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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飞雪惊魂

云飘飘,风潇潇已是仲冬时节,风中透着的寒气正偷袭神州大地,枯叶在做垂死前的在挣扎,发出凄惨的哀鸣

一骑快马在劲风中闪电般穿梭,马上的壮年男子全然不顾刺骨的寒风抽打在身上一张丑陋的脸隐于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之间,脸­色­煞白却略带惊喜汗珠从他凸兀的额头滑落到丑陋的脸上,看得出来他是归心似箭

片刻,一座城堡出现在眼前,未来得及看清正门上“旋风堡”三个大字,马已冲了进去那壮年翻身下马,飞也似的穿入内堂,跪在地上道:“参见堡主”堂内并无人,却有人应道:“信使里清云,你有何事?”声音坚挫有力

“属下已查到龙紫霞下落”话音未落,早有一人在堂内正座上坐定,急切的道:“龙紫霞!龙紫霞藏于何处?”那种神情仿佛是在绝望中找到光明的欣喜此人身材高大,一袭黑­色­装束,虽有一双异常锐利的眼睛,面目却很慈善谁也不料他会是“旋风堡”堡主“鹤冲天”司马鹤,为人最是老­奸­巨滑,心恨手辣

“藏与贵州云雾山”李清云避开司马鹤锐利的目光,有些胆怯的禀道

“贵州!好个藏身之地!”司马鹤努力平静心情,从容的走下台阶,笑着扶起李清云,道:“信使请起,老夫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待老夫论功行赏”李清云受宠若惊,慌忙跪下道:“为堡主尽忠是属下的荣幸,岂敢论功”要知道,司马鹤虽天生面目慈善,却从未亲近过属下,能从他手中逃命已是老天开恩,祖先保佑了难怪李清云虽获嘉奖却如临大敌

司马鹤知其忧虑,复又将他扶起,语重心长的道:“平日老夫对你们确实严了些,老夫也有难处,还请信使不要见怪”李清云哪里听得这话,磕头如捣蒜般苦苦哀求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急得虚汗直往外冒,待到抬起头来不见那司马鹤身影,这才缓气来

片刻,但闻马声嘶鸣,百余骑快马飞奔出堡,绝尘而去

贵州乃苦寒之地,素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说法现已入冬,万物萧条,更显得凄凉不堪云雾山因山峰连绵,常年云雾萦绕而得名近日大雪纷飞,山上已裹上一层银白,又有云雾笼罩,更添几分妖艳

一所茅屋在飞雪中愈加显眼,它与众峰融为一体,宛若一条盘在山腰的巨莽傲视群山一般这茅屋的主人便是人称“江南第一剑”的龙紫霞

龙紫霞身着麻布粗衣,打扮得十分齐整依然英俊潇洒,眉宇间的侠气却渐渐被愁绪取代他毕竟不是陶渊名,隐于名山胜景之中却不忘红尘境界不同,自然有猛虎被困,蛟龙搁浅的失意,严然没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闲一个曾极副盛名的人,若要隐姓埋名,免不了心生不悦在他看来,纵使功名利禄不足贵,人之一生太过平淡也无味来世一遭,但求“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轰轰烈烈的成功或失败过,再短暂的人生也无撼

贵州不比江南,江南的柔情与贵州的恶劣气候对比鲜明土生土长的江南人久居贵州,需要足够的勇气和耐力龙紫霞走出茅屋,仰观纷飞大雪雪花轻铺在脸上,冰凉清爽,他脸上的愁绪渐渐散去

“十年啦,十年啦!”他情不自禁的长叹沦落到这般田地,纵使有“梅妻鹤子”的高洁也不免心生怨气这毕竟不是自己的选择,而是迫于无奈

一个­妇­人走出屋来,怀中抱着一件旧袍她虽三十有余,看上去不过二十光景虽不是绸缎加身,也不是浓妆艳抹,却自有万段风流脸蛋洁白如霜雪而略显红晕,乌黑的头发将秋月般的双眼,小巧的鼻子,秀气的嘴半遮半掩,更是楚楚动人她不愧为“江南第一美女”-李如秋,可谓奇女子也!为了爱情无怨无悔的藏身苦寒之地十余载龙紫霞有此人相伴,不应有恨

她快步走到龙紫霞身旁,轻轻地将袍子披在他身上,贴在他身边,轻声道:“雪下得好大啊”龙紫霞将她扶到怀中,轻声道:“是啊”

龙紫霞打量自己和夫人一身麻布粗衣,不觉有些酸涩,才下眉头的愁绪又钻进了心里头,哀声叹道:“要不是牵挂着你和啸儿,我宁愿死也不愿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真不知普天之下还有谁记得‘龙紫霞’三个字”李如秋突然一把推开他,噌道:“倒是我和啸儿拖累了你,毁了你‘江南第一剑’的名声?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念念不忘那些虚名?”龙紫霞被说得有些不自在,低声道:“我不过是想让你和啸儿过得幸福,不要跟着我受苦”

李如秋轻叹一声,脸上浮出些许哀怨,眼角挂着眼泪,幽幽的道:“幸福,幸福难道你不觉得幸福吗?我们夫妻恩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自食其力,这难道不够幸福吗?难道非要名满天下,锦衣御食才是幸福吗?”看着李如秋楚楚可怜的涅,龙紫霞哪里忍心,慌忙将她抱在怀中,轻上声安抚虽然他不赞同她的说法,但他此刻已被征服,仿佛真的感觉到了幸福的存在人往往是这样,龙紫霞也不例外,拼了命的去追求幸福却不知幸福就在身边,等到明白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有红颜知己相伴,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他应该知足而他并不知道,他不懂珍惜的和享受的幸福即将面临灾难也许在他明白的时候,他会发现他一直把幸福当不幸,以往曾抱怨的生活却是他生命弥留之际最甜蜜的回忆

两人相拥在飞雪中,龙紫霞好生安慰夫人,又恐她冻着,遂挽着她回到屋中李如秋升起火来,脸上的怨气虽淡然无存,却是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把火添旺龙紫霞的她有气却不说出口,堆积在心里会因郁闷而生出病来,好言好语逗了一会儿李如秋只白了他几眼,想笑却没有笑出来,依旧不语待到一个小孩从里间出来,李如秋把他拉如怀中,才开了口道:“啸儿,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快进屋去躲进被子里,等我把火烧旺了,煮好了饭再叫你出来”

“好漂亮的雪花儿,我要看雪娘,您看,好美喔!”龙啸撒起娇来

“啸儿当真要看雪吗?光看不好,玩着才好呢!待爹陪你玩个痛快”龙紫霞冲着夫人笑了笑,说道:“咱们的啸儿不但涅儿俏,也懂赏美,真得我真传”

龙啸拍着小手“格格”的笑着往外钻,天真的小脸上尽是惊喜之­色­李如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噌道:“要去你自己去,别让啸儿着凉了”

“咱们的啸儿哪有那么娇气,再说了,这么大的雪也不是每年都能碰上的,错过了岂不可惜?你也去吧!咱们一家三口玩它个尽兴而归不是更好?”说着,龙紫霞的脸上竟露出孩子般的天真笑容李如秋本要反对,见他这么有兴致,又不忍扫他的兴,心想:“玩玩又何妨”虽的龙啸着凉,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刚到屋外,寒风扑面,大雪飞扬,又冷又美李如秋紧紧抱着龙啸,生怕他有丝毫闪失龙紫霞突然折回屋中,取了剑出来,笑道:“雪中舞剑岂不更妙!啸儿,你先来一遍”说着,将阶了过去

龙啸接过剑,刚道声:“是”已舞了起来只见他或进,或退,或砍,或刺,或挑,或抹进退有度,浇连贯,步法不乱虽只是些入门功夫,在纷飞雪花中自有几分美龙紫霞拍手赞道:“不错,不错!啸儿进步不小啊”李如秋虽只是欣喜的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她虽不支持龙啸学武,此刻她是不反对的了

舞完一遍,龙啸竟似上了瘾,连舞了两遍才恋恋不舍的捧的剑呈给龙紫霞,道:“爹来练一遍,好让啸儿开开眼界”龙紫霞接过剑,立在雪中,深吸了几口气,剑缓缓上举寒光掠过,早在雪中舞了起来一条人影在飞雪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寒光剑气连绵不绝

龙啸看的出神,连连称奇,暗想:“若有一天我也能练就这身本事,那该多好”李如秋满心欢喜,赞道:“好个雪中舞剑,剑中舞雪”

龙紫霞越舞越快,正值兴起一柄剑变化莫测,道道剑气纵横交错,划破雪空突然,他凌空跃起,头向后一仰,大喝一声,倒翻过来同时,剑由上而下向前划出霎时,一道剑气闪电般移向远方剑气所到之处积雪弹起数尺如一条巨浪移向远方两足刚点地又凌空而起,手中的剑如骤雨般散开剑愈快,人影转得愈快但见剑气圈圈散开,积雪从四面弹起,围成一圈,不酮动,将龙紫霞围在其中须臾,剑气积雪交加竟化作一条巨龙盘旋在空人影在巨龙中穿梭,忽隐忽现,若及若离突然,只闻一声长啸,那巨龙顿时破云而出,冲上云宵唯见龙紫霞立在雪中

龙啸欢跳着跑上去,扯着龙紫下的衣服,道:“太好了!爹,教我这套剑法好不好?学会了它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还可以把天下的坏人都杀光”龙紫霞立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的道:“不及当年了!”李如秋走上前拭去他额上的汗珠,轻声道:“你旧伤未好,为何又要”李如秋知其欲将龙形剑法授予龙啸,借故玩雪将剑法之­精­妙呈现给龙啸,让他产生兴趣,这样教起来自然会事半功倍她本欲责备,又恐他旧伤复发,所以止住了

看着龙啸叫着喊着要学龙形剑法,龙紫霞欣慰的笑了笑,道:“这套剑法可非同一般,要练这剑法非十年八载难成气候爹就怕你坚持不赚练得半途而废的,辜负我的一片苦心”龙啸急了,憋红了小脸,赌气发誓的道:“不就是十年八载吗?我若勤学苦练,一日用做两日,不就只需三年两载了吗?”

眼看龙紫霞的计划一步一步接近成功,李如秋欲要阻止,却说不出口她知他是拼了命才将这龙形剑法舞出来的,如若阻止岂不白费了他的心血,可能还会生出许多变故来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她只是­干­着急,额上又添了些愁云

龙紫霞心中甚喜,随口道:“剑法之道,勤奋固然重要,但悟­性­更加要紧勤虽可补拙,练剑也得讲究方法,不可急于求成只有人与剑融会贯通,能随心而运剑方可成大器剑法的招式虽然固定,但可以随机应变,巧妙运用”龙啸连连点头,只求快些学了那剑法才好

一声长啸划破雪空,一只大雕盘旋在空中龙紫霞惊道:“寒天冻地的,大雕怎么会到这此?啸儿,取我弓箭来”龙啸取来弓箭,龙紫霞道:“­射­它几箭”龙啸望着那雕,心中不忍,轻声道:“会­射­伤它的!”龙紫霞笑道:“就凭你?试试就知道了”龙啸搭弓上箭,嗖,嗖,嗖的就是三箭箭未到,大雕翅膀一拍,箭头回转,­射­入雪地,直末箭羽龙紫霞夺过弓箭,又是三箭­射­去箭未到,那大雕翅膀一拍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龙紫霞大惊,沉思片刻,忽道:“十年前我曾救过一只雕,它恐是报恩来了糟了,肯定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待在抬头看时已不见那大雕身影

龙紫霞忽觉胸口一闷,竟吐出血来,洁白的雪上霎时染上几朵鲜红娇艳的梅花李如秋慌忙扶着他,惊道:“怎么啦?你说你”本来她的心里就乱成一团麻,见丈夫吐出血来,更是没有了主见想要责备几句,却被怜惜和心疼占了上风,竟说不出话来,一时手忙脚乱,不知任何是好倒是龙啸提醒道:“爹肯定是刚才练奖动了筋骨,旧伤复发了,赶快扶他回屋中休息”于是两人扶着龙紫霞回到茅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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