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江南下取道金陵,到达镇江时已是崇祯十七年二月。
坐拥三秦之地的李自成已迫不及待的挥师东进,大军气势如虹的进入山西,一路上竟未偶抵抗。关外清军风起云涌,十数万精骑虎视中原。
军情急报、灾情急报、匪情急报。大明江山风摇飘摇。
大江以北重云闭日,大江以南却是笙歌燕舞姹紫嫣红。
翻过金牛岭,抬头凝望云海中的大茅峰,林冲埋藏在心底里那份剧裂的悲痛翻涌而出,没顾旁边游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林冲边擦着眼泪边快步跑上九霄万福宫。
九霄万福宫里比当日离山时热闹得多了,如果不是自己南下时一路所见的凄凉境况,打死林冲也不相信现今不是个大明盛世。
从善信的人群中,林冲好不容易找住了一个道服少年,林冲不由分说的快步走上一把拄住问说“邱师弟,掌门师伯吗?”
道服少年神色一变,左右看看后悄声说“掌门刚刚为南京守备大人做完祈富法会,就在内堂休息,七师兄你随我进去。”
没待道服少年说得完,林冲已快步转入后堂。
后堂里一个老道正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此人正是茅山掌教王真人,主理法派一应事宜。
“掌教。。。”林冲几步走上跪在地上语不成声。
王掌教面现悲色的低头望着地上的林冲怔怔不言。久久的沉默后,
“起来吧。”久久的沉默后王掌教叹了口气“几天前龙虎山的人来了,朱师弟的事情我都知到了。”
“掌教,我们要为师傅和师兄他们报仇啊。。。”林冲一下站了起来,他被掌教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激怒了。
“报仇?”王掌教低下头去喃喃自语,“这已不是私仇了,现今我们已被几路人盯住了,我术派的几名师叔已把你们留山的几名师兄弟带下山去暂避风声,他们去了江西龙虎山。林师侄,你马上起程去江西吧,以后的事情你们再作商议。”
术派的门人已全部离山了,林冲知道就法派的一众师兄弟是指望不上的。当下他也不再说什么了,别过王掌教后走出九霄万福宫。
望着九霄万福宫前踏春游山的人众,一重重祈福祈愿的清烟香雾,林冲滋味涌上心头。
林冲茫茫然的走下大茅峰,是心深处的呼唤,还是十几年来的习惯。林冲孤身只形的走回二茅峰去,在他的心深处,二茅峰就是他的家。那里有他的敬如慈父的师傅,那里有他亲如手足的师兄弟。
可是面前那几间清冷的道观把林冲一腔情杯瞬间冷却了,站在二茅峰的山顶上,林冲的拳头握得格格作响,是失去亲人的悲痛,是无能为力的无助,更是如山如海的仇恨。
体来的先天至阳狂涌而出,直把身体周围三丈之地蒸腾得热雾朦胧。
蓦然间,寂静的道观里缓缓走出一个腰悬长剑的白衣人,望着气雾中的林冲,白衣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静的笑容。
“精彩,精彩,这就是能驱动天地乾阳之气为已所用的神功镜花水月?”说话间白衣人已走到林冲跟前笑道“林冲,把功谱交出来,饶你不死。”
“你是谁?”就凭自己的功法也感觉不到眼前那白衣人的气息,林冲知道这个人很不简单。
白衣人随意的轻抚剑柄笑道“张云,三绝堂天风堂堂主。”
听到是三绝堂的人,林冲满腔狂怒愤时化为狂傲。“哈哈哈。。。”林冲仰天大笑“好,三绝堂,居然敢跑来撤野,真视我茅山无人啊。”
白衣人正是为了夺取镜花水月从山西一路赶来的张云,张云倨傲的转过身去,冷笑着说“先别说你茅山真的无人了,就算你们术派的人全站在我跟前又怎么样?在我眼中,你们只是一群蝼蚁罢了。”
张云依然没有转身,背向着林冲说“把功谱放下,逃命去。”
“转过身来。”林冲没有因为愤怒而失去思考,他知道张云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但自己不能不把自己不放在眼中,弱者也是有原则的,这是林冲的原则。
抽出短剑,林冲肆意的催动遍布全身的先天之阳,一缕嫣红随即爬上脸颊。
四面八方滚滚涌来的乾阳气息让张云心头一动,张云缓缓转过头来,感受着那股似乎无坚不催的乾阳气息时,他眼睛里的**越是强烈了。
不欲多话,林冲挥剑冲向张云,张云身为昆仑第一高手,林冲那几下砍柴把式连白给也不如,任是林冲狠劈狂刺,张云却仿佛还是站在沿地,嘴角的冷笑一如既往的从容冷静。
“累了吗?交出功谱逃下山去吧。”
“休想。就算死,老子今天也要拉个垫背的。”招招出手招招落空,但林冲没有绝望,在动手之时林冲早有计较了,他知道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但他有一个共归于尽的法子。
压制在五脏六腑的先天至阳从十二经脉源源不断的涌出三百六十个茓位。林冲的脸容已呈现涨紫色的血红,忽然间一股炽热扑向张云。
“不好。”张云暗叫了一声,在林冲近似疯狂而绝望的眼神中,张云猜估着林冲的意图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张云身形一动已欺近林冲身前连出几指分点林冲身上的五个大茓,厉声大喝“倒下。”