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后,大臣们又按照仪式,引汤姆去坐朝的殿中,开始处理各种政务。
有很多国家大事,汤姆根本不懂,幸好有“舅舅”哈弗特伯爵在身边协助,一桩桩、一件件地指点他,许多事情总算应付过去了。汤姆心想,在王宫之日,不能失了国王应有的风度。既然决定暂时把这“国王”做下去,就应当借此机会多学习一番。
康特伯利大主教报告了遗嘱执行委员会拟定的命令,是关于已故国王陛下治丧事宜的。他高声朗诵着议院的决议文,奏请裁决。决议文的内容非常深奥,汤姆一点也听不懂。
当哈弗特伯爵问:“陛下以为如何?”
汤姆的脸红了,他老老实实地低声说道:“我听不太懂,这文章内容太深奥了。葬礼究竟决定何时举行呢?”
“定于下月十六日举行。”
“啊?什么?下个月十六日?放这么久,尸体不会腐烂吗?”
可怜的汤姆,看惯了垃圾巷里那些可怜的死者,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很快被打扫了出去。他对皇家的习俗还是很陌生的。
“啊,陛下!……”哈弗特低声喊了一声,他似乎觉得国王还有点儿神经病,所以很悲观地摇了摇头。汤姆的脸立刻变得通红通红的,他知道,这一定是自己又说错话了,马上改口道:“那么,就这样决定吧。”
“是,遵命办理。”
康特伯利大主教退下以后,一位国务大臣又递上委员会拟的另一道命令,定于明天上午十一时接见各国大使,望国王钦准。汤姆询问地向哈弗特伯爵转过身去,哈弗特伯爵低声说:“这些大使是替自己的君主,来对您和英国遭受了这么重大的不幸表示哀悼的。陛下应该表示同意。”
汤姆按照他说的做了。另有一位大臣开始宣读关于先王王室的开支报告,在过去的六个月中王室费用支出已达到两万八千镑——汤姆·康蒂不仅喘息起来,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大了;当听到这笔钱中有两万镑是赊欠的,皇库几乎空了时,他喘息得更厉害了;后来又听说因为发不出工钱,他那一千两百名仆役度日维艰,他又喘了。
“我们已经穷得叮当响了。为什么我们不搬到小些的房子里去住?解雇那些仆役,他们毫无用处,只是耽搁时间。我们又不是木头人,我们有脑子,也有手有脚,我们可以自己做——”汤姆焦急地说。
这时,汤姆的手臂被站在身旁的哈弗特伯爵使劲按了一下,以制止他说出这种蠢话,汤姆立刻停止了说话,他的脸红了。下面的大臣都注意到了汤姆的这番奇谈怪论,但没有人显露出惊讶的表情。
接着,又有一位大臣报告说,先王在遗嘱中决定授哈弗特伯爵以公爵衔,并将其弟弟托马斯·赛莫尔爵士晋升为侯爵,其子升为伯爵,此外还对国王的其他大臣予以类似的晋升,因此该委员会决议在二月十六日召开议会,对这些恩赐加以宣布和确认。
汤姆正想说,不应该先把钱都花光,而应该先清偿先王的债务。可是,考虑周到的哈弗特伯爵,又及时地按住了他的胳膊,制止了他的鲁莽。于是,汤姆嘴里虽然不说什么了,但心里总感到不踏实,只好钦准了。
汤姆高高地坐在那儿,想着自己现在作出的这些奇特的、了不起的决定是多么容易时,他脑袋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也可以封他的母亲为垃圾巷的女公爵,并赐给她一块领地呢?紧接着,又一个悲观的想法袭过来,把他的这个愉快的念头扫除了: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国王,而旁边这些严肃老练的大贵族是他的主人。要是他们听到他说出这个念头,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只会以为他又犯病了,就会去把御医请来的。
这枯燥的过程还在继续进行着。又有很多大臣进谒,有的报告政务,有的奏诵请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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