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牢里空荡荡的,甚是幽静,掬花先前送来的药和菜饭都放在一旁,王鸿自己敷上药,还给陈大哥也敷上了,陈云此时还未醒来,正躺在牢里的一个角落里,王鸿守在一旁,见他面色苍白,四肢细得如同树枝,一只手臂血糊糊的,不由得伤心,眼中的泪珠子卦流下
半夜里,王鸿正睡得模模糊糊,忽的听得一声大叫,他惊醒了,见陈云醒来,叫道:“陈大哥,你觉得怎么样?”陈云捂着手,“啊啊”大叫,好似疼痛彻骨,王鸿将刚才擦过的药拿出道:“陈大哥,我给你擦上吧!”陈云见他很是关心,心里自然舒畅,点点头道:“好兄弟,擦吧!”王鸿忙抠了一抹敷在陈云的伤口上,轻轻地敷上,免得触痛陈大哥陈云看看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心道:“自己三十年的功力使不出来,就连祖父传下的大坤无极十三掌也是发不出去,不如传给王兄弟,也算作大哥的对他这些日来的关怀的报答,将来让他帮我报仇,那也是大有用场”想到这心下甚喜王鸿擦完,直觉伤口处凉丝丝的,疼痛稍减王鸿问道:“大哥,你觉得怎样?”[]
陈云点头道:“这药当真灵验,我的伤口好多了!”但比之未断臂之前还是有些疼痛,忙运起内力抵住痛苦,身子就更加不疼了,但这一来,自身功力会大有损耗,自是心间焦急
月光朗照之下,牢里甚是幽静,地上投满了点点光斑,牢里一切倒也看得清楚王鸿正躺着看天上的耀眼的星光,忽的听到:“王兄弟,你过来!”王鸿料想劳中没有别人,自是陈大哥无疑,问道:“陈大哥,有什么事?”说着便起身到陈云身旁
陈云道:“王兄弟,我自断臂后,功力大减,只怕我在不将其传授于你,那我的功力会慢慢消失”他一脸忧伤之色
王鸿见他半边脸焦黄,一脸忧伤,料想定是想起以前的往事,便道:“陈大哥,你用不着忧愁,有我在,有朝一日你的大仇会得报的,你的功力你还是留着护体,你传与我你就危险了!”
陈云听出他安慰自己,不传功力是为自己好,忙笑笑不答,道:“你这人真是憨厚老实,我将其传给你,我怎么会危险呢?”
王鸿见他笑出来,也心下放宽多了,道:“好吧,陈大哥,你使不出,我就帮你使出来!”
陈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王鸿笑笑
陈云坐在一旁说道:“你听好了,我将祖传的大坤无极十三掌传与你,我先传你前十一掌”
王鸿听出他话音严厉,好似师父传授徒弟武艺一般,不敢有半点懈惮忙走入牢房中央,准备学掌法
只听陈云念道:“你记好了,屯如儃如,乘马班如,即鹿无虞,动乎险中,刚柔始交,万物滋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先迷失道,后顺得常”
王鸿一面记,一面舞动手掌,王鸿先前在华山学过无欲则刚掌,则是以柔克刚,此时学的大坤无极十三掌则是刚中有柔,柔中带刚,一时他动作轻柔,本该刚猛之处,他却依然打得很是温柔,觉得自己不对,忙停下来,用手挠挠脑袋,自言道:“万物滋生,乃顺承天……”他动作很是缓慢,正舞动作,陈云见他动作轻柔,摇摇头,意思是动作太柔,没有一点刚强
他看了一会儿,只见王鸿手在胸前划过,手掌的掌心先向里收缩,在抬起眉梢,猛地推出,这一掌是先柔后刚忽然间王鸿收手,摇摇头,叹口气道:“这怎么出掌呢?”
只听得一声严厉的话语:“先吸足气,在推掌的过程中,有猛地聚气于手,然后推出”这显示陈云见他练得不得要义,是以出言指点
王鸿听得,忙照着他的话语提醒的要义精心练习他手掌先还不熟,是以动作缓慢,此时他动作基本熟练,动作加快,身子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的在牢中移动,竟如同一只猴子跳来跳去陈云见他动作比之先前还快,且发掌的力道适中,很得要义,他心里很是高兴
王鸿一遍一遍的练习,额头的汗珠如同雨点,滑落到脸颊,身上火热,气息加快他仍是不歇息,他铭记神芥人的教诲“学武之人,务必用心,方可大成”
王鸿一直练得五六遍,才将十一掌的招式练会,但招式中的要义,还未完全知道陈云笑道:“王兄弟,你的悟性当真了得,这才几个时辰,你就练会所受招式!”
王鸿停下,用衣袖擦擦脸颊的汗水,道:“陈大哥,你过奖了,没有你的指点,我只怕学的没这么快”陈云一听,微微一笑,心道:“以王兄弟在武学的天赋,有朝一日他的掌法不会在我之下”
二人在牢中歇歇,不多久,牢门外投来几丝光线,天色已然亮开过得不久,一个少女提着篮子走来,王鸿道:“掬花,你这么早就送饭来了?”
掬花一脸明艳,眸子闪亮,微笑道:“公子,郡主说了‘你昨天受苦,身子定会削弱,让我送点燕窝来!”她说得很是轻柔,王鸿听来是那么的亲切,心道:“郡主想得真是周到,她的恩情深重,只怕自己此生难报”说道:“掬花,你还是拿走吧,我……我身子强壮得很,你看!”他猛地在牢中将昨晚所学的大坤无极十三掌打出来,动作刚猛,实是身子壮健之极掬花看看,忍不住笑道:“公子,你还疼不疼我,我若是拿回去,郡主非得打我一顿不可的翱”他知王鸿心地善良,不愿给人受苦,是以随口编一个谎言王鸿一听,心中焦急,心道:“不受的话,掬花不好交代,收下的话,我何时能抱得她的恩情”他心下暗暗叹惜,也不知如何是好,愣愣的站在牢里
陈云见他犹豫,劝道:“王兄弟,郡主既是一片好心,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王鸿急道:“这……”他心中焦急,不知怎么说好,但这样一只耗着,没个答复也是不好,只得受了,心道:“我王鸿受人之惠,自会报答”他定了定神,道:“好吧,我受了!”掬花取出燕窝来,递来道:“多谢公子怜惜,让奴婢回去不受罚!”心中却暗暗好笑,脸上不发作道:“我走了,二位忙用!”说着转身走出牢房去了
王鸿将燕窝分了一半给陈云,道:“陈大哥,你身子虚弱,更需要补补”陈云笑笑道:“王兄弟,你比我更需要吃,你不要忘记你还要习武呢?比我更累”王鸿听了,想到:“这陈大哥对我可谓是比之父母,我无乱如何也要救他出去,好好尽尽自己作兄弟的孝道才是”道:“大哥,你对小弟比之亲人,此生无乱如何也不会忘记!”陈云道:“王兄弟,你为人憨厚老实,又心地善良,以后没有人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须知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这话以出口,就像一柄尖刀刺在王鸿的心上,王鸿身子一颤,惊道:“大哥,你难道以后会离开我?”
陈云笑容可掬,道:“王兄弟,不瞒你说,我自断臂之后,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功力大损,只怕时日不多了,是以立即就传你我的祖传的大坤无极十三掌,望日后你好好练习,我既已托付后事,心中也再无牵挂,唯一牵挂的就是我那失踪的儿子,但兄弟你自会帮我找到,我也就放心了,我死之后,你就帮我的骨灰带回江都去埋在妻子的坟旁”他声音极为凄凉王鸿眼中的流水簌簌流下,惊道:“大哥,不会的,我无乱如何也不能让你死,我既是兄弟就要保护大哥你!”
陈云镇定得道:“兄弟,我心事既已托付,心中已了无牵挂,人总是要死的,古人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早已想过自粳但心中对自家的大仇放不下,现在有你帮我,我就死也瞑目了!”
王鸿听到“人固有一死,或终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不由得想到自己肩负父亲遗命,自己无乱如何也要完成,就算是死无葬身之地道:“陈大哥,做兄弟的对不住你!”声音也然呜咽,泪珠晶莹,打湿了衣襟
陈云仍是一脸笑容,好似没有一点难过,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头,道:“好兄弟,你记住大哥的话,好好活着,不要难过”
王鸿用手擦擦泪水,正了正神色,朗声道:“大哥,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陈云笑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月光清幽,牢中如往常一般寂静,地上的光斑映照在牢里,牢里变得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