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样……是权宜之计。我……”
“昨夜如何我都忘了,”他淡然地笑笑,可眼神里还是透出凉意,“我只记得,我二哥连‘煞神掌’都使出来了,只是为了救你。”
“‘煞神掌’是什么武功?很厉害吗?”
“‘煞神掌’是师门禁忌,伤人七分,自损三分。二哥偷偷练了,可是从没用过。”
我咬咬唇,又说:
“也就是说自己也会受内伤吗?”
梅继尧点点头,我又问:
“那个黑衣人,他会死吗?”
梅继尧竟是苦笑起来,“他只是受了伤,应该不会死。你告诉我,你以后打算就这样跟在我二哥身边吗?”
我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不知道,我好像有些事情还没想清楚。”
“你喜欢他吗?”他逼视着我,“比当年对行云的喜欢更甚?”
我惶然地抬起头,行云,那个名字好像已经太遥远了,远得我几乎就要忘记。我对辰恒和对行云是一样的吗?我茫然的表情落入他眼里,他眼神一闪,低下头掩去了眼内的一抹神伤。
“那盟书是怎么回事?”我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经过前夜的一场凶险,我心里却是更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了。
“这个你不必关心,知道得越少越好。”
“可是这个漩涡我已经被搅进来,与其糊里糊涂地就丧了命,不如让我弄个清楚明白的有所预防?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事,但是既然涉及到我,我还是应该有知情的权利吧。”
他叹了口气,说:
“盟书是肃王和屹罗国订的契约,屹罗帮助他登上帝位,他无条件割让边境回雁城和越关城两座城池给屹罗。”
我大吃一惊,“这不是卖国吗?东庭王朝怎么还没立太子?”
“兴德王五年前出征屹罗,受了箭伤,牵动了旧患,从此沉疴在身。肃王掌管着东西两营大军,自从司马承中的西营军被我夺去之后,朝中的形势发生了变化,肃王的实力减弱,颢王的呼声日渐高涨。而兴德王也有心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较量的结果,肃王感到自己日渐处于下风,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怔了半晌,说:
“屹罗不是兴德王的最大仇人吗?肃王这样做,冒险之至……”
“富贵险中求。这世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他懒洋洋的接过药碗,“糖渍柑桔呢?”
我把瓶中的柑桔倒了几颗放在小碗里,递给他。
“那肃王现在是又怕又急了?怪不得要派人来搞阴谋刺杀。”我嘀咕道,“你们干脆把盟书交给兴德王就好了嘛,干嘛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
“你说呢?”梅继尧眼神晶亮的看着我。
我心下转过数个念头,忽然灵光一现,说:
“那盟书其实也不在你们手上对不对?”
他微微一笑,似是赞许。“我们派人去偷那盟书时就发现有人先行一步把盟书偷走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偷走盟书的既不是屹罗人,也不是肃王或是我们的人。盟书从此石沉大海,可是肃王认定,盟书就在我们手上……”
“那你们就做了替死鬼了?”
“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会干错事。”梅继尧不紧不慢地说,“这个替死鬼还是当得有价值的。”
我沉吟不语,他奇怪的问我:
“在想什么?”
“其实从小我就害怕和你下棋或是辩论。”
“为什么?因为怕输?”他的眼中光影柔和,笑意轻松。
“不是。”我看着他,眼神明净,“而是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他眼神一滞,我继续说:
“正如现在,你能告诉我,在肃王和颢王的这场争位战中,你想要的是什么?”
他看着我,神色里有着淡淡的悲哀。
“你觉得呢?以前的我和你下棋和辩论是为了什么?我现在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局中如走独木桥一般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垂下头,“猜不出来。”
“你啊,空有一副聪明的皮相,脑子却还是那么笨!”他自嘲地笑起来,“不为功名富贵和显赫的地位,我还会为了什么?!”他闭上眼睛不再看我,似是倦极了一般,说:
“我累了,人累心也累。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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