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元真人仔细的看了易剑之一眼,道:“既是有觉一大师担保,你的身份我自然不会担心。但是,你出这一趟远门,家里的亲人可都知道吗?”
易剑之脑中“轰”地一响,愣在当地,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小师弟,小师弟!”耿介用肘部顶了顶易剑之的腰提醒他回话,却见他没有反应。随后又动用了双手抓住了他的双肩,猛烈的晃动。
易剑之猛的转过了头来,眼色赤红,血丝满布尽是恐惧迷惑之色。他仔细端详了耿介半晌,却一言不发,紧皱眉头,似在极力思索着什么?
“我的亲人呢?”易剑之痛苦的捂着脑袋,身子不断的颤动,他瞪大了赤红的双眼颤巍巍的说道:“他们都死了,义父死了、郑镖头、王彪头、李镖头,他们全都死了,都死了。”
“可怜的孩子。”宗元道人暗叹了一声,指尖一弹,一缕清光罩在了易剑之的脑袋上。易剑之只觉精神一振,浑身的经络被寒气充斥,就像被千万根裘毛摩擦一般,浑身说不出的舒坦,顿时让他将方才的痛苦回忆抛至了九霄云外。
宗元道人指尖不松,清光笼罩在易剑之的天灵盖处不散,他有些不忍,但仍是继续问道:“你的家人……都,都已经去世了吗?”
易剑之此刻脑中乱成一团,虽然已经被宗元道人施展的“静心咒”暂时压制住了悲意,但仍是语无伦次:“我的家人,都被……被一个苗人,对,是一个黑衣苗人杀掉了…,王彪头、郑镖头还有……义父,他们都被那畜生烧死了!那畜生放出的火是黑色的!”
“黑色的火焰?”宗元道人指尖加大了力度,清光变的更为浓郁,片刻之后,易剑之倒在了耿介的怀里,兀自昏睡。
那正座之上的黑衣女道人眼光一闪,道:“莫非是……鬼帝?”这位女道人是宗元道人的师妹涂秋安,她身旁白发苍苍的黑衣道人是他的道侣陆云圭。而另一个面容肃穆的黑衣道人是蒲焕其,蒲焕其面容虽老但满头黑发,显得更加的卓尔不群。他们三人是青城山的三大长老,是如今辈分最高的人物。
“老朽认为这不太靠谱……”陆云圭拔下了一根白发在手中蜷来蜷去,似乎是心不在焉的说道。
“老东西,你晓得什么?十六年前你出山寻找音儿……”涂秋安忽然提起“音儿”这个名字,瞟了一眼陆云圭,见他面色阴沉便垂下了头,不再做声。
“不要再提音儿了!他既然选择嫁给了那妖人,就不再是我的女儿!”陆云圭二指捏碎了手中的白发,一掌拍在了檀木椅上,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蒲焕其叹道:“不要在老三的面前提到音儿,若是音儿还活在世上还好,但她已经作古,老三受不了这打击。”
涂秋安依旧没有做声,她面色苍白,失魂落魄般的呢喃了几声,身子丝丝剥离在了众人眼前,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我看今日祭祖祭神是不成了。耿介,把你师弟送下去吧。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宗元道人刚吩咐完,猛的转过头来盯住了青莲居士,道:“太白,你方才是不是又在偷喝酒了?”
青莲居士很无辜的瞪着惺忪的眼睛,试图让自己显得清醒一些。他陡然摇头摆手:“师傅,徒儿从来都是尊师敬长,又怎会在此等庄严的仪式前干这等龌龊之事呢?”
宗元道人阴测测一笑,右臂陡然消失,当右臂再现时,那右手中多了一只未塞上葫口的酒葫芦,从里面飘出了浓郁的酒香:“太白,你偷喝的功夫越来越精妙了,竟险些瞒过了我。这次罚你去抄《诗经》百遍,不得偷懒,明日戌时交给我!”
“是!师傅。”青莲居士撇撇嘴巴,躬身而退。
他的嘴角咧出了一抹阴险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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