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出声之前,也是思度了好一阵,上次在广州城外,东方无病和改名飞鹰子的天魔教长老夏侯瑞也是跟此时差不多的情形,他出言相激才得以化解,但当时情况危急,差点就被狂怒的两大高手当场干掉。有了前车之鉴,这时再开口,就要注意策略,口气尽量委婉些。
郭嵩阳和少林寺的争端,在李尘看来实在无聊,一边死抱着这片破落家业不放,另一边也总觉得旁边有这么一个邻居,时不时的还跟你有点摩擦,太过碍眼。少林派是天下第一门派,面子问题十分重要,花钱买平安不行,说不得只有付诸武力一条。真撕破脸的话,嵩山派这一老一小,拿什么去跟人家拼?
就算冲着罗格这么讲义气的老外,李尘也要帮上一把,而且这在他眼里,不过是小事一桩,比帮助昆仑派走出困境还要简单的多。
果然,一语既出,郭嵩阳与那布衣僧人同时一愣,停下了动作,转头向李尘望来,布衣僧人脸上还是一派平静,郭嵩阳的眼中却带着隐隐的期待。他再不开窍,也知道斗不过少林这个庞然大物,如果有能够保住嵩山派面子的折中办法,当然是最好的结局了。
李尘清清嗓子,走到二人身前,先对着那布衣僧人道:“大师,少林派为难之处,想来只是因为嵩山与少林毗邻,境况差异甚大,偶有冲突,外人看来必以为少林势大欺人,有损于少林天下的一派的声誉,所以才想郭门主将嵩山派宗门移至登封,另谋出路,是否是如此呢?”
李尘的口才自然比郭嵩阳高明得多,其实少林派并未把嵩山派这只剩两人的邻居放在心上,一直以来都是不闻不问,可是现在玩家弟子越来越多,在寺门前发生这种冲突,难免让少林派下不来台,偏偏郭嵩阳武功高强加认死理,非要抱着这个山头不放,为免以后再有麻烦,布衣僧人此来,如果郭嵩阳还是不愿意搬走,少林派就要采取强硬手段了。
少林都是佛家弟子,平时讲究慈悲为怀,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传道江湖上少不得被人骂,李尘却把可能出现的结果当作原因来说,给了这布衣僧人好大的台阶,重塑了少林派悲天悯人的形象,一下子就缓和了气氛。
果然布衣僧人只能点头道:“这位施主所言极是。”
“哼。”郭嵩阳冷哼道:“假惺惺。”
李尘转向郭嵩阳笑道:“郭掌门并不是好勇斗狠,只是想着光大宗门,这门派所在之地,自然绝无放弃的可能,对吧?”
郭嵩阳黑着脸道:“不错,只要我郭嵩阳在一天,这嵩山派的宗门就要扎根与此。”
李尘笑道:“其实两位所求,并不冲突,只要有办法让嵩山派门庭恢复,有自己的收入来源,与少林和睦相处,两派之间,不就又是好邻居了吗?至于门下弟子的冲突,那实在是难免的事情,只要依江湖公理秉公而断,谁也无话可说。”
“如此化干戈为玉帛当然最好,但施主说得简单,做起来却是不易啊。”布衣僧人叹道:“这嵩山之中坡谷田地,各处产业,均是我派门中公物,历代留存,如果交给郭掌门经营,恐怕,恐怕派中弟子非议啊。”
李尘暗骂道:“看你一副高僧样子,怎么上来就堵我的嘴?我要是真要你少林派出钱出物的帮嵩山派还不被你当成白痴?当然是有好处给你们才有的谈。”
脸上笑容依旧,对布衣僧人笑道:“大师且听我说完,如果我这办法并不用少林出物,却能净得其利,贵派弟子就不会不甘了吧?”
布衣僧人双眉一扬,眼光一扫嵩山派那规模庞大但破落非常得院落,道:“难道施主懂得点石成金之术?”
“哈哈,大师焉知我不会?”李尘笑道:“不过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大师法号为何?在少林是何司职?此事,可做得主吗?”
这僧人武功很高,但谁知道少林寺里边是怎么划分职权,万一没资格参加少林寺的高层决策,李尘可不想来来回回的反复折腾,还是问明了放心。
“阿弥陀佛,”那僧人竖掌当胸,淡淡的道:“贫僧玄难,现在少林达摩堂司职,此次奉玄慈方丈之命而来,所有与嵩山派相关之事,均可便宜行事。”
“哎呦,钦差大臣呢,达摩堂的首座,这可是大人物,”李尘心中暗道,顾不得细想这个名字为何有些熟悉,忙施礼笑道:“原来是玄难大师,怪不得武功如此高强,在下久仰大师之名,今天有幸得见,真是不虚此次嵩山之行了。”虽然对这个达摩堂首座没什么太多了解,但并不妨碍李尘连串的赞叹奉上。
玄难依旧是淡淡的应了,问道:“还请施主把你的办法说出来,如果真能解眼下之难,今日郭掌门和贫僧都在此处,立即可以定下来,也了了我少林一桩烦事。”
“就是,”旁边的郭嵩阳也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小刃你赶快讲出来,让这和尚在这多站一刻,我都受不了了。”
李尘也不再卖关子,笑道:“郭掌门,玄难大师,两位都是前辈高人,想来是说话算话的,我刃无心也定然不会二位为难,嵩山派要发展,且还要给少林带来利益,对内对外都有个交代,其实很简单,搞联营就可以了,两家利益一致,那还会有什么冲突?”
郭嵩阳和玄难听李尘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都露出愕然之色,郭嵩阳忙道:“小刃,你又不是不知道,嵩山派现在哪还有什么家底,总不能要我和罗格两个给他们少林帮工吧?”
“为什么不能?”李尘笑道:“郭掌门,你一心想着光大嵩山派,搞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起色,如果现在有个机会在眼前,但要你暂时放下掌门的身份,为少林帮忙做一些事情,你愿不愿意?”
郭嵩阳一震,想到当年师父的嘱托和这几十年自己辛辛苦苦支撑门派的时光,慨然叹道:“郭某无能,愧对嵩山历代祖师,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就算让我当牛做马,我也甘愿。”
玄难眉头一皱,连忙Сhā话道:“这位施主,少林并无吞并嵩山派之意,也绝不敢雇佣驱使郭掌门这等身份的人物,否则江湖上会如何看待我们少林派?如果施主的计划就是如此,请不必多言。”
“玄难大师果然是少林高僧,立身修持,谨言慎行,在下佩服之至。”李尘笑道:“不过大师不必担心,在下并非让郭掌门受少林雇佣,这点人力资源才能挣几个钱?我的计划可是合作,少林出钱,嵩山派出地,公平合理,没有谁雇谁之分。”
“地?”郭嵩阳一头雾水的道:“我们嵩山派连半分的田地山林都没有啊?拿什么跟他们合伙?”
玄难想得多一些,举目向周围望了一圈,也实在想不出这片荒凉破败的山峰能有什么价值,只好疑惑的等李尘继续说下去。
“你们真看不出来?”李尘满脸痛心的指着庞大而破败的嵩山派总坛和周围的山地道:“这些是什么?这些是历史啊,而且是原汁原味,如假包换的历史遗迹,只要一点点的配套设施,一点点的炒作和卖点,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而且是垄断资源,到时候少林和嵩山一起发财,皆大欢喜啊。”
看他指点江山的兴奋样子,郭嵩阳和玄难都被灌了满耳朵的新名词,把两位武林高手听得迷迷糊糊,半天也没明白李尘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听不懂,可是站在后边的罗格和暗夜等人可是明白了一点,开始都觉得匪夷所思,可是暗夜他们想到李尘给昆仑派提供的那些计划,这才恍然大悟过来。
“小刃是不是又要让嵩山派学昆仑那样搞旅游业啊?”雷龙低声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