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源听了蓦的起身,怒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正说时只觉眼前发晕,四肢疲乏无力,晃了晃又跌坐回凳中,叶香浓站起身一手拎过何宝儿,一手抓住她衣袖,笑眯眯道:“你当白秋蟾真是我的先夫吗?我又那里有什么儿子,姐姐好不容易认了耿云翔这样一位大本领的小叔子,怎会让你见到他戳穿了我的底?好妹妹,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毒仙子的手段!”陆雪源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她的当,待要发威,怎耐误服了掺着失心丹的药酒,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只好任她拽着,踉踉跄跄的出了野店。
店家不知出了什么事,喊了几声,眼看三人不理不睬牵了两匹马离去,想到白白省了许多饭钱,不由的心中着实高兴。连忙回到店内,算帐看看赚了多少。
陆雪源斜倚在马背上,心中又恼又悔,自己聪明一世,谁知今日一个大意竟落在这女魔头的圈套之中,怎能甘心?想到这挣扎着把手指探入咽喉,搅了搅“哇”的吐出些酒水来,只盼能将这酒全都呕出,恢复些功力好与这女魔头拼死一战,叶香浓拎着宝儿在后见了,忙催马上前,一把将她推下马去,陆雪源不能自主,翻身滚到了路边土沟里,叶香浓跟着下马跳将过来。
陆雪源气的叫到:“贼婆娘,你杀了我吧!”叶香浓将她掀翻,左右开弓扇了两个耳光,打的陆雪源花容失色,兀自怒骂不休。叶香浓被骂的火起,扑到她身上就是一顿狠揍,把陆雪源揍的险些昏死过去。
叶香浓正打的起劲,听见何宝儿站在沟边吓的哇哇直哭,当下一个猛子蹿上去把宝儿拖进沟里摁倒,冲着呻吟的陆雪源吐了吐舌头,嘻嘻笑道:“好妹妹,可别吓着了你。”说着将宝儿的头摁在土中,宝儿唔唔的四肢挣扎,脸色青紫,叶香浓笑着又将手略松了松,宝儿咳嗽着哀哭道:“姑姑,姑姑,别……”叶香浓不由分说,再次将宝儿的头摁进泥里,宝宝那里挣脱的了?小手胡乱扑腾着,不一会儿便四肢不动,便四肢不动,窒气而亡。
看着叶香浓把宝儿活活闷死,陆雪源惊的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狠毒到这个地步!叶香浓弄死了宝儿,快活的咯咯直笑,也不掩埋,上前将陆雪源拖上了大道,怕她挣扎,索性弃了一马,二人一骑,向前驰去,叶香浓伸指点了陆雪源的哑|茓,冷笑道:“妹子,待会儿进了城你若不听话,可别怪姐姐把你当众扒个精光,不留情面。”陆雪源羞愤交加,言语不得,两行清泪扑簌簌的滚落胸襟。
叶香浓挟着陆雪源进了代州城里,正是响午时分,找了家客栈住了,叶香浓将陆雪源抛到床上笑道:“我先前说什么来着?惹恼了老娘,看不把你送窑子去。这法子好,年轻美貌,定能卖个大价钱,也算出了咱家这口闷气。”说罢关了门出去。
陆雪源恼羞万分,若真让这婆娘卖进窑子,自己一个清白的女儿家,今后还能有脸活么,眼下误服药酒动弹不得,这可如何是好!陆雪源慌张了半响,渐渐静下心来,寻思终不成就这样结果了,想当年父亲曾传授自己一门刺血归元大法。这门功夫也不需怎么修炼,只是行功的法门甚是古怪:先自戳已身,以剧痛使心意集中脑后玉枕|茓,玉枕一动,灵元之气贯通十二重楼,游走任督两脉,感应上中下三处丹田真气,一线冲天强行牵引至九转归元,达到周天虚幻圆满的境界,可使重伤之人功力瞬间暴长数倍克敌,记的爹爹曾说过,这门功夫乃是一种极厉害的邪术,运使之后折寿损颜,不到生死关头不可施为,现下自己不得已,只能冒险一试了!
正思量间,房门分启,叶香浓引着一个四旬左右的婆子走了进来,那婆子边迈站槛边嘟囔道:“一千两银子哟,狮子大开口,也不知你卖给老身的是什么货色。”
二人进房关门,毒仙子引着那婆子走至床前,笑问道:“正八经的黄花闺女,你看值不值千把两银子?”那婆子先前口硬,待看了陆雪源,不由嗯的点头道:“果然好资色。”陆雪源听了二人对答,已明白这恶妇真是要把自己卖进窑子去的,不由的又羞又气,老鸨赞了两句,忽的疑道:“大妹子,我看这丫头气度不凡,绝非村野乡人,别是你拐带的官宦子女吧?这可不行,别说一千两,白送我也不敢收啊!”
叶香波知老鸨是存心杀价,但却也不想费时纠缠,便道:“婶子别磨口舌了,痛快价,八百两交人!”三百两,多一分也不成交!“”罢,今儿我贱卖了,五百两!
“”咱做的是光面生意,这丫头来路不明的,我接了可要担好大风险,四百两!“叶香浓气的真想老大刮子把她扇出门外,想了想终于忍气,她卖陆雪源不只一味收钱,更是因为心生嫉忌,要把这冤家美人坑进窑子里才觉畅快,扇跑了鸨婆,这人卖给谁去?但终不成就这样大吃亏的卖了。
当下欺到床前,宽衣解带,三两下扒去了陆雪源的衣服,只见酥胸似雪,玉体滑腻,香肩粉腿,绵软肚皮。陆雪源羞不可抑,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叶香浓拍着她的俏颊,对鸨婆道:“瞧瞧这丫头,条是条,盘是盘,婶子再调教一番,摆出去那还不得日进斗金,夜进斗银哪,四百两,杀了她我也不能卖给你呀,一口价,五百两,不买就请走人!”那鸨婆听了立时满脸堆笑,连声道:“就依你,五百就五百,我今儿可是豁了血本来啦。”叶香浓冷笑不语。
老鸨婆掏出一张银票道:“只带了二百两,夫人先拿着,待老身回去取了余银就来。”叶香浓接过来挥挥手,送走了她,回转身伸手解了陆雪源的哑|茓,搂着她腰笑道:“好妹子,姐姐这回可给你找个好归宿,等混到春来院头牌的时候,可要多念着姐姐的好处啊。”
陆雪源瞪着她一言不发,叶香浓还要再寻开心,忽的见陆雪源嘴角淌出鲜血来,唉哟,莫非这丫头气不过要嚼舌自尽不成?天底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叶香浓心下吃惊,连忙放脱她腰,伸手去捏两腮,陆雪源目光迷茫,就势直挺挺横卧床上,任她捏开口,只是不动不言语,叶香浓见她舌尖咬破了,鲜血真流,急扯下一角帐帷,去往陆雪源口中堵塞伤舌。
正懊恼间,陆雪源张口扑的喷出一口血线来,叶香浓卒不及防,被喷了个满脸彩,急抬袖去抹,只觉小腹一麻,已被点了气海|茓,当下闷哼一声瘫倒在床边地上,陆雪源运使刺血归元大法破了失心丹的药力,突然出手点倒了毒仙子,自己也是面色灰败,胸口烦闷难当,哇的又是喷出一小口鲜血,缓了半响方慢慢支起身来,穿了衣裳。
叶香浓倒在地上心中又惊又怕,吓的魂都没了。陆雪源喘息一阵,摇摇晃晃走到叶香浓身前,把她拎回床上,拿起桌上凉茶泼在毒仙子脸上,叶香浓机伶伶一下子清醒了大半,哀声道:“饶命……”她心中却知,这条命八成是饶不得的了,陆雪源一声不吭,只是用帷帐替她抹净脸上血,然后搜出她身上的失心丹,捡了一粒硬塞进她的嘴中,冷冷道:“咽下去!”叶香浓命悬他手,无而只得强咽了下去,不一时已是四肢酸软如泥。
陆雪源方才冒险运使邪功解了体内之毒,已知这失心丹并非绝药,只是暂时压制住人的内力,时辰过了便无效用,于是用重手法又点了毒仙子气海|茓一次,料的她十二个时辰内无法自解,这才吁了一口气,凝神盘膝在床上运气固本培元。陆雪源所使的“刺血归元”大法乃是一门极厉害的邪术,是其祖父当年杀了一个邪派高手之后从其尸身上搜得的功谱,虽然传到她已是第三代,但却是三代人中唯一真正用上了这门功夫的人。既然称为邪术,施展起来自然是伤人亦伤已,陆雪源方才简直耗尽了全身功力,这时打坐了半晌,内力才略微回复了些,灰败的脸上也总算现出了几丝血色。
这时院里脚步声响,紧接着吱呀门被推开,原来是取银两的鸨婆回转来,进门见二女掉了一回个儿,先前站着的躺下了,先前躺下的坐起来了,又见陆雪源铁青着脸怒视自己,不由的一怔,擎着银票讪讪道:“这个,你们商量好没有,倒底卖不卖呀?”
叶香浓哭丧着脸道:“银子你拿走,我妹妹改了主意,这买卖不做了。”陆雪源听罢微微冷笑,厉声道:“这遭买卖我做定了!”
鸨婆与叶香浓不约而同惊的“啊”一声,一时捉摸不定,陆雪源一指床上叶香浓道:“银子拿来,这女人就归你了!”鸨婆与叶香浓又是齐声惊叫,婆子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呀?”叶香浓惊道:“妹子,你可别,别……”陆雪源跳下床劈手夺过鸨婆手中银票,道:“饶你二百两在这女人怀中,今儿个赔本生意贱卖了!”老鸨心下略一盘算,顿时眉开眼笑道:“甚好,这位小娘子资色也不差了,略长几岁倒是定能多懂几分风情,三百两银子,值呀!”叶香浓听了心中叫惨,欲哭无泪,正无计间,陆雪源走近床前,把毒仙子翻过身去,两手拇指分按在她背后灵台|茓与肾俞|茓上,暗运阴劲“嘿”的戳了下去,这却是陆雪源家传的点|茓擒拿手,狠毒异常,叶香波闷哼一声,只觉胸腹间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哇”的吐出一口紫血来,陆雪源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恶婆娘,我已下重手损伤了你的任脉,只要你稍敢运气发力,便立时经脉俱断而死,这回可好,姑娘饶了你的性命,你就安心的在春光院做头牌吧!”
说罢转身出了客房,见两蠢汉拿着麻袋绳索正呆立门外,便一努嘴道:“还不进出帮忙抬人么?”二汉如梦初醒,连忙推门进去,陆雪源将出客栈大门,只听的身后客房里传来掌嘴声,鸨婆喝骂声:“小贱人嘴硬,还不张口叫娘?”叶香浓哀哭声断续传进耳边:“不敢啦……娘呀……女儿服软啦……”陆雪源听到此时,总算出了胸中这门恶气,又想,曾听耿大哥说起过吐番国极天寺中有一部驻颜宝经,我这就把它盗来,但愿修炼有成,能够保颜益寿,固本培元,方抵得过那运使“刺血归元”大法后将来身心所受的无穷毒害。这般想着,当下牵了座骑再不回头,扬鞭绝尘直向西方而去了。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