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那个铁石心肠的家伙滔滔不绝的一通谎言把哈克贝利和汤姆听得目瞪口呆。他俩时刻盼望着老天能及时显灵,来个响雷劈死这个无赖。可是事与愿违,那个骗子毫发无损地继续神气着。两个孩子本想把誓言抛到一边,过去搭救这个蒙冤受屈的可怜人,可是看见骗子撒完谎后仍然好好地活着,他们有些犹豫了。那个坏蛋显然已经卖身投靠了魔鬼撒旦,同他斗简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你为什么不逃走呢?还回到这里做什么?”有人问道。“要是能那样就好了。”波特痛苦地说,“我想逃来着,可不知咋搞的,不来这里,好像也没地方可去。”说完他又呜咽起来。
几分钟后,在验尸的时候,印地安·乔先是发誓,然后又神态自若地把刚才的谎话重复了一遍。天空并没有出现电闪雷鸣,两个孩子更加坚信:乔确实卖身给魔鬼了。两个孩子开始觉得这个恶棍的歹毒倒有些吸引人的地方呢,于是他俩着迷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们暗自商定,晚上一有机会就去盯他的梢。或许还能见识一下他的那个魔鬼主人的真面目。
印第安·乔帮着把尸体抬上马车运走。被吓得有些惊魂未定的人群悄悄议论说:尸体又流血了。两个孩子对这一情况很是高兴,他们觉得这下人们可能会被引向正确的方向,查出真正的凶手。但希望很快就落空了,因为很多村民都认为那是因为莫夫·波特当时离死人不到三英尺远所致。此后整整一个星期,汤姆都让这件骇人的秘密以及无法讲明的真相搅得良心难安。
一天,吃早饭时,希德说:“汤姆,你晚上翻来覆去,还没完没了的说梦话,害得我只睡了半晚上的觉。”
汤姆听后脸色煞白,垂下了眼皮。
“这可不是好兆头,”波莉姨妈认真地说,“汤姆,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我没什么心事。”但是他的手在发抖,连咖啡都被晃了出来。
“昨晚你的确说了,”希德说,“你说:‘是血,是血,就是血!’你反复说个不停。你还说:‘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我说出来就是了!’说出来什么?是什么事情呀?”
汤姆眼前一阵晕眩,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幸好波莉姨妈的一句话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向了别处,无意中给汤姆解了围。
“嗨,没什么事,不就是那个恐怖的谋杀案吗?我经常晚上梦见那起谋杀案。有时还梦见是自己干的呢。”
玛丽说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这下希德才不再追问。汤姆也趁机溜之大吉。
接下来的一周里,汤姆谎称自己牙疼,每晚睡觉时都用带子把下巴包扎得紧紧的。可是希德已经盯上了他,常常在他睡着后悄悄解开他的带子,静听一会儿,再给他扎好。汤姆根本不知道希德的这个小花招,渐渐地他的心病慢慢好转了许多,也懒得天天装牙疼了,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常态。即使希德从汤姆那支离破碎的梦话里听出了什么,但他也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说出去。
汤姆总感到同学们一玩起给猫验尸的游戏,就没个完,因为这会让他想起那天的验尸场面,所以他很不喜欢这个游戏。希德注意到:以前,只要是新玩法,汤姆总是玩得最起劲的那个。可现在玩验尸游戏时,他从不愿当验尸官;还有,汤姆也从不肯当证人——这都太反常了。还有一点也没逃过希德的眼睛,他看得出来,汤姆是很不情愿玩这个验尸游戏的,只要有可能,汤姆都会想办法避开。虽然希德心里好奇不已,但他从未声张过。
因为受着良心的谴责,汤姆常常去探望那个“杀人犯”,每次都带些能弄到手的小慰问品,瞅机会就从小栅栏窗上递进去。
牢房位于村边的沼泽地上,是个砖砌的小屋,特别狭小,没派看守。实际上,这里很少关押犯人。能给他送些物品,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汤姆良心上的不安。
村民们都希望能把盗墓贼的全身都涂上柏油,粘上羽毛,然后用一根杠子抬着他游街示众,以示惩罚。但由于这个家伙生性凶悍,谁也不愿带这个头,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印第安·乔在验尸时的两次证词,都只谈了打架的事情,至于之前的盗墓细节却只字不谈,所以人们觉得这桩公案目前最好暂停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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