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也不知道,司令。其实也没什么缘故,我就是喜欢一个人去那里玩。”
“你是去那里玩的?”
“对啊,司令。”他看上去一派纯洁。
“那你只是去玩的吗?”
“对啊,司令,”他大概感到有些奇怪,抬头看我,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稚气。
“你说的是真的?”
“对啊,司令,是真的。”
我停顿一会儿,接着问:
“威克鲁,为什么你总是写字呢?”
“我?没有啊,司令。”
“没有?”
“没有,司令。啊,如果您说的是我随手乱画的东西的话,那倒有一些,随便画来玩的。”
“你画了以后,拿它干什么呢?”
“不干什么,司令,画完就扔了。”
“没送人?”
“没,司令。”
我把他写给“上校”的信快速放到他眼前,他吃了一惊,但立刻恢复了从容,脸红了一阵子。
“那,这个怎么会被送到外面的呢?”
“我——我不是要做坏事,司令。”
“不是要做坏事?你把炮台里的军事机密告诉别人,还不是坏事吗?”
他低头不说话了。
“哎,快交代吧,撒谎没用的。这是写给谁的信呢?”
他看上去在挣扎,但好像很快拿定了主意,态度诚恳地回答:
“那我跟您说实话吧,司令——全部实话。这封信不是写给谁的,我真的是写着玩。现在我知道了,这么做不对,我是在犯傻——可我就犯过这一次,司令,我愿意拿品德担保。”
“哈,听你这么说,我可太高兴了。写这样的信会引祸上身的,你是真的只写了这一封吧?”
“绝对是真的,司令。”
想不到他居然有这么大胆量——这么坦诚地说谎,我还真是没见过谁能比得上他。我缓了好一会儿,才把一肚子火压下去,说:
“你好好想想,威克鲁,再问你几件小事,看你能不能帮上我什么忙呢?”
“知无不言,司令。”
“那你先回答我——谁是‘大老板’呢?”
这孩子立马慌了神,下意识瞥了我们一眼,但也就这样而已。他很快平静下来,镇定地说:
“不知道,司令。”
“不知道?”
“不知道。”
“当真?”
他很希望能坦率地直视我,可我的目光太严肃了,他撑不住,脑袋开始往下垂,直垂到胸口上。他无话可说,绷着身子站在那儿,摆弄他的纽扣。他虽然做了让人恨得牙根痒的事,可是摆出来的样子也着实可怜。我想打破这恼人的沉寂,问:
“‘崇高的联邦同盟’都有谁?”
他全身战抖,两只手动了动,不知道要做什么。要我说,一个小孩做这样的动作,等于身陷绝境了,想跟人求饶。可他没有开口,仍然低着他的头,直挺挺地站着。我们紧盯着他,等他开口。可是只有大行大行的泪水,沿着他的脸颊往下流,他就是不肯开口。好一会儿,我说:
“这个问题你必须回答,而且必须老实回答。‘崇高的联邦同盟’都有谁?”
他仍然只流泪不作声。我紧跟着说:
“回答我!”我把语调抬高,口气变得严肃起来。
他抬起头,一双眼睛闪着哀求的光,压着哭声,哽着嗓子说:
“请您饶了我吧,司令!我回答不了,我真的不知道。”
“还敢说不知道!”
“是真的,司令,我说的全是真的,我压根不知道什么‘崇高的联邦同盟’。我可以用我的品德担保,真的,司令。”
“这可怪了!看你这封信,啊,看见了吗?‘崇高的联邦同盟’,是这几个字吧?你还狡辩什么呢?”
他睁着大眼睛仰头看我,一副蒙了冤的表情,好像我们真的冤枉了他,语气冲动地说:
“是有人嫁祸我的,司令。我已经很努力地做人了,从来都不敢伤害谁,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我写的,是他们模仿我的笔迹,我不知道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啊,你这个撒谎精,简直可恶之极!那,这个你怎么解释呢?”——我从荷包里拿出那封隐形墨水写的信,举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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