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扬州,伪陈国国都寿春。
城头上旌旗在深秋的冷风中瑟缩翻卷,旗上斗大的袁字若隐若现,几道裂口已经把它撕扯的不成模样,一如它的主人现在大势已去的下场。
行宫之内,伪帝袁术瘫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游离,手上恋恋不舍的『摸』索着晶莹生辉的传国御宝金镶玉玺,殿下一干文臣武将站了两排,神情或如丧考妣,或惶惶不安,或垂头丧气,或悲哀绝望,当然,也有个别镇定坚毅之辈,只不过支持这份镇定的勇气到底是出自何处那只有天知道了。
良久,袁术悠悠长叹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在自言自语:“不知孤这颗大好头颅会是给谁拿去,刘表?还是曹阿瞒?”
长史杨大将、主簿阎象上前再次谏道:“主公何必如此灰心?城内尚有十万大军,存粮万石,坚守半年不成问题。但若想反败为胜,主公还需纠集兵马,突围出城,投奔冀州,如此袁家精锐尚可保存,今日之耻也定能一雪。”
袁术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二人不必再说,这个建议在寿春被围后已经提了无数回,他不想再听了,投奔袁绍,去看那个庶子的脸『色』,那还不如死了干脆。他为什么要急急忙忙的建立这个陈国?难道他不知道这天下绝大多数人仍心向汉室?还不是因为袁绍扶起了一个皇帝,在袁阀中声威大振,袁氏宗族的人大部都倒向了袁绍,认为袁绍才是袁阀的理想继承人,谁还把他这个嫡长子放在眼里?现在打败了去投奔他,那不是表明自己主动向袁绍输诚?不行,人争一口气,死便死尔,绝不向那个庶子低头。
他向殿下扫了一眼,把众人的神态收在眼里,值此生死关头,谁忠谁『奸』,谁是无能之辈,谁是赤胆忠心的社稷干臣已是一目了然。他心底有些欣慰,总算还是有不肯离弃自己而去的忠臣,自己做人也不算全然失败。算了,死就死我一个吧,何必叫这些忠心耿耿的家臣跟着自己陪葬?
打定主意,袁术退朝,独留下杨大将、阎象及大将军纪灵。袁术把玉玺嫁给杨大将,凄然道:“孤已决意死节寿春,尔等皆是当世英杰,不必为孤这一将死之人陪葬。今将血脉及玉玺托付各位,你们带两万精锐杀出城,投奔冀州去吧,有了这玉玺,又俱是袁门一系,想必袁本初也不会亏待各位。”
杨大将、阎象号啕大哭,大将纪灵扑通跪倒,以头触地,磕出血来,道:“臣必保公子突出重围,抵达冀州。”
袁术闭目侧头,热泪纵横。
寿春城头。
联军的进攻刚刚被打垮,城上城下俱是伏尸一片,硝烟尚未熄灭,城墙多处破损,袁军趁着战斗间隙加紧修补。
军士们在抬走死尸,清理战场,为下一次进攻做好准备。曹『操』立马于北城外的一个土丘上,眯缝着双眼,寻思破城之术。虽然刘表、刘备、孙策俱已兵临城下,各打一门,合围寿春,但寿春兵精粮足,城高池深,急切难下,恐怕战事不拖上个三、五月难见功效。
打仗就怕打这样的攻城战啊!曹『操』微微叹息一声,暗暗羡慕扬威军的好运,刚刚传来长安细作的军报,李傕、郭汜率军七万出金锁关与敌决战,结果中伏尽没,李傕战死,张济、郭汜先后投降,关中长安已有了新的主人。
怎么李傕、郭汜就这么愚蠢呢?曹『操』暗自咒骂,连李傕这个死人也不想放过。七万人,整整七万人马啊,你要是守在关口老虎ρi股就是不离窝,扬威军就是长着翅膀也飞不过金锁关啊?该死的西凉军,连一个月都不到就把关中送出去了,早知道这么不中用,我还不如先打关中呢,也好把根基挪开中原这个四战之地。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晚了,腾出手的扬威军,下一步会把矛尖指向谁?西凉?汉中?冀州?还是兖州?都有可能,不过黄巾军既然接受了建安朝的册封,那么说明黄巾军最为忌惮的还是冀州袁绍,攻击兖州的可能『性』应该就不太大,如果换做自己,一定先打西凉,把自己身后安顿好了再说。
“关中方面还有没有军报传过来?”曹『操』突然问了身旁主管军事的军师戏志才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