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头好疼,还没死啊?”
睁开眼的白尧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推开压在身上的一具死尸,向着四处张望。入眼的是一片狼藉的平原,到处是残躯断臂,断旗折戟。空气中还混杂一股焦臭味,令人闻之欲呕。这是一片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战场,除了无人处理的死尸和焦灼的土地什么都没剩下。
“切!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这群懒鬼”
扑了扑脸上的土灰,基本和难民没什么两样的白尧爬了出死人堆,双手一撕,扯掉了身上那身早就破烂不堪的布甲。
白尧不嫌晦气,也没有丁点死者为大的觉悟。将身边的死尸翻了个姿势,轻车熟路的给死尸宽衣解带,照着自己比了比,便将取下的布甲套在了身上。一套活计下来当真是姿态优雅,动作娴熟。
随后又在死人堆里寻摸了一圈,自顾自的添置着身上缺少的物件。
至于死人怎么想的白尧不知道,他心里可没那么多忌讳,也没那个心思去研究。
最后,在一个半截尸体上扒了一条还算完整的裤子,算是齐活了。
“特么的,老子的刀呢?”白尧说话的语气有些急切,略微沙哑的嗓音,好似大漠凄厉的西风。
“.....还好,在那呢”嘴里嘀嘀咕咕的扒开之前埋没自己的死人堆,在一具尸体下抽出来一柄马刀,郑重其事的捆绑在了背上。
马刀是三年前白尧砍死一个敌军将领时留下的,虽然只是凡兵,但分量不轻,异常锋利算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兵器,最重要的是这柄马刀是白尧在战场上保命的最大依仗。
蓬头垢面的白尧抬起头,眯缝着眼,朝远处的一个小黑点望了望。又用手遮住前额,看了看快要垂暮的日头nAd1(
嘟囔道“看来时候不早了啊,抵赶快走啊,说不定就晚饭没了”
嘴上说快走,可真的走起来还是那副邋遢样子,一副带死不活的德行朝着刚刚望过的那个黑点走去。待走出战场,白尧停下了脚步,对着战场有模有样的鞠了一躬。
“兄弟们死好啊!”殊不知那些死了的人,能不能真的领他这份情“白小子走了啊,到了那边记得给兄弟我留个好地方,死了好啊....”
在他心里,死了就比活着强,死了省的活受罪了,没准化成了鬼还能有另一番作为,但他不敢死。
估计是出于鄙视,在白尧转身的那一刻,死人堆里吹出一阵邪风,白尧吓得险些掀了个跟头。
“特么的,真邪性...”低声咒骂了一句,白尧也没再回头。
.....
白尧,吴国一个小小的兵卒,原本一端着破碗的要饭的乞丐。五年前贵族老爷家放狗咬人,白尧宰了恶犬,不料被官兵逮了个正着。还没到官府便被安了个杀人犯的名头,当街宣判,罗列了大小罪责数十条,连他本人听过以后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念在年纪尚小,便从轻发落。
之后便被拉到了前线充当炮灰,时年十五,一晃已二十有余。当初和他一起被抓来的壮丁,死了一茬又一茬,长官都跟着换了几批。谁道白尧也算是命大,一直活了下来。
走了半个时辰,白尧身前出现一个如黑色巨兽的山间要塞,城墙上十数杆秀着‘吴’字的墨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嘿!看门的大哥,白小子我回来了!”
此时,坐在巨大城楼上的城防守卫,耸搭了下眼皮,看了一眼要塞门前的白尧,眼里没有意外nAd2(
“呦,白小子,还没死呢?离老远就看到个人影,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白尧这么多年都没死,也算是个奇迹,城楼的守卫多半都是知道的。
“哈哈,这白小子命够硬的啊”
“白小子,是不是又睡过去,军功都没得着?”
“哈哈”
“你们几个可以了啊,别调侃白小子了,下面的,开侧门放人进去”
“哈哈,白小子回去以后记得陪老哥几个去镇上找两个姑娘放松放松啊”
“哈哈”
“哈哈”
“行啦,都快饿死了,等我吃饱了再说啊,真不知道对面泽国那帮废物什么时候爬上墙,剁了你们这些游手好闲的老货”白尧看着这些整天呆在城墙上无所事事、神情悠哉的守卫就头疼。
“嘘....!白小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是让城里的大官听到可是要挨处分的。你这叫什么?你这叫蛊惑军心”
“得了吧,真没功夫搭理你们,喂,门咋还不开呢?”
“哈哈,等着,下面的快点!”
咔,位于主城门旁的一个侧门被缓缓的拉开,白尧对着城墙上的守卫塑了一个中指,抬步走进了要塞。
吴国边境要塞千古关,也就是白尧服役的地,由于连年战事不断,千古关常年驻守着数万军队。关内公设设城南、城北共四处大营,而白尧所在的营地就在最大的一处大营。
走在城北大营的营地里,白尧神色淡然,仿佛没有看到在整个吴国都能排得上号的天狼营,对响彻云霄的呼喝声也充耳不闻nAd3(
天狼营练兵?和他没有一个大子的关系。
这里不属于他,他的营地则在城北大营的一个小角,那里嘈杂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