应,但没想到随着他神识探查,竟然发现那层禁制仿佛对他开同虚设一般,心中一动,便将那几样物事起动心神取了出来。

一件做工­精­巧的小孩子衣服、八部《机甲要术》还有一堆似玉似石的材料。

这无形禁制中就这几样东西,肖童看着仿佛都很眼熟,但却又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心情细细思量,将那“小孩子衣服与材料就先放在了禁制中,只取出了那八部《机甲要术》翻看nAd1(

这八部典籍看起来厚厚一摞,单本就有四指之厚,还未翻卷,就一股浓浓的书墨香味与檀香飘入肖童鼻中,鬼谷传承书籍众多,肖童对这“檀香”之味并不陌生,这乃是为了保存书籍加入的一种抗腐熏料,据说藏书万年而不腐。

但这种书墨香却令他诧异,前世与今生记忆中,这个世界书籍大多书篆并不用墨,而是用一种叫“碳印”的材料书写,并没有这种书墨之香,再加之这一世中也常用玉简载文,就连鬼谷传承中也有大半乃是玉简记录。

明显这八部书籍的主人并未采用此法,而是一字字用肖童熟悉的笔墨书写而成,而且字迹工整,一笔一划显的极为用心,显然主人乃是一个极为敬学之人。

不过这是位什么样的人,竟然会用肖童前世之中,都早已经不再通用的笔墨篆文,难道对方与自己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这一个念头兴起,顿时让肖童心头再次火热起来,忙翻开了卷帛。

“余玄元山七巧山人,幻随师尊习玄黄医理之术,痴迷于里不能自拨,直至一日师尊出游海外,言称赴蓬莱修道,临行时留一部《太真玄炉经》命吾修习,若得有成,他日自去蓬莱归入师门,若然无成,则任吾终老凡俗,轮回红红尘……。”

“然吾观此书,方知世间原有此通天妙术,叹吾沉迷凡世岐黄之道十数载,竟不知原来‘丹炼’二术竟异途同归,此秘籍穷天地之造化,尽万物之玄妙,其间妙理,非吾一介凡夫可以窥探于万一,又十载碌碌而去,吾方知以吾之智,实难窥其一斑……。”

“然吾等凡俗之身,处身立世也不过数十载,若再不知变通,只恐枉费师尊一片教导之心,百年之外,仍不免化为一骨枯骨,随天地而散,自此吾空怀一部天地奇术,却终日心神不宁,苦思悟道之法,然却并不可得……。”

“直至一日师尊托梦,却方为吾指点出一条明路,言称当世六国纷乱初定,秦皇痴信岐黄丹道,偏访羽炼之士,天下之大,能人奇士数不尽数,若能借此机集天下岐黄圣手,与各家丹炼大家之智,方有望在吾有生之年,探得长生之妙……nAd2(”

“吾自欣喜若狂,然唯有予取五百‘五行­阴­阳丹煞’之事,却让吾心中恍恍,不知何以自处,需知这‘五行­阴­阳丹煞’乃是五百婴男.婴女,而且须是颇有天资,仙根有筑之才,再加分属五行,此事吾却心中恍恍,自觉终难凑齐……。”

肖童开卷细看,扉页上便载有纪传,表明此籍作者身份来历,但肖童却是越看越是心惊,“五百婴男.婴女”这让他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前世界地球上之时的古时炼羽士徐福。

这一段典故他虽然知之不是甚详,但却在前世之时就有耳闻,好象是说秦始皇统一六国之一,为求长生不老之术与镇压帝运的圣器,曾命徐福东渡出海,寻访传说之中的三大仙山,访求长生不老之药。

这故事在前世流传的也颇广,肖童原以为只是个传说,但在这篇开篇传记中,却让他越来越明显感觉到这八部《机甲要术》的篆写者,越来越像是这个传说中的炼羽方士。

再往下看,却让他越看越是震惊,一来是其中的情节,二来则是他突然有种熟悉感,仿佛这件事情犹如自己亲历一般,自从穿越来这个世界之后,他越来越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仿佛这个“徐福”不但是自己的“同乡”更似是自己的前生一般。

主要是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看到文中自述恍恍然不可终日之状时,他仿佛能明晰的感觉到这种痛苦,甚至连那种孤注一掷都历历在目,强抑着心中的悸动,接着看了下去。

“也算是天随人愿,次日便有皇差来到山门,寻访恩师踪迹,然因恩师一去十载,诺大个玄空山山门已是败落,那皇差前恭后据,竟然将吾强拘了去面见秦皇……。”

“外界风传秦皇此人,暴戾无比,但吾之见秦皇,却诚乃是一国之明君,虽杀伐果断,却诚为天下大计,至晚节才知自家寿命不永,然距成道修行,却只差一步之遥,此情诚与吾相似,不免心生同病相怜之心,一见投机……nAd3(”

看到此处,肖童却心中悲叹,这位‘七巧山人’虽然学究天人,却终免不了有些书生意气,这诚然与其师尊所研魔道功法有关,但大半却是因为他生­性­单纯,只知穷究天理,却不知细查人情,被秦皇几句好话,便诓的心悦诚服,引为知己。

至此肖童蓦然心中一阵悚然,这自传之中并无有关于师门功法归属字言片语,但他却怎么会知道这位“七巧山人”的师尊乃是一位魔修,而且心中笃定,并无一丝怀疑。

一阵冷汗悚然而下,想起自己竟然可能是一位转世仙门中人,这种感觉就如同突然间连自己都对自己陌生起来了一般,木坐当地半个多时辰才醒过神来。

心中却也多了一份决断,就算如此又能如何,他如今之身何尝不是穿越而来,天道玄玄,他虽然有太多东西莫测高深,但仔细想来这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反倒是一件幸事,既然与天道有缘,就算九转又能如何,只要一丝神魂不灭,就算百转他也要寻道问玄。

一念及此,不但坦然了许多,而且对未来之事又多了几分信心,这篇传记突然唤起了他心中许多感知,除了认知心­性­之外,最大的收获便是唤醒了他对这种机甲之术的的酷爱,仿佛自己在这一方面,竟然比习修都要天份十足。

这份传记也颇长,再往下看,便是讲述到了肖童前世耳熟能详的“徐福携五百童男童女东渡以求长生”的事情了,不过如今肖童由篇首看到这里,这位俱名为“七巧山人”的方士并未称自己名姓,但根据这些事件,肖童却知道必定是他无疑了。

“秦皇求才若渴,咸阳城齐聚天下丹炼名士,丹坊炼炉遍于京华,吾身处于斯,只觉如鱼得水,与各丹炼宗师谈论术道,更觉之前之所滞顿然洞开愚障,此谓人多智广,师尊之言果然无差……。”

“师尊所留《太真玄炉经》之中有一方曰‘长春丹’,此丹理玄奥,夺天地之造化,虽然并无可令凡者长生之丹方,然却可改造­精­核,使之枯柳逢春,绵延生机,吾以此方献于秦帝,帝欣然号吾‘御药丹尊’,掌举国丹炼之事宜……。”

“复五年,帝举全国之力,大造水行龙阁之舟大成,命吾寻找海外仙山,寻访‘长春丹’之珍材及炼制‘龙伏乾坤刀’之宝材,吾至时方知当日一纸丹方,原来帝早己决断要访觅这世外珍材,以起长春仙丹与镇运仙器……。”

“至此吾己无从违逆帝命,索­性­另附上师尊所求之事,请帝幕及五百五行所属的婴女.婴男,时值恰巧师尊命来同门师弟蒙恬助我在达成此命,吾即向帝推举师弟可担此要务,帝概然以应……。”

“自此,吾也修道有望,索­性­再谏言始皇,请其齐聚天下炼羽奇士于一堂,毋论方士炼士,与吾同赴东海,一来访求仙山,寻觅珍材宝料,二来也好随时深研丹方与‘龙伏乾坤刀’之炼艺,帝一概而准……。”

第一百零九章 妙法成又落棋局中

深夜这中,肖童独坐静室,细看这八部《机甲要术》的序文,越看却心中越平和,下面所述他虽然没看完,但却已经基本心中尽数了然,这种莫名其妙的觉醒虽然突兀,但他却也渐渐接受了下来,自己的身上本就充满了迷团,何妨再加一条。

实际上依肖童如今的神魂,只是大概一扫,便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篇前札仿佛是一枚钥匙,顿时打开了他记忆深处休眠中的许多东西,一时之间神念海中数百万念头如惊涛骇浪,原来都仿佛是空白之念,但此时却都赫然写满了记忆。

鬼谷《一念心经》中记载,修士神魂分三海,一曰源海,二曰念海,三曰识海,而凡人则是三海不分,混杂一起,此乃修士与凡人最大的区别,修士中无论何种修真门类,但都离不开这三海为基。

但这神魂“三海”却也各有用功用,修士最常用的乃是念海,不论修为高低,每个修士念海之中,俱有十万八千个念头,其一生修炼也罢,记事也罢,都“存”于念海之中,若念头饱满则自会生出神源,汇往神源海。

以肖童的理解,这念海实际上就如同前世中所用电脑的记忆存储系统一般,低阶修士则十万八千念中,至多有三四万念头将满未满,而高修、大修,则最少应该便有一半念头较满,而传说之中的大能之士,也就八、九万念头饱满。

肖童虽然不知道他总共有多少念头饱满,但只凭这神念奔涌的强度,白须儿准确的估计出,只这一瞬间脑中“苏醒”的念头便达近万之数,再若加之前的感悟,只从这页札记之中,他的神念海中已经多出了一万多饱满的神念,这个数字几乎要比他原来的念头都还要多。

这关于徐福经历的记忆,实际上只占区区千余,这已经是一介修士百年的经历记忆之和了,要以说是他此时几乎完全继承了“徐福”的记忆与学识。

往后的杞记他几乎不用看了,但肖童怕错失这触悟的良机,所以不但看,而且细细的将这份札记看了下去。

与肖童前世之中众人所知有所不同的是,当初的整个事件其实并不是由“徐福”主导,充其量徐福当初不过只是被其“师尊”利用而己,不过前世散记中关于“徐福”的身世倒颇为准确nAd1(

徐福,字君房,齐地琅琊人,秦时著名方士,博学多才,通晓丹药、天玄等杂学,师从鬼谷门下修习仙术、丹炼,乃鬼谷子关门弟子,­性­温和,乐善好施,颇具善名。

这些肖童“自忖”从某些方面来说,倒也当得此誉,不过前世史学家或者野史文人们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自始至终,徐福一直都在被欺骗。

现在的肖童回想起来,只觉这一切都显的如此可笑,当时的徐福,也有可能是自己,竟然会不认识自己的师尊,一直被骗了二十多年。

直到率领数千人的队伍,在漫无边际的东海之域游荡了十八年后,终于与百余丹炼名家,合力参悟了“师尊”所留《机甲要术》后,这才见到了阔别了二十余年的“假师尊”。

当初这位假师尊留给自己的三座仙山,实际是乃是上古魔修的三大宗门祖界,名曰蓬莱、方丈、瀛州,这“仙山”里倒果真是奇药遍野,珍禽满天,不过却并无瑞云,有的只是­精­纯的­阴­煞魔云。

原来这部《机甲要术》乃是魔祖留下的秘本,在以前已经在三大魔宗数千年,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参悟其中的妙义,就算是魔界丹炼之术寇绝仙门,但偏偏对这部玄妙无双的秘籍竟然数千年苦参无果。

后来却是一位魔祖座下的童子终于泄露了天机,说此法乃是魔祖的同门师弟所留,参合正玄两道丹炼之妙理,而且魔界丹羽之士虽然此道明显­精­于仙门,但却可惜参不透属于玄门的那部分心法,所以就算是魔门羽炼宗师再闭门万年,也绝参悟不了这些要义。

当然同样的道理,玄门的羽炼宗师得到此籍,那便更无法修持了,而且还会对其中涉及的人尸煞煞之类的东西,斥为邪魔为道,经那位童子透露后,整个魔界三大宗门顿时便都傻了眼nAd2(

不过人多智广,魔宗高层俱都是法力强横,而且手眼通天之人,很快之间,便将主意打到了鬼谷门下的身上,虽然对这位鬼谷先生他们忌惮不己,但此事关乎魔道宗门在与玄道诸门之中数万年以来的地位灵源之争,经过仔细谋划,他们订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八面魔门”乃是一家附属于瀛州“天魔宗”之下的一个市井宗门,擅易容辟息之术,三大宗门经过一翻商议后,便订由此家门派出面促成此事,就算他日鬼谷子过问这件事情,也好将三派洗脱出来。

而且他们更知道鬼谷有一个待续了数万年的规矩,却正好让他们趁虚而入,那便是鬼谷弟子出世历炼,或者鬼谷长者在世俗之中所收的弟子,都要经过世俗历炼,才可正式归诸门墙。

而在此之前,就算是在俗世之中被仇家所害,鬼谷也从来不会过问,因为鬼谷子信奉天意,若是门中弟子经不起这世俗磨砺,也只能算是他机运不佳,道心不稳,根本不佩为鬼谷入门弟子。

所以数万年以来,鬼谷门人在尘世之中的死亡率极高,而能有幸归入门墙者屈指可数,但却俱都是连九大宗门与四大世家也不可小觑的人物。

然而毕竟这一次他们想要利用的是正经的鬼谷子亲收的弟子,就算是鬼谷数万年来对历炼弟子不闻不问,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诚恐惹祸上身,所以千思万想,终于推出了“八面魔门”的宗主徐如意。

没想到此计果真极妙,鬼谷自从收了这位弟子之后,便告诫对方开始历炼,自己便扬长而去,不知所踪,这正好让“假鬼谷”有了可趁之机,而更让三大魔宗万幸的是,自这计谋展开之后,鬼谷子从未Сhā手过,仿佛是如同其他弟子一般,任其自生自灭。

这当然也是因为这位玄空山弟子徐福太过于木纳,平日对师尊又敬又畏,所以从未想过辨查其气机,否则就算是那徐如意的易容之术何等­精­妙,却怎么及得上鬼谷的辨气之术。

但要命的便是徐福从来没有敢怀疑过,也不敢辨查他这位“师尊”的气机异样,而且那徐如意也极为聪明,甚少露面,交待事情也往往是只发一个法符,所以竟然这一装就是二十多年nAd3(

而那位蒙恬更是来历不凡,乃是方丈境“太真宗”少宗主,智计无双,而且颇有大将之风,所以三宗便公推他一来从旁相助徐如意成事,二来也好监督那徐如意行事,毕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们自然不敢放任一个小宗的宗主自由行事。

计划在那蒙恬的亲自督导之下,进行的极为顺利,徐福一步步的按照着他们的计划,与近百当世羽炼宗师,合参起这《太真玄炉经》来,在无垠的东海之上,他们偶尔除了在附近有国度的地方登陆补充给养之外,大多时候都在龙阁楼船上参研妙法。

久而久之,徐福全身心沉迷于妙法天地之中,虽然这种参悟一直是以他为首,但不知不觉之间,他也将那近百人的家底全给掏了过来,不断的浸通这无上的妙术灵法。

十多年后,终于所有阻涩豁然而通,虽然还无法尽悟,但却对之部秘籍的神髓法则了然于胸,在这一刻,也是他将这聚合了百位宗师智心血的《机甲要术》终于篆写完全的时候。

实际上,这八部《机甲要术》本就是如同一架通天之梯,以凡人之智慧解读仙界妙法,虽然稍显粗陋,但却无疑如同打通了一条通天之路,让徐福看到了另外一个极为玄奇的世界。

百余羽炼宗师终于盼得了参透经文的这一天,那一刻,这百位宗师虽然俱都是年近百旬的老人,但却也一个个欢呼雀跃,喜极而泣,然就在此时,却天现异兆,天际一阵墨幽之气动荡,数百万里海域之内浊浪排空,八条墨龙倏忽而至,负起整个龙阁楼船,向天际飞腾而去。

当一行人在惊恐欲绝之中,面前豁然一亮时,已经到了另一方世界,

“恭喜各位修行有成,升入瀛州圣界……。”

让徐福喜出望外的是,迎接他们的正是自己的师尊“鬼谷子”,但实际上此乃是瀛洲古境之中的八面魔门,不过此人作派十足,前有童子幡旗摇曳,后有乐女鼓乐和鸣,头上八宝遮天盖,龙车凤辇更有霞光萦绕,一派世外高人形象。

想徐福与这些丹羽宗师们,俱乃是凡夫俗子,哪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只觉身处仙门之中,一场苦功,总算也是修行有成。

实际上若只从修行而言,这些上古魔修也罢,上古玄修也罢,俱也算是正统的修行宗门,若这百人能得魔宗善加调教,倒也不失为他们一段造化。

不过可惜的是,这一群人本就是魔宗圈套里的可怜人,纵然他们一个个丹炼之力已经直追魔宗正宗丹炼高人,但因为他们身怀《太真玄炉经》要旨,这就注定他们要做为一个工具,最终要被牺牲,包括徐福。

若说一开始魔门对鬼谷子还有些忌惮的话,那现在这么久以来,不但鬼谷子并未寻上门来,就连他们魔宗的高层也未出言反对,可见徐福已经被鬼谷子见弃,或者说鬼谷子无暇旁顾。

但不管是哪一种后果,只要他们将这《太真玄炉经》要义掌握在手中,再加魔门数万年积累,便不难煅造出仙品机甲,到时只筑玄门几派都要忌惮他们三分,只要他等不去寻他人麻烦,已经便是他人的兴事了。

第一百一十章 借魔力暗炼通天甲

假师尊对他们这些漂流东海之域十数年的凡界修士,及为看重,不但隆重之极的迎接,更为他们独辟了一院,名曰“落尘院”,更为其畅开魔门丹炼宗库,一应珍材及功法古籍任由他等享用修炼。

除此之外,魔宗还派驻了三位羽炼长老亲自教习他们体悟正宗的魔道丹炼之术,顺便他们也为这三位长老细细的讲解《太真玄炉经》的要义,相补优劣之势。

本来魔宗高层以为只需要三年左右时间,他们门中这些丹炼宗匠完全可以将这些东西“掏过来”,但却未想这《太真玄炉经》太过玄妙深奥,竟然足足用了十年时间,那些宗匠们才基本领悟了此经的玄妙。

在这十年之中,终于有几位平素极为­精­明的炼羽师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开始一、二年中间,这些魔宗长老对他们的修习还颇为上心,常加指导,偶尔才会向他们请教《太真玄炉经》的玄奥。

但随着这百余位凡界“弟子”丹炼之艺迅猛的提升,他们终于开始故意刁难,先是变为“教的少学的多”,到后来索­性­只“只学不教”,而且还态度渐渐蛮横起来,仿佛是生抢一般。

特别是蒙恬中途被“调走”之后,时局屡起波澜,一时之间风言四起,都说这所谓的“八面圣宗”实际上没打好主意,只想掏光他们的玄道丹炼之学,却并没有诚意教授他们真才实学,只纯为利用他们而己。

徐福在这群人中虽然算是首领,但因为他是“宗主”的弟子,所以很快便被百余羽炼士孤立了起来,这才引起了徐福的注意。

虽然徐福坚信自己的师尊,总不至于在害自己,但也终于觉查到了一丝不妙,于是也早早开始做了一些准备,他与几位相好的炼羽士商议,借给魔宗传法之机,索要了大量的珍材宝料,暗地里开始秘密的炼制仙甲。

与此同时,他们也在给对方适当的做着让步,以麻痹对方,这种做法虽然徐福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师尊”,但他也不是过于迂腐之人,有备无患,若是无事的话,当然再好不过nAd1(

还有一点徐福没有告诉别人,那就是他心中对这位“师尊”的身份第一次有了一点怀疑,因为他想起了刚入门时,师尊给了他传承之后曾经说过一些话,也是告知过他一个鬼谷门的规矩。

那就是鬼谷门里无弱者,要想正式位列门墙,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并不是死读课业,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历世”。

所谓“历世”之说,师尊并未详谈,但却也点过几句,那就是不管“文修”还是“武修”,都要经历尘世磨炼,若不能在俗界的“术业”或者“地位”上出人头地,此生休想位列门墙。

师尊之所以收他为弟子,而且是最后一个关门弟子,要求更要比他人严厉,拿师尊的话说,那便是“若鬼谷的弟子,在一个区区凡俗世界之中,如果都混不下去,那就算有再好的资质,也没有资格位列鬼谷仙门。”

所以师尊在他小时候便已经离开了玄元山,临行时将山门俱交与了他,当时也算是门人如云,但因为徐疙心丹炼之术,无心打理山门,所以一来二去的,就渐渐莫落了下去,留给世人的只有当初师尊在时的赫赫声名。

但如今想起来,师尊回转山门之后的言行,却颇有些蹊跷,原来是他对师尊太过敬畏,所以不敢心存其他异念,但如今自己与百余同道中人的前途系于他手,却不由他不得不深思了起来。

首先是师尊自从二十多年前回转山门之后并没有“训斥”过他,也没有“讥笑”过他,他原以为是自己所做不差,所以师尊对自己虽然一如平日般冷淡,但却也并找不出借口来敲打他。

这件事情说来虽然难免有些匪夷所思,但却正成了徐福对其最大的疑虑,自己经营不善莫落了山门这么大的败笔,对方竟然会一反常态并未训斥于他,这已经是很奇怪了,但若再不讥笑他两句,这便有些太过离谱了。

别人也许并不了解鬼谷子为人,但徐福与他师徒一场,却太清楚师尊的­性­格了,对于自家的弟子,这位师尊从来没有过什么架子,但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好脸­色­,从来只有“吹毛求疵”,而从来不会稍加“劝勉”nAd2(

这对常理不符的­性­格决定了鬼谷道统的诡异,即包罗玄道诸艺例如诗书礼义,又隐含了魔道酷烈的授徒之法,总之来说,鬼谷是修行者的天堂,也是历炼者的地狱,只有强者,才能享受到宗门至尊至玄的道统传承。

这十多年坦埋首丹炼之术,虽然他仍脱不了“书痴”之­性­,对世俗之中的尔虞我诈并不熟悉,但毕竟是有百余名同道在身旁熏陶,不但在丹炼之术上突飞猛进,人情冷暖却也算是见识了许多,这倒教给了他思考与质疑。

不过在他真正开始炼制仙甲之时,却发现了好多《太真玄炉经》中没有提到的难,之前俱只是在参研玄理,但在真正开始炼制之时,却才发现了了种种的意想不到之处。

除了蕴养仙甲灵­性­需要羽炼士修为超绝之外,其中所涉及到的仙材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百余秦朝羽炼宗师中,修为却只有一心修行,心念最纯的徐福勉强可以做到,所以他们一致决定,便由徐福来主炼。

而在明面上,他们却与魔宗诸长老也达成了妥协,一起炼制仙甲,毕竟他们屈居篱下,就算再敝帚自珍,也不敢太过违逆宗门之命,不过与那些本就才多识广的仙门宗匠们一起炼制,就算他们想藏拙也是藏不住的。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让“蒙恬”主炼,这顿时让百余秦朝来的宗师们一个个大出意外,要知这主炼之人,实际上也便是这仙甲的主人,在这个炼制过程中不但要蕴养甲灵,还要以­精­血互通。

但蒙恬将军明明是他们一起从秦朝来的,对方却怎么会如此好心,将这将来要炼制的仙甲主人定在了他们中间,这顿时让徐福身边的几个智囊悄然起疑。

所以他们私自炼甲之事,便对这个“幸运儿”主动的欺瞒了起来,虽然这个蒙恬将军外出回转后一直与他们在一起,而且每多事件都替他们挺身而出,颇为仗义,但他们仍是对其戒备了许多nAd3(

好在蒙恬并不擅丹炼之道,再加这些秦朝来的宗师们一个个的年老成­精­,饶是蒙恬心智过人,疑心多变,不过比起这些凡世之中久经磨炼的凡人,作戏的功夫却是差了好多,所以仍是被他们死死的哄骗了过去。

这一切都在悄然而行,就连用来炼制仙甲的炉鼎都是徐福得自师尊的一件宝器,所以丝毫没有引起魔宗的注意。

在与魔宗长一起参悟《太真玄炉经》的过程中,虽然别的宗师们只有“掏出”自己丹炼绝学的份,但徐福却受益良多,不但不显“吃亏”,反而丹炼之艺较之以前,更是突飞猛进,连修为也是一日千里。

这主要是因为鬼谷丹炼之术,本就冠绝天下三界,就算是在仙门以丹炼之艺为尊的“玄宗”与三界丹炼无双的“太­阴­宗”也是难以望其顶背,不过鬼谷门人中,擅长此术的修士少之又少,就算有几个也是自从尘世历炼结束后便隐入山门,概不出世,所以祖界之中知道此事的也只有有限几位宗门高层。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鬼谷传承向来正邪仙魔不分,亦正亦邪,就算是传承之中也是融仙魔技法为一体,这一点优势就算是仙魔二家想学也学不过来的,难怪有仙门长者曾大胆猜测过鬼谷子本就是祖元神的弟子。

祖元神乃是整个穹宇的创世之主,虽然仙魔二界盛传有九大祖神之说,但无疑祖元神乃是众神之首,三界之主,这却是整个穹宇人、妖、仙、魔俱都公认的,毫无一丝置疑。

而能被疑为祖神弟子的,三界九流就算是上古仙门,也从来没有过谁当得起此殊荣,可见鬼谷子身份之特殊,魔宗上三境隐世长老们都曾经反复叮嘱过执掌自己宗门的弟子,万不可招惹这位存在。

因此做为鬼谷门人的徐福,之所以能巧妙的遮掩天机,除了他身边的灵禽“九闻道鸟”,魔宗弟子不敢逼迫太深也是极重要的原因,否则以蒙恬的狡猾,长处一室,岂能不被其发现一丝端倪。

不过这样以来,徐福也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那便是仙甲用材之珍,用量之巨远远超出自己与麻宗的估量数倍,同时兼顾二件仙甲的炼制,纵然是三大魔宗有数万年的积蓄,也有点吃不消。

然而虽然他们的“私货”仙甲已经极力缩减用材,但进度与品阶却远远高出给魔宗公然炼制的仙甲。

这虽然有一丝偷机取巧的成份,但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徐福与仙甲之灵勾通融洽至极,温养蕴识也事半功倍,但蒙恬的修为虽然在徐福之上,但因为功法原因,却与甲灵毫无一丝默契。

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让徐福他们有了更多的借口向魔门索要珍材,就连那蒙恬也是羞恼之极,幸好他自然不知道徐福此时还另有一套仙甲在秘私制,否则只恐慌早就撕破了脸皮。

实际上这也不全怪徐福他们,这《太真玄炉经》穷究天理,就算是他们只研习仙甲一道已经是晦涩难懂,更何况其中关于“太真之气”的修习之理,虽然这并不是功法,但其理却正合鬼谷传承。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连遭劫徐福弃山门

徐福等一­干­秦朝羽炼宗师们这样担心吊胆的坚持了十年,终于这个被甲灵自称为“通天甲”的仙甲炼有小成,这个过程中那“九闻道鸟”据功至伟,不但协助徐福蕴养甲灵,而且更是将仙甲小成之时那恐怕的天地异象遮掩了过去。

不过此时的“魔甲”,却是进步极微,品相在魔宗的极力支持之下,倒也是比“通天甲”上乘了许多,甲魂聚敛的阵法也是上乘的“八古蕴生阵”,此阵在仙魔二界都属失传绝阵,按理说聚魂不但极速而且应该品相极佳才是。

可惜的是蒙恬的魔道功法只知杀戮,而不知恩顺,甲魂虽聚,却拒不认主,就算是蒙恬十年来苦心蕴养,也没有多大进步。

蒙恬一怒之下,不顾披露身份,悍然利用魔道功法,强行拘役还未太成形的甲灵稚魂,徐福痴于丹炼,对这近十年来才聚养出来的稚魂自然视为心头之­肉­,若被对方“训魔”那便会灵­性­大伤,他自然舍不得,苦苦相拦。

不过蒙恬本就是个极傲的人物,近十年蕴养,这甲灵稚魂都不肯认主,他早就向魔道长老讨教了关于强行拘役身份证魂,将这稚魂训养成魔灵的法门,以备万一不能如愿好强行动手,自然不许徐歌碍。

就在二人扯着新炼甲衣不可开交之时,奇变突生,那业已经日渐通灵的甲魂仿佛突然生出感应,蓦然发狂似的从蒙恬­精­海中飞出,向早己通灵,被徐福蕴养于丹田­精­气海中的通天甲灵飞去。

随之仙甲也自然而然随徐福一念之间,被他收入了体内,旬息之间神甲易主,这令满场百位羽炼师顿时惊呆当场,就连徐福也是一阵懵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短暂的空白之后,便是蒙恬冲天的怒火,自那一刻开始,这位一直混在他们中间的魔门少主终于显出狰狞面目,若不是仙甲护主,当时以徐福那聚元五层的微末道行,而且是文修,在蒙恬魔门八阶强者的掌下,几乎抬手便能灭掉。

随着蒙恬的骤然发难,秦皇岛朝羽炼宗师与魔门之间面和心不和的表象终于完全撕裂,蒙恬悍然发难,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将这群凡界来的喽蚁们正式囚禁,改智诱为强逼,之间那层面子终于被他果断撕破nAd1(

蒙恬雷霆手段,却被徐福的“通天仙甲”轻松化解,不但如此仙甲顿时将从来没有与人打斗过的徐福赫然变成了一个近乎筑基尊者的实力,“九闻道鸟”果断代主御甲,只几个“化仙技”便将蒙恬打的狼狈而逃。

不过如此一来,形式却顿时危急起来,就算是秦人羽炼师内部,都顿时分成了两派,有蒙恬拉拢的二、三十位羽炼师也果断的倒向了魔门,企图暗地反水,但暗算徐福时却又被九闻道鸟驭动仙甲之灵反杀。

剩下七、八十位羽炼师,都有些血气傲骨,在此危急之时,却俱是宁死也不愿受魔门奴役,在魔门喊过几次话未果后,魔宗悍然发动机关,只几个呼吸之间,便将三十多名羽炼宗师击杀当面。

徐福凭着仙甲之威,护佑着剩余不到五十位傲骨铮铮的羽炼师一路退逃,但在魔宗强大的围剿之中,就算对方只存威慑之意,也不知不觉之间,又将这群可怜的羽炼师消灭了大半。

不过常言文人傲骨,这群羽炼士在这种血腥屠戮之下,不但没有畏怯,反倒更加激起了他们的仇恨,眼看剩下这十数位与徐福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老伙计们,一个个的舍生取义,徐福终于疯狂了起来。

虽然得仙甲之助,他的战力远胜一般魔门弟子,单打独斗,没有三大魔宗的长老级人物出面,也极难压制的了他,但就算仙甲再强,也不过是初成的稚甲,最大的威力也便是单斗,面对八面魔宗层出不穷而且威力强悍的战甲械炮,徐福能够自保已经不错,根本无力护佑同伴。

眼看着最后十数位同位就要坦然受死,徐福平生第一次动情,而且是目眦欲裂,彼时徐福心中,只想是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薄这些老朋友的­性­命。

在这种激烈到极至的情绪之下,九闻道鸟终于也做出了一件疯狂的事情,它不惜窜逆天命,拼尽自身的魂力,将那刚成就稚形的“通天仙甲”完全驱使了起来nAd2(

稚形的仙甲,却发挥出了一般极品魔甲的威力,平地气机狂搅中,徐福与十几位眼看就要丧身魔门手下的羽炼师被仙甲幻化而成的飞甲强行挪移出了瀛州祖界。

这群人清醒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他们熟悉的东海一座孤岛上,不知道什么原因,魔宗并没有追过来,他们终于死里逃生,连他们以前的龙阁楼船都安危无恙。

但可悲的是九闻道鸟却因为违逆天命,燃烧了自己的生命而死去,就连“通灵仙甲”之灵,也因为巨量激发潜能而陷入了沉睡,这对徐福的打击极为沉重。

在这个孤岛上,他们只休养了几天后,他们驾驭起龙船,又向大秦方向返还,不过这一次没有了力士役从,就连他们带来的五百婴女童男都被魔宗给祸害了,这一群负疚良多的羽炼师自感再无颜回大秦之国。

船行到半途,到达了一个叫扶桑的荒岛,这里只生活着一群没开化的野人,经过十数位死里逃生的羽炼师商量,他们决定便在此安顿下来,再也不回大秦了。

不过徐福却不能在此长驻,因为他想回转玄元山等候师尊,进入鬼谷门下修行是他从小的志愿,师尊对他更是如父如母,他到现在不相信自己的师尊会加害他,他需要回去问个究竟,就算死在师门,也强过在这荒岛落魄至死。

而且同时扶桑岛太过荒凉,要在这里长住,如果不破开教化,教人渔猎耕种,像他们这些久惯于让人伺候的羽炼宗师们,可能连食用生计都是问题,而且他还欠秦皇一个交代,他乃是守信之人,不愿就此失信于那位雄心未老的大秦帝皇。

所以在这扶桑岛将这些人安顿好后,徐福又扬帆起航,踏上了回转大秦的归程,此次大难不死,对他的心境磨砺帮助颇大,终于使以前痴心丹炼,心思单纯的徐福对人接物有了一些戒心,再加他人单势薄,也驾驭不了那庞大的龙阁楼船,所以此次简单的炼制了一艘轻舟法器,不起风,不扬尘的悄然回到了东域玄元山nAd3(

不过当他回到玄元山后,却发现二十年苍海桑田,整个玄元山山门气势恢宏,弟子如云,门庭整洁,焕然一新,已经又恢复了几分往日师尊坐镇时的风光。

徐福首先想到的便是师尊回山了,但当他兴冲冲要进入山门拜谒师尊时,却被告知祖师未归,师祖也已经二十年未曾回山,那守山的弟子虽然彬彬有礼,但却傲然相阻,不准其随便进入山门重地。

正自无奈之时,终于遇见了自己以前山门时师尊嘱其收录的弟子左千棠,徐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时的左千棠已经代行山主之责,只用了短短二十年光景,便交将这山门打理到目前这般气象,重又回归当世隐世有数宗门之列。

徐福虽然出海二十多年,就算是以前在京华之时也甚少回转山门,但因为丹炼出身,所以养身有成,所以看起来面貌倒没多大变化,所以左千棠一眼就认出自己的恩师来,不由一时之间悲喜交加。

转回山门后,徐福这才知道这几十年来,师尊并未回转过山门,玄元山能有此气候,全乃是左千棠辛苦打理之功,徐福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竟然还不如自己一个不起眼的弟子,这山门要是在师尊带其入门之日交给对方,也不至被自己搞的一塌糊涂。

难怪师尊当年着意将这位弟子介入自己门下,却原来还暗存了这么一个心思,惭愧的是自己不但无能,而且连这一点识人之明都没有,难怪师尊失望,不愿回归山门。

徐福心中百感交集,不但谢绝了左千棠要交还山门宗主的请求,徐福还潜下心来,利用短短二年时间,为玄远山山门布罢了一些简童的护山大阵,此时的徐福,论丹炼阵法,已经足堪与仙门宗匠比肩了,所以虽然只是简单的布置,却是极尽玄奥,使本来有些薄弱的山门禁制顿时固若金汤。

在这两年时间里,徐福原以为回来的悄无声息,谁想到没过多久,还是被朝庭得知了他归转山门的消息,但秦皇“仁厚”,不但未追究其事项,反恩言抚慰,这让徐福大为感动。

为报秦皇知遇知恩,徐福还是准备替秦皇炼制“长春丹”了,这次在魔宗他倒也准备了好多的材料,既然相互利用,他也算是收足的利息,这次为秦皇炼制长春丹,也当是报还秦皇当初知遇之恩。

但事实证明他又识错了人,令人震惊的是秦皇赢政此人,竟然也是魔宗俗世的弟子。

他万未想到自己方出虎­茓­,又进狼窝,此前赢政便是在奉魔宗之命诓徐福出海“访仙”,本来一切都还顺利,但没想到这群人在魔宗中又生变故,竟然让徐福又跑了回来。

为了打探其他炼羽宗师的下落,赢政机关算尽,但最后在徐福为他炼制好“长春丹”后,却露出了马脚,事发后赢政欲强留徐福,在最紧急之时,左千棠率门中­精­锐夺袭而至,不但救下了自己的师尊,而且将年迈的赢政反杀。

但此事却为玄空山带来了灭门之窝,魔宗紧追而至,最终幸好有徐福的禁制挡下了魔宗强悍的攻击,丁千棠率一­干­忠义弟子,护着徐福驾舟而逃,在徐福指引下又回到了扶桑岛。

第一百一十二章 疏神念闭关悟妙道

退至扶桑岛的徐福,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但屡经波折,使他也身心俱疲,而且早在魔宗之时,他又被种下了毒盅,此乃魔宗借巫术宗家所炼,饶是徐福丹医之术,天下无双,也是对这巫毒之术无法破解。

不过此刻的徐福也已经是生而无念,知道此生想再回到鬼谷门墙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一边压制毒,一边索­性­倾心修炼,所幸他神魂之强,无与伦比,所以打定了主意,兵解轮回,以图下一世重回师门。

在此期间,他创立了禅月门,因为他看左千棠善使双鞭,骁勇异常,便为其炼制了一对凡宝禅月钢鞭,将鬼谷门中凡武之道更是倾囊相授,但不得师门许可,却不敢教授其鬼谷秘法。

徐福临终之时嘱托左千棠,待其艺业有在后,命其以禅月门之名回转大秦,秉承鬼谷之训,辅佐当世明君,以赎自己为师门带来的耻辱,自己转世后若是有缘,自会寻禅月门师徒聚首。

不过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这禅月门本该在秦王朝才是,却怎么会匪夷所思的也来到了这方世界传下道统,这却让肖童一阵阵自感不可思议。

然而转念想来,自己能一眨眼之间,鬼使神差的穿越过来,想必悠悠数千年以降,左家的后人肯定也是遇见什么奇事,这才来到这方世界开枝散叶。

但让人不解的是,如今左家后人在哪里都是个迷,传下这道统的却是一位徐姓之人,这其中空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无从考究了。

撇开这些理不清的思绪,肖童掩卷长叹,这一场大梦便是二千余年,缘起缘灭其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轮回,没想到终还有重逢禅月门之期。

不过物事人非,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轮回,如今自己亲手铸就的禅月双鞭还在,但当年的爱徒又不知道轮回到了哪里。

左千棠当初对自己赤胆忠心,情谊无双,自己当初能够顺利兵解,可以说全靠这位自己并未教授多少东西的弟子帮助,如今自己重回这世间修行,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

心情良久才平息下来,虽然这一通追忆跨越二千余年,不过在他脑中却只是倏忽而过,正自百感交集之中,却蓦然传来白须儿急切的求助nAd1(

“主公,您得赶紧平静心绪,这念头奔涌太过强大,我……我有些控制不住了……。”

肖童闻讯忙收束心绪,放下了手中的《机甲要术》,开始全力疏理起念海中的神念。

这的确也怪不了白须儿无能,毕竟觉醒的是二千余年前一代羽炼宗师的记忆,数万念头就算比起他如今二世的记忆都要多出数倍,况且其中大多都是些玄晦莫名的羽炼玄法,白须儿虽然强大无比,但没有主人配合,一时也是手忙脚乱。

神念海实际上就如同一个万马场,一枚枚神念就如同一匹匹骏马,念头越饱满骏马的品相也就越好,数量越多也就说明这马场的力量越惊人。

但这也有个度,若是蓦然间马匹猛涨而且俱是些千里神驹超过了这个马场的负荷,那也极为凶险,一个不好便是马场崩坏骏马奔逸。

肖童此时的情势正是像极这种情况,倏忽之间神念海中万千上万的念头复苏,若惊涛骇浪,又若浊浪排空,白须儿独力难支,自然便要向主人求援,否则便是神魂崩灭,这极佳的机缘反倒便成了追命的噩梦。

一时之间肖童这才感觉到脑涨欲裂,神思恍惚,神域之中念头纷呈,若说数千年前经历的一幕幕还只算是一股激流的话,那无数羽炼感悟之念就如同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一时之间只觉连神源都有些紊乱。

忙呤起“帝宫三篇”中的“宁神修养篇”,顿时神魂间一阵清明,一道道感悟如同被驯顺的凶兽,井然有序的被白须儿一条条疏理了起来。

遥远的前世与今生之念互相裨益,相辅相成,又在不断的产生明悟,虽然大多是前世解了念的疑惑,但却也有不少今世的感悟触发了前世的疑团nAd2(

之前他只知这“帝宫三篇”都对神魂极为有用,可以宁神养魂,又可补损神源,但觉醒了徐福的记忆他才知道这“帝宫三篇”分别为《帝基太虚采神纳虚培元金身衍天阵》、《太初赤帝神炉铸物凝神印》与《九宫八门太真皇天青甲炼神禁》。

这三篇经文可并不是佛家之物,而是神元神当初留给弟子“筑宫”的无上神魂之术,修士神魂大成之后,以此术辅以天材地宝,便可以炼成神魂“帝宫”,不但修为可以一日千里,更可以神魂“驭宫”而出,比起元婴大修的元婴出窍要玄妙无数倍。

不过这帝宫妙用不仅止于此,若只是一般修士拥有倒显不出神奇,但若是大修筑就神宫,那便是无上造化了,“帝宫”存在不但可以让修士比一般大修更加亲近天道,炼到大能之境,更可以以帝宫之力,辟出一方仙界。

据传如今的上仙门天帝统驭三界,便依持的乃是“帝宫”之力,而所谓的“三十三天”与九重玉虚宫俱是玉帝的“帝宫”之力。

不过据说玉帝本就是祖元神在凡界唯一的儿子,这个传闻也仅只上古大修知闻,但历观三界上下数百万年以降,大能神修如过江之鲫,但却只有玉帝炼就上品“帝宫”,这传言便就多了几分可信。

突然恍悟了《帝宫三篇》的出处,不由让肖童心中一震,差点跌出入静,不由暗暗警醒,此事事关重大,若让任何一位大能知晓,便是一场天大的祸事。

帝宫三篇对他这位连修士都够不上的人来说,作用虽然要小上了许多,但《衍天阵》主修神魂从无到有,及是无上的养神之术,《凝神印》凝炼神魂,锤炼神源,却是三界无上的疗神之术,至于《炼神禁》自然不用说有炼神之功。

虽然以这三篇祖元神的无上奇功用来统御神魂三海,有些大材小用,但却无疑神效惊人,三界再无任何功法能出其右,很快肖童便进入了一阵物我两忘之境nAd3(

第二日清晨,肖童一反常态,闭头不出,甚至连每日雷打不动的早炼都没有做,元布衣放心不下,终于通问了肖童空间之内的房奴,却被告知尊主有令,要闭关一月,暂时无暇应付俗事,让她告知元布衣拜访卜先生之事,暂时缓后再议。

元布衣虽然有些诧异,但却也知道自家主公乃是一位修炼“奇人”,一念之间的事情自然不是他们这“凡人”所能揣测,反正暂时也并没有大事,只能尊令而行。

此间风平浪静,但京华之中却早经历过了一场暗汹激荡,争斗的双方却是同父异母的两位皇子四皇子元振之与八皇子元慎之。

不过这种层次的争斗大都在暗处,谁也不敢碰触那兄弟同室的底线,但这做为大元朝最有望夺得皇位而归的二位皇子,八皇子有酒丐支持自不必言,四皇子元振之的身后,也站着刑宗南与武相温玉相,所以就算是背后的搏弈也是极为惨烈。

眼看当今圣皇修为马上面临突破,若是一日筑基,便是他荣登仙门之时,介时依仙门之例,这世俗的皇位必须就要易主了,况且如今大元朝四边不靖,皇位不立,民心不稳,一个不好便会动摇国之根本,所以丘太宰也对此极为关注。

对于这种巨室之争,只要不危及天下,就算是激烈一些,丘东夷也并不会太­干­涉,毕竟为帝之道,若是太过心慈手软,那也不是社稷之福,只要一切都在可控之中,他倒也并不以为意。

不过他也在默默观察,毕竟这是一件事关未来大元朝稳定,百姓安宁的社稷大事,丘东夷与温玉阳都在考察着这几位皇子的品­性­与才­干­。

对于他与温玉阳这种层次的人来说,私心虽有,但这些都已经不比自己的功行重要,只有这世俗的江山稳定,社稷安定,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他们的大功业,所以两人间虽然政见上有些许不合,但这样的大方向,却都是相当一致。

这日金殿议事,威严肃穆的帝厥台上,社稷龙案危然高就,两旁执事太监执拂恭立,天香炉内熏香袅袅,使人心旷神贻,神都能为之一清。

龙案上角有山社稷印被一方小阵禁锢其中,案上朱笔青砚,黄卷旨昭摆列整齐,这不但是一方古案,而且也是一部玄具,若圣皇在时,高坐龙椅,只需开启石屏,下面百官所奏石民屏中俱能一目了然,极为方便。

不过现在这座龙椅上却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圣皇高坐了,不过早朝午奏却并未少过,俱由二位辅国大臣,文武相二人相议而决,一左一右,分坐龙案二侧,俯视众臣,或谏纳良言,或者决断千里,代行天子之职。

不过最近有一件事情,却让这二位辅国大臣,都政见不合起来,朝里的­干­臣们,俱也是众说纷纭,各有主张,一时半刻之间竟然无有决断,推到了二位辅国大人头上。

那便是“东魔入侵”之事,近年来东魔屡屡挑衅边境,虽然镇边大军四处清剿,但魔人善野营游击,总是捕不到踪影,无法根除匪首,外事礼部也曾多次与魔国使节联络,但毕竟对方明面上俱属东魔流民,虽然对方口头答应携同清剿,共襄乱寇,但实际上却一直按兵不动。

邱太宰自然知道对方乃是故意为之,东魔窥觑元国东域的极罗危地己久,但一直碍于玄道五国同气连枝,不好轻易悍然出兵攻占,再加之邱太宰治国,温玉阳治兵,这二人都乃是元朝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所以东魔虽有狼子野心,这才不敢轻举枉动。

不过自从十多年前,大元朝初定之后,边境上的小打小闹便一直没有消停过,不过那时天下初定,朝庭忙于安内,并顾不上处理这些小事情。

但近年来边境却接连有军机要地被流寇所破,朝庭不但在物资上损失惨重,堂堂天朝国威更屡受挑衅,眼看在东域的掌控越来越弱,这才逼的邱太宰不得不将此事提到朝会之上与众臣动议。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靖边寇朝堂议军机

邱东夷名为东夷,而且事实上故居也是东域之人,所以虽然被人称之为“神机文相”,但实际上却秉承了东域斗士的血脉,生的高大威猛,声音更是惊若洪钟,虽高高在上,在帝厥之上说话,但一声声却清晰明了的传入诸臣耳中,显的气机雄厚之极。

温玉阳却与其相反,生的温文儒雅,举止洒脱,虽然已经六旬开外,但却显的优雅,如同一位文士一般,若让不认识的人当面猜测,估计没十有八、九会以为他应该是传说中的“神机文相”东夷先生。

熟悉他们的­干­臣自然知道这些都是表象,正是这二位镇国的驻石存在,才会保这二十年中,大元朝从无到有,在这纷乱之局中也并未被东魔所趁,否则就算能打下这大元朝万里江山,只筑也会被东魔小国渔翁得利。

先是朝伺在一旁诵读了几份东域地方的求援急奏与边关驻军的军情奏报,但地方奏报显的如火燃眉,而边关驻军的军情回奏却俱是些推托责难之词,说什么边患流寇数十年来在此早己成气候,出则如骤雨疾风,退则如龟息尘眠,大军根本对其无从着力。

那朝伺也是位朝中老人,读诵直这些奏报来不但吐字如珠,清晰可闻,而且更是阳­阴­顿挫,但却听不出一丝如言辞中所表露出来的情绪,显的中正平和,不带一丝偏倚,就算是有些谀臣想揣摸二公的意愿,也是听不出一丝端倪,两种奏报读完,那清越的声音仍是绕梁不绝。

不过这些奏报早已不新鲜了,帝厥之下的一­干­重臣们这十余年来,哪一天不接到几份东域官员的上陈书信,都或是想各找门路调回中原,若是想让朝中重臣为其上朝奏报匪情,以期朝庭能遣兵来助,早除匪患。

然而场中的一­干­重臣,目光岂能是那些边吏们能比,他们位列公候,坐望天下之势,更深知玄道五国的难处,虽然东魔小国地地域不广,人口不众,但随便拉出一个国度来,都要比玄道五国强悍太多了,冒然出手只怕会将元朝带入泥沼之中。

“众位同僚可都听清了?都议上一议吧,此事虽然由来以久,但在此圣皇即将升仙之际,国事肯定又将不宁,几位皇子之间这一段的动静,就先不说了各位还是先谈谈东域之事吧!”

帝厥之上,与温玉阳分坐龙案两旁的邱东夷见殿中百官俱自不言,微微一笑,向温玉阳稍稍点了点头,便将此事抛了出来,逼迫百官表态nAd1(

厥下百官顿时面面相觑了起来,在他们料想之中,这一段几家皇子争位,已经闹的有些不可开交了,特别是四皇子与八皇子,四皇子在军中威望颇高,而八皇子却在朝野百官之中颇有些贤名,实际上看似事局有些纷乱,但主要的矛盾大家也心知肚明,看似是军地之间,实际上却是二位皇子下边的谋臣们在搏高下。

令百官更为不解的是,本来邱太宰极重朝事之序,一般有涉军机要务之事,首先都要请温相国说上几句,但今日却未闻温相国有何意向,便将话题直接扔与了百官,这却是极少有的一反常态之举。

不过却也有聪明人早早明白了其中的玄机,想来是二位辅国之间私下也有些分议,这才直接将话题抛于众臣,明似要听纳百官之意,但实际上却已经稍然变成了文相与武相之间悄无声息的又一次较量。

“你等看我二人作甚,此事事关朝庭大体,你等俱是我朝驻石,对此事是何感相直说便是,看我二人何用,难莫是各位也如同那些小吏一般,只知应付上命,就无有一丝担当见解不成?”

见朝中百官仍是低头不语,时不是向帝厥之上的二位辅国相脸上张望,温玉阳那秀长的眉毛不由微微一皱,他本就­性­情极傲,看不惯这些朝中的重臣平日里的书生意气,此时说话自然不会给他们脸­色­。

“温相国所言甚是,我等即是朝庭重臣,自当一心为国分忧,我兵部素掌天下兵防之事,自然当先陈己见,以抛砖引玉,开各位大人语塞……。”

一声洪亮的嗓音传出,兵部巨头刑天宗从武班之中越众而出,先向二位辅国躬身一拜,这才向诸位分班而立的众臣拱手示意nAd2(

这位兵部巨头乃是刑事国公刑宗南的堂弟,也是一位开国的重臣,此次所议之事正如他所言,乃是­干­戈之事,他也是迫不得己,不得不先启朝议,这也合乎理义,不过太平之年久矣,在朝中与百官混的相熟,他自然也深知为官之道,不管自己所说政见如何,但摆明先只论国事,不计个人之隙。

“以下官愚见,东魔在东域日渐骄狂,我朝虽然以仁义之礼相待,然其却以悍匪之行还我,我等将士虽则久历太平盛世,却也自有保家卫国之责,于情于理,自当请命出战,以还我天朝威仪,扬我圣皇武功,此正乃是我辈建功立业之时……。”

刑天宗一翻慷慨陈词,但却并无人认为其果有出兵之愿,如今太平日久,这些武将们早己没有了当年征战天下的血气,此事说的好听虽然是建功立业的良机,但东魔机甲之术,天下闻名,若凭玄道五国早已经退时的异兽战车与其相斗,无异于以卯击石,谁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况且如今站立在朝班之中的列位,都早己出候入相,又有哪个还缺这封候萌子的恩遇。

相反倒是那些文臣们,大都还有些书生义气,虽然明知武力相差颇为悬殊,但毕竟东魔也非没有顾忌,机甲之术虽强,但比起仙门的妙法来,却无异于珠芒之光而与皓月,虽然这个大陆之中的玄道仙门同样势弱,但却绝不是那些魔道小国敢轻易相欺的。

不过仙门之事,太过遥远,而且凡俗之事,仙界向来只作­操­控支持,却并不直接Сhā手,若是仙界再忌惮魔界参予的话,那便大事不妙了,极有可能他们整个元朝都将被当做一枚弃子。

凡夫俗子自然不知其中奥妙,但朝中众臣毕竟与仙门交集甚多,所以这些道理他们俱都了然于胸,所以这执政之事更变的形势多幻,若没有仙门透露消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决策不是误国误名之举。

果然那刑天宗一翻激昂之后,却又平静了脸­色­,一脸无奈道:“不过这毕竟只是些流寇,并非是正式的行伍兵卒,若令大军压境的话,虽然天威浩荡,但这分寸便极难掌握了,一个不好,便会引发元魔大战,此非我百姓之福,况且……nAd3(”

刑天宗扫了一眼温玉阳,又正­色­道:“况且若对付几个流民,便引我大兵前去,只会扬威不成,反让魔国认为我朝无人,竟然以我雄壮之师,对其残匪游民,这却不是扬威,而实是示弱了……。”

邱东夷端坐帝厥之上,不但一脸的平静,而且更是仿佛对其每一句话都在仔细聆听一般,看不出一丝的喜恶,但他心中却明镜高悬,对方的意思是想调朝中龙爪卫前去剿匪,但却并不明言,但其意却不言自明。

实际这龙爪卫也俱是挑自于当今天下第一雄旅“龙骑军”,但这一转之后却俱成了当朝凌于军队部旅之外的一支特殊力量,不归兵部所辖,而直属于天下探马司节制,如今被八皇子掌握在手,他自然要将对方逼入火坑。

“你这个天宗将军,想当年也算是老夫麾下的一员骁将,怎么变的如此婆婆妈妈,有话直话便是,怎么这么几年便变的如此藏山不露水,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刑巨头,你还是明说要意吧,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见温玉阳又在皱眉,虽然并未直斥,但话语里却显的极为不耐,刑天宗忙躬身笑道:“温相教训的是,末将正欲接下来便坦陈自己的意思,以末将之见,此事宜以龙爪卫出手,方不显山露水,让魔龙国无话可说。”

刑天宗毕竟乃是武将出身,虽然尽可能的语气婉转,但最后一句话却仍是说的有些太过直白,场中众臣实际上又有哪个不知道魔龙国太过强大,不可与之直接为敌的道理,但这般直白的说出来,就算是温玉阳,也是连连皱眉。

果然他正心中暗怪此人还是有些愚鲁之时,却见又一位面­色­白晰,身材欣长的文官越众而出,向二位辅臣躬身后,将身转向了刑天宗,此人赫然正是当初为肖童颂旨的吏部巨头傅清浪。

“刑巨头此话说的大致不差,若论机甲之威,小东魔诚然强大,不过这天道公理也并不是魔家一门独大,刑巨头如此说话,却是有些过谦,更有些妄自匪薄了,龙爪卫本就只有三千,而且分布要职,拱立京华与我朝各机要之署,岂可随意调拨,不过……。”

傅清浪虽然是在驳斥刑天南的谏言,但却仍是一脸平静,甚至对刑天南二人更是相视微微一笑示意,然而论起布局言语来,显然刑天宗差了他不止一筹,虽然他心中不怼对方推辞之意,但却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是在与其争论别有事物。

“不过我却也听说过,我堂堂龙骑军如今虽然如今太平盛世,却也从来未忘过勤练苦修,而且不是还有‘龙角’所部吗?俱是由强者所组,况且如今太平日久,龙角不是正在寻那砺兵之法嘛,我看此倒正是一次机会,如此一来一不扬尘二不动土,正是展我大元国威之时,料来刑巨首在这时候不该再谦让了吧!”

傅清浪含笑而言,但一提到“龙角”二字,却不由刑天宗脸上一阵赧然,这所谓的“龙角”所部,实际上是其兄刑宗南因为不怼

邱太宰强抽去他龙骑军­精­锐,所以一气这下在龙骑军中又建起了这么一支­精­­干­之师。

刑天南原只为斗一时之气,没想到今日倒让傅清浪拿住了痛处,正好拿他这一支军中劲旅说事,这不禁让他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定朝事邱东夷弄巧

朝堂之上各巨头言针语对,俱是暗藏心机,刑天南自然是想薄自己一世的英明,还有一点就是企图抽出一部龙爪卫,让四皇子率部亲征,一来牵制八皇子的势头,二来也算是削弱了八皇子的力量。

因为这带兵剿匪之事,明显乃是八皇子所不擅,而四皇子素来被誉为“军神”,虽然有炫耀之嫌,但元振之本身也确是位帅才,对行兵布阵之事极有天赋,这一为建功,二为弱敌,他这算盘打的也是极为响亮。

不过论起这斗智之事,显然这批开国武勋的道行与这群治国有术的文臣相比,还差的很远,你想拖龙爪卫下水,顺势削弱八皇子的力量,那傅清浪便毫不犹豫带“龙首”入局,让四皇子自伤筋骨。

实际上他们自然都心中清楚,论起时下之势,就算是四皇子去也是费力不讨好,特别是总理天下探马司八皇子自然更为清楚,东魔为祸也非一日,其机动之强,消息之灵敏令人振惊,就算是派龙骑军前去,只恐也是无着力之处。

所以这差事说的好听是建功立业,但实际上却是一片泥潭,谁陷进去谁便会进退唯谷,如今正是皇位争夺的关键时刻,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却是一个禁区,没人会愿意去碰。

也只有刑天南这种见识不够的武者才会想的那么简单,为了削弱对手的实力,竟然会想让四皇子在这种时候,去触碰这种事情,这哪里是建功立业,分明就是自寻烦恼。

幸亏傅清浪主管吏部,对这时局判断有些偏差,所以连这个机会也不予对方,这倒令高坐帝厥上的邱太宰与武相温玉阳一阵相顾无语,没想到朝中两位巨首竟然都对时局判断都如此含糊,这还谈何与东魔决一高下。

“太宰大人、太傅大人,小王有本奏上……。”

在众臣一片争议声中,八皇子越众而出,躬身向二位辅明一礼,朗声启奏,虽然他乃是当朝皇子,又是诸王之一,不过在辅朝太宰与太傅面前,只要不登上圣皇之位,便要低上半筹,所以礼数丝毫不敢有差nAd1(

“依小王之见,其实刑巨首所言也不差,‘龙首’虽强,但毕竟乃是军制中人,若然出手定难免落人口实,然龙爪卫却本就有治安地方之责,此事倒不容推托,幸好我朝境内大治,龙爪卫倒也并不是不能抽身东顾,不过……。”

在满朝大臣讶异的目光中,元慎之侃侃而谈,脸上的神­色­更是一脸的公而忘却私利之状,不明就里之人自然觉得在此诸子争位之时,这位八皇子竟然还能以国事为重,心中自然好感良多。

一旁的傅清浪却闻言一怔,不由露出一脸的若有所思,虽然他对东夷边境之事所知不多,但毕竟在朝数十年,况且深知这位皇子的­性­情,对方即能如此“高义”,想来这差事竟然不会是趟优差。

不过帝厥上的二位辅臣却对他的心思心知肚明,这二位皇子都不是善茬,明争暗斗,各显神通不提,论起这份为陷对手于不利,而不惜舍弃龙爪卫的这份狠辣,便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事情。

众人的念头百转,也不过只是一瞬之间而己,更有一些颇有心计的臣子听到元慎之又说出一个“不过”,却不由心中俱都暗笑,以为这八皇子也不能免俗,来一个前立后驳的把戏吸人眼球,但不过接下来八皇子的话却又让这一部分人陷入了迷茫。

“不过小王总然总理天下探马司,也有辖制龙爪卫之职,但毕竟未经过战阵,这替父皇解忧之事,小王还力有未逮,不如便请四皇兄总领三万龙爪卫,东上剿匪,以绝我大元之后患,建不世之功业。”

众人正自不解之时,却见武官班中又一位相貌威猛的中年将者越众而出,一身锦黄铠甲,一脸的傲骨嶙峋却正是四皇子元振之,不过他接下来的奏请却又让百官陷云雾之中。

“太宰大人、大傅大人,容小王有奏陈上,八弟所言虽有些自谦,但却也并非全无道理,迎击这一群东魔流寇,龙爪卫足堪大任,然而小王身有军职,况且与东魔也对峙多年,哪个不知小王的身份,若由小王出面,则昭然若揭,与小王率龙骑军剿灭顽匪,又有何区别!”

元振之本就是行伍出身,在诸皇子也是最为据傲的一位,不但才识过人,而且修为超绝,在一­干­皇子中,实际上皇位若不是可以得天独厚的尽享仙门资材,他根本就不屑于去争nAd2(

不过既然争抢皇位,也便只有这位皇子出手虽为狠辣,即便是对同室兄弟也是行伍之气十足,毫不给对方面子。

对于东魔之侵的事情,他长年行伍,不比这些在朝的文职武将,自然知道对方的利害,就算是他自忖颇有几分帅才,但却也不愿轻易去与东魔相触,再加身后亦有高人出谋划策,自然不肯轻身就犯。

“小王倒有一将帅之选,想与二位大人推介,那便是二皇兄,二皇兄虽然生­性­淡泊,从末有过征战之历,但却在江湖之上颇有侠名,结交的朋友更是五湖四海,就算是当朝这些名将之中,也有‘二哥’之名,若二哥出马,再有这些能人异士相辅,不但大事可成,而且更扬我元室之威,请太宰大人、太傅大人三思。”

四皇子这翻话大出众人所料,没想到正与八皇子明谋暗算的四皇子突然将矛头对向了与此事毫不相­干­的二皇子,这倒连邱太宰也有些意外,不过随之一想,对方定是身后有高人相谋,也便心中释然了。

但与在场百官的诧异不同的是,温玉阳却暗中连连点头,在他心目之中,这位四外甥虽然刚猛有余,对阵韬略也深得自己真传,但却就是缺一份怀柔之心,太过刚愎自用,非帝王之道,所以一直也对拱其上位之事漠不关心,但没想今日出言倒颇有些见识。

实际上推举二皇子出剿匪患之事,正是温玉阳的主张,不过邱东夷却认为这位皇子太过优柔,而且虽然已经年近五旬,但身上的江湖之气太足,不堪此任,与其相比,邱太宰则属意四皇子,二人也正是为此事有些相左,这才上朝动议。

不过这翻动议,眼看着被四皇子这么一说,越来越多的大臣们支持起了四皇子的提议,这却让朝局越来越对邱太宰不利,就连昔日里唯邱太宰马首是赡的几位重臣也纷纷附议,最终邱东夷被迫无耐,只得采纳了温玉阳的提议nAd3(

这一场朝议无疑是以武相温玉阳的胜出而告终,看着邱东夷虽然仍是一脸平静,但却少了往日朝议之后,便会与众臣开几句玩笑的闲情逸致,这便让温玉阳心中大大的感到了一阵快慰之感。

这倒也并非温玉阳气量小,或者与邱东夷面和心不和,相反二人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很好,就算在以前创业之时,也是一对良帅智师,二人配合极为默契。

不过之前军阵之事,虽然邱东夷与自己同爵同级,但却是以他为主,以邱东夷为辅,但没想到定国之后,自己仿佛感到了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反倒是邱东夷越来越如鱼得水,这种心理之上的小落差,还是让他颇为愿意看到邱东夷失意,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自己千军万马,指挥若定之时一样。

当朝决定了谕旨,法这却并未给二皇子元觉之调拨龙爪卫,虽然八皇子曾经当朝动议,愿意调出龙爪卫相助,但既然不是四皇子,而是这种“好人”二哥,那他便自然不肯舍掉自己的这部­精­锐之师了。

不过幸好邱东夷与温玉阳也并未提及此事,毕竟在这种大人物眼中,不但只有东域之危,更有京华安宁,若不是万不得己,龙爪卫是一只不可缺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调往京外。

而且对于元觉之这位皇子,邱东夷实际上心中还是极为器重的,不论他自身能为如何,单只这一份拢络天下奇才异士之能,当朝之中便没有哪位皇子能做的到。

看似元觉之平日里浪籍江湖,偶尔也会混迹之地,与一帮江湖武林人士一般,毫无一丝皇者气象,但若是有事需要相助,那可称得上一呼百应,莫说江湖之上无数奇侠怪客,单只是各地军府二界之中,也有不少良材愿被其驱策,为其效命。

诸事完毕,退朝之后邱东夷乘车回府,不一刻便有老友来访,却赫然正是刚从朝会上退回来的老国公徐志,方才在朝堂之上,老国公未得到邱东夷暗示,所以也并未支持任何一方,但一退朝,便火烧火燎的赶了过来。

“东夷老弟,你且与老夫实话实说,今日之事,是不是你又在故意在朝堂之上输掉这桩动议的?你不用瞪我,老夫见识你这花花肠子可不是一次二次了,要说玉阳老弟这老实人,被你卖了都得为你数银子……。”

邱东夷与徐志之间,虽然二人都早已经是一国­干­臣,位列八公,但因为徐志这脾气总是不拘礼数,所以到现在二人都如同多年之前行军之时一般,相交莫逆,连邱东夷惯使的这一套平衡之法,他都已经早己了然于胸。

不过事实却正被徐志一语说中,事实上邱东夷之意,正是举荐二皇子无觉之出马剿匪,不过因为朝事事无巨细,皆以他之策为准,难免会授人口实,就算是老友温玉阳也会心中不快,所以邱东夷时不时的在朝事之上会“输”上一把,这般才会令朝堂之上不致有他一家独大之象。

见徐志一进门屏退左右后便急不可待的揭了他的底,邱东夷也是苦笑不己,二人正自笑闹,却听门臣相报,二皇子过府拜望,徐志更是一阵大呼小叫,连斥邱东夷太过­阴­险,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却硬是要让温玉阳做一次主脑之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朝首辅元觉之惊艳

二皇子来访,就算是邱东夷与徐志乃是国公之尊,也要出厅相迎,门臣一出厅堂,邱东夷便与徐志踱出了中厅,在外相候,未几便见一位布衣憨厚的武者单身而来,远远便向二位国公拱手施礼。

“两位国公可折杀小王了,小王一介晚辈,登门拜访乃是礼数使然,怎敢劳长者出厅相迎……。”

元觉之一进入三进内院,便看见邱太宰与徐国公正站在厅前迎候,不由忙拱手一边说话,一边急步向二人走来,行至二人面前更是躬身示礼,毫无一丝皇家弟子的骄气。

提起这位二皇子,可说是称得上是皇家十数皇子之中的异数了,虽然年纪在如今的皇子中最大,但却也最“不务正业”,以堂堂王爵贵胄,不思进一步以图皇位不说,还成天隐姓埋名,与一群草莽之辈混在一起,也一直被列为最没有出息的皇子之一。

而最让百官群臣叹惜的,其上本还有一位大皇子名叫元先之,文韬武略,俱称上佳,可惜的是十多年前血玉关一战,虽然元朝龙骑军出师大捷,但这位皇子却在哪一役中丧身军阵。

当时的主帅乃是刑宗南,元觉之也随军而行,事后被人指责说是为图皇位,在战阵之上手足相残,加害自己的大哥,但实际上,元觉之平素便与这位大哥最为要好。

劫难发生之后,他虽然是悲恸交加,但却对此流言百口莫辨,回朝后虽然没人真将此事算在他的头上,但他却是从此心灰意冷,再也不愿久留京华,­干­脆告假而出,从此常年与一群草莽中的朋友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再没了一丝雄才壮志。

百官之中,可说从来没人真心看好这位昔日的天骄人物,不管当年之事是不是他所为,但只凭这没担当的品­性­,便俱觉这位皇子这一生算是毁了,注定是做一个太平王爷的命了!

不过在这天下初定,百费待兴之时,再加上又有外患扰国的关口,实际上大多百官心中也觉得能做一个太平王爷实际上也是一件幸事,毕竟莫说如今大元朝内忧外患的国势,即便是这残酷无情的巨室之争,能躲的过去又何尝不是一种好运nAd1(

然而这位太平王的好运也在今日走到了尽头,这费力不讨好,而且又颇具危险的差事在武相的关照下,如今又寻上了他,看来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了。

但让徐志有些奇怪的是,看这位二皇子­精­神焕发,目露神光,虽然一身布衣看起来平凡的如同一介农夫,但那一脸的雍容却仿佛透自血脉,显的不但显不出一丝颓唐反更使他犹如一只遮蔽了毫芒的明珠,随时可以大放异彩。

“真是觉之啊,不是说你还在南疆与几个朋友风流快活吗?今日朝议还在商议尽快给你催诏讯音呢,你倒来的­干­脆,自己往炮口上撞……。”

徐志远远便笑的打趣起二皇子来,虽然他们长幼有别,不过一来徐志向来不拘小节,而元觉之更是毫无一丝皇子的觉悟,本也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况且当朝八公几乎都是圣皇的结义兄弟,皇子们对其俱是行子侄之礼,所以二人说话向来随便。

“世伯莫再笑话小侄了,小侄本就是个胸无大志之人,就好与几个朋友游山玩水,可不敢当世伯这‘风流快活’的美誉,久未访谒世伯,正欲从邱世叔府上出去便向世伯请安,却不想如此赶巧,也省小侄多跑一趟了!”

元觉之一脸嬉笑,向二位国公行过子侄之礼,便被邱东夷请到了厅堂之内,随后便有女官送上果疏茶点,几人先一翻叙,却尽是元觉之讲一些天南地北的轶事,二位国公倒也听的有趣。

“罢了觉之,你也莫谈这天南地北之事了,老倔头也是我真心的朋友,你也莫要再装腔作势了,我今日请你前来,主要是要为你推荐一位强助,算是与你各取所需,互相帮衬,可说正好是相得益彰!”

三人说了半天闲话,徐国公虽然粗心大意,但这几十年的官场却也不是白混,知道两人有话要说,自己也不便久留,正欲起身告辞,却不料邱东夷竟然将此事当场点破nAd2(

“别!老书虫,你要谈什么­阴­谋诡计的事情,可别拉着老听,老夫可是听了你的劝告,不懂的东西从来不问,不需要知道的事情也从来不听,免得让你又要数落老夫说糊涂话,办糊涂事,还是真糊涂的好……。”

见邱东夷一脸苦笑,元觉之在一旁却连连称奇,他虽是皇室中人,而且自少年时便认识了这几位世叔世伯,但因为他久不在京华,甚少与这些长辈们一起,平日见到都是一个个稳重威严,何曾见过他们之间竟然也如同他与世俗中的朋友们一般,没高没低的相互斗嘴拌仗,如同一个个老顽童一般。

“好了许大人,我等今日所议之事,虽然非同小可,但这些后辈毕竟历炼不足,还少不得你帮衬,你也便再莫要推辞了,且就在一起商榷一翻吧!”

见邱东夷摆正了颜­色­,徐志自然也不再笑闹,身身苦笑着点了点头道:“不服老不行啊,如今却正是这帮后辈们的天下,年迈八十不修道,眼看老夫再有二年便该八旬了,还不知道这老朽之身还能给他们帮上多少忙……。”

徐志虽然看似不胜嘘唏,但实则眼中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老国公自认对修习肖童所赠《洞玄感应经》遮掩的极好,但却怎么瞒得过与肖童同为鬼谷传人的邱东夷,闻言也不点破,只是颇有深意的望着老国公笑了笑。

况且老国公自从自乔远传旨归来后,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虽然平日里也是红光满面,声若沉雷,但近几天却显然气机开始内敛浑圆,就连往日目中的刀芒之气都变的开始浑圆如意,这变化岂能瞒得过目光如炬的邱东夷。

本来修为到了徐志这种程度,也算是凡武上乘了,就算究搜俗世之中的奇功异术,功行已经不可能上行了,大不了“凡人五衰”之劫推后几年,但绝不可能气机开始内敛,大有冲动凡劫之象。

不过一旁的元觉之自然不知其中奥妙,忙躬身劝慰道:“世伯也莫太在意,小侄倒有几个好友在玄院修习,常能带回几本仙家奥术,下次小侄让其留意以下,看有无抗衡凡劫的功法,与世伯求上一本,想来也非难事……nAd3(”

“哈哈哈,还是算了吧,玄院里能传出来的那些东西,早几年老夫不知道暗地托人搞出了多少,连玄院的导师都被老夫给买通了,但那家伙恁是不敢给我真东西,算了,仙门真传岂能这般随便流落凡界,这可是犯天条的事情,还是少来了……。”

见元觉之语出真诚,虽然这事情他早就试过无数遍,结果徒然无功,莫说导师,就算是玄院出来的生员也从来不敢将玄院内的真传秘籍拿出世间教授。

况且不是核心生员,他们也无法真正拿到‘好东西’,而能拿到的却俱已经成龙化凤,一步登天,成了仙门弟子,那便更不敢有违门规了,所以就算是玄界在凡世的皇室中人,除了圣皇之外,无人能得玄门妙法。

不过幸好徐志已经有了肖童赠予的《洞玄感应经》,方才修习了不到一个月,虽然只是修习神念,但神念本是万本之源,神念稍有­精­进,便能带引修为猛然上升一截,徐老国公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触动了凡劫。

他自信若能坚持下去,再辅以外药,不出十年便能破却“凡人五衰之劫”,就算不能筑基,但最起码也能延年益寿,那么的话有生之年便大有希望筑基成功了。

徐老国公之所以故意唏嘘一翻,实际上也是在自鸣得意,自以为无人查觉,但邱东夷却在暗中暗到好笑,不过眼看老友晋阶有望,他也由衷的感觉到高兴,心中却在为肖童的来历更为敬畏。

虽然邱东夷也属鬼谷传人,但一来因为门规极严,他向来不敢将门里的妙理外传,就算是自己在凡俗之中的家人儿女,都不敢稍有泄露,否则鬼谷巡世长老一查验到气机感应,只恐便是一场天大的祸事,但他没想到肖童竟然随手便敢将妙法外传。

他却不知道这俱是因为肖童“无知”所致,在他看来《洞玄感应经》这门功法肤替之极,算不得鬼谷正真的传承,但实际是纵然如此,这《洞玄感应经》已经算是逆天的功法了,就算是邱东夷,也得蒙师恩方才能学到这门功法。

三人又扯了几句闲话,邱东夷方始将二人请到了自己平日处理机要的“幽月空间”之内,别人自然想不到这个当朝首辅处理机要之所,怎么会取这么一个花前月下的名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己本就是鬼谷门幽月一脉门下,为怀师恩,所以将这空间也取名为“幽月空间”。

一转送入这幽月空间之内,元觉之便不由被眼前的气派惊的有些目瞪口呆,这哪有一方书房的意味,分明便是身处在穹宇九霄之上,猛然带给他的冲击不由使无觉之一阵头晕目眩。

四周虽然一片幽暗,但清月一轮却使之方空间披上了一层幽冷之­色­,伸取手来,掌纹都清晰可见,落脚处乃是一朵“云彩”,正中间一方书案古­色­古香,宛若仙物一般。

附视下方一片苍茫,但却能看得清大元朝的每一寸疆域,西方入云破雾的云台山,东南之隅闻名九洲的天厥山等等,虽然这几处驻有异人的名山俱被一片云雾遮掩,但方圆几处巍然屹立的雄山却依然可见。

不过徐志却常来这空间与邱东夷处理国事,倒一点也不惊奇,不过看元觉之一脸的震撼之情有趣,不由洪声大笑道:“快坐吧,别傻看了,邱太宰的手段,岂是你一介小毛孩子能懂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邱太宰幽月教良徒

元觉子身为一朝皇子,不但经历过与先朝争夺社稷的腥风血雨,也见识过仙门奇士玄妙莫测的神奇手段,至于这凡俗之中各式各样的奇妙空间,更是早己司空见惯,十几年都没有过这种失态之举了。

“玄院的朋友曾言,这天穹之上,有更一翻世界,往日还不曾体悟,今日得见如此玄妙的空间,方知这天地奇伟,穹宇浩渺,可叹我辈俗士却只知在这凡俗之中争名夺利,果真是鼠目寸光……。”

“罢了,我这老人家如今都官做的有滋有味,你堂堂一家皇子,怎么这般老气横秋,跟一个看破世俗的出家人一般……。”

见元觉之突然之间神情落寞,大发感慨,邱东夷还未说什么,一旁的老国公徐志却已经豹眼一翻,开始数落了起来,邱东夷一旁面沉似水,显然与徐国公颇有同感。

说起这位二皇子,百官与世人皆知邱太宰对其极为嫌恶,自十余年前元先之之役之事后,便一直怀疑他为人品行不正,手足相残,所以在这朝政之事上,对其也颇为打压。

但却不知道这实际上这位二皇子,才是邱太宰最为器重之材,之所以如此打压,一来是为测其心­性­,二来也是在这明争暗斗的巨室之争中,保全这位极重兄弟之义的“黄家二哥”。

“黄家二哥”乃是元觉之行走世俗之中时所用的虚名,名叫“黄念先”,对外称在家诸兄弟之中排行老二,江湖中本就多义气之人,因其为人公正,又好结交各路英雄豪杰,所以这“黄家二哥”的名头便在外头传了开来。

不过今日他这一翻话却说错了地方,邱东夷本就为托其重任而来,但他这翻离世之言自然深为对方不喜,所以见徐志代为斥责,便在一旁也是静声不语。

元觉之一时有感而发,露出了一丝颓唐的心态,顿时被老国公徐志在一旁一阵训斥,这倒还罢了,他也知道这位长者本就是心直口快,以长者身份数说自己几句,他自该躬身受教nAd1(

但蓦然眼却瞥见邱东夷脸­色­中露出一丝愠­色­,却不由心中一凛,忙振作起­精­神,一脸惭愧,向两位长者请罪。

“世叔、世伯,请恕小侄一时失态,觉之愿受二位长者责罚……。”

“什么责罚不责罚的,哎!实际上你们这些皇子,大多乃是我自幼看着长大的,但这生在帝王之家虽然风光,却也是无趣之极,偶尔生出一两句怨气,这也是难免之事……。”

徐老国公虽是个粗人,但却也能感觉得出老友心头不快,不由暗怪自己多嘴,却又连忙替元觉之开脱起来,毕竟做为皇子,品行考校之责全在两位辅国公身上,他这无意之间的一个眼药,可能便会害了二皇子的前途。

见元觉之一脸忐忑,躬身肃立,而刚还义正词严的徐志却又和起了稀泥,邱东夷不由瞪了徐志一眼,直到其讪讪坐了下去,这才移步案旁藤条座上坐了下来。

“二皇子觉得以你这身份,该发这些无稽之谈么?”

元觉之闻言不敢接声,腰身不由躬的更深了一些,脸上更是一阵赧然受教之­色­,让一旁的徐志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元觉之贵为王爵皇子,在朝中虽无实授官职,但却也是“半皇”之身,只为一句牢­骚­,自己这位老伙计便如此揪着不放,实在是有些过份。

“太宰公,皇侄也不过是与我二人亲近,方才说了几句肺腑之言……。”

“徐兄有所不知,还是只管在一旁坐着便是,邱某教徒,岂容你在些滥充好人……。”

“教……不是,何时觉之拜你为师了?”

邱东夷虽然对徐志说话极不客气,但老国公却毫不在意,二人平时这般直来直去也是家常便饭,他自不会在意,不过对方有意露出的这秘闻却让他一脸惊异,张着一张嘴,半响合不起来nAd2(

“世伯容禀,小侄在十九年前,就已经蒙恩师收录,虽只是记名的弟子,但小侄向来深以为荣,不过此事父皇与恩师都一直都从未示人,小侄也不敢冒然揭破,今日蒙古恩师点化,让小侄受益良多,岂敢有半句怪怨。”

邱东夷并未说话,而是元觉之忙上前替恩师解释了一顿,此事近二十年来都乃是当朝第一秘闻,就连元觉之的生母都并不知情,而且在这近二十年来,邱东夷都表现出对元觉之的不屑之状,自然无人能猜得到二人竟然是这种关系。

“凡野村夫尚知养家糊口,无怨无悔,何况你乃一朝皇子,若是你有天才绝艳之资,九世轮回之身倒也罢了,偏生你不过只是一介凡夫,就算你在凡子之中稍有些才­干­,也颇有一些人缘,但若以为如此便可以修真了道,那你便是痴人了……。”

见邱东夷越说口气越严厉,徐志也再不好“趟这趟浑水”,索­性­坐在一旁令房奴捧上了香茗,只在一旁听了起来,不过老国公心中的震撼之情越仍未回过神来。

他与邱东夷交往日久,但到现在还是极看不透这位老伙计,他所能猜到的往往都只是表面,但永远不知道这位当朝辅国太宰到底是什么心思,就如同如今,为何收了这个弟子,却不但不扶他上位,而且总要百般的针对于他。

“你也看见了,你目中所及之处,几乎全是大元国的疆域,这里是汇宁府,这里是巨溪关,还有这里……这里是我的故居东夷城,这是东域,这是我元朝之一域,但如今正自受东魔滋扰……。”

“对了,我等朝堂之上,俱称此为‘滋扰’,然对我东域之民来说,这便是灭顶之灾,这便是生死之劫,这便是骨­肉­分离之痛,这便是家门倾倒之祸……。”

徐志心中震撼的望着这位相交几十年的老友,在他印象之中,纵然是当年提军纵横中原,四处血流成河之时,也未见其这般悲天悯人过,就算是血玉关大战之时,那种惨烈至极的景象当面时,这位辅国的智者也从未如此愤怒与失态过nAd3(

比起徐志来,元觉之心中就不止是震撼了,而是悚然一身冷汗,虽然他从十几年前开始便显的颓然失势,自爆自弃,将自己搞的如同一个江湖浪子一般,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恩师所安排,从根子上说,他还算是一位颇有些兼济天下之心。

只所以在人前做出那么决绝,一来是为了让他避开兄弟相残的巨室之争,二来也是为了磨砺他的心­性­,让他在市野之中,寻找治理天下的御世良策。

实际上这是邱东夷之所以建议他纵身市井江湖的原因,但对他来说,却更有一个秘密,使当时的元觉之万念俱寂,差一点便真的失了进取之心。

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在凡世之中厮混,往日之时心中的郁结早已经淡然,经过江湖草野,黑白二道十向年的磨砺,他的这片雄心不但未曾消磨,反而是更加的强烈起来。

他发誓要用自己所学的帝王治世之学,将这片社稷治理的井然有序,重换一翻荣颜,这不但是为了继承父皇之志,更是为了一展他胸中抱负,正如恩师所言,“帝王之术”实际上便是“人道之术”,一个有为的明君无异肯定便是一位­精­通人道大义的“天子之才”,所以实际上这也是一种修行,而且是一种最为艰辛的修行之路。

元觉之自然深信师尊的教诲,虽然不明白师尊鬼谷传人这个真心实意的身份,但无疑父皇相托之人,绝对来头不会很小,所以元觉之从十几年前开始,就对邱太宰即敬又畏,绝非虚致。

然而长年世俗的生活,同样也使他自觉不自觉的染了一些市井之辈的一些不良之气,正如方才一阵感慨,其实正是因为那阵感慨发乎于心,这才让邱东夷拂然不悦。

“治国实则便犹如治家,一家之主若无有坚韧之志,无有百折不回的毅力,遇事则怨天尤人,则合家之力则必散,其妻子儿女也不见得能安享太平,何谈出人头地……。”

“就算是身怀治世之术之才,也首当要‘齐身、治家’,方可谈及‘治理天下’,此乃君子之根本,觉之你若是觉得自己无力胜任东域剿匪之责,不妨早早言明,形文上奏,否则便误国亦误家,你还是三思而后行,为师并不勉强予你。”

元觉之闻言,忙恭声答道:“师尊的教诲,徒儿万不敢忘,全怪徒儿懒散,以后自当谨记慎言微行,以己为天下表率,再不敢孟浪无忌了!”

语气一顿后,又表态道:“东域之祸,徒儿就算不是这一国皇子,也愿领命前往,恩师以散仙般的人物,况且为元朝百姓如此沤心沥血,弟子忝为半个家主,岂敢置身事外!”

一旁的徐志闻言,心中不由一动,不由多看了两眼元觉之,这才发现往日一直被他们忽视的这位皇子,此时一身英气,虽然是布衣之相,但却隐隐然身衅若有隐身盘桓一般,显的贵若帝王一般,眼眸之中多了几分王者之气。

特别是他那句“半个家主”之说,徐志虽然也不是玩弄字眼的人物,但却显然能听得出其角逐皇位之心,本以为邱东夷竟然斥他自高自大,却不料邱东夷竟然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状。

至此徐志终于大悟这师徒二人的志向,可笑那几位皇子争的头破血流,俱将这位二皇子看做是一位无志而又无能之人,但却不知邱太宰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早以经布好了这隐天之局。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谋国事东夷荐英材

见邱东夷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元觉之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更是连连自警,恩师今日虽然看起来有些小题大作,但实则是指点自己为帝之道,自己这十余年放.荡形骸,甚少自律之处,以后还真需常吃警自戒,否则便果真要让恩师失望了。

元觉之既然已经有所警醒,邱东夷也便不再多说,便请他在案前坐了,这才与他谈起了东域之局,说话间信手向方才他所说的汇宁府一指,顿时无觉之与徐志只觉眼前情景一幻,顿时出现了汇宁府目下的地理图形。

但与一般地地理图形不同的是,这更像是一个肖童前所中所见过的地理沙盘,只见汇宁府的山山水水俱映入四人眼界,座中徐志乃是一位沙场老帅,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这沙盘上所显示的敌情,不由一双花白的眉头顿时紧缩了起来。

“不对啊邱兄弟,这所谓东魔所袭的地方颇不合常理啊,弃近求远,弃富求偏,弃易求难,而且这所袭之地俱是兄弟你之前所布的兵家重地,这……。”

果然不亏是老帅,一阵自主中便突然若有所悟,不禁脸上顿时露出了怒容,斥道:“好无耻的魔龙小国,竟敢图我东域危地,不过这些驻军难不成都是些饭桶不成,枉自朝庭虽然初定,却花了那么多军响为其备战……。”

“对了,这不是刑宗南以前麾下的上.将军蒙天放所部么?还敢称什么当世良将,依我看就是个废物……。”

徐志越说越怒,竟然当场手舞足蹈起来,仿佛狠不得披挂上阵,去东域守边,不过他虽然在骂,却也知道这域之边乃是穷穷困而且极危之地,蒙天放所部在此一驻十数年虽无功劳,却也有些苦劳,所以骂了几句,也便愤愤然的坐了回去。

“你看出来了什么没有,方才徐国公几乎已经将战局给你点明白了,你可能有所领悟?”

直到徐志不再大呼小叫,邱东夷这才缓缓向元觉之发问,徐志一呆,这才明白原来邱东夷乃是存心考­性­己的弟子,而只所以任他大呼小叫半天,却是无形之中被邱东夷利用,为从未接触过战阵的元觉之做了提示nAd1(

“徐世伯的意思,可是说东魔流寇是在图我居于汇宁府之南,巨溪关之北,东临栖龙海,西托绝龙岭的八千里鬼头域危地?不过弟子只看这几个点俱不相连,东西南北的也形不成崎角之势,着实看不清对方意图……。”

虽然徐志叫明了对方的意图,但元觉之毕竟并未学过兵法,更对东域之事也极为陌生,闻言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地理,却仍只是能叫得出地名,却实在只觉乱成一团,看不出什么端倪。

不过他也是实话实话,虽然一脸窘相,但他也知道师尊智慧通达天人,自己不懂装懂并无一丝益处,而且会被师尊一眼看穿,所以低头躬身,眼中泛起一阵畏怯,早知如此,就该早早做做功课,也不至这般没用。

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师尊却并没有训斥于他,反倒露出一脸欣慰道:“你看不明白这才正常,若你都能看明白,那朝中这方兵部要同真该去种地了!”

难得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之中,邱东夷却摆了摆手,笑着开了一句玩笑,又转首向一旁卦一脸余怒未消的徐志解释道:

“徐兄也不必如此上气,这也怪不得蒙天放,而是有探马从中猎取我军部署,对方有备而来,才使蒙天放所部连连吃瘪,虽然慎之的探马司也极尽了心力,但对方图谋太久,讫今只能肯定有肖部遗逆通敌,但却仍未查出对方探马根脚,振之又跟着争功,将慎之好不容易发现的一处疑似对方探点的乔远县围的水泄不通,倒惊动了对方,这便更难探查了……。”

邱东夷也不需要徐志相问,直接将军情向其作了一些说明,但却并无一丝遮掩,连刑天南急功近利,驻兵乔远县,以致弄巧成拙的事情也一并讲了出来,显然对其颇为不满。

“难不成这蒙天放也是你的人不成?你怎么如此回护于他,为将者审时度势,诡者万变,就算是有内贼勾结东魔,那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吧,堂堂天朝大军,竟然连几个小毛贼都拿不下,说什么都是件丢人的事情!”

徐志怪眼一翻,一脸怀疑的看着邱东夷,如果真的说蒙天放是他摆放的一枚棋子,他也决不会奇怪,这位老友看似不出京华一步,但运筹唯物之间,却能决胜于千里之外,而且行事之诡秘,连他这个老友都讳莫如深nAd2(

“你这是入了魔怔了,什么我的人他的人?天下乃是天下百姓之天下,朝堂乃是仙界大能以及元朝略的朝堂,­干­我一介老儒何事,幸亏觉之不是外人,否则你这便是给我安置了一个罗结党羽之罪……。”

邱东夷对这位老兄的百无禁忌可是颇为头痛,苦笑着摇头叹道:“我看不如你老兄亲自出马,剿灭东魔流寇吧,你就是闲不得,一静下来便会胡思乱想,胡说一气……。”

徐志讪然一笑,不过转而却抖擞­精­神道:“不过你也莫说,若真让老夫出马,倒真合了老夫的意思,莫说区区几个毛贼,就算是东魔大军又能如何,保管杀他个丢盔卸甲,望风披糜!”

元觉之自然知道他们这是在说笑,堂堂镇国武公若是出马,那岂不更成了天朝一大笑话,以如今这当朝八公身份,若不是牵扯亡国之乱,一般他们都早己退身前敌,坐镇京华,万不会轻出。

“师尊,您老人家是不是答应我将布衣师弟调来助我了?若得布衣师弟之助,那此东域之行,弟子便又多了几份把握……。”

元觉之小心的问了一声,实际上他与元布衣不但早己结识,虽然名为族兄弟,又为师兄弟,但实际上还有一层关系,那便是结拜的兄弟,可说是情同莫逆,不过若没有师尊的允可,这位“三弟”却断不可能出面帮他,这与交情无关。

“难道你不知道你师弟如今已经在辅佐他人了?”

见师尊双眉微皱,元觉之心中一跳,顿时知道自己这话问的有些多余,那个叫肖童的前朝遗孤,不知道有什么出­色­之处,师尊竟然能让布衣师弟去扶佐于他而不帮衬自己,虽然他心中谈不上恼怨,却也总有一丝纠结,但却不敢稍露nAd3(

不过他的这一点心思,怎瞒得过邱东夷的眼睛,深知师尊不喜他说话遮遮掩掩,半露半藏,元觉之索­性­直言道:“师尊请恕弟子孟浪,那肖童就算是有几分本事,但若让布衣师辅佐于他,却显的有些大材小用,弟子心中不服!”

“谁,你不服肖童啊,嗨嗨!我看你还是服了吧,反正别人服不服我不管,老夫是服了!”

邱东夷还未说话,一旁的徐志却接口摇头笑道。

元觉之不知道的是肖童也算是徐志的“门派之主”了,不管世俗之中他的身份多尊贵,但在涉及仙门之时,这一切都只是小孩子的游戏,并算不了什么,况且肖童对他的授功之德,他越来越觉其重如山,所以若有“外人”置疑,他本能的就会予以回护。

“听到了没有?你服不服无所谓,但千万莫要凭心论人,就算是个碌碌无为之辈,若能得他人拥戴,那便肯定有非同寻常之处,若你未曾发现,只能说明你心存忌妒,慧眼不明,做为一世帝王,此乃大忌!”

这次邱东夷倒未出言训教,而是淡然而言,但元觉之却觉心中如开予塞,顿时若有所悟,半天方点头恭声称是。

“布衣虽然辅佐于他,但在东魔之难上,以本座估计,他还是会主动请缨,介时若能成行,你二人一道东上,那与辅佐于你又有何异,今日召你前来正是为此事,我只交待你一句,万勿轻视任何人,特别是肖童。”

元觉之顿时大喜,如此一来自己多一臂助,平息东魔之乱顿时又多了几分把握,忙躬身谢过师恩,倒是徐志在一旁大睁着双眼,听闻肖童要请命东上,不禁有些着急。

“邱老弟,那莫若让老夫也一同前去吧,给这些后辈们撑撑场子,也好过他们……。”

“徐兄稍安勿躁,你贵为国公,只是围剿一应小贼,怎可有你同去,这般大坠我大元国威,老千岁还是万莫要趁这份热闹,还是回府好好感悟你那经文,免得介时飞升之时少你这一位老家伙,也便无趣的很了!”

邱东夷望了一眼一脸火热的徐志,淡然刺了他一句,却顿时让徐志又大张了嘴巴,他得肖童的《洞玄感应经》之事,乃是绝秘,因怕涉及鬼谷之禁,他生怕连累了肖童,所以就算是邱东夷,他也从来没有提过,但没想到对方已经知晓。

“弟子有一风闻不解,想请教师尊,有玄院的朋友说起过,当世之上的能人贤士,十有八、九俱是转世的大修更甚者还有可能是上古的大能之辈,不知此说是否属实?”

听着二位长者又在互相打趣,元觉之却突然若有所思,想起了肖童的身份,便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却也不是什么风闻传说,而是确实如此,不但当世能人贤士乃是转世之身,即便是平常百姓,也无一不是转世之修,修士神魂稍强者,便不会随轮回消散,神源自会导引转生,不过神念会被轮回印封印,所以前世之事,大多俱终其一生,不会醒悟而己。”

邱东夷说的淡然,但这话却连一旁的徐志也是首次听闻,正要再问,却见邱东夷一笑道:“就算是你或者徐国公,那肯定也是转世之修,不过能苏醒前世记忆,一看造化,二看你前世之时的神魂修为程度,此事玄异,多说无益,还是不要多问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仙客至却是鼓舌人

邱东夷几人在幽月空间之内秘议,而八皇子元慎之却也刚躬身送走了自己的皇舅酒丐华九洲,不过酒丐可并不是来为其出谋划策,或者点拨指教,而是来特意警诫了他几句。

这几天的遭遇对元慎之来说,可以说是倒霉之极,为了得到传国玉玺,他好不容易探听到了肖童的下落,而且千方百计,不起风不扬尘的将之掌握在了手上,还未待有所行动,却突然被太宰横Сhā了一手,将肖童家人正大光明的接了过去。

这让生­性­谨小慎微的元慎之不禁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早知如此,要么早早将事情挑明,挟迫肖童交出赤玉佩,或者要么与其­干­脆交易一把,也强似就这般不明不白的被堂而皇子接走,自己落了个两手空空。

这边刚一失手,还未想出补救之策,底下的探马在追查勾结东魔,披露军机一案时,却又与四皇子元振之的部从将领起了冲突,一时之间不但天下探马司深陷其中,更被扯上了手下的地方官吏,一时之间闹的满城,四皇子的部将甚至公然出兵镇压。

此事虽然太宰大人颇向着他说话,将四皇子元振之申斥了一翻,甚至处置了几个闹事将领,但此事却扰乱了他的部署,天下探马司一度差点崩乱,饶是元慎之颇有隐忍之心,也气的差点与四皇了当面对质。

酒丐正是怕在这种时候,自己的外甥一时犯了糊涂,做下什么不可收场之事,这才特意前来警醒,规劝他多放心思到辑查通敌­奸­细之上,万莫情令智昏,与四皇子将事情愈演愈烈,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对于这个­精­明能­干­的皇外甥,华九洲也是颇感无耐,虽然对方可算人中龙凤,但可惜的是并无修炼之资,仙根不存,无法修真了道,所以他才一门心思争夺这天下大位。

华九洲身为九洲巡者,虽然地位超然,但偏就此事无法全力帮衬,这乃是仙门之规,九洲巡者就算在凡界有因果纠缠,但不可介入世俗之事,他所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利用自己的影响,为其多留一份心思。

纵使如此,以华九洲巡者之名,天下俊才莫不争相攀交,以图得其推介,步入玄院修习,就算是玄道五国之中,上至皇室巨贵,武林世家,下至贩夫走卒,俱对其礼让三分,因此八皇子这才将这天下兵马司打理的风声水起,颇显奇才nAd1(

所以元慎之在诸多皇子中一崛而起,其中有一半自己的努力,却也有一半酒丐的福缘,就算酒丐平日里对其大计甚少过问,他也对这个如陆地神仙一般的舅父尊崇有加。

不过眼下之局却实在让他有些焦头烂额,特别是正值圣皇即将飞升之际,皇位之争如火如荼,这种时候的失利的确让他心烦意乱,有些抓狂。

酒丐的告诫也并不无道理,往往这种层次的争斗,局面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掌控,他所能做到的便是尽量不去碰触那些犯大忌讳之事,譬如与左盟或者“肖逆”合作,眼下虽然可得小利,但毕竟后患无穷。

正自心神不定之间,有门客禀报,门外有一个自称左轻寒的羽士求见,那门客自然不知道什么是羽士,只是照那来客的话禀报,但元慎之却顿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能自称“羽士”又姓左,那必是玄院左盟的炼羽士,身份超绝,他不敢不迎。

元慎之不由皱起了眉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舅父刚告诫过自己莫乱趟浑水,这左盟之人贼心不死,便又寻上了门来,前几次都是派门人说客前来拉略己,但今日看来是动了真格的,竟然连左姓族人也亲自出马了。

近年来随着左家的那个天才左轻尘在玄院的崛起与得势,左盟在玄院之中虽然只算中流,但放诸俗世却是庞然大物,身后更有大修支持,元慎之对这群新晋的势力确实是心存一些忌惮。

不过这群人的行事却颇有一些偏激,却一点都不对元慎之的路数,所以一直是敬鬼神而远之,就算对方声称能帮自己,但元慎之还是不敢轻易与他们接触,唯恐一个不好,便将自己圈进去。

但今日对方左姓族人亲自登门,他却也不好推托,忙整了整认冠,向厅外迎去,对方倒也来的挺快,他刚步出中厅,就见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在门客的导引下,踱着方步向他走来nAd2(

“元某不知道有贵客临门,未曾来得及倒履相迎,万望左仙客万勿怪罪才是……。”

元慎之虽然贵为皇子之尊,但本身颇为近人,所以对方虽然神情有几分据傲,但他却毫不以为意,远远便拱手寒暄起来,那叫左清寒的少年却只是远远点头,一脸似笑非笑的拱了拱手。

“想必阁下就是八皇子了,左某来的唐突,但愿莫要扰了八皇子的什么要事才好!”

对方虽然语气平和,但这称呼却极为不敬,按理说对方只是一位少年,而八皇子虽然在皇子中稍显年轻,但却也已经三十多岁年纪,而且贵为王爵,就算是仙门来客一般也会尊一声对方“元王”,但对方一介少年,却皇子皇子的叫着,明显透着一分不敬。

不过元慎之却也不是孟浪之辈,论起这忍­性­来,更是寇绝整个皇室,闻言连声­色­都未变,仍自一脸谦恭的将这位左轻寒让进了中厅,自有奴婢为其送上茶

“左仙客说的哪里话来,就算是俗事缠身,仙客驾临,元某也要撇开一切,恭迎仙客才是,岂敢有何怨言……。”

说话间美婢送上茶点,元慎子忙招呼左轻寒用茶,却也不问其来意,只管好生招待,绝口不提前几日左盟遗使来访之事,若没有舅父酒丐的警醒,他也许会试着与对方小小的合作几把,但此时他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对方舌绽莲花,也不能与虎谋皮。

左轻寒微微点头,但显然对前几次对方应付自己派来的来使之事颇为不满,所以说话中间,处处露着几分锋芒。

“元皇子这自谦的有些过头了,我左盟在皇子眼中,不过只是一介过客而己,仙门虽巨,对皇子这种大贵之人,又谈得上什么忌惮,毕竟山高皇帝远,前几次敝上派来的使者,可候了皇子不少日子的信了,若不是左某今日凑巧知道,他可能还在傻等着呢!”

左盟来使的说话就已经足够骄横了,没想到这位左盟主事竟然也是如此咄咄逼人,看来这左盟的确并不是一个值得交易的势力,左轻寒这几句话却更加坚定了元慎之的决心,不过他虽然心中不快,却也不会形之于­色­nAd3(

“看来仙客对小王还是颇多误解,身在凡世之中,可不比祖界仙门,诸事皆顺,俗世之中竟多勾心斗角,你欺我诈,更多恃强凌弱,任意妄为之徒,小王每日所负之事,仙客自然体会不到,这却也不难理解,小王在此再次致谦……。”

左轻寒闻言,以为对方含沙­射­影,在讥讽自己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不由面­色­一变,再看元慎之却又发现对方仍是一脸谦然之­色­,并无一丝异­色­,又不得不强压下了心中怒气。

“俗世凡尘之中,这些事情也算是天经地义,弱­肉­强食,自古亦然,若想谋一席之地,只有自己更强,方可傲然于这区区凡世之中,纵横于这方天地之间,不过想要变强,若无有力臂助,就算身处要职,却也只能自顾不暇,朝不保夕……。”

这方轻寒自从随自家兄长进入玄院之后,不但修为日益­精­进,这狂傲之气也是与日俱增,赫然已经自以仙门弟子自居,对这凡世贵胄,也开始以等闲视之,对方刚暗讽了他一把,他便近乎于威胁的还上了一句。

然而元慎之久居天下探马司执首一职,交往之人可说是千姿百态,心­性­早己养的拿捏自如,特别是对这些他认为是“骄狂小人”的容忍之上,更只当对方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闻言也只是一笑,并未接声。

左轻寒此次前来亲自拜访元慎之,自然不单单是拉拢对方,也是有存心激怒对方之意,但自己挑衅了半天,却见对方不但并无一丝愠­色­,反而笑的更是诚恳,心中不由暗自佩服,索­性­又改威逼为利诱。

“不过以元皇子之姿,断不应该久居这红尘才是,酒丐他老人家虽然贵为九洲巡者,难不成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妥不成?……”

话说到一半,却又仿佛突然猛醒一般,忙转了话风,毕竟九洲巡者之尊,可不是他这个玄院弟子敢冒犯的,此间说话,尽可以疯言疯语,就算传出去,也无人怪他,但若是冒犯仙门巡者,那却就算犯了天条,十个他也不够填命的,这一点他倒也并不糊涂。

“哦对了!想来是他老人家恪守仙门清规,不肯为自家外甥谋个方便吧,不过此事他老人家不好出面,我左盟办起此事来,轻而易举,一声关照的事情,以元皇子的天姿,若不去玄门历炼一翻,实在是可惜的紧……。”

左轻寒犹如一个江湖油棍一般,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做出一脸的惋惜之情,见元慎之仍是只是苦笑,却并不见露出一丝贪婪,心中更加起­精­神的鼓吹起来。

“哪些仙门奇人,臂若酒丐他老人家们,都是太过于清廉,实际上玄门之大深似于穹宇般浩瀚,天材地宝更是山堆海砌,特别是对我等这些初入仙门之人,那宝材更是用之不竭,就算堆,也能堆出成千上万个修士来,岂少了我等区区几人……。”

“之所以他老人家未为皇子行这个方便,可能也是因为玄院之内无有相熟之人,或者是以他老人家的地位,拉不下脸去玄院托人,但这些事情却正是我左盟之长,左盟之所以短时间崛起于玄院,正是因为爱材、惜材,办这些事情,更是轻而易举……。”

左轻寒的鼓吹,终于见到了一丝效果,一脸沉稳的元慎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心动,这倒不是说被对方说动,而且对方所说的话基本也是事实,这一点元慎之自然心知肚明。

第一百一十九章 急布局各方显异动

这世道本如九鼎真人所说,处世即“贸易”,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俱是付出后才可有收入,这一啄一饮,都有定数,绝不可能有天降奇瑞于凡陋之说,这个道理做为久于世故的元慎之来说,何尝不是心知肚明。

实际上他也是在“待价而沽”,虽然舅父有过警诫,但他也是个极有主见之人,相信只要自己自然有审时度势之能,若对方拿出的价码值得与其合作,那却也未尝不可且行且看,当然入玄院修炼之事,已经足够诱惑了。

就算是他登上了大位,也与他玄院修行无碍,玄院之中,多的是一国圣皇修持,玄院对这些圣皇们,更是天然的照顾会多上几分,就算无人为其打点,最起码也会比一般生员要多出一些福利。

“至于这皇位小事,我左盟更有把握让皇子心想事成,说实话,四皇子已经加入我们左盟,而且他醉心修行,对这世俗皇位不过也只是退而求其次之举,若咱们成了一家人,四皇子自然也不会过多与八皇子为难……。”

这左轻寒虽然年纪轻轻,却也善察颜观­色­,见元慎之意动,顿时便一鼓作气,放出了最后的筹码,亲口说出了这么一件大事,仿佛元慎之与元振之并不是亲兄弟,而他们才是元振之的家人一般,口气着实狂傲。

不过这种狂傲却也并非无凭,聪明如元慎之,顿时想到了这一段时间之内,元振之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寻他的晦气,虽然让他的调查之事陷入困境,却更使他背上了一个骄横狂傲,不容于人的恶名。

对于这个令元慎之困惑的疑点,如今被左轻寒轻轻点破,却顿时显的昭然若揭,四皇子与他兄弟之间,他自然是了解颇深,在这“待价而沽”之上,他们兄弟二人出奇的相似,就算是皇位尊崇,但比起修为有成,脱胎换骨来,却显的要稍逊一筹了。

莫说他兄弟二人,便即是他的父皇,又何尝不是如此,当初苦心打下这片江山,与其说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位极人尊之福,倒不如说是为了更得天独厚的享受修行之便,一朝登入仙门,便脱凡褪尘,寿元长驻nAd1(

“哦?左仙客这翻许诺,却着实让元某心动,不过这天下可无白送的好处,况且仙门有事,只管吩咐一声便是,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元某资质愚鲁,又能为仙门做些什么!”

元慎之虽是客套,但左轻寒怎么听怎么觉得对方仿佛是在讥讽自己一样,左盟自然不敢狂傲的代替仙门行事,不过左盟行事却也有其“独到霸烈”的一点,那便是不是自己的朋友,那便是左盟的敌人,拉拢不成,那便是打击,没有第三种出路。

“元皇子也莫不以为然,左盟想在俗世办理的事情,还从末有一件办不成的,元皇子莫嫌左某骄狂,总使左盟要掌管皇子这几十年幸苦打下的帝业,也并非什么难事,有些事情永远是你们久处下界所能懂的,做人眼光还要是放长远些,切莫自误!”

若说前面左轻寒俱是半遮半掩恐吓的话,那这一句就是公然的的威胁了,而且是赤­祼­­祼­如同最后通牒,毫不予堂堂元国皇子任何脸面,其盛气凌人之势,旷古绝今。

元慎之也是被震撼当场,倒并不全是因为对方语气之狂傲激烈,做为他这种层次的智慧,早已经脱离了质气斗狠的阶段,擅于挖掘对方语气与语言底下埋藏的东西,对方这盛气之状只是表象,而元慎之看到的却又深了一层。

况且元慎之辖理的本就是天下探马司,对各方的消息极为敏锐,早听说仙门有些变故,五柳真人极可能有了一些麻烦,但那些事情一来是极为遥远,就算凡界有些传闻大多也极不可信。

但听左轻寒之意,却仿佛五柳真人果真是有麻烦了,不然以区区一个仙门之中的弟子盟,竟然敢如此轻言狂语,五柳真人一个感应,便够他们生灭无数次了,借他们天胆也不敢如此恣意品评世俗国度。

这个五柳真人据说便是元朝仙门的恩君,所谓“恩君”,实际上也便是真正的“­操­棋手”,这些大修们感悟天道往往需要扮演人道大势,一般真人俱是观察自己的乾坤小世界,从生灵生灭中感悟天机nAd2(

但像五柳真人这些在仙门中也颇有一定地位的真人,则可以以大千世界之中的俗世为棋局,一来观测天机,二来也取用一些俗世资材,也好培植自己的力量,所以说这些仙门大派修士之间的争斗,虽然温和,也是相当的激烈。

五柳真人实际上也是肖怀燕师尊浮游子的师尊,也就是肖怀燕的师祖,若真是这“仙基”不稳的话,那无疑左轻寒所说的话便不是骇人听闻了,而是一桩惊天的大事,足以影响大元朝国势根本。

见元慎之半天脸上­阴­晴不定,怔怔然呆立当场,竟然失了神,左轻寒虽然心中极为解气,仿佛是这一回和的较量中自己全血胜出一般,但很快却突感心中急跳,这才反应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竟然连这样极为隐世的机秘也倒了出来。

左盟虽然能在俗世之中为所欲为,一来是因为这帮生同俱是刚来玄院未满一届的新生,所以良莠不齐,颇多气血旺盛,但却心智缺缺的贵族大少,二来也正是因为仙门有一些动荡,五柳真人实在无暇关注下界之局。

但同样这也是左盟的机秘,左盟身后的真人虽然强势,与五柳真人颇为不合,但这俱是“仙人打架”,左盟之所以在俗世横行,在其看来不过是为了试探五柳后着的一种手段,整个左盟实际上不过也是棋子,但这棋子若是成事不足,倒坏了事,那以哪位真人的脾气,那败事之人自然是轮回都无门可去。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一翻信口泄秘到底会不会影响到上面的计划,但左轻寒却很快便有些心寒起来,说到底他虽然在人前虎假虎威,不过也是借了兄长左轻尘的光,若是真人怪罪下来,可能左轻尘也保不了他。

一念及此,顿时满腹的得意之情顿时消失无踪,却换上了无穷无尽的忐忑之情,后悔的几乎狠不得杀人灭口,或者希望对方没有听清自己方才一气之下冲口而出的话。

不过看对方怔怔然呆立的样子,显然自己这个无心之言,却已经透露的意思太多了,而且明显对方也想到了这些要命的仙门机秘,心中一阵阵后悔莫及,连方才大占风头的喜悦都早已荡然无存nAd3(

“这个……,我方才的意思是这世道本就多变,而我左盟又乃是仙门势头极为强劲的峰头势力之一,不管是为你自己,还是为圣朝今后之利上讲,你都应与我左盟上下齐心才是,你也莫要多想,今日左某也算是言尽于此,元皇子乃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取舍,左某便不打扰了,就此别过,但愿我们很快能再见面吧!”

左轻寒虽然平日间又狂又傲,而且涉世不深,全仗着左轻尘此人比较护他,所以才在左盟之中,位高权重,但平日里也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差事,只管与一群浪少混玩。

今日也是一时兴起,听了身旁狐朋狗友的怂恿,想替左盟办成一件大事,也好显出他的本事,这才强将本来负责此事的盟中­干­练之人压住,拍着胸膛说要办理此事,但却也并不是蠢人,却也知道今日话说的有些多了,留下无穷手患。

元慎之闻对方突然要走,这才醒过神来,虽然对方又解释了几句,颇有些欲盖弥彰之意,但元慎之自然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忙一笑道:“仙客方才所说,俱是为元某指点明路,元某在此多谢了,不过事关重大,容元某三思!”

此时的左轻寒已经没有一丝想办正事的念头了,只觉脑中乱成一团,摇头摆手,连一句寒暄之语都没有心思多说,起身便向厅外走去,元慎之一旁躬身相送。

元慎之的府邸因属天下探马司首脑之处,是故也算是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那是虚仗威势,但也有暗哨无数,紧盯着府邸方园百里之内,一般无有行迹可疑之人出现。

但凡事也总有例外,当元慎之躬身将“仙客”左轻寒送出府邸之时,一旁便道上却有一位杂役仿佛在自言自语道:“大当家的,这左轻寒今日亲自上门拜访了元慎之,看起来好象相谈不算顺畅,左轻寒走时稍显有些心绪不宁!”

若不细心看,谁也不会发现这位杂役肩上镶着一件犹如纽扣的东西,却赫然是一枚­精­细的传音石,虽然这杂役低声说话,声不出一步,但传音石彼端的一位胖子却听的清清楚楚。

此刻那胖子因为天气太热,正在坦着胸在厅房一边饮茶,一边咒骂这见鬼的天气,手中卦还拿着一把癸扇,“扑那扑那的”的摇着,一旁的几位侍女俱是抿着嘴在一旁偷笑,显然这位“老爷”着实没一点架子。

“哦哦!知道了,这群孙子,怎么也就不消停消停,大热的天还上蹿下跳个毛啊,好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做工,你娘养活你不容易,虽然天有些热,但你也千万别怕吃苦……。”

胖子莫名其妙的嘴里絮叨着,但那边的杂役早已经一脸晦气,低声咒骂了一句收了讯音,不过那胖子却仍在絮叨了半天,这才装镊样的收了音石,一旁的侍女早笑的弯下了腰去。

第一百二十章 清月楼奇女赛巾帼

“你两个臭丫头又在一旁笑话我老爷了!”

胖子一收音石,顿时那扇子便摇的愈发的紧了,一回头看见那二个侍女在一旁偷笑,不由佯做怒容,瞪着眼晴训斥了起来,但那二个侍女却仿佛一点都不怕他。

“不是啊计老爷,我与玉儿在打赌,说您肯定忘了今日午间要去清月楼宴客的事情,她还不信,说这次宴请老爷都拖了好几次了,况且昨日伍老爷都订嘱过几次,咯咯,老爷您看看,都快午时了,您都还没洗涮呢!”

“哦……。”计筹仿佛突然被点醒一般,急的一跳,那本来就因为天热而潮红的胖脸更加通红,忙道:“小妮子怎么不早说,这不是成心等着看我老爷的笑话不成?”

说罢犹如突然转动的陀螺般直向后宅而去,后边的粉儿忙喊着跟了过去:“老爷,小姐让您换上那件冰蚕丝的暑袍,不是啊计老爷,您倒是先洗漱完再换……。”

不到二刻,计筹已经出现在了他乔远“第一楼”清月楼中,甫下械车便开始喊叫了开来。

“喂喂喂!二贵,你小子没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怎么到现在还没一点动静,你若是办砸了我宴客的事情,我老爷扒了你的皮,人呢?”

清月楼乃是乔远名复其实的第一酒楼,不但居于城中繁华之地,更因其名厨云集,佳丽荟萃而被三教九流所喜,幸亏计筹习惯从偏门而入,否则只被哪个雅致的宾客突然发现,这般美妙的地方,其东主竟然乃是一个如同屠户一般的人物,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过后厨里,无论大厨或者杂役,俱对这个东主的形象早已经习惯,不过这位东主虽然没有形象,但却极得店中伙从喜爱拥护,所以一见计筹进来,便一个个笑着迎了上去。

“我老爷,二掌柜正被小姐训话呢,您要不要去听上几句……。”

“是啊是啊,我老爷,您老人家今儿这么热的天气,不在家里纳凉,可是不放心您老的银子……nAd1(”

“…………”

这些伙从,无论是地位高绝的名厨,还是端茶送饭的跑客,对这位东主可俱是毫无一丝畏惧,见其风风火火进门,不但没有一人惊张,反倒都亲切如同家人一般的迎了上去。

“去你爹的,他小子什么时候成‘二掌柜’了,我老爷还没死呢,你们家小姐是大掌柜,我老爷是二掌柜记住了没有,说了多少遍了,你们这帮浑小子没一个懂事的……。”

计筹一被这些伙从打乱,顿时只顾着与他们嬉笑,却又忘了中午冥客之事,正说的起兴,却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顿时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脖子一缩,也不怕伙从们笑话。

“我说你们一个个混蛋,在这与我老父闲话家常,是不是想让他去等一会去招呼贵客啊?”

人未到声先至,紧接着一位英武的“少年”从前廊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店伙们一哄而散,仿佛都怕走的慢被这位‘大掌柜’逮住一般,计筹肥胖的身躯也是急忙调动,想要溜走,却被对方叫住。

“计老爹这是要去哪里?走了的话如果元三伯问起来,我就说你又把这事给忘了,让他下次去别的酒楼吃饭吧……。”

计小寒若无其事的喊了一声,秀眉微皱,便要转身去忙,果然计筹又蓦然想起了宴客之事,刚迈出的步子忙又收了回来,堆放起一脸微笑向计小寒迎去。

“小妖啊,你看爹爹离开你还真是不行,想必你已经将‘风云间’准备好了吧?就说怎么这帮兔崽子都在这闲说话也不怎么见忙活,原来是我的乖女儿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爹就放心我闺女办事……。”

“少来捧我,我让粉儿准备的那冰丝暑袍呢?你就穿成这样去与我三伯他们喝酒啊?怎么看怎么像屠夫,对了也没有洗漱……,我说计老爹啊,您老人家不用面子,你女儿还要见人呢……nAd2(”

计小寒本来就是男孩子的­性­格,说起话来又快又清楚,但落入计筹耳内却只觉犹如针扎一般,他知道若再没有表示,这宝贝女儿马上可是要暴走了。

“小妖莫生气,爹不是记­性­不好嘛,粉儿好象倒说过,但爹这不是急嘛,怕误了你三伯的时间,马上你那几位长辈就要来了,这不也来不及了……。”

“二贵叔……。”

计筹一旁尽力开脱着,只想今日暂且逃过再说,嘴里正自糊弄着,却听计小寒一旁忽然向一旁喊了一嗓子,顿时间一个­干­瘦­精­­干­的中年人一脸谀笑着捧着一身新衣趋了过来。

“早准备好了!只等着小妖一声令下,我便给这老头换上……。”

计小寒虽然一身男装,但仍是掩不住那一脸小女儿家的骄傲,也不说话只是向计筹呶了呶嘴,计筹不禁暗暗叫苦,偷眼向徐二贵瞪了一眼,这家伙叛变的还真快,昨天还和自己一起发牢­骚­说这丫头太爱­干­净了,让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受不了!

不过转眼之间,看这厮一脸果决,一身光鲜,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收拾的油头粉面,计筹想着自己很快也会变成这样,不由一阵阵眩晕,现在已经开始发愁一会那帮老兄弟见面,不知道该怎么样笑话自己。

“二贵叔,我不管了啊,您看着他先沐浴一翻,再熏上香料,今天他又没剃须,您看着一会别让他又偷跑了,总之今天他不收拾利落,我就不让他去给我丢人,看三伯他们向着谁……。”

计筹顿时如同刑犯一般,被徐二贵押着向后堂而去,即使这样还不敢面露一丝不满,只是连连点头,一脸讨好,生怕自己的宝贝闺女发怒,一旁的伙从与许二贵见怪不怪,只是催促计筹走快一些,真仿佛对方成了阶下之囚一般。

这些人都早已经习惯了小姐这般“修理”他父亲,不过却没人觉得这有什么忤逆之处nAd3(

莫看计小寒只有二十岁,而且长的俊美无双,正是清纯少女的美妙年华,但却从来没人敢小看她,诺大的“清月楼”虽然一直在乔元乃是同业巨首,但这祖业在这位小姐手上,却才算是正真的名符其实了起来。

而且之前计老太爷隐居乡下后,将这一大片产业全部交给计辞行的哪几年,曾经有一度被计筹折腾的差点“搞黄”,成天呼朋唤友的白吃白喝,将这诺大清雅之地差点搞成了绿林山头。

若不是当时只有十七岁的小姐强行出面接管,如今这“清月楼”可能早已经要赔的拆楼了,但自从这位如同男孩子一般泼辣的小姐接手以后,虽然年纪轻轻,却进退有度,打理有方,只二、三年时间,便将这百年老店又整饴的焕然一新,生意之火爆,犹胜往昔。

就算是这些多年跟随的店伙以及大厨们,也曾经被这位小姐都整治过,所以虽然与计筹可以嬉嬉哈哈,但对这位小姐,却是又敬又畏,没人真拿她当只有二十岁的黄毛丫头。

很快,计筹便被剥洗的如同一头“新猪”一般的光鲜整洁,一袭冰蚕暑袍换下了短褂,顿时有了几分掌柜的样子,不过摸底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计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见人”,这男人不蓄胡须,这哪还有一分男人的样子,他心中连连哀叹。

“禀我老爷,帅八姑与龙九爷联袂而来,请问老爷是迎还是不迎?”

刚出了沐所,在徐二贵“服侍下穿上了新衣,就见有一位店伙怪声怪气的向他来禀,被他一脚踢的飞,嘎嘎怪笑着溜溜跑远,这些店伙与计筹平日间没大没小,因为这位掌柜喜欢自称“我老爷”,所以他们­干­脆不叫掌柜了,全叫他“我老爷”,计筹也不以为意。

“他爹的,我老爷又要被老九哪厮笑话半天了!你个混蛋也竟然帮着小姐来欺负我老爷,信不信我老爷开革了你这小子……。”

计筹一边向“风云间”小空间缓步而行,一边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满脸的愁容,突然又将怒火撒向了徐二贵,不过对方显然并不怕他,做出一副左右为难之状回了一句。

“计爷,您倒是说说,让我以后听小姐的还是听你的,小的这为人听差,这些事情不好应付啊,不然以后我……。”

计筹闻言,不由神­色­一窘,却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道:“谁说让你不听小姐的了,小姐的要听,我老爷的话也要听,快滚吧,跟着我老爷又想看我的笑话不成?”

斥走许二贵,计筹虽然心中颇多别扭,但也别说闺女花大价钱替自己置买的这套冰蚕暑袍还真是穿着舒服,虽然他向来不惯着锦挂绸,但不知这冰蚕是什么东西,这蚕丝织成的暑袍穿着竟然不觉一丝酷热。

计筹先天便有一种怪疾,那便是喜冷不喜热,所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到暑季便是他的“灾难”,就算是在有冰尘的豪居中,也会体热发汗,看过多少丹药,却诊不出他这怪病根源。

不过这衣服穿着却让他觉的好了很多,心中暗念闺女的好处,已经踏入了通向“风云间”的转送门,“风云间”乃是清风楼专为计筹的这几位兄弟准备的专用空间,从来不对外营运,这也是计小寒给父亲最大的让步。

而且父亲的这几位义兄义弟,在计小寒看来,根本就都是些超然的存在,能与自己这不成器的“父亲”相交,那已经连她都觉得有些颇为荣幸了,所以小姑娘专为他们留了这全店景­色­最奇幻的风云空间,以示对这几位叔伯的尊重。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风云间际会有心人

帅清流与龙野已经早到了“风云空间”,而且已经开始在品茗闲聊,对于他们来说,这里已经如同第二个家一般熟稔,所以也毋须计筹来迎,他们已自早到了一步。

帅清流是他们九人之中唯一的女子,虽然已经三十余岁,但却仍是端庄秀丽,姿容娇好,看起来只若二八佳人,若不是其举止端庄,向来不喜嬉笑,任谁也想不到这位气质雍容的美貌女子,竟然便是清霞山九洲巡者凤栖屏的俗世弟子。

这方世界上的九洲巡者,包括酒丐华九洲在内共有五位,俱是世不复出的奇人,除了各院之尊外,这五位巡者的修为绝对是处在这方大千世界之中的巅峰。

这也是因为玄宗在这里的世俗之力太过渺小,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所以设了五位巡者,虽然明面上只是巡查凡界,不使仙门弟子冒犯三界铁律,乱了世俗秩序,但实际上也有监察凡界魔、妖二界异动这责,这在仙门也是相互之间的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但能担这九洲巡者之职者,莫不是筑基巅峰的修为,这些仙门弟子只要任满二十年,不但可得仙门丰厚的资材,而且更会有仙门长老为其护法结丹,所以几乎可以毫无悬念的化丹成功。

所以这仙差也是仙门极有根基的弟子才能得到的美差,不但要有强力的师尊一脉,更要有过人的天资,所以这五位巡者之中唯一的女巡者,能有今日这翻成熟,那仙门根基自是深厚之极。

在俗界之中,虽然也有各院也有比他们修为更为强大的院尊长老坐镇,例如玄院的“三子一散人”,以及其他魔院或者妖府的结丹高修存在,但他们却也不敢涉足尘世之事,所以在这凡俗之中,倒还没有这些巡者随心所欲。

例如浮云子,虽然贵为玄院院尊之一,但其弟子尘世蒙难,他也只能旁敲侧击的导引,但却也不能直接介入,这才使前皇遗孤肖君如敢如此为所欲为,无所顾忌,否则只凭浮云子之名,就没人敢寻肖怀燕的晦气。

不过巡者的弟子却大不一样,虽然师尊修为只是人修巅峰,但巡者总理天下仙凡之事,若有谁敢得罪他的弟子,就算一个莫须有,随便灭杀几个凡人,却如举手投足一般,不会兴起一丝波折nAd1(

正因有此忌惮,所以才造成这玄门院尊弟子在俗世行走,反不如巡者弟子更为得势的怪象,数万年以降,这早也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毕竟玄门院尊虽然更令人仰视,但却仿佛与俗世无关,并不值得一般人去为之关注。

然而帅清流却并不是这种仗着师门余萌,便在世俗之间为所欲为之人,虽然他完全拥有这种资格,但她­性­情恬静,为人低调,所以知道她这根脚的除了她的家人与这几位过命的义兄弟义弟,还真没人知道。

龙野年纪比帅清流稍小一岁,也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之士了,在兄弟九人之中排行垫底,但修为实力却是九人之中最为深不可测之人,几年之前就已经进入筑基之境,就算是在整个大元国之中,也算是有数尊者了。

同样与帅清流一般,他也是一位­性­情中人,虽然锦衣玉带,状若风流佳公子,虽在旁人面前有着无边傲气,但与这九兄弟之间,却情同莫逆,就算他七位兄长一个义姐修为俱不如他,但他偏生极为信服,就算他们斥他几句,也不会为之在意。

二人相对而坐,正如兄弟们所调侃所说的一对情侣一般,郎才女貌,极为相佩,而且平素二人相谈也极为投机,就算几位兄长中有喜欢拿他二人开玩笑,但却从未相互之间点透过此事,就算平日相聚,大多也是论道而从不论情。

传送门幻灭不定,房奴禀道:“尊客,计老四来了,可否放行入内?”这种尊贵空间,房奴俱随特定之主之间行事,掌管转送通道,如同管家一般极为贴心,而这“计老四”之名,也是他们兄弟中最喜与计筹开玩笑的铁燕所定,就算对方是此间主人,没有房奴允许,也绝难传送入内。

“玉奴听着,之后我九人中进入此间,毋须传话,直接转送便是,莫听那铁燕乱说……。”

本来他们兄弟中谁进入此空间都不须通禀,但铁燕却为了取笑计筹,告知了房奴,以后“计老四”入内,必须通传,这条令示若无超过铁燕一人否定,此令示也便会一直通用下去,见帅清流讶然一笑,传改令示,龙野也是哈哈一笑,重复了一次,房奴这才开启了转送nAd2(

幻光明灭之中,人影还未现出来,便听到了计筹的骂声:“铁燕那臭小子,怎么我老爷的地盘,我老爷要进反受起限来,待到晚间,我老爷非想个办法,将玉奴送进他房间不可!”

这风云空间之内,犹如登临山巅,四周云雾缭绕,晃如仙境,附视看去,仿佛大有“一览众山小”之感,转送门的地方更是若在一团仙云背后,若一帘相遮,来人一眼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也无法看清刚进来的人。

不过龙野的眼光何等犀利,神识也只是微微一动,便将计筹这光彩的装扮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转眼计筹佯做无事的走了过来,一边还卦在骂铁燕。

果真是念随心动,说到就到,铁燕本就是个急­性­子,若不是家里稍为耽误了一会,每次聚会他都是第一个到,但即使如此他也与计筹前脚跟着后脚便到了地方。

幻光明灭之中,铁燕那如同半截铁塔一般的身形就出现在了转送门前,人还未站稳就喊了开来:“四哥,你又在骂我了,我可听见了,我听你说要把啥送到我房间,怎么突然对小弟这么好……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相公,这还是我哪计四哥么?”

分开云雾,铁燕一现身形,目光便被计筹那光鲜的形象逗的哈哈大笑,本身他的嗓门便如同惊雷一般,这一宏声大笑,便是这方小空间里,都一阵嗡嗡乱响。

“五哥莫笑,五哥莫笑,想是咱那小妖侄女要给自己找后母了,所以才将咱四哥打扮的这么光鲜,这是好事情,瞧你将种四哥笑的脸都红了……。”

计筹早年丧妻,这十几年虽然家中给想摄几房亲眷,但计小寒却坚决不允,计筹本身对女儿从小便十分骄纵,再加对亡妻一直难以忘怀,所以便­干­脆一个人生活到了现在,这在修者眼中倒也不算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例如龙野与帅清流至今也从未婚配nAd3(

但在俗世之中,纵是一般人家也常有三妻四妄,特别是计家这样的大家之中,更应是妻妄成群才是,但计筹却十几年从未动过这心思,这在整个乔远县里,都显的极为罕见,他们兄弟之间常以此打趣,倒也无伤大雅。

“好了,你两个一在一起,怎么就知道打趣四哥,若是让三哥知道,又得训斥你二人了……。”

还是帅清流心慈,看不过去二人如此捉弄计筹,忙在一旁相劝,不想二人却笑的更加大声,若不是元布衣一声喝斥,只怕二人还一时收不住声。

“住嘴!”

一声清朗的斥喝中,转送门再次传过了一脸云淡风轻的元布衣,他已经在家里等了十几天了,肖童仍在闭关,而且中途出来还向他要走了许多珍材,幸亏元布衣手眼通天,颇有些办法,不然还真无法找到那些稀奇古怪的器炼宝材。

不过要说宝材,也只是对这大千世界而言,虽然花了几百万两银子,但还总是有办法可想。

但让元布衣惊讶的是一向对这大千世界近乎于无知的少主,这几日竟然一反常态,对这些材料的熟悉竟然超过了他这个半修行中人,而且更知道什么东西要到什么地方去寻购,这一度令元布衣几疑这位少主公以前是在故意骗他。

然而元布衣毕竟乃是邱东夷的弟子,虽然没学到鬼谷传承,但这五花八门的修行见闻却是比之常人自不可同日而主,就算是肖童这位正宗的鬼谷门人,也万难如他一般。

很快他便想到了一种可能,那便是少主公“觉醒”了记忆,他自师尊处得知,这大千世界之上,几乎每个凡人实际上都是转生而来,特别是那些才俊,几乎百分百都是转世大能。

这些前世之中的修行高人们,这一世若能觉醒记忆,那便修行重拾,这世修行事半功倍,若冲破生死玄关,那便一步踏天,功果圆满,但若是糊里糊涂一生,无法觉醒记忆的话,那也只能如凡子一般,继续转入轮回。

不过若是连续几世不能觉醒,那神念便会惭惭消散,最终泯然众人,从此与凡人一般,万帆竟流,在轮回府中,神魂强者可转入人道,若神魂不强者则便会消散与其他“游魂”重组,优胜劣态,重新轮回,但这时候便真正成了凡夫俗子,除非大机缘再慢慢踏入修行之道,否则便会如同凡世众生一般,浑浑噩噩,万世转还。

一念及此,元布衣不由越想越是肯定,作为一介智者,这些见闻也不算是什么惊天动地之事,大千世界之中每日觉醒的修者,也不胜枚举,他虽然没有见过,但却总能听到许多关于妖孽天材的传闻,如师尊所言,实际上那都是在程度不同的觉醒了记忆。

也不知道肖童觉醒的程度如何,但不管如何,只要能觉醒记忆,那几乎就不用说必是妖孽之流,难怪这少主年纪轻轻,修为便如此惊人,又难怪师尊竟然会特地让自己跟随于他。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九兄妹欢聚议天下

想通了肖童的根脚,元布衣顿时心中更多了许多ji情,若说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情会令这位睿智如狐的智者动心的话,那无疑便是修行之路了。

虽然他不清楚肖童现在在做什么,但他明显能感觉到,此子身怀大气运,又能年纪轻轻便觉醒记忆,能辅佐这般的气运之子左右,自己肯定也能鱼龙升天,得尝所愿。

元布衣平日隐于闹市,看似淡泊名利,无意世间纷争,但实际上却乃是韬光隐晦之策,鬼谷门人向重砺世,特别是智者文修,更是首重“修身、治国、安天下”,以世间功德为弟子考评之唯一标准,就算是肖童也不例外。

况且元布衣也如同徐志一般尴尬,虽冠有鬼谷门人之名,但却实际上并未真正归于鬼谷门墙,乃是鬼谷弟子世俗再传,若无有相当丰厚的功德,只怕如同徐福一般,就算默默然毕生僚倒,也不会有人接应荣列鬼谷门墙。

所以太平盛世之中的智者,往往便会如同元布衣一般隐身市井,静等机缘,而不会轻易出山,去辅佐一位俗世强者,因为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荣华富贵,也并不是身名远扬,而是一条通往修行大道的机缘。

如果说之前元布衣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肖童会是这样的“明主”的话,那现在他已经几乎可以肯定了,师尊的识人之明更让他又敬又头一羡的同时,他也开始主动的先做一些事情,以为肖童出关东上早做铺垫。

实际上这样的事务他早已经开始准备,早在十几年前,他便开始有意结交一些埋没在尘世中的有能之士,或者是来历不凡,他日或者多或少对自己成就一翻事业能有所裨益的朋友,不过时机未至,他一直都未曾与他们坦言过这些事情。

肖童闭关之前,他就已经与他几位结拜义兄弟们交过了底,虽然这八位义兄义弟们出身各异,特别是老大叶公望更是已经年事已高,而且来历神秘更甚于己,但在此事之上,倒一呼百应,都想成就一翻事业。

之前因为替肖童筹备一些丹炼珍材,所以已经聚过了几次,本来打算要与肖童一起与众兄弟见个面,但没想到肖童突然闭关,此事一拖再拖nAd1(

本要等其出关之后再聚,但今日突然二哥莅临,元布衣一想,索­性­先提早准备下去,肖童出关还要十多天,先未雨绸缪,以免肖童出关后多费时间。

当然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黄家二哥”自从接到圣谕,出师东进后,整饴了十日后众臣以及温相已经开始催问,再若不成行的话便有抗旨违谕之嫌了。

元觉之的各路朋友已经云集于京华之中,就差自己结义的“九逍遥”兄弟了,而且要命的是这几位兄弟都对他的东进剿匪之事举足轻重,所以今日一急,便亲身过来催问了。

为此元布衣也只能事急从权,与肖童音石里商议了一翻后,先行安排一切,待肖童出关后,再去京华探望家人,同时元布衣也对肖童准备一起东进之事禀与他的恩师邱东夷,太宰也已经答应与其安排,只等肖童到京华后请旨便可成行。

此事也早在邱东夷意料之中,所以也早早便与温阳他们提过此事,对于这位前朝“逍遥候”的安排,朝中重臣与皇子们本就不甚待见,能安排其进入这场混局,也正好随了他们的意愿,所以不但无人­干­涉,反纷纷称赞太宰大人“这一招”高明。

但不管这招高明不高明,肖童迟迟不能回转京华,倒颇让元觉之无奈,本来还真想在京华见识一下这位闻名一久的“天下第一强者”,但圣命在身,便也打算先去乔远接应了八位兄弟,先一起东进。

说起来这些年来,他虽然广交天下好友,但真正最令他感到相交莫逆的也只有这八位兄弟,也是机缘早定,本一直打算拉拢这八位兄弟为自己效力,一来为他们谋一个好前程,二来自己也得强助,争夺皇位有望,但没想到被这位“逍遥候”占了个“便宜”。

一念及此,他虽然并无多少猜忌之心,但却也不由暗叹这世事虽然无常,冥冥中却仿佛自有天定,当初与这八位兄弟结义,被铁燕一语成谶,说什么“九逍遥”好,显的他们自在洒脱,但没想到除了他,别人果真成了“逍遥候”的私府­干­臣nAd2(

“哇,二哥、三哥,你两个怎么就先勾搭到了一起?二哥你这就不是了,每一次来乔远城怎么都先见三哥,连大哥都不喊着,难莫是你们姓元的果真是一家了,显的亲热不成?”

铁燕虽然平日也对这三哥极为敬畏,但看其一脸笑意,便又口无遮拦的调笑了起来,一旁的计筹终于得了解脱,闻言忙帮元布衣骂了起来。

“你这破铁嘴,竟然连二哥、三哥都敢调笑,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是啊五哥,我真要怀疑我那铁云侄儿倒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小的天资聪慧,知书达礼,怎么老的却如此破马长枪,与一市井屠狗客一般,下次让铁云小娃儿好生教导一翻,也免出门便老得罪人……。”

正如众人所料,一旁只顾嬉笑的的龙野平素最敬佩的便是元布衣与元觉之兄弟,听到这莽汉又来拿他们调侃,顿时不依,也附声帮起忙来。

“行了行了!老铁有罪,不敢再说了,这幸亏伍回不在此处,不然这小子铁定也要来数落老子,老铁不会说话,得罪的人也不是一个二个了,只要莫得罪咱这‘鬼见愁’的三哥便是,要论­阴­人这本事,咱三哥要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铁燕一边告饶却一边又说出了浑话,直被元布衣用手中的折扇在头上敲了一记,这才哎哟了一声向一旁逃去,惹的众人齐声轰笑。

元觉之与这群没大没小的兄弟们在一起,也显的极为随­性­,笑骂了铁燕几句,缓声道:“今日之事,大哥也会前来,不过他那一堆乱事,安排好才得空前来,大家稍事等待,还有老七也正好在大哥哪里,会一起前来,今日也算是我兄弟齐聚的好日子了!”

铁燕虽然排行老四,但却也最是勤快,早吩咐房玉奴准备好了一桌酒菜,虽然不算丰盛,但却极合众人口味,显见计小寒这丫头对他这几位叔伯都极为了解,就连铁燕喜欢吃的山菜也准备了几样nAd3(

几人刚刚坐定,商靖候便匆匆的赶了过来,一到场便向众人先来了一个罗圈礼,给各人俱带了礼物,顿时将铁燕这张嘴先封住,一脸谀笑的接过商靖候送给他的上品“铁英砂”,这乃是一种炼体宝材,铁燕习的是力道法门,自然对此极为需要。

“还是六弟知道哥的心意,计老四,你看看,你这做哥的同样是生意人,怎么便没有六弟的一半大方,还是当哥的呢,以后跟靖候兄弟好好学学,人家这才叫生意人,哦对了,还是有眼光的生意人……。”

元觉之笑骂道:“你这破嘴,送你礼物便是有眼光的生意人,不送便没了眼光,知道你这厮修武成痴,为兄倒给你带了些礼物,已经送到了你府上,为兄是不是也算是有眼光的生意人啊?”

铁燕闻言,心中更喜,知道这位二兄平日间极为大方,虽然是皇子之尊,但却对兄弟们从未求过什么,倒是几十年来给足了他好处,他自然是要好好捧上一捧,况且这位二哥为人实在是让人没话说,待兄弟如春风一般,天生便是做做兄长的料。

“他们做生意的哪敢跟二哥比,二哥若说做生意,那也做的是天下的大生意,靖候他们这些破生意人自然没法和二哥您比,您就是那什么什么光,他们就是那小油灯……。”

这次连好说话的商靖候闻言也骂了开来,铁燕却是嬉笑着一张黑脸,仿佛这些人都在说别人一般,他自做出一副殷勤之状,躬着身跟着元觉之端茶送水,一脸奴才样,逗的大家纷纷宏声大笑,元觉之更是连称受不了。

这些兄弟之间的笑话自然是百开不厌,但实际上这铁燕却是个有名的“椤种”,­性­格暴烈如火,也便是在九兄妹中间显的Сhā科打浑,但若是哪个遇事,他却是最为义气的一个,堪称莽者勇夫。

“罢了!你这厮既然说到了天下,那兄弟们说说,这天下为兄我是该争还是不该争?”

元觉之虽然在外边都知道他的身份是“黄二哥”,但在这九兄妹中间,却早都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而且自从当年之事后,他很多知心之话大都从来不避讳他们几个,所以就这争天下的话题,倒是说过几次。

但平日说说都当是开玩笑,而且元觉之也是嬉笑戏闹的成份多了一些,倒是众兄弟都一力支持他与几位皇子争上一争,正如元布衣所说,这天下若落到四皇子与八皇子手上,那注定百年之内,大元朝再无任何良景可盼。

所以说就算不为自己,为天下百姓,这皇位元觉之也当争上一争,但这话题无疑对元觉之来说太过沉重,所以平日也只是说说,他也并未与兄妹们正式说过,但今日却是事在迫捷,元觉之也是一脸正容,他在最后征询他们的建议,也是在坚定自己的决心。

顿时场上静了下来,元布衣一旁见这话题扯到了正题,也便不再遮掩,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以二哥之才,若为天子,竟是百姓之福,况且于私利来说,几家皇子也免斗的太狠,反失了情谊,犹如二子相争,第三者得之,方以诸皇子之心,全兄弟之义。”

元布衣自然知道他这位皇族族兄的顾忌,那便是太过好兄弟之义,所以一出口便先安了对方的心思。

“二哥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聚首龙野暴根脚

七兄妹聚在计筹的清月楼中,笑闹一翻后终于论到了正题,几人俱是忙收慑了心思,铁燕最为­性­急,元布衣还未说完,他便一脸激奋的跳了起来。

“二哥,这还用问,兄弟们早就鼓足了劲等着你起事呢,没说的,只要二哥有这心思,小弟我愿为二哥麾下第一大将,哦不,我打不过龙野那小子……。”

见铁燕一脸兴奋,犹如突然返老还童一般,众人不禁俱是莞尔,在这肃然之时,这浑人又在疯言浪.语,众人本以为向来严谨的元布衣定会斥上他几句,没料到元布衣反而微微一笑,大加赞赏。

“铁燕兄弟在俗世数十载磨砺,尚不缺赤子之心,道心永恒,血勇之气仍不输少年,为兄尚有不及,当为众兄弟之楷模……。”

铁燕因­性­情粗莽,行事率直,虽然论年纪在众兄弟之间行五,但这脾­性­却使他常行人所不能料及之事,每多受众兄弟训导,还少有人夸他,何况更是众兄弟之中向来微言慎行的智者三哥,那铁燕顿时一脸趾高气扬,傲视一翻众兄妹,颇有一翻扬眉吐气之象。

“这厮就是一张破嘴,众兄弟谁人不作此想,不过被他抢了个先头,倒得三哥如此谬赞,小心倒惯了他的­性­情,倒使他越来越骄狂了……。”

计筹时刻不忘打击这位常取笑自己的五弟,也顺势表一下众兄弟的奋勇之心,一语出口顿时随者如云,龙野更是连连点头,连称极是极是。

“小九,你口口声声称神慕智者之从容,你可知智者之缺么?”

元布衣一脸微笑,见铁燕一脸不服气,又要浑言浑语,将话题扯远,忙轻轻扬手制住,反转过身来向一旁也是一脸兴奋的龙野问道。

“智者有缺么?连家父都夸赞三哥风容气度,寇济同辈,让我多与三哥亲近,我可看不出三哥有何缺失?”

众兄妹也有同感,向来在众兄弟之中,就连大哥二哥都对这位智慧深远,谋事稳妥的三哥钦佩有加,却没想到今日竟然从他嘴里说出自毁影象之话,龙野本虽是筑基尊者,但却对元布衣也极为推崇,闻言不由一阵讶然,众人也齐看向了他nAd1(

“莫说追求人间大道,即便是放诸俗世之中,善谋者虽可审时度势,但世事无常,岂能尽在山人算中,而为我等草介者,破局却需热血者胜于谋略,这也是为何魔道于世俗为何尽强于玄道之故,纵使在仙界,魔道虽寡,但却与玄道赫然分庭抗礼……。”

场中几人虽然有几人看似身在世俗,正如龙野戏谑道说是如屠狗之辈一般,但实际上能得元布衣看中,又岂有一个弱姿,闻言俱若有所得,特别是龙野与帅清流,更是心中颇有触动。

“小九,你师门中不是有一位叫乔五拙俊彦么?想来你与他极为熟识吧……。”

元布衣说话间突然提起了龙野的师门,众人俱一脸讶然的看向了龙野,在众人心目中,这龙野的家门也如同大哥叶公望一般,颇有些神秘,众兄弟只知道他来历不凡,但从未有人追问过,但没想到元布衣竟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龙野一阵讪笑:“三哥容小弟解释,小弟的家门就算说与几位兄长,也许……。”

元布衣一摆手,笑道:“你我兄弟之间,你即不提及,想来便有不便之处,大家贵在知心,又何必要细究家门,为兄之所以知道你的家门,也是家师无意间提及,非是为兄着意打听……。”

龙野心中不由一阵悚然,邱东夷远在京华,与自己连一面都没有见过,而自己行走三界之中,也从未以家门示过任何人,但没想到这位当朝太宰竟然对自己如此清楚,幸亏自己并非­奸­邪之辈,否则要想在大元国搅动,还不给家门重责。

“无妨无妨!三哥即然知道也便知道了,对咱们兄弟之间,这本也没有什么曲意隐瞒的,不过乔五拙乔师兄当真是令小弟我极为佩服之人,若非乔师兄,小弟可能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浪人……nAd2(”

即然已经说开,这话题也正好赶到此处,龙野也不再隐瞒,讲出了一个骇人的消息,原来龙野并非玄门之人,而是上古龙宗的宗门中人,正如同这九洲之地的元姓一般,龙姓也乃是另一大陆上的古皇之姓。

论起“龙族”,其传承之久远还远在玄门之前,可称是除了“元族”之外的第二大古族,号称“妖之祖族”,连妖族都并不否认这一说辞,仅次于开天辟地的元族之后,所以在仙界从源渊上排,龙放及是位属上九宗中排列第二的巨宗仙门,而玄门只列其五。

与这方云天大陆一样,龙族所占的一方天地中也分祖界、仙门与凡俗。

不过龙族与妖族、魔族与巫族有一共通之处,那便是强存弱亡,其生存极为残烈,就算在俗世之中,杀人也不算乱法,只怪自己实力不济,没有什么人会去同情弱者。

另外与这方世界中一样的是,元皇血脉,以九品百服排定各庶族近疏,每品分十服,一品之上又有超品皇位拥立者,而往下便是分属地方,九品百服者最次,只能做一介乡野之首。

元布衣乃是七品三服之族,虽然比不上元觉之这超品一服之尊,但却也合乎其族叔元慕民的官职,正好为一方县域之首,在一任地方上,也算尊贵之家,但龙野所在宗族的品服,却远高于他,乃是三品三服之族,足当得起一府之首,或者巨城中的一方之主。

不过正因同族­操­戈的争斗,使龙野的宗族一夜之间几乎全毁,最后还是龙野的师尊,无奈将龙野一家转挪到了这一方世界之中,以谋保命,但一退出那方世界,依他们那世界的律例,便是永世退出了家族之争,从此再无与对手争位之能。

正因如此,龙野自幼时起,便没有什么仇恨之心,几十年隐姓埋名,以龙家在这方世界之中的实力,轻而易举便成了一方强大的隐世家庭,虽不与这方世界中的修士争雄,但却也早已经融入了这方世界,成为一方隐世名族nAd3(

经龙野一翻解释,众人这才知道为何龙野没有说过自己的家庭,像这般的隐世家族,虽处凡界,但门中却俱是修士,向来不与俗世之人有太深往来,龙野不说这根脚,自然也是家族之规,众兄弟自然不会怪责。

但说起“乔五拙”此人,却也令龙野一阵无奈与愧疚,此人乃是他们龙家的一介佣从,而且从小老实木纳,勤勤恳恳,看不出有一点过人之处,但其竟然是一位修行天才,不知不觉之中,便已经与龙野并驾齐驱了。

这令龙野心中自然极为不服,强行与其交手几次后,竟然发现对方虽然术法上缺少机变,但却与他的为人一般,扎实稳固,一身炼体连他也是望尘莫及,数次竟然平手了局,自己并占不到一丝上风。

那时候龙野年纪还小,自然心中极不平衡,从此便愈发发奋修炼,只觉堂堂龙家少主,而且自幼被人捧为少年俊彦,阳春白雪,何等尊贵,若在修为上不超过对方,实在是一件奇耻大辱之事。

不过那乔五拙却不但并没有一丝骄狂之气,反倒比平日更为低敛,平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府中许多该用力工做的粗活他也争着做,对待龙家众人,更加的谦躬,仿佛有着与少爷一般的修行天资实在算不上一件什么大事一般。

从此两个少年,虽然是一主一从,但却在暗地里较上了劲,准确的说是龙野与对方较上了劲,而乔五拙虽然有龙府资助的大量资材,但却也从来看不出埋头苦炼,而是继续为龙家做事,甚至有时候一出外差便是一连数月,看不出一丝努力。

但让龙野越来越沮丧的是,即便是如此,对方的修为进步之速,也是远胜于他,虽然对方有意相让,自己与他切磋时对方常心存谨慎,生怕伤到龙野的自尊,但府中俱是修士,岂能看不出谁强谁弱。

龙野虽然年幼,但却也聪慧之极,岂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看不出对方存心相让,他本就是心气高傲之人,一怒之下,为逼迫对方使出真本事,竟然拉开拼命的架势,出手更是­阴­险狠毒仿佛与对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但乔五拙却宁肯自己犯险也不愿出手伤了对方,毕竟他们所习功法俱是传承于妖族,本就以杀入道,不是杀人,便是被杀,况且他们修习的本也只是基础的法门,远还做不到收发如意,进退由心的地步。

眼看乔五拙在龙野一怒之下,一再相让被逼入险境,危在旦夕之间时,幸好师尊从天而降,这才将乔五拙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就算是龙野自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万未想到对方竟然拼着自己一死,也不愿伤害自己。

但师尊却只是漠然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将重伤的乔五拙挥手带走,竟然连他的家人都没有见一面,只留下了两个字“历炼”便扬长而去。

龙野知道师尊对自己很失望,而自己也是后悔莫及,从此便征得祖父同意,游走在俗世之间打磨心境,直到遇见元布衣他们,而至此十余年已经过去,虽然师尊在他筑基时也来过云天大陆,给了他很多修行外药,并亲自为其护法,但却再没提过乔五拙的去向,他自然也不敢主动相询,至到现在。

“三哥突然提到五拙师兄,可是有了他的下落……我……。”

龙野这么多年以来,因当初少年气盛,差点铸成大错之事一直心存内疚,如今回想起来,还是师尊当年冰冷的眼神,一提及此事更是内心里纠结一片,一脸的复杂。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图大计重燃勇者心

元布衣七兄妹在风云间为了等候大哥叶公望与七弟伍回,看似闲话家常,但实际上却是元布衣在为众兄妹布道。

他自然深知这群人中,除了计筹、铁燕与商靖候久处尘世之中,颇为务实,但龙野与帅清流,甚至包括二哥元觉之都乃是大富大贵之家出身,虽然平日里兄妹们之间极为投机,但若论道心,却不一定比得上他们这些出身贫寒之辈。

况且他还另有老友托付的一件要事,此时也到了该揭晓的时候,正好借东进之前讲清,一来鼓舞士气,安稳这些兄弟的道心,另一个也正好解龙野的心头之结。

见龙野的神情,即愧且疚,元布衣深知这位最小的兄弟经过这几年俗世之中磨砺,已经比往日强了太多,至此也该让他明白一翻长者们的苦心了。

“乔五拙我自然认识,而且我两人更是多年的挚交好友,我怎么能不知他的去向……。”

元布衣一脸温笑,但说出的话却让龙野顿时呆立在半地,心中却是如同惊涛骇浪一般,脸上的神­色­更是连变,良久方才喟然长叹了一声。

“哎!想来乔师兄定然是极恨我这师弟当年心狠手辣,不顾一丝多年主仆情份……。”

“你又想多了小九,其实当年令师尊肖云真人将他带走后,可算是因祸得福,重新位列门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幸事,他又岂会怪你,而且他从来并没有将你当做自己的同龄之人,只当你是个孩子……。”

龙野闻言,不禁一脸的怅笑,心中却是千肠百结,被曾经是自己家话仆佣的同龄人称为“孩子”,对他来说,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惭愧。

“你也不必心中不服,他说当你是孩子,原该如此,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他乃是觉醒了记忆的转世修者,你拿什么与他比?况且他让我带给你的一句话,却正好拿来说与你们几位共勉!”

众兄妹在一旁听着龙野的身世,不免都是一翻惊奇,除了帅清流与元觉之二人毕竟都身世显贵,对这祖界之事所知也多,但如铁燕、计筹与那商靖候却仿佛在听故事一般,俱是一脸的神慕nAd1(

“二哥,莫非这祖界里真有仙人不成?”

铁燕那双牛眼突然放光,一脸急切的向元布衣打问,莫说这莽夫,就算是计筹与商靖候,本身便出身凡世,从未接触过修真之人,就算是听说,也当是传说,哪里还真信这世上还真有御天行空的修士,但亲耳听元布衣谈起,却不由俱是眼前一亮。

见这铁燕与计筹、商靖候俱是一脸好奇,倒是一旁的帅清流莞尔一笑,给解释了几句。

“谈不上仙不仙的,就如同咱们现在身处的这小空间,实际上便是修士之力所化,几位哥哥也莫要看的太玄,倒不致是修士便能

有那般超凡脱俗之能,实际上也俱是由小修功德,再到修灵修真,方能至修道大成,若明其理,倒也不足为奇。”

帅清流解释的浅显易懂,但对他们几位来说,却仍是有些生涩,元布衣一旁摇头苦笑道:“八妹说的实际正是至理,实际上咱们的九弟便已经可以算是一介修士了,虽谈不上凌身虚空,但筑基有成,御物飞行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而且还有你们,虽然都是凡俗之身,但若得机缘,以外药洗涤­肉­身,虽然年纪都大了,要想有太大成就自然不大可能,但若想延年益寿,固本培元,倒并非没有可能……。”

铁燕本身就是个凡武,而且修为还着实不低,家承祖业走马护镖,乔远县最大的卫团“八荒团”正是他名下之业,聚元七层修为,在乔远县域称尊多年,即使在整个武林中,也颇有声望。

所以他对这修真了道之事,也是道听途说的最多,本就对此极为热衷,闻言自然也最是迫不急待便想问个仔细,虽然计筹在一旁怪他乱说话,打断了三哥的话题,他也是装做没有听到,双眼中更是能看见那一团火热nAd2(

“哪……哪三哥,你看小弟这修为,能不能更上一层,也象小九一般破入武尊之列,我……。”

“五弟切莫心急,我方才正说到一半,你且耐心听着,我兄弟虽然结识于草莽,但却意趣相投,不论小九贵为修士,还是八妹本是玉洁佳人,更是尊为凤巡者弟子,但贵在兄弟一心,不倦不弃,实为古今罕见……。”

商靖候与计筹本就是标准的俗人商者,虽然都是极为­精­明能­干­,具大智慧之人,但比起龙野、帅清流之辈,却自然是相形见拙,即便是元觉之也觉与之为友,有些高攀,但难能可贵的是几人在一起之时,一点也不觉得有所隔阂,这正如元布衣所说,实乃异数。

“方才我与小九话才说到一半,被这老五这厮给打断,实际上乔五拙如今已经是玄门高修,已经正式列入玄宗门墙,为内门黄阶弟子,现在玄院供职……。”

众人方才在一旁热论祖界之时,一向活跃的龙野便在一旁一直一脸心事重重,此时听到三哥突而讲出乔师兄去向,不禁一怔,万未想到乔师兄会转入玄门,这也便是表示从此再与龙族无染,这消息着实让他心中震撼。

但他也知道这肯定是师尊的意愿,而另一个让他即震惊又羞愧的消息便是对方短短十余年,竟然便已经化丹成功,这却彻底巅复了他心中对修行的认知,可笑当日自己还与他争雄,原来对方竟然是一位不世出的奇才,而且更是觉醒的大修,如今想起来,当日之事是何等可笑又可悲。

“你也不用泄气,实际上你不知道的是,当年五拙兄实际上早就已经筑基多年了,而且他的年纪也绝不是与你同龄,他乃是你师尊肖云真人的大弟子,如今候选已经近一百年了,你拿什么与他比……。”

“啊……。”

元布衣突然揭出的这个秘闻却让龙野一时惊叫出声,一脸的不可思议,瞬间仿佛这位他曾经熟悉而且颇有些不服的师兄,突然变的让他不认识了一般nAd3(

“五拙兄奉你师尊之命,自你十岁起便一直暗中保护你们一家不受族众伤害,看似年少,实际这也是你师尊所施的易容法门,为了不使同仙门的师兄弟发现他私卞人,介入俗世之争,也算是用心良苦……。”

“当然五拙兄当初还另有一个任务,那便是磨砺功行,打磨道心,所以当初就算被你重创,他也没有解除自己的修为封印,自那一刻起,五拙兄的道心便已经园满,随后便被你师尊带入了玄宗,并托付老友代为收留,并嘱其从此拜入玄宗,也是为修行之途,更进一步。”

元布衣一口气将乔五拙的从龙家走后的去留说完,这才缓声道:“当日结识与你,实际上也是五拙兄相托,让我好生开解于你,莫让你从此沉沦,荒废了一身的资质前程,并让我代他向他转告一句忠告……。”

龙野听元布衣说起师兄竟然一直都在关心自己,不由心中更是愧疚,忙问道:“乔师兄他说什么了?”

“你乔师兄让我转告与你,他之所成并非是因为资质过人,正是因为知道自己资质泛泛,所以他才常在世俗磨砺,更是坚心修行,所吃过的苦头,经历过的生死劫难,也许你永远都想不到,但你却不然,因为你有这么好的资质,若不善加修炼,却是极为可惜了,所以……。”

元布衣说到这里,转过头来向众人道:“五拙兄之言,不只对小九乃算是良言苦口,更对诸位也是一样,修行之道,为何资质过人者往往不一定便如资质泛泛之辈走的更远……。”

“此正是天道酬勤之数,少年人自当有一腔热血,就算是犯错,那也是胜过畏首畏脚,瞻前顾后,若无这翻无畏之心,就算是资质绝艳,也只能闭门思道,似是而非,此亦为我智者之缺,如今东夷犯边,正是我辈寻一丝机缘之时,愚愿与诸兄弟一起酒一腔热血,纵不为富贵留名,也当为追逐天道……。”

转来转去,人多口杂,经一翻辅垫,元布衣终于又回到了正题,顿时群情激奋起来,便是连平日间恬静优雅的八妹帅清流也是一脸潮红,若有所思道:“三哥说的太好了,这不只是智者之缺,亦是我辈所缺……。”

龙野更是心结大开,他虽然是筑基尊者,但平日里谨尊祖训,也不在凡世崭露头角,但想来那也是因为祖辈客来云天大陆,一来自感势单力孤,二来也为休生养息,所以才向来低调行事,即便是几大隐世家族中也算最低调的一家。

但龙野此翻心结得开,却也并不想借助家族之力,只想与几位兄弟一起,谋一翻功业,就算只当磨砺功行,此举也大是要得,况且得师兄一翻肺腑之言,他也自感虽在修士这中还属“少年”,但却缺了那少年热血,这么多年来一直压抑自己­性­情,这也非修者正道。

“三哥金石良言,小弟这才明白为何当日三哥与小弟初交之时,为何便对小弟关怀有加,只是乔师兄同样一翻关怀之心,却险些被小弟所伤……。”

见龙野虽然心结大开,但却仍有一丝愧疚难去,但元布衣却是极感欣慰,他最看重的便是这位小兄弟虽然有些孤傲,但却并无一般世家子弟自负刚愎的陋习,闻过则改,实乃是一介好男儿。

“这却更不必愧疚了,五拙兄实际上也半为师命,半为报恩,你们龙家对他不薄,五拙兄幼时得拜入令师尊门下,也是令祖玉成,更对他父母从不以下人视之,五拙兄对你的关爱,也是发自肺腑,犹如兄弟之间一般,种善因得善果,这也不必挂怀,不然五拙兄也会于心难安!”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敛珍材欲唤通天甲

聚隆驿马豪栈之外风起云涌,但小空间之内的肖童却终于心静如水,转眼已经过去了多半个月,他终于将脑中奔涌的神念疏理完毕,这些玄奇幻异的物理法则,仿佛是一个宝藏一般,肖童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修行的享受。

按说这些奇幻莫测的天文、地理、物变等法则不但深奥晦涩而且包罗万有,对一向无知的肖童来说,能够全盘接受已经是极为匪夷所思之事了,但此时他突然觉得又有了新的触动,一阵阵兴奋之情再次油然而生。

这种触动便意味着在徐福所知所查的领悟范围外,又有了新的明悟,这对一般觉醒者来说,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觉醒者所谓觉醒,也是一点点,一丝丝觉醒前世领悟,但肖童不但能全部觉醒,竟然还有新的触动,这连他自己都感到一阵阵震撼。

看来这闭关之期,还得往后顺延了,虽然他思亲心切,又与元布衣谋划非小,但这种感悟灵机,万万不可放过,否则如灵驹过隙,一闪而逝,再想重启这种感悟就要艰难很多了。

幸亏外面暂时虽有异动,但却也并没有什么迫在眉捷之事,而且随着他记复苏,中途也向元布衣要来了很多丹炼珍材,他现在急需要做的事情是修复“通天神甲”,此甲在手,若能发挥出一丝威能,他的实力无疑便会飞跃一大截,连刑宗南这种武尊泰斗,也只怕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这种实力的提升,更是不敢错过。

不过这些触动之源却实在有些奇异,乃是他前世在地球上所学到的知识,比起这世界中的妙法奇理来,前世所学虽然极为简陋,就如同前世之中所形容的“上古石器”,但却正是这种“原始”的东西,却使他心中触动连连。

他喜欢这种感觉,若不是有俗世缠身他更愿意如同前世的元教授一般,终生与这些数字­精­灵打交道,而且更让他兴奋莫名的是,当初徐福辛辛苦苦,需要数天时间扮演的东西,在神域白须儿的辅助下,却只需一个瞬间便能得出准确的数据。

所以这短短不到一个月里,他实际上不只是在继承,更是在不停的拓宽和深衍,但越接触这些东西,越让他心生一阵敬畏之感,他想起了恩师常说的一句话“其深若渊,其广若翰”,越是深究,越觉自己才疏学浅,微若寒尘nAd1(

放下手中的卷帛,此时不但是整个《八部机甲要术》他已经了然于胸,就连其原始典籍《太真玄炉经》他也是基本上能够完全记忆了,但让他真正震撼的却是那部原始之作《太真玄炉经》。

实际上徐福他们百余丹炼宗师耗时数十年,方才摸清脉络的八部《机甲要术》,实际上只触摸到《太真玄炉经》的皮毛,离真正领悟这部上古巨作却还差之甚远。

不过八部《机甲要术》却如同一部通天之梯,包含了太多丹炼基本要决,正是因为对这八部《机甲要术》的领悟,才使徐福他们成为了一代真正的丹炼宗师。

同样的道理,也正是由于这八部《机甲要术》,使现在的肖童真正的跨入到了丹炼之门,虽然比起仙、魔两界的丹炼师还尚缺些火候,但那也只是修为上的薄弱,若单论丹炼之理,肖童自忖已不差他们分毫。

小心的收拾起典籍,谨之又谨的收进了温玉令,出了静室净身洗漱了一翻,又吩咐房奴准备了几样点心填饱了肚子,稍事打坐了片刻,他便准备去炼房整理一翻先生送来的珍材,然后便该调理一翻内息,温养“通天神甲”了。

元布衣已经于昨日起程,率领九兄妹,随元觉之东剿帅师东进了,因为元布衣的家中并无兄妹,而老父慈母又俱己年迈,他又这许多年未曾婚娶,所以说并无子嗣,这聚隆驿马客栈也只有交由计筹的女儿计小寒打理了,按理说此间应该无人打扰才是。

但肖童正欲进去炼室,却见室内的石屏上一阵闪烁,出现一位秀气的少年形象,不过肖童神识五感何等强大,一眼便识出对方乃是女扮男装之相,看其英姿飒爽,一身­精­神,仿佛一身都透着灵气,肖童便猜到应该便是计小寒了!

“喂!哪个肖……肖少主,在不在啊?”

计小寒此时内心十分纠结,都怪三伯非要将这摊子事要交给自己,重装豪栈,并且找人接盘对她来说倒不是难事,但与一位陌生的少年打交道,而且父亲与三伯都还将对方看的那般郑重其事,她便心中有一丝不服气了,而且她竟然发现没办法称呼对方nAd2(

不管阅历年纪,她都要大对方几岁,她已经二十岁了,最近满乔远城都是为她保媒,本就使她心烦之极,父亲又与三伯他们扬长而去,留下她坐镇乔远,女孩子心­性­虽有几分气­性­,所以连带着对肖童心中着实也有了几分不满,所以喊起话来,颇有着几分不奈。

肖童即猜得对方身份,也自然不便怠慢,忙应了一声道:“哦!来者可是计小姐,正是肖某在此,小姐也不是外人,何不入内叙话?”

“算了,我也不进去了,房奴可曾与你送过饭菜?”

计小寒一脸的公事公办,并没有一丝想“进来叙话”的意思,一副问过就走之状,犹如那小空间之内乃虎狼之地一般,肖童心中暗自奇怪,他与这位计小姐按理说来并不相识,对方何以对他如此嫌怠。

不过自从这次徐福记忆复苏之后,他的心态也自然而然平和了许多,也不与她计较,只是微微一笑道:“劳小姐挂念,房奴倒也送过饭菜……。”

肖童本还欲寒暄几句,却不料计小寒已经抢过话题道:“那便罢了,以后少主若需要饭菜,随时只管吩咐房奴便是,我吩咐了下面厨师,专为你备了三餐,有何其他需要,也只管吩咐房奴便是,若无其他事情,那我便先走了!”

也不知道该说这计小寒是生­性­利落­干­脆,还是该说她无礼傲慢,不过她说罢就走,并没有留给肖童寒暄的机会,肖童不由摇头苦笑,他本身生­性­便有些内向,除了韵儿与童婉,几乎并未与别的女孩子说过话,所以她的心思肖童自然也猜不出来,而且他也懒的去猜,见计小寒转身离去,他也准备再去炼房。

“哦对了!哪个……肖少主,有件事情我想提醒你一下,看要不要帮忙,最近我的人发现豪栈外有几个不明身份之人,在附近徘徊,据说是八皇子的人,你自己注意一下,不过你在这小空间之内,外面三伯特地布了禁,想来只要不出来,应该没事……nAd3(”

肖童闻言,不由心中一动,自这次出关,他还未见过八皇子,虽然对方也淡淡的来过几个讯音,肖童自然表面上也谢了对方照看家眷之德,但双方却避而未谈其他事情,但却不知道对方又布了暗梢是何用意。

豪栈厅房内计小寒从石屏中见肖童双眉微皱,更觉对方果然是一介文弱之士,胆小怕事,自己才说了有人盯梢,还未出什么事就露出了怯容,果然是皇门弱少,麻烦之极。

“罢了罢了,我只不过给你提个醒,咱们虽然只是生意人,但若来三个五个的弱人,咱们也有的是人对付,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派人盯紧一些,若有异动自然会替你扛过……。”

计筹谨遵元布衣之命,也从未给任何人透露过肖童身份,就连计小寒也没有告诉,况且计小寒本身也不喜多嘴多问,所以竟然会以为是元布衣家门中的皇族公子,否则哪会有这般慎重,再三叮嘱自己多加照应。

心中想当然的的认为肖童怕事,顿时更加的小看起了对方,也不待肖童吩咐,又匆匆说了几句,显的一脸的不奈,说完后又自顾转身离去,肖童更是哭笑不得。

不过这事情在他心中,却只是一闪而过,他并不在意,所谓艺高人胆大,之前他未觉醒徐福记忆之时,都能做到坦然面对,更何况如今他又多了诸多手段,战力比起以往,就算不借通天神甲之力,也高出许多,又怎么会怕八皇子的手段。

可叹计小寒竟然会因为自己深思,反觉他有所胆怯,不过肖童自然还想不通此节,只当是这丫头本就豪爽,也不在意,只管去炼房疏理珍材。

铁英砂、地卧石、冰草、千年芝灵,这些珍材俱是大千世界中极难得之物,而最珍贵的却是那锦盒中盛装的几束根状的药草,这药草叫“地厥灵根”,但识者极少。

但让肖童没想到的是,这种草药虽然稀少,但比起其他珍材来,竟然在这个世界中极为便宜,肖童估计这种在魔域界内都珍如瑰宝的东西,可能在玄界识者并不多,所以才会这么便宜,他已经叮嘱元布衣多购一些了。

需知这“地厥灵根”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生在极­阴­之地,但却乃是含地脉本源之物,其茎­干­只长数月便会枯死,大多不识药理之人只以为是死了,但实际上这根却正在茁壮成长,汲取地脉本源之华,数百年才堪一用。

要唤醒通天甲灵­性­,此药才是主药,因其自身极有灵­性­,连那千年芝灵都大为不及,配制其他药草丹石,不但可温养灵识,更有补益激唤之效。

不过如今元布衣跟随元觉之东进,此事他也都已经安排妥当,俱交由计小寒去办了,一想到这丫头冰冷的神情,肖童便是一阵阵头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彩云儿竭力唤通天

肖童此次重拾“旧业”,虽然心中自信之极,但却仍免不了有几分忐忑,毕竟已经是三世为人,这些手法艺业虽然心中稔熟,但手中却从未亲手做过,而此次唤醒甲灵之事,就算是对一般丹炼宗师,也是一件难题,他自然不敢稍有轻心。

不过对此他却是太有办法了,毕竟徐福一生痴于丹炼,对于这门课业,许多习惯乃是数十年养成,自然极为有效。

首先他并未急着下手取出宝甲温养,任其在温玉令那禁制之中,这种禁制唤为“蕴灵禁”,难怪自己当初觉得其毫无一丝禁制之力,此时才知道此禁旨在蕴养保存极有灵­性­的物事,却并非隔离阵法,他原来只认为禁制便只是为阵防之用,实在是粗浅之极。

丹炼之术,首重静心平气,神念毕注于器灵之上,天人合一,心境通达,只有诚心虔念,方能引振器灵,也唯有引振器灵,方可人灵归一,事半功倍,就算是所炼之物还未养成器灵,达到灵器之境,那也需与灵­性­相融,方能如意。

这一点大多借法于玄门丹炼之术,而魔门则主导霸气成器,首重于驯灵,不管器灵如何通灵,但必须完全驯服于主,才可成就无上魔灵,这实际上万法同归,都讲求人灵合一,如同驯养宠物,都希望“宠物”能随自己­性­情。

鬼谷丹炼之法,即有灵­性­相融之法,也有驯灵认主之策,肖童也不知这当初是鬼谷传法于玄魔两宗,还是鬼谷借鉴二宗法门所成这独一无二的鬼谷妙法,但无疑这种丹炼之法在他心中才合于天道。

先唤出双鼎,将这珍材俱都小心的提炼了一次,该粉炼的粉炼,该粹汁的粹汁,虽然记忆之中,用师尊所传宝鼎提炼珍材还是首次,但幸好徐福打下的好根基,那百姿千呈的法门妙决,虽是首次,却也很快便如行云流水一般,不但提炼快速而准确,就连对宝鼎的那种血脉相融之感,也是更强了几分。

在肖童神识探查之中,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师尊所传宝鼎,也应当俱是不下灵器的法宝,但饶是如今全盘接受了徐福的一身出神入化的丹炼之术,却仍是查觉不到诸鼎的器灵所在nAd1(

不过肖童也并未深究,他也知道就算想深究也无从入手,在他所知诸籍中,这种没有器灵主持,但却灵­性­毫不逊­色­的怪异情景观还未出现过,就算徐福­精­通玄、魔二家这术,但这种情景也是闻所未闻。

收起双鼎后将这许多提炼好的珍材也收入了温玉令“蕴灵阵”之中,在未正式唤醒甲灵之前,将这些珍材与宝甲放在一起,如同“食诱”,又如同先闻“酒味”一般,这种法门在炼制上品法宝之时最为常见。

本来还要打上许多禁制,但一来肖童修为不够,还力犹未逮,二来是现成的“蕴灵阵”本就是一种绝奥的养器法阵,就算他恢复到徐福的实力,要想布这种灵禁,也需耗费难以想象的天地奇珍,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这还是他自从得知这通天甲真相后第一次再次神识导物进入这禁阵之中,刚将珍材放妥,正欲退出神识,却突然一怔,他感到一种熟悉的气悉从通天甲上弱弱的散出。

“云彩儿,你……你在­干­什么?”

肖童几近于惊叫出声,但瞬间他便知道云彩儿在­干­什么了,它是在以本身灵­性­修为一直在唤醒甲灵,难怪自从文华山出来之后,这一个多月来云彩儿一直没有与他交流过。

但以云彩儿的­性­情,本不该如此沉默的,肖童实际上也并不是没有想到过云彩儿,不过他一直对这宠物看的如同自己兄弟一般,平日里也不想打扰它的修炼,况且云彩儿本身就是九闻道鸟之躯,又称“九转天机”,它不想让自己查知,就算大修大能,都永难探知他的存在,何况肖童,就算他是主人,虽然知道云彩儿永远伴在自己身旁,随叫随应,但却也常觉查不到云彩儿的所在。

“主公,终于让您老人家发现了,通天是因为我才陷入沉睡的,我一定要唤醒他……。”

云彩儿虚弱的几乎都不能神识传音,而是直接显化真声,但声音中却满含疲倦,仿佛这一个多月来就未曾休息过一般nAd2(

“你……你怎么这么傻,我自有办法唤醒通天,你又何必自损功行,况且通天也是因我而陷入沉睡,我自然也要想办法唤醒他,你这般损耗功行,岂不离九转越来越远……。”

九闻道鸟知天机,近天道,神通广大,善遮天蔽地,纵使仙门大能也是望尘莫及。

若不是有它一直在肖童身旁,以肖童九层金身的资质,早已经引起了仙门关注,到时只怕会是祸不是福了,这一点肖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却有坚信这一点,所以他平日里也以低调行事,丝毫不敢张扬。

“主公,我就算是修为再高,也帮不了主公多大忙,至于遮掩你的气机,就算是云彩儿死了,只留个尸身在主公身旁,也当能保主公气机内敛,不泄于外,但有通天在,却……。”

“住嘴!你家主公行走俗世,靠的是自身之力,何曾想过借助你与通天之力,你这般自损功行,却只会让我感到愧疚难安,于心不忍……。”

肖童冲口斥了一句,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前世徐福之时,这一宠一灵俱为了保全主人,而舍身成仁,如今再世为人,又再续主从之缘,但没想到自己这个“主公”还是如此没用,要它们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主公的意思我不懂,为什么云彩儿不能这么做啊?”

肖童蓦然惊醒,这世俗之中呆的久了,这“情”之一字便挥之难去,云彩儿虽然智慧通达,莫说人类,就算是三界之内,都是绝无仅有,但它毕竟乃是天地灵根所成,天责便是解主人一切疑难之事,就连“生死”二字都并不上心,更何况人类的感情。

而且这也是三界铁律,就算是祖神之尊,也不会“造物生情”,这种“感情”乃是独树三界生灵之物,就算是仙物也只可赋于智慧,但绝禁赋“情”,而且还有一点便是实际上想赋“情”,也唯有祖神之尊能有此能,就算是能造物的半神也无法做到nAd3(

所以云彩儿虽然平日里与自己说说笑笑,但也只对他一人如此,对其他人却只知尊从肖童意志,而绝不会主动去管“闲事”,这也是造物的禁则,否则若器灵仙宠,皆因“情”而生出欲望,三道人途,必将大乱,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点徐福的记忆中自然是首重之则,自然印象深刻,但肖童却一急,竟然忘了这茬,不由一怔后讶然失笑,云彩儿实际上便是他,他便是云彩儿,二者一而二,二而一,本不分彼此,自己却一时糊涂了!

“罢了!此乃人族之事,你毋须懂得……对了,通天的情况如何,我好象能微微体查到他有苏醒之兆……。”

见云彩儿话语满含不解中,又对肖童的喝斥有些恍恐,肖童不由暗自苦笑,敷衍中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喜悦之情油而至,虽然微弱,但却拨动了他与通天甲的血脉相连之感,肖童不由又喜又担心,忙问云彩儿。

“主公,他很好,也是刚才醒转,这还多亏了主公放诸的这些珍材,才馋醒了他,不过他一醒来还问我,是不是还是原来的天命之主,好了,只要他醒着,就算不动用真灵之劲,也能为主公做很多事情了,毕竟他乃是武修仙甲……。”

云彩儿虽然有气无力,说话断断续续,但却仍改不了神叨的习惯,肖童忙先稳住了他,而神天甲之灵虽然已经醒转,但此时却还是太弱,他只能感应到对方喜悦之情,但却还不能心神勾通,忙先让他们将养两天,再予他们炼化珍材,补充一些仙灵之气。

幸亏有云彩儿帮忙,不单为肖童省了无数苦功,而且这种灵物之间的唤醒乃是自然之力,予宝甲之灵并无一丝伤害,而若是由肖童强自以珍材相唤,却多了人为逆天之力,或多或少会对宝甲器灵灵­性­有所伤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但云彩儿此举,却如同肖童前世之中的输血,血型相符,自然予器灵无伤,而且从此云彩儿与通天甲器灵之间,也算是“血­肉­交融”更有利于其代为管代。

总之这种借天势而行之事,益处自是不一而足,天生天养之物,更易得天地教化,肖童这无意之间,却是又得了一桩福缘,虽然修为低下,但从此通天甲得云彩儿以自身修为­精­血濡沫,却正好相得益彰,借此更能充分发挥通天甲之能。

肖童心中畅快,犹如老友重逢的感觉使他的心情重新愉悦起来,既然云彩儿已经唤醒了仙甲之灵通天,那自己便能松口气了,正好借通天蕴养之际出外多收些珍材,以备后用。

特别是“地厥灵根”,在徐福时代这东西便已经几近绝迹,据那些魔宗丹炼宗匠们描述,这东西如今在仙界都已经被列为宗门绝珍,非是宗匠俱不能动用,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用灵子便能购买得到。

这若传到魔域之界,只恐这凡世之上,又因此引起一场巨变也未尽可知,因为这东西太珍贵了,在地气本源日渐稀少,绝迹的情况下,若还能拿出巨量的“地厥灵根”,只怕连三大魔宗也会眼红。

因为这种珍材不但能蕴养灵物,就算是对魔功修炼,也极有裨益,在魔域之界已经被列为“圣材”,但没想到在玄界凡间却竟然会有,肖童心中不由暗自巨跳,这消息万万不可透露出去,还得自己亲自过问才是。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逍遥候市井遇穷徒

肖童安静了心神后,便径直出了聚隆驿马,心中突然一动,神识中两位­精­壮的汉子在身后暗暗跟慑自己,虽然对方显然惯于慑踪跟迹,为了怕引起肖童注意,俱换着跟随,但肖童莫说动用神识,便是这五感六识俱都堪比筑基修士,他们这手段岂能瞒过肖童耳目。

他这才想起了计小寒说过的话,看来这位小妮子虽然­性­情有些“怪异”,但却委实有些过人之才,不像是一位一般的生意人家,竟然连这么高超的慑踪手段都能侦知,显然这计小寒这小女子也并非泛泛之人。

不过肖童倒也对这二位暗眼并无忌惮之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小伎俩无疑如同小孩子的把戏,并不入肖童法眼,所以他只佯做未察,径向清月酒楼而去。

自己如今在先生的豪栈中修行,多受计小寒照顾有加,如今小出关一行,自然不能瞒着这位“女当家”,不管对方对自己态度如何,这是礼数他自然不能与一个“小孩子”较量。

一念及此,肖童突然想起来自己实际上还比人家小,总将对方当做小孩子也许便有些失礼,想到这里他不由一阵苦笑,自己在这个女孩子面前,还真是少有办法应对,只能随遇而安了。

他也没想甩掉这尾巴,所以在闹市之上,且行且看,特别是那杂货小店之内,倒有许多值得一购的东西,不过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看似自己在这乔远城里的“恶名”还在,虽然并不似月前那般恶劣,但也偶尔有店主恶言相对,肖童虽然看中的东西不少,但真正买到手的却也不多。

不过这些东西也俱是些凡物,之所以对他有用也极为有限,大半倒是好奇之感,便如有一件如同前世的“孔明锁”一般的东西,实际上也只是小孩子的玩物,但他却深感这物造的巧妙,拿回去稍事研究一翻,倒也可得些小技两。

正如师尊所说,红尘虽多愚鲁,但也不乏奇人奇物,四处留意皆是学问,这乃是一种求道之心,肖童自然颇有同感,所以就算这闹市上并无什么稀奇玩意,但他却也是看的颇有兴趣nAd1(

“尊客,您看看,这有全乔远城最极品的玄械部件,还有玉简、玉晶就算是您不买,也不妨看看……。”

对于玄械这种比前世地球上的电脑更为玄妙的东西,如今的肖童可不再是门外汉,虽然这乃是玄宗所擅的“天演”一门课业,但徐福当初博学,对此却也是稍有涉猎。

况且“丹”“炼”俱为一家,其中诸般部件,也需“羽炼士”冶炼,所以徐福当初完全算得上半个“宗师”,对其中的禁阵符隶也是颇有造诣,所以此刻的肖童一眼看去,这小小红尘县域之中的所谓“玉简”以及“玉晶”,俱粗陋至极。

但再粗陋的玄具琐件,对现在的肖童来说,都有着十足的兴趣,特别是玉简,他现在神识有成,已经可以用玉简记录秘要,这几日感悟良多,正需要一枚玉简来记录,所以算是急需之物。

见这位女官倒也和气,肖童心中还存着几分侥幸,正待要买上几枚,却突听那女官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喝斥,肖童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翻情景,自然知道又是店主来“推客”了。

“玉宁,你怎么又在乱说话了,这玉简都是玉机坊张宗师预定了的,你怎么在这拿给尊客看了……。”

来人是一位锦衣中年,面白无须,尖着嗓子犹如­鸡­禽打鸣一般,一双眼珠子更是飘逸不定,一看便知是一位尖酸刻薄,但却胆小如鼠之辈。

不过那叫玉宁的女官却并不像肖童在其他地方见到的店伙一般,店主一喊便有些惊慌失措,这位叫玉宁的女官却柳眉一竖,理也不理这位东主,只管向肖童推介。

“尊客只管看好,若这一家不卖,我带你去别家买,我便不信了,作为一介商家,竟然有将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你……你你你……。”

那­鸡­鸣嗓子的中年闻言不禁气的一脸涨红,一根手指更是连指那女官,却凭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这种敢当面藐视东主的店伙肖童倒还真是第一次遇见nAd2(

“罢了!姑娘也莫为难,我自去别家看来便是……。”

见这叫“玉宁”的女官如此强势的冒犯自己的东主,肖童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拱了拱手,便准备离去,身后却听那叫玉宁的姑娘向那东主道:“信东主,你这店的差本姑娘不­干­了,另请高明吧,工钱料来你也不会给,本姑娘也不要了……。”

“玉宁,有话好说,你……你别走啊……。”

那中年见状,顿时脸­色­便跨了下来,紧追几步想要挽留,却被玉宁狠狠的瞪了回去,紧接着肖童便能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却是那姑娘跟了上来。

“走吧,本姑娘说到做一以,说带你去别家买就是去别家买,气死那死­色­狼……。”

那叫玉宁的姑娘约莫二十岁左右,长的也极是秀丽,但这­性­情却泼辣之极,让肖童突然想起了计小寒,这二位姑娘都是这种­干­脆爽利之人,而且都长相俊美,但明显这位姑娘说起话来更为大胆,竟然连“死­色­狼”三个字都骂了出来。

不用多想,肖童都能猜到那店主竟是生活这位姑娘的美­色­,所以平日里可能也甚不老实,不然这姑娘也不至于如此狠的一口银牙都咬的咯崩崩乱响。

“玉宁姑娘,这却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吧,为了我一个主顾,便让您丢了差事,这却让肖某如何……。”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你以为我是为你才甩了这差事吗?你可真能想的,我早就不想在这­干­了,这­色­……这店主人有问题,就算给本姑娘再多薪银,本姑娘也懒的站他那脏地方做卖差……。”

玉宁的柳眉又皱了起来,说起话来也是冲的如同吃了火药,肖童不由连连苦笑,他本便与这些女子说话有些滞纳,再被对方一气.抢白,­干­脆不说话了,只管往前走nAd3(

“喂!你往哪里走,跟我走啊,附近还有一家大店,你不是要买玉简吗?”

肖童闻言转身笑道:“多谢姑娘美意了,在下还另有要事,突然之间又不想买了,姑娘还请转还吧!”

“你……你这少年怎么这样啊!”

玉宁气的一跺脚,正欲再嗔怪几句,却突然听后面一阵脚步杂乱中,有人斥喝着追了过来。

“臭­婊­子!卷了我家货物,竟然想跟小白脸跑路,给我拦住她们,往死里打……。”

肖童不由一怔,他自然早就能感觉到身一群人身上的煞气,想来肯定是这乔远城里的无赖,不过听对方的口气,自己虽然想抽身事外,但明显已经被盯上了!

“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家伙,­干­什么拦我,我卷你们什么货物了?让柳上贵自己来说……。”

一群地痞一阵叫嚣中围了上来,将肖童与玉宁围在中间,为首喝斥的却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穿的锦衣玉袍,手拿一柄镏金扇,虽然有几分才貌,但却显的一身痞气,不伦不类。

“大胆,竟然敢直呼我父台的名字,大家给我上,把这两人都给我带回去,本少要详加烤问……。”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年轻人说话的嗓音都与那店主极为相似,尖锐而又嚣张,仿佛在这乔远城中,俱是自己一家之江山一般。

“在下只是前来购物之人,料来这位公子你应是看错了,否则动起手来,大家都不好看尚在其次,若是伤着了哪位,也是咎由自取,须怪不得在下手下没有轻重……。”

肖童虽然语含威吓之意,但心中却如同电转一般,看这阵势,再想想今日一直有人后面尾随,想必是有人借机搞鬼,但若是栽这么一个罪名在自己身上,却又委实有些不够看,就算自己伤几个人,料想明面上也没人好与自己说什么,但想来对方的谋划不止如此简单,但他却想不出对方葫芦里卖的究竟什么药。

不过这念头也稍稍一转,且行且看,先看眼下他们布的是一个什么局再见招拆招罢了,一念及此,肖童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平静,仿佛方才那些嚣张之极的话是别人说出的一般。

“好小子,在这乔远县城里,竟然会有对我柳良这么横的人,兄弟们给我上,打死有我柳某蹬,这女的先制住就行,一定要从他们身上把丢失的货给找出来……。”

“住手!瞎了你们的狗眼,在这乔远县里,难道就没有王法不成吗?”

肖童还未出口喝斥,突然人群传来一身熟悉的声音,顿时将那群凶煞的恶棍们震住,人群一分,一位儒雅俊朗的中年匆匆而来,远远便向肖童拱手。

“肖……肖兄弟,看来我不显身不行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兄弟不用管了,这分明就是一群讹诈钱财的混混,陆某来与他们分说……。”

来人的出现并未出乎肖童所料,他早就已经察觉到这位陆逊陆掌柜方才一直跟着自己,原以为这场闹剧应该便是他所摆的局,但却没想到对方会现身这么早。

“有劳陆兄了!”

肖童只是淡淡的拱了拱手,脸上却不喜不悲,丝毫看不出一丝惊讶或者愤怒,这倒不由让陆逊一怔,幸亏他及早出现,看来这少年好象一幅成竹在胸之状,莫非他早察觉了自己在跟随于他。

第一百二十八章 落危局魔修逞凶威

不管陆逊是如何想的,但肖童却知道有这位出面,应该这小闹剧便应该一哄而散了,事实也正是如此,那本来嚣张跋扈,气焰无双的柳公子一见陆逊露面,先是一怔,接着便顿时换上了一脸谀笑。

“陆掌柜的怎么认识这小……小少爷……,这事可能是个误会,待小弟回去再行查明,我……。”

“谁和你称兄道弟,快带着你这群乌和之众滚蛋,陆某这是在救你们这群蠢货,莫以为是你们卖了陆某的面子……。”

见那群地痞的气势降止冰点,马上便有四散开溜之势,但肖童的眉头却突然紧皱了起来。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一有阵骇人的气息突然出现,那是一位身材削瘦,但却显的极为彪悍的黑衣人,脸­色­显的有些苍白,但肖童却一眼便能看得出,这是一位魔修,而且是一位实力恐怖的魔修。

肖童此刻只希望对方是路过的那才安逸,但明显对方是针对自己而来,虽然对方并未故意释放那种威压气势,但依肖童的神识,对这善恶之意判查的极为准确,而且那玄具店的店主紧跟其后,一脸灰败,其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一阵不安的预感油然而生,仿佛是他在危地中见到他难以匹敌的三阶凶兽,这种感觉仿佛随时自己都有可能被对方吞噬一般。

而且看对方脸上的颜­色­与气息,犹如从地狱里走出的­阴­罗一般,那种冰冷的杀意几能冰彻神魂,不难判断这位魔修修炼的应该是圣元宗的《狱炼洗胎》之功。

这种功法的习炼据说要以身为器,每日在九幽­阴­风与冥焰地火中煅洗身躯,练到大成,­肉­身破碎虚空,乃是一门魔门无上功法,但正因为这门功法对人对己都极为狠厉,所以没有大毅力,根本坚持不下来,但显然已经颇有小成。

“谁这么霸气,拐带了东西竟然还这么气势凌人,大元朝也讲以实理压人么?”

一阵冰冷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是冰棱刺心一般,饶是陆逊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禁一个哆嗦,转而看清来人后顿时面­色­大变,瞬间苍白了起来,显然对其惊惧之极,果真是一物降一物,但可惜的是事态对肖童不利nAd1(

“摩柯大人,是您啊?您……您怎么会来到这乔远小县……。”

“本座来哪里,莫非还要向你淳王府报备不成?……,柳掌柜,我的东西是不是就是被这二个小家伙拐走了?”

陆逊方才对那柳公子可以说极不客气,但如今这位摩柯大人却对他照样极不客气,简直连八皇子府也不放在眼内,肖童不由心中暗自揣测,摩柯一姓,周边王朝仿佛只有魔龙国有,难道这位所谓的“摩柯大人”竟然是魔龙国使臣不成。

肖童前身所读地理杂记倒是不少,对这些周边大致情致倒是心中了然,这个魔龙国也只是个弹丸之地,但却国力极强,但却“魔根”深种,与前世之时的岛国有些相近,所以他对其印象也极为深刻。

“大人言重了,在下也不过只是请个安,岂敢有心探问大人行止,不过这位肖爵爷却是有封在身,还望摩柯大人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有封在身就可以胡作非为么?你们大元国治下严明,我想就算是邱太宰当也不容许有行为不检的人胡做非为吧,不要废话了,速速退下,本座所失之物非同小哥,你莫惹祸上身才是……。”

陆逊这翻说辞莫说这位魔修喝斥,就算是肖童也有种喝斥他的意愿,对方愿意奴颜卑膝,那是他的事情,但却代肖童向这位魔修求饶,虽然是为自己开脱,但这方式却让肖童连连摇头。

“摩哥大人,正是这小白脸子,方才将本店的女官拐走,她们一走在下便清查货物,发现正少了大人托购的‘圣晶玉符’,大人明查啊,就算卖了小店再搭上小人的­性­命,也赔不起大人的宝物啊……。”

陆逊被这位外族使者喝骂的脸­色­一阵子青一阵子白,连连一脸无奈的向肖童看去,显然是已经无能为力了,肖童却微微一笑,向他示意不用管了,但那位店主被那魔修一问,却突然尖起了嗓子,又开始叫嚣nAd2(

“那也没什么,你们两个,马上交出东西来,随我走吧,莫逼我动手……。”

“柳上贵,你这个无良之人,我……我卷你什么货物了,你这­色­中恶棍,打我的主意不成,便在此血口喷人,污我清白,不得好死……。”

突然之间,一旁的玉宁姑娘仿佛突然发作了一般,一张俊脸虽然煞白,说起话来都有些颤音,也不知道是被还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竟然忍不住尖声骂了起来。

不过漫说周围看热闹的闲汉,就算是陆逊也早已经躬身开溜,自然没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那魔修更是眉峰微皱,一阵煞气沛然而发,手臂微微一抬就准备行凶,一阵无形凶罡笞玉宁姑娘悄然而去。

肖童心中一阵悚然,幸亏他深谙魔道神通功法,在其未动之时早已心生警兆,身形幻动之间便将还未有丝毫查觉危机到来的玉宁轻轻拽离。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不敢轻以轻心,对方虽然看似随意一撇,但这种无形罡气本便要比自己的罡气强罡数倍,况且对方出手之间竟然秋毫不惊,这说明对方的罡劲已经练至“内敛”之境,随手之间惊天动地,但却并无一丝罡劲外泄,这乃是“化神”之兆。

“轰”

一声巨响之中,肖童整个身躯被一阵巨力倒卷而出,心头如被巨锤猛击,强忍喉部一阵阵发甜,没有吐出血来,­精­核微振,喷吐出几缕­精­气,虽然将稍有裂伤的五脏迅速的修复,但几缕罡气却仍在体内乱窜,幸亏有先天之灵发威,轻轻将其摄伏,这才未使他继续受创。

直到肖童被击飞,周围人群方才感觉到了危机,更有胆小­妇­孺尖叫着远远跑去,幸亏肖童在倒飞之时,使了一把巧劲,将一宁送开,这才使其免遭一难nAd3(

“怎么回事……。”

“那少年站的好好的怎么就飞起来了……。”

那些与柳少一起来的痞子们,虽然一个个自己贪生怕死,但却就喜欢看别人斗的死去活来,然而这种层次的争斗,他们又岂能看得出端倪,只当是这少年被风吹跑了,却全然不知自己的生死此时也在这二位对手的一念之间。

“咦!”

摩柯南叶见一击未伤了这位少年,不由惊咦了一声,也不再出手,背负着双手,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肖童,道:“不错,本座知道你会阻挡,但没想到你竟然能接得住我一招‘暗影’,不错,玄界五国之内,这样的好苗子不多!”

“就算在魔域诸宗之中,也有‘魔者五律’,阁下一言不合,便暴起伤人,却是有些过份了……。”

肖童自然不去理会对方这翻作态,实际上魔修也是正统修行古门,不过“玄修元阳,魔修元­阴­”,不同的也只是修行元气的奇正有别而己,却并非魔修便是不之人。

而且魔修比起玄修来,更重修心,因为魔修的法门大多俱是霸烈之途,不似玄门一般不温不火,调养生息,而是以“器如体,体如器”之法,强行煅炼而来,所以若不是道心坚定之人,便极易真正沦为“黑魔”。

眼前这位摩柯南叶虽然外表看起来­阴­煞诡厉,但肖童元神感应中,对方却意态清明,行止有度,却并无一丝暴戾之气,应该并非“黑魔”之类。

“哼哼!你倒还知道我‘魔家五律’,也算难得,比起其他玄蛮来强多了,不过你也莫与我理论,五律也只是对我等圣魔一族而言,还是废话少说吧,我敬你是个强者,拿出‘圣晶玉符’,我饶你一命!”

肖童闻言,心中知道今日之局只怕绝难善了,这摆明了乃是有人设局,不管是肖君如也罢,是八皇子也罢,或者是左盟也罢,这些都暂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场危机,若无意外的的话,自己是躲不过了!

“笑话!‘圣晶玉符’乃是上古神魔传法之物,岂会出现在这区区乔远小县的一间小小玄械铺里,阁下若是受人指使来取我­性­命,何妨直来直去,这等强栽脏物的小把戏,阁下不觉又犯‘魔者五戒’了不成……。”

见肖童不但一脸云淡风轻,更对这“圣晶玉符”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禁让那摩柯南叶心中大奇,此物莫说在这大千世界之中,就算是玄家的祖界仙门,只怕知者也是不多,没想到对方竟然说的如有珍一般。

“你这小家伙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不过可惜的是你是玄蛮之人,否则老夫还真会有栽培于你的心思,可惜……。”

摩柯南叶一脸惋惜的摇着头,但语气中却仍是冰冷如铁,哪听得出有一丝可惜之象。

“不过你说的对却又不对,我圣魔弟子,自然不会如你们这些玄蛮一般狡诈多端,里外不一,此‘圣晶玉符’之所以出现在此,是因为拥有者并非本座,而是你玄界中人,不过老夫既然发现,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该属于本座才是……。”

“本座为了追查这玉符下落,却也是颇费了一翻心思,一路从京华追到此间,整整耗时三年,这些玄蛮果真狡诈,竟然会藏在这个雁不留声的边荒之地,不过即然本座已然发现,那你便不能带走了……。”

说了半天,肖童这才明白过来,原以为这只是个借口,却原来真有“圣晶玉符”此物存在,如果果真如此的话,那又是谁在将祸水东引,设计自己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转西市肖童觅救星

肖童虽然是三世为人,但还尚是第一次见有人将这强取豪夺之事说的如此光明正大,不过这也正合魔家之­性­,凡事毫不粉饰,强者为尊,上古神籍,自然应该落在最强之人手上,这对他们来说理所当然,并不是一件令人羞惭之事。

“阁下即然知道有人居心­奸­诈,就该详查明断,而不是如此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在下只不过是在他店里转了一圈,与这位姑娘更是素不相识,何来卷走圣籍一说……。”

肖童嘴里在应付着那摩柯南叶,神念却潜入温玉令,连连安抚又已经兴奋起来的通天,不亏是战阵仙甲,天­性­好战,就算是虚弱如此,骨子里也透着一种好战的热情,就算是再次陷入沉睡,也毫无一丝畏惧。

不过肖童当然不敢再让通天再陷入沉睡,本身这灵­性­极为虚弱,还未完全恢复,若再受损,那将会永远沉睡,除非用传说中的仙材才能再次唤醒,不过那仙材岂是如此简单,其本身价值,便已经足抵得上半件仙甲。

而且更重要的二次受损,那必将损伤仙甲本源,这却是肖童怎么也愿意面对的事情,况且此时也未到生死之际,他可不敢轻易露出仙甲之威,别人可能不识,但这位魔修却绝对稍露一丝威能,便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

仙甲出世,那可不是一般的震撼,需知仙门祖界之中的上九宗仙门,都难得一件仙甲镇宗,更何况凡界俗世,这个消息若传出去,“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就算是上九宗,也说不定会拉下脸来抢,否则当年的三大魔宗也不可能费那么大机心设计。

且不说依照《太真玄炉经》所炼制的仙甲品相如何,只是当年三宗所花费的奇材仙珍,便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若不是三宗合力,只恐还无法凑齐,更何况双甲合一,这一件通天甲,实际上品相连徐福当年也已经无法判断了,毕竟他未正式进入仙门修习,仙甲互融之事,他也是头一次经见,许多道理至死都未曾悟通。

“好你个不识好歹的少年,本座行事,何用你来教导,本座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且打听一下,本座何曾对着一个凡子,而且是一个玄蛮说过这么多的道理,你既然不听却也莫怪本座无礼了……nAd1(”

摩柯南叶今日也是遇见一位难得的少年才俊,心生爱才之心,方才多说了几句,甚至于还为自己辩解了几句,但实际上他真是在诡辩,今日此行他乃是受师尊之命而来,并非是他本人之意。

正因为这个原因,更让他心中有种“恼羞成怒”之意,虽然仍在这这大街之上,但魔修向无什么避世之心,说话间怒气上行,便要上前动手,一阵冲天煞气陡然而生。

这时候那些看热闹的闲汉们终于知道了危险,纷纷后趋,但也只是退出了数丈,以为如同一般的武者斗殴,退几丈不被误伤就行了,太远了就看不清热闹了,但却不知筑基尊者出手,特别是这种魔修出手,方圆数十丈寸草不生,区区数丈还在力道旋涡正中。

不过陆逊毕竟是有些见识,骇的一脸煞白,肖童喊话中他已经跑出了十数丈,一边躲避一边还在用讯石传音,显然此间事情有些突然,他在向八皇子元慎之禀告。

“慢着魔柯尊士……。”

肖童一来为尽量拖延时间,二来也是不愿这么多的无辜­性­命被牵连进去,虽然他们有些恶­性­,但毕竟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况且都是凡人,虽有小恶也罪不致死。

“还是原话,如果是想通了,愿意交出东西的话我可以不杀你,若想使什么花招,你可便想错了,在本座面前,你还是省些心思吧!”

见事到如今,肖童还是一脸微笑,连摩柯南叶也是不得不佩服这少年的心­性­,竟然耐着­性­子听起了对方要说什么。

“肖某还不至如此不堪,况且若有求生手段,那也不用叫花招了,在下只是想请魔柯大人换个无人之地打斗,这些百姓毕竟有些无辜,就算你要杀肖某,也不用这么多人为肖某陪葬吧……。”

“哼哼!”

摩柯南叶冷声一笑,不过他也不愿多杀几个百姓,又让那一群元国官员跟着“质对”“责诘”,尤其是休看他等威风无俩,但也是因为邱东夷予了他们一些面子,若是犯了众怒,只恐慌那邱东夷便不会这般放任他等在此逍遥了nAd2(

“你倒颇有自信,本座也未必一定杀你,但若要拿下你,估计也不算难事吧?也罢,本座敬你是条好汉,便应了你这一句,挑地方吧……。”

肖童微微一笑道:“莫怪肖某狂妄,尊驾只有杀了我,因为肖某这一生只会死,而不会被人以武力所伏,就算尊驾乃筑基之巅也是不行……,请尊驾随着我来。”

说罢肖童转身便向西城急掠而去,局势迫急,他也顾不上惊世骇俗,展开《风影步法》如一缕轻烟一般向西城纵去,若不是怕引起摩柯南叶警醒,此时他原可借用“通天”之力,短短数里之内踏空而行,那尚还有望逃脱一条生路。

不过肖童不敢冒这个险,一来是怕引火上身,二来也是怕对方还有什么隐敝的手段使出,到时候不但逃不掉,还又会掉入一个更加恐怖的旋涡之中,西城区乃是卜先生之居,他往那处去也是心存万一之想,能恰巧遇见卜先生,那便能逃却一劫了。

虽然肖童没见过卜先生展露手段,但在肖童心中却有个直觉,这位卜先生虽然与刑宗南他们同列尊者之名,但绝不会如此简单,能让酒丐忌惮三分,客气有加的存在,修为绝不会在酒丐之下。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这处时候,肖童也再想不出有什么生机之路可徇,若是未觉醒徐福记忆之前,他也许会就地与对方决一死战,但现在他却不会如此草率了,凡有一线生机,就算借助他人力量也未尝不可。

身后摩柯南叶虽然冷冷一笑,紧紧跟随,但心中却更加讶异,对方虽然只是用简单的武功身法在奔闪,但形若鬼魅,快如御风,他自忖若不用这筑基修士方才施展的看过法跟随的话,还真有点跟不上,这在他筑基数十年间,还是首次遇见nAd3(

两条人影在闹市飞奔,如同二团行云一般,惊的那群凡人俗子们一个个如同见了鬼一般,所过处俱是如同炸开了锅,话说第二日还有人在吹嘘昨日见到了二个仙客,他们乃是特为仙门选材之事来凡界公­干­,更有人说是在追拿仙门叛逆,一时间众说纷纭。

不过肖童此时却已经顾不上他们说什么,身形展开就算是从别人身边掠过,一般人也看不清他的体貌,直奔行了小半个时辰,离闹市渐行渐远,已经进入了西城旺,但可叹的是肖童也不熟地理,自然不知道卜先生所给地方的准确地址,只是乱兜了几圈。

“哼哼!小子,你是不是在找人?也罢,你且去寻,若你能寻见救你的人,那本座也权当此事没有发生,转身就走,不过你如此绕法,咱们需要绕到什么时候……。”

见身后的摩柯南叶已经不耐,肖童心中一阵黯然,看来今日之事,已是人力无法挽回,但也不可太过流露痕迹,反让这魔修笑话,自己就算死也当死的有尊严一些,岂能果真如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惊慌失措。

“阁下好眼力,在下是在想寻一位臂助相救,不过很遗憾,在下却不知道具体的地方,这也是天意如此,在下这就去寻自己的葬身之地……。”

肖童也不遮掩自己的意愿,这样反落了下乘,倒不如­干­脆承认,但这样一来,却也再不好去寻觅,只得向西效外旷地掠去,心下却是一阵苦笑,本来一月之前就应该拜访先生了,但都是自己诸事缠身,一直未能成行,看来今日之劫也是天意如此。

心中一翻叹息后,反倒坦然了起来,顿时心境重新平静如古井不波,他已经考虑好了,就算是死也要明明白白的去死,能搏上几个回合便是几个回合吧,但不可让仙甲现世,不然就算自己死去,通天也是一场灾劫难免。

“主公!你果真不让通天出手么?”

云彩儿半天才语声合缓的问出了一句,但肖童却是心中一动,在他印象之中,这云彩儿倒比自己遇事镇定,他还从未见对方在危急这时传过魂音,但今日问出一句话,却仿佛并无一丝焦虑,难道自己还有生机。

心中念头电转,但转而却一阵苦笑,就算是云彩儿聪明绝世,通晓天机,但也不过只是个天地之灵,哪有什么感情存在,自己竟然真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兄弟,这岂不前予后盾。

“云彩儿,你与通天一律不准显露踪迹,就算我此行不测,你与通天还有白须儿也要想办法存在下去,就算此生咱等主从缘尽,也不可落入魔修之手,致使你等灵­性­有失……。”

转而肖童便回了一句,而且语气之中坚定如铁,不容违逆,听得云彩儿叹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肖童心中这才安定,这倒不是他大义使然,而是最理智的决定,若暴露出通天与云彩儿行踪,他照样是死。

但不同的是从此他会失去这几位心爱之宠从,就算转世轮回,也将再不可能拥有这三位灵­性­十足的“朋友”,这非智者所为,在这一瞬间,他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第一百三十章 荒野处少主斗尊魔

乔远城虽然繁华,但一出西市,再往前行不远便到了山簏之地,本便是山城,所以若真想寻个僻静之地,却也并非什么难事,肖童心中有了决定,便也不再浪费时间,不一刻便来到一处无人之地稳住房了身形,如渊峙岳停一般,缓缓转过身来。

“多谢阁下成全肖某这最后一个心愿,如今阁下可以动手了,不过喽蚁尚且有偷生之念,请恕在下要还手了!”

“哈哈哈……。”

摩柯南叶一阵长笑,一脸戏谑道:“你自然是要还手,玄界修士象你这般仁模假式,但却让人并不怎么讨厌的人不多,该是如何便是如何,你若不还手那连本座都不相信了,不过你自忖还手有用吗?”

对肖童这自始至终都淡然的表情,摩柯南叶极为好奇,不知道是对方有什么后手,还是果真面对生死,已经可以做到心静如水,纤尘不惊,对于一个魔修来说,这样的对手无疑是值的尊敬的,他不介意与这少年多说几句。

“阁下非适可而止之人,肖某也非坐以待毙之士,能与魔道修士一战,肖某也并不算冤,与其退而求全,不如进而求战,不管结果局如何,肖某只求象一个男人一般死去……。”

“好!好一个‘退而求全,不如进而求战’,那些自称武林尊者的玄道筑基泰斗也不见得有此豪气,不过本座不会让你死,最起码‘圣晶玉符’没有下落之前你不会死……。”

摩柯南叶说话之间,陡然发难,一扬手之间,又是一式‘暗影’,毫无征兆之间,一阵­阴­烈无铸的无形灵罡蓦然袭来,那种威能直似一阵冷咧的冰潮,不只刺骨而且更是无可匹敌,就算是肖童幻出灵罡也不敢强撼。

“错花步”

幸好肖童心中早有警诫,他明知魔修发招,向不讲规矩,神识早已经漫布方圆数丈,对方气机稍动,肖童的神域中已经早做出了准确的预判,­阴­罡漫长卷中,眼见一条虚影犹如瓷器般碎裂,但肖童的真身却早已经无影无踪nAd1(

“咦!好反应,好步法……。”

饶是摩柯南叶冷厉无情,但却也不由暗赞了一声,从方才这少年奔走之时,他就已经看出这少年步法巧妙,身形灵动,所以虽然与对方说话,实际早已经蓄势以发,为的就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以免对方凭身法让他多费手脚。

但他还是低估了肖童的修为实力,这“错花步”,本就取自鬼谷传承之中的《步典》,若不是觉醒徐福的记忆,对这奇门遁甲之法突然之间稔熟于心,只中今他都无法领悟这套玄之又玄的步法神功。

虽然以他如今的感悟还尚只是皮毛,但却足以致用,在这大千世界之中,足称得上玄妙无双,就算是摩柯南叶可算一代武学宗师,但一时之间竟也捉摸不到他的身形变化。

“咦!不对不对……,步踏中宫,肩挑坎离,宜守宜攻才对,你怎么倒踢星斗,乱转五行,这……。”

肖童身形看似滞涩无序,一步走“错”步步“错”,拙劣之极的在摩柯的罡劲之缝隙游走,不但他走的别扭,就连攻击的摩柯南看的也是心情不爽之极,对方摆明是在挑点武学的常识,但偏偏自己却找不到对方的脉络套路,竟被对方屡屡逃脱,气急之下,竟然出声“指点”起来。

但肖童却毫无余暇回答,若是他顾得上说话肯定要回一句:”若是步步被你料于先机,岂不早被你顺势击中……。”

相传这步法得于元祖神笑谈之笔,一日与弟子论道,谈及武学功法万变不离其宗之说,众弟子纷纷附和,这本也是神尊自己传于弟子的的道理,但没想到祖元神却又当面将之驳倒。

“世间武学,堪称博大­精­深,俱是力弱之人相斗之技巧,然尔等若不识博深之处,只知拘泥古法,这却又差之千里,狗屁不是,大错特错……。”

神尊说罢随手绘一“乱花之图”,交予众弟子领悟,然本对世间武学看的有些不值一提的众弟子,看到这图谱之时,却一时竟然全都目瞪口呆nAd2(

这副观想图如今录于“九鼎之刻”中的《步典》之中,鬼谷传承中也有此图谱的解读之典,此步法妙便妙在一反武学常态,发力奇巧,走位诡异,看似凌乱如乱花飞舞,但却无不正克世俗武学。

“‘你道对时实乃错之始,你道错时实乃另类之法门’,世间武学不拘常形,最­精­深处实际便是先立而后破,‘万变不离其宗’,只是武学小道,不拘陈规,信手之间化腐朽为神奇才是武学之到高之境。”

万余年以降,鬼谷门中对神尊这套“乱花之图”的观想释译颇多,历代大能解读这图谱后,俱有所创,堪称如百花争鸣,但却以“鬼谷祖师”的这部《错花步》最为经典,肖童如今所施为的正是这部法门。

魔修功法,本就属力体之道,所以与人斗法也全靠魔体施放神通,各种罡煞之气纵横激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杀对手,所以肖童这身法摩托柯南叶虽然一时之间,无法破解,但却让他兴趣大增,双目中露出一脸的火热。

“不对,不对,你这套步法有古怪,莫不是……。”

肖童心头一跳,一看对方脸上的神­色­,似喜似忧,肖童突然之间有种预感,对方可能猜出了这步法的来历,毕竟是魔道高人,对这世间的力技功法俱有关注,堪称武道大家,自己这套的步法特立独行,对方极有可能已经有所感觉。

本来以对方的实力,若只管这般以力罡封禁方圆数十丈,就算是肖童步法玄奇,也会如同笼中之鸟一般,总有­精­疲力尽之时,介时在对方恐怖的实力之下,肖童只有败亡一途,并无幸理。

但既然猜到了肖童步法的来历,顿时摩柯的打法便陡然一变,收起了漫天的罡劲,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也开始以快打快,虽然逼迫的肖童不敢稍有怠慢,但无疑身上的重压却轻了许多nAd3(

“好小子!没想到你竟然是哪里的门人弟子,可惜正因为是哪里的弟子,所以你今日更是不能走脱,这样吧,交出你刚才施展的步法秘籍,本座为你求情,可饶你不死……。”

摩柯南叶此时虽然在利诱对方交出步法秘籍,但心中却实是有些踌躇,魔修俱都是以武入道,对天下武学自然是了如指掌,对方这身形步法,古拙玄奥,大妙无方,若他猜的不错,应该便是鬼谷有名的“错花步”。

这世上功法,特别是力体之道的功法,首属龙族与魔族,龙族力修、魔族体修乃是仙界的二家修行宗门,可以说世上的近战武功法门,大半出手龙魔二家,而对于玄道所谓的世俗武功,根本入不得摩柯的法眼。

但“错花步”却不同,相传此乃祖神传下的法门,在天、地、玄、黄四品武学中,这无疑已经属于传说中的“天阶功法”了,这不由摩柯南叶不动心。

对方松了禁锢之力,肖童虽然仍感压力未减多少,但却也终于能顾得上说几句说了,闻言却哈哈一笑道:“阁下难道便这么小看肖某么?”

“哈哈哈……我圣门功法,虽然不撤擅拘拿,只长杀伐,但相信本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本座一定能做到……。”

说话间,魔影幢幢,摩柯南叶的身形也诡异的旋转起来,肖童顿时只觉如陷泥沼,身法也同时滞缓了许多,虽然对方仍然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但被这涛天的气机压迫,他仍是感到胸口一阵阵发闷。

这还是摩柯南叶心存顾忌,不敢直接用魔道神通伤他,否则只怕肖童在其手中走不出十招,不过在这俗世之中,筑基修士俱只能与同阶之间使用超这个世界的力量,否则便是坏了三界大防,这不但是三界铁律,也是邱东夷与魔道诸国之约。

然而魔宗近战法门,乃是天下闻名之技,魔柯南叶这套“玄风劲叶”身法,便是以实力限制对手身形的绝妙功法,虽然暂时肖童还可以以神体坚持,但若是久战,自然不免被对方所趁。

“能与本座战上小半个时辰,你足应自傲了,不过也仅此而己,不用挣扎了……。”

两条黑衣人影,搅动着漫天的气机,将方圆十数丈之内搅荡的雨草不生,不过让摩柯南叶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还在坚持,心中不由暗暗称绝,心中一动,说话间已经用上的“魔音荡魂”之法。

这种魔功虽然不能直接伤敌,但却要制约神魂,能让对方心神随自己的节律而动,­阴­狠之极,肖童顿时警觉,不过白须儿洒然而笑,神念海中一层层韵光起,顿时将那一阵阵魔音消弥。

“咦……,有点意思,哈哈,不过你还是上当了……。”

随着摩柯南叶一声狂笑,肖童突然只觉鼻息间一阵阵甜味浸入,心中不由一悚,暗暗骂自己疏忽,明知魔修斗战,从来不忌惮世间规则,却没有防备对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用毒。

“也不见得,这区区黑瘴之毒,又岂耐我何,尊驾不拿出真本事,只恐慌休想服我……。”

心念一动,肖童催动­精­核,喷吐出一团­精­气,赫然化成一个禁阵,将浸入体内的丝丝‘黑瘴’之毒拘了起来,并且开始慢慢的磨煞起来。

这乃是羽炼师的独家驱毒秘术,虽然一时不能解了这种奇毒,但却可可将之拘役起来,慢慢消磨。

此法自然来于徐福记忆,因为羽炼师常年炼丹制器,而一些珍材本就蕴含奇毒,朝夕接触之下,就算是再小心也难免被这种毒素所侵,所以上古羽炼师们便创出了此法,以本身­精­元化毒,这样才可使羽炼师们功行不受折损。

第一百三十一章 融万法生死悟剑典

“咦……,不对不对,你这小子竟然还不惧奇毒,这是什么魔体?”

摩柯南叶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惊“咦”了,虽然他自觉一直从未小看面前这个黑衣少年,但此时却突然发现还是有些低估了对方的本事,已经近小半个时辰,对方竟然毫无中毒之状,反而越来越自如起来。

虽然他眼力见识与近战武技,俱堪称一绝,但却哪里知道肖童不怕其音攻乃是因为神识己成,不惧其­阴­毒之术却乃是因为其九层大金身炼体修为与羽炼师的手段。

就算是他见多识广,也不会想到这二层关系,但却也隐隐能感觉到对方仿佛炼成了一种魔体,这才不惧他奇毒侵袭,心念一转之间,顿时­阴­风阵阵,天际间仿佛伸出一张大手,要将肖童身形拘禁一般,更可怕的是这漫天的气机也突然如同化为惊涛怒海一般。

“水云天”

此乃地阶魔家斗技,虽是水系功法,但却隐含金煞之力,又含木缠之劲,再加神功化气机为水韵,巧转五行,妙用天机,虽然算不上魔道神通,但即使是同辈魔修斗法中,这也是一门极利害的近战法门。

肖童顿时只觉阵阵寒气直渗骨膜,仿佛利刃相刮一般,身形再次一滞,只是稍稍一慢,便被对方一屡劲罡扫中前胸,只觉如同猛遭雷噬,一股大力搅的他身形侧飞,咽喉中更觉一甜,顿时吐出一口鲜血,将那黑衣染成血红。

脑中神域警钟长鸣,眼看四面气机如刃如锤,俱都如同通个灵­性­一般向他这聚杀而来,肖童顾不上调息,脚下的错花步不敢稍停,强忍满身巨痛,连变了数种变化,这才躲过方才对方得势后的必杀一技。

魔修功法就是如此,只要稍有优势便会气势如虹,本来十分的气势便会再涨一分,要说是“得势不饶人”,就算落入下风,也会愈措愈勇,竭势以抗,所以天下修士中,少有人愿意与魔修较量,就算实力相近,一般也少有人能胜过魔修,魔宗正是追求一种霸烈天下风,所以论及打斗特别是近身打斗,就连龙修也是忌惮其三分nAd1(

气机如潮又如波,肖童虽然强忍伤痛,勉力闪挪腾移,但那阵阵一波三涌的巨潮波动仿佛一只只巨手,将他不停的往风口浪尖推移,肖童仿佛一只孤舟般在涛天巨中苦苦挣扎,又如一个溺水之人,眼看着随时都要被这巨浪吞噬。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肖童突然记起了鬼谷师祖恭解神尊‘乱花图谱’之时,扉页明义,所注的一句话来,好象也在许多兵法要籍上也禅明过这个观点,但今日突然被这水系魔功所制,突然触发这句话,他却是心头一亮,不禁连连怪自己愚鲁。

自己只知道“错花步”­精­绝天下,却忘了创立此功法的先祖,就是为驳斥弟子鄙视天下武学,轻言“万变不离其宗”所以才创立的,而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却又掉进了拘法的误区之中。

心念一动之间,却顿时触动了脑中灵机边动,身法一变,不再施展那诡异莫测的“错花步”,而是变成了别一套从鬼谷传承中得来的“鱼龙步”。

这还是他第一次实战之中施展这步法,虽然有些生涩,但却顿显妙用,这门步法最注重的便是借力而行,不逆不抗,但在­精­细处却玄之又玄的借势而为,深得太极之妙,很快肖童便深有所触,一套步法也越走越熟络,再不复方才的那般窘态。

这次摩柯南叶连讶异之声都发不出来了,心中不由微微有些恼怒,若说刚开始还有些爱材之心的话,那此时他已经有些不服气起来,见对方突然改变了步法,竟然越来越从容,不由冷哼了一声,手中招法又变。

蓦然间,那漫天的浪潮骤然消失,四面天地俱暗,阵阵­阴­风四起,如坠九幽­阴­界,而四方血海如流,却又仿佛进入了罗刹地狱,若是一般聚元修者,一见被这森严气象,恐怕便会被其慑了心神。

但肖童神识如海,灵敏如狐,况且道心极坚,稍加感应便知这乃是对方煞气所化幻境,白须儿只是洒然一笑,那道道幻影便从他神域中消失无踪nAd2(

这也倒并非是摩柯南叶不顾仙凡禁忌,施放魔门幻术,而是他这套“­阴­罗幻煞掌”所自带的小神通,这些幻影也并非神魂所幻,而是俱由体修坚定不移的意志所铸,而摩托柯南叶以杀入道,这幻景便自然是森严­阴­惨之极,却并非他有意为之。

但即使如此,这套幻煞掌一出,就连一般道心不坚的玄修筑基修士也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稍被夺心神,那幻像便会趁虚而入,直夺人心神,不战而胜。

然而肖童本就二世之中擅长神魂元修,岂会被他这煞气所动,不过如此一来,他的鱼龙步却自然便无法在这­阴­寒血浊的气机中收放自如,心念一转,突然间浑身浩气陡升,身形晃动之间变的堂堂正正,曲身游走之间渊峙岳停,气度一时沉凝了许多。

“咦!”

摩柯南叶终于又忍不住惊咦了一声,他倒不是惊驻对方的步法­精­妙,就算是再­精­妙的步法妙技,若无修者对其要义理解入微,­操­纵间挥洒自如的话,就算天阶武技,也无法尽展其长。

他正是惊驻于肖童对这几种步法的理解与诠释,俱得其中三味,招法身形变幻间将那功法气韵表现的淋漓透致,以对方这种年纪能做到这一点,简直有些匪夷所思,这种悟­性­与资质,即便他在圣魔界也绝无仅见。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可以加入我们圣魔界修行,入我圣门,我保你将会得到我圣门最得天独厚的栽培,以你的炼体所成,何必要走那玄门气道,若走我圣宗炼体之道,我保你不出百年,便能炼成绝世魔体,以体入道,这才是你的唯一修行出路……。”

“不劳尊驾费心了,我之修行之途,不在玄门,亦不在魔门,就不劳尊驾挂念了……。”

“小子,你要想清楚再说,鬼谷向来不忌门人去向,也不禁门人择派,乃是三界最为自由之圣地,本座敬你乃是圣地弟子,也不愿太难为于你,但若不入我圣门,便是我圣门之敌,你要考虑清楚……nAd3(”

“这更不用考虑,即然你知道在下乃是鬼谷未入门墙的弟子,那你更当也知道,鬼谷门人俱执拗倔强,岂会被尊驾所胁迫,有何利害法门,阁不不妨尽数使来,若惧生死,何敢以身入修!”

“哼哼,小小年纪有些热血可以理解,但且勿自误­性­命,你莫当真以为你是鬼谷门人,本座便不敢杀你不成?”

“我尊阁下乃是高人,切莫说这些没风度的话来,我即随你来到这里,心中便未存幸理,你又何必逞这些口舌之利!”

摩柯南叶突然心生爱材之意,须知这修界也如同世俗之中一般,在培植后备方面犹比凡俗之中更为看重,如此天资良材,估计十有八久该是转世之修,若能劝其“归顺魔宗”,那自然比起杀了他要划算的多。

但肖童心道心,何等稳固,岂会因对方这几然拉拢之主,便当真归附魔门,这倒并非是因为声名所致,实际上在他看来,玄修与魔修实际上俱是修行一脉,并无正邪之分。

然而肖童却并没有屈身魔门的打算,这样一来虽然可以得到修门大力扶持,但同时也便失却了自己逍以律的本意,从此不免受制于人,虽可得一时之利,但却有失自己的修行本意,也便坏了道心。

于其如此“迫于魔门”,倒不如隐居一方,修习鬼谷与师门的传承,虽然少了博学之机与宗门资材之便,但却胜在本心不改,道心永固,就算是修行之速慢了些,但却不会阻碍他的修行本心。

况且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无法全信对方之言,所以宁肯战死,他也不愿被对方所拘,这乃是他的道心所在,万死不移,所以他回答的果决­干­脆,毫无一丝心动。

“如此说来,你必是不肯归顺,非友便是敌,你即执意与我圣门相抗,那今日就算是本座稍露一些真本事,也要将你打杀当场,也免养虎为患……。”

摩柯南叶本就不是一个拖泥带水之人,见对方语气果决,毫无一丝转圜,想及对方天资了得,若果真留在元朝,必是魔龙国后患,不由一念之间,顿起杀意,手中也是一紧,顿时便攻的更加凌厉了许多。

这摩柯南叶不亏是魔门修士,近身体战的宗匠,转战中挥洒自如,看似起手抬脚之间仿若信步一般,但在肖童感觉上,却顿时如同肩上陡然又压了几座重山一般。

饶是肖童身法玄妙,只一刻间便变幻了数十种步法游斗,但苦于手中没有称手的兵刃,虽然灵罡化形,也搅得漫天罡影,但没有本体加持,这罡劲灵­性­有余,但毕竟威能却差的太多,纵时遇见对方的无形气罡,也如同化雪一般,被悄然融去。

“前鞭后剑”“雷电横空”“游龙孽火”“……”

重压之下,倒燃起了肖童最后一缕热血,神域电转之间,之前所参悟的武技,如流水般从神域之中流过,再加有了“不拘一法”的训,更让他将之前所悟千余套基础武技悄然融入到《剑典》之中。

那一式式本来还显有些­鸡­蛋胁的剑典功法顿时丰满了起来,越来越流畅,越来越玄幻莫测,若论刚开始时,被对方逼迫的苦不堪言的话,那数十招之后,他却已经慢慢的“直起了腰来”,虽然谈不上奇招制胜,但却也仿佛突然看见了一扇崭新的武技之门,正在向他缓缓打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成霸体再战魔修士

乔远城西域斧背山山簏一所僻静之处,此刻却被二团气机搅动的漫天惊雷,草木飞折,偶尔一个发力处,便是连突出的山石,也被气罡震为糜粉,被这弥烈气机搅动,使这数十丈内如龙卷风袭来一般,碎石烂木四处激­射­。

肖童虽然在这阵惊天动地的气机中坚持着有攻有守,仿佛渐入佳境,但他自己心中却清楚之极,这是他在依神奇的步法,与幻妙绝伦的师门神技在苦苦支撑,足则感悟连连,武技渐成气象,但在这种绝对的实力压迫下,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一柱香……两柱香……一刻……二刻……。

肖童如同死海里强力挣扎的鲸鱼,虽然善凌波弄浪,但在这种绝对辗压的对手面前,这种武道上的突进却只能给他带来有限的缓冲,不过“朝闻道,夕死可矣!”,肖童的时间虽然几乎谈不上朝夕,只在片刻之间,但他的心境却也与这种悟道者颇有同感。

这种置之死而后生的心境无疑又让他能多撑一会,不过连肖童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是,此时他心中竟然了无畏惧,心静如水,只是一心侵­淫­于武道之中。

纵然身上不停的被劲罡重创,连这大金身修为的炼体也是无法抵御,­精­核更是疯狂转运,喷吐­精­气修复,但这却如杯水车薪,根本无法平衡,所以每过一刻,他的伤势都在加重。

但这些恐怖的攻击,仿佛是打在别人身上一般,而他此刻的全部心神,俱已经投入到了参悟武技之上,自从危地中出来之后,这几个月来,他还从来未深参过这斗战之技,没想到如今终于有这天大的机缘修悟,却是在他生死之间。

然而他同时也发现,在这种生死攸关之际,他的神域都仿佛比平日间运转快了数倍,也许这也是一种极致压迫下的激发,反正这一会的体悟甚至可以媲美他在危地数月的功行。

本来师门功法,便不似其他门派的功法乃是即成之作,只需按部就班,一丝不苟的体会其中奥义,领悟功法要旨,便不难有所成就nAd1(

但师门的“三经五典”,却俱是包罗万象的神籍,正如鬼谷子所述“只重其理,不重其形”,只注意重修士对修行之理的通悟,而并不注重具体功法,只要你能悟到修要之理,哪怕你修魔修妖,就算习练鬼修之术也不算违忌。

这也是鬼谷门人弟子为何会散布天下,不分正邪魔巫,有教无类的原因,鬼谷也正因其这种不拘一格的逍遥风格成为三界之中最神秘的修行门派。

所以肖童这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打斗,会有这么多的体悟妙解,不但在武技方面的拳、剑、步、念、炼五典上有所突破,就连对核心妙理一玄、九转、一元三经也蓦然颇多领悟,这种进步简直可以用刹那千里的速度来形容了。

这其中的原因,不但因为对方的实力压榨,更多则因为对方这魔道功法的触动,平日他只博览玄门典籍,而且还未曾遇过什么高手实践,所以只形于表面,但今日却不但遇见了魔修,而且更见其施展了千姿百态的魔修功法,这对于他来说,仿佛是亲手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武道之途,使他的心头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然而这种妙境只是他神海意识之中,而他的境况却实在是何止一个不容乐观了得,虽然在每一记必杀之技中妙到毫巅的躲过,但这样福至心灵的自救之法还能有几次,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而且他的金身炼体也已经伤痕累累,对他的身法影响也越来越大。

转眼间小一个时辰过去,肖童还在苦苦支撑,但摩柯南叶却终于怒了。

这种缠斗长达一个时辰情况若在魔界,就算对方与他有什么仇恨,他做为堂堂一介大魔师(相当于玄修筑基),自然久攻不下,也不会拉下脸再逼斗下去,但今日之势却不同,对方已经在自己的必杀之列了!

“好个油滑的小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否则我看你还能支撑到几时……。”

羞怒之中,本欲突下杀手,但蓦然又记起了师尊的交待,还有许多手段他未使出,虽然自己心中有些不屑那些手段,但若就此击杀了这小子,师尊难免又要怪责自己,心念微转,强忍心中杀意,稍轻了轻手中攻势,再次劝降nAd2(

“尊驾何时变的如此……如此婆婆妈妈,徒失了强者风范……。”

在那几近窘息的气机压迫下,稍松了一口气的肖童心中却并无半分动摇,但此时的他说话都显的有些­精­疲力尽,再不愿与对方多做口舌之辩。

“好倔犟的小子,但是……但是就算是你死了,你觉得便能放下这段纠缠不成,老夫稍示手段,你……你的父母家人便也难光活命,你果真还要这般顽固不成?”

这句话乃是师尊临行时教给他的,本来以他的身份如此胁迫一个后辈有些太违自己的道心,但师尊仿佛是心意坚决,一定要将这小子活捉了过去,无奈之下,他只不得硬得头皮说了出来。

“好个魔宗匹夫……,竟然如此无耻,以家人胁迫于我……。”

此话一出,将摩柯南叶在肖童心中仅剩的一丝尊重顿时轰然剥离,急火攻心,一阵涛天的怒气如同火山喷吐一般在肖童心中一燃升天,仿佛是一只咆哮如雷的神兽,蓦然间一阵凶威弥漫天地。

“小子,你……你竟然是妖修者,不对,妖修者也不可能苏醒血脉……。”

目注双眼蓦然赤红,浑身凶威大放的肖童,就算是摩柯南叶也是暗暗心惊,但他见多识多,顿时意识到了对方这阵气势的根脚,不禁心神大震,纵身飘出战圈,厉声发问。

“‘三界之修何为尊,鸿蒙开时问青虫’,可笑尊驾堂堂大魔师之尊,竟然问出这么可笑的问题,玄修、魔修、妖修俱修的是人道,‘只有一方穹宇,何分三界妖神’,哈哈哈……。”

肖童状若疯癫,突然满脸喜悦,接连说出一些连摩柯南叶也似懂非懂的谒语,不禁让常常位大魔师也一阵发怔,这两句谒语他史觉似懂非懂,但却又仿佛好象极为准确,但一时之却又想不出所以然nAd3(

他更是不知道自己方才那几句诛心之语却正巧是帮了肖童一个忙,那时候的肖童已经是强弩之末,本来他再稍加坚持,肖童便已经支持不住,就要意志昏迷,任人宰割了!

九层大金身已经支撑不住这恐怖的一次次打击了,肖童只感体办五脏六腑都仿佛碎成了一片一片,也不知道吐了多少血,整个黑衣都已经浆成了紫红。

这一次打斗是他三世为人之中最惨烈的一次,他几乎都已经神魂传音,让云彩儿快带着白须儿逃命了,不过在云彩儿没有回应,就连白须儿都仿佛此时不愿听从他的令示,仍然在支撑着神域不停的运算,不停的推演,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亢奋。

不过肖童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几乎连思维的速度都在变的越来越缓慢,全靠着白须儿与云彩儿费劲的调配着神源,驱使着早已经如同烂泥一样的身躯,顽强的支撑着。

­精­核转动都已经远远不如平日那般灵动了,体内金光幻灭不定,仿佛是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一阵轻风袭来,都随时有灭掉的危险。

但就在这种时候,肖童突然朦胧中觉得他体内的血脉仿佛如煮沸了一般的水一样,开始汹涌澎湃了开来,与那明灭的金晃交触中竟然渐有融合之象。

他几乎能感觉到那种不屈的意志以及那涛天的威能在体内激荡,只要能与那金身相融,便能释放出一阵恐怖的力道威能,这种力量是肖童岂今为止,所从来没有敢想象过的强大,那正是圣兽的血脉之力。

但是差一点,总是差一点便能完成融合,但是就缺少了肖童本命之力主导,所以一次次的失败,若是再不成功的话,眼看着肖童自己的意志都要崩溃,到那时就算神仙也无法将这两处神奇的力量融而为一了!

不过肖童的意志再强大,神魂再强悍,但毕竟还只是一位聚元境的修者,连修士都谈不上,他的意志能坚持到现在不泯灭都已经算是奇迹了,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接下来该坚持什么了,只剩下犹如马上要脱离这破碎之躯的一点灵念未泯。

但偏在这种时候,他突然冥冥中看到义父义母正在受人追杀,其状危在旦夕,不由心中一惊,一阵急痛之感袭占全身,这倒让他的意志又清醒了几分。

恰在此时,正好听见摩柯南叶的威胁之语,神志顿时清明,一种怒火犹如火山奔涌,灼热的刺痛感再次将他的神魂点燃,正是这种平空而来的意志,却鬼使神差,正好让他苦修了一年的血脉之力顿时完成了苏醒,与他的九层大金身融为了一体。

血脉之力奔涌如潮,与那幻灭不定的金身之体相融,一阵新生的力量默然在肖童体内滋生,由一点星星之火顿成燎原之势,那璀璨的金光再次大放光芒,但颜­色­却在渐渐变成了紫金之­色­,将他浑身的血脉瞬间犹如重塑一般。

­精­核与真核也在同时间迅速的壮大,而且迅速变成了紫金­色­,这种新生的力量竟然如此玄异,只在肖童仰天长笑的几个呼吸之间,便将他全身破碎的经脉与骨骼重新续合如初,并且隐隐然紫金之光闪烁,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一阵强大的超出肖童认知的力量重新酝酿成形,­精­核与真核强力的勃动着,先天之灵也如同瞬间成长成了一条紫金之龙一般,在肖童的体内兴奋的翻腾而行,使他全身的力量再次恢复而且更胜往昔。

“魔修士,且再莫说那让天下人耻笑之语,祸不及家人乃是三界之规,你即无有长尊之像,也莫怪肖某轻看于你,来吧,咱们再行战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毁铁律魔修欲行蛮

玄道修士常笑魔道修士们,俱是些“寡闻”之辈,这话虽然有些偏激,但却也有一定的道理,魔道修士虽重修心,但却偏于以战养战,所以对武道传承多外的东西一般都颇为轻视,不愿博闻广见。

摩柯南叶自然也脱不了这个怪圈,对肖童这一瞬间突起的变化,他颇感匪夷所思,一个刚才已经面临崩溃的对手突然间如得神助一般­精­气再次圆满,这种情况他闻所未闻,不免心情一阵阵诧异莫名。

不过听到对方再次叫阵,却让他不禁又惊又怒,­阴­恻恻一笑,心中再无任何牵扯,展开身形,向肖童攻去,虽然受制三界铁律,不敢太过放肆的施展大魔师的神通之能,但他相信只凭他的武道手段,就算是多费些手脚也不难将对方再次打跨。

无形气罡如同能够千变万幻,此时的攻击不再有一丝­阴­寒,陡然变成了幽火漫天,魔道修士本就是以武入道,对聚元气罡的运用己至化境,就算是随手施展,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况且此刻的摩柯南叶已经满含杀机,那罡气之烈更是无空不入,燥烈如炬。

这是一式摩柯南叶借法鬼修之道演练出来的一式绝技,名为“幽火炼狱”,就是边其师尊也是对这式杀技赞不绝口,而且更为其修润了几处生涩之处,使之一式必杀绝技更为狠辣霸烈。

肖童虽然霸体初成,但却也不敢小觑对方这一记杀式,见对方这漫天的火劲极为怪异,虽然炙热如煮,但却内含一阵­阴­寒之气,顿时心中一凛,不敢以霸体去承受这种水火“两极”之罡,身化游龙,卷起一阵淡紫­色­的罡劲迎了上去。

“轰……。”

一声巨烈的对撞中,摩柯南叶身形丝毫未动,但肖童却只觉胸中一闷,后退了几步方拿定身形,但只觉身体一阵躁热缠身,但一丝­阴­寒之劲却渗与体内,极寒极热交替之下,生出一阵暴烈的气劲,仿佛欲将他的身体暴裂一般。

心中一骇,一边化身错花步避开接踵而来的漫天罡气,真核微微一振,先天之灵蓦然喷吐龙息,将那阵­阴­寒之气轻轻化掉,这才恢复如初,不过经此一试,肖童却再也不敢与对方硬撼,忙展开身形,与对方游斗了起来nAd1(

他只当自己吃了一记暗亏,心中忌惮,但却不知此时更为震惊的却是摩柯南地,他虽然有些“寡闻”,但对武道钻研却堪称宗师,肖童开始时的罡气为浓赤之­色­,虽然看起来惊人,但却不放在摩柯南地眼中,充其量对方只是真力雄浑,他并未放在眼中。

但此时肖童的罡气却变的谈了许多,而且变成了淡紫­色­,这便让摩柯南叶心中吃惊不少了,需知这灵罡之劲初成之时,颜­色­愈烈愈显功行深厚,但若是修者资质逆天或者得魔、妖两道武道真传,练到极致之时,却又会由浓转淡,最后直成无形气罡。

这也是力修、体修判定一个修士有无成就魔道修士的重要图径,若说方才这黑衣少年的罡劲之纯,只让他感到颇有些赞赏的话,那如今只是瞬息之间,却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一种震惊与不解。

此刻对方的罡劲显然已经进阶,由浓转淡,威力更是蓦然之间提升了数倍,纵是以他的修为,也感有些棘手,若以凡界武道之术,要收伏这小子,只恐要再费些手脚。

事实正如同他所料,接下来的打斗,果然使他陡然生出了无穷压力,虽然他的武道修为已经几乎达到这世上的极致之列,但也只是在罡力之上对对方有所压制,但若论身形步法,以及武技之巧妙圆润,对方已经完全可以与他比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并不是说他的武技修为不及肖童,而是魔道武技,大多是霸烈有余而圆润机巧不足,虽然他当初未成就大魔师之时,也曾留意加以改进,但毕竟魔功要配合其一身魔功心法,若论拿捏如意,自然比不上玄门功法。

但这种瑕疵也只是在面对玄门武道大师之时才会凸显,而一般玄门武道高手,在他这绝对压制的实力之下,“一力破万法”根本已经不需要他钻营机巧,只需要一路辗压便可臻全功。

他几乎都记不清与玄门高手相斗,这种被对方这­精­妙的招法压制是多久之前的的事情了,但万未想到今日会出现在对面这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身上,这让他震惊骇异中又有些愤怒nAd2(

若这种强者出现在魔门,他可能还会大加赞赏,甚至想尽一切办法将其收入门下,但可惜的是这是一位玄门强者,而且对其圣宗毫无一丝向往,根据师尊所命,这种玄门强者留他不得,否则极有可能便会成为无穷后患。

心念一及此处,顿时心中的杀机更是汹涌如潮,本已使出十分的实力,如今更是拼尽全力,虽然未使出魔道神通,但其恐怖的力道威能,却使这方圆十余丈内的气机更加凶厉澎湃。

肖童此刻心静如水,周身汹涌的血脉之力在金身驱动蕴养之下,越来越运转如意,一阵全新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蓦然又站上了一个新的高度,眼光所及俱是新的风景,这让他的武道修为突然飞猛进。

但饶是如此,面对摩柯南叶这位在魔宗中都举足轻重的大魔师,他却仍是一丝也不敢懈怠,神域之中的推演之力,仿佛也突然上了一个台阶,更为从容­精­奥,不再有一丝急迫之感。

直到此刻,自二人斗战以来,肖童第一次有了一种从容之感,这翻生死之斗此时对他来说,仿佛成了一种切磋,而且是一位武学宗师在陪他切磋至高的武技功法,神域之中的灵感触动仍在继续纷至沓来。

转眼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斗局虽然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但这半个时辰却已经再不是一方攻而另一方守的尴尬之局,在这个半个时辰之内,肖童虽然刚开始还有些急迫,但随着对武道掌控的越来越随心如意,战局变成了不相上下。

摩柯南叶虽然绝功尽出,一时凶威无两,但肖童却是身法曼妙,而时不时会福至心灵,奇摩柯击叶之必救之处,让他也是好一阵尴尬窘迫,不过肖童自然知道就算以自己的修为,真正击中对方,以对方那强悍的魔体,也不会受到大创。

不过以摩柯南地的身份,就算不能一时半会拿下对方,自然也不能让肖童的罡劲将自己击中,这乃是一介大魔师的尊严所在,所以这种自珍羽翼的心思,倒使他错使了好几次绝佳的制敌之机,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时机也是越来越难寻觅nAd3(

肖童越斗心中越是明悟连连,武技越是­精­熟圆润,渐无了刚开始时的生涩稚­嫩­,但摩柯南叶却是越斗越是心中骇异,若今日无功而返,无疑便会成了整个魔宗的笑柄,但若如此斗下去,只怕自己不但毫无胜面,反而成了对方的砺石,这却是大大的不妙。

早听说这少年被誉为玄界第一强者,在聚元境强者中从无敌手,但截止异变之前,他还有些不以为然,武道之技,这弱的玄界修者怎么可能会登入大雅之堂,真正的强者俱在魔界,就他见过的少年强者中,胜过肖童者也并非没有。

但是此时他却已经可以肯定,即使在魔、妖二界之中,这少年的武技与炼体也当之无愧为第一之称了,虽然仙门与魔界圣地之中也有些少年绝代天才,堪与他争锋,但这已经绝对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要知道仙门与圣地都乃是修行者云集之地,天地奇材,地域灵气俱都胜过大千世界百倍,那些天材弟子得宗门大力扶持,方有所成就,虽然逆天,也在情理之中,但这少年在大千世界之中,却在武道之上有如此成就,这可能已经堪称三界奇葩了!

“不能让这少年再存在下去,否则绝对会给的大计留下后患……。”

久斗之下,摩柯南叶终于狠了狠心,体力真元内核一振,一阵恐怖的气息悄然弥漫,肖童神识敏锐,顿时心中警兆大作,神域中白须儿更是瞬间得出一个令人心惊胆颤结果“避无可避”。

力修神通发招不似玄门元功,因为无须聚敛天地元气,只凭真核灵­性­瞬时引发元能共振,威能瞬间爆出真力罡劲的数百倍之巨,威能毁天灭地,就算是大魔师互斗,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但肖童人是一介聚元修者,在这种神通威能之下,就连他那还未大成的霸体,也绝不堪承受这种超出凡界之外的力量打击,顿时间心中一悚,体内的通天神甲眼看就要化形,肖童急怒之下,一边神魂压制,一边身化游鱼,在白须儿推演下,不退反进,如一头暴怒的圣兽一般,反向摩柯南地冲去。

摩柯南叶一怔,他的神通发出,一般就算是同辈相争也俱是或避或撼,但却从来没有像这少年一般反向而冲的,就算是修为比他高处一截的也不会如此大胆嚣张,所以这倒让他一怔。

常说高手过招,往往是在一时半刻,甚至是几息之间便能决定胜负,肖童虽然不敢自比摩柯南叶这样的武学宗匠,但凭借身法玄奥,再加对方这一楞神之际,果真还让他如露网之鱼一般,冲出的神通囚宠,在神通及体那一瞬间一滑而出。

“哼!找死……。”

一着神通竟然都会被其躲过,摩柯南叶是真怒了,立掌排空,就欲再发一记“排雷掌”结束对方­性­命,方才只不过是被对方取巧逃脱,这一掌他却有十足把握让对方十死无生,这黑衣少年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意外,这一次决不允许再出现任何差池。

第一百三十四章 演虚簧计惊大魔师

? readx( 肖童自然能感觉到此刻的极凶之兆,不过他也是真正的无能为力了,若说方才被对方折磨的体无完肤算是一种无奈的话,那此刻他的心中却已经宽慰了许多,毕竟自己尽力了,而且在死之前还觉悟了这么多的武学之理,此战虽死犹荣。

正自从容候死之时,突然远处一道金光冲天而起,一声佛号如晨钟暮鼓一般在耳边响起,那暄号的和尚尚不知何处,但那声音却如同近耳细语一般,清清楚楚的传入肖童耳内。

“阿弥托佛!摩柯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贫僧劝诫你多日,你也该回头一瞥了,魔道无涯,何必要以身入苦魔之途,自毁了百余载修行……。”

肖童只觉这时的佛号暄的如及时之雨,顿时心头清净洁亮,但那摩柯南叶闻言却连连皱眉,蓦然收住神通,眼望东南之隅那处金光灿然之处怒道:“空远僧,你又来多管闲事……。”

“魔宗哪位上客亲临我元国,又是在与哪位道兄在此斗法,请恕在下正自招待空远大师,未尽地主之谊……。”

又一声朗笑远远传来,随之陡然一道清气冲天而起,与那金光遥相呼应,也自远远向这边疾奔来,犹如二道慧星一般,大家刹那千里之势。

“邱东夷……。”

若说方才摩柯南叶还有些犹豫的话,那此时见那道清气升起,顿时不敢再在此久留,冷冷一笑道:“不劳太宰招待了,我只是与这位小友切磋了几招而己,这便告辞……。”

来者若是空远大师一人,虽然让摩柯南叶头疼,但却仍不能改变他对肖童的必杀之意,但如今再加上邱东夷的话,自己如果悍然出手,那要从此走脱,便颇有些困难了,摩柯南叶自然不愿以身涉险,冷笑一声后,身形一动,便如一道闪电般退去。

肖童死里逃生,饶是他心志如铁,也觉得一阵阵后怕,眼望那道金光渐行渐近,不一刻一位慈眉善目,花白胡须的净衣僧者便倏忽而止,见肖童无事,方长舒了一口气nAd1(

“肖童在此谢过大师相救之德……,咦!大师不是佛恩寺的空远大师吗,请受弟子一礼……。”

面前这位僧人虽然肖童几年未见,但前世记忆中却认识正是落远巨城肖家红梅别院附近佛恩寺的住持空远,之前为了肖童的身体七娘不但常去寺院上香,就连别院也建在了佛恩寺附近,肖童随母亲倒见过几次这位可亲的方丈。

然而让肖童万未想到的是,这位平素吃斋念佛,待人和气的出家人竟然是一位异人,若不是方才那道冲天金身直破牛斗,只恐现在肖童都看不出这位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微笑的老和尚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莫拜莫拜!小施主此乃种了善因,帮才得此善果,何必要相谢老衲……。”

肖童以为是对方在虚套客气,忙正­色­道:“大师此言差矣!救命之德,可比重生之恩,大师乃是世外高人,虽不介意此等身外之名,然晚辈若不报此恩,必此心难安,大恩不言谢,容当肖某后报……。”

“阿弥托佛,小施主心有仁念便是对老衲无上报还,况且老衲也未妄言,此间不是说话之所,那摩柯南叶稍时醒悟,必回寻转,请小施主且随我去见一位故人……。”

空远说罢袖袍一摆,轻携起肖童向东方掠去,却正是西城旺所在,方才肖童正是在这盘桓了半天,没想到有心寻个救星未果,却无意间得这位高僧相救,这一场生死之劫虽过,不由让他心中不但对武技之道颇多感悟,更对他的心态得益良多。

此刻的摩柯南叶一路挪称而行,不一刻已到了百里之外,正欲回转京华复命,但心中却蓦然一动,方才那道清光虽然看似极似邱东夷的玄体所绽,但此时想来却虚幻飘渺,颇多怪异。

另则邱东夷远在京华,就算是执行贵客也不致万里之遥来此小县域做陪,况且他身为当朝太宰,朝政诸事缠身,岂能有这般的逸致,还有……还有若是邱东夷果真发现有人在他治下违禁,岂会这般与他客气……nAd2(

方才他杀机盈动,一心要灭杀肖童,若只是一位空远大师,他虽然忌惮但却也不致他放弃杀念,论修为他与这位高僧也在伯仲之间,就算杀了肖童,料想空远也无奈他何。

而若加上邱东夷则就不同了,这位元室定鼎的高人修为深不可测,就算自己也没有一丝胜望,若再加上空远,只恐杀了肖童,自己也会难以脱身,大有­性­命之虞,所以他才会见事不可成,转身离去。

但此刻越想越觉事有蹊跷,心想如此这般回转京华,不但在师门会坠了师尊的威风,更将使自己沦为宗门笑柄,越想越是心中羞怒,心中狠意难平,又折身返了回来。

摩柯南叶乃是魔道修士,即使不驭使法宝,来去也是如风似电,纵使比那飞甲,也差不了几分,但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却已经再难寻觅肖童与空远大师的踪影,只留下满地打斗后留下的满目疮痍。

咆哮如雷的摩柯南叶急怒交加,不惜耗费真力施展魔宗秘法神通“千羽寻踪”,化出万千神念几乎将整个乔远城方圆都探查了一遍,却连二人的一丝气机也未捕捉得到,知道是对方遮掩了天机,无奈只好悻悻而回。

而此刻的肖童与空远大师,却已经坐在了西城旺一家破败的独院之中,摩柯南叶那冲天的煞气与魔念在乔远城上空数次掠过,肖童的神识都能明显的觉察得到,心中不禁一阵阵骇然,这等霸烈法门若是方才与自己打斗之时稍加施展,只恐自己十条命都不够死。

幸亏面前的卜先生在屋里奠起了一道法器,名唤“遮天纱”,善掩天机,这才使对方无功而返。

不过卜天玄自然不知,就算他不用此法,有云彩儿在此,就算是对方身在屋外,也万难觉察到自己的藏身之地,况且只是用区区神通探查,不过对方这一念神通之间,连整个乔远城都弥漫涛天魔威,这手段他却实在有些心悸nAd3(

“阿弥托佛,这魔头的千羽寻踪果然利害,幸亏了卜施主的法器玄妙,否则肖施主这一场劫数只恐难以免却……。”

“空远大师不过是菩萨心肠,不欲介于红尘俗事罢了,若大师出手,就算是那摩柯南叶再凶威焰焰,只恐也只能刹羽而归,区区一件小物件,不过是偷机取巧而己,哪敢劳大师如此夸奖。”

卜天玄微微一笑,召回了“遮天纱”,嘴上对自己的法器说的一文不值,但仍是小心的收了起来,此物薄如蝉蜕,晃若透明,炼工极为考究,难怪卜天玄心中珍爱,但在肖童看来,却确实有些粗陋,若由他炼制,再加几个阵法,必能升上一阶。

不过此时自然不是他探究法器的时候,他方才万未想到空远大师竟然将自己带到了卜先生的小院,不久之前,他还在为寻一线生机在苦苦寻觅卜先生的住所,最终未果之后只有决然赴死,但机缘巧合之下最终还是这位少时母亲延聘的西席先生救了自己。

他已经得知空远大师乃是卜先生请去与他解围的,一来他自己隐世悟道,不好Сhā手江湖恩怨,二来是凭他一人之力,不足以震慑此魔,正好他的方外挚交空远大师传法至此,卜先生一翻谋算之后,便假扮邱东夷的手段,与空远大师合演了一出戏骇走摩柯南。

“不过……。”卜天玄一脸微笑,转向肖童道:“童儿此次所为,可圈可点,男子汉大丈自应该威武不屈,富贵不­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方算是天地所赋一具昂藏之躯……。”

空远也是轻喧佛号赞道:“阿弥托佛,肖施主天资绝艳,修为越超同济,此都为小节,老衲最钦佩肖施主这‘不骄不枉,不妥不从’之气,却乃是有大造化之象,前途不可限量……。”

二位修士对着自己一阵赞赏,倒让肖童一阵尴尬,忙躬身移开话题道:“大师与先生今日伸手相助肖某得逃魔劫,如今肖某身单力薄,毫无一丝气象,自然无法以报,然若肖某稍有所成,必当报两位前辈此翻大恩德!”

“嗯!好,有知恩图报之心是件好事,你且把今日之情挂在心上,日后定当要奋发而行才好,千万莫让我们两位老人久等才是,须知存身红尘,人之一生即为草木一秋,我等便以百年为限可好?”

空远大师一旁微微摇头,正欲客气几句,但卜天玄却扬手卡住老友的寒暄之言,反而连连点头应允。

肖童从小便随卜天玄习文,自然知道这位恩师倒不是为图他这一翻报答,实则是对自己满心企望,这也是换另一种方式鞭策自己勤奋修行,心中颇为感激,忙躬身应是。

“肖施主,若真如卜施主之言的话,那你可将老衲那一翻情抹掉了,因为方才老衲已经言明,施主乃是种了善因,方得此善果,老衲此翻所为大不了便当是浅偿我恩师之愿吧!”

空远大师仍是那幅慈笑之容,轻喧佛号又掉起了方才那段因果之说,一旁的卜道玄闻言则是一脸的怪异,仿佛相打断空远大师的话语,但稍加踌躇却转过了身去,显然不愿多提此事。

“至正禅师乃是家师,老衲提起这段根缘,想来肖施主便该有所明悟了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说因果高僧述前情

“罢了罢了!都是些陈年旧事,还提这些事情做甚……。”

见肖童一脸恍然,正欲正说,一旁的卜天玄却仿佛心中莫名烦躁,竟然粗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提及此事显的神态间都多了一份忧郁。

“哎!卜施主说的在理,凡事都有缘法,此事早己过去,你我便不必再提了……。”

“你们师徒二人,俱是两个糊涂蛋,办了糊涂事如今还在此说什么因果缘法,提起此事老夫就恼火之极,我……,罢了!亏得是我这位弟子得了造化,但此间有因,小女处便有果,你师徒还是……。”

毫无征兆之间,卜天玄突然怒不可偈起来,对着空远便是一顿乱吼,嘴里说陈年往事,勿须再提,但他一发起火来,却大有旧事重翻之象,但转而看了肖童几眼,却又强忍了下来。

空远大师脸上仍是那幅慈笑,显然二人已经是多年交往,深知对方脾­性­,不过闻得对方重提旧事,他却亦仿佛有些惭愧,正欲解说几句,却又被卜天玄打断。

“罢了罢了!此事仍需着落在你师徒身上,今日童儿在此,我也便再不与你计较……。”

嘴里说的不计较,但一张老脸却冰寒发铁,仿佛缠定了对方一般,但空远大师却也是好脾气,一旁只是苦笑,竟然并没有反驳一句,反道连连称善,而另一旁的肖童却看了个目瞪口呆。

卜天玄为人处事,在这凡世之间可算是颇为怪僻,就肖童所知,之前流落文华小镇之时,正因为­性­情有些太过耿正,而一身书生意气,常与东主就教习之事发生争执,所以才几被辞退,最后衣食不继,流落下野小村,才被七娘收留,做为他这个傻儿子的教习先生,留在了童府。

后来也是因为七娘去落远城探望夫君肖怀燕时,与那童千秋不合,被其稍然辞退,待七娘回来时已经人去无踪,如此一别数载,直至这次肖童来乔远县才得相见nAd1(

但在肖童的印象中,这位西席恩师平日间待人和蔼,特别是自幼对自己与童婉都极好甚至有些溺宠,一直如同长辈一般慈详可亲,哪有一丝不合人群之处。

而在方才几人的对话中,肖童却颇见了一分端倪,这位对弟子仁恕可亲的长者,发起火来,身上的气势竟然如此凌厉,隐隐露出那种上位者的威严,让人情不自禁便会生出一种诚服之感。

“先生权且息怒,不知此事到底有何内情,不知弟子能否……。”

肖童明显的得出来此事与自己有关,心中不禁一阵忐忑,再说即使与自己无关,看得出先生对此事极为上心,“有事弟子服其劳”他自然要帮忙,虽然在这种级别高人面前,自己能力有限,但若不问清楚,自己心中自然难安。

“你只是一介凡俗,此事与你何­干­,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卜天玄一脸烦躁,连连摇手,状极不耐,肖童却心中更加疑惑,他看得出来先生言辞闪烁,虽然极力回避,但肖童的神识有成,只要不是对方着意掩饰,他自然感应的清清楚楚。

“卜施主所言倒也有理,不过肖施主本乃气运加身之人,况且小姐又与他有过一段纠葛,贫僧以为倒不妨告知于他,就算论及凡间因果与情理,肖施主当也应该知道此事。

此话倒仿佛说中卜天玄心事,一翻犹豫之中脸­色­中有些惭愧,肖童忙接道:“大师所言极是,先生与我不只仅这救命之德,更有有师生之缘,门生从小智障,也只有先生待我如亲人一般,只为这亲人之宜,门生也无法置之事外……。”

肖童说的言辞恳切,神情激动饶是以空远大师一介方外高人,也连声称善,卜天玄那清癯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心中更是舒慰之极。

“你这孩子为何要说的如此骄情,平白让这和尚笑话……nAd2(”

“阿弥托佛!卜施主说的哪里话来,出家人虽然心中清净,一念无尘,但却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小施主至情至­性­,正合我佛大慈悲之心,贫僧心中只有敬佩之心,发会有妄念!”

“罢了罢了!罗里八索的,与你说话倒似与你论道一般,如此这般我等修行之人也便再莫要说话了,你即愿意说,便任你说吧,反正你的嘴也是闲不住……。”

“就依卜施主,由贫僧来述说这段因果吧!”

三言两语之间,卜天玄竟然连说起这段往事,都有些不耐,索­性­摔给了空远大师,他却转身向院外走去,一幅“耳”不听为净的表情,这倒让肖童有些苦笑不得。

转而肖童却又心中突然一动,他平时谨记师尊教诲,凡事从入微处着眼,往往便能觉察到很多不便月言语相询的事情,便如空远大师一介得道之人,修为更是已经达到“佛师”,也便是玄道中筑基之阶,但口口声声却在卜天玄面前以贫僧自居,而不敢口称老衲,这相当于凡界之中的执晚辈之礼了,难道这位神秘莫测的“先生”竟然还有更大的来头。

不过他能感觉到大师要表露“先生”的真实身份了,只看其一脸凝重,便宜知道事情非同寻常,忙正襟硒,洗耳恭听。

“卜施主的外孙女,想必你也认识,她是一位玄修,在仙门之中,位列十大­精­英弟子之一,天才绝艳,不到三十岁,便化丹而成,可算是玄门难得一见的惊世天材……。”

肖童只听空远大师聊聊数语,心中便自蓦然一动,想到了一位奇女,正是童婉的姐姐童缈,不过转而却觉有些不可思议,若是如此说来的话,那眼前的卜先生岂不就是那仙宗的“大人物”。

一念及此,越想越觉合理,难怪卜先生从小对童婉视若掌上明珠,就算是童婉从小­性­格要强,老是与同龄一些无赖子弟打架,卜先生都从未训斥过她,反倒是颇为纵容。

这种猜测一浮现脑际,便不由他蓦然一惊,片刻之间,他仿佛觉得这整个世界都不真实起来,难道自幼陪自己长大的这位长者,会是一位隐世如此之深的玄宗巨头不成nAd3(

心中急跳,但他却未露何声­色­,细听空远大师讲述,不过他已经几乎可以肯定正是如此了,但又见空远大师一脸婉惜,却又不禁心中一惊,莫非是童缈出了什么事情不成,对方虽然与他并无深交,但毕竟是童婉的姐姐,又曾在赤霞宗帮助过自己,若果真是她有何变故的话,自己就算为童婉,也应该帮助于她。

“但她的父亲却是一位魔修,而她自幼便随卜施主在宗门修炼,但­性­情太过要强,为了在宗门出人头地,竟然私练了她父亲传下的魔道经典,以致魔根深种而不得自解……。”

“大师所说,莫非便是婉儿的姐姐童缈不成?”

见空远大师越说越远,竟只说病情而不说对方具体姓名,肖童一急之下,径直问了出来。

“施主猜的不错,正是这个丫头,长话短说,当初正是卜施主托老衲的师尊,去替他孙女镇魔祛邪,但­阴­差阳错,卜施主只说明了是他的晚辈,却并未说明男女,你正好与童缈都居在下野肖家,师尊当日便径寻了过去,却不知如何却会错把你当做了卜施主的晚辈,所以……。”

肖童闻言,顿时心中恍然大悟,自己当初还在奇怪自己正自心魔相扰时,怎么就会来一位佛道高人帮自己化解,后来自己也曾问过七娘,只说是一位故人的师尊前来造访,没想到实际上其中还有这么一段缘故。

“不过也是机缘使然,当初的一个误会,却使家师正好逢见你这么个奇才,竟然会懂得这帝宫三篇上的上古梵文,不但替我佛门立下不朽造化,家师更是凭此一举冲破玄关,得道飞升,所以老衲方才才会说今日之事,乃是施主的善果所在,非老衲之能……。”

肖童闻言,不由有些错愕,这帝宫三篇,明明是出自九鼎之上,虽然自己现在只得三鼎,但那鼎文却独一无二,乃是师门所传,怎么会成了佛家的玄学,不过对此他也并不在意,这一切毕竟都只是自己臆测,以后逢着师尊,再问也是不迟。

不过空远大师这么一解释,他却仍有些疑惑,问道:“大师高抬肖某了,机缘巧合而己,不过晚辈不解的是这《帝宫三篇》即是佛门玄学,不明其义的话这么多年来,你们佛门弟子却是怎么修习的……,哦!请恕晚辈冒昧!”

空远大师闻言,脸上不禁显出一阵尴尬,笑道:“施主所疑惑也是正常,何为冒昧,不瞒施主,此经文三篇乃是师尊得自异人之手,当初这位异人只传他音译,但却并未授其真意,所以师尊凭记忆将其音译出来,虽然不明其理,但吟诵此经却对镇魔怯邪有莫大功用,尤胜于我佛学古经,所以师尊当初才会携此籍前云……。”

听空远大师这么一解释,肖童心中的疑惑才方得解,心中却在怀疑当初传至正禅师这《帝宫三篇》的说不定便是师尊他老人家,不过这自然也是臆测。

“哦!原来如此,谢大师相告晚辈这段隐情,此也是大禅师善因善果,晚辈不过只是一位有缘之人而己,恭喜大禅师得道,此也是天意,禅师功德无量。”

空远见肖童一脸虔诚,并无一丝志得意满之状,心中不禁暗是佩服,又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托佛,肖施主果真深有宿缘又有慧根之人,日后自当前途无量!”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论心魔三界俱无策

听闻空远大师一翻长谈,肖童才知原来自己无知无觉之中,身边竟然一直伴随着一位玄门大能而不自知,今日蓦然惊醒,却才知自己果真是有眼无珠了。

不过他自然也知道先生之所以愿意披露真相,绝对不会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之心,最重要的却是童缈入魔之事,肖童亲身经历过道心入魔之事,自然知道其中的可怕,最主要的是入魔者从不自知自己入魔,他人越是关心,对方就会越觉世人皆异于她,特别是这种­性­情要强之人,要想自醒,简直是不可能之事。

“对了大师,还请告知晚辈,晚辈需要做些什么,方才解童缈姐时之下急……。”

即知了此中要害,肖童自然也不愿再做无用之谈,这位空远大师虽然也是否位得道高僧,但也许是平日间渡化他人成习,讲话之时颇多无用之语,肖童自然不好直言,索­性­单刀直入,直问症结。

见肖童双眉微皱,显然也是颇为忧心对方之事,空远大师本当再讲解一翻入魔之害,但转念一想,这少年虽然看似年少,但连师尊未解的古怪文字都能解得,岂会不知入魔之危,不过所求之事,却又有些尴尬,呐呐了半天,方才直言相告。

“不瞒肖施主,我佛门正统,对于一翻入魔之象,倒还有些办法,但对丫头所中的魔障,却难有根除之策,家师当初一直以三篇上古圣段经文相压,但自从家师飞升之后,只留下一枚‘清心佛株’助其镇压魔势,但此物只怕不是长久之计……。”

看对方的神态,肖童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志,想来是至正禅师这三篇经文得自“异人”传授,自不会传于门下,所以当世之上,能通晓这三篇经文的只有自家了,所以对方才会对自己坦言相告,目的不言而明。

不过肖童却知道这种办法乃是下下之策,魔修俱有自己的修行之道,岂是用这种佛家手段强自镇压,若是这般长久下去,正如筑堤阻水,随着童缈修为日深,终有堤毁之日,介时只恐不但挽回不了童缈的道行,反倒会将其推入到黑魔之列nAd1(

这世上魔修本是正道,修者所痛斥的魔道实际乃是破灭道中之人,所谓破灭道实际上不但有魔修,更有人、妖两界修士,不过这种人以毁灭、重逆乾坤为道,与时下三界正统已经相持了数万年之久,不过总被正统修族势力压制,所以世人才得这一份安乐天地。

这些修行常识,肖童自鬼谷传承之中,所知甚详,这破灭道自然也不是生而便为异类,实际上据鬼谷杂记所述,乃自上古便存于三界之中,根基庞大,而且有正统中修士不断的沦为魔道,所以势力也如正统修士一般,也在不断壮大。

这些破灭道中修士,忘情忘义,声称乃是祖元神正传弟子,三界之所以这般灵气匮弱,俱是由于人族一道积心贪婪,人人居心修行,自私自利滥占天地灵机所致,所以应该毁灭的根源乃是人族。

数万年来,虽然破灭道修士一直被牢牢压制,但实际上随着人族沦陷的修士越来越多,更有许多天资绝艳之辈被世俗所压制之下,很多也沦为破灭道之人,所以实际上凡破灭道中修士,向来便无弱者,其势强大之极。

一念及此,肖童不由悚然一惊,眉头不由深深的皱了起来,这事情对他来说虽然并非难事,只需知晓了童缈所练的魔门功法,配以其砺心之法,再佐以天材地宝,缓养身心,因势利导,自然便能“医治”。

实际上这也并不是“病”,也谈不上“医”,他身为丹炼宗师,对此道前世便已经侵­淫­多年,再加之鬼谷功法本就是玄魔儒道百家汇集,犹如一把万能之匙一般,只要明白对方所练魔功,依法拟出心衷心决,更是只需一般推演。

所以这些事情对玄门来说是个难题,但对他这位转世圣手,而且又是兼修各家功行的修者来说却简单之极,再兼他有神域这等的推演神物相助,这一切事情对他来说,便更为轻而易举了。

不过这其中也有一样难处,那便是这整个过程最低限度需要知晓对方所炼魔功功法,若是一般功法倒也容易,对那些基本的功法他俱能知晓,但若是太过玄妙若者偏的魔功,则必须要一睹对方功法或者心法决要nAd2(

而这显然乃是修行之人的禁忌之处,独门的秘籍,就算是亲子也不能相授,何况他这一介外人,但偏偏不知对方功法决窍他却又无法为其制拟心法。

还有一个悬念令他不解,一般修行魔功之士,俱都是谨之又谨,犹胜于玄门功法,若是晚辈修习,那则更需先将基础心法熟炼,使其心志无缺之后方敢教之,但却不知童缈的父亲却为何如此轻慢,便将功法授予了童缈。

见肖童半天凝眉不语,空远错会其意,以为其有所顾忌,难以为之,却也并未显失望之­色­,仍是一脸慈笑道:“若是施主有什么难为之处,那便也罢,毕竟此事颇有难为,仙门与佛界诸多丹医圣手,也对此无能为力……。”

知道空远大师错会了他的意志,肖童忙躬身道:“大师言重了,此事虽然难为,但晚辈却正好有所专­精­,倒也能效微薄之力,不过此中有些难处,还须再为商榷!”

空远大师这才脸­色­一喜,道:“如此甚好,有何商榷之处施主不妨明言,施主若能解了这丫头的心魔之劫,也算是间接又助了老衲师徒一次,功德无量!”

肖童听其说话的语气,显然对童家上下也颇为熟悉,如此的话此事倒不妨直言告于这位高僧,若有这位高僧居中调节,就算此事有些难为,当也不算难办。

不过转念一候,若说由自己亲力施为的话,未免有些不方便,一来自己这丹炼宗师的身份来路有些过于诡秘,说出来也怕他们不信,再有就算对方让自己亲力而为,相助童缈,却又有些伤了先生的颜面。

他如今也算得知,这位先生颇好面子,所以更不能直接言明此事,不过自己鬼谷传人这个身份反正也无法隐瞒,倒不妨倒一个小慌,也好方便行事。

“大师所言心魔之劫,我鬼谷之中的师尊倒对此最为­精­深,若由弟子出面相请,料来也解童缈姐之危,易如反掌,不过其中有个难处,就算我师尊亲力而为,也需对童缈姐所练魔功有所了解才行,否则也无从针对,此事还要大师从中协调才是!”

空远大师闻言更是喜悦,笑道:“鬼谷高人,竟然是怀有妙术,不瞒施主,原老衲也对此存有万一之想,若能得令师相助,那更是求之不得,不过……nAd3(”

说到这里,空远大师却是一脸无奈,摇头叹道:“不过堵不若疏,此理倒是都堪称得,不过肖施主有所不知,说起这卜施主的女婿,原也是一位奇人,这门魔功却乃是他独创,说来惭愧,合我玄、佛、魔三界仙门之力,至今都未有所得……。”

肖童闻言心中更是一动,暗道果然其中还有隐情,不然以卜先生的真实身份,便是在这三界仙门之中,也是一呼百诺,但对此却一愁莫展,显然是此功法极为霸烈,心念一动,对这魔功法籍突然间心情充满了好奇。

“恕小子孟浪了,但晚辈也并无小觑三界仙门之意,只是心存万一之念,想来若得我师尊把望,也好多一个智囊……。”

“童儿多虑了……。”

突然门传来卜先生的声音,肖童忙侧身恭迎,自从知道了先生的真实身份后,肖童对其自然而然便多了几分敬畏,再不敢如同以前那般随便。

“哎!你又何须如此多礼,你即已经知道了真相,那老夫也不妨实言相告,此间只是我一介分身所在,我本尊还在上界闭关,从未下过此界,你就当我还是你的西席先生便是……。”

虽然肖童知道仙界大能手段通天,常会派驻分身下界游历,以体悟人道之玄妙,包括肖童的师尊九鼎真人都是如此,这个肖童早有所感,但如今突然又见一尊分身,却不禁心中感慨良多,深慕这些仙家本事。

“那弟子便斗胆,继续称您老人家先生了……。”

肖童心中这才明白,难怪方才先生对空远大师一通大吼,对方却不但不以为意,反倒是执礼更恭,想来在先生面前,空远大师果真还只是一介晚辈,只所以如此投缘,还只是因为此间只是一介分身的缘故,否则仙门极忌长幼之礼,就算是空远大师,也不敢如此随便。

“本该如此,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多穷酸礼数太多……。”

卜天玄仍发往常一般,只与肖童一脸微笑,但说到“穷酸”二字时,却不禁想起自己如今在这凡俗红尘之中,比起尚算通达的肖童来,显的更加“穷酸迂腐”,不禁一阵苦笑。

“实则‘说人易,自行难’,为师我在这红尘之中,却更加的‘穷酸’,原是没资格说你的……。”

肖童不敢发笑,忙躬身谦道:“您老人家一身无尘,在这红尘之中一时难得习惯,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

“罢了罢了!还是莫谈老夫了,这不还是一身架子放他不下,这才让空远大师代为传音,缈缈你也是相熟的,原在上界之时,我明知他修习了那畜牲的魔功,但却总有些小觑,有些自大了,自以为凭老夫手段,即便是一般心魔,也能帮缈缈化解……。”

提起童缈之事,老人家顿时显的一脸的惭疚,喟然长叹一声,道:“都怪老夫太过于溺爱这丫头了,当初未曾强阻她修习此功,也许便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溯魔根方可渡心劫

见堂堂一介仙界玄老,竟然为了自己的孙女一瞬间显的犹如苍老了几岁一般,肖童心中感动,但却不敢打断对方说话,卜天玄良久才算缓过神来,不由有些自嘲而笑。

“真如那些俗子所说,人一老话便多,不过卜某数千年来,也唯有此事将卜某难住,堂堂玄道诸界,竟然被那小畜牲一段功法给难住,这也算是……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肖童在一旁躬身而立,并未置可否,静静的听着这位玄老以一位世俗老人的身份,在自己面前感慨万端,虽然对方这翻自嘲,也有和缓自身尴尬之故,但肖童突然感觉到,不论是仙界,还是凡界,不论是玄老还是世俗老人,都一样有着七情六俗,如此看来,就算是修行者,亦难免被俗情所羁绊,这何尝不是一种人道法则。

“罢了!还是说说缈儿的事情吧……。”

卜天玄尽量缓解肖童心中的紧张之情,这方式却也极为有效,一翻感慨,肖童顿时又仿佛忘了对方那神秘而尊崇的身份,与先生又回到了下野小村时的那份亲近自然。

“童儿能知欲破魔心之劫,须从魔功自身着手这一点,便足显你对丹炼之术颇有心得,鬼谷向为三界修行之泰斗,就算是仙门中人,也对鬼谷子道友存敬畏之心,若不是他行踪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夫早就请他出手了……。”

说起正事来,卜天玄顿时收起了那翻颓唐之象,顿时显的杀伐果断起来,仿佛连浑身的­精­气神都瞬时归位一般,双眼中又闪耀起那种睿智之光,浑身更散发出一种浩瀚之气,仿佛这片天地俱在其掌控中一般。

“这数十年来,就连魔尊我也请过数位,妖皇冥帝也几乎遍寻三界,也唯有以博纳三界神通术法,兼怀三界苍生的鬼谷子未曾请教过,但据鬼谷中的道友们述说,鬼谷子道友已经有数千年未曾在鬼谷现身了,这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看着卜天玄一脸的复杂表情,满怀希冀中却又仿佛有一丝害怕失望,肖童不禁心中感动,谁言“修者无情”,就连仙门一代玄老都如此舔犊情深,谁又敢说“大道无情”nAd1(

不过肖童虽然年轻不通世故,但却也是觉醒过三世记忆之人,心中却也明白对方忧民的是自己的师尊也如同其他大能一般,对此束手无策,那老人心中唯一的幻想便会宣告破灭。

看来先生是在外间也在留意他与空远大师的对话,闻听肖童自己愿担当此事,一时情急,关心则乱,这才不顾失了面子,亲自上前问过,意思也很明白,鬼谷弟子他也并不是没有寻过,但就看肖童的师尊是不是他已经寻过的隐世大能。

而且他还有段隐情未曾明言,之前他拜访过一位鬼谷大能,对方虽然不能亲自出面,但却给他曾经透露过一丝玄机,说是童缈之疾,最终还要着落在鬼谷门人为其解忧,就看她有无此缘法。

在卜老的记忆中,可说是数千年没人敢与他卖弄玄虚,因为他本就是玄宗昔日宗主,可说是仙界大能之中的大能,推演天下大事,莫不是了如指掌,但唯有这件关乎自家血脉之事,推演数次却是一片迷朦。

当初他还有些不以为意,而且那位经自家大能仙友介绍的鬼谷中人,自己竟然也是看不出对方的深浅,所以虽然有些犹疑,但却也当做了唯一的玄机,这方才有这么一出无奈之下,求助自己弟子的事情发生。

“弟子的师尊在这红尘之中名为‘九鼎老人’,不知先生可曾听过……。”

“九鼎……九鼎真人……。”

肖童本以为自己报出师尊的名号,卜天玄与空远还并不一定都知道,就算知道也肯定不是什么好名声,这位师尊在凡世之中的声名狼籍无比,特别是在江湖各派之中,甚至声名要比自己都要差评许多。

他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报出师尊在凡世之中的名号,但随之一想却又自责有些忤逆,就算师尊的名号再不雅,被世俗各名门大派视为“江湖惯骗”,但在自己心目中,却永远是自己最敬爱之人,今日怎么可为师尊的名号而怕被别人知道nAd2(

再说如今自己的名号可要比师尊狼籍许多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自己都已经占全,却怎么还会如此在意这世俗的风评,一念及此,也便坦然相告,心中释然了许多,不管卜先生与空远大师作何反应,他都不会在意。

但让他没想到自己方一吐口,却见二人俱是眼前一亮,显然首先是知道师尊的名号,但让肖童没有想到的是二人不但未露出失望之­色­,而且相顾一脸惊喜,特别是卜天玄,更是差点便要失态。

“肖施主,令师尊果真是九鼎老前辈?”空远大师急急相问,但见肖童一脸困惑,却转面忙又解释道:“老衲对小施主并无丝毫置疑之意,只不过是为确定一翻九鼎前辈的身份,是否施主所说正是我等所知的那位真人……。”

“家师混迹风尘,游戏人间,常以贩卖九鼎为戏,他老人家可从来没自称过‘真人’,想必是大师认错人了……。”

二人这态度太过热情,肖童反而生出一阵疑惑,想起师尊的声名,不由摇头苦笑。

“童儿,你真是大造化,竟然真的得遇九鼎奇人,然为师在这尘世之中,却为慕九鼎上尊之名,足足呆了六十年……。”

卜天玄神­色­激动中却更多感慨,空远一旁更是连连点首道:“不瞒肖施主,当初授予家师三篇经文的正常这位九鼎奇人,不过他在红尘之中游戏,神龙见首不见尾,三界之中不知有多少仙门中人,为求一丝缘法而在四处打探他老人家所在……。”

若不是空远大师与先生俱本就是仙门奇人,肖童几乎都要以为对方是在拿他开心,师尊久居文华山,在世俗之中,几乎可说人尽皆知,怎么反而这些仙门大能们却一个个找寻不见。

“先生莫非忘了,家母在我幼时带我去文华山上香,途中得遇师尊,便将我收入了门下,弟子隔三差五便会去文华山听道,此事先生当是知晓啊……nAd3(”

卜天玄素日也算是沉稳,但今日却因为孙女之事而屡屡失态,这会方才平静了下来,这具分身在红尘中数十年来,虽然一直放任自流,但却也颇有几分本尊的道行,只稍加思忖,便明白了过来。

“哦……,原来如此,想是这上古异人,也不是谁想见便能见得到的,童儿得缘非小,不过即得机缘,还须你自己勤勉才是,老夫久闻鬼谷之中授徒,不似一般仙门般护犊,一切还需凭你自身发力才是……。”

平静下来的卜天玄仍不忘对肖童劝勉了几句,肖童自然是躬身受教,连连应是,卜天玄这才正­色­道:“如此说来,缈儿倒果有几分福缘,童儿只管请询上尊,看是否需要老夫登门拜见……。”

卜天玄在这凡世之中,已经算得上不世的大能了,但此时肖童却听其口气,对师尊尊崇有加,心中也颇感快慰,忙躬身道:“先生不必登门,请恕弟子直言,家师向来喜欢特立独行,不见得愿意抛头露面,不如待弟子禀询过后,再与先生交待。”

“这是自然,莫说九鼎上尊,就算老夫偏居一野,也不喜生人相扰,此事便相托于你了,你我师生之间,老夫也不寒暄了,你只管去禀询上尊,成与不成,老夫也绝无冤言……。”

眼看着向来高高在上的玄老,此刻为了自己的孙女,竟然降尊对他这位弟子温言相求,没来由间肖童心中不禁一酸。

他想起了前世地球上的父母亲,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日在家中倒也过的滋润平静,但为了自己的学业,却常忍受屈辱,与那些所谓“有本事”的人请客送礼,当时他尚觉有些丢人,但此时想来,却感触良多。

当然眼前这位老者,乃是堂堂仙界一代大孽,自然与前世的父母亲无法比拟,但此时此景,为了家中晚辈而不惜“低声下气”的心情他却几乎能感觉到一模一样。

“先生言重了,就算不为先生与我犹如亲人一般,单为她是婉儿的姐姐,而当初在赤霞宗时对弟子又颇多回护,弟子便会尽心尽力而不敢有丝毫懈怠,先生就不用与弟子这般客气了!”

“善哉!肖施主能做此想,足见至情至­性­,若能解了此劫,也算是了却了我师徒一场因果,肖施主功德无量……。”

一旁含笑而视,久未开口的空远大师此时开口赞了一声,又对卜天玄微一合手道:“卜施主当也听见了方才我与肖施主所谈,如今之计,欲除心魔之劫,还需追根溯源着落在那功法之上,不知卜施主意下如何。”

见说到正题,肖童心念一转,忙附声道:“大师所言极是,不瞒先生说,家师就算有圣手回天,但却必须有童缈姐所练魔功功法原理……。”

卜天玄挥手打断肖童话语,神­色­间却是犹豫不定,半天才决然道:“此魔功原籍在缈儿手上,只恐她不愿交出,此事老夫还须引动本尊得知,也好做些谋划,不过……。”

卜天玄突然脸­色­一正道:“若是事成,功法拿到手后,老夫却必须亲自交予九鼎长尊,童儿你不得翻说,这畜牲的邪功太过惑魅人心,连缈儿金丹修为都把持不住,你修为尚浅,万不可轻染此物!”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识英雄初遇柳半城

见卜天玄说的极为郑重,肖童不由心中暗笑,孰不知此事本就由他­操­刀,却如何能不让自己过目,不过看先生的神态极为严厉,他也不敢质疑,忙躬身应是。

“若是一般魔门功法,莫说是我那几位魔宗的道友,就算老夫也不难破掉其魔障之源,但这畜……童缈的父亲所著的这邪功却着实有些歹毒,你须切记不可心生妄念,否则你若再入魔,那老夫的罪过可就大了!”

肖童连称受教,一脸凛然,心中却对这套魔功愈发的好奇起来,不过他也知此事非同小可,万不可露出行藏,但在这两位高人面前,他只觉浑身都仿佛能被其看透,所以忙称自己需先禀询师尊,再作决断,就欲先行告辞。

“嗯!也罢,你且先回去禀询过上尊,就说……,哎!你自与上尊禀述,以上尊无上法能,自然知道我是哪一个……。”

卜天玄轻声应允,但一脸的欲言又止,但肖童却是能看得出来,显然对方想面见师尊一面,虽然他在这凡世之中,不仅只是为寻觅这位旷古奇人,但毕竟这是位传说中的“仙上仙”人物,若失之交臂,也颇为可惜。

虽然能猜到一丝先生的意思,但肖童却也不敢应允,借师尊之名为童缈渡化魔劫这是不得己而为之,但师尊他自己都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了,自然不敢轻易为先生引介,况且就算师尊当面,他也不敢保证师尊就愿意见别人。

不过卜天玄也是个明白人,象这种旷古人物岂是说见就能见的,这一切都只能随大道机缘,像空远的师尊至正禅师,当初得这缘份之时,还只是个化丹修士,但却因一次巧合而有幸得见异人,便得了《帝宫三篇》这般旷世的仙家奇学。

而若是无缘,自己当初与肖童朝夕相处,但却从来没注意过这个“楞小子”的师尊竟然会是九鼎上尊,白白错失多少良机,这一切都只能随缘,而不可强求,所以他就算心中有所期待,但却也知道不可明言。

但这茬肖童却不敢乱接,只得佯装糊涂,躬身问道:“先生有何吩咐,但请明言,凡弟子能做到的,自然不敢推托……nAd1(”

卜天玄摇头一笑,正欲说话,却听外面一阵吵闹,不由眉头一皱,空远大师在一旁微微合手一笑道:“阿弥托佛!卜施主善人善举,教了这么多苦海游子,虽是功德无量,却也颇为劳心吧!”

空远这么一说,肖童才猛然记起元布衣给他说过这个情况,先生在乔远虽然“混”的也是“不尽人意”,但却教了许多孤苦的孩子,虽然收不上什么学资,但却也已经坚持了好几年。

“这有什么好劳心的,幼子若白布一片,与哪些无知的俗子打交道,倒不若与这些孩子们在一起,虽然常生些小冲突,但却都有赤子之心……。”

“善哉,施主此行,必将广积善缘,大修功德……。”

卜天玄叹了一声,显然在凡俗之间的这数十年光景“混”的是真不如意,堂堂仙界玄老,竟然发起了牢­骚­,不过这种善举还是让肖童心中更为敬重。

“对了先生,弟子来时也为这些学弟们带了一些礼物,不知可否见见他们……。”

实际肖童的神识何等敏锐,方才外面几位少年的争论中涉及到自己,而且其中有一个少年的身影颇为熟悉,况且他正好想将这二百万两银子交予先生,但又怕先生的­性­格过于迂腐,不肯接受,所以才采用此迂回之法。

这倒也并非他多虑,对先生的迂腐,他却是记忆犹新,当年饿倒在下野童家门首,童家家丁好心,欲施舍他饭粥,却被他一顿数落,怪其将自己当做了乞丐,正好七夫人经过,便想了个办法,请其为肖童的西席先生,他这才接受了七娘的资助。

所以肖童此次欲资助先生,也颇费了一翻心思,就算外面弟子中没有自己相熟的少年,他也人借机与其等见面。

“与他们带什么礼物,我教他们不受嗟来之食,你却当面施舍,这可万万不行,这些孩子虽穷,但一个个极有傲骨,想来人们也不会收你的礼物,你还是省一省吧!”

果然卜天玄闻言,眉头又是一皱,断然拒绝了肖童的好意,不过他脸­色­古怪,显然是还另有顾忌,肖童心思敏捷,顿时想起了那个熟悉的身影nAd2(

“对了!弟子方才进门时仿佛见到了一位熟人,即在先生门下读书,那弟子自然当去看望一翻才是……。”

“行了童儿,我岂能不知你的心思,老夫凡俗一生,可说是一无所有,唯有固守这一身清贫之气,又岂会受你这晚辈的银子,此事再莫要提起了!”

肖童不由一阵汗颜,自以为这种办法极为稳妥,但没想到却早已经被先生看穿,想想也是,莫说凭先生那修为神识,单只是这世间的见识阅历,自己这点小心思岂能瞒过对方,但不知道其他事情……。

“不过你要见见你的熟人,这倒也由你,不过各人自有各人缘法因果,修行容易修人难,老夫在这凡俗中一生走来,可说是失败之极,却望你能一路途顺,得悟真道……。”

卜天玄又对肖童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却也不多做辩说,在肖童不解的目光中,走到门首,喊来一位杂值弟子。

“柳半城,你过来一下……。”

也未见有人应声,但一阵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却匆匆传来,来人是一个与肖童年纪相若的黑衣少年,也是十七、八岁左右,身材削瘦,肤­色­黝黑,一脸的刚毅淡漠,仿佛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引起他的关注一般。

这是一位看起来极为­精­悍的少年,长相也颇有英气,特别是那一身的气机,仿佛是一把藏在鞘中的利箭,“藏则和光同尘,出则光寒九州”,肖童神识轻扫,便心中一动,暗觉这少年颇不简单。

不过可惜的是这少年竟然是一个跛子,一听到卜天玄传唤,走的也急切,那身形便颤的越发的利害,但肖童却能感觉到,这少年绝对是一位极为危险的人物,虽然他自己极力掩遮,但在肖童的神识特别是云彩儿的目注之下,世间少有人能瞒得过他的双眼,除非是卜天玄这般的玄老大能nAd3(

“你去喊前院你哪几个学兄过来……。”

柳半城还未跑到近前,卜天玄就已经交待了一句,对方显然寡言少语,只一点头,便又转身向前院跑去。

这院落据元布衣说,原是西城郭村的一处祖神庙,但几十年来却因为少有人来而开始荒废,后来这村中一位孤儿因为家财被做村甲的族叔所占,那村甲族叔便将此破庙划与了那少年,这少年正是柳半城。

柳半城自幼好武,常去落甲山猎杀凶兽,一来借以渡日,二来也为磨砺武技,但几年前有一次进山猎兽,不幸遇见一只流窜而至的二阶上品的凶兽铁翅黑背鹰,险些便命丧当场。

那时正好遇见无奈在山间露宿的卜天玄,赶巧便将其救了下来,并待清醒后见其骼清奇,心生爱材之心,便将其收为了弟子,同时也便有了这个宿身之所。

“你看我这弟子如何?半城是我在这凡俗之中收的唯一的弟子,此子与你一般,也是觉醒了血脉的人物……。”

卜天玄见肖童一脸欣赏之­色­,脸上闪过一丝傲然之­色­,显然对这位弟子心中颇为喜爱,但他说出的话却骇的肖童差一点便要跳将起来,不过卜天玄说罢,却并不再纠缠此事,显然是点到为止,不想再深谈。

但肖童却半天心中如惊涛骇浪,无法平静,他自忖有彩云儿遮掩天机,自以为天下之大,少有人能识破自身根脚,但先生却轻描淡写之间,仿佛是不经意之间,便点出了自己乃是觉醒了血脉之人。

“主公!这老头的修为太过高深,就算我遮掩了天机,他也能大致推断出主公的根脚,不过这还只是这老头封印了气丹的一具分身,若是真身在此,那只恐连我的根脚都瞒不住他的感识。”

云彩儿自然能感应到自家主人心情的不安,忙出言解释,转而又道:“不过主公也不用太过担心,这老头再利害,这儿的不过只是一具分身,他的感知也只是模棱两可,况且这世上觉醒血脉的天材也并不少见,倒是主公这神情让他坐实了这种猜测。”

肖童一怔,再观卜天玄脸上的神­色­,却看不出有什么关注之情,仿佛方才只是说了一句闲话一般,说完便望着门首,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动,显然是在外院中争吵的几位生员被柳半城喊了过来。

不过此时肖童已经想起来那个熟人是谁了,正是哪日在聚隆驿马中对他言语不逊,被他惩戒过的那四位痞少中的一位,肖童记得他好象姓候,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也是先生的学生。

五位少年被由柳半城带着进入正厅之中,但一个个显然也并不很害怕卜先生,显然这位先生平日间对他们并不是很严厉。

“禀师尊,几位小师弟到了,请师尊训示……。”

与这几位学生说话,卜天玄的脸上顿时显出了笑意,仿佛是看着一群顽皮的孩子一般,哪还有方才那一脸的愤世疾俗之状。

“说说看,你们这几个小家伙又在吵吵什么?我布置的课业可曾完成?”

“他就是肖童,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群少年在卜天玄面前,竟然毫无一丝的忌惮,那候姓少年突然指着肖童便叫了起来,双眼中虽然喷­射­着怨恨之极的目光,但显然对其颇为忌惮,一边惊叫着,一边便撤身向后直退。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遇故人却是诛心客

肖童也听出来了,正是这位候姓少年在外面辱骂自己,而另一个少年却在因此而与他争吵,但再看另一位与候姓少年吵架的敦实少年时,却不禁一怔,隐隐间觉得这位少年仿佛与自己更为熟悉。

“冲儿!你可是慕天峪的冲儿……。”

肖童终于从前身的记忆中,将这个少年的身影找了出来,但数年不见,当初肖怀燕护送这呣子去慕天峪“隐居”的时候,对方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但如今也长的高高壮壮,一点也看不出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滚开!你叫谁冲儿,平白污了你家小爷的名字,肖童你这个叛族的贼子,你家冲小爷以与你同族为耻……。”

那黑壮的少年肖冲却一点都不卖帐,虽然方才那候姓少年在外边骂肖童的时候,他出言与对方吵闹,几乎要动起手来,但那也是因为对方骂肖童波及了整个肖门一族,实际上这少年对肖童,却不但没有一丝的好感,而且充满着仇恨。

若是之前的肖童,可能对方还没有骂出口,就已经出手了,虽然肖冲是前身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且对方虽然小自己前身两岁,但当年还对他前身这个“傻”公子特别好,但肖童自己本人,却对他实在没有什么感情。

“你还是个孩子,你懂什么是叛族?什么是叛道?肖冲,你如今即已在先生门下听课,还是该……。”

“闭嘴!你这个无耻之人有何脸面在小爷面前谈是论非,普天下谁不知肖门出了你这么个叛逆贼子,我肖伯若是因你而有个三长两短,冲小爷必与你不死不休……。”

肖童并未与他计较,本欲与他解释几句,但却见对方如同一只狂化的凶兽一般,双目如钉,紧紧的瞪着肖童,一字字更是诛心刺腹,狠不得扑上前来咬上肖童两口才解其心头之恨。

“肖冲休得无礼,童儿是我的客人,你怎么可如此放肆……nAd1(”

一旁的卜先生终于看不下去了,出言申斥了几句,没想到肖却耿着脖子道:“先生,肖冲自然有礼,不敢忘了先生的教诲,学生对师长那是尊敬,对学友那是义气,对家人那是孝心,哪象这个败类一般……。”

在肖童记忆中,这个肖冲心直口快,­性­情暴烈,颇有几分浑劲,但才几年不见,没想到这少年竟然还学的能说会道起来,而且还一逼正义凛然之势,但肖童却没感到愤怒,反觉得有几分好笑。

“你这孩子,难得童儿还有心来看望你们……。”

“先生!你教我等明道义,辨事非,乃是我等的长辈,就算训斥弟子几句弟子都能恭然受教,但这种数典望祖之人,弟子却不屑与其共戴一天,请恕弟子失礼了!”

肖冲说罢,躬身一礼,转身便朝外走去,肖童不禁哭笑皆非,这么大一个小孩子,竟然固执的如同酸顽的老儒生一般,还这么一副嫉恶如仇之相,在他眼中看来,确实好笑之极。

“站住……。”

卜天玄被这楞小子搞的脸上颇为无光,正自苦笑之时,却听一声冷斥,却不是事主肖童,而是他的弟子柳半城。

“师尊面前,竟然如此无礼,你太放肆了,你有两个选择,或者躺着出去,或者与师尊赔礼道谦……。”

肖童惊讶的看着一脸漠然的柳半城,对方此时身上散出来的气息极为可怕,虽然这个黑衣少年看似脸­色­平静,毫无一丝怒容,但肖童却坚信只要肖冲敢往出再走一步,这个可怕的剑修绝对会出手将他留下。

不过让肖童心中有些讶然的是卜天玄竟然也并没有阻挡,只是在一旁摇头苦笑,而那位本来吃够了肖童苦头的候姓少年本来也欲出门,顿时吓的一哆嗦,收身走了回来。

“柳师哥……我……nAd2(”

肖冲一张黑脸憋的通红,他自然知道这位黑衣师兄的可怕,就算是二阶的凶兽,这位黑衣少年都敢直面相搏,更何况他们这些玄学生员,而且他更知道柳半城的­性­格,同样的话不会说第二遍。

“这位柳兄弟,还是让他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况且他也还只是个孩子,想来先生也不会与他一般计较……。”

见肖童上前为肖冲解围,一旁的卜天玄不由暗自点头,他之所以未出言­干­预,实际上一来是这帮孩子被他平日放纵的都颇有­性­格,他不愿轻易打压,二来也是为看一下肖童会如何处理此事。

正如云彩儿所说,卜天玄从这一次见到肖童之后,便一直在怀疑对方是觉醒了前世传承,但却也是不敢肯定,所以会在此留心观察,这结果果然如他所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证这种气度的修士,前世不但是位修者,而且还是位有成的文修。

然而卜天玄也没有推根问源的心思,毕竟在这方凡俗世界之中,觉醒血脉乃是一位觉醒者最大的隐秘,他自然不会无聊到去盘查对方的低细。

就如同他一样,在这帮孩子眼中,他仍是哪个穷儒先生,他自然不想有人将他真实的身份传将出去,那样的话他的隐世之举无疑便会宣告失败,这具分身在此的使命也便不复存在了!

“让他走吧半城,童儿说的对,他只不过是个孩子,有些事理以后他自然会懂,为师面前,也不用讲这么多酸礼的……。”

对肖童的话,柳半城可以不听,但对卜天玄之命,他却不得不遵从,闻言向师尊躬身一礼,这才转身道:“你走吧!在未想明白此事之前,你便不用来学堂了!”

这次却轮到卜天玄有些讶然了,虽然平日里他这临时“学堂”中的事情,俱是由柳半城打理,所以众生员对其俱十分敬畏,就连比他大一、两岁的,都与其他弟子一样,尊其为大师哥。

但柳半城平日虽然严厉,但却也从来没有放逐过任何一位师尊的儒文弟子,虽然这些孩子们大多都不付学资,但毕竟也是师尊在这俗世之中求存的一种“手段”,所以就算这些弟子们淘了一些,他也只会训诫几句,但今日却赫然将肖童放逐出去了!

肖冲也是一怔,脸­色­顿时憋的通红起来,求救似的连看卜天玄,但对方却极目遥望他处,仿佛没听到柳半城说什么一般,显然对学堂之事,一切全凭柳半城发落nAd3(

其他四位弟子,包括那位叫候劲的痞子,顿时俱不敢再开声相辨,他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未上过书塾,连字都没认全,全靠这位先生教导他们习文,而且大多还都连学资都免了,这种好事自然没人愿意放弃。

“先生!弟子我……。”

“听你大师哥的,回去后多想想,今日多亏童儿气量过人,不与你一般计较,否则你这一时血气之涌便又要惹来一场纠葛,此乃智者所不取,你且先回家静思一翻吧……。”

见肖冲径直欲向他求助,卜天玄却不得不叹了一声,再次推心轩腹的教导了几句,便挥手让其离去,虽然这位弟子颇有几分根骨,也颇得他的喜爱,但若是比起自己的入室弟子来,自然从师便轻了太多,就算卜天玄不舍,也要维护自家入室弟子的决定。

几位少年灰溜溜的离开了破庙独院,临行之时却俱都看肖童的眼光中充满了不善,不过肖童自然不会与他们一般计较,而且他自然也更不怕对方寻仇。

不过平白间闹了这么一出,肖童心情也顿时受了些许影响,向先生与空远大师道别后,便转身告退,卜天玄命柳半城代他送肖童出门。

“多谢柳兄弟维护之情,就请留步吧!”

走至破庙外,肖童正待告辞,却不料柳半城突然递过一物道:“此乃先生托我交给肖候的,请收好……。”

肖童见是一枚玉简,忙接了过来,神识稍探,不由心中一喜,原来这是一枚记载了近千门基础武技的入门类武技功法总汇,大多是剑法,特别是里面还有一套柳家的绝学《柳絮剑法》,这可在凡武之中,已经属于当世绝学了!

除了这套《柳絮剑法》,其他武技对于一般人来说,并不见有何贵重之处,大部分武技只要有银子,即便是乔远的书铺之中,也能购得,但对于肖童来说,却无疑是最为急需之物。

鬼谷功法包括武技,俱是法无定式,招无常规,包括那《五典》俱只有总纲,而无细则,这对于初学者来说无疑显的太过高深,根本便无法领悟,只有通过不断的积累,不断的充实才能臻至上乘,所以肖童才会在乔远小城中,即使颇受恶遇,也在闹市之中留连往返。

想来这些事情先生也早有所察,所以才会给他这么“珍贵”的东西,一时间让肖童心中感激之极。

“多谢柳兄弟转赠,对了,‘剑昆仑’柳风前辈不知与柳兄弟有无渊源?”

肖童躬身谢过柳半城后,突然心中一动,又问了一句对方家世,这也是因为其中那套《柳絮剑法》的缘故,这门剑法乃是百年之前的一代剑法宗师柳风所创,据说得自仙门真传,名震整个大陆,但后来却不知何故,消声匿迹,一直被视为武林憾事。

“正是家祖……。”柳半城眉宇间闪过一丝痛楚,但却仍是直言不讳。

肖童闻言,顿时心中了然,显然这部武技总汇也是先生为教授柳半城而特意汇总而成,自己倒讨了个现成,特别是那部《柳絮剑法》,在这俗世之中,更算是门内不传之秘,肖童正自奇怪先生怎么得来,却原来这是柳半城家传之珍。

第一百四十章 处乱局当思千变策

肖童被柳半城送出家门,却不想竟然蒙赠家传秘籍,此等厚赠他自然不能不报,正好拿出早已经备好的二百万两银票道:“柳兄弟莫要怪肖某俗庸,我本欲资助一翻先生,但先生气节高雅,不受俗物,今便也同理相托柳兄弟,还望代为成全……。”

“此物虽俗,但任谁却也缺少不得,如此柳某便代师尊谢过肖候了!”

柳半城倒也爽利,毫不推辞便接了过来,信手便装入跨袋,二人正欲作别,突然一辆械车风驰而至,肖童不由连连皱眉,所谓不是冤家不聚首,没想到又遇见一位熟人,却是那日购买械车时遇见的俊美公子袁轩。

前世肖童听说过“香车美人”之谈,但今日在这异世之中,见到这袁轩所为,让肖童自然而然便想到了这个词,虽然械车奔驰而来,速度风驰电辙,但肖童还是远远扫识到车中坐着袁轩与一位红衣少女,不过让肖童啼笑皆非的是仍是一位熟人,赫然是他正欲去寻找的计小寒。

突兀而来,蓦然而停,这花花公子的械车­操­纵之技倒也颇为­精­熟,竟将肖童与“他”买的这具械车­操­纵的如臂指使,械门一开之间,一脸嬉笑的袁轩与秀眉微皱的计小寒拖拖然下了械车。

“城弟,你怎么与他在一起,你们怎么认识的?”

见肖童当面,那袁轩顿时显的有些尴尬起来,毕竟这具械车的来历他与对方俱是心知肚明,名义上应该是送给那两位双胞胎姐妹的,但如今却被他开着与计小寒在此洒脱,正好又被金主遇见,他自然有些窘迫。

“小候爷,你离开驿站怎么也不与我打个招呼,稍时回去我去找你吧,元伯交待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

上次肖童见她,好象穿的是一身青­色­绣罗衣,显的­精­明强­干­,但今日却穿的是一身火红的罗煞短靠,这乃是江湖儿女的打扮,虽然火辣生猛,但却显的有些不伦不类。

“计小姐费心了!”

肖童也是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计筹的女儿竟然会如此不检,与这种花花公子厮混,这让肖童对其好感大减,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淡淡的应了一句nAd1(

“嗯!”

计小寒也微点臻首,应了一声,一旁的袁轩倒是大奇,问了计小寒一句,却被计小寒一眼瞪了回去,顿时便一脸讪笑的缩头走了开来。

“喂,木瓜,你怎么认识他的?”

让肖童没有想到的是计小寒竟然仿佛与柳半城更熟一些,一开口便给对方寇上了“呢称”,肖童虽然与男女之情并不太懂,但毕竟两世与童婉、千韵她们有着纠缠不清的因缘,顿时便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亲密。

虽然柳半城从一见到她就皱着眉头,没有打一声招呼,但显然计小寒更热情了一些,瞪走袁轩后便大包小包的从械车内拿出一堆东西,却都是些美食与新衣。

“小寒,你又在胡闹些什么,平白让肖候笑话!”

柳半城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转而又将袁轩喊了过来,替肖童引荐道:“肖候,这位是我的表兄轩辕子楚,乃是隐世家族轩辕家的八少爷,但在外间以袁轩之名示人……,不管肖候与其有过什么样的过节,只盼肖候大人大量,莫与他计较才是。”

“城弟你……你怎么……。”

轩辕子楚一脸惊异的望着柳半城,他这真实身份向不示人,就算是他的许多红粉知己,也都不知道他这个真实的身世,只有几位特别亲近之人才知道,但没想到一见面,这位表弟竟然便会将他的身份透露给了一个外人。

“肖候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

柳半城惜字如金,望了一眼肖童,淡然说了一句,便拱手转身而去nAd2(

“喂!木瓜……。”

计小寒咬着嘴­唇­,见柳半城与肖童说罢转身便离身而去,连她手上捧着的衣物与美食看也不看一眼,不禁气的一跺蛮足,便追了过去,追出几步却又好象想到什么一般,转身对肖童喊了一句。

“喂,小候爷,好象要有人对你不利,你自己小心一些……。”

轩辕子楚还呆立在原地,神情一阵尴尬,嘴里还念叨着:“臭小子,是你可以信赖的朋友便就可以将你老哥给卖了啊……。”

肖童也被柳半城这句话说的一心里一暖,良久心情激荡,无法平静,这“信赖”两个字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也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信任了。

对计小寒的叮嘱肖童却不禁一阵苦笑,还有什么人的不利,能可怕过那魔修摩柯南叶,不过现在他已经让云彩儿遮掩了气机,就算是摩柯南叶还在乔远城,也断难查探到自己的踪迹了!

不过想到自己的踪迹,又不由他又想起那位刻薄好­色­的店主,显然这家店也是一处暗桩,自己还是太大意了,看来以后不得不收敛一下踪迹了,象今日这种得逢贵人相助的幸运他不敢期待有第二次。

神识轻柔的撒了出去,也没有感觉到有人跟梢,显然方才摩柯南叶的追杀让某些人认为已经万无一失,所以暂时还没有对他再次特殊“关注”。

然而摩柯南叶的出现,却给肖童心中敲响了敲钟,对方对自己显然是大有势在必得之心,竟然连魔修也能请动,看来自己不稍加掩饰行踪也是不行了,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能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武尊泰斗虽然不多,但绝对存在。

幸好鬼谷传承包罗万象,前世徐福的记忆中,能够改换形貌的办法太多了,据说这门杂艺也是为推演“机甲变”而衍生而出的易容之术,之前肖童还尚不屑而为,但现在他不得不考虑了nAd3(

随后召了一辆公行械车,不一刻便回到了聚隆驿马客栈,炼制易容之物,对于现在的肖童来说,已经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而且他之前就已经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元先生在时便已经备下了材料诸物,所以现在只差炼制了。

回到那小空间之内,稍事吃了些东西,房奴在一旁向他禀报了这一天来,有两位尊客找过了他,一个是计小寒,一个是早己到达东域好几天的元先生。

计小寒找他,估计也便是一些日常的照顾,再就是提醒自己有人要对付他,方才已经见过,倒也没有什么急事,元布衣估计也没有什么要事,也便是通禀一下军情,若有要事,肯定会传讯音相告,所以肖童也并不急着回信。

不过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却是赶紧得炼制出易容之物,否则自己早晚被别人跟定开踪,就算没有什么危险,常被人在身后盯着,这也是极为讨厌之事,所以用过饭后,也不稍停,便进入了炼室之中。

先信手召出“越鼎”来,又仔细的观摩起来,这倒不是他“触物伤情”想念起了师尊,这么久以来的修行已经使他习惯了孤独,只所以这几日老会拿出“越鼎”观摩,只是为了揣摩这上面师尊留下来的一个小封禁。

看起来这段小封禁仿佛乃是师尊的分身随手而为,当日拘役了高云烈那道“真人分身符”后,师尊甚至都没有告诉自己他在这上面打下了一道封印,以拘役那分身符所化的­精­纯元灵之气。

直到肖童觉醒了徐福记忆后才突然发现,这是一个绝妙的禁制,虽然简单却对他来说仍是深奥晦涩,极难看懂,这让肖童对师尊更是又敬又佩起来。

以前世徐福的文修手段,特别是经过多年磨砺,先是­精­研鬼谷丹炼之法,再是与百位凡界宗师经数十年“切磋”,苦心钻研《太真玄炉经》,后来又与魔宗丹炼师数十年互通有无,可说是在丹炼之术上,早已经登堂入室,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了!

尤其是晚年,静下心来之后,博采众家之长,著书《机甲要术》,更是将丹炼之术提升到了一个神乎其技的地步,即便是放在仙门之中,也早已经可以够得上一位丹炼宗匠了!

做为文修,这禁阵符隶之术,本就是专擅之修,所以一般的禁法即使以徐福的修为,无法布禁,但那眼力却早已经超乎其类了,就算是再­精­奥的禁阵,只要给他三天时间,他便能摸索出布禁之要。

但师尊这个看起来简单之极的禁法,却让肖童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对阵禁之道的幼稚,那种神乎其技的禁符运用,与巧夺天工的符理衔接,时而让他眼前一亮,又时而让他搔头弄耳,晦涩难懂。

然而这不但没有使他有丝毫丧气,反倒更加激奋起来,前世徐福那“书呆子”经一犯上来,那一道道难解之题与繁复的推演,不但未让他退缩,反而更激发了他的斗志,再加有神域与“白须儿”的辅助,这使他在阵禁之道上的进步,也与他的修为一般,进步神速,一日千里。

即使如此,他到现在,对师尊这“随手之作”还是有太多的不解之处,每日拿出来揣测一翻,俱感会有甚多进益,这一个月以来,这几乎成了他每日必修的课题之一。

这也是一个习惯,乃是徐福前世养成的诸多习惯之中的一种,这样不但能有助于阵禁之道的进益,而且还有一宗好处,那便是能够平定心神,一翻揣悟下来,不但能心静如水,更能“神动如风”,在这种状态下炼制东西,乃是最佳时机。

这种习惯从徐福小时候,一直保持到了晚年,如今肖童记忆乍复,便自然而然的将这些习惯也“传承”了过来,事实也证明,对这他一世也即为有效,只两刻之后,他便神清气完,通体爽便,犹如前世文人灵感袭身一般,只觉正是炼药的好时机。

第一百四十一章 居斗室可知千里事

“鱼龙草”、“百年腐香泥”、“花珠子”……

召出了商鼎,布好源能石,一样样珍材在肖童手中翻飞,那娴熟而­精­准的手段与技法,若是让当世的丹炼名家见到,定是会惊为天人,就算是肖童的修为所限,很多的手段还不能运用,但仅只这基本的手法与技巧,便足以让大家为之倾倒了!

经过记复苏之后,肖童对自己现在到手的三鼎已经有了足够的认识,虽然还不能激发宝鼎的法宝之能,但若用来炼制丹器,却已经熟知了其功用。

“越鼎”善炼世间奇物及那无形之物,如师尊所拘的分身元灵­精­气便是其中之一,对于肖童如今的手段来说,用以提纯草草与器材来尤为实用,不但适用而且所提纯之物,都能达到其他丹鼎玄炉所不能达到的纯度,神效无比。

而“商鼎”则善炼小而­精­奇之物,无论丹器,其­操­火之­精­如得神助,所炼之物无论是­精­度与火候,都堪称玄绝当世,可达超出丹炼师心中期望的丹效器质,视为神器也不为过。

“双鼎”比起前两种鼎来,更为­精­奇,子母双鼎不但可炼浑巨之物,例若飞甲之部件,与器丹玄料更不在话下,而且母鼎为丹鼎、子鼎为器炉,分合由心,特别适用于炼制有灵之玄械,据鼎文所载,双鼎合用,可作“炼人”之术。

所谓“炼人”之术,向来便属仙家的手段,但徐福当年却早己­精­深此道,其一身修为,虽不是惊世骇欲,但作为一介平日痴心丹炼之士来说,能修至筑基之境,可说全靠这“以人为丹器,以奇材为合药”的“炼人之术”,徐福在机甲要术中所载有此术,谓之《金人之术》,据徐冈述,自己全凭此术,炼成了后天“九层大金身”之体,可想而知此功之神效。

当然这种后天“九层大金身”自然比不了肖童这种十八岁之前,在筑基期便炼就的“大金身”之体,毕竟彼功借天地之力太过明显,不合天道,所以纵有所成,其成长也自然不能比“童子身”便自然而然炼就的“大金身”之体。

不过纵是如此,其许多妙理却对肖童的触动很多,这种功法若传出世外,必然又会引来一场大风波,因为这种功法就算不炼大金身,便是只为修士“冲障越阶”也是大为有用,这却是连仙门大能都无法做到的事情nAd1(

总之来说,鬼谷传承不但包罗万象,而且其中关于“养胎”,也便是俗体褪凡之术足可以称独步三界,就连以魔体入微而行走大道的魔、妖两族也是望尘莫及。

要知这修行虽说天地大道之悟必不可少,但这天地父母所给的­肉­身凡躯却是修行之初不可或缺的根基之所在,犹如盛物之器,若是器皿且百露不补,那谈何盛装灵元­精­气。

可惜的是鬼谷如此神玄的妙术,却从来没有门人可以自己习练,久而久之,俱偏向了文修之途,苦海有人苦习炼体之道,就算是鬼谷中的“武修”一脉,也向来缺乏具有习炼此妙术资质的天才,况且毕竟凡人一世,­精­力有限,而修士修行之路更是万帆竟柯,就算是甚至旷世的奇才,也不一定这般“文武双全”。

就算是徐福当年,也是自叹其自幼多病,炼体根基不佳,否则其修为也不卡跨不过人修大关,而一生空自蹉跎,实际上这也并不是他一个人才有的问题,放眼仙门,真正炼体圆满者少之又少,就算是魔宗专以炼体为长的宗门中,也万不存一。

所幸肖童可算是得天独厚,不但拥有天授异凛,更是在无意之中,便修得九层大金身,这种造化放眼三界,也只能说气运使然,就算其他天材绝艳,又苦苦修行的修士再龙姿风章,也是学不来的。

不过气运本就是修行之一部,肖童拥有三世的记忆,可说一生都并不如意,正如师尊所说,“耐得九生修机缘”,所以师尊所授的《九转心经》也实际上乃是专修气运之著,可算是三界之中可算是绝无仅有的旷世仙籍。

然而肖童如今心沉如水,虽做不到宠辱不惊,但觉醒了三世记忆的他心智却也如同风中劲草,纵然外面风紧雨聚,但却仍能保道心不失,虽然这一世年纪不大,尚还只是个少年,但年度之沉稳,犹胜一般久历世事磨砺之人nAd2(

炼体他现在尚算完满,若要再进一步,除非修成气海,筑就元气之基,那时他这具发层金身之躯才会有前行的空间,不然以如今聚元之境,自然是不必要行“人炼”之术。

炼制这些一般易容之药,自然用“商鼎”为宜,况且双鼎以他如今的修为,­操­纵尚还不能如意,况且未筑气基,丹火未成,如今也只能用这座­精­致奇巧的“商鼎”,以其上的神禁阵法,不但可自动控火,以神念­操­纵起来也比较随心应手。

这种叫做“百变丹泥”的易容药物不到一个时辰便炼制完了,因为不需成丹,所以对炼制之技要求极低,一般丹徒也可胜任,而肖童之所以慢了一些,却是在这种算不得“丹方”,只能叫“药方”中新加入了一些“柳骨”以及他新收回来的“地厥灵根”,他一边在炼制,一边还在观察着药理变化。

丹炼之艺到达他这个程度,已经对前人神妙之极的丹理丹方研悟的进无可进了,所以一般不需要拘泥承袭前人古法了,而最主要的功底却在于延伸和突破前人古法,进而自成一家了,所以就算平日的小丹炼,肖童也是谨小慎微,加入自己的创意。

“柳骨”此物产于危地险境,但其药用功效却并无多大,而主要用于炼制机甲之时增回珍材器具的“韧­性­”,虽乃草本之木,但却从末有人用此入过药,肖童此举,当属首创。

因为按照鬼谷之方炼制的“百变丹泥”,易容效果虽佳,但却在骨感强度上却稍显不足,所以若想要比原相改动太大,则显柔不着肤,就算勉强晚出,也是显的生涩古板而无“生气”,肖童灵机一动,加入柳骨,却大可改观此

而加入“地厥灵根”,却更是肖童最为大胆之举了,也是由于突然大量有了这种仙界都极为缺少的灵材,肖童才敢于这般尝试,否则就算肖童再败家,也不敢用这么珍贵的东西,去炼制一些易容之药,太过于大材小用了!

不过若是推演不出差错的话,加入此物,并将其灵­性­激活的话,则此“百变丹泥”足可称“千变丹泥”了,佐以柳骨之助,不但可以更大程度的改变本来面貌,更可随心而欲的变化相貌,只须意念沟通,丹泥便能随心而动,达到主人心目中的效果,不但如此,有这种灵物加入不但药泥小有灵­性­,更可遮蔽一般的神识探查,这却足堪称易容绝品神物了nAd3(

一阵清香随着鼎盖自移蓦然飘出,肖童闭目微嗅,虽然还没出丹,但他却已经颇为满意了,最起码从这种药香中他能查出来,这两种新入之药并未发生任何异变,正如他所想,记忆中累年炼丹的敏锐神识使他能够从这种香味中隐隐感觉一丝灵动之气。

虽然只是一种小试炼,但这种初步的成功却让肖童满心喜悦,仿佛看着自己亲生的儿子呱呱落地,这种快慰感正是肖世徐福所毕生陶醉的成就之感。

药成淡黄之­色­,如同当初的“神域”,入手温软,这种品相在炼丹中初称为“天成之阶”,若是珍丹甚至会引来“夺天神罚”,不过只是这种小药,倒引动不了那么浩瀚的天机。

肖童难得心情一片大好,小心的清扫了残料,冲洗了“商鼎”,今日能有这般好的品相,一半靠自己功底扎实,而另一半则要靠这尊商鼎之功,若不是这尊通灵之鼎相助,那“地厥灵根”凭自己的修为,还极难灵­性­蜕变的如此完美。

元布衣仿佛是在他身旁查看一般,他刚一脸满足的出了炼室,就发来了玄音,肖童吩咐房奴开了玄械,顿时元布衣的一脸微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石屏这上,仿若真人立在他眼前一般。

看其周围好象是在一间大帐之内,想必乃是肖觉之的流营,一开口仍是一脸微笑道:“恭喜肖候这几日功行大进,幸亏有肖候从师门罗织来的‘天机盘’,此物果真神奇,如今我等已经基本可以测定那些魔匪的所在了!”

元布衣所说的“天机盘”也是肖童在其临走这时为其炼制的轻玄械,虽然简单但在这片大陆上,却已经算是极为玄妙的探查玄机之物了,此盘形若菜碟,但细微处却遍布“触须”,也掺入了地厥灵根,善探魔气所在,联触玄械使用,却犹如天眼一般,纵使数百里之内,只要有魔气激荡,便能有所感应,而且方位强度分毫不爽。

包括元布衣传来讯音的这种千里讯音石,也是由肖童所炼,此物就算万里之外,也不虞玄童不清或者灵机不敏,就算是被封闭了灵机之所,也能强突讯信,灵妙无方。

肖童只说是自己师门所赠之物,这更让元布衣对这个神秘的鬼谷,心中神慕不己,实际他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只是肖童随手所炼的小玩意,若是他们不是走的匆忙,肖童连飞甲也能给他们炼制出来。

不过肖童所炼的飞甲,自然不是玄界之内盛行的哪种庞然大物,而是如同通天一般,能轻易变化形状,而且可携大量量石的战甲,不但能如甲衣一般护主,更能遁地,虽不若通天一般神奇,却也已经属于仙门才有的法器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谏良主布衣道天机

元布衣在音械之内也并不多做寒暄,开门见山便询问肖童近日之事,肖童也不做隐瞒,便将遇险摩柯南叶之事,与他简单的说了一遍。

“肖候,该行第二策了,属下已经交待了朋友,稍时便会上门请示肖候,若肖候有那易容手段,便不妨将他易做你的模样,径直奔赴京华,肖候也好暗中便宜行事……。”

元布衣所说的这“第二策”,实际也是临行之时与肖童商量好的事情,若是对方势大,便需巧使分身之策,肖童自己隐在暗处,方才能直捣贼窟,即为救义父之危,也为朝庭消除大患。

这实际上也是一种交易,就算是邱东夷执掌朝政,但远还未到能在朝中随心所欲,任意封授玉册候爵的程度,无疑这需要肖童的相应付出,否则绝难服众,况且朝中还有温玉阳与他相互制衡,也根本不可能他一家独大。

最起码这在肖童的理解中,局势当如这般,是故对此他也并无一丝抵触之情,肖家旧室对他来说,实在缺乏归属之感,在他的印象中,这个旧皇所部根本就是“乱世之根”若不是他有前身的因果,他都想出手铲除。

但如今既然这个前身的家族不容于他,而且处心积虑欲除他而后快,那自然便更无了抵触之心,纵使冒天下之大不讳,以后与之公然相抗,甚至生死相见也再所不惜。

“不过元兄所觅之人,不知身手如何,易容成我的模样倒也容易,然而元兄料来也知肖某一步一履皆充满凶险,若是连累了旁人受祸,却实非我之所愿……。”

石屏中,元布衣见这位少主虽然自身麻烦不断,诸事缠身,但却仍是心怀慈悲善念,不禁心中快慰,微微一笑道:“少主不必挂怀,此人说来也是少主的相识,少时相见少主自会明白,属下之所以相扰少主,却另有要事相商……。”

肖童见元布衣说的肯定,心中方才稍安,却见先生突然收了笑容,脸­色­变的凝重起来,不禁心中一动,虽然二人相交时间不长,但肖童却知先生素来稳重,能为一介智者,自然心­性­过人,但能让先生如此郑重,显然事态不小,一转眼便想到了义父义母,不禁脸­色­一紧nAd1(

“少主莫要紧张,属下要说的及是东域之事,与尊府无关……。”

元布衣不愧为智者,闪眼便知对方心中所思,忙出言安抚,不过脸上神情却一丝也不见宽松。

“虽与府上无­干­,但此间之事却是颇为错宗复杂,远非我二人此前所估,堪称一步一险,至此属下才知我天朝太平治世,乃是何等闲舒,而此东夷之地乃是何等凶蛮,纵使元皇子统拥数千之众,强者如云,仍是不敢有丝毫差池,堪称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啊!”

闻听与自家亲人无关,肖童方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先生之所以如此近乎夸张的说法,肖童却也是心中洞知其意,早在元布衣未走之前,便曾与他有过一翻促膝长谈,认为圣朝虽然得东夷先生庇佑,在众强环视下太平无虞,但却仍改不了玄道五国实力弱小的现状,特别是象肖童这般的武修,若不走出圣朝,根本见识不到此方天地之大。

这也是先生极力鼓动肖童接下这趟差事的原因之一,肖童的“逍遥候”之爵虽然外表光鲜,比起其他候爵来自由自在,形同散人,但却也几近于“废候”,为了不使圣皇心生猜忌,不但不问朝事,不受官封,纵便缔造私府也比其他候爵要多几分忌惮,所以身在其位,甚难有所做为。

当然肖童也听得出来,先生对自己这号称“强者第一”之誉大不以为然,肖童倒也并不以为忤,反正他自己也从未有过争名夺利之心,所谓什么“第一”“第二”的,这对他来说,倒真从未在意过。

不过虽然肖童对元先生的话语有一些不以为然,但却也知道先生一片好意,真心是设身处地与他着想,不过先生不知道的是他勉强已经算是三世之身,特别自从他觉醒了徐福的记忆后,心态上蓦然犹如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比起之前,已经更为沉稳了许多。

前世虽然徐福痴于丹炼,从不涉世事,但比起大多生活在地球上的人来说,却也算得上经多识广了,所以肖童对先生此说,倒也只能心领,但却从未自承见识不足nAd2(

这就与前世之中亲人的唠叨一样,虽然都是至理名言,但肖童却也已经习惯于自动的忽视,对他来说,如今的牵羁太多,即使外面的世界再如果凶险或者美好,他都暂时不愿去多想,就算是接承东域之事,也是为了借助圣朝之力相救义父,这都是眼下急需他去解决的事情。

“那先生可更要勿必小心从事,为朝庭出力是要的,但自家的­性­命攸关,万不可轻身涉险才是……。”

肖童随口提醒了一声,不过在他看来,元先生办事稳妥,智计多端,虽然只是一介文修,但只凭其腹内的锦绣乾坤,只恐纵使天大地大,却也足可行走当世,是故虽然他心中有些担忧,但这种担心也颇显有些多余。

“少……。”

元布衣一怔,他本就心思玲珑,善查颜观­色­,只看肖童这一副慵懒之状,就知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禁一阵苦笑,方喊出一个字,却又生生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少年时候,元布衣也不例外,想当初自己偏居一偶饱读古籍便自觉天下之天,尽收于眼底,若不是恩师询询善教,自己又何尝不若这位少主一般固执己见,一念至此,他也唯有苦笑。

“谢少主挂怀,属下要与少主说的另外一件事,可能少主会很感兴趣,那便是这东域之地,虽然凶险,但对少主这般有志于武修之天才之士,却堪称天堂……。”

果不出元布衣所料,他一语方落,顿时见向来少年却显的有些过于“老成”的肖童眼前一亮,连­精­神也瞬间振奋了起来。

“哦?不知道先生所指……。”

肖童一语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急功好利,方才先生说有大凶险自己状若无睹,但此刻说有大机缘自己却眼冒金光,这于情于理来说,都于自己所持不符,顿时便有些尴尬nAd3(

“哈哈哈……。”

石屏中元布衣放声大笑,虽然他与肖童相交时日不多,但注定自己此后的后半生与此子福祸与共,他自然极欲对方奋发,不过这种见猎欣喜的表情在这位少年持重的少主身上,却甚不多见,不过此方为率­性­流露,所以他不但未觉有丝毫芥蒂,反倒心中快慰。

“我就知道少主绝非世俗凡人,世事虽然极羁人心,但相信少主尽会跳出尘俗,以少主天纵之资,相信必将有望踏足仙道,成就一翻仙修永途,又岂是这三千丈红尘所能牵羁的……。”

“先生太过誉了!小子不过只是一介凡人,虽有向道之心,但如今却连家人的安危都不能保全,‘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小子自忖连一个常人都难及,哪谈得上天纵之资,先生再莫让他人笑话了……。”

一思及家人,肖童顿时心中的火热便急速的消融了下去,眉头微皱,连语气中也顿时显出一丝沮丧来,不过元先生对这一切都了然于胸,可说对方是除了家人包括童婉与千韵及英姨这些他早认定的家人外,最推心置腹的忘年这交,所以偶尔谈及家事,他还是没有必要掩饰心中的纠结,轻叹一声,言语间虽似谦逊,但又何尝不是颇有一些无奈。

元先生知道少年人俱是心境浮燥,连遇窘境而又无能为力时难免有些颓废,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尤其是肖童肩上所系之事,国事与家事纠结,大义与真情混杂,岂止一个俗事二字了得,以肖童这般小小年纪,能进退从容己是异数,纵使设身处地,他也会心生茫然,对方心绪如此,也在情理之中。

“哎!也难怪少主心忧,旧室新皇之争,关乎国体人运,少主‘小私利而重大义’之举,虽然冒天下之大不讳,将肖老将军置于险地,但却实乃怀大慈悲之心,上体天心,下顺人道,不乏有圣修古风,若能以此入道,实乃三界幸事……。”

肖童闻言不禁忍俊不禁,这位元先生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让肖童有些啼笑皆非,那便是对自己太过礼遇,甚至有些有意抬高自己的身份,这若在往世,他会自然而然想起一个词“捧杀”,不过他自然知道元先生绝对不会对自己心存他念,而且自己审度自身也确实没有值得别人“捧杀”的地方。

“先生您又来了,小子只是想家人平安,再加之那肖复肖君如逼迫甚紧,方才出此下策,落个举世骂名也诚非我所愿,怎么的便被先生夸上了天去,若让别人听得,只恐怕又要加一个沽名钓誉的罪过了,此话再休提起了……。”

“那若还那肖复不曾逼你,莫非少主便会与他等同流合污不成?”

肖童不由微微皱眉,他倒是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个问题,不过他也是未加思索便道:“处事之道各有不同,况且小子自忖才识学浅,自然不会图谋此等大计,大不了隐走山林,却也不会倒投元室……。”

“好!”

一语道罢,元布衣却突然一脸欣喜,不自禁间击节而赞,肖童不由苦笑,这位元先生也太会安慰人了,自己了无雄心,处甘安于现状却也会引起他的赞赏,看来对方是真把自己当做一个“仙苗”了。

不过让他­精­神一振的是先生下面的话语却让他又是眼前一亮。

第一百四十三章 得点化猛醒百世身

??

“果然如家师所言,少主之道心稳固,纵使在这红尘之中因果缠身,也不失一片向道之心,如此说来,那属下后面的话便更得让少主得知了,不然属下看着少主这般困惑,也是心中难安……。”

“东夷先生?……。”

肖童心头一动,这位东夷先生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便已经如雷贯耳,在他心目中,自从知道这位东夷先生的师门后对这位准师兄要说是颇为亲近,但在这元朝子民心中,这可可算是一尊“神灵”一般的存在,在甚至连下野小村中都有供奉东夷先生的神庙可见这位东夷先生是如何的深得民心。

不过自从神秘“穿越”,再到莫名的多了一世“许福”的记忆,肖童自然不会如同乡愚一般随波逐流,不过从前身傻肖童的记忆中,他还是能记起来自从儿时起,肖怀燕就对这位元朝勋老极为推崇,私底下曾对七娘说过,若非万不得己,绝不愿与这般的对手为敌。

此时回味起来,当初的义父语气中间不但没有一丝仇怨之气,反倒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敬仰之情,同时也对自己的处境心怀郁闷与无奈,称对方是一位可敬的人物。

所以肖童早便对这位闻名己久的“师兄”神慕己久,所以自从知道这位元先生乃是东夷先生的门下后,心中天然便生出一种亲近之心来,所以大小诸事,除了师尊传下的九鼎之秘外,从未对其有所隐瞒。

这倒也不怪肖童糊涂,虽然知道有一个可亲的师尊,又有几位强大的师兄弟,但这都是心中莫名的觉醒,仿佛这俱都是天生一般,他也曾试着问着师尊,但却又是被其一通臭骂,如今他是被越骂越“糊涂”,所以只能凭自己的能力,去探究自己身上这无穷无尽的隐秘。

好在他有强大的隐忍能力,否则从一个地球人到如今的“伪皇子”,从一个到处充满科技文明的世界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异界,突然经历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非让他崩溃不可。

如今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个飞来的身份,而且因为这一世的父母以及千韵童婉,竟然与地球上的亲人们一模一样,这便让他很快的与这个世界渐渐融入到了一起,现在除了摆在面前无穷无尽的麻烦之外,最让他上心的便是搞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什么nAd1(

做为一个务实的地球人,而且从小接受无神论的唯物主义教育,从小学到大学,满脑子都是科技文明,他始终不相信鬼神之说,以及现实中存在着什么虚无飘渺的修仙世界,就算是有,也必定是“科学”的。

这是他前世在“恐怖组织研究基地”跟随那个对科学研究执拗而又狂热的元教授时养成的习惯,在那个时期,这位老科学有对他来说是如同神话一般的存在,所以他的话就算经几世记忆,也是刻骨铭心,甚至对他今世的修行来说,影响也是至关重要。

“凡事总须究其道理,不然就算生搬硬套,那研究出来的成果必然是死的,缺少灵­性­,又充满未知的变数,这样的研究人员必然也是难成大器!”

这是元教授语话不多,但却最常说起的道理,肖童一直认为必然如此,而且深信不疑,虽然老人对于科学研究过于狂热,在他看来,不管自己研究出来的成果是被什么人运用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自己证明了自己。

肖童虽然不是一个自诩“高尚”的人,但对方这个观念却有些近乎是非不分,他也自然无法认同,而且后来混的熟了,也曾经伏仗着胆子凭借前世的三寸不烂之舌与对方争辩过,但却最后总被老人的一句近乎蛮不讲理的话给堵了回去。

“小子!别太杞人忧天,要知道天生万物都有其生存之道,就算我造了出人间杀器,那也若能顺利问世,那便是合天道之物,就算对某些人造成伤害那也只是上天为了磨砺他们,这样才会有进步,若不然都是太平盛世,那这人间大众都只会变成‘江南秀士’,嘴皮子磨不来万古长青,就算圣人也首先要考虑的是生存……。”

每当说到此处,老人都会一撇嘴,然后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肖童在一旁苦笑不得,不过肖童细想也对,自己不过凡身­肉­体一个,连自己的温饱若没有元教授提携的话都得不到满足,何谈什么大义道理,想想自己也只能考虑“生存”了nAd2(

如今离开那方熟悉而又对自己充满无奈的世界已经二年多了,如今每及思念家人之时,他总会想起之前地球人对那个星球所比拟的称呼“母亲”,此刻他才深刻的体会到其中的深情,当初在一起时,方不知这一切都弥足珍贵,如今久别那方“母亲之星”,他才突然感觉到那一切都如此亲切,包括那位固执己见的元教授。

不过如今想起自己神源海中的那方“神域”,肖童总会惊叹于元教授惊人的才学,就算自己的前世“徐福”在地球上被传为神话,但如今也对这件神物参悟不透,这无疑已经远远超越了“丹炼宗师”所掌握的术业范畴,属于一种“仙门神术”了,这种无上法门炼制之物,纵使在“祖界”,也绝对称的上镇派瑰宝。

每当肖童一念及此,总会感觉到一阵阵悚然而惊,自己与这位“神人”共处了好几年,竟然没学到一丝“神术”,原来还自忖跟随这位教授受益良多,不论自己的“医术”,还是“制剂之术”,都已经得到了极大的进步,现在想来,却只不过是给对方跑腿打杂,空有大能于前,却不识对方“圣神真容”。

肖童脑中电转百闪,如果自己所料不差的话,这位东夷先生纵使不是如同“元教授”一般超然的“圣神”存在,但却肯定极不简单,最起码自己心头的万千困惑对方肯定能稍解一、二,所以一听到先生之言,他顿时眼前一亮,仿佛极夜中看见一丝曙光一般。

“东夷先生可有所明示?”

提起了自己的恩师,元先生顿时一脸肃然,双手朝虚无处一拱道:“家师忙于国事,不能与少主叙旧,故此特让属下代问少主一句话……。”

元先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将这“叙旧”二字说的极重,这不禁让肖童有一些迷茫,以自己与先生的交往,对方自然不必要说些不必要的寒暄,但自己与东夷先生素未谋面,却不知为何要用上“叙旧”二字。

不过这仿佛只是一个小细节,他脑中的念头也是一闪而过,他更关心的是东夷先生有何话要传,忙恭声道:“东夷先生有何明训,还请先生明示……nAd3(”

“师尊让我问过少主,可还记得‘元君宫’故人否?”

“元君宫……。”

肖童脑中又莫名闪过一丝异样,这个名字听起来如此熟悉,仿佛铭心刻骨但却又捉摸不定,元布衣“元君宫”三字还未出口,他好象便有这一种预感对方要说这个名字,但却想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请问……。”

“尊师谕下,少主只管听不须问,即便问了他也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只是想让属下转告少主,若连这个名字都还没有记起来,那少主的修行之途还遥遥无期,若再无力挣脱俗尘,九转之下再无生门……。”

肖童越听越是心惊,特别是元先生最后一句话更是恍恍然如晨钟暮鼓,猛然使他有种警醒之感,回首穿越异世这几年,虽然之前他闭世修行,觉得自己一直在努力,但如今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念深处,竟然还是在借“修行”躲避这纷至沓来的俗世之争。

“‘入世即修行’,鬼谷传承历来如此,否则也不会遍遣弟子于人间苦苦修持,人间至强人道便在一个‘人’字上,若修不通人道将永无回归宗门之日,任你九转金身,只能随凡土归于地下……。”

元先生仍是一脸肃容,这些话自然仍是其师尊之语,虽然所表之意与元先生之前与肖童所谈的大体一致,但出之东夷先生这位人间大能之口顿时若当头­棒­喝,让肖童一时间呆怔在当地。

“百转凡尘修九转金身,难道我便是那传说中的……。”

肖童突然想起来在鬼谷杂籍中读到的关于转世修行的记载,这一方世界相传修成“元神”的修士都可以转世修行,死后因为神魂足够强大,进入轮回府后仍可保留前世一分本源念力,转世后念力不灭,只要苏醒仍可以恢复前世的的感悟继续修持。

据古籍记载,这几乎是所有修士的必经之路,因为人的寿元必定只有屈屈百年,就算是诸事不杂于心,不眠不休,也根本不可能一世得成大道,所以不管修士愿意不愿意,这都是不可逆的天道轮回之理。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能够觉醒前世记忆者却聊聊无几,一般“元神”修为者,纵使神识再强,若一世不能觉醒,再入轮回的话,遮蔽在“先天本源”之上的杂念便会将其复苏之途彻底断送,本源之力消散重入轮回组合,如此便重新塑成凡胎,彻底的与前世告别,永不能得以复苏。

“元神”修为越高者,可经历的轮回越多,不过这也不是说“觉醒”前世感悟的机率增加,在轮回面前,众生平等,被后世尘念与轮回法则压制的“先天本源”,若想复苏,都需要大机缘。

如祖界之中天才绝艳的修士,一世修至大能境界者,个个都名动乾坤,极具升仙之资,但实际上所谓的“天资”,俱都是前世觉醒的结果,天资越高,轮回复苏的次数越多,相传得升仙界的大能上贤之士,俱都经过了百世轮回,而其中有近一半轮回都是觉醒了前世本源。

第一百四十四章 险中险古经抚恶念

对这些有关转世修行的古籍,肖童还曾加意关注过,若说之前还只是觉得“理论”上应该如此的话,那自从觉醒了徐福的记忆后,他便更加觉得这些看似传闻,匪夷所思的记载应该是真的。

至于元先生所提及的“百世九转”之说,他也见到过相关史载,不过古籍中也只是聊聊几笔代过,称其为“传说之中的无上帝资”,也就是说不但经过了百世轮回,而且其中有九世俱是修成了九转大能,举霞飞升。

因为鬼谷修行法门虽然包罗万象,无奇不有,几乎囊括了人间百态,甚至连农人耕作、山民狩猎、驱鬼祛邪之术都颇有涉猎,所以最重的是红尘之中的人道修行,最忌的是弟子好高骛远,毕竟初入外门的弟子大多心­性­不稳,坏了道心,所以这些祖界中都属传说的修士异象古籍中甚少提及,肖童所知,也只能是一鳞半爪。

如今由元先生转述的东夷先生所说,正是自己最为关心的话题,而且所说的“元君宫”这个地名仿佛拨动了他念海深处连自己都无法觉醒的记忆,这让肖童心中骇异莫名,难道这事关自己的另一世本源。

一念及此饶是肖童天资妖孽,修成了一般筑基中期修士方才能达成的“神识化海”,但仍是只觉一阵心铭神摇,仿佛突然之间时空错乱,自己又回到穿越过程中那悠长的混沌状态一般。

“哎!”

见肖童双眉紧皱,先是一种苦思,但继而却眼神迷乱,脸上露出一阵痛苦之­色­,远在东域元军帐之内玄械前的元布衣不禁一声轻叹,自忖师尊所料果真一丝不差,没想到这几句话果真使这位平素过于稳重,都稍显有些暮气的武道天才如此痛苦。

幸亏东夷先生早有所料,临行时交予了元布衣一个留音石,他不敢怠慢,忙轻轻启开,顿时留音石中传出一阵熟悉的声音,正是恩师邱东夷在吟诵“静心咒”,那微显苍老的声音通过玄械传过了远在十数万里之外的肖童耳中如洪钟大吕,顿时使他奔涌如脱缰野马的神念海安静了下来。

“吁……nAd1(”

肖童长吐了一口气,方才对元布衣来说,仿佛只是看见他神­色­有异,但在肖童自己的神魂海中,却平地惊雷,一时间幻象纷呈,他越是苦思冥想那“元君宫”的出处,心绪便越乱,一时间神念海中乱起风云,那深红­色­的念海犹如卷起涛天巨浪,一次次冲击那金黄­色­灿灿发光的神源海,犹如乱兵欺主,随时俱可能将肖童方修成没有多久的神源海冲挎。

警兆频起,一阵悚然的恐惧将肖童整个身心掩没,这一道道莫名的记忆在他的源海中频起幻象,一时间他变成了一位得道高僧,高坐佛台宣扬佛法,普度众生,但一时间却又便成了一位残酷无情的魔修,以杀入道,一念间城破国灭,一时间却又变成了一位淡泊名利的隐士,静看天地云卷云舒,细悟万物生发之理……。

只这一刻之间,外表看来云淡风轻,但实则对肖童来说却是生死之劫,因为元布衣这句话牵动肖童本源一丝悸动,但却远远无法达到复苏之境,但却因此激起了诸多莫名的念头顿时间如乱贼四起,如泄洪之水,稍有不慎便会冲挎神源海,如此一来的话,肖童也便会丧失本真,成为一个真真的“武疯子”,这处神魂崩溃之劫仙人无解,这种结果无疑对他来更堪于死。

“神域”早在元先生一语出口之时就已经悚然而动,幸亏有这件神器镇压神魂,金灿灿的神源海上,庐舍之中的白须儿一脸凝重,双手掐决,打出一道道玄奥的法印如一道铺天盖地的无形之网,向开始奔涌的神念海罩去,一阵浩然之气如初升之阳一般顿时将念海的势头阻的一滞。

若此时肖童能及早自醒,与器灵白须儿一起收束神念的话还为时未晚,但偏生此时肖童的执拗之心顿起,那种隐隐然就欲捕捉的念头让他不但未自醒,反倒强运神源向神念海的更深处探去。

这般冲动的后果无疑极为可怕,修士修成神魂后俱有十万八千念头,而每个一头俱如同肖童前世中所见的“电脑光盘”一般,单单一个念头,便足以载记凡人一世的经历,这种“存蓄量”极为惊人。

当然这“十万八千念”并非全是全部“饱满”,一般凡人也就一百多念头似满非满,纵使一般渡入筑基之境的修士也只是修得数百上千神念圆满,其中除了一生记忆外,大多乃是修行所悟,而“地修大能”也分境界高下,大多在数千上万之间,成能修成数万道“饱满”神念的,神源海已经蜕变成仙台,则必定属于“天修圣者”,那自然都只在传说之中nAd2(

转世之修觉醒血脉实际上便是“觉醒”这种念头,大多数人都有被天道封印的往世之念,但若无机缘自然是永世无法觉醒,而肖童这般强行破入神念深处查探,自然搅动那些往世的“恶念”反噬,以往日大能之念力摧毁肖童这初成的神源海,简直如同摧枯拉朽,毫无一丝悬念。

肖童初入修行,自然不知道这样的禁忌,只知一昧寻根问底,却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而至,在此等涛天凶威之下,他的神源海无疑如同幼苗一般脆弱,根本没有一丝相抗之力。

幸亏“神域”这件神器虽然初成,白须儿这个器灵也才苏醒不久,但毕竟出自圣修之手,一念间奋起护主,激发的金­色­源海在肖童的神魂海中化出一道金光如瀑,极力与携无上凶威而来的念海恶浪相抗。

若是肖童修行有成,那自然便会使神域大成,介时方堪称神器,不但可推演世间万物,亦可加持神魂,到那时自然不至如此手段,纵使面对大能的涛天恶念,亦可起手抬脚间将其驯服。

然而此时的肖童,还尚未正式踏足修士之列,虽然异数使然,早早修成了神识,但论起见识修为,却还差之甚远,所以这神域也便如同一个孩童一般,颇有些弱不禁风,如今也只能堪堪抵御,而且若无外援之力,这种相抗也支撑不了多久。

肖童后知后觉,发觉之时为时己晚,晚中一时万念奔腾,虽然心生警兆,尚被神域护持着一丝本道之心,更被白须儿不断的呼唤,但肖童此时实在是对­操­持神念之法一片空白,只能在万念怒潮中却如一只浮萍一般苦苦挣扎。

但这种危局却远非如今的肖童所能相抗,一波波恶念如涌,一浪高过一浪,轰击的他头痛欲裂,整个神源海更是金光幻灭不定,白须儿盘膝坐在庐舍前,脸­色­苍白,魂力明显已经不足,但仍在与他的主人一样苦苦支撑nAd3(

应肖童下意识间暗叹了一口气,眼看就要被这涛天巨浪淹没之时,突然一阵如同仙乐一般的吟唱,隐隐传入耳际,但此时的肖音已经心神俱疲,只是稍稍一振眼看就欲睡去,白须儿却是显然­精­神一振,手中法决连变,蓦然间那本来隐隐然的吟唱之声随之无限放大,化为千重巨浪逆向那重重恶念而去。

一阵阵仙音弹唱中,随白须儿法决变幻,神源海重振旗鼓,化为一只金­色­巨手虽然不能力挽狂澜,但那涛天的恶念却顿时被压制了片刻,肖童随之­精­神也是一振,内视之下,神魂中一片仙霞浮动,耳边更是若佛音妖娆,隐隐间仿佛一尊古佛临世,神源海在佛音加持之下,更是金光大盛,堪堪将那恶浪抵住。

不过形势却仍是危急之极,虽然这种佛音加持之下,那念海恶浪暂时被压,但白须儿却已经眼看是强弓之末了,这种法决虽并不是太强大,但在如今白须儿过于弱小的情况下,幻动之下却极耗魂力,如同小孩子拿着一柄大锤一般,虽然气势惊人,但却并不能长久。

肖童心中一凛,突然间福至心灵,忙默吟起了《帝宫三篇》中的《养魂咒》,随着一字字如同珠玑一般迸出,顿时间神魂海中陡然一静,那涛天的恶浪仿佛是受到安抚一般,顿时温驯了下来,一道道赤霞悄然掩去,恶浪如同退潮一般随之敛退了下去。

终于风平浪静,直到心神归位肖童这才停止了默吟,长长吁了一口气。

此时童石之中,邱东夷仍在吟唱“静心咒”,这篇经文乃是鬼谷上古大能所创,虽然比不上帝

第一百四十五章 化分身东夷访故友

“少主没事吧?”

见石屏中的肖童好半天才眉锋舒展,元布衣乃是绝代睿智人物,再加临行之时师尊千万交代,显然对此有所领悟,很快也发觉了异状,他毕竟专司文修,见识远胜肖童,知道其中利害,不禁心中忧急,虽然紧声相问,但犹不敢停下音石吟唱。

惊魂初定的肖童从悠悠神魂海中醒转过来,但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并未回答元布衣的问候,而细细的品味起音石中那如同天音焚唱的“静心咒”来。

自从进入异世以来,他大多时间沉浸在武学之中,虽然鬼谷传承古籍不少,但他也从来是偏重于武道修习,一来是急于提升实力好保护好这一世的家人平安,二来也是为了寻求一种强大的力量好回转地球。

毕竟那里有他牵肠挂肚的家人,就算他在这异世中生活的再幸福,但离家日久他才发现,在自己心底深处,原来地球上那对朴实的夫­妇­在他心中是如此重要,而自己之前只知索取,对那对平凡的如同尘土一般的父母亏欠了太多,不能回报万一就算在这一世修行,也万难使道心通透。

当然除了这两点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对武学的兴趣所致,就算这一世要修行,他也会以武入道,做一个武修,这种痴念与前世痴于丹炼的徐福一模一样,就算没有前两个原因,他也会将此生余力尽倾注武道修行而无怨无悔。

所以他就算有“神域”这件神物,以及那神秘莫测,连一代圣僧至正禅师都视之为佛门重宝,但一来肖童对其虽然烂熟于心,但若论感悟,却实在是连皮毛都未捉摸到,而且神魂修习不比武道,就算是最简单的法门都乃是祖界之宝,所以肖童也根本无法入门,也索­性­便与其他一般初涉修行者一样,只凭其一身修为带动,而无法特意修持。

这对他来说可算是身怀宝藏而徒然一贫如洗,虽有无上秘籍,但却只是“天书”,就连还未长成的“神域”都自忖从来没有给自己带来过多大“仙缘机遇”,这也让他极为无奈。

这种境状颇像前世之时所见的小学生拿着大学的教程,除了两眼一抹黑外,唯一能让他稍感安慰的是,随着神域短短时间内微不可察的成长,他现在不论记忆什么东西,都堪称过目不忘,但这却对他来说只是省了许多功夫,毕竟书本上的东西,还不能转化为战力,对他短期的修行,并无明显的神效nAd1(

幸亏肖童也不是急功近利之人,所以虽然有时心中思想起来,有一些不甘,却也不至于道心失衡。

但今日的情况却有些奇妙,自己眼看就要沉沦之际,就是这段如同仙音一般的吟唱将自己的神识强拉了出来,须知道那种神魂之争极为凶险,若无大.法力者以异能相佑,几乎外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但偏偏在自己危急之时,却是这段听起来仿佛是凡间神棍掐决念咒般的吟唱将自己从生死一线之间唤醒。

虽然自己之所以脱险,主要靠“神域”之能,白须儿之力,但若无这段奇异的经文吟唱为本,只恐就算白须儿再有莫大之能,无物加持还是难以解脱那一时的生死之危,更何谈毫发无伤。

不过让他惊异的是清醒后听起来却索然无味,感觉不到一丝方才那神圣威严之气,但隐隐间却好象对他感悟《帝宫三篇》极有触动,仿佛两者有着一丝关联一般,越听越觉得神智清明,虽然仍是不太解对方这经文之意,但那种庄威正之韵却似有似无间浮动在心头,这使他一时之间进入了一种奇妙的感悟之境。

就在肖童方才生死一发之际,数千里之外的幽月空间之外的元朝帝都巨阙城太宰府的幽月空间里,波光幻化的“社稷苍生图”中央,一座黑元木所制的古案前,邱东夷正在埋首堆积如山的奏折行文中,处理朝政。

这便是这位万民敬仰,百官心畏的当朝太宰的日常所事,一天中除了上朝议事外,邱东夷的大多数时间都在这里渡过,本该这乃是当朝元皇的政务,但因为这个奇葩的开国之帝立国之后,虽坐上了九五之位,但却偏好修行问道,最初还是隔几日一理政务,但后来见所决甚杂,便­干­脆将朝事交予了太宰邱东夷与太傅温玉阳共执,自己­干­脆退隐祖界,做起了一位名符其实的修士来了!

这莫说在元朝,即便是玄道五国之中,也属上下数万年未曾有过的奇事,不过所幸这二人俱是了无私心贪念的高人,虽居庙堂之上,江山社稷也唾手可得,但却从无这般的野心nAd2(

不但如此,二人之间虽然不是亲密无间,但一文一武却将这大元朝治理的国泰民安,四海升平,虽然只开国十数年,但却乱象己平,外寇不辱,己大有了复兴盛世之势。

然而这却苦了这位开国的太宰,纵使他修为高深莫测,神通广大,除了太傅温玉阳外,当世之上罕有其匹,但埋身在这案山文海之中,却苦无一丝解脱之法,因为文武百官都乃是凡人,自然不会用讯音玉简奏表,就算他空有一身神通,面对这纸墨之物,除了一目数行外,也只能逐一翻阅。

不过他早己习惯这种生活,虽然已经秉政十数年,但每日清晨早起上朝,与退朝处理朝事之前,总坚持净身熏香,诚心虔念,不敢有一丝懈怠之心,这实际上也是鬼谷文修的一种修行法门,理国事如修自家的“仙台”,聚万民念力,以验无上功德,居庙堂而理红尘之事,实际上也是感悟人道的一种最上乘的法门。

平日间邱太夷理政,都是心无旁骛,但今日间却突然感到心潮一阵阵涌动,这不由他心下微微一惊,一双浓眉微皱,忙放下手中的金鎏笔,推开案上的文卷,站立起了高大的身形。

思忖良久,能使他心生异状的事情也唯有当日交忖自己弟子所办的事情,此事当初连他自己也拿捏不定,虽为了助那位故人一臂之力,但若是对方未走到那一步,则实在是暗蕴诸多风险。

一念及此,忙默运玄法,推演了起来,若不是万不得己,关心太重,纵使他修为通天,也不敢肆意推演天机,鬼谷推演之术,主要为推算功法至理,但与其他玄门卜术相同的是,若推演天机,必会有损功行。

不过此事­干­系太大,若有一个不慎,不但助不了故人,反倒会给其带来不测之灾,邱东夷自然不敢怠慢,双手化­阴­阳五行,奇门之术妙演天机,顿时眼前出现一团团黑云压顶,隐隐间有龙虎相斗多象,天地间一阵绝杀的凶气nAd3(

“不好!”

邱东夷心中一沉,暗叫了一声不好,忙强压心神,再次遍寻生门,却见天际间一道霞光微现,隐隐然有一丝紫气东来之象,不过那缕霞光却着实太弱,欲破死门,方显有些力有未逮,邱东夷正欲细察,却见天光一道天命金光遮蔽,耀的他天目一阵发黑,邱东夷知道此乃有异宝遮蔽天机,就算自己再耗费心神,也不能觑破,一声轻叹,只得收回了玄法。

根据命象所示,自己果然是给故人带来了一场灾祸,不过隐隐然一紫气东来之象,想必是九死之中的唯一生门所系,邱东夷心中惊疑不定,忙信手唤出了一道分身,闪出太傅府,破开天际向数千里之外而去。

未几,那道分身已经逝出千里,只是片刻后便闪身出现在肖童所居的空间之内,却让方才与元先生作别,关上了石屏的肖童心头一阵骇异,要知道这乃是一处小空间,虽然乃是死去元婴之上的修士乾坤袋所化,虽倚大千世界而存,但却已经是自成空间,没想到竟然有“人”这般无声无息闯了进来。

“小友莫慌,我乃布衣之师的念力分身,冒昧来访,还请小友莫怪才是……。”

“东……东夷先生?”

肖童看着眼前这道凝实的身躯,虽然对方已经表明乃只是一道分身幻影,但却锦衣玉袍,发束如墨,肌肤如凝,若不以神识查探绝看不出对方竟然只是一道虚影,肖童虽然对东夷先生的修为早有估量,但仍是被惊的一阵骇异。

“正是老夫,说来也是汗颜,前日间命拙徒询问了小友一句故旧之语,未想竟与小友带来了无妄之灾,老夫放心不下,特遣分身来访,见小友无恙,老夫才算有一丝心安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为助友太宰触天机

肖童与邱东夷分身互道一阵寒暄后,在屋内分宾主坐定,虽然面对只是东夷先生的一道神念分身,但对方锦衣玉带,虽然一脸微笑,神态亲和,但毕竟久居上位而且念力惊人,举手投足间让肖童感到一阵阵压迫,仿佛面对一位王者一般。

“久闻徐国公提及小友,如今相见,果然根骨不凡,小友乃是我圣谷外传弟子,虽然宗门有训,弟子间不得相互着意帮扶,更不得冒渎天机,然你我也算是同朝相聚,也算有缘,忝为师兄,当有接引之责,万望小友莫怪老夫怠慢才好……。”

“太宰大人言重了,小子枉有几分气运,得觑仙谷之门,但资质愚鲁,虽然向往修行之路,但至今仍举步维坚,实在是难窥仙门之门庭,厚颜尊一声师兄却也是有些不自量力,万望前辈能点拨迷津才是……。”

肖童虽然有些诚慌诚恐,但这些话却是有感而发,他自入异世,虽然有师尊神威如海,深不可测,但却从不指教他修行,记忆中之前未“穿越”之前,“对方”只是个傻子,但师尊还偶尔念叨几句修行上的事情,但自行神智清明之后,却只是想方设法的卖给自己九鼎,现有就是逼债讨帐,如今银货两清,这位便宜师尊反倒再不见人影了!

如今细细想来,这位师尊在这世上的名声极“臭”,到处行骗逛人,纵使当世的武林大派、正邪两道也都几乎被师尊“照顾”过生意,可谓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这虽然一丝也不影响师尊在肖童心中的地位,但这对弟子不但不管不顾,反而对其如同他人一般也是只谈生意,不谈修行正题,这却让肖童心中有些郁闷,今日好不容易遇见一位修行中人,他自然尽力请教。

“该学的你都已经学了,该知道的你都应该知道,鬼谷弟子投身傍道,第一要旨便是‘存心’,你我俱在局中,谈不上指点不指点,该知之事,答案俱在不远处,须靠自家摸索,若存心高远,自当奋力追逐大道,否则……。”

肖童先是一阵错愕,东夷先生这几句话说的似白非白,让他听得似懂非懂,但随之想起对方方才的言语,顿时恍然大悟,鬼谷中人涉入红尘修行,如同处身棋局之中,同门之间禁止互帮互协,自己也算是鬼谷外门修者了,与东夷先生己有了同门之谊,自己如今公然向对方求教,显然是有违谷规,难怪对方与他打起了机锋nAd1(

这鬼规前世徐福之时,倒仿佛从未听闻过,不过却与师尊的行事格调一般,一任弟子在尘世间自己打滚,若能成大器,自然身荣与归,正式列入内门门墙,否则便一任其自生自死,轮回不休。

想到此处,他不禁心中灵光一动,更坚信自家的师尊定乃是鬼谷大能,原来他虽然有徐老国公转交的“温玉令”为凭,可自命为鬼谷中人,但心中唯恐与师尊之愿相违,不敢确定,但此时他却心中一阵舒然,若师尊乃是鬼谷中人,那自己顺理成章便是鬼谷门人,就算没有温玉令,这也不要更改。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称号罢了,鬼谷虽然在三界之中声名显赫,号称三界之中最神秘莫测的宗门,据说就连仙界圣修都对其忌惮不己,但这宗门却也是三界之中最没有规矩的,除了同门不得互助外,几乎并没有别的任何规制限度。

外门弟子更为自由,虽然宗门不予相助,但却也不予限制,就算是弟子投身他派,也决无一丝苛则,据温玉令中的简介之册上所言,如今鬼谷未可知的外门弟子数以万计,那温玉令便是信物,数万年来,他们与肖童一样,混迹凡尘之中,遍及穹宇诸界,有的修魔有的修玄,甚至连修习妖法者也有之,这些人生生死死,百转轮回,但真正修成正果,归列鬼谷门墙者却聊聊无几。

邱东夷也是点到为止,却也并未多加说教,鬼谷传承向来如此,各人一入红尘,便全凭缘法机运,强加点化一来有违门规,有碍天机,就算是舍却这一切顾忌,他人说教也不一定能得入己心,况且这一众说辞世人皆知,只在一个悟字,若机缘未到,说出口反倒落入了俗套,若同凡间夫子说教一般,一个不好反会使对方心生出“免疫”之力,适得其反。

“不过小友初开混沌,虽然博览群书,但这方天地广袤无垠,三界九州,浩瀚无边,亿光里星空苍穹更是连祖界大能都走不到边际,三千大世界灿若烟海,围绕九宇星辰傲立太虚,修士之途起于脚下,但却永无止境,难道小友就不想知道星空彼端是何等样所在,若只屈于一隅,实在非我男儿所为……nAd2(”

不得不说邱东夷不愧是久居上位之人,换立思路后换做一套说辞,他本就生的身形伟岸,言谈之间又不泛儒雅之气,后中连挥带说,饶是肖童神志坚毅,向来甚少为人话语所动,但此刻一时间也被对方这激扬的情绪渲染的意动起来。

“我圣谷十万外门弟子,万余年来沉浮于红尘,轮回于凡世,百世方才三千载,如今万余年己过,归者方才数千之众,茫茫星宇不知道还有多少弟子苦苦攀岩仙道,又不知有多少已经甄灭于轮回府,神魂散于寻常百姓之中,泯然众人……。”

邱东夷先扬后抑,随着一翻感慨万端的话语,邱东夷神­色­间再无方才的激扬,顿显出几分神伤之­色­,听的肖童不禁心中悚然一惊,一阵危机感油然而生。

万载时光,这是一个令他不可议的时光之距,地球上的人类文明方才数千年,而这一个门派便绵延万年,用地球上历史划分,这应该属于上古了,难道自己的生命是从哪个时候开始轮回不成,如果果真如此的话,那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懵然不知,碌碌无为,岂不是真要复归于尘土不成。

“无尽苍穹,据说除了九宇星辰与三千大世界之外,尚还有无尽虚空,其中亦有不少存在人类的星辰,但除了仙界无上圣修,还无人知道这方穹宇到底有多大,不过听说有一方异域星辰,体量虽小但却乃是九宇之地母星,百余万年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如今渐己沉沦,九洲之地,己去其二,其上遍布巨洋湖泽……。”

邱东夷在一旁犹如神游物外,虽然在讲述一段典故,但却仿佛独处一室一般自言自语,目视窗外的空间水域,好象能看破虚空直视那神秘莫测的穹宇世界一般。

方开始肖童尚以为这位准师兄是在与他讲述古载典故,但却越听越是惊异,到后来更是心神狂跳,差点便要失声惊呼,随对方描述,这分明便是自己的家乡地球,不过对方换上了一个名字,叫什么“地母星”,但显然正是地球无疑nAd3(

“太……。”

肖童心中激动,正要出言相问,却见对方突然一惊,顿时异象突生,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东夷先生的神念分身突然间体内一阵红光闪烁,肖童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声巨响,眼前的东夷先生便如同一个瓷器一般,寸寸崩裂,一阵莹光闪动中消失无踪。

“太宰……。”

肖童一声惊叫,忙冲过去查看,但却发现随着神­色­分身崩裂,这片小空间之内又复归了平静,一切都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只留下肖童站立在当地心中一阵五味陈杂。

他虽然寡闻,但毕竟受过鬼谷的初步传承,也知道这乃是这道神念分身触动天机,被天道悄然崩灭,虽然邱东夷的本尊还不致灰飞烟灭,但却绝对有伤神源,肖童心中不禁一阵愧疚,此事俱因他而起,否则邱太宰也不可能受此无妄之灾。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分身逝又逢故人来

听到东夷先生如此留音,肖童方才心中稍宽,显然太宰大人知道自己此行要对天机有所冒犯,所以早早便准备了音石传讯,即然如此,想必他早有所料,想来受创也不会太重。

“老夫所说的交易想必小友也会答应,只因这件事情小友已经无可选择,老夫顺便便与小友做个交易,于公,乃是为大元朝谋一方平安之事,于私,却也好保全你的家人,你我双方互利,当不算有伤天机吧!”

肖童闻言,不由心中一振,在这方世界中,他最挂念的仍是双亲,若有朝庭出面保全,想必总远胜过自己在此毫无头绪,若能保得家人平安,就算自己为元室做些事情,却也无妨,反正自己也早己背上了一世骂名,他倒不介意再多几人骂他。

“如此甚好,若太宰大人能助小子保全家人,即使小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不过还有……。”

虽然肖童知道对方只不过是留音,但仍是下意识间感到一阵阵振奋,仿佛压在身上的万斤巨石蓦然轻松了一大半一般,但转而想起眼前还有常旺的事情需要他去营救,正欲再加一句,却突然发觉自己太忘形了,对方不过一枚音石留音,怎么会听到自己所求。

“哎!小友谨小慎微,善演大势之能纵然使人称道,然须知世间诸事看起来纷扰错踪,实际上却俱是虚象。老成持重固可守恒,然少年血气却可破迷碍,若小友能‘荒唐’一些,也许眼前那小小迷局当不难以力破之……。”

肖童听的一怔,听对方所言,显然必有所指,难道是说常旺之事?

“时下东荒之局,暗潮汹涌,莫说玄道五国能者俱全力入棋,就算是九洲人修也是望风而动,是故虽然小友所系­干­系重大,但比起这些关乎国运人运更关乎修士实力之事来,却显的无足轻重,否则就算以元我西玄元朝的黑白武林,小友也万不会一路安顺,值此之际对你之谋也本形同虚设,若小友冲动一些,说不定早己破局……。”

邱东夷方才分身在时,说及事关天机之事时尚小心谨慎,说的语焉不详,仿佛在一步步试探着深入,仿佛深恐事态无法掌握一般,显然是连他也不知道这天道惩罚的底限在哪里nAd1(

这也不能怪东夷先生太过小心,天道之威越是修行越学其渊若海,让人敬畏,就算世间的凡人之中,有几个稍通奇门遁甲,卜卦算命的术士,虽然只是稍感天机,耐时准时不准的,也会受到天道之惩,或家散,或身残,何况似他这般­精­于命理的修士,若私泄天机,那天罚也便更为猛烈,稍有不慎轻则修为受损,重则身死道消也并不为奇。

所以鬼谷弟子,虽然多擅命理,但却向来对此最为慎重,一般就算是厄运临身也不敢轻易推演天机,那是一方不可触摸的禁地,就算是鬼谷的前辈大能,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更何况东夷先生虽然修为高深,但如今与肖童一般,也只是外门弟子,也难怪他对此等道机之事噤若寒蝉,若不是为补偿自己方才好心差点铸大错的过失,想也不必如此自损修为!

然而此时论及时忆局来,他却并无一丝顾忌,纵使宗门严禁弟子互“窜”,但此时他二人抛却了同门身份,只论时局与交易,却尽可以百无忌惮。

“哦!”

听到东夷先生论起如今东荒时局,肖童只觉一阵恍然大悟,心下不禁又是汗颜,又是侥幸,自己近来被贯以西玄国“第一少年强者”之号,自家虽对此身外之名并不甚在意,但却下意识间总有一种认可之念,但经东夷先生如此一说,却才知道并非被肖君如煽动的武林正邪两道原来都赶赴了东荒,却并不是无人可以敌他。

音石中的东夷先生仿佛身临此境,能觑见肖童的神情一般,转而又安慰道:“不过以小友如此年纪,便修成九层大金身也实属天赋异禀,老夫虽不是武修,但却也知道此为武道初期之无上炼体,但此乃斗战之体,却与小友这丹炼师的艺业不合……。”

肖童暗暗心惊,没想到自己只与东夷先生的分身一面之缘,但对方就已经看破了自己九层大金身的武道修为,而且更连自己有丹炼之技的隐秘也了若指掌,不过转而一想,对方是元先生的师尊,知道这些倒也不算奇怪nAd2(

音石彼端的邱东夷自说自话,但却犹如对肖童的心思了然于胸,一语说罢,也不再赘言,呵呵一笑道:

“料来小友当与老夫一般心思,老夫在此便就此定了,小徒如今在东荒倒不劳你­操­心,小友家人安危之事你也不必挂念,至于小友下来该如何行事,便就依你与小徒的计较行事便可,小友须记得此边诸事安顿下来之后,当赴东荒一行,剿匪之事,也不是一两日可决,小友大可从容安排,老夫言尽于此,来日小友赶赴京华后再叙……。”

音石归于寂静,肖童却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只觉一阵久违的热血在心头翻滚,良久不能平息。

回想自己的前身,前世,以及徐福的整个一生,自己仿佛永远都是这么甘于平静的生活,如果隐世的老人一般,就算是这一世以来,屡经杀戮,血浅青袍但却仿佛从来没有激起过他的热血,好象这一切都只是被迫而为,他从来就没有主动的去化解过任何困境。

这种心态如今回想起来,仿佛是与整个世界都无法真正融入一般,就算是徐福的一生的经历,堪称波澜壮阔,经历无数生死危机但这都仍摆脱不了这种魔咒。

他想起了师尊之前常训责自己的话来,之前总是一阵苦笑了之,以为是师尊本就­性­格如此,与自己相处之时,总不见欣赏过自己的任何一点,就算武道修为自忖进步神速也不见对方露过一丝笑容,当然面对自己付上银票时例外。

“老夫怎么会收下你这个呆瓜做弟子,可算是丢尽了老夫的颜面,小小年纪却偏象一位老朽之辈,好象比老夫还老朽,连骗人惹事都不会,就算你修成武圣也只是个呆瓜武圣……。”

师尊的责骂几乎他已经习以为常,原来总未细思,但如今却蓦然发现自己仿佛终于可以体会到师尊的无奈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自己这般­性­格,难怪师尊他老人家越骂越上火,都不愿见他nAd3(

“万物生发而各有其理,福至心灵方为己道”大而言之,天地大道须自醒方才悟到入木三分,旁人点化则自然而然便沾上了他人的“道痕”,就算醒悟也只得其真意之八.九。

这便如同是小儿习练课业,若师长只知为其解惑题案,那学生便只会知其然而不知其之所以然,是故就算是肖童当初在地球上之时,也知循循善诱的老师才算是良师,而只替学生认知答案的老师自然只会误人子弟。

不过如今看来,虽然身处的世界不同,但前辈古人的微言大义却其理自通,不过自己这个学生有些太过愚鲁,当初在地球上之时尚还有些灵­性­,没想到一入异世,竟然变的如此拘泥古板起来,这不禁让他心中连连自醒。

“朝闻道夕死可矣!”

连肖童自己都有些奇怪的是此时自己不但没有一丝的恼悔之意,心中反感到一阵阵愉悦,仿佛浑身都轻松了起来一般,脸上也露出了一阵微笑,正自语之间,突见房奴走了过来,福声一礼禀称有人在外边求见,问肖童是否接通石屏讯像。

肖童点着应允,那房奴本便与玄械一体,随它身形退后之间,方才肖童关掉的石屏上又一阵屏光闪现,出现了一个肖童不算陌生的身影,却正是自己幼时教习先生卜天玄的门生柳半城。

“肖童兄弟,半城讨扰了!”

柳半城还是那一脸的淡漠,依旧是一袭浆洗的发白的青衫,整个人虽在石屏之中,仍身形笔直,仿佛是他腰间随意佩带的一把锈剑一般。

肖童对此人的印象颇佳,他虽然并未失礼的以神识探查对方修为,但强大的直觉却让他感到这个柳半城绝对是一个强大的人物,若与其为敌,那肯定是一种让对手连发恶梦的可怕角­色­。

“原来是半城兄,快快请进……。”

忙先命房奴开了传送,肖童这才一脸微笑着请对方入内,今日初醒自身不足,其中正包括与人交往一条,面前此人虽然看起来冷冷冰冰,待人冷漠,但隐隐间却身蕴浩然之气,是位可交之辈,自己倒不妨从这位来客身上作起,试着与人交往。

传送门一阵明灭,柳半城那不算高大的身形站在了小空间之内,与肖童拱手见礼后也不入座,径直开门见山道:“肖童兄弟,我是来替你奔赴东荒的,咱们事急从权,就且先请兄弟施展妙手,与我易容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论陆离神兵初养胎

? “怎么会是半城兄……。”

肖童在卜先生家中时,对方闻听自己在到处收购武道基础功法,便曾言自己倒有一些藏书,即蒙肖童如今还认他这位师长,倒不妨送给他便是,如今柳半城登门,肖童自然以为是对方为送功法而来,万未想到他尽便是元先生所说的故人。

“我与布衣兄己相交多年,两家师长也是故交……。”

见肖童一脸错愕,柳半城淡然一笑,话虽不多,但常冰冷淡漠的脸上好不容易显出一丝生机,显然对这位少年也是另眼相看,颇有相交之心。

“哦?原来东夷先生与天玄先生竟是故交,看来是小弟寡闻了……。”

肖童一阵讪笑,想想也不足为奇,东夷先生与卜先生虽然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一个小隐于市,一个大隐于朝,但却俱是当世奇人,英雄都是惺惺相惜,况且这些潜身红尘中的修行强者。

“不过半城兄,你可知小弟处境,若易容小弟行走东域,必定所遇甚多,半城兄虽然修为高深,但此中凶险不知元先生可与兄台讲过?”

肖童生­性­磊落,此事对方乃是代己涉险,自然不想有所隐瞒,就算对方修为深不可测,但万一有所闪失,那也是因他而起,日后就算功成,自己道心难免便会因此有缺,所以忙先欲表明此行凶险所在。

“肖童兄弟可知柳某所修何道?”

见肖童一脸担忧,柳半城微微摇头一笑,反问了一句,倒让肖童一怔,不过对方也并未等他猜测,便继而道:

“柳某所习乃是剑道武功,若不是险地,反实在不屑如此藏头露尾,此行之议倒非布衣兄相托,而是柳某相求而来,其中利害布衣兄已尽皆告知,实不相瞒,若不是有肖兄弟此事,柳某也己定下了东域之行……。”

“如此便多谢柳兄仗义出手了……nAd1(”

肖童见对方一脸云淡风轻,心中不禁感激不尽,未想到自来乔远之后,竟遇见这么多诚心相助自己的朋友,天玄先生、当朝太宰邱东夷、元布衣、徐老国公、还有随元布衣前赴东域的九兄弟,如今更有柳半城鼎力相助,这不禁让他心中忍不住有一阵暖流涌上,他虽然淡泊名利,就算受天下了唾骂也心无芥蒂,但这却并不代表他不需要朋友。

“兄弟言重了,柳某己经说过,此为柳某之求,并不全然为肖童兄弟而为,我辈剑道弟子,修为机运只凭一把破剑去争,若无大凶险自难有大领悟,此实乃柳某所求之私,并算不得什么,若兄弟这般矫情,反倒见外了!”

见柳半城微微皱眉,语气中露出一丝不悦,肖童也知道这种江湖人物俱都是真­性­情的好汉子,一般不惯与人寒暄,自己虽然心中感念,但却也不能太过客气,否则便会徒惹对方不快,闻言一笑也再不提此事。

“对了!恩师让我给肖兄弟带来了一些功法书籍,请肖兄弟收下……。”

柳半城说话间从跨袋中顺手摸出一枚紫­色­玉简递了过来,肖童忙双手接过,通透了对方心­性­,他也再不敢再做客套。

师门所留传承,无论是心法还是功法俱都博大­精­深,玄奥无比,肖童至今修习也只啃得一些皮毛,正需要大量基础法门博大见闻,之前他己托了商靖候帮忙,这样以商铺出面代为采购也免得有人在背后暗做手脚。

不过这参悟武道所需典籍之量实在太过庞大,以肖童初入此道而言更是所需甚巨,更何况师门鼎文上的传承,无论是五功三经之中哪一部,都涉猎甚广,就算穷一生时光,也不见得能参透皮毛。

所幸肖童有“神域”这件神器,所以只要能收集到手的书籍,只要粗粗翻过,神域便如同前世之中的电脑扫描一般,尽皆收录于神念之中,所以就算日读百本也不在话下,所缺的只是数量。

“如此那小弟也便就拜收了,兄台我可以不谢,但先生厚赐之恩,弟子却不敢不记在心上,他日自当以图报答……nAd2(”

肖童如接瑰宝一般,一脸欣然的接过这方紫光简,他虽然对这方世界见识寡陋,但这种玉简他馆览群书,自他前身之时就知之甚祥,与其他玉简同理,这也如同前世的电脑软件一般,虽然只是小小一枚小方晶块,但却存储量惊人,特别是这种紫光简最为珍贵,只这一方玉简可存百万古籍。

想这卜先生也确实古怪,平日间连饭都有一顿没一顿的,但对这学问要求极为苛刻,单这一枚紫光简便值数万两银子,但这位老穷儒却随手便送于了自己,更休说里面更存有先生一生珍藏的武学典籍,这本身便不可估价。

不过转念间他便又若有所悟,卜先生的秉­性­他还是颇为了解,虽然平日生活诘据但却从不受人恩惠,想是自己那日托人千方百计送给的五百万两银子对方是收下了,但却变相以这种方式抵消,这也是先生身居高洁之风,唯有如此,他方才不觉得接受小辈接济有失自己的体面。

这种心思肖童自然乐于成全,况且若论实际价值,对他来说,虽然不知道简中书籍具体是什么功法武技,但就算俱是市上最不值钱的书册,对肖童来说也远值这个价钱。

“兄台这把合剑‘陆离’不错,神光内敛,聚息养胎,英华不放,‘衣神锈而含乾纲,藏兵锋于古拙’,特别是柳兄与此剑韵息相投若手足,足见平日对此物珍逾­性­命,若能有粗手一点,则化龙入圣,此物足可为柳兄平增一半战力……。”

肖童小心的收起紫光简,仿佛随意瞄了一眼柳半城斜Сhā腰际那貌不惊人的锈剑,信口便道出了一段让柳半城神­色­震惊的话来。

须知柳半城自己师尊赐下此物以来,自己也不知道此剑何名,但此物虽然看起来锈迹斑斑,却自接过手那一瞬间起他便只觉没来由的喜欢上此剑,可说外边市面上虽有神兵无数,而且个个镶金嵌玉,琉璃光彩,但在他心中却远不如这把剑让他爱不释手nAd3(

这十数年来,他凭此剑闯过无数危境,就算是夜宿蛮野,晓行荒谷之时,此物也是日夜间从不离身,而且此剑还有桩异处,那便是饮血则会微显毫光,其­色­如赤,此光一出,此剑便会微微散出一阵莫名的威势,纵使是二阶的凶兽见之也是闻风丧胆。

“不过可惜啊……。”

肖童称赞了半天后,却突然话锋一转,叹了一声,这一声顿时令柳半城紧张了起来,自己对剑道一途虽然­精­深,但却“器”之一道却是两眼如黑,想学也学不来,为此没少挨师尊的训斥,此时啊肖童说的头头是道,顿时对这少年刮目相看起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道古典半城觅祖根

肖童听罢柳半城的话语,不禁一怔,露出一脸的讶然,他自修炼之始,便得遇玄门正道传承,师尊虽不曾教他什么东西,但却授了他无数典藏古籍,所以虽然历炼不足,但正宗的修炼程式却一步一个脚印,稳健无比,没想到世间还有不懂奠炼剑器的剑修,这对他来说确乃是咄咄怪事。

若是一般江湖剑士也便罢了,但柳半城气息延绵,举手投足之间,显然己颇得剑韵真传,早己该脱出了凡剑士之列,却竟然不会奠炼剑器,这对他来说,就犹如文人不会磨墨润笔一般不可思议。

文人磨墨尚可有人相助,或借代其他笔具,但剑修者除了铸剑外,一旦认定本命剑器,剩下的奠炼剑器之事却必须自己动手,假手不得他人,唯有如此方才一步步烙印上自己的道印气息,随其主一步步强大合一,无往而不利。

纵使卜天玄学究天人,隐隐然可与邱东夷比肩,但对弟子这养剑之道也是无能为力,无法出手相助,否则也不会每提及此事便大为光火,破天荒的厉声斥责他这心爱的弟了,可谓空有一身通天之能,却“恨铁不成钢”。

“我也曾四方寻找剑道高手切磋,以剑会友,也颇有几个有见识的朋友,但好象当世的剑道强者,都不懂这什么‘奠炼’之法,就连南漠剑儒吕凤华我也曾登门求教,却对此道所知不多……。”

肖童虽然不知道吕凤华是谁,但却也知道南漠之地乃是云天大陆上的极南之地,远离玄道五国所在的东域达数十万里之上,越过重洋已可与其他大陆相望,魔道诸强国俱在此,据说其民武道修为之境大都高的怕人,即使东域特别是玄道五国之内的初阶武尊,都不见得能胜过彼处的巅峰内家强者。

不过南漠之地相传魔众凶残嗜血,不通教化,向来被玄道诸国视为蛇蝎之地,没想到柳半城只有三十余岁年纪,与元布衣相仿,但武道之心竟然如此坚毅,为求无上剑道,竟不惜爬山涉水,九死一生,游历过那么远的“凶地”。

“魔道剑修,蕴养的乃是魔兵之灵,自然不需要太过看重‘奠炼’之术,但若欲臻至剑修之境,却需‘训兵’与‘纵兵’,这等法门比起玄门‘奠炼’之术来更为繁复狠厉,身无大毅力者不能为……nAd1(”

“对了……,对了,吕剑师曾谈论过‘训兵’之术,不过也乃是他师门秘传,一来与我剑道不合,二来也不便泄露,在下便没有去深究……。”

听肖童讲起玄魔两道剑修来如数家珍,柳半城自然而然对其所言便信了十分,更不自觉间对其更尊崇了几分,心下更是急切,连说话都热切起来。

师尊曾说过,当今即使在祖界甚至仙门之中,都不见得有几个有见识的炼器师,就算是一般的炼器师也俱被几个庞然大物早早拉拢了去,而这大千世界之中,虽然天才辈出,但这炼器之才数万年来却几近于无,就算有一两个庸才,也被各大势力视为天骄,身份之高贵,也仅有丹艺师方可比肩,就算被视为天宠的武道仙苗也要弱其几分。

不过柳半城自然考虑不了这么多,他只是觉得面前这少年自己越来越看他不透,若之前初次见面只有好感的话,那些时却颇有些敬服了,说话间便比平日的淡漠来热络了几分。

“对了肖兄弟,别的咱缓些再讲不迟,不知道我这把剑器到底是何来头?怎么会有‘陆离’这么个好名字?也不怕兄弟见笑,为兄痴长几春,但到底是个村夫,对这些典故确实真正的寡闻之至……。”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平日里见惯血腥的柳半城心志何等强大,纵使面对盖世荒兽也是天塌不惊,坐怀不乱,但面对肖童这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却总有一种莫测高深甚至有些自惭形秽,仿佛这少年无形中透出的一阵儒雅之气让他平空矮了半头一般。

“柳兄可果真是小弟见过最糊涂的剑修了……。”

见平素如一块冰冷之石般的柳半城难得此时犹如一个孩子一般急切,肖童不禁讶然失笑,顿时仿佛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近了很多,言语间也便亲近了起来。

“嘿嘿!师尊讲法之时,总觉威压如海,便连神智都不得清涟,讲过之后也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倒不若兄弟讲的浅显,若兄弟那事情不是太过紧急的话,便给为兄开解一翻愚鲁罢了!”

“小弟方才不与柳兄客套,怎的柳兄又与小弟客套了起来,况且只是谈天论地,又不若传道讲法,何来这般说辞,况且若柳兄果真愚鲁的话,以卜先生无边智慧,又有何需不才这小辈在此卖弄学问……nAd2(”

两人三言两语,顿时相互熟络了起来,肖童见对方仍是一脸急切,也不再调笑,正­色­讲了起来。

“相传我云天大陆千余年前,出现过一位不世奇才,出身乡里,少年时也曾混迹武林,曾创下一个浑号曰‘快剑丁一’,兄台可知道此人名号?”

关于此人的典故,不但肖童前身之时所观的杂籍中与鬼谷轶事中都有提及,而且《一剑心经》中更收录有此人的两套剑法,一部是叫《坎水行风剑》,一部是《同尘决》。

前一部是丁一早年行早武林之时的大成之技,属五行类剑技之水字行剑法,但丁一却独立匠心,融入了风系剑法­精­髓,更难得是不但浑然天成而且相得益彰,使一部水系剑法却更具备了风系剑法的快捷凌厉,连鬼谷前人都颇为欣赏。

而后面一部则据传为丁一晚年破入修界之前,聚一生武道感悟而创的一套剑法,比起前篇的凌厉如风来,这一套剑法则显内敛了许多,大有万剑归一之象,丁一亦以此被剑谷破例聘为外谷长老,从此逍益界,大千世界中便再没了此人的绝世风姿,后世有人风传他已经归隐仙岛,又有人传说他一剑破入了祖界,流言种种,莫衷一是,但肖童却更相信鬼谷前人所考。

不过这两部被鬼谷收录的绝学肖童却至今还未参悟得通,一来是他并未修习过五行功法,二来也是他的根基太浅,这些绝学明显已经打上了大道之印,比他之前习练的入门功法要高出数境,显然太过玄奥晦涩,若只凭臆想修习,难免先入为主,以偏概全,走上剑道岐途。

肖童说出这段典故,本以为对方少读史书,当不会知晓这位千多年前叱咤风云的人物才是,但没想到方说到一半,便见柳半城脸上突然露出一阵欣喜若狂之­色­,几欲打断自己,心中一动,便顺口问了一句nAd3(

“……不瞒肖童兄弟,你说的这位大名赫赫的古人正是在下的先祖,不过……。”

柳半城本就不善言辞,此时心中激动之下竟然不知道怎么去说,不过说了一半却又突然神情一阵黯然,显然是提起这位老祖,心中百味陈杂,定有一段不足与外人道的隐情。

“哦!”

肖童先是一怔,但继而却又恍然大悟,难怪丁一归去祖界千余年后,又一把以神料珍铁打造,又以鬼谷秘法“蓄灵”的陆离剑问世,若对方乃是丁一的后人,这便不足为奇了!

“不过愚兄这段家世说来话长,且先不谈,容后再与肖兄弟细讲,肖兄弟既然知道家师转传的陆离剑,还请顺便能告诉为兄,不知史籍之上记载家祖到底归于了何方?”

对方暂时不愿提起自己的身世,肖童自然也不好细问,微微点头一笑道:“若这位上贤乃是令祖的话,那这把陆离剑出在你手,便好解释了……。”

接着肖童也不再绕圈子,便直接将丁一与鬼谷之间的渊源一并说了出来,原来丁一的结发妻名子便收陆离,与肖童一般,乃是鬼谷的外门入世弟子,修行之上虽然资质平平,但却是一位绝顶的炼器宗师,丁一的名.器“陆离剑”便出自她手。

丁一的家族史书记载不祥,只说乃是当初祖界之中颇有势力的一家修行世家,家规极严,而陆离更是当世名匠之后,两人不但俱是天纵之资,而且堪称门当户对,最起码在其双方家族来说,乃算得上天作之合,两家俱以其为荣,只待二人为其广大门户,将家族实力鼎至当世强族之列。

不过好事多磨,这外人眼中的一对金童玉女却并无凡间夫妻般的相互恩爱,每日间各自忙于自己的修行,终不得交互促心,丁一常年间不是行走于危地之中磨砺功行,就是遍走九洲,行走武林,自觅盖世强敌,而陆离却独守家中的炼器访,日夜沉浸在炼器术中苦苦钻研,两人自在两家人撮合下成为道侣后,竟然就只见过那一面。

二人婚后三年,终于丁一因为在外边杀戮太重,惹来了盖世凶人,遍寻丁一不见后竟然找到了他的家族,一夜之间尽屠满门百余口,而丁一得到讯音匆匆赶回时,昔日门庭若市的家门己成一堆废墟。

丁一醉心剑道,

第一百五十章 九死劫终渡见阳关

这是一段隐藏在史记典籍之中的秘辛惨案,回到家中的丁一见此景象不禁目眦欲裂,他万未想到自己离家三年竟然会给家中带来如此厄运,悲愤之余方才想起建在地下的炼器室,他的道侣陆离还在哪里不知道生死如何。

在族人帮助下他终于掘开了废墟下的地下入口,当族人簇拥着他钻进炼器室后面前的景象将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本在他们想来,值此大劫连家族的宝库都被洗劫一空,这间炼器室竟然在劫难逃,而这位天才绝艳的炼器师只恐也将万劫不复,却没想到他们冲进密室时陆离竟然仍在全神贯注的炼器,仿佛外面天翻地履的变化她竟然不知道一般。

当下便有族中长老痛心疾首的发现密室中竟然布有一种强大的禁制,就算是陆洲颠簸,也不会影响陆离闭关炼器。

而更让悲愤中的丁一对陆离忍不住险些动手的原因则是自他们进入密室陆离竟然仍在全神炼器,仿佛对他们的闯入漠不关心,就算是一边的族老温言相询对方也并没有理睬,仿佛对这些人的到来视若无睹。

再加有几位平日间便与丁一这一支有素有间隙的族老冷言冷语,煽风点火,若得众族老心中俱皆不满,悲愤之余的丁一也未细想,冲口便骂。

“好贱人!平日我父母如何宠爱于你,不想今日家门遭此大劫,你竟只知炼什么破器,连家人生死都妄顾于心,似你这等天­性­凉薄之人,修的什么道,悟的什么真……。”

盛怒之下的丁一正要怒砸炼炉,突然那赤光明灭的炼炉一阵血光盛放,耀的众人难以睁眼,正自双手连打法印的陆离一阵脸­色­苍白,显然此物凝聚了她大多­精­气,使她本便修为不高的身体仿佛随时便要倒地一般。

正欲动手的丁一不禁一怔,但一旁有位修为高深而且见识广博的族老却眼前一亮,人觉心中一片火热,连双眼都染上了赤­色­,他知道这是一件强大的神兵快要出世了,但这位族老却颇具心机,双眼连转,却并未点破玄机。

而此时的陆离已经­精­疲力尽,方才外面诸人的话语她自然是听在了耳中,不过她此时不敢分的一丝­精­神,否则炉中所炼的剑器便要前功尽弃nAd1(

但纵使如此,她还是受到外力影响,一时之间心神恍惚眼看就要功败垂成,而此时她听到了丁一的怒骂,心中一阵凄苦,突然运起了家传的秘法,奋起身形跃入炼炉。

在丁一目眦欲裂之中,炼炉内一阵光华蓦然神光四­射­,一阵悲怆之气弥散全场,但这仍是掩不住一阵神兵的威压,锋锐如同利剑般的凌厉之势骇的场中众人齐步后退,心胆欲裂。

此时场中众族老包括那位居心叵测的高修,再也顾不上贪婪之心,忙不住的纷纷后挤不己,唯有只剩下场中失神落魄的丁一,而随那阵神光跃动,一道匹练向丁一飞去,丁一下意识间伸手接住,蓦然一道缠绵凄楚的神念从剑上涌入心头,使他心痛如裂。

“难道是我错了吗?陆离你是一直在为我铸兵……。”

丁一心中突然醒悟,早在三年前自己出外游历这前,陆离就交给他一把剑胎让其注入心神,温养过九九八十一天,没想到陆离当时已经巧施圣手,采摘了他的心血,并以此浸养剑胎,使之与自己生出一阵灵­性­相通之念,为的便是为他铸一把神兵,而这也是陆离短短一生,以­性­命­精­血相喂,终成的一把绝世神兵,一出世便有通灵之象,堪称极品合剑,稍进一步便养成神胎,终成灵器。

心中猛然了悟,丁一不禁心中更是又痛又愧,自己又何尝不是深爱对方,方才虽在盛愤之下,他也只是极力斥责陆离过于专注炼器,为的是将族老们的目光目光吸引到她的术业之上,对其也心存保全之心。

不过此时一切都为时过晚,陆离已经以身殉剑,生死间以最后一腔­精­血,“携体入魂”为宝胎剑体入魂,催生了神剑问世,身死道消,连一缕魂魄都没有转入轮回,这却让丁一感到了一阵如同深渊一般的痛苦在撕裂他的身体。

这件惨案终于惊动了柳家总族这个庞然大物,支脉被灭门这可不是小事,做为一个传承万余年的家族就算是隐于市井,其底蕴也是极为可怕的,很快间整个玄界都充满了暴风骤雨,柳家高修更是遣出无数,在整个修界中盘察凶人下落nAd2(

但就在整个柳家行雷霆之势,誓与丁一支脉报仇雪恨之时,丁一却离奇失踪,顿时使整个整个柳族处在了一个尴尬之境,他们一边四处追查灭门真凶,但做为当事之人的丁一却不告而别,使这个庞大的势力顿时犹如巨人挥起了铁拳,却不知道砸向哪里。

一时之间玄界之内流言四起,到处风传丁一支脉为了窃取主脉之位,里勾外连伙同魔修密谋企图武动,篡夺柳家大权,但事发后却被柳家强大的实力击溃,所以才导致灭门之祸,这股风言越传越盛,甚至有人举出无数例证,说丁一与当时的魔道巨派‘西皇宗’修士,向与玄门为敌,生­性­残暴的‘孤剑残龙’事前来往甚密,而后见事败又遁入了魔域潜身。

凡此处种种流言越传越真,而丁一又久不露面,之前丁一在外边的仇家们又俱都纷纷声讨,内困外压之下,柳家最终将丁一逐出了家族,从此丁一便由一个傲骨嶙峋的玄道剑道天骄变成了一个声名狼籍的叛族恶魔。

丁一整整消失了十年,玄界中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就算是家族与他的仇敌们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明查暗访,遍布眼线,但是在这十年之中,他仿佛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般无影无踪。

十年后,丁一带着复仇的火焰再次出现,那柄‘陆离剑’赫然已经养胎大成,蜕变成了一柄真正的灵器,而他也已经早不复当年那青涩之相,变的沉稳老辣,出手狠决,一出手便连斩“圣玄门”五位筑基后期的修士,一举振动天下。

要知道当时的丁一还只是一位双修的聚元境后期强者,以玄道境界来说,不入筑基,他连成为修士的资格都还没有,但却正是这位尚还不是修士的剑修,凭手中己神光内敛,自晦宝相的“锈剑”,生生强越一个大境界不止,将五位筑基后期的修士斩于剑下。

一时之间玄界震动,要知道道圣玄门在玄界中虽然算不是大派,但在柳城方园数千里之内,也算是与柳家实力与底蕴相当的大势力,宗门有化丹后期的高修坐镇,而成丹的长老更是有十数个,这些修士随便出来一位,便足以将丁一如同蚂蚁一般捏死,况且圣玄门也有镇派的灵宝,这样的宗门,相对势单力薄的修士来说,就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巨岳nAd3(

丁一虽然妖孽,但却也并不是狂妄自大,在圣玄门的追杀中开始了九死一生的逃亡,但有心人却能看得出,丁一也并不是真如圣玄门长老所说的“丧心病狂”,更不是柳家一些长老所说的恶­性­难改,他一直在如同抽丝剥蚕一般的在延着自己的思路寻找当年血案的真凶。

如此整整三年,丁一如同一只一次次从巨网缝隙中溜走的鱼一般,一次次避开致命的追杀,最危机之时曾被一名高修追击成重伤后一路追杀,奄奄一息的逃进了千古危境,在凶兽与高修的围杀之中最终险之又险的捡回了一条­性­命。

但这一切都最终造就了他的不世修为,最终他在危地中筑基成功,踏入了修士之列,据说当时天地异象纷呈,平地枯木回春,道道绿萌遍布百丈,地象返绿,据鬼谷记载此乃“地绿异象”,“非圣人不可得”。

有剑谷大能察觉到了天机灵机变化,撒开神识一探,竟然发现有剑修在危地之中突破,而且因此引发天象,实乃是千年未遇的剑道奇葩,心念一动,顿生爱材之心,遣出一道分身,瞬息之间便穿越数千里而至。

此时的丁一又陷入生死一线之境,这次突破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竟然在这种四面楚歌之中到来,本己躲过了数名高修的围杀,如此一来,又被其发现了踪迹,转瞬间又将他围在了中间。

眼看他气息未定,地兆未褪,毫无一丝还手之力,几位高修虽然心中震惊此子之才,但却又暗自庆幸最终达成了师门之命,面目狰狞间正要行凶,却被适时而至的剑谷大能弹指之间灭杀当场。

后来的丁一便拜入了这位剑谷大能座下为徒,又得这位大能之助,最终将他探到的真相以布于世。

却原来是柳家的内族老,也便是当初在陆离炼器房几翻煽风点火的那一位,勾结圣玄宗的几位长老,为了匡扶自己的家主弟弟坐稳宝位,见丁一夫妻天纵奇材,眼看便有盖过主脉之兆,若任其成长下去,只恐弟弟的家主之位不保,因此才心生恶念,定下毒计,假圣玄门之手,欲除掉丁一。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传剑籍传承归柳宗

一段典故肖童娓娓道来,就书上所载,讲的极为详尽,一来此事事关对方家世,二来他对此人的生平印象深刻,如今虽是道他人生平,但却也与这位古贤经历大有同病相怜之情,此刻忆及对方生平,对方所历情殇之事固然让其扼腕,然其做为强者在逆境中仍披荆斩棘勇往之前之志,却更激励着他的奋起而争之心。

“难怪祖上老辈曾提起过这位老祖,说其在武林中崛起短短几年后便消失无踪,原来他老人家本就是祖界仙者,想来他老人家当初这十年便是破界而来,才得在这大千世界之中留下我柳门一脉……。”

柳半城手抚锈剑,心中思潮涌动,祖上千余年来在寻访当初传世老祖的下落,没想到竟然会从面前这个少年口中得知先祖仙踪。

而可叹如今柳家一脉却只剩下他一人身负血海深仇,而独存于世,这与当年的老传世老祖何其相似,没想到老祖当年的劫难竟然如今又发生在自己身上,同样自己也有一把传家的“陆离剑”,但不知自己能否如同老祖一般,最终破出重障,手刃仇敌。

见柳半城一时之间难以平静,连身上的气息也是起伏不稳,时而感怀先祖,时而又凭古伤今,但最后却蓦然脸­色­又复冷峻了下来,虽然他尽力控制但仍仿佛他手中的“陆离剑”一般,浑身散发出一阵刺骨的冰寒,肖童也不敢交浅言深,冒昧探询对方隐私,只得淡然一笑,叉开了话题。

“说了这么多典故,实际上柳兄如今最为要紧的是赶紧奠炼‘陆离剑’,否则这把神胎合剑可能便要被柳兄给糟蹋了……。”

“对了,该如何奠炼还请肖兄弟教我……。”

柳半城回过神来,­精­神一振忙向肖童拱手一礼,肃容道:“不过柳某对这种玄之又玄的奠炼之法,向来缺少悟­性­,之前修习剑经法诀之时便没少被师尊喝骂过,此次若是领悟的慢些了,兄弟该骂便骂,柳某当执半师之礼……。”

修修者一般修习的内功法门俱是配合剑道而来,所以称为剑经法决,看得出柳半城的剑经修习的已经是极为高深了,剑道修者能做到这种气息内敛,连肖童不用神识查察也绝看不出修为者,自然绝非一般剑修可比,但对方尚如此谦逊,肖童自然并不以为然nAd1(

“若是一般合器剑胎,便宜寻常奠炼之法即可,但神器所铸之初,天地生成道胎神印,本便如同初生之婴儿一般,唯有炼器师方知其脉络天­性­,是故神器奠炼,俱有神器师……哦对了,也就是亲手铸成神器的炼师亲自拟定的养胎之法,方为最合天道的上乘奠炼之法……。”

“啊?还有这么一个说法,师尊都有告诉过我,那如今先祖母并未留下这奠炼之法,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柳半城一听顿时便有些着急,如今他们这一族据他所知,也只剩下他一人,祖上所传之物俱在他的身上,包括他修习的这路《玄光剑法》、《八门剑谱》及乱七八糟儿时所习的入门剑法秘籍,他都已经翻的烂熟,却从未见过这么一种法门。

“半城兄好急的­性­子,小弟既然如此说,便自然与这把神胎颇有一些渊源,小弟与令祖母也算是异辈同门了,其一身炼器圣术具皆出自同宗,令祖母当年虽然独辟蹊径,独创出《否极子母炼经》,但其间包括炼铸陆离剑之时,也常请教宗门师长,陆离剑的养胎之术包括炼铸这法,宗门之中另有所载,并未绝传。”

“啊!哪太好了,不过……。”

一听到肖童这里有他祖上传下来的神兵养胎之法,柳半城顿时­精­神一振,脸上难得露出一片惊喜,不过转而又一阵踌躇道:“不过既然是兄弟宗门之传,那兄弟若传给我是否会有何不妥,若让兄弟受到连累的话,那便莫若就此罢休……。”

柳半城虽然满腔热念得到陆离剑的养胎之法,师尊说过这种秘传之术向来为祖界之珍,生怕连累了肖童,一时间又犹豫起来,但说到后面却一脸果决,并无一丝贪婪之意。

“无妨,柳兄莫要担心此条,小弟的宗门并无什么清条戒规,况且这宗秘术乃是兄台祖上所创,所用也只唯有陆离剑才可,宗门所取也不过是贵祖独具匠心的器炼之巧,并无据为宗门之物之意,反倒是宗门承了这段因果,特嘱我等红尘弟子,寻访先贤后世代为照拂,所以这不但不违我宗门之规,反倒是小弟我平添了一份功德,造化莫大……nAd2(”

肖童轻笑间又暗从尘玉令中搜寻出了两本剑谱,正是《坎水行风剑》与《同尘决》,这两本秘籍虽然他并未参透,但却俱都早已经印在心中,只等日后积累够时,自会悟出真意,至于这秘籍本身倒并没有一丝用处。

“此乃令祖之物,可算是集令祖一生超凡入圣的剑法之大成,想来……。”

“秘本剑录?……。”

本以为此乃柳家祖传剑法,当然对方应该另有存本才是,但没想到方一拿出,柳半城便睁大了双目,一脸的震惊与激动之中又有些将信将疑,就连素日握剑的双手都有些不稳,微微颤抖着接过了秘本。

“不错不错,苍天有眼,老祖有灵,果真是我柳家的无上绝学……,可叹我族人们永远迎不到世祖真传归来了……。”

骇然目注平时沉稳有度的柳半城此刻却如此失态,肖童心中有气明悟,只恐怕当日宗门留下此籍的用意便是为柳丁一后人留一道传承于世,但对方话中之意,仿佛是这一脉族众发生了什么惨变,如此看来当真算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了!

半响后柳半城神­色­才渐渐平静,但目注肖童之时已是满眼感激。

“肖兄弟……,不,我当称兄弟恩公才是,天不绝我柳脉一族传承,全亏恩公转还秘籍功法……。”

肖童虽然连连摇头摆手,但柳半城此时却一脸凝重,并不稍停道:“即然肖兄弟对我柳脉一族有此大恩,那柳某也当不再瞒你,如今我族中只剩下柳某一人存世苛延残喘……。”

“柳兄若有不便,就不用讲了……nAd3(”

柳半城摇头止住肖童推让,道:“实不相瞒,我柳族的前身便是五百年前赫赫有名的‘柳宗剑府’,相传开府祖师乃是先祖­奶­­奶­,人称‘金太君’,千余年前以一把玄光捷横大千世界,成就一代节,据说便仗以成名之技便是此《坎水行风剑》与《同尘决》,但世人都自以为是先祖­奶­所创,只有我族长者才知道实际上这两套无上剑法乃是我世祖所创……。”

“经由肖兄弟说起前因后果,柳某如今才知为何当初世祖会行如此之举,虽然有一身惊天动地之才,却隐姓埋名,乔装打扮,行走于危地与红尘之中,当时侠名满天下的‘无名剑客’实际上便是先世祖,而先祖­奶­­奶­实际据先人所述,乃是世祖身旁剑婢,当初创下柳宗剑府实际上是为了搜罗武道外物,以修成无上剑道……。”

肖童一旁越听越乱,这方世界之中千年前的风云人物,他自然并不熟悉,但这却先放在一边,他心中不由疑念顿起的却是另一桩事情,听柳半城所述,这一脉族人应该便是这位‘金太君’为丁一留下的血脉才对,但鬼谷史籍上却明明记载这一脉乃是当年的陆离所留,却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半城自然不知道肖童心中所思,但见其脸上显出一丝迷茫,只是微微一怔,却也并未细思,只以为是肖童并未听说过千余年前这几位名震天下的剑修,也并未在意。

不过他本身不擅言辞,真说起这段盘根错节的身世却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索­性­一摆头道:“这也是柳某儿时听闻族中族老所述,而我族真正的来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结挚友携手望坦途

直听到此处,肖童也大概能听出这起窝劫根源所在了,原来那些玄门正道所窥窃的不是柳家的家财,也并不是为报千年古时所结下的旧仇,而是为了柳家的绝世传承而来,这倒大出肖童所料。

“不论玄魔两家,修士之争不是‘祸不及家人’么?江湖散人都知此律,难道哪些名门正派便可妄顾不成?……”

肖童愤声斥了一声,不过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不管武林中还是祖界中,每个人都这般守戒,大道争锋,但有一丝机缘,修行者谁不想迈出那一步,成为正真的修士,可以与天争命,比起这些来,这世间的清条戒律又对几人能有约束之力。

正如自己当初也正是有这般考虑,才将母亲与千韵、婉儿这些亲人们送到了皇室庇佑,在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保护家人之安时,他自然不觉得如此行事有何不妥,正如有些丧心病狂之人不觉得“祸及家人”会有何不妥一般。

不过此刻的柳半城却仿佛并没有在听肖童讲话,此刻他的面目都仿佛被心中的仇恨焚烧的扭曲了一般,正尽力压抑着心中的一腔暴戾之气,显的极为痛苦。

“家主临终之时有命,让我不得寻仇,我也知道他老人家是怕我以卵击石,枉送­性­命,断了我柳族香火,又幸亏师尊这数十年相伴,你哪日去过的地方就是我族人原来隐居之地,是师尊帮我重新将这院落从一片废墟里重新建起……。”

肖童早已经察觉到了一种不妙,前世徐福身为文修,自然对修士这种常年道心不展所致的心疾深知其害,此刻虽然柳半城在他身边安然而坐,但他神识轻扫已经发现对方的神魂已经进入了一阵混乱,无形中一阵凌厉而又暴戾的燥动仿佛连空气都能燃烧。

一般的凡人被心魔困扰都会百病缠身,更何况修道之人,特别是这种仇恨之火,轻则自伤修士心神,道心不定,修为不进反退,重则走火入魔,就算修体无恙但却也会因此沦为巫魔,心­性­溃坏,便成了一具杀人的模具,再无有灵­性­可言。

而对修士的修行之途,问天之路来说,最可怕的就是这种道心入魔之扰,无药可医,纵使身旁有妙手半仙在侧,也对此症束手无策,所谓心病还要心来医,若是修士自身意志不坚,道心不稳,只怕象柳半城这般的遭遇,若不能早日得雪深仇,使道心归宁,只怕他的修为不增倒是小事,只怕还会自伤心智nAd1(

在这种情况之下,纵使肖童也是有些束手无策,正因为他深谙此道,所以更知道此时的分寸极难把握,极要借今日重提他家世之时让其将心中的积郁发泄一翻,但却又不能伤其心神,要做到不骄不纵,妙到毫巅才可使其心魔悄然得脱。

若是肖童的修为高深一些,他身具《筑基三篇》这般的养神圣术,自然是举手抬足之间便可解此刻燃眉之劫,但依他此刻的修为来,想做到如邱东夷一般的以声“入魂”无疑是差之甚远,虽知其法,却眼睁睁无法施为,这让肖童一时之间心中焦虑不己。

“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是手无拂­鸡­之力的凡夫俗子尚有几分血­性­,知道上报祖恩,下延血脉,然我柳某却明知生死仇敌正逍遥于世却动他不得……。”

柳半城如中魔症一般自言自语,一双紧握陆离剑的粗糙大双上青筋迸裂,犹如要捏碎那玄铁剑鞘一般,蓦然间那陆离剑一阵阵赤光毫放,一阵凶戾之气犹如潮水般向一旁的肖童泄去。

肖童的脸上不由一阵阵如豆的冷汗悚然而下,倒不是被这般凶煞之气所慑,而是心中举棋不定,明知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但却仍心存一丝犹豫,不敢冒然出手,但场中局势已经刻不容发,眼看再不出手那剑胎之灵眼看先要入魔,化为魔兵事小,只怕其与柳半城息息相通,两相滋张,不但剑胎入魔,只恐柳半城这一身修为也要沦为魔身。

那剑上的赤光越来越盛,柳半城的眸子中仿佛也将要染上一丝血­色­,肖童再不敢迟疑,一咬牙正准备手幻“镇魔法决”,口吐神法清音,一来镇压脸胎,二来也试图唤醒柳半城神智。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这粗浅修理只恐镇压剑胎尚可,但决无法真正将柳半城唤醒,如此一来只怕柳半城爱兵蓦然受欺,魔­性­愈发不可收拾,反彻底沦落,到时候只恐怕救人不成,连自己也要沦入险境,以柳半城身上散发出的那阵可怕气息与绝世的锋芒,只恐连当世武尊出面,也讨不了好去,肖童虽然有几分自信,但却不敢自负到觉得自己可以轻捋其锋nAd2(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多加思索了,再若迟疑只怕就要眼睁睁看着柳半城“魔通”了,到时候对方心中恶念深殖,只恐连其恩师卜天玄的训诫可能都不会放在心上,当世只怕无人可打动其入魔心神了!

在一刻,肖童终于放下了自己平日优柔寡断之习,猛然做狮子吼,一声断喝,就欲强运神念灌入经文,以做醒世清音,这一瞬间他突然心神一阵松动,仿佛这几日悟道自醒之后,随这一声清叱终于付诸于行,脑中顿时一片清明,只觉修为都有猛然上涨之势。

“孽障……。”

蓦然一声熟悉的厉叱之声传来,眼看就要沦陷通魔的柳半城命门一阵毫光映动,那陆离剑上更是闪耀着一道道符文篆迹,顿时剑胎发出的凶威如被收入牢笼一般,被节节镇压下去。

虽然方才那道人声不知从何传来,不见人影,但肖童只觉心头一松,一阵浩然之气如春风浩荡一瞬间便将凶戾之气一扫而空,天地间仿佛一刹间春暖花开,朗朗乾坤再次复归风和日丽。

“清纲定乾符……。”

肖童心中一阵阵神慕,他早有料卜先生的修为深不可测,但还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位“符修”,而且修为造诣已经登峰造极,单只凭一方注入对方神念的符隶,不但镇压住了柳半城的恶念,更将凶焰无两的剑胎也一并安抚,这却着实让肖童只感一阵阵匪夷所思。

然而这种“清纲清乾符”制法乃是鬼谷传承,却不知道身为儒修的卜先生如何能炼制得出,而且已经达到神念化符这种地步的“符师”绝对已经属于修界偶尔才得一见的大修了,这让肖童一时间只觉又惊又佩,只论这一手就已经足以与邱太宰的“分身化光”之能相提并论nAd3(

不过一想柳半城曾说过两人乃是至交好友,肖童便顿时醒悟,想必这“清纲定乾符”之术定是从邱东夷哪里求来的,不过这些符术虽然乃是金丹后期的绝妙法门,但鬼谷之中这些妙术却俯首可见,倒算不得什么不传之秘。

柳半城眉宇之间的戾气随那声清叱,顿时浑身一振,面目也缓缓放松下来,不再狼狈若厉鬼一般可怖,肖童见状忙从商鼎中取出一粒“安神丹”,替他服下,这乃是他自己这几日炼制的修养神魂的丹药,本为自己温养神识,但正好也对安神养魂颇有功效,丹粒入口不一刻柳半城便完全平静了下来。

“方才柳某又失态了吧……。”

清醒后的柳半城神态落漠,仿佛连说话的兴趣也再提不起来,连寒暄客套之语也懒的多说。

不过肖童却也并不介意,他也知道对方乃是一位真­性­情之人,虽然不善言辞,仿佛待人冷淡,但却也是至情至­性­,否则也不会被心魔困熬数十年,这也炼就了他如同玄铁一般坚毅的心志,越是这样走过来的修士,越是后蕴强大,修行之途上走的肯定要比那些温养在家族玄院里的天才弟子走的更远。

“柳兄家事,确令人扼腕不己,不过你我即有志踏足修行,自然当迎难而上,小弟虽然资质粗陋,修为低下,但却愿与兄台一路同行,如今之计,你我也只有先提升自家实力,方才能一展胸臆,了却这前世今生的无穷因果……。”

肖童一脸诚恳,虽然并未安慰对方,但却坦然率直,令柳半城­精­神稍稍一振,站起身形,又将陆离剑顺手Сhā入腰际,这才抱拳恳声道:

“柳某正有结交之意,兄弟虽然修为稍低,但如此年纪就己有这般修为,再则文武双修,前途不可限量,连师尊也嘱我多与兄弟亲近,再加上归我世祖传承之德,半城莫齿难忘,以后自当收心养­性­,追随兄弟­干­出一翻不世之业……。”

肖童闻言不禁啼笑皆非,也不知道元先生给这位孤直的剑客说了什么,又谈什么“不世伟业”,自己如今虚挂个候爵,连个存身立命之地都无,只图个家人平安,何来有创世立业之心,就算如今大悟前非,今后也不过是在这世间争锋,谋一个修行之途而己,却被这元先生老要逼着建一翻什么“大业”,此乃俗世之念,自己哪有半分功利之心。

“柳兄言重了,你我既然兄弟论交,那小弟也不再矫情了,从今日起你我兄弟一起,就算是龙潭虎­茓­之中,也要为你我兄弟争一个修行坦途出来,仅此而己……。”

肖童生平第一次如此豪情满腹,只觉果如元先生所言,存身立世,“孤修不成道”,虽说不用依靠朋友相助挤身祖界,但有朋友的感觉还是令他­精­神振奋,大感“吾道不孤”,他有种感觉,从此地开始,他将从心底“脱胎换骨”,真正的融入到这个世界。

“哈哈哈……。”

两人正自心怀稍开,合手大笑,却见石屏又是一种闪烁,一声清脆中略带娇嗔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第一章 得珍材再炼陆离剑

??

只听这人还未到声先至的声音,便知是计小寒到了,一听到这声音,一旁本还心怀大开的柳半城顿时皱起了眉头,悄然转过了身去,但却仍是被小姑娘一阵埋怨。

“喂,大石头,不是说好了咱们一起来的么?你怎么就偷偷摸摸的跑过来了,害的我绕了一圈,还跑去叫你……。”

肖童一旁偷眼观看,柳半城的眉锋皱的越加的利害了,但却仍是一语不发,只是倒看粉墙,如同计小寒在与肖童说话一般,而他则只是一个陌生人。

“计姑娘快快请进……。”

见二人一个大叫大嚷,一个却默不作声,肖童不好坐看,一阵苦笑忙吩咐房奴开了传送,请计小寒入室叙话。

如今心境不同,仿佛世间万物都充满了生机,若是昨日若遇这般情形肖童也许会心中微生一丝不耐,然今日之悟仿佛使少年人的热血与活力又重回了早己枯寂的躯体,包括这少女叽叽喳喳的吵闹都仿佛使这片天地更为生动。

“不过你就算跑到东域去,我也会跟着你去,别忘了本姑娘是­干­什么的,莫说东玄之地,纵使玄盟五国,九洲尽头,就算是你变成了一只鸟我也能找到你,看你飞到哪里去……。”

肖童一旁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自然看得出这又在发生了一出“忘年恋”,计小寒只比自己如今的年纪在一两岁,看起来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女一般靓丽绝艳,但柳半城却已经年介中年,与元先生年纪相仿,但而且整个人正如同计小寒所说,如一块冷漠的冰石一般,但偏偏这个冰雪聪明的商界奇才却就缠上了他。

这些看似有些荒谬的儿女情事在这方世界尚有些稀奇古怪,但在肖童前世,这却早己见怪不怪,似计小寒这般自幼生­性­好强,不让须眉的奇女子,自然看不上涉世未深的肤浅少年,这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肖童更看得出那个袁轩公子仿佛却对计小寒情有所钟,不过其人生­性­太过风流,自然更入不得计小寒法眼,不过二人乃是表兄妹,自然计小寒也有一翻情缘纷杂nAd1(

这也不怪肖童思忖太多,这俱只是一念默转之间的事情,但却也是鬼谷文修之一门学识,那便是审度人心,自古“人道”便俱藏于红尘之中,或帝王将相,或巨富显贵,更若市井乡人而或沿街乞儿,遍查众生之相方才能悟尽人道真意。

据典籍所述,就算是凡间的“幻术”而或祖界修士的演化“虚界”的高深法门,俱是以此为基,尤其是鬼谷闻名于世的“卜卦”推演之术,更是根植于此,例若推演计小寒的姻缘,那便要对其秉­性­了若指掌,唯如此方能以“假拟”其未来之途,再辅以对天道灵机感应敏锐的“卜具”,那便能将其未来姻缘占卜个十有八.九。

“肖公子你也莫要只站在一旁看热闹,小女子也算是替你跑了不少腿吧,家父与你将来或可有所部属,然也是将来之事,眼下之事你既然在此,便需为我作主……。”

“哦……。”

肖童一怔,这怎么还扯上了他,不过转而却一笑道:“计姑娘说笑了,肖某只不过一介富贵纨绔,才识学浅又无何威望,更与柳兄不过是兄弟之间,又能与计姑娘作得了什么主……。”

计小寒难得的俏脸一红,心下却在暗自奇怪,自己以前一直这般认为,只当父亲这个老糊涂又让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给骗走了,要仰尽家私相扶于他,所以虽然受托替肖童收集一些珍材,但心中却老大不情愿,没想到今日却被这少年讲在了当面。

“计丫头,你又在癫狂什么……。”

一旁的柳半城再也无法淡漠,紧皱着双眉冷声喝叱了一句,却不料计小寒闻言却顿时转嗔为喜,朝着柳半城一皱琼鼻道:“我就是要跟你没完,你走哪儿我就跟哪儿,不为别的,只要看见你生气的样子我就乐意,我就欢喜……。”

柳半城神情一窘,顿时脸­色­益发的黑了下来,一双浓眉也皱的更紧了一些,索­性­拂袖转过了身去,再不理睬nAd2(

“计姑娘这主肖某可作不得,柳兄乃是我的兄长,哪有兄弟帮着给兄长添堵的道理……。”

肖童忙连连摇手,也跟着打了个哈哈,这一年多来紧绷着的神经也仿佛这时放松了下来,脸上了露出了自己都觉生涩的笑容。

柳半城一旁却冷哼了一声,道:“兄弟莫听她胡言,收下东西赶走就是,你我还有正事要紧,哪有时间听一个小姑娘家在此疯言乱语……。”

“谁说我没有正事了,本姑娘打理这么大的摊子,你莫当只会追着你跑,我可是来给肖公子送货的,顺便下边有消息了,肖公子的事情可算是解决了,可累死本姑娘了……。”

计小寒一边白了一眼柳半城,一边喧宾夺主的吩咐房奴沏上香茗,自己则自顾向厅中的座椅而去,肖童早料到对方乃是为替自己送这一月来收购的珍材来了,生怕对方口无遮拦,再开自己的玩笑,忙殷勤招待,不敢有一丝马虎。

“如此就多谢计姑娘费心费力了,肖某感激不尽,快快请坐……。”

不过他的担心明显多余,这姑娘虽然平日里看起来风风火火,但说起正事来却顿时俏脸肃正,哪有一丝嬉笑之状,见肖童忙着招呼自己,也只是微微点头一笑,只管从那纹绣的极为­精­致漂亮的跨袋中取出一堆东西,却也并不出言相讽。

“此乃肖公子所需要的珍材,所幸也并不是很难收,特别是现在奔赴东域的人多了起来,所以一些东西市面上倒极为流畅,价格也颇为便宜……。”

“这些珍材都是出自东域?”

肖童闻言顿时一怔,其他东西倒也罢了,但这“地厥灵根”若是东域也有的话,那将是一种连祖界大能都要发狂的东西,只恐这东域不单是福地,那将更是一场连祖界诸派都会横Сhā一脚的危地了,这种讯息正是自己所欲探寻之秘,如今听计小寒随口道出,他自然心中一热nAd3(

“自然都是东域之产了,不然你以为那么多猎者商户甚至武林尊者都一波波的赶去东域做什么?”

计小寒犹如看白痴一般的瞥了一眼肖童,但所幸此时乃在处理公事,她自然不会随便出口讥笑。

“计姑娘误会了!我单只指这其中的‘地厥灵根’,其他珍材倒并不甚关心……。”

“哦!我正要问你一声,你称为这所谓‘地厥灵根’的东西倒底有什么珍贵的,值得你如此看重,花这么大价钱收购却是亏的太多了,要知道这种东西猎药者称为‘尖根皮料’,乃是‘炙阳花’的根茎,炙阳花倒是极为珍稀,连祖界仙门都有时候会来东域采收一阵,但却没人要这根茎,所以猎药者才都会顺道稍回来卖,买家也只用他来作香料之用,哪有花这么大价钱收的……。”

提起生意来,顿时计小寒一脸肃容,但神情之中却颇有几分疑惑此物价值,一语问罢却又轻摇玉手道:“若是肖公子不便相告的话就此打住,生意人好奇之心太重,肖公子也莫要在意……。”

肖童心中暗自好笑,这小女子不愧商界奇才,看似这一席话说的云淡风轻,但显然却是发觉到了其中的“商运机缘”,从自己这里旁敲侧击,但却又不显山露水,让自己不好拒绝。

“计老先生为肖某奔走,计姑娘又如此相助,肖某怎么会有相瞒之意,就算计姑娘不好奇,肖某也正要与姑娘与柳兄讲说,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也仅止咱们贴己之人得知就罢,万不可泄露,倒不是肖某太过小心,而是此事若是传开,只怕非我元朝之福。”

“哦……。”

肖童一脸凝重,对两人先

第二章 鬼头域暗兵逢夜魔

??

­阴­风森森,恶木成林,就算是朗朗晴天之时,这片东域的荒野边缘也是这般暗无天日,到处充满着一种凶煞的蛮荒之气,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盖世凶兽一般。

当地一般猎者一般也不敢进入这鬼头域的深处,据说就连祖界仙门之中的仙者们一入这鬼头域深处也是有去无回,这也并不是乡者愚鲁,当年燕朝之时,燕皇心慕鬼头域深处天材地宝,也曾请了玄院里的金丹高修进入过,但据说这位修为高深莫测的修士只进去不到十数里便险些送命,最后虽然九死一生逃回­性­命也是狼狈不堪。

数十年前,玄院去请镇院的隐世长老清陀山浮游子,也便是肖童义父肖怀燕的授业师尊,这位据说马上便要鼎入元婴之境的当世至强存在闻言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话便让玄院顿时也打消掉了心头的觑窃之心。

“圣纹不消,鬼域莫入,日蚀不显,天日不见!”

玄院本就隶属玄宗所属,乃是玄修根本,自然­精­擅推演之术,浮游子稍露天机也是冒险为玄宗尽了最后一点心力,据说本己要入关冲击元婴大境,但因枉涉天机,虽只是以修士常用的偈语企图遮掩天机,但仍被伤了一丝根本,不得不再苦修百年。

但玄院自不敢怠慢,忙昭示院众,东域自此被列为东域禁地,院中弟子不得入内磨砺功行。

大千世界之中的玄道五国,本都同属玄宗所属,此禁令自然也被各朝照颁下去,就连魔道诸国也通过探马知晓了此事,久而久之此地便列入九洲“九大危地”之中,名为“极罗危地”,因这危地外围有座巨城名曰极罗城而名,从此处荒域外围,除了成群的猎药者出没人,一般人迹罕至。

然而也不知道最近是出了什么事情,魔道各国突然一反常态,纷纷关注起此地,作为地主的东玄元朝自然也不例外,据元布衣推断,师尊可能早就料知了此事,所以自从五年前便秘密派出了好几拨高人前去查探。

不过此刻元觉之所部一百余人乔作雇佣武士,沿途还又佣请了几位“猎药者”向导,此时所驻之地还只是鬼头域外围,并未敢轻易深涉nAd1(

肖童从尘玉令中翻出的“天机盘”实际上只是一件修士所用的小玩意,据他的记忆,此物乃是古时这方天地之中玄魔大战时,玄修炼器士为了侦魔修之踪所炼。

但魔道炼器之术冠绝三界,这小玩意虽然­精­妙,但对方却随便在甲具之上附上一物便可隐匿­阴­源,这样一来这件名堂震天响的小玄械终还是无法在当时发挥功用,好象后来还是被魔道完胜,玄道势力被压缩到了玄道五国之域,只占这云天大陆十中之一之地。

这些籍故在玄道五国之中并不普遍外宣,毕竟此乃玄道诸国之耻,至今为止玄道五国在云天大陆的处境极为尴尬,连市井之民都知道魔道上国,万不可怠慢,若不是有大千世界之中的铁律,而魔道诸国又相互制恒,说不定玄道五国这个玄宗在这九洲之地上仅有的传承也将断绝。

不过这些形势肖童与元布衣这些饱读史籍之人自然心知肚明,所以此行并未公然出行而只是以内陆结伙的武者身份出现,这种情形在东域极为普遍,玄道五国之中不独常有东玄元朝的结伙武者结成佣军,在此谋生修行,其他四国也常年有成群佣军在这危地边缘采药捕兽,这片地域宽广无垠,即使武者数万人在这群山荒地之中出没,也常年不一定相互得见。

当然,对此身为地主的元朝当庭自然不会放任,在这东域外围极罗城便有一家驻军,由之前曾任过龙骑军右路大帅,立朝后爵拜靖东候的名将铁摩勒坐镇,率数百万靖边军镇压这方圆百万里的东域荒境,编下倒有一部衙门专门辖制各方猎药者佣军。

让元觉之无奈的是,本来他此行平寇在朝中都属极为机秘之事,但却没想到一到东域便有东候派来使者向他恭请圣安,并带来了几位绝顶高手护驾,这让元觉之哭笑皆非,深叹这皇室之地果真到处是秘密,但到处都犹如透明一般,这般保秘,却又有何秘密可言。

特别是这几日来,那个“绝顶高手”沐阳总是如同鬼魅一般似有似无的跟着自己,这更使元觉之有种抓狂的感觉,元布衣刚与肖童哪边讯音完他便急冲冲赶了过来nAd2(

“三弟,都是你惹的麻烦,非劝我沾上这门差事,如今倒好,身后跟一位冤魂不散的家伙,这却让我等如何行事……。”

一进元布衣紧捱他中帐的流营,元觉之便一脸苦笑的埋怨开了元布衣,他本就逍遥江湖,众人都知道他­性­格懒散,好行走于江湖之中,出没于花天酒地,却无意于皇室之争,但这位兄弟却极力窜腾他接下这趟差事,称其就算不为自己打算,最起码也要为一众江湖兄弟谋个好出路,再三游说,他才应下了此事。

“二哥谨言些,沐将军不但是位能征善战的勇士,却更是一位内外双修的绝顶强者,你我此处说话,他听的一清二楚,敢莫要寒了人家东候爷一片苦心,也寒了沐将军一翻辛苦……。”

见元布衣一脸戏谑,元觉之不禁又气又笑,正欲再抱怨几句,却听一阵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却好似在二人耳旁一样。

“二皇子见凉,实不相瞒,末将实际上也不愿­干­这差事,若不是沐候严令,未将乐得终日在营房之内与众家兄弟吃酒玩乐,纵使引兵剿贼,却也强过在此做这隐形之人……。”

元觉之也是好武成­性­,自忖也是内外双修不输一般所谓的江湖豪杰,但这般凝声成线而举重若轻的运气手段,他却是自知再练几十年也不一定能做到,闻言不由心中暗暗钦佩,果是一位绝顶高手而非平日军中所养的那群蛮勇之辈。

而更让元觉之心中顿有好感的是此人不但在自己面前不卑不亢,而且言谈随意,毫无一丝敬畏之心,显然也是位­性­格率直的奇才能将,元皇子本就惯走江湖,不拘小节,闻言不以为意反生结交之心。

第三章 退魔首布衣整军机

帐外一片浪籍,天地之间仍充斥着一阵狂暴的气机涌动,良久不能散去,惊魂乍定的元觉之与元布衣相携而出,看着被两人罡气震成碎木的佣军旗帜,不禁相顾骇然。

“这便是魔道修士之力么?我本以为只凭我兄弟几人,便可在这东域大可去得,万未想到……。”

元觉之心头仍如同处在一翻惊涛骇浪之中,这种修士之力让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如此渺小,仿佛身处天罚之中,人力不可稍有违逆之力一般,单这种气势,便足以令他无法稍动身形,何谈起力相拒。

“二哥三哥,你们没事吧……。”

几乎在他们出营的同时,一­干­兄弟除了龙野外纷纷涌了过来,连帅清流都随了出来。

见众兄弟个个一脸关怀急切,元觉之与元布衣忙摇头相抚,此刻龙野与一位面目清癯,紧衣束身,身形­精­悍的中年武者一前一后从营外赶了回来,那中年武者朝元布衣微微摇头,示意那魔头己然远去,自己担心此间众人,未曾追赶。

“多亏沐兄相救,那魔头才未得逞,否则只怕我等还未出师,元某便要先在此殒落了,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

“啥也别说了,现在才知道俺老铁的修为原来连个屁都不是,若不是清流妹子警醒的早,俺还在营里吃酒,这二哥三哥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来,俺老铁死上十回都罪有应得……。”

“燕子,你也别说了,我们几个还不是一样,这次真要多谢沐将军出手了,这份恩德我兄弟永记心间,日后但有所差只管吩咐一声就是……。”

元觉之上前相谢沐阳时,众兄弟方才从极度的震撼中醒悟过来,铁燕本就好武,平日也颇为自负,但今日见这阵仗却让他顿时心生一种挫败之感,又想起若无这位沐阳相救,这后果思及不由他又羞又愧,顿时涨红了一张脸先自责了一翻。

九兄妹除了老大,那个神秘的老人叶公望未至外,其他八人都在此地,闻言俱一脸羞愧,却是商靖候到底是个商人,忙也出面代众兄妹向沐阳相谢nAd1(

“这次各位英雄可是谢错了人,若只凭我一人之力的话,这夜魔只怕还不会一击而退,全凭这位小兄弟天才绝艳,修为高绝,来头更是惊人,这才使那厉铁行有所忌惮,这才知难而退……。”

沐阳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居功,反将目光投向了身旁正自一脸沮丧的龙野,一脸的激赏之­色­,在他眼中,就算对方有天大的来头,但却只佩服对方的修为,他没想到这位少年看似身单力薄,竟然是一位体修,而且小小年纪,修为更是已经足以与他抗衡。

“沐将军取笑了,方才那厉铁行显身,那一刀之威龙某自忖接不接得下来还未尽可知,但将军一剑出手,却堪堪将对方逼退,本来在下还想敬仰一翻将军的修为,将军这般一夸,在下再若奉陈,便显互相吹捧了……。”

龙野一旁强笑了一声,虽然在与沐阳谦逊,但心中却也是不由自主便生出一阵淡淡的沮丧之情,自幼便在族中被誉为绝世之才,从小便以天材地宝修炼,就算是在祖界的境况来说,这都算得上“养尊处优”,一直自己也觉得修为已经在这红尘之中难逢敌手。

后来因与家中争执,想要去祖界磨砺,被太上否回,因此负气出走,虽然颇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但如今看来,这大千世界之中的确是藏龙卧虎,就拿方才那厉铁行来说,正如太上所说若自己独力相对,还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场中各人俱是各有所思,一时之间顿时显的有些沉闷,显然厉铁行如此如同雷霆般的一击,给众兄弟心中都留下了或多或少的­阴­影,之后时日还久,在这东域之中尚还未开始真正的剿寇灭匪,还不知道有多少如同今日一般的危机,众人一时竟有些担忧起来。

“你等也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却怎么方遇一丝危机便这般沮丧,如此这般气弱,何以修成大器,­干­一翻大事业若是真如同游山玩水一般,那就算你等建功立业,又算得什么本事?”

见军心不稳,包括身为引众而出的帅首元觉之都仿佛心情有些沉闷,元布衣不由一旁又气又笑,此时若不振奋他们的­精­神,这漫漫东剿之事,只怕要更平添几分危机nAd2(

“几位英雄也莫长大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似这东域之地,铁厉行这般人物却是风毛鳞角,屈指可数,若是魔众都有这般身手,那还要我极罗城守将有何用处?……。”

沐阳毕竟乃是守边老将,久处军自然军心之要,尤其是这些在内城中从来未经历过玄魔撕斗之人,猛然见这魔修势大,自然免不了心情有些起落,却也是常有之事,并不为过。

“这个铁厉行可不是一般魔修,在这东域之地名头震天响,与之齐名的也不过‘八部魔众’之首,而他正是鸠合部的匪首,虽是匪首,但据我探马得报,此人实际上乃是魔龙国国师赫鲁最小的弟子,名为匪众实际乃是魔龙国的所谓三千‘圣卫’,自然不比一般流寇……。”

一旁未动过声­色­的计筹此时越众而出,对众人讲明了此人的根脚,却不禁连沐阳也是一惊,他久在军中,而且在这东域之中已经驻军十年之久了,这等军内之秘要也才知道不久,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竟然如数家珍,顿时间沐阳对这群内城来的“游客”再不敢轻视。

“三哥骂的对,铁某正是冲这一步一险而来,不然爹娘养的这么一副好身体,整日只与那地痞恶棍打交道岂不埋没了咱这身天赋神资,越是十分凶险越好……。”

铁燕本就­性­情直爽单纯,那只是一时的失意也不过稍纵即逝,此刻再听众人叙说那魔修的根脚反倒是更是激起了他的斗志,不过他在兄弟之间Сhā科打挥惯了,连这豪气入云的话说出来都显的不伦不类。

众人一阵大笑,众人本都是热血之人,一时的失意也不过是因为久处太平盛世,遇事自然无有平日般悠闲从容,但此刻心头那一时的郁闷散去,顿时又恢复了本真,一个个又相互讪笑起来nAd3(

他们兄弟俱都又自开怀大笑,仿佛方才只是做了一个恶梦,但不久却有神­色­颇有些慌乱的随行武士前来相报,那几个雇来的猎药者却俱都一个个偷偷跑路,连这连日来的工钱也不讨要,生怕他们婉留。

“走了便走了,再去雇几个来就是,这年头有银子还怕没人为咱们导路……。”

一旁的计筹一脸的无所谓,那报信的武者一脸狐疑的看着这几位上锋主子,心中却混乱一片,方才那阵仗即使他们在朝当差时久于训练,也觉心惊胆战,那黑脸大汉一旁傻笑也便罢了,怎么这几个文弱书生也跟着一脸轻松。

“你去召集兄弟们来此议事,就说二哥有话要说……。”

一旁终于收起了一脸严肃的元布衣也跟着大家相互说笑了几句,见有人来报,稍加沉吟便吩咐了下去,这群朝庭派予的兵士,都只是一般不招上锋待见,或者屡犯军规的青痞,经此一惊只怕要军心涣散,本来只有三百余人,私逃之风一开,只怕不好收拾。

兄妹几人见状,也便未散去,俱都静候一旁,就边平日里总是隐于人后的沐阳也是负手而立,并未加意躲避,这也是元布衣吩咐,既然沐阳已经出手,那这方暗子的作用便已经基本达到,随着厉铁行的出现,朝中隐藏颇深的内探细作已经基本上明了,再加之沐阳已经暴露,只怕出不了一天,东域各部就会知道有高手相镇,此时也已经无须再暗中保护了。

这些事情除了他与自己的师尊东夷先生,许多谋划连元觉之都蒙在鼓里,但因为这魔众的玄械之术太过可怖,也只能如此,况且此行也为磨砺这位胸中颇有锦绣的皇子,一些事情他不知道反而更能达到磨砺之效。

身为此方正主的元觉之闻言一怔,他也是久习兵法战略之人,自然也知道士气之重,见元布衣虽然小他几岁,但遇事沉着冷静,处理这些事务一应得法,有条不紊,而反观自己,方才惊魂甫定却又“得意忘形”,竟然少了这份指挥若定之态,心中不由惭愧,偷眼看了一眼这位三弟,见对方朝自己微微一笑,却并未借此说教,这才心中稍安。

将外边诸事安排妥当后天已经微微发暗,在这东域蛮荒之地,日间时间甚短,若不是修为有成的修士,一般武者进入其中,都取正午之际早去早回,从不敢在荒地多留,不然天­色­一暗就更加危险,而元觉之一行更是如此,毕竟数百人里除了沐阳他们几位,都是凡武之身,也便早早安了营铁马流营,埋锅造饭。

“我说军师啊,咱们已经来此数近一月了,但却如同游山玩水一般走走停停,还未­干­过一件正事,连药都没采过几株,您老人家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众人一回到元觉之的中军营帐,铁燕便忍不住又问了起来,一脸的焦急,今日之事不但未让他生出畏惧之,反倒让他更期待真刀实枪的与魔众撕杀一翻。

“不忙,不忙,时机未到自然不能盲然出手……。”

元布衣仍是那副老神在在之状,仿佛本便为来此游山玩水一般。

“我说三弟啊,此处也并无外人,沐将军也与咱们同气连枝,你就不能多透露一些消息么,莫说燕子,就连我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见众人俱都与铁燕一般,一脸的征询之­色­,虽然没有人再问,但显然都心中郁闷,元觉之忍不住也追问了一声。

“等人,等大哥,等肖童,不知道如此讲说你们可都明白了?”

元布衣苦笑一声,摆手请大家坐了,终于透出了一点消息。

第四章 将相聚幽月藏奇兵

??

元朝巨城中,幽月空间中的邱东夷又是二夜未曾合眼,虽然说修为到了他这种地步,已经早过了“无食、无眠、无垢”的聚元之期,但自从三日前在肖童哪里损失了一道神念分身后,自觉有损功行,虽然以珍材强补了一翻,但却仍需打坐静养几日,才能恢复念海圆满。

不过这段时间的国事,却让他一刻也不得闲暇,东域之局他已经谋划多年,早已经料到那个天大的秘密肯定迟早会被魔国侦知,但事到近前却千头万绪,诸多困扰纷至沓来,让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国事如棋局,皇者如弈手”,但元朝略也学起了前燕某皇的手段,也甩手让他与温玉阳二人执掌朝政,自己却躲到祖界修行,这对他人来说可说是大权在握,但对他来说却真是一声苦修,饶是他推演之道如今已经愈发炉火纯青,但这一国之诸事,却还是让他自觉修为浅陋,不敢有一日怠慢。

“老爷,温老头来了,是否开启禁制?”

幽月宝座上,邱东夷正自放下朱笔调息心神,器灵九洲童子恭声来报。

别人只以为这幽月空间如同外界商家所用一般,不过是比其稳固奢华一些罢了,但实际上这却早被邱东夷炼成了一件灵器,不过此器功用也并非伤敌败寇,而纯粹是为打理政务而炼,功用则为模拟九洲任何一处所在,以气机感应九洲之变,只要不是有遮掩天机的灵器遮蔽之处,俱可详查秋毫。

当然身处其中也对修炼心神功法颇具妙用,不过这对以朝政为修的邱东夷来说,都已经属于未节,此器炼成数十年来,他也从来没有在此安然打坐修炼过。

而这器灵九洲童子所说的禁制,则是一则遮掩天机的‘弥天屏尘障’禁阵,此禁阵一开,来人就算是绝顶大能,也绝查探不到此空间内的无数国事机秘以及此灵器本源,这禁制与其他一些禁阵同启,主为防御。

“不必了,你且退下,从此温老头来此不用再开此禁……nAd1(”

说话间传送门一阵莹光明灭间,温玉阳那清瘦的身形站立在了门前,闻言却并不领情,冷声笑道:“你这邱蛮子还是这么会笼络人心,你这九洲幽月图连大能之辈都破不了,自然不怕老夫窥测了……。”

这二个几十年来的政敌在东玄元朝一直在明争暗斗,乃是众所周知的冤家对头,一人把持朝务,一人把持军务,可说是各有忌惮,朝中百官以为圣皇敢如此放心的将这朝事交予二人,也正是利用此点,但谁会想到此二人竟然会在此相唔。

“你这温老头,见面不刺我几句会死不成?”

邱东夷脸­色­也是一沉,竟然马上还以颜­色­,这若让旁人看见,必会大跌眼睛,这位邱太宰平日里对这温太傅礼遇有加,就算对方有何失仪之处,也从来未曾与其计较过,在众臣心中,神相这过人之量远非常人能及,但没想到此时竟然一反常态。

“嗯,这就对了,你本就是个蛮子,何苦要在此数十年装的跟一介穷儒一般,当哭则哭,当笑则笑方是你我本真……。”

温玉阳也是一反常态,竟然一点也不恼,反而脸上露出一阵戏谑,说话间便信步向一侧的会事厅而去,行走间却望着邱东夷的九洲境图露出一脸的热慕。

“对了,我那日说的事情如何,将此灵器转给温某,给你十担仙晶……。”

见邱东夷晒然一笑,欲行拒绝又忙加了一口价咬牙道:“十五担……,再不能多了,这么多仙晶足够你小升一境了,知足吧,仙界炼器名家之作也就这价钱……。”

“既然如此,你便托祖界通天彻地的大能去仙界去求就是,何苦要夺邱某这心爱之物……。”

“十八担……。”

温玉阳狠狠的又吐了一个数字,这回连脸上的神­色­都变的有些发白了,显然其并非与邱东夷调笑,而对此物的钟爱之情已经使他不惜砸锅卖铁了,要知道这仙晶可是修士修炼必不可少的外物,大千世界自然不产此物,就算是祖界之中,仙脉也大多被九大超然势力所把持,一晶难求何况是论担,一担三百晶,这数字足抵得上祖界一个中层宗门的全部家当了nAd2(

而且这种仙晶就算是祖界世家豪门子弟,也不敢奢侈的平日拿来修炼,就算是冲击境界,需要大量灵气之时,也只会借助‘仙尘’布阵,这种仙晶已经独属宗门大修冲境之用了!

而一般宗门就算是给下属长老所用,也俱以仙尘为资,这种仙尘算起来只能是这仙晶矿的粉尘,灵气蕴含不但不高而且颇为混杂,也唯有用高修所布的聚元阵方能激活粹取,为修士所用,即使如此这仙尘在祖界已经是流行于市面之上的货币,一担也就是三百两仙尘都足够买一件合器了,况且温玉阳一口气出了十八担仙晶,虽然是件灵器,也足够骇人了!

“滋……。”

纵使邱东夷平日间不慕黑白之物,但天材地宝,修行外物却是他急需之物,纵使是文修也需不断的洗涤根骨,自己入朝为相也有部分原因是为了挣些仙尘,自然不可能对这仙晶不动心。

“哎!你一个武修,要这乾坤社稷图做甚……。”

这件灵器,即便是在祖界,也是一件异宝,邱东夷为炼制此物,请了师门匠师相助,连搜刮宝材再到付给匠师资费,将百余年来的积蓄全搭了进去方炼制而成,在这俗世之中名为“幽月空间”,实际上此物名为“乾坤社稷图”,若是炼养到后期大成,甚至可以收发由心,随身携带。

“怎么你这蛮夷出身的武者,如今弃武从文还嫌弃起我等武修不成?”

温玉阳对邱东夷的根脚所知颇深,知道对方求道之初,实际上是东域的一个武修,但不知道后来如何却改修了文道,而且比起之前修武之时更是利害了百倍不止,如今的修为纵使自己面对,也不一定能稳­操­胜卷,但这却不影响他老拿此事来暗地挤兑对方nAd3(

横了邱东夷一眼,见其又要作­色­,忙又接着解释道:“……我虽是武修,但我也算堂堂一国武首,而这魔众的异动老要跑到你这讨要讯息,看你这老脸春秋变化,也有辱我军机尊严,有了这图,我岂不就可将天下探马­操­若指掌,有何军情也好及时掌控。”

温玉阳虽然说话尖刻,但所说倒也是实情,再则他虽有一把一把灵器兵刃,虽是下品,却在祖界也己算是珍罕之物,平日里珍若­性­命,但就缺一把修炼辅器,而且这“乾坤社稷图”对他作为武修之中的“兵修”之道也是大有裨益,所以他几乎不惜倾家荡产,也想从“老对手”这里买过来。

“罢了罢了!你每次过来总要惦记我这件心爱之物,此事今日暂且不论,还是国事要紧……。”

邱东夷生怕自己稍一动心,便忍不住真将这“幽月空间”给卖了,虽然有十八担仙晶足以他恳请匠师再为他做一件,而且虽然祖界匠师难觅,特别是能铸成灵器的神匠师更俱是当世奇人,可偶而不可求,但所幸鬼谷中倒有隐世名匠坐镇,只要付足资费,也不难再请其铸上一件,但毕竟自己温养了这么久,心中有些不舍,更不想突然失去后贻误国事,所以只有先暂时将此时压下。

“如此也罢!不过若东夷先生有所需要,温某愿先付上十担仙晶,还是原话,若是东夷先生能再铸能不弱于此器的乾坤社稷图来,本王随时将余资付上,决不食言……。”

温玉阳见邱东夷终于松口,不禁大喜过望,连说话间都客气了几分,一边随东夷先生通过另一座明灭光烁的传送门进入另一个空间,一边忙趁再添一把火,想将此事定下。

邱东夷也不为己甚,有如此好事即能挣到仙晶,又不必将自己温炼多年的灵宝舍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估计最多有十担仙晶便足以门鬼里的隐世神匠出手了,自己白赚八担仙晶,却是天降“仙运”。

这也不怪邱东夷贪“材”,需知这修行外物对修士来说至关重要,况且自己凭的是鬼谷弟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赚取仙晶,这笔生意他自然要做,再加上修士向道之途,万帆竟流,巧取豪夺也算不上恶毒,这种“争锋”可算是最为温和之举。

此可谓皆大欢喜,温玉阳虽然出身祖界世家,来头不凡,身家不菲,但怎奈莫说玄门祖界之中,即便是九大祖界之中也难得觅一位神匠代炼灵器,可以说灵器之珍,便是有钱也无处可求,祖界虽有许多,但俱为各派名士所有,象他们这种中小世家,有一件中品灵器便可算是振家之宝了,自然不可能个人私持。

眼前明灭闪烁后,他们步入了另一个“空间”,此处虽然名为会事厅,但却犹如一座孤岛,惊涛骇浪不绝于耳,但眼前却是如置身一座军营之中一般,四处营帐林立,更有三三两两的军将出没,见邱东夷与温玉阳显身,俱一脸恭敬上前见礼,更有一位看似已经年逾花甲的老将军迎面而来,却只是远远拱了拱手,却并未如他人一般谦逊。

倒是温玉阳一步上前,躬身与老人见礼道:“晚辈玉阳见过族叔!”

第五章 慕玄灵强者也需身外物

??

当朝太傅,诸武臣之尊,竟然在此与一个老将行礼,而且一脸谦笑,一改往日倨傲,若是有外人见到这景象,定会惊的瞪落一地眼珠,但此间诸军将却仿佛见怪不怪,见状纷纷施礼退下。

“东夷见过老仙将,不知老仙将这段时日过的可好,可有那淘气的孩子惹您老生气了,待我去收拾他……。”

“你这个小酸才,怎么有我侄子在时,总是与我这般客气,这群孩子就算再淘气,在老夫手中却俱将他们收拾的服服贴贴的,若要你出头的话那老夫这一生兵修之术就废了,哈哈哈……。”

那老将军只是朝温玉阳点了点头,便与邱东夷说笑起来,虽然看似年纪老迈,但龙行虎步之间,仿佛携千军万马之威,若其不着意收敛自己的气息,只恐连丘东夷也不敢如此轻松与对。

二人显然相互熟络之极,也不多做寒暄便相携进入中军大帐,但一旁老将军温勋的侄儿太傅温玉阳却显的拘谨了许多,虽然早己对叔父与邱东夷的忘年之交早便知晓,但见这副情形仍是暗中连瞪邱东夷,仿佛被其占了多大便宜一般。

“倒是我这侄儿,只恐与你同朝为官,平日间没少惹你闹心吧!不过此事你就算央到我头上,我也不能与你出气,谁叫他是我的亲侄子,老夫可能出了名的帮亲不帮理……。”

三人打坐中军宝帐,若不是修行中的见多识广之人,只观这孤岛雄兵,荒木萧杀之气,几会疑此为大千世界,而再入这虎威凛然的军帐,虽然军士稀少,但仍会被这血煞之气震慑心神。

不过这确实只是一个小空间,而且是空间之中的小空间,可以说修士所用炼制空间之器的宝材乾坤袋要比凡间商家所用的一般乾坤袋高上不止一阶,凡界所用乃是珍材乾坤袋,乃是作故转世的元婴修士的本命宝袋,而修士所用的一般都乃是大能转世后所遗之本命宝袋,已经成为了小乾坤,两者相比,一个乃是地修之物,一个却是天修之宝,自然更加珍稀无比。

原材都已经有“小乾坤”之称了,这炼制出来的灵器自然更加广褒无比,据说上品的灵器空间之宝已经可以脱于大千世界,如同三千小世界一般依附于大世界而存在于太虚空间之中nAd1(

“老仙将这却是冤枉太傅大人了,我二人在朝虽不说默契,但却也算是相处融洽,有温兄坐镇虎位,四方俱安,若不然颠覆燕庭都难如登天,哪得东夷这么多年安享太平之事……。”

“老蛮……,你也休得在此粉饰太平,你我之间何曾相处融洽过,虽然诸事以国事为重,但你我之间终有一战,这却是你想躲也躲不过去的,莫在此假惺惺做态……。”

邱东夷说的倒是真心诚意,自辅佐元朝略起兵谋事,直到伐燕而代,这数十年来若无温玉阳勇武无双,用兵如神,纵使他韬略无双,与龙气未绝的燕室一脉争夺天下,也是独木难支,成事艰难。

不过温玉阳却一丝也不领情,本欲又要出言不逊,但见叔父虽然一脸微笑,但却微微瞪了他一眼,这才及时收住,但纵使如此他仍是嘴下从不留情,又是挖苦了邱东夷一翻,老仙将温勋却一旁含笑不语,仿佛看着两个小孩子斗嘴一般,不但不予制止,反而一脸兴趣的做出倾听之状。

“温老头,你莫以为邱某便怕了你,人前尚要予你这当朝太傅几分颜面,但在我的宝器之内,信不信邱某挥手间便将你如一只草蚁一般镇压……。”

邱东夷虽然平日里让对方三分,但正如他所说乃是为了顾全大局,这种应对虽然有些虚伪,但却正是他治政之道,不得不如此低调谦逊,但骨子里却自然也颇为自傲,在此间却顿时锋芒毕露。

“你……你倚仗灵器相助算什么君子所为,果真是品行低劣犹胜于我这等魔修,不过是平日里满嘴仁义道德……。”

“打住温老头,邱某何时自承过自己乃是君子了,与你这等口齿歹毒之人相斗,邱某懒的多费力气,直接镇压便是,仁义道德那是对君子而非是对你这等不通教化的武疯子……nAd2(”

两人俱己是年过数百旬的凡间老怪物了,但此时却竟然如同少年一般质起气来,特别是温玉阳,更是气的一脸通红,手指连点对方却不敢再行刺激,显然是在对方这灵器里也是吃过这种暗亏。

“你二人都给我打住,若是别人这般欺负我这侄儿,老夫肯定不依,但若是你这小酸才教训于他,却正是极为当得,这小浑球就是有欠镇压,当老夫之面,竟然敢这般对我小友,该当镇压,不过你这小酸才也太不客气了,这骂着连老夫也捎带上了,怎就成了不通教化的武疯子了,不过就这武疯子正是老夫教出来的,修我兵道,若无这‘疯’劲,那何出兵魂……。”

老仙将温勋修为高深莫测,即使邱东夷也只能大概推断其可能已经是一位元婴真人了,因为温玉阳与他一般,都已经是结丹中期,而这老者不但是温玉阳的族叔,更是授业恩师,而且自己连神识在对方的兵煞面前都放不出来,足可见其修为己入化境,非是自己所能窥测。

不过修行中人论交,特别是­性­情相投之人,相互只论道义不谈修为这也是常情,邱东夷虽与对方相交百年,但却从不究其根脚,只知道老者乃是祖界之中一个家族之主,温玉阳也是对方推荐来与其同朝磨砺的,所以自然交情不浅,温勋虽然说的严厉但他自然对方乃是打趣自己,并无有怪责之心。

“对了,近日里东域之地,那什么叫狗屁左盟的小天才左轻尘,这段时间在东域与那豹榜第二的苏沐英狗咬狗的死斗一气,连玄院几个老古董的惊动了,这件事可是你这小酸才在背后做的文章……。”

温勋突然话题一转,却扯到了东域的事情上,虽然语气中有戏谑之意,但双眼之中却露出一丝欣赏之意,邱东夷还未答话,一旁的温玉阳却冷哼了一声。

“玩这些小伎俩有何大用,上不了台面,反还成全了这姓左的小娃儿,越是逼迫其生死搏杀,越是能磨砺其神魂体魄,此子若是不死,只怕之后又是一颗‘仙苗’……。”

邱东夷斜了对方一眼,但却也不与其理论,转身叹道:“哎!终还是瞒不过仙将这双法眼,不过往往是小把戏方可作大文章,如今我东玄元朝,可说四面楚歌,不但有诸魔国环眼相视,更有上头的风波不断,东夷一介凡夫俗子,也只能做做这些小文章了!”

“嗯!我看你小子此举定是大有用意,只恐不会单单为你所说的那个转世故人吧?……nAd3(”

温勋说话间也是斜了一眼温玉阳,顺便教导道:“东夷此点便值得你学上一生,兵修不唯要有决断千里之能,亦要有见微知音之能,虽说御敌从大处着眼,但解局却不妨从细处入手……。”

“老仙将莫再为东夷招惹是非了,我等还是快快商议正事要紧……。”

见温勋开始教徒,邱东夷不由一阵头大,“文修尚心,武修尚意”这乃是鬼谷修行要意,意思是说文修旨在修“心”,心境有多高,修为造诣便有多高,而武修却旨在修“意”,战意有多高,修为便有多高,而要激发至高战意就免不了要树立起修介俱不弱于自己的对手。

这温玉阳自从入朝后便将这个目标选定了自己,所以明里暗里总与自己较着劲,而温勋明是训徒,实则却是更激起了温玉阳心中的战意,这让邱东夷更加哭笑不得。

果不其然,温勋一席教化温玉阳虽是在恭声聆听,但双眼目注邱东夷之时却仿佛一团火在燃烧,那是一阵激昂的斗志,仿佛一只欲脱篱笼的兕牛一般,顿时那种冲天的热浪扑面而来,邱东夷只觉一阵阵头大,看来自己之后又要千方百计想办法化解温玉阳的挑衅了!

当然这种挑衅并不是如同凡夫一般的勾心斗角,接下来的日子里,温玉阳会更加拼命的­操­练龙骑军,各种军需粮响自然也会随之增加倒是问题不大,但肯定会大量索要一批炼体与疗伤药草却想起来便让邱东夷愁上心头,正无奈之间却突然心弦一动,忙收回了心神,但指虚空一点,面前帅帐的一面绘有古兽的彩墙上便莹光一闪,变成了一道巨大的石屏。

“对面动了……。”

温玉阳也是­精­神一振,双目如同两道利箭,紧紧注目石屏,此刻的石屏中,却正好在映放着东域元觉之遇险那一幕,虽然他知道有邱东夷巧做安排,二皇子应该有惊无险,但仍是不禁暗捏了一把汗。

“好一个鸠合部,这个铁厉行御用的是‘风天甲’?果然神出鬼没,可惜我朝众将,就算修为高出彼等,也无有这般良甲护体,否则早己灭了这所谓的‘八部魔众’……。”

直到铁厉行被沐阳逼退,温玉阳才冷哼了一声,又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寒芒。

“会有的……。”

邱东夷双眉紧皱,缓缓应了一声,石屏中的景像与东域那边的险情同时转映,元觉之等人惊魂未定之时,远在十数万里之外的巨城之中,这几位东玄首要却都已经对此事了如指掌。

“果真是魔龙国那群小猴子……。”温勋此刻也收敛了一脸的嬉笑,一双虎目不怒自威。

“道主赫鲁此人深不可测,不但胸中颇有韬略,而且修为不在我叔祖之下,有此人多年筹划,此役当有一拼,不过……。”

温玉阳一脸兴奋,这种将遇良材的感觉让他热血沸腾,连邱东夷也搞不清这些兵修为何数百年修行都磨不平心中的热血,正自苦笑间对方却突然转首问了一句。

“你确信你所说的那位转世故人,那什么所谓的‘强者第一’的毛孩子是能破此局之关键所在?平日间你也说国事为重,但在本王看来,这少年修为实在是有些粗浅,只恐连铁厉行那一击都不一定能接得住,你确信么?”

第六章

我坐在冰洞里的河边,看着水中的倒影:光滑洁白的皮肤上已经没有了那道红­色­的疤痕,跟以前一样了.用灵力是可以很快的恢复伤口的,可是尘念为什么还留着脸上那个疤痕呢?

粉妍.

我回头,尘念站在不远处,他看到了我的背!

对不起.尘念很快的退出了冰洞.

我呆在那里.人类女子的背应该是不可以被其它男子看到的吧.可是我是一只九尾狐,我怎么有人一样的思想?我看到水中我的脸有点微微泛红.

其实尘念只有一百多岁,因为是半妖,从他20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样子了.一百多岁在我看来应该还只是个小孩子,跟雪舞一样的.

披好纱衣,我走出冰洞,我得找到尘念,看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晴棉和雪舞.我很担心他们,特别是晴棉,他还那么小.

夜.

外面已经是夜晚了.天很黑,没有月光.

尘念站在悬崖边上.雪花在他周围飘落着.

尘念.我走过去,轻轻的叫他.

他回头.我看见了一个人,真的是一个人!尘念头上的银­色­耳朵不见了.黑­色­的长发在风里飘动着.这时的他,完全是一个人了吧.

每个朔月的晚上,我都会变成人的样子.尘念幽幽的说.

我知道.半妖跟真正的妖是不一样的,他们会在某个时候变成人类.晴棉也是这样,在每个月圆的晚上,都会变成人.他第一次变成人的时候,把我吓坏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银­色­头发变成了黑­色­,完全没有了妖力,那么柔弱的躺在我怀里.其实那个时候,他真的好可爱.不过,我还是喜欢他半妖的样子,那和我一样的银­色­头发和二只可爱的小狐耳朵.

现在,尘念也是这样了.他人类的样子也很好看.可是,这时候也是最危险的,他完全没有了妖力.一只小小的妖,也很轻易的可以杀死他吧.如果他是一个人,在人间生活,他应该很幸福吧.

山顶上的巫女可以解除雪姬的封印.尘念突然说.

真的吗?我好高兴,终于可以救晴棉了.

巫女要一朵火莲做为代价.

火莲.我怎么才能拿到火莲?我突然觉得好无力.山顶上被雪鸟们守护着的火莲,我怎么才能得到?而且,火莲开花了吗?

尘念看着黑的天空,说,火莲会在下个月开花.在山顶的绝壁上,有一大群雪鸟在守护着.

尘念,我们还有希望吗?虽然我有一千年的妖力,可是我连雪姬都打不过,又怎么能拿到火莲?我突然觉得好累,好累.我拿不到火莲,怎么去救晴棉,还有红妍姐姐,她现在怎样了?我好害怕她会离我而去,她都没有看过可爱的晴棉,没有听过他叫妈妈.

粉妍,我会一直陪的.尘念看着我,坚定的说.

我迷茫的看着他:为什么?

不知道,看见你受伤的时候起,我就这样想了.尘念的眼里有很多我不明白的东西.

他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和明月哥哥的手一样温暖.

尘念怎么会这样呢?我不明白,这世界里有很多我不明白的事情.我只是被他救回来的一只狐妖,他为何要陪我去找火莲呢.他不害怕危险吗?

我又看见晴棉了.

他躺在**里一动不动的,而且是人类小孩的模样.他睡着了,手里拿着一串粉­色­的小花.

我安静的看着他,揉着他软软的黑头发.可爱的小东西.

红妍姐和明月哥哥走过来了,她抱起晴棉,吻着晴棉的额头.明月哥哥看着他们,眼里一片温柔.

真是幸福啊!我笑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尘念的声音.

他怎么会跟我们在一起呢?我的脸怎么又泛红了?

一只银­色­的箭飞过来了.

啊!我叫了起来.

箭穿过了尘念的胸膛.红­色­的血撒了一地,我的粉­色­**也变红了.

粉妍.尘念叫着我的名字,慢慢消失了.

一片红­色­.

啊!我大叫着,醒了.

周围还是冰的世界.原来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

我走出洞去,尘念还站在那里.雪还在飘,玉雪山四季都是冬天,都在下雪吧.

尘念的黑­色­长发在风里飞扬起来.

这个背影一直停在了那里,那一刻,在我心里.我想起尘念握着我的温暖的手,笑了.

第七章

肖童本以为用三日之期,简单的给陆离仅一个“灵胎周天导引禁”,再铭一个“两仪遁光纹”,应该绰绰有余。

越是材质上乘的宝胎剑器,越不能铭刻太玄奥的纹禁,这道理却唯有少数丹炼宗师之流才懂,而一般三界丹炼师,只知道宝器当佩宝纹,而圣器更当佩圣纹,看似其理也顺,但实际上无形之中夺了天地造化,是为大误区。

须知这天地生成的宝材,本便已经无形之中烙上了天地道印,此印虽然非仙界宗师之流不能观之,就算是徐福当年,也离此境界尚差一筹,但此印尚处在萌萌之中,若以后天至强的“纹禁”将之磨灭,则无疑是因小失大,非智者所为。

所以鬼谷前贤创有“灵胎周天导引禁”,此禁不但不伤先天神印,而且可以导引灵胎元­精­周天自流,往复循环生生不息,这对养胎来说至关重要,此禁也乃是鬼谷少有的不传之法,据说乃是开谷祖师所创,并颁下严令,不得传至谷外,不过拿来铸物倒是无伤谷规,此禁足是鬼谷入门禁法,但却蕴生欺天之印,纵使大能丹炼宗师也难窥破。

此也算是鬼谷传承的妙处,真正的鬼谷之术看起来简单之极,几乎都是基本法门,其他俱是汇聚弟子们的得意之创,但偏偏这些大都是些玄奥­精­妙之著,即使肖童如今尽得徐福记忆,但这部分不知道是未曾觉醒还是自己修为太浅,总感只识皮毛,而距感悟到其­精­深之处,还差之甚远。

因此鬼谷传承向来专注于基础法门,无论文武两途,若不能将基础法门悟到一个至高的境界,即使自觉烂熟于心,也不得参悟下一步法门,这也是肖童遍访凡俗功法术籍的原因所在。

而另一个“两仪遁光纹”则属剑道专用篆纹,此纹犹如在剑器中造主一方器灵乾坤,不但拓开了器灵生发空间,而且另有拘训之功,因为但凡胎灵原材,俱取之于灵兽之魂魄,无有此禁,此野­性­难训,久而久之难免将器主导入魔途。

柳半城原来剑器中已经生发了这种迹象,不过柳半城毫不自知罢了!

不过这种见识,莫说这大千世界之中,纵使在祖界中,对此道熟谙之辈也是无多,就算是宗门的炼器士,更是只得炼器一道,远算不得上古地位超然的丹炼羽士,若放在上古,只恐只算得上一位徒工,正如鬼谷传承所述一般,“丹炼一家”只修一途,难成大器,而数万年以降,修士尚武成风,致使此道日渐势微,这才致使“丹炼”分家,而所谓羽士的识见都短浅了许多nAd1(

所幸肖童师承鬼谷,从徐福开始便是“丹炼双修”,所以不但见识手段俱与时下所谓器炼师不可同日而语,就连这种剑器温炼之法,都举手投足间可化腐朽为神奇,虽然这只是相比时下“不学无术”的一般器炼师,但放在温炼陆离剑上,却足可自傲于大千世界。

他此次为柳半城炼剑,除了做为对方替他甘冒奇险东赴危地之报外,还有一层意思,便是想借此向当朝证明他的实力,他相信东夷先生此刻,也需要他证明自己的实力有资格与朝庭做这笔交易。

虽然他在这小空间之内炼器,只有计小寒与柳半城知道,但以元庭之能,自然有许多双眼晴在注视着自己这个新晋的“逍遥府尊”,不出三日,这个消息便会传入有心人耳中,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让朝庭心甘情愿的全力相助自己。

有了这种想法,此举于情于理,他都必须要一炼成名,虽然说自己无意功名,更不愿多染因果,但唯有先使家人平安,方才能安心求道,若是因果缠身无法挣脱,他也只能奋而雄起,破开这一切魔障重重。

沐浴焚香,调息好体态,肖童打坐静室之中,召出了商鼎,一边温养火灵,激发蕴灵阵,一边这才将陆离剑拿出,准备仔细审视一翻,好根据前人炼制之法做出合理温炼。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才发一这剑器炼的实在的超乎意料的“糟糕”,炼法­精­糙不提,就连最基本的“灵基阵纹”都铭该的似是而非,根本就象是一个不懂炼器之人制铸,难怪此等珍材所铸之兵,已经过了数千年,竟然还是这般灵蕴弱小,这简直是暴殄天物,若是前身的徐福,肯定会跳脚不己nAd2(

这种情形纵使前世的徐福也要大为头痛,因为这需要大量的推演计算,毕竟炼器尤其是炼制已成宝胎的剑器,若不推演缜密,稍有差池便将伤损宝胎稚灵,这将是对剑宝胎剑器最致命的打击,所以这种繁琐的推演正是正往今来丹炼宗师的头痛之处,如这种要乱不堪的铭纹,若想将其一条条掌握并且拟出最详尽的修复之策,就算是前世的徐福,没有三、五日光景也绝计不敢动手。

不过这也难不住肖童,纵使多费些手脚,多耗此神魂之力予以矫正便是,料想也超不过三日之期,自己自从修成神识以来,还未曾真正的运用过,此次炼器倒不失一个机会。

心中这般思想,他心中却也并未多加可惜,神识如潮般轻轻浸入陆离剑,再次将所有杂乱的铭印细细感应,神域却已经在开始了神速的推演,这种速度一个时辰都足抵得上前世之时徐福一日的推演之量,确是骇人听闻,若是有人知晓,不知要慕煞多少仙门丹炼宗师。

纵使如此,也至用了足足四个时辰才将所有脉络掌握于心,并且环环相的,将修复过程中所有可能发生的异变都计算妥当,毕竟是第一次炼器,就算是推演缜密,肖童也不敢怠慢,稍稍休养了一翻神魂,又再次检索了一遍,这才彻底放心。

就在他准备撤出神识,开始将陆离剑放入双鼎之中的“蕴灵阵”中开始辅以神魂之力温炼时,却蓦然心神一动,神域中的白须儿突然仿佛嗅到美味一般,神­色­激动的从庐庵中冲了出来,随之陆离剑中隐隐散发出一阵微微的暴戾之气。

“主公,此剑中藏蕴着好东西……。”

白须儿向来稳重,平日里只知道辅助肖童镇压神源海,辅助肖童解悟功法以及以独月器灵之法与神源海相互滋养成长,但苦海与肖童神识交流,这除了他本­性­稳健后,也是与肖童心神相通,但此次却先于肖童警觉异状,却是第一次。

但肖童却心中一沉,第一时间他并未因为白须儿的一脸惊喜而欢欣,而是连连自责,自己竟然百密一疏,忘了细细的查探陆离剑蕴灵之处nAd3(

但实际上这也不能怪他粗心,而是他的元神修为还太弱,不能如水银泄地一般查探入微也是意料中事,非是他细心便可警觉,然而毕竟他还是自觉神识运转上还是有些生涩,有此一遭,日后却再也不敢对修行元神有所松怠,这也算是良训。

心中沉吟自警,但他也觉这阵凶戾之气仿佛与方才在外间时的那种凶暴之气并不一样,比起方才那单纯的狂暴之气来,这种凶煞之气中更为慑人心神,仿佛隐隐间有种天生圣兽的威严与傲气,使人不由自主便生出一种不可冒犯之感。

“唏……。”

肖童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种兽魂之威,无疑乃是圣兽所有,这把陆离剑已经成器数千年了,若是如此的话这圣兽之魂岂不是在此剑中匿藏了数千载?按说兽魂不训,便难成胎灵,更有噬主之危,但柳半城一直使用此剑未生过意外,却又是何道理?

正自心中神念百转,却突然神魂中微微传来一阵熟悉的波动,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充满了惊诧的叫了一声。

“奇­射­……。”

“什么……,是奇­射­兽之魂?你没弄错吧?”

云彩儿突然苏醒让肖童心头一喜,但随之却又陷入一阵震惊之中,圣兽奇­射­算得上是一种血脉强大的古兽了,相传其祖上血脉乃是上古圣兽猎风,此兽半鸟半兽,浑身无羽,但一双内翅一振,便是十万八千里,肖童倒在古籍中见过这种传说,若这种圣威凛然的兽魂果真乃是此兽的话,那可是太珍稀了!

“怎么样?我伟大的主公,要不……,要不咱把这圣魂给贪过来吧……。”

云彩儿自从上次唤醒通天甲后,便开始沉睡,如今突然醒转,竟然这么巧见到这么好的东西,自然一脸垂涎之相。

“你这憨货,此魂戾气未除,此刻凶厉之极,你倒是一副好胃口……。”

震惊过后,肖童这才想起了彩云儿“大病初愈”,忙垂问了几句,得知其已经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快别说了主公,此兽难得,如今只怕在祖界都少有遇见,若炼入通天甲……咦!”

云彩儿仍是一副急­色­之相,连声催促肖童贪下此兽魂,但正自念叨中,却突然仿佛又发现了什么东西,不禁惊咦了一声,就连肖童此刻也感到那似是而非的封灵纹阵中又传出一阵气息波动。

这种气息无疑乃是修士元神,但却微弱无比,仿佛一只随时可以熄灭的烛火,肖童心中大怔,这把陆离剑虽然粗糙不堪,但却实未想到剑里竟然别有乾坤,有这么多稀奇古怪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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