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口喘着气,惊悸之余只觉得委屈,再也忍不住哽咽抽泣起来,在水中稳住了脚步便推开了他的手臂。
“你生气了?你怎么敢生气?!每次你都这样,一句交待都没有,就走了!”梅继尧紧紧地抱着我,把我整个人贴向他。他的手指掠起我湿得滴水的额发,抹走我睫毛间晶莹的水珠,又说:
“当初你离开青林山,我以为你落水身亡了,曾是那样的伤心过。临走前,你不曾和我说过一句话……后来你中了失心散,被慕珏掠走,也没有留下一言半语。再后来,那一夜,我赶着回京与你过元宵,但是等着我的却是全身冰冷不再言语的你……”
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继尧,继尧,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吗?真觉寺的无忧大师和行云救了我……”
梅继尧脸色反而一沉,抱起我坐在石阶上,重重的手掌一下下地落到我的ρi股上。
“我为你肝肠寸断,受尽煎熬你竟然不放在心上!要救慕遥,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在司马承中房内过了一夜?!为什么还要为慕珏做那么多的事?!我连杀了他都不解恨你知不知道?!你以为你穿上男子衣服就不是我的妻?!男女授受不亲你竟然与阿松拥抱亲昵与司马承中眉目传情!”
“住手!很痛——”我哑着声音哭诉道。
“痛?你有我痛吗?”他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为了司马承中的双眼,为了一个小乔,像个傻瓜一样吞下了冰芒雪魄,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与我成亲与我痴缠度日,你不知道我夜夜触到你冰冷的双手,想要渡气与你却发现你的心脉已被寒气锁住时我有多么的难受!为什么不信任我?我是你的夫,你的天!在你心里,难道我是一个只会将你双手奉送于他人以求得你一息尚存的人吗?我爱你,尊重你胜过自己,但是你呢?夏晴深,你说,你也和我一样吗?一样吗?!”
“不要说了!继尧,我承认自己的做法幼稚……”我小声地抽泣着,心窝处似是有把钝钝的刀子划过。他又说:
“你居然还让小乔妹妹永远留在宣阳王府,很好,连继室都给我物色好了,你走得真是放心!”又是一巴掌落下,“还敢不敢背地里瞒着我你的心事?还敢不敢自作聪明为我绸缪?!夏晴深,你还敢不敢……”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再一次如此轻易地离开我?!”
我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挣扎着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埋头在他的胸怀之内放任地哭着,把我长久以来郁积在心头的种种委屈苦闷如洪水决堤般倾泻而出。我知道是我幼稚,是我轻率,是我自以为是,可是那只是因为我太想留住他带给我的幸福,我忍受不了分离,更无法接受失去。
他抱起我,走入温热的泉水中,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柔声说:
“好了,别哭了,晴儿,你回来了就好。”他拥着我,脸上自然地流露着释怀的笑容,低下头轻吻着我哭得红肿的唇,一边哄着我说:
“疼吗?晴儿,答应我,没有下一回,再也没有下一回了!”
我点点头,“继尧,放了承中和阿松,是我的主意,你知道的……”
他眼神一暗,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轻柔地封住我的话语。他的吻开始时只是如蜻蜓点水一般掠过我的眉眼我的唇,可是渐渐的就开始重重地落在我的颈项我的肩上,他的身子很烫,不知道是水温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看见他一脸不正常的潮红,眼神雾气迷离似潭水幽深氤氲,不再清明。我的纱衣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裹出了无法遮掩的玲珑身段,他的手拉下了我肩头的衣服,看见锁骨下那颗血红的痣时,他的喉结动了一下,薄唇贴在我耳畔哑着声音喊着我的名字:
“晴儿……”
“嗯……”他的手从我颈背往下游移,揉着我的身子搂得那样紧似乎想要把我整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忙于应付他的亲吻挑逗,我连身上湿淋淋的衣物何时被悉数拉下都不知道,只知道他赤祼灼热的胸膛线条硬朗优美,连沾在上面的散发着热气的水珠都是那样魅人。
“还想问我那样的蠢问题吗?如果你不回头我会不会继续?没有如果,晴儿,事实是,你扰人好梦,现在,你要赔给我……”他掠夺似的亲吻使我胸腔里的最后一口空气被榨空,几乎一口气上不来,迷糊中他抱着我上了台阶,掀过珠帘走到一间宽敞而清雅的卧房,他把我轻轻放在床榻之上,手一挥银钩卸去纱帐垂落……
那是一个好梦,梦中我与他黑发交缠气息相闻,缠绵缱绻似要溶蚀了彼此再不分离。
一觉醒来时,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看见灿烂耀目的阳光从窗外投了进来。我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白色的内袍,胸前的殷红点点让我暗自懊恼不已,想坐起来穿好衣服,谁知自己的右手手腕被继尧紧紧地握住,动弹不得。
他还没有醒,眉头自然安逸地舒展着,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影子,直挺的鼻梁,润泽的薄唇,如此熟悉的一副面容就在我的眼前身畔。继尧,你原来已经守了我几辈子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吃过早点之后他细细地听了我为真觉寺的无忧大师所救的来龙去脉,只是没有把秋童和碧玉青蛇的恩怨告诉他。当听到行云因为救我一头黑发全数变白时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望着我沉着地问了一句:
“无忧大师救了你,可是有什么条件?”
“不能说是条件,可以说是要求或是请求。”他拉着我走到了守备府中那偌大的花园里,我坦然地对上他的目光,“继尧,跟我走吧,我们离开绵远,离开京城,到真觉寺走一趟,然后回青林山。你不想回青林山的话那我们另外找一处地方……”
“你那夜落水气绝以后,我二哥派人彻查了这件事,已经把柔妃贬为嫔了,延徽大皇子,也交由王太后养育。但是“天机”的情报却显示,要你性命的人,是已经去世的兴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